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第二十九章变
马二扑腾和海蛇胆几乎在同一时间先后遭到了伏击。
自从在彪盛掌和南京帮的突然帮助下。两个人重新掌权以来,昔日的黄记就一分为三,各自占据着一部分生意。忠义堂汤家虽然扶持着重新回来的张维明、韩博和张馄饨一直想重新整合黄记,但由于一直并不敢搞出引起政府关注的大事件,因此虽然小争斗曾出不穷,却缺少决定性的一击。
而马二扑腾和海蛇胆自从重新上位后,也一直小心翼翼地,本来就极少出门露头,偶儿出来,也总是前呼后拥地大批人马护卫着。就是逼着忠义堂,除非你搞出大动静,不然确实很难搞定他们两个。
然而,自从汤文国出事后,汤家和张维明一方就突然消停下来。
马二扑腾和海蛇胆开始还提着胆子,并没有放松警惕,但随后传来的消息让他们就有些放心了,因为汤家开始大量出手自己手里的产业,以最快的速度将产业折现。而且,外币和境外存款是最优先的选择,这就是明显的要移居国外的信号了。
随着汤家出手的产业越多,他们就越放心。
当然最近一段时间。汤家的人马也调频繁,而所有人的眼光,就都盯上了彪盛堂和南京帮,毕竟汤家大少爷的死,与这两方都脱不开干系。明显的,彪盛掌和南京帮的人也都行事明显地小心起来。
但汤家在这时,却突然出人意料地对海蛇胆和马二扑腾动了手。
海蛇胆是给堵在一个他常去的赌场,那个赌场是他的一个朋友开的。当初这个朋友开这个赌场时,他曾给了他不少帮助。所以,赌场开起来以后,生意红火,他自然就成了这家赌场的重要贵宾。平常偶然来玩一次,总能得到最隆重的待遇。平常赌场里搞什么活动或好玩的事情,也总会打电话邀请他。
最近一段时间,这个朋友曾数次电话邀请他去玩,他都因为正处在同汤家对峙的非常时期,小心为上,拒绝了。但当今天他再接到这个朋友的电话邀请时,他就心一动,应了下来。当他带着二十几个小弟走进赌场时,当他的眼睛看到笑呤呤地迎上来的朋友身边的两个人时,他就傻眼了,他再不济,也认识那两个人正是忠义堂的胖头和虎头。
他一声怒吼之后,就蔫了下来,因为整个赌场里的上百号人在他一声大叫之后,都亮出了家伙。原来里面的赌客都是忠义堂的人马扮出来的,小弟们拼命想护送他脱身,但却给对方的人一窝蜂似地砍倒了。最后只剩下他在那里孤零零地站着,满脸伤心绝望地看着他的朋友。他的那个朋友给他一个尴尬的表情后,就上前更小心地奉称着汤家的人。
马二扑腾的境遇和海蛇胆差不多,他是在同自己的小情人约会时,在一家酒吧被堵上的。只不过堵他的人是汤辰虎和鱼头。马二扑腾带的人比海蛇胆更多一些,但也不过是稍微多支持了几分钟,汤家这次准备充分,而且明显地是孤注一掷了。接下来两个人就随着自己小弟的尸体一起给汤家的人用货柜车运走,然后,当着他们的面,那些死掉的小弟就给冻到一个大冰库里,随后两人就给请到了嘉世会馆,两个人都以为自己是死路一条,但意外的是汤家并没有太为难他们,汤家需要的是整个黄记的走私能力和黄记在海外的大量外币,而且需要以最快的速度让整个黄记运转起来。
这次事件后,整个黄记就重新统一起来,也高速地运转起来,将汤家多年积累的财富。以及黄记方面能弄到手的积累,都流输到国外。马二扑腾和海蛇胆这时,也就完全地配合了对方,对于他们这些已经上位多年的大枭来说,荣华富贵的享受让他们早已经没有了当年做小弟时拼杀的血性,保命这时已经成了第一位的事情。
康顺风在晚上时接到了三子的电话,向他讲了这个事情。虽然汤家行事干脆利落而且已经动用最大的能力来压制这件事情,但在道上混,那一家没有自己的情报系统。康顺风接三子的电话时,正在练硬十盘的魁星提斗,接通电话时,就单腿撑地,另一条腿往后如猫竖尾,一个动作死死地扎在那里,直到听完电话。
什么是功夫,这就是功夫。
他听完电话,也没什么好办法,只是叮咛三子集中人手在帝都,注意保护盛姐的安全。其他的,彪盛堂正当生意照做,灰色经营尽量收缩。也让三子同南京帮交换一下意见,现在两家已经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同三子通完电话,他又打电话给向山,让他给自己这一帮人都叮咛一下,出入一定要小心。张媚那里,他也给陈二柱打了个电话,让他给吴妮妮招呼一声,让吴妮妮也照应点张媚。对于汤家,目前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岳乾生那里已经警告过来,他也不能不放在心上。不过最后他还是给岳乾生打了个电话,将汤家的这次动作给他说了一下。岳乾生这边其实也已经得到了消息,毕竟公安在道上也是有许多消息来源的。
第二天早上,康顺风就到超市里买了一些老年人的营养品,来到了合肥理工大的家属区,敲开了盛誉文的家门。开门的正是盛姐的母亲,看着他,脸上就露出了疑惑的神情道:“你找谁?”
