青城派的丁成玉,黃元等人,見師兄去斃杜水,一時不見回來,怕生事變,都跑出來觀看,哪裡有人影!眾人頓感不妙,立即四下尋找。在山崖邊找到林風。林佳還沒走近父親身邊就哭了起來。黃元心中也大驚:什麼人能這麼快地擊殺師兄?杜水去哪兒了?他們到了近前用手一摸,林風的心臟仍在跳動,原來只是昏了過去。眾人這才稍微放心,吆喝了幾聲,呼喚杜水,那有半點回聲。黃元怕師兄出事,只好先放下杜水的事,把師兄抱回院內。這下驚動了院內的上下老小,連林風夫人朱月香也慌忙跑過來。這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美婦,雍容華貴,氣度悠閒,一身紅衣如火,更增添了青春的魅力,兩眼澄澈如清泉,波光蕩動,攝人心魂。她也毫無辦法,在一旁乾著急。唐寸功讓人打了一碗清水,潑到林風的臉上,在他的印堂穴輕輕一點,林風猛然睜開了眼睛,彷彿剛才是什麼怪物硬讓他閉合似的。他翻身坐起,問:“杜水那畜生呢?”眾人搖頭說不知。林風大罵道:“我一時不察,上了這畜生的當,才被他逃脫。他身負重傷,肯定逃不遠,快追他回來,我要把他碎屍萬段。”林優爭等人聽了林風的話,也個個義憤填膺。這小子竟敢欺師滅祖,絕不可再留。幾個人都跑到林風倒地的周圍去尋找。林風也要追出去,忽覺長強穴一跳,象溶化了似的,一股熱流順督脈而上,連破玉枕、百會、膻中等大關,歸回丹田,完成了內勁上的九重反覆,到達十二層樓。這下子,林風因禍得福,進入了武學的上乘境界,能和乃師相媲美了。他心中狂喜萬分。自己一直引以為憾的事,終於成功。他臉上掛滿了笑意。朱月香見他這副模樣,知道一定有什麼好事,便笑著問:“風哥,你因何這般興奮?”林風的喜悅不經意的流露,被妻子看出,忙說:“我笑杜水這小子無知,為何不趁我暈倒之際,給我一劍,那樣,他不是少了一個殺他的人嗎?”朱月香見丈夫言不由衷,心中不快,氣憤地說:“我們相處了十年,難道連一點情誼都沒有,真是枉為做人了!”林風笑道:“杜水這小子平時愚陋蠢笨,沒想要命的時刻,連我也上了他的惡當,下次再遇上,那可是他命苦了。”林風說得不錯,他此刻神功大成,若被杜水再碰上,杜水哪還有活命在。唐寸功卻沒有在意這一切,他在閉目養神,或者說在悔過。青城派出了杜水這麼一個逆徒,真是名聲掃地的事。他感到有些倦了,後悔一掌沒把他劈死。在這當兒,血掌杜大力進了大院。林風心中正喜,故如往常一樣,極為親切,顯出他的胸懷是多麼寬廣,唐寸功只是對杜大力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言語。杜大力說:“林兄,杜水這孩子這麼不長進,就讓我帶他走吧?”林風長嘆一聲說:“杜老弟,我和你,杜水的父親,都有交情,這才收留了他。誰能想到,他下賤到這種地步。他奸佔了他師姑,又謀殺我。還好,我中毒不深,被師傅救了過來,我是兩世為人啊!”這些話如驚雷,又似鞭子,震憾著抽打著杜大力。他痛苦地閉上眼睛,汗珠都從額角流下來。這太無恥了,想不到自已收留了這麼個逆賊。他切齒道:“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他在哪裡?”林風說:“他對我施了毒,就逃了,我讓人去追,還不知結果呢?”杜大力的臉火辣辣的。