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第三十章截殺(一)
莊家和錦江福豫的生意在這時終於圓滿地完成了。莊家兄弟也經歷了其中的變故,自然知道這次生意要不是康順風出主意,最後引入的另個背景深厚的股東,那還真不容易過這個坎兒。莊妍已經幾次給康順風帶話説,父親和叔叔想請他吃飯感謝一下他,康順風都沒應承,他感覺這種非常時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康順風卻不好明給她説自己的顧慮,畢竟莊家是正當的生意人,並不是道上走的。
莊妍不明就裏,自然一次又一次地崔促他,康順風終於拗不過她,就應了下來。
吃飯的地方還是定在了福錦樓,説好的晚上七點鐘,但莊妍卻在下午一放學就給康順風來了電話,康順風當時正在學校圖書館裏還舊書借新書。過去和張媚好的時候,倆個人總是在校圖書館裏一起看書兼約會。現在倆人分手了,康順風也沒心情在圖書館裏看書,都是借了書回宿舍看。他晚上回家,白天上完課就呆在宿舍看書,宿舍還有他的牀位不是。
接到莊妍的電話。康順風就道:“等我把書放回宿舍吧……”
但當他走到自己宿舍樓下時,莊妍卻已經在那裏等他了,見他過來,就陪他一道上樓去放書。大學都是這樣,男生進女生宿舍很難,女生進男生宿舍基本是沒人管的。
倆人到了康順風宿舍時,房間裏只有李江江在,都是同班同學,看到康順風和莊妍進來,李江江忙站起來打招呼。康順風將書放到自己牀上,和莊妍準備走時,李江江就貌似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們準備去那兒玩?”
康順風就搖搖頭道:“那兒是去玩,是莊妍的父親找我有事兒……”卻是怕李江江誤會自己同莊妍的關係。莊妍聽了,就白了他一眼,給李江江解釋道:“小康同學幫了我家一個大忙,我父親專門請他吃飯感謝他……”
那邊李江江聽了,就笑了起來道:“那檔次肯定不低,是那個飯店?不會是在明珠吧?”
明珠是S市非常有名的餐廳了。
莊妍就輕輕地笑了起來,道:“明珠就是一個貴,菜一點也不好吃……是在我家附近的福錦樓,那裏環境不錯,菜也好吃……”
李江江就笑了,道:“福錦樓是不錯,我在那裏吃過一次,那裏的蝦煲飯特別有名……”
莊妍笑着點點頭,這時康順風已經放好了書,倆人人就相攜下樓。二人剛一出宿舍門。李江江臉色就有些不對了,他猶豫了一下,終於拿起了電話,撥通了那個號碼。那正是湯文生的電話。上次他給湯文生請去在容家酒樓吃了一次飯,又安排了一個美女快活一番,結果過了兩天,湯文生突然給他一疊照片,上面卻是他同那個女孩子一起的照片。
這是最老最俗的橋段了,然而,生活中,最老最俗的橋段,往往也是人們屢試不爽的橋段。李江江當時一看就傻眼了,看着笑呤呤地看着他的湯文生,和另一個當事人,那個一臉稚氣的韓晶晶,她一面翻着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一面不時翻出某一張,大驚小怪地叫着:“湯少,這張拍的也太差了,把人家拍的一點都不漂亮……”之類的話,也把李江江噁心壞了。事情到了這時,他如何不知道自己上當了。
但他卻無可奈何地接受了湯文生的要脅,他是土生土長的當地人,他的父母雖然在S市算不上什麼大人物,但也是活得有頭有臉的中產階級,自己要是真弄出什麼**事件來,他真不知道會面對父母什麼樣的怒火。
湯文生倒沒要求他幹什麼太過份的事,就是向他打聽了康順風一些事情,沒了最後讓他將康順風的一舉一動打聽清楚,然後報告給湯文生。李江江對康順風還是有好感的,所以平常除非有什麼特別的事情,一般都不會給湯文生報告。
但前幾天,湯文生突然給他一個任務,要他掌握康順風的行蹤,然後提前告訴他。李江江雖然不知道二個人之間的恩怨情仇,但卻也能感覺到湯文生肯定是想對康順風不利,他也採取和以前一樣的態度,但湯文生這次卻沒有了過去那種可有可無的態度,直接告訴他,如果兩週內他沒有什麼有效果的報告的話,那些照片他就發到校園網上了。
