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一笑雖喜歡向邪惡之徒施以“宮刑”,但他卻並不是個趕盡殺絕的人。他容許花如炭對花如珠説出最後的遺言。他知道花如珠的武功絕對不弱,而且也必會替胞弟報仇。但他臉上毫無懼色。風流魔斧染滿鮮血。花如炭的膚色雖然黝黑,但他的血也和平常人一挨,鮮紅得令人有刺目之感。花如珠的臉色慘白。霍一笑沉聲道:“爾等姊弟二人,作惡多端,今日是你們罪惡貫盈的日子。”花如珠突然一聲吆喝,迸出了兩個字:“巨人!”她在呼叫巨人,但卻出現一個矮子。高巨人。花如珠一伸右手,冷冷道:“拿你的刀來。”高巨人毫不猶疑,立刻就把一柄三尺六寸長的五行刀遞上。霍一笑冷冷一笑:“老漢早已想領教花大小姐的刀法,今天看來正是一個好日子。”花如珠大喝一聲:“老匹夫,還我二弟性命來!”她這一聲親話鍘出口,手中的五行刀便彷如箭矢也似的射箭。這一刀,直指霍一笑的咽喉。霍一笑臨敵經驗豐富,並不硬接她這一刀,身子⊥側,把這一刀避開。花如珠一刀落空,又一聲嬌叱。她的叱喝聲極為凌厲,完全不像發自她的口中,倒像是一頭雌豹在怒吼一樣。隨着這一聲嬌叱,身形再次鵲般飛躍而起,五行刀再向霍一笑迎頭擊下!別看她的身材窈窕,以為她的氣力有限,她這一刀擊下的威勢,倒是狠辣迅速,兇悍無比!刀風呼嘯,花如珠步步緊緊追逼。霍一笑身形急退,並末探取反擊的行動。花如珠殺氣大盛。五行刀花如珠的手上,所發出的力量,連高巨人也不禁為之看得目瞪口呆。霍一笑身經百戰,從未遇過這麼兇狠的女人。但他仍然很鎮定。花如珠的刀法奇快,瞬息之間,又連續發出八十八刀。霍一笑心中冷笑。他已準備展開反擊。他是風流魔斧的主人,倘若給這女人一直緊逼得抬不起頭,那還成甚麼氣候?颯!霍一笑咽際發出一聲長嘯,全力揮出一斧。一斧之後,又再連環劈出十五斧。他的斧勢極其兇猛,而且直接快速,當中殺人,絕不走迂迴曲折、諸多花巧的路子。花如珠卻彷彿完金不理會霍一笑的風流魔斧,她的刀勢仍然急如電閃,瘋狂的繼續撲擊。好一場激戰。驀地,“鏗”一聲,風流魔斧砍在五行刀的刀背之上。金星四濺。五行刀雖然也是一柄好刀,但卻竟然無法禁受得起風流魔斧這一擊。刀從中折斷。但花如珠彷如不見,玉腕一翻,斷刀仍然疾向霍一笑的胸膛上激射而去。翟一笑的反應極其敏捷,一個風車大轉,又把花加珠這一刀閃開。花如珠卻藉此之勢,收住了身形,身子微微向右一側,左腿颯的踢出。霍一笑的身子剛轉過來,花如珠的腳已踢到!花如珠這一腳無疑踢得很快,也踢得很準,但霍一笑的風流魔斧也絕對不慢。花如珠突然渾身猛地一震。原來霍一笑的風流魔斧,已砍在她的左腿之上!這一斧砍得很深,差點沒把花如殊的左腿砍斷。但在此同時,霍一笑笑然發現自己的胸膛上,穿出了一截染滿鮮血的劍鋒。他大吃一驚,直到這個時候,才感到心臟部位傳來一陣劇烈的痛楚。那截染滿鮮血的劍鋒,瞬即已被抽出來了。霍一笑立刻轉身望去。一劍從他背後刺過來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用黑布矇住了臉的黑袍人。霍一笑慘笑道:“好快的劍法,你……就是地獄鏢局的總鏢頭?”