太可惡了!奸佔師姑,這是人神共憤的事,圖謀滅師,更犯武林大忌。他恨恨地說:“我收留杜水這畜牲,不過是出於同情,我雖和他同宗一姓,實是沒有任何瓜葛,我把他送你這兒來,更沒有想到他是這麼個人,真是愧對朋友,他和他父親真是不一樣啊?我若見到他,定讓他屍骨不存。”林風道:“他死事小,青城派的聲譽,怕要因他而毀了。”杜大力只有恨。他全相信了林風的話,這些語言,是任何人都不願編的。他坐在一旁,如受審一般難受,心想杜水這小子真是喪心病狂。尋找杜水的眾人這時也回來了,都說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連個影子也沒見。林佳仇視地盯了杜大力一眼,沒好氣地說:“我就看出杜水不是好人,一雙賊眼,專往人家胸脯上看。”說到這裡,林風故意“哼”了一聲。林佳也覺得出言過於直露,臉一紅,轉向一邊。杜大力在眾目暌睽之下。如坐針氈,忙說:“林兄、黃兄、丁兄、唐前輩,我對不起青城派,我一定要抓回這畜牲,還你們一個公道,告辭。”林風也覺與他無話可說,留在一起,會格外別扭,只好笑言相送。杜大力出了大院,兩腿異常沉重,想不到自己做了這麼件愧對朋友的事。杜水這小子實在可惡,連師姑都敢姦汙,還以毒害師。這樣的人怎會是我杜大力的朋友之子呢?人心難測啊!他慢慢離去。林風師徒心中也不太痛快。雖說林風得了好運,但他知道,杜水活著一天,就會對青城派的名譽存在一天威脅,必須儘早除之。唐寸功說:“他身受重傷,很難逃遠,除非在你暈昏之際,有人把他救走。但誰會救他呢,總不會是杜大力吧?”林風搖頭說:“絕不會的。杜大力一向嫉惡如仇,俠肝義膽,何況,從他剛才的表情也可看出,他是不知道的。”林優爭說:“會不會被我們的仇人救走,藉此破壞我們的名聲?”黃元說:“這極有可能。不然,我們早已尋到他了。”眾人無語。沉默了一會,唐寸功說:“現在情況不明,我們只有以靜待動,然後再作對策,你們好好練功去吧。”眾人見師父發話,只好各自練功去了。幾天來,風清月明。早晨的太陽,林風也覺得格外新鮮。上午靜靜的,除了練功就是翻翻《劍經》之類的書。不知為什麼,這平靜的氣氛中,他總覺得有種不祥的徵兆,似乎一場災難正向他們逼近,他變得更加小心,睡覺也比往日機警。又是一個清晨,朝陽剛從樹梢升起,溼潤清新的空氣滋養著林風的肺腑。他坐了一會,吐汙納新,採補正氣。剛要練劍,突見從東面奔來四人,兩個地上,兩個馬上,正是歐陽神四人。林風是認識黃河三鬼的,對歐陽神和嚴天舉只是聞其名,未曾見過面。林風心中一跳,難道災難由他們帶來?他屏氣靜立,看著四人。尤三連跳帶蹦,手腳十分矯健靈便。他竄到林風近前,嘿嘿笑道:“林大掌門,別來無恙?”林風出於江湖禮數,只好抱拳回禮:“黃河三鬼怎麼只來了兩個?”尤三說:“我正要想問問林掌門呢?”林風見尤三來者不善,不悅地說:“你問我,我問誰?”尤三道:“老大前幾天離開我們,說是來青城山拜見林掌門,難道沒有來嗎?”林風一怔,說:“尤大根本沒到這裡來。我怎會知道?”這時,一個飄忽不定的尖細的“哼哼”腔傳來:“你怎會不知道?尤大不但來了青城山,而且還做了青城鬼。”這句話使尤二、尤三心中一陣狂跳,果然老大出了意外。林風心中也是一翻。這是個什麼人?竟能以“緲緲真音”的功夫說話,讓你辨不清方位。