李江江就再次傻眼,但康順風和張媚分手後,基本上午上課,下午在圖書館借了書回宿舍看,到晚上一問,基本都是回家。週六週日的行蹤,自己連人面都見不到,怎麼打聽?一連兩週都是這樣子,湯文生火了。李江江給解釋了半天,才答應再給他一週時間。
今天李江江終於問出了一點情況,思想裏鬥爭再三,終於撥出了湯文生的電話。
陳胖子今天心裏也很不順,自從得了康順風的警告,讓他防備湯家的報復,他感覺自己就像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媳婦兒,整天窩在家裏,那像個S市道上數得上的老大,倒像個傳説中的宅男。
你説宅男就宅男吧,反正自己在家,沒事同媳婦在網上聊聊正,打個情罵個俏,多舒服的事情。奈何陳二柱這頭驢卻非要跟着他!你説你來你就來吧,反正倆個人是好得跟一個人似的,自己倆口子那點破事情,他可能比自己還清楚,也用不着避開他,是不?但他好死不死地非要帶着胡瘋子和丁夏,四個男人往自己那幾間房裏一窩,就只剩下打處克了。
而打撲克從來不是他的強項,總是輸給陳二柱那肥豬一樣的腦袋瓜子。
整天在自己家裏輸錢給別人,合着陳二柱像每天到他家裏收錢的一樣。別提多鬧心了。然而,更鬧心的事情卻又發生了。自己下面的幾個小子和浦江幫的人卻在這時起了衝突,**!不是早就發話下去,這段時間少惹事嗎?這幫小崽子,都是讓自己慣壞的。讓馬龍跑了兩次,竟然彈壓不下去。不過,聽了馬龍的報告,他也火大了,浦江幫什麼時候這麼牛氣了!
其實事情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自己這邊一個手下的親戚借了浦江幫一個門子的高利貸,按照以往的慣例。請了道上人出面,這種事都要給點面子,免上幾份利,算是給中間説合的人一點面子,也讓説合的人給請他出面的人有個交待。至於説免多免少,那就看你説話人的份量了。
而這次南京幫的這個人卻算是個中高層了,對方卻硬是一點面子都沒給,一分不少。
這樣衝突就成了肯定的事情了。
陳胖子一聽馬龍説,就火了,當時就讓馬龍傳下話去,有節制地整一下,讓浦江幫知道一點厲害再説。但這一整,自己那個中層直接給人砍成重傷,送到了醫院裏。事情這就算是搞大了,雖然是非常時期,但南京幫也不能在這時候軟了,陳胖子立刻就讓馬龍上人,準備給浦江幫一個狠的,但浦江幫的老大“鐵枴李”,卻請了這一帶有名的七伯出來説合了。
“鐵枴李”自然是浦江幫老大的渾號了,他的真名子叫李京華,是一個左腿有點跛的漢子,以往和陳胖子交情還不錯。七伯是過去的老混,在道上以仗義而聞名,也是有些影響力的。陳胖子也不想事情鬧得不可收拾,於是就應了下來。這個時候,他正坐了車子,帶了人前去悦風樓。
陳二柱自然就帶了胡瘋子和丁夏要跟上。
依陳胖子的意思,沒有人敢在悦風樓鬧事,他更不相信,這大白天的,湯家敢在大街上動手?所以他帶馬龍和一票小弟去就可以了。但陳二柱卻不放心,康順風再三叮嚀他,最近一定要小心,湯家一直在出手產業,一副要隱退的樣子,這種時候。對方真做出什麼事來,誰也沒有辦法。
都説跑了和尚跑不了廟,而對方這時已經把廟賣了,還有什麼怕的。
四月的時候,到了七點時,天就已經有些麻黑了,陳二柱的車子在前面,是他那輛黑奧迪,前面是一個小弟開車,丁夏坐在副駕上,後面是他和胡來。
他的車後面,就是陳胖子的車。陳胖子的司機是南京幫的一個老弟兄,身手也不錯,不過多年已經沒有和人動地手了,已經微微在點發福的感覺副駕上坐的是面繡黑虎的馬龍。再後面,是一輛麪包車,車上是一票小弟,青一色的寸頭的那種,都是南京幫裏從各種街戰中殺出來的好手。
車子慢慢地往前開,離悦風樓就近了起來。
這時,坐在陳二柱旁邊的胡來突然輕聲道:“二柱,情況有些不對?”