蒙面黑袍人桀桀一笑,道:“霍老兒,你沒有猜錯,但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我是誰。”霍一笑的目光變得更黯淡。花如珠卻在此際,用半截斷刀,用半截斷刀再插在他的咽喉之上!霍一笑頹然倒下。蒙面黑袍人冷冷地笑了笑,目注他的屍體喃喃道:“你大概連死後也不知道,是誰要把你置諸死地罷?”霍一笑的屍體已硬挺挺的,他的確不知道是誰要殺他。但就在焉時候,一輛馬車旁邊突然有人冷冷笑道:“他不知道,在下卻反而知道得很清楚。”蒙面黑袍人冷喝道:“誰?”馬車旁緩緩地冒出一個人的臉,他的手裏有一把薄而鋒利、色澤暗紅的長劍。蒙面黑袍人吸了口氣。“殺手之王司馬血?”那人徐徐地從馬車旁走出,淡淡的道:“總鏢頭就算不認識在下,也必認識我手中的碧血劍。”蒙面黑袍人忽然嘆了口氣:“其實,像你這種人材,倘若加盟在敝鏢局之中,必然會有更大的成就。”司馬血搖搖頭:“總鏢頭的一番好意,請恕在下敬謝不敏。”蒙面黑袍人道:“司馬血,你認為要殺霍一笑的人是誰?”司馬血毫不考慮,立刻就説出一個人的名字:“莊帥!”莊帥這兩個字一出口,蒙面黑袍人的身子,彷彿微微一震。花如珠冷冷道:“司馬血是馬象行一夥的人,何必跟他嚕嚕嗦嗦,乾脆把他殺了。”蒙面黑袍人叱道:“花老大,你的腿傷得很嚴重,還是先行把傷勢療養好再説。”花如珠的臉色煞白,氣忿忿的掉頭就走。但她只是向前掠出了丈許,忽然就雙手同時揚起,左面一蓬銀光,右面一蓬紫光,分從幾個不同的角度,向司馬血突襲而至。好陰險的暗器功夫。蒙面黑胞人同時大笑:“花老大好功夫!”他立刻配合着花如珠的暗器,一劍就向司馬血的退路所在刺去!蒙面黑袍人與花老大的合作,可謂天衣無縫。司馬血無論閃避也好,不閃避也好,都似乎只有一條路可走。那是死路。但司馬血仍然立刻就抽身後退,並且腰際猛地一擰,把花如珠的兩種暗器同時避過。但幾乎就在同一剎那,蒙面黑胞人的劍已刺到司馬血的咽喉上。他這一劍不能算是極快,但去勢卻極刁鑽陰險,而且計算得極其準確。嗤!劍如飛箭,奪人眼目。司馬血好像已無法避閃,也無法回劍招架。然而,當蒙面黑胞人這一劍幾乎已觸及司馬血咽喉肌膚的時候,他的劍突然被另一把劍的劍尖“錚”聲擊開。擊開蒙面黑袍人的這一劍的,並不是碧血劑,而是一把很平凡的青鋼劍。司馬血連看也不看一跟,就在這最緊張、也最混亂的時刻,一劍向花如珠的小腹上刺去。花如珠的腿傷極其嚴重,她已無法避開司馬血這全力的一擊。但蒙面黑胞人的第二劍又再殺出。嗤!這一劍竟比司馬血的劍還快,只見劍影一陣閃動,司馬血的背上已然中劍。慕面黑袍人這一劍的速度與準確,可謂太出乎司馬血意料之外。而更感到意外的,是衞空空。剛才把蒙面黑袍人長劍擊開的,正是衞空空的劍。他剛把司馬血從鬼門關救出,想不到蒙面黑袍人又再殺出如此致命的一擊。衞空空只覺得一陣熱血上湧。因為那並不是司馬血的錯誤,而是他自己的疏忽。但司馬血連悶哼也沒有發出一聲。他手裏的碧血劍仍然沒有改變方向,也沒有改變殺死花如珠的主意。蒙面黑袍人的第三劍再度擊出,他似乎決心要殺死司馬血。但衞空空這一次的劍比他更快。而且施展出驚天地、泣鬼神的砍腦袋劍法。蒙面黑袍人暫時不想與衞空空交手,他只想先把司馬血斃在劍下。但衞空空的砍腦袋劍法,又有誰能夠漠視。蒙面黑袍人的劍法和內力雖然厲害,但仍然無法對衞空空的劍置諸不顧。