他心中不安,但外表神色卻依然如故,淡淡地道:“他變成了什麼那全由他,與我何干?”那個讓人分不清在何處的聲音又飄忽而來:“是你讓他變成的鬼,還耍賴嗎?我是親眼目睹。”林風大怒,說:“閣下何人,為何要血口噴人?難道你只會幹些下流卑鄙的勾當,不敢讓人看嗎?”那人笑道:“你還不配見我,我也不想讓你見,我見了你就噁心,你是個頭號的偽君子。”尤二、尤三聽說林風殺了尤大,仇恨如熾,眼裡燃起兩片紅雲,罵道:“林風,黃河三鬼與你何仇,為什麼要殺害尤大?”林風冷笑道:“你們與我無仇,我也不會殺死尤大,這都是那個小人搖唇鼓舌,謊言誣陷的!”那個人聽了,又用讓人哭笑不得的聲音說:“我有憑證。你用鐵棒打死的尤大,屍體還在北面的山谷裡,還沒爛呢?你殺死了尤大,強佔了齊月喬,卻誣賴杜水。杜水是正人君子和你師徒情深,這才替你承擔下來。這一切,我都看得真真切切,你有百張嘴也說不清。”說完一陣得意狂笑。林風差點氣得吐血,站立不穩。這太惡毒了,簡直能制人於死地。這聲音傳之幽遠,連青城派大院裡的人都聽得十分明白。唐寸功瞪起吃驚的大眼。這太不可能了。林風還沒有張口罵,那個聲音又幽幽傳來。“你和齊月喬的關係能瞞住別人,卻瞞不住我,你乾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我都十分清楚,齊月喬被你騙了,竟然信了你的鬼話,承認是杜水乾的。這是天大的冤枉啊!我若再不說出,世人就難以知道真相了,只好冤沉海底埋在深淵了。”這人說話的時候,似乎動了真情,聲音誠摯懇切,別人彷彿能看到他的眼淚,不由人不相信。連唐寸功也感到把握不住了,難道這會是真的嗎,林風幾乎被氣瘋,大聲罵道:“你個王八蛋!我林風與你何仇,為何如此惡毒地中傷我?有種的站出來,象個縮頭烏龜算什麼東西?”那人並不惱怒,嘿嘿笑道:“林風你自作孽,別怪人,一切都是因果,今天,就是你名臭武林的時候。”林風恨不得吞了此人,平日的修養,這時全不管用。他幾乎失去了理智。可任他如何叫罵,那人再不開口,看樣子是遠去了,這時候,唐寸功等人全到了近前,青城派的全部人馬都在這了。歐陽神和嚴天舉見林風后來靜如泰山,動如淵海,就知不好對付。這時,見青城一老和青城派的精英全在這兒,更感不好辦了。他們真希望剛才的那個怪人再說下去,自己好從中得利,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是林風確有一個弟子叫杜水。這時,尤二、尤三忍不住了,管他什麼杜水、齊月喬,林風殺了尤大,他們是不能罷休的。尤三對尤二說:“你不如去北面看看,若有老大的屍體,他還有何話可說?”尤二一點頭,急展輕功,向北飛掠而去,尤三緩緩道:“林風、我們不管你是否奸佔了齊月喬,若是尤大死了,我們二鬼定要向你討還公道。”林風氣血攻心,萬料不到這為人所不齒的罪名,竟這麼容易地栽到自己頭上。他再也受不了啦,怒喝一聲,撲向尤三。尤三見林風如此神勇,兩眼血紅,心中大是驚懼。不敢硬接,急忙一個側閃躲在一旁,林風身快如風,有縫就入,身形不變右臂一翻變掌成爪,抓向尤三的頭顱,尤三見來不及閃,急運神功雙掌劈向林風的手掌,“嘭”的一聲,兩人交了一掌,林風退了一步,尤三雙肩痠疼。林風一掌對尤三的雙掌而平分秋色,很明顯,尤三比林風差些。這使尤三大吃一驚。