陳二柱點點頭,他也感覺情況似乎有些不對了。七點鐘S市的路燈已經亮起了來,這一片地方平常應該是非常繁華的,但剛才拐過這個彎,這一條街突然就冷清起來,人少車少,連兩旁的商店裏的燈感覺都暗了許多。
“停車!”陳二柱道,司機立刻將車子停了下來。
陳二柱的車子一停下來,後面的兩輛車也停了下來,陳胖子也感覺不對勁兒了。就在這時,街口旁邊的暗處,突然就亮起了一片大燈,車子發動的轟鳴聲震耳,陳二柱立刻反應過來,這是大貨櫃車的聲音。
然後眼看着前面一輛大貨櫃猛對着他的車子衝了過來。
“快下車!”他大喝一聲,就拉開門銷,打開一側的車門。丁夏和胡來反應都快,立刻都拉開門銷,拉開車門,飛快地下了車子。
那個做司機的小弟卻一時反應不過來,拼命地拉門把手,心中一急,就忘了車子上路後,車門會自動鎖上。眼看着對面的大車撞過來,那小弟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瘋狂的地直撞過來的大車,一張臉在強烈燈光的照射下,閃着驚恐的神情。
陳二柱衝上去,拼命地拍打着車窗,提醒他拉開車子的門銷,但那小弟已經給巨大的驚恐魔障住了,只是盯着那呼嘯而來的龐然大物,拼了命地扳着車門的把手。
眼看着大車撞過來,陳二柱還在努力地想挽救那個小弟的性命。胡來和丁夏看情況不對,兩個人一個竄躍,從車子上翻過去,一邊一個,扯着陳二柱的胳膊,將他用力拉開。三個人剛離開那個車子,大貨櫃就撞了上去,燈光賊亮,眼看着那小弟的一臉驚恐就給狠狠地彈撞到他前面的玻璃上,陳二柱甚至感覺自己看清了那張臉給巨大的衝力撞擊變形的那一瞬間的變化,鮮血應該是飛濺的,不過極亮的燈光下他只看到一片黑色的飛濺開的霧一樣的東西,然後就有較大的黑塊飛出,那就是大塊的血肉了。
那輛奧迪給巨大的衝力往後撞去,並不減速,直撞陳胖子的車。陳胖子和馬龍以及司機已經都下來了,不過他們並沒有看前面,而是看向後面,因為後面也有一輛大車,直對着那輛麪包車撞過來。麪包車的門子早被反應過的人人打開了,正有小弟連滾帶爬地從裏面跳出來。下了車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就在這時,麪包車突然動了起來,車子本來就沒有熄火,麪包車子的司機在最後一刻似乎反應了過來,將車子猛地開動起來,一打頭,想從陳胖子的車後拐出來。但車子剛才停得離陳胖子的車有點近,車後就卡在了陳胖子的車後面,將陳胖子的車撞得一歪,車子的後備箱就給撞得彈開了。麪包車還想用力,這時後面的那輛車已經兇狠地撞了上來,發出巨大的撞擊聲,但這時由於陳胖子的車和麪包車已經形成一個夾角,於是兩輛車就由縱變橫,給撞在一起。大貨櫃車子繼續往前,最後三輛車給狠狠擠到了一塊兒。
與些同時,兩輛巨大的貨櫃車從這條不長的街道的兩旁邊緩緩地開出來,打橫封住了兩邊的街口兒。這條短街,是通往悦風樓的必經之路,過去從來沒有人在這裏鬧過事。