康顺风就笑了笑道:“请问盛誉文教授住这里吗?”
这时,盛母就看到了康顺风手里的礼物,脸上就有点警惕的神情道:“你找他什么事?”过去老有学生在挂科时提了礼物来找盛教授高抬贵手的,而盛誉文却非常反感这一套。
康顺风在财大也知道这么回事情,忙道:“是S市的王敏之教授介绍我来找盛教授的!”
盛母这才对屋里喊了一声道:“老盛,有人找!”
随着她的话音,就看见盛誉文从里间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本书,戴着眼镜,显然正在房间里看书。看到康顺风以及手上的礼物,盛誉文就疑惑地道:“你是我班上的学生吗?看着挺面生的嘛……”
康顺风对他一点头道:“是S市的王敏之教授介绍我来的……”说着,就一只手从中袋里掏出岳乾生托人写的那封信来,递过去。
盛誉文一面将他让进屋里,一面拆开信封,看那封信。
盛母就倒了茶水过来。康顺风双手接过,礼貌地道:“谢谢伯母!”
这时,盛誉文已经看完了那封信,就笑了道:“原来你是王先生的亲戚呀?你同他是什么关系?”
康顺风就按早就讲好的关系道:“王教授是我大舅舅……”
盛誉文就笑了起来,道:“原来这样,你在那个学校上学?”
康顺风心里早有计较,只道:“我在联大……也是无意中听大舅舅说起,才想来您这里拜访一下……”俩人有问有答,拉着闲话。康顺风来时,已经把联合大学了情况打听了一些,倒也就对得体。
他一面同盛誉文闲话。一面打量着家里的环境。盛誉文的家谈不上奢华,却也宽敞明亮,装修得简单大方,到处充满了书香气息,客厅挂了一套梅兰竹菊四君子的四吊图,又配了一幅对联,上面的字是狂草体,康顺风看了半天,没认出来。
看房间的门,这应该是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听说盛誉文也算是全国知名的唐史研究专家,而且最近几年,大学商业化后,学校的收入都不低,教师的待遇自然也提高不少。康顺风看到,有两间房子的门开着,而有一间房子的门是关着的。
这时,盛母到厨房里洗了水果出来,也加入了谈话中。
康顺风心里有事,自然小心也应对着,多是捡老人们喜欢的话说。而且由于盛姐的关系,对两位老人也自然有一份心里的亲近感,而人与人的相处,一般都是存于中,形与外的。两位老人自然也感觉到了他的那一份亲近感。
人与人相处就是这样,你真别人自然就真。曾经有人说过,你把自己的领导从心里当亲人的时候,领导就真的成了你的亲人,这对许多年轻人是非常有效的进步处世原则。人对人的关系,是装不出来的。
当然,两位老人只所以对康顺风亲近,一方面是康顺风的亲近感引发,另一方面,也与两个老人长期的寂寞生活有关。不管心中如何的生自己那个女儿的气,但对子女的那份心却一直被压抑在两位老人的心灵深处。这时有一个年轻人来,就自然被引发出来。
这一聊就收不住了,转眼就到了饭时,康顺风本来想告辞离开。但盛誉文和盛母却都非常坚决地留他吃饭。康顺风看到两位老人眼中不经意间留露出来的希冀的目光,就点头应了下来。不过却不肯坐在那里做客人,非要进厨房里去帮忙。
不过,在做饭上他却是什么都不会做,只能给两个老人打个下手,择择菜,递个盘子什么的。一边做饭,三个人仍然一边家常,吃过饭,盛誉文平常有午休的习惯,但今天却没有去睡午觉,而是兴致勃勃地一直陪他聊天。
等康顺风告辞出来时,已经到了下午…了,他告别了恋恋不舍的两位老人,并答应明天早上来同盛誉文一起锻练,跟他学习太极拳。原来盛誉文业余的爱好就是打太极拳,还是合肥理工大一个太极拳协会的老师。
康顺风第二天又在盛家过了大半天,吃过午饭,他就告别了盛誉文和盛母,直接坐公车来到到合肥时下车的地方,等熊子开车过来,载他一起回S市。他在合肥专门办了一张当地的电话卡,将号码留给了盛誉文。盛姐当初买给他的手机是个双卡双待的,这样一来刚好。
回来时朵朵告诉他同河南的交流已经定到下个月了,康顺风刚好赶上送河南体育局的官员和河南电视台的朋友离开,一起吃了顿饭,又给每人准备了一份拿得出手礼物。这次活动也将由两家电视台共同举办。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这样一天天地过,康顺风时不时给盛父和盛母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在又一个周末时,他再次来到合肥,又陪两位老人过了两天,这次双方就更熟了,康顺风帮两位老人将一些生活中自己不好办理的事情,都理了一下,一件件地落实下来。能办的就帮着一办,一时办不了的,也都记在心里。