他料不到林風如此厲害。林風並沒心喜,沒有制住尤三,實是恥辱。他身形一動,長劍隨即而出,一道青濛濛的光華在劍上閃動,一領劍訣,一招“分心三影”應機而出,抖出三朵劍花,分刺尤三三處要害。尤三大駭,想不到林風上來就玩命,自己抽兵器來不及了,便急展輕功,兩腳蹬地,一招“鷹擊長空”飛竄而上,林風志在必得,豈能讓他逃走,使出青城派的獨門輕功“魚躍出水”,人劍合一,飛掠而至。在電光石火之間,歐陽神和嚴天舉同時撲向林風。林風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見兩強敵突至,只好放棄尤三。一翻腕,一招“王母劃銀河”削向二人。這二人早有算計,急忙收掌斜閃,落到一旁。林風一劍走空,只好落地。尤三撿了一條命,對歐陽神和嚴天舉感激不盡。他心中的仇恨也更加強烈了。歐陽神見此事難以辦好,不如暫緩一下。若操之過急,定會對自己不利。他們人多勢眾,只有挑起他們的不和、猜疑,才能如願以嘗。他眼珠轉動幾圈,打定這個鬼主意,一抱拳,對唐寸功說:“唐前輩,在下有禮。”唐寸功“嗯”地一聲,沒接腔。歐陽神不在乎,又樂呵呵地說:“前輩,青城是名門大派,我們是沒有膽量來惹事生非的。只是江湖上傳言,說林掌門殺了尤大,我們是來尋人的,你們本派的‘私事’我們是不敢問的。”他這幾句話夠損的。剛剛聽說的,說是江湖傳言,無中生有的,說是人家本派“私事”,這無疑是把林風看成了真幹過壞事的人了。林風是什麼人物,他自然知道這句話的份量,但他又無法說明歐陽神是胡說八道,居心叵測。原自忖身正不怕影斜,我自站立如山,任它惡浪拍來。然而在這樣的時刻,他的沉靜顯得不管用了,一旦這裡的人相信了這話,就眾叛親離,他就會被逐出師門,成為武林之中所不齒的人。到那時,不歪也是歪,不斜也是斜,還能有什麼對與錯。這太可怕了,林風不由打了個寒顫。自己經過不少風浪,這個關口恐怕是最好不度過的,他雙目要噴出火來,一字一句地問:“閣下是何人?為什麼說本派有‘私事’?”歐陽神故作驚怕地搖搖手,說:“林大掌門人,你別發火,有沒有你最清楚。人家都這麼說,不管我們的事。”林風恨道:“什麼人這麼說?”他這一問更糟,他被氣昏了頭,一步步入了歐陽神的圈套。歐陽神故作為難的樣子說:“我本不該告訴你的,看你這副痛心的樣子,我不妨告訴你吧,這些都是恆山派掌門人的弟子說的。他們說的真切著哪。一臉義憤之色。說見了你,要向你討還正義呢?”林風潑口大罵:“放你娘狗屁,老子堂堂正正的大丈夫,他憑什麼誣我清白?”嚴天舉說:“無風不起浪嘛,你一定有什麼把柄在人家手裡。”林風幾乎帶了哭腔:“這都是剛才那個王八羔子栽贓。”朱月香是體會丈夫的心情的。見他兩鬢青筋暴凸,大汗淋漓,一副發狂的模樣,知是冤枉他。齊天南不好有什麼表示。師傅一直對他不錯,可以說情同父子。林優爭卻不以為然,他知道父親是愛師姑的。有沒有越軌行為就難說了。師姑也愛父親,兩人情深意切,為了愛,師姑竟不嫁,使二師叔,三師叔心裡都不痛快。他雖是這樣想,但見父親如此痛苦的模樣,也很難受。林佳睜大了眼不敢相信,但父親在她心目中的偶像卻失去了光彩。她知道愛是強烈的,也許會使人失去理智。黃元和丁成玉心中大不是滋味,他們對師兄一直很尊敬,這時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更不願想象和師妹纏綿的那一幕。