但實際上悦風樓的保護區域並沒有到這裏,悦風樓的老闆當初放的話時,不能在他悦風樓內鬧事。不過道上的人卻自動地將悦風樓附近的區域都約定俗成的劃了進去,在悦風樓附近的這幾條街上,也從來沒有人鬧過事。
但今天,偏偏就有人在這裏動手鬧事了。
因為這條街兩頭短,並不很長。過去這裏只是一條弄子,後來拓寬了些,成了一條街。拓寬前因為弄子窄,所以顯得街道很長,但其實不過一公里的樣子。等拓寬後,這條一公里的街就顯得太短了。
這正是一個打埋伏的好地方。
這時,兩邊大車一封,旁邊再把人一站,基本就沒人能搞清裏面發生什麼事情了。車上下來的小弟們驚魂未定,就看路旁邊剛才燈光尚暗的各個商店裏,燈光一下子就亮了起來,一個個黑衣漢子就從裏面走了出來,燈光下,手裏嗆嗆啷啷,寒光閃閃,顯然都帶了傢伙。兩輛大貨櫃依然亮着燈,機器轟鳴,繼續傾扎着那三輛已經給擠在一起的車子。
麪包車上本來有傢伙的,從麪包車上下來的小弟手中,有幾個還是操了傢伙的,但這時大驚之下,身體都有些抖了。在陳胖子和陳二柱車子的後備箱也有,但這時陳二柱的車子都已經給擠成了一團,根本沒法拿下來。陳胖子的車子……馬龍突然動了起來,在兩輛車的用力傾扎中,突然跳上正給擠得吱吱做響的車子,跳過去,一會兒後,又跳回來,手裏提着兩把砍山刀和兩根管叉兒,這是陳胖子後備箱裏的東西。
南京幫現在在這裏的一共有十三個人,陳胖子、陳二柱、胡來、馬龍、丁夏、陳胖子的司機,另外還有七個小弟。七個小弟裏面,手裏有傢伙的也就四個人,其他三人光顧逃命,手裏都是空的。加上馬龍拿下來的東西,十三個人,一共八件傢伙。
而對方,少説也有二三百號人。縱然陳二柱等人功夫高強,但蟻多咬死象,何況對方這些人中,肯定也不乏好手。現在基本可以肯定,這是湯家的大手筆!
從這裏回到南京幫,那是不可能了,交通工具都沒了,唯一的生還希望,就是悦風樓!只要進了悦風樓,那對方肯定會有所顧忌。因為悦風樓正好是洪門的底子,湯家也是洪門的底子,就是湯家要離開S市,洪門的面子他也肯定不能不給。因為洪門在國內雖然式微,但在海外,仍然有很深厚的底子。
湯家在這裏動手,肯定已經得到了悦風樓的諒解。但悦風樓,肯定不能容忍湯家在他們樓上動手,因為那樣一來,悦風樓的招牌就算是徹底地砸了!
所以,唯一生還這的希望,就是一千米外的悦風樓!從這裏到悦風樓,還有一千米的樣子。但這一千米的路上,卻滿是黑衣持械的漢子。
大家頭上的汗刷一下都冒了出來,這是冷汗!
這時,陳胖子突然“靠”了一聲,他的手裏,拿着他的手機,上面本來有一條擬好的信息,能在緊急情況下發給專門的人。但這時,信息竟然發不出去,這一片街區,手機信號竟然給屏蔽了。湯家真是好大的手筆!
那些黑衣漢子慢慢地圍上來,到現在為止,湯家的人還沒有出面,該怎麼辦?陳二柱的腦子飛快地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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