衞空空的砍腦袋劍法,多年以來一直罕逢敵手。但眼前這一個蒙面黑袍人的劍法,竟似猶在衞空空之上。刷!刷!刷!蒙面黑袍人一連三劍,把衞空空逼退六步。但花如珠卻在這個時候,被司馬血的碧血劍深深的插在小腹之上。蒙面黑袍人剎那間氣得渾身發抖。“司馬血,你是個懦夫,竟向一個身受重傷的女人施下毒手!”司馬血郎聲一笑:“她身受重傷,司烏某又何嘗不是身受重傷?”他這兩句話剛説完,背上的血流得夷多,連嘴角也吐出了鮮血。他的傷勢果然不輕。花如珠這一個美貌如花、但卻蛇蠍心腸的女人,終於死在殺手之王的劍下。蒙面黑袍人突然發出一聲長嘯。這一聲長嘯很特別,有點像狼嗥,又有點像虎嘯。嘯聲晌起,第十輛馬車的車廂門突然打開。車廂裏緩緩地走出了兩個老人。這兩個老人,一個穿着銀狐披肩,衣着極其華麗。但另一個卻是恰恰相反。他的臉長滿青糝糝的胡楂子,身上的一襲長袍,又殘舊又破爛,連鞋子也殘破不堪,其中有一隻居然還露出了腳趾。這兩個老人的神態都像石雕的神像一樣,木無表情。但衞空空一看見這兩個老人,便不禁為之機伶伶的打個寒顫。他以前會見過這兩個老人,也見識過他們的殺人手段。這兩人就是江湖上最無情、資歷也最深厚的“貧富雙殺手”!那個身上穿着銀狐披肩,衣着華麗的老人,早在二十年前,便已憑着三十二口飛刀,和七十二式魔鬼掌法,在江湖上刺殺過無數武功極高的頂尖高手。他姓丁名兆貴,他做殺手並不是為了錢財,而是為了興趣。他對任何事的興趣,都及不上殺人的濃厚。越不容易殺的人,他越有興趣。關於那個像叫化子般的老人,他幹殺手的歷史絕不比丁兆貴烏短淺,這許多年以來,死在他手下的人不計其數。他姓夏侯,名一邦,他自從幹殺手這一行以來,已賺取到不少白花花的銀子,但説也奇怪,他把他賺回來的銀子,全都交到妻子的手裏,自己只拿取極少極少的數目。有一次,他殺了一個已退隱江湖的劍客,這一筆買賣他賺到了一萬兩銀子。當他把全部殺人酬金拿到手之後,就把九千九百九十兩銀子交給妻子。而他自己,居然只留下十兩銀子,便足足使用了好幾個月。近三年來,這一雙貧富殺手已很少在江湖上露臉。但在五年前,衞空空卻曾在潼關西南四十里外的一座小市鎮,碰見過他們。當時,他倆正在執行殺人的任務。被殺的是橫行賀蘭山已三十多年的賀蘭十六鐵煞。十六鐵煞全都姓鐵。他們都是賀蘭山鐵氏山莊的高手。鐵氏山莊在江湖上極有名氣。十六鐵煞更是名震江湖的快刀手。但是他們十六人聯合組成的鐵煞刀陣,簡直對貧富雙殺手完全起不了任何的作用。當時衞空空正在一間酒寮之內喝酒。而這一場激戰,就在酒寮外的一片草坪上展開。這一戰驚心動魄,使衞空空原本有七分酒意也完全清醒過來。衞空空沒有插手。因為十六鐵煞和貧富雙殺手都並不能算是甚麼好人,他們拚個死活,衞空空根本就有理由不放在心上。但那一次,貧富雙殺手的武功,卻命衞空空留下了一個難以磨滅的印象。十六鐵煞,無一倖免。而貧富雙煞手,卻連汗都沒有流過一滴!地獄鏢局,果然傾盡全力向九重霄進攻。馬家大屋滿門老幼,正面臨着地獄鏢局可怕的追殺。蒙面黑袍人是地獄鏢局的總鏢頭,他的武功確高得出人意表。司馬血身受重傷,衞空空的形勢也陷入了危險的局面。地獄鏢局殺手的攻勢,彷如無窮無盡的波浪,排山倒海的向九重宵山峯方面攻去。平窯這一個小市鎮固然殺聲震天,而部份的殺手,亦在蒙面黑袍人的指揮下,殺到九重宵。