對師妹的不嫁,他二人本有點著惱,這時,那種壓抑了很久的情感也如沉渣浮起泛了上來。只是沒有真憑實據,他們不好開口。唐寸功的思想很古怪。杜水和齊月喬若是有情何不私自跑了,為何來求寬恕呢?齊月喬為何又滿腹心事而一言不發?杜水哪來這麼大勇氣?齊月喬愛林風,又怎會讓杜水佔了她,杜水的那點本領,她一掌就可把他打碎,其中定有緣由,絕不是那麼簡單。現在雖難定是不是林風所為,但與他有干係,這是確定無疑了。唐寸功對林風態度的轉變,可苦了林風。要知道林風雖有一些秘密,但卻與師門無害,他還是一個堂堂正正君子,他怎麼能失去師傅的信賴,若是師徒互相猜疑,那什麼都完了。林風見師傅的表情愈加難以推斷,腿都抖了,朱月香怕出現意外,急忙跑上前去,扶住林風的肩膀,安慰說:“風哥,你別難過,我是相信你的,這定是我們的仇人施的毒計,不用怕它。”林風的心情稍微好受一點,對妻子點點頭,充滿感激和深情,朱月香心中一熱,差點流出淚來。只有這時她才知道危難之中見深情。歐陽神三人站在一邊,冷眼相觀,他們在等待尤二的消息。唐寸功沉默了一會,不由愴然,想不到自己的門下都是些可惡之徒。林風牽引自己的肝腸,結果引來軒然大波,縱然是假,也不會全是假,總有那麼一些是真的,下一代的弟子,林優爭,齊天南不知如何,我若教不出傑出的弟子,使宗祖之業受損,愧對天地呀!他感慨一陣沉聲道:“青城派的聲譽,絕不許人玷汙,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三位可以走了。”歐陽神嘿嘿一笑道:“前輩,我們果要等一等尤二吧?何況,若真的發現尤大的屍體,也不能這麼算完呀?我們縱然不想問,江湖人定會認為我們是些軟蛋,不講恩義,對不起朋友,被人家嚇跑了呢!”唐寸功冷冷一笑說:“就算尤大真的死在北面,你能斷定是林風所為嗎?”歐陽神不卑不亢,不軟不硬地說:“也不能肯定不是他所為吧?江湖傳言,總不會毫無根據。何況,恆山派同列九大門派之中,他們的話總有些道理吧!還有剛才那位不願露面的高人,說是親見,你也聽到了,這些都是誣陷嗎?”歐陽神這小子明明知道全是胡說八道,他還問別人。唐寸功被動在無法證明他的一切是假,但自己豈能承認是真呢!他反問道:“既然無法斷定,難道你想賴不成,你也太小瞧青城派了。”歐陽神忙說:“前輩休急,在下不是那意思。我只是想聽聽尤二的消息,這對貴派並無壞處?”唐寸功無語。歐陽神忽然又覺得如果圍著尤大的事,必定遠離主題,何不往杜水身上扯呢?這樣比尋問更有效,說不定就要在這裡尋找到那個姓杜的呢?到那時,我就可在姓向的面前抖抖威風啦。他心裡美滋滋的,和顏悅色地說:“前輩,若說有人陷害,也有可能,可怎麼又和一個叫杜水的聯繫在一起了呢?”唐寸功道:“那是我們的家事,不敢勞問。”歐陽神哈哈大笑:“這就有假了,若是沒假,何不讓杜水出來說話?”林優爭站在一旁,早就看不下去了。歐陽神那種目中無人的樣子實在氣人。他恨恨地道:“閣下是何人?膽敢問我們青城的事?杜水的事用著你插手嗎?識相的快滾,免得小爺控制不住割下你的舌頭。”這話很不中聽,在平時,林優爭是說不出的,這次關係到他父親的榮譽,青城派的聲望,才粗言狂奔,無所顧忌了。