整个家里,他都转遍了,除了那间一直关着的房间。
康顺风日常时,也会到帝都去看盛姐,不过两人的关系却一直温吞水一样,不热不凉的。三子也已经给康顺风将车子办好的手续,不过他自己还不能开,一切还得仰仗熊子。他日常之余,就认真地跟熊子学车,也报了个驾校,学习理论知识。
张媚他却一直都没再见过,每当晚上他躺在床上,总有一段时间会想到她。
通过陈二柱带话给吴妮妮,让吴妮妮照顾张媚,也一直没见陈二柱带话回来。他能想得到吴妮妮对他的那份不满,毕竟从任何一个方面来讲,都是他对不起张媚。
另外还有一件事,也让他越来越担心,就是汤家。
汤家一直很平静,从三子反馈过来的消息说,汤家一直在出手产业,在重新雷霆一击,掌探黄记后,行动就更快了起来。而且,自汤文国死后,汤文生就没有再上学来,导员只说他休学了。由这些可以想见,汤家肯定是要离开S市了。但越是这样,就越让康顺风担心,毕竟有那份仇恨在那里放着,他就不信汤家真能放过他。
偏偏的汤家确实一点动静都没有。
但越是这样,他就越担心,他一面让三子加大对汤家的情报搜集力度,一面让自己人更加小心。他也和岳乾生合计了几次,岳乾生也没办法,只让他小心。
汤家当然并不想放过他!
嘉世会馆里,汤辰龙和汤辰虎以及闽师爷又坐在了一起。仅仅不到一个月时间,汤辰龙的头发已经白了鬓角。他原先一直保养很好,虽然已经是五十岁的人了,但头发一直黑油油的。汤辰虎的表面上变化不大,但细心看,却能看到他眼里时刻闪烁的一股子戾气。
闽师爷则没有了原先的那份儒雅潇洒的感觉,给人一种深深的疲惫感。
在三个人旁边,汤文民、汤文权和汤文生都一言不发地坐着,今天汤辰龙突然将他们叫过来,说是有事情要说。自从汤文国死后,这是汤文生和汤文民第二次见父亲,父亲的苍老让俩人都吃了一惊。不过,俩个人却都一言不发,汤文民是无话可说,汤文生是不想说。
汤辰龙看了一眼两个儿子和侄儿,叹了口气道:“今天叫你们来,估计你们都得到一点音信了吧……我们汤家已经基本结束在S市的全部生意了,现在手里所有的,就是这个嘉世会馆了……明天,你们就和闽师爷的家人一起去加拿大,那边基本已经办好了你们的国籍,文生过去以后继续完成学业,汤家以后就靠你们三个人支撑了,不求发扬广大,只要你们平平安安活到老就好了……”
汤文生听了这话,就抬起头来,道:“爸,我不走,我要给大哥报仇!”
汤辰龙看了他一眼,道:“你有这份心就好了!你最近做的事情,爸都知道,不过,给你大哥报仇的事,就让我和你二叔来吧……”
汤文生摇摇头道:“爸,汤家的发展,离不了你和二叔的……我们三个就是到了加拿大,人生地不熟的,年龄又小,要支撑这份产业也不容易……不如把这种行风弄险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吧……你跟二叔带着二哥和文权哥一起走吧……”
汤辰龙看着他一脸的决绝神情,忍不住就用手抚了一下他的头,汤文生这一刻的表情,就像极了汤文国。汤辰龙叹了口气,道:“你闽伯会和你们一起出去,有他照看着你们,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我们现在结束生意,一副要出去的样子,这边的事情,也只有我和你二叔才能靠着多年的余威搞得定,如果我们一走,群龙无首,忠义堂立刻就要乱了……”
汤文生还没说话,那边闽师爷就道:“辰龙,不如你们一起走,让我留下吧,这些事情,我也做得来的……”
汤辰龙摇摇头道:“我和辰虎必须留下的,这次的事情,单靠闽老你手上那票人肯定解决不了,而其他人,我们一走,未必会听你的……”
汤文生听了父亲的话,再次抬起头来道:“那就让闽伯带着二哥和文权哥走吧,我留下,父亲和二叔身边总得留个人陪……”
汤辰龙还想说什么,想了想,就点点头,算是应了下来。
小鹰不展翅,怎么飞上天?幼狮不离娘,怎么能拼搏?人不经历风雨,怎么能撑起一片天!汤家总得有一个孩子能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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