衞空空的砍腦袋劍法雖然霸道無比,但卻無法把蒙面黑袍人的首級取下。反而,他被對方的劍逼得險象環生。砍腦袋大俠這一次碰到了一個前所未遇過的強敵。但蒙面黑袍人想擊敗衞空空,也並不是一件易事。一般人以為砍腦袋劍法只適宜攻,卻不宜守,那是一種錯誤的想法。倘若砍腦袋劍法真的只能攻而不能守的話,衞空空可能已死了好幾十次。蒙面黑袍人久攻不下,攻勢突然放緩了。他的劍招放緩,衞空空卻沒有乘勢急進。他並非初生之犢,絕對不會在這種時候貿然冒進。這並非害怕與否的問題,而是聰明與笨蛋的分野。衞空空當然不是個笨蛋。蒙面黑袍人嘿嘿一笑,突然長劍脱手飛出,直向衞空空的小腹上激射而去。衞空空劍勢陡地一沉。“當”!蒙面黑袍人的劍被彈開,凌空高飛逾三丈。但他的手中,又在剎那間亮出了另一種武器。那是一把三尺長的怪刀!説這一把刀是怪刀,一點也不過份。雖然這把刀的外型和普通的刀一樣,沒有甚麼特別之處,但這把刀的刀鋒邊緣,與及刀背部位,都是銀亮如雪,而刀身中央,卻是黑漆得發亮,令人一眼望去,為之目眩不已。衞空空喉際殺出一聲怒吼道:“黑心刀!”蒙面黑袍人冷笑道:“好眼光,可惜你的性命,絕不會太長久了。”衞空空冷喝道:“別隻管放屁!”就在這時,平窯突然響起了一陣急驟的馬啼聲響。只聽得一把粗壯的嗓子,隨着馬啼聲傳了過來,大聲的道:“甚麼人在放屁?且看老子把他的屁股撕開十八塊!”衞空空聞言,心中不禁一喜。這把聲音,就算衞空空喝了五百斤烈酒醉得不醒人事,他也認得出來。因為這人正是杭州唐門的大少爺,也是被稱為天下第一號大醉鬼的唐竹權!唐竹權終於趕到了。除了這個大醉鬼之外,雪刀浪子龍城璧當然也和他在一起。兩匹千中選一的快馬。兩個萬中無一的江湖浪俠。他們又來了。蒙面黑袍人立刻指揮貧富雙殺手,先行把這兩個人解決。貧富雙殺手加盟在地獄鏢局,難怪地獄鏢局的“成就”如此輝煌。衞空空立時高聲呼叫:“你們要小心,這兩人是丁兆貴和夏侯一邦!”司馬血聞言,心中一凜。他只暗恨自己身受重傷,未能與這兩個成名多年的老殺手一較高下。就在這個時候,想撿便宜的人來了。那是高巨人。他悄悄的提着一把快刀,從背後突襲司馬血。在黑心五毒之中,他的刀法最快。而司馬血又已受了重傷,這一刀他看來已萬萬躲不開去。可是,高巨人卻忘記了一件事。司馬血的手裏,仍然緊緊握者他的碧血劍。像司馬血這種人,只要他的手中有劍,而又還未曾嚥氣的話,你就絕不能小覷他的力量。高巨人這一下偷襲,在他的計算中,應該是萬無一失。可是,當他這一刀劈向司馬血背心的時候,司馬血的劍突然就像一支箭般射向他的咽喉。高巨人面色慘變。他從來都沒有見過一個受傷如此嚴重的人,竟然還能發出如此致命的一劍。他急閃,腳下踉蹌倒退。但太遲了。司馬血的劍實在太快,雖然高巨人閃退的速度不慢,但當他站定了身子的時候,才驀然發現咽喉已被碧血劍戮玻。血箭激射。高巨人帶着絕不相信的神情,驚呼倒下。但司馬血也在同時,無法支持下去,仆倒在血泊之中。貧富雙殺手的殺人經驗,比龍城璧的年紀還大。丁兆貴不等待龍城璧下馬,便已連續放出十六口飛刀,向龍城璧的人馬齊射去。龍城璧雙眉一軒,心中頗有怒意。你要對付我也就是了,馬兒何罪?竟然也要一併施下毒手?丁兆貴的飛刀殺氣逼人。但龍城璧的八條龍刀法也絕不是白練的。一陣刀光飛舞,“叮叮噹噹”的,十六口飛刀盡皆被風雪之刀擊落。