歐陽神沒套出什麼話,還捱了一頓臭罵,如何不惱。如意算盤落空又怎能不氣。他卻不知道,青城派的人痛恨杜水,不願提起他的名字,所以,歐陽神才空費心思。他的臉,一會青,一會兒白,變幻不定。他眼裡射出一道仇恨的光芒,切齒道:“小子你敢如此輕視本大爺,敢交手嗎?”林優爭正想出口惡氣,身子一側,竄到歐陽神近前:“小爺並不怕你。”歐陽神心一橫,不再顧什麼利害,把天星掌刀提到極限,要一招毀了林優爭。他非常狡猾,怕林風出手相救,便在表面上裝作漫不經心。林優爭在順境中長大,一直倍受林風的稱讚。不象杜水,一天挨三次訓。他以為,以他的身手入江湖,雖不能無敵,也遇不上幾個對手,以自己的智慧,完全可以應付各樣複雜的變故。現在,父母又在身側,他沒心理上的負擔。林風、唐寸功有心要見識一下青城後起之秀的神功,也沒有阻攔。林優爭擅劍,他若以劍對敵,歐陽神還不易勝他,至少也要百招以後才有勝的希望妒,而林優爭舍長從短,用起拳腳,合該他倒黴。他運起“青元功”一招“立身朝聖”劈向歐陽神面門,歐陽神比林優爭老練得多,他身形一矮,一招“青龍探爪”,兩掌一先一後而出。這速度實在太快,你來不及思量,林優爭急忙收掌下切。他以為歐陽神定會抽招換式。那知歐陽神不理會。幾乎在同時,林優爭切中歐陽神的手臂,歐陽神的右掌也擊中他的前胸,“嘭”地—聲,林優爭飛出一兩丈遠,一口血箭射出,倒地不起。歐陽神被擊中手臂,疼痛難忍,但沒有斷,他畢竟比林優爭的功力深厚。這下青城的人火了,林風更是兩眼如鈴,兇光閃動,似乎非要吃個人不解恨。歐陽神雖無傷,但右臂暫時還抬不起來,無力應戰,林風一掌拍出,歐陽神只好極力閃躲。嚴天舉怕歐陽神有閃失,急忙縱身上前,和林風對了一掌。林風穩如泰山,嚴天舉卻退出六七步。右肋震得發疼,臂發麻,心中大駭。他想不到林風有這麼深的內力。他自以為不弱於任何一位掌門,何以林風這麼強?嚴天舉的這種想法是正常的,但林風因禍得福,功力大進,也是別人想不到的。其實,嚴天舉身手雖然很高,但比少林派的掌門慧心,還是略有不如的。也就是說,林風現在的身手和慧心相當。林風一掌無功,並不停手,運起青元功。一招“三元歸府’把內氣集足,隨之一招“掌分陰陽”,手一晃,化作兩個掌影,擊向嚴天舉的右肋和臉頰。嚴天舉大驚失色。他知道這是青城派的絕學青元功。他提出丹田氣,雙掌迎了上去,“啪啪”兩聲輕響,嚴天舉彷彿感到有座山向他壓來。他想極力抗住這如山的暗勁,怎奈力不從心了,“哼”地一聲,被擊得一個踉蹌,退出十幾步,一下子坐在地上,眼冒金花,前胸如被錘擊。在林風正向前縱的時候,尤二向這裡叫道:“林風,快償還我大哥命來!”林風一怔,轉過身,見尤二手提一根鐵捧而來,臉有悲悽之色,到了尤三面前,哭訴道:“大哥已經死了幾天,屍體就在北面的山谷裡,正是用這鐵捧打的。”尤三接過捧,見上面有血跡。他兩眼射出一道厲光,問:“林風,你還有何話說?”林風冷笑道:“這明顯是謊言,連你都不是我的對手,尤大更不行,我何以用他的鐵捧打他,這個漏洞你看不出來嗎?”二鬼被問得一愣,說不出話。歐陽神在一旁說:“若是故意殺人,那就很難說了。”林風嘿嘿一笑,更不搭話,長劍倚天而抽,陡顯光華,一招“落葉悲秋”正是青城劍的最後一招,也是青城劍的絕命殺手。