丁兆貴盯着他看了半天,才冷然道:“果然英雄出少年。”龍城璧飄然下烏,雪刀橫胸,冷笑道:“貧富雙殺手的殺人手段,今日正該領教領教。”丁兆貴一步一步的向龍城璧走前。唐竹權卻在這個時候發出一聲大吼。“這個老不死衣飾煌然,必然就是丁兆貴,瞧説他奶奶的七十二式魔鬼掌法相當厲害,老子偏就不信這個邪,龍老弟,這廝老妖狗交給我來處理!”龍城璧淡淡一笑,退了開去。丁兆貴臉色微微一變,目注唐竹權:“你是杭州老祖宗的兒子?”唐竹權嘿嘿笑道:“好説!”丁兆貴的瞳孔收縮成一線,冷冷道:“便是你的老子唐老人見到老大,也絕不敢如此狂妄!”唐竹權冷笑道:“姓丁的老龜蛋果然有點見識,老子的老子的確不是個如此狂妄的人,但老子卻和老子的老子大有分別,狂妄只足以氣破你祖奶奶個瘦肚子!”唐竹權罵人的説話越來越是希奇古怪,丁兆貴居給他激出怒火。呼!呼!丁兆貴再也無法忍耐,施展魔鬼掌法,向唐竹權當胸襲去。唐竹權狂笑:“來得好,正合與老子鬆鬆筋骨。”他口裏説得輕鬆,似乎很輕視敵人的力量。但實際上,他手底下一點也沒有怠慢,丁兆貫想快刀斬亂馬,速速解決唐竹權,卻給唐竹權的五絕指法纏得無法越雷池一步。丁兆貴忽然右腳飛踢唐竹權。唐竹權立刻彎腰,倒翻了出去。丁兆貴一腳踢空,雙手十指箕張,再次撲前。唐竹權一面左閃右避,身形忽地一轉,雙臂齊揚。丁兆貫立刻化抓為掌,護住中門。唐竹權桀桀怪笑,五絕指法發揮了最強大的威力,向丁兆貴迎頭襲擊。別看他身材胖大,但他出手之迅速,變招之敏捷,倒是大大出乎丁兆貴之意料。丁兆貴心頭一震,唐竹權已把握着有利的形勢,不斷向他施加壓力。一時之間,掌風呼呼,指影重重,雙方纏鬥得極為激烈燦爛。而另一方面,龍城璧也與夏候一邦展開了一場兇險的惡戰。夏候一邦剛從馬車車廂走出,就在地上檢獲到一杆鐵槍。槍為兵中之霸。廈侯一邦平時絕少攜帶武器,但他擅用刀、斧、槍。尤其是槍。這一杆槍,是地獄鏢局中一名殺手遺下來的,至於那名殺手,他已在混戰中喪生。夏侯一邦把這杆鐵搶秤量一下,感到很滿意。這是一杆很不錯的鐵槍。他要用這一杆槍,把雪刀浪子龍城璧擊敗。近年以來,想擊敗雪刀浪子的人越來越多。因為雪刀浪子已成為江湖上最有名氣的年青刀客,誰欲揚名於世,鬨動江湖,最直接了當的辦法就是把雪刀浪子擊敗,把雪刀浪子殺死!位高勢危,樹大招風。這兩句説話一點也不錯。這也是龍城璧感到煩腦的地方。有時候他不想殺人,但卻有人苦苦把他追纏到底。他們可能根本從未謀面,更談不上有何仇怨,但為了一個“名”字,卻會爆發一場可怕復可笑的血戰。龍城璧不想自己的名氣太大。但偏偏他的名氣,正在與日俱增。不知道當朝皇帝姓甚名誰的胡塗蟲大有人在,但不知道刀浪子龍城璧這一個江湖浪俠的人,卻是少之又少。夏侯一邦雖然早已在數十年前便已在江湖上成名,但他現在卻希望能夠把雪刀浪子龍城璧殺死,使自己的名氣在江湖上更加響亮。鐵槍的主人雖已畢命,但這一杆鐵槍也染上了不少敵人的血跡。平窯的一場慘烈火拚,正陷入瞭如火如茶的境界。夏侯一邦一言不發,挺槍就向龍城璧衝去。他冷冷一笑,槍尖急刺龍城璧。一槍八式!左四槍,右亦四槍!這八槍刺的盡是龍城璧的要穴。這八槍的來勢,迅疾無比。但在同時,龍城璧的雪刀,也展開反擊。只見寒森森的刀光,突然閃起,雖然刀槍並未相碰,但風雪之刀卻已把夏侯一邦的槍勢無聲無息的化解開去。夏侯一邦厲喝躍起,雙腕一放一收,又再刺出三十三槍。這三十三槍比剛才那八槍更急快,而且每一槍都向龍城璧的咽喉暴射。龍城璧沒有用雪刀招架,只是身形急閃。三十三槍之後,他的身形已經三十三變。夏侯一邦不禁面露凜然之色。就在夏侯一邦第三十三槍刺空之後,一道刀光突然向他的胸膛射去。夏侯一邦鐵槍抖動,封鎖着這一道刀光。這一招刀法是八條龍刀法中的龍捲西風。夏侯一邦連攻數十槍未能得手,此刻只好改用守勢與龍城璧周旋。他並非不想再攻,而是龍城璧的反擊,遠比他想像之中猛烈。只見一片銀白色的刀光,已把夏侯一郊手中的鐵搶完全籠罩着。剎那間,只見刀光,不見槍影。夏侯一邦大駭。八條龍刀法的威力,直到現在他才真正的領略得到。他咬牙,驀地再刺一槍。這一槍他刺得很冒險。一槍刺去,有去無回。不是龍城璧死在鐵槍之下,就是他死在雪刀之下,除此之外,絕無任何迴旋的餘地。他這一槍急、準、狠!他自信一定可以刺中對方的心臟!“察”!槍已向前暴刺!陡地,夏侯一邦眼睛睜大兩倍!他睜大眼睛,因為他看見了一件絕不可能發生的事。然而,這事情卻發生了。他這一槍沒有刺中龍城璧的心臟,因為龍城璧突然伸出左手,把這杆急刺過來的鐵槍緊緊抓住。這一招,比夏侯一邦這一槍更兇險。龍城璧竟然辦到了。如果夏侯一邦不是親眼看見,他絕對無法相信那是事實。就在他大為驚愕之際,他的咽喉突然感到一險寒意。風雪之刀已在他的頸際,輕輕掠過。這一刀並不很費力,但夏侯一邦這條老命,就此斷送在這一刀之下。夏侯一邦倒下去的時候,他仍然在懷疑,自己的眼睛剛才是否看錯?龍城璧解決了夏侯一邦。貧富雙殺手已去其一。但在此際,唐竹權的右肩卻受了傷。一把飛刀,插在他的右肩之上。而丁兆貫的左腿,也一跛一拐的,原來他也受了傷,給唐竹權的五絕指擊中。這倒是勢均力敵的一戰,誰也沒有佔着上風,雙方的動作仍然快到了極點。驀地,遠處傳來一個人蒼老的聲音:“竹權退開,讓為父領教老丁的絕學。”這蒼老的聲音來得很快,瞬即已來到了唐竹權的身旁。這人正是他的父親!使用鐵槍的夏侯一邦已死在龍城壁的刀下。現在又有一個用槍的高手出現,那是唐老人!他的松木紅纓槍,是江湖黑白兩道,人人聞名喪膽的一杆槍。丁兆貴冷笑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唐家父子,也用車輪戰法,倚多為勝!”唐老人沉聲道:“老夫偏就喜歡用這種卑鄙方法,來對付你這種卑鄙的人!”丁兆貫臉色變了,唐老人不再説話,舉槍就向丁兆貫進襲。丁兆貫倘若沒有受傷,必然有一定的實力,與唐老人展開一番惡鬥。但這一次,他受傷之後遇上了嫉惡如仇、與奸人從不談論道義原則的唐老人、那唯有自認倒黴好了。唐老人一上來,就把丁兆貴逼得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他連發十槍。每一槍都辛辣詭異,令人防不勝防。丁兆貴勉強招架。今天已是他罪惡貫盈的時候。當唐老人刺出第十槍的時候,他的咽喉終於被刺穿了一個大窟窿。鮮紅的血汩汩湧出。丁兆貫與夏侯一邦雙雙伏法!——孤劍生掃描zhuyjOCR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