林風是突然出手,又是傾其畢生功力,這一招之勢,非常駭人,長劍被內氣逼得通體透明,彷彿又長了半尺,歐陽神縱然再高出三分,絕對也難躲開,何況是現在。在千鈞一髮之際。突然,三點金星向林風射來,來勢極為猛烈。林風見三點暗器,全是射向自己的要害大穴,只得長劍一收,劃了一個半圓弧,把暗器擊落,竟是三朵金色的梅花。花兒很小,很薄。林風倒吸一口涼氣,這麼小的東西,離那麼遠發出,又閃著光華,這內力之深厚,恐怕當世無匹。難道是金花婆婆胡云?她不是死了嗎?還會死而復生?若是她還在人世,又幫著他們,青城派完了。唐寸功見了這朵金色梅花,彷彿被蠍子蜇了一下,臉抽搐著。他極力使自己鎮定,不讓外人瞧出,可不知為什麼,手總是有點抖。他不由暗罵自己無用。自己是向道之人,年已古稀,難道還怕死嗎?即使是金花胡云,我又何必怕她?生時養足陰陽氣,死後化作一陣風,還顧慮什麼呢?然而,發暗器的高手並沒露面。讓人感到神秘。青天白日的,看不見來人,這身手真是不可思議了。歐陽神闖過這次生死關,不禁有種後怕,差一點淪為地府陰鬼,以後可得處處小心。人一死,再好的夢也都要從此熄滅。一片黑暗永恆的荒蕪。這時,林優爭已經止住血,站了起來,這次跟頭摔得太慘了。他說什麼也難以接受。這定是自己大意,才讓那小子得手。他就不想想人家為什麼不大意?這是一切自視極高的無知少年的通病。他還算不錯,有人替他出了一口氣,若是一掌被打死,連反省的機會都沒有了。他還想上去交手,可頓感遍身虛弱,只好無奈地把仇恨記在心中。尤二,尤三見林風威不可擋,也傻了眼,看來,老大的仇不易報了,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何必爭此一朝一暮?倆人自我安慰了一番,打算暫且放下此事,以後報仇。歐陽神與嚴天舉見今日難以討得好去,只好對視了一陣點點頭,準備離去。尤三說:“林風,三鬼不是好惹的,總有弄明白的一天。到那時找你不遲。”林風冷笑道:“林某隨時奉陪。”歐陽神四人,十分喪氣地離開青城山,向東奔往鎮子。剛走出不過二三十里地,在大路的南邊,有一個大荷塘,一個十六七歲的青衣少女正在採蓮,嘴裡還唱著小調,歌聲柔和輕甜,十分耐人尋味:小荷花,水裡泡,出水清純,那怕它汙泥澆。一粒水球葉上飄,滾滾有聲,只有女兒家知道,那一片紅雲似火燒。四個人,兩對色中餓鬼,見青衣少女臂如圓藕,膚如凝脂,鮮嫩出水,不由都嚥下一口唾液,色迷迷地盯著姑娘。歐陽神一馬當先,奔到少女的身邊。少女那一雙水靈靈的杏眼把四個人都看呆了,這真是個小美人。歐陽神笑嘻嘻地偎上去,說:“小姑娘,你唱的歌子真好聽,我們連路都忘了趕了,能再唱一曲嗎?”少女沒有發覺危險的逼近,“咯咯”地一笑,猶如銅鐘之音,繞樑不絕,這更撩撥他們的情慾,歐陽神怕別人佔了先,急不可待,伸手抓住少女的小手。揉捏著,淫笑著湊過臉去。其他三人只好讓他先佔,只在一旁大笑。青衣少女才發覺危險,可是已經晚了。她驚慌地問:“你要幹什麼?”歐陽神道:“別害怕,我們四人都挺喜歡你,我們先做一對神仙吧?”他慾火燒身,再也顧不了什麼身份,用力把少女摟入懷中,一陣狂吻,順勢把她壓倒在身下。四周沒有行人,只有驚呆的荷花。嚴天舉,二鬼在一旁大笑——掃描龍神OCR獨家連載轉載時請保留此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