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十幾條人影宛如十幾朵白雲從塔頂上飄落下來。
王泰舉目一看,心中欣喜萬分,他正要喊叫,卻見到十幾個白衣少女已在趙青龍的面前跪下,那為首的少女在向趙青龍道:“不孝之女丹青叩見爹孃!”
趙青龍見到自己的乾女兒丹青領着她的師妹們來到這裏,心中一陣狂喜,趕忙道:“女兒快起,你們來得正是時候。”
趙丹青道:“父親,女兒與眾師妹聚齊後,便日夜兼程趕來黑城,聽候爹的差還。”
趙青龍道:“好,你們且在一旁休息,待一切準備就緒,便一同前往古林破陣。”
王泰見雲仙子胡玉風在眾師姐妹後面站着,便走過去叫道:“胡老師太,你何時到此?”
胡玉風道:“剛剛來到,由於見這裏站着不少人,不知發生何事,便上塔頂去觀看一下。”
“你們怎知道我們在這裏?”
“我們先去了古林,在古林見到了曉風、玉扇,是他二人説你們在這裏。”
“曉風、玉扇已進入古林?”
“現在該入地穴破陣了。”
“為何你們不隨曉風、玉扇去破陣,卻來我們這裏?”
“曉風、玉扇説,方林、魏良新可能出洞到這裏來謀害盟主與眾豪傑,要我們趕來看看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故,看來這兩個兒輩並未出洞……”
王泰搶着道:“出洞啦,你看地上這橫七豎八的死狗。”
胡玉風問道:“方林、魏良新二賊也擊斃了嗎?”
“沒有,魏良新願意悔改,大哥已派他到金陵去了。那個在看圖的人就是方林。”
“他看的什麼圖?”胡玉風不解地問道。
“九曲黃河八卦陣圖……”王泰本想把剛才發生的事向胡玉風一一敍述,忽想到方林看圖看到現在仍未道出一個破陣之法,不由又在心裏冒起火來,轉過身去向方林怒喝道:“方林,你究竟看好了沒有?
是不是又在打什麼鬼主意,故意拖延時間?”
方林看着這張圖紙,心裏卻仍在想着如何讓眾豪傑陷在陣中,突聽到王泰在大聲責問,更是驚慌失措,趕忙回答道:“方林……方林不敢……不敢……”
“範兄在圖紙上所作的標記,有沒有失誤之處?”
“沒有,沒有,範兄乃曠世奇才,怎能有所失誤?可以説是毫釐不差。”
“那百毒暗器的機關究在何處?”
“在……在死門。”
“如何去破那暗器機關的總樞?”
“開門進,驚門出,離門進……”
“住口,離門只可出,怎可進呢?”
“這……”
“看來你還無悔改之意!”
“不……”
王泰怒聲道:“不什麼?爺爺若不給你點苦頭嚐嚐,你不會老實!”
範春傑一旁道:“王老弟,剛才方林弟並未言錯,這離門乃進而後出,若是不進離門,豈能出了離門。”
“好,既然沒有言錯,那就算了。方林,我再問你,方士傑在哪一陣中?每個陣中有多少賊人看管?有哪些暗器機關?快説!”範春傑道:“王老弟不必如此追問,破陣時讓我與方林弟同去,先把陣內的總機關破掉,然後你們兵分兩路,列成四隊,按男陽女陰分進四門。”
“但要記住進陣後不可逆行,若是逆行,便會迷在陣中,出不了陣。陣中,除了百毒暗器,還有陷阱滾刀,眾豪傑個個輕功不弱,只要不中毒,就不會掉在陷阱中喪命。”
“我這裏有百毒解藥,破陣前每人服上一粒,即使中了暗器,也不會讓百毒侵入肌體了。”
言罷,他掏出瞭解藥,交與了趙青龍。
趙青龍接過解藥,心裏暗自稱讚範春傑為人寬厚,對方林仍存在着結拜之情,但他又擔心着範春傑會不會遭到奸人的暗算。
他沉思了片刻之後,道:“範兄,你考慮得極為周到,我們就按你的意見行事。但地穴內擺陣,古往今來皆無所聞,其中暗藏之賊人又甚多,你與方林進去,我卻放心不下。”
“為保二位平安無事,我請馮老前輩與金剛小如來佛師叔隨二位一同進入地穴。”
“你們入地穴後,便去破暗器機關的總樞,若是曉風與玉扇已把總樞破了,那你們就在地穴內助曉風、玉扇破陣,我們再在地穴外狙殺,此外,要請你們設法把鄭寶母子救出來。”
範春傑聽了趙青龍的話後,明白趙青龍的用意,心中感激不盡,卻不好言出。
方林也猜到了趙青龍的心思,心忖道:“趙青龍小兒,看來你對我方林還有疑心,哼,你以為有範春傑的百毒解藥便可讓眾人不中毒了嗎?”
“你怎知道我哥哥並沒有完全使用範春傑所研製的百毒暗器,你更不知道破了總樞,我哥哥也另有巧妙的安排。咳,我哥哥真不愧是一位奇人!”
想至此,方林竟暗自在心中讚歎起他的哥哥方士傑,剛才的憂慮不覺一掃而光。
方林這麼一想後,便想早早帶領範春傑、馮七、金剛小如來佛三人進入地穴。
於是,他向趙青龍道:“盟主,現在天色已經昏暗,時間不早了,若此時還不前去古林破陣,待天黑下來,那就行動不便了。”
趙青龍點點頭,道:“所言極是,範兄,二位前輩,你們就快走吧!”
“盟主,你們呢?”
“隨後緊跟。”
方林、範春傑等人正待離去,恰在此時,東方雲鶴長老卻大喝了一聲:“慢!”
趙青龍問道:“東方長老有何見教?”
“青龍,地穴內的百毒迷魂陣是由八洞相連,按八卦幹、坎、艮、震、異、離、坤、兑排列而成,無需眾豪傑皆去,只要八人便可,若是人多入內,反而不利於破陣,望你三思而後行,切不可一擁而入。”
趙青龍剛才曾見到胡玉風至東方雲鶴長老身旁密語一陣,雖不知究竟説了一些什麼,卻猜測到胡玉風定是捎來了趙曉風在古林探知的情況。
此時,他聽了東方雲鶴長老之言,明白東方雲鶴長老之用意是在阻止眾人跟隨方林入陣,這就可以斷定陣中之情況有變,方林之言有詐。
於是,趙青龍便向東方雲鶴長老道:“東方雲鶴長老,你所言極是,我們當按你意見去辦,不知此陣究應如何去破?派哪些人去才好?還望直言相告。”
東方雲鶴長老心中正在擔憂,怕趙青龍過於仁慈而中了方林之奸計,聽到此言知道趙青龍已理解了自己的用心,十分高興,便直率地道:“青龍,據貧道所知,我那師弟還繪製了一幅長蛇陣的陣圖,此圖也被方林盜去。”
“貧道認為,地穴中所擺的一是‘八卦百毒迷魂陣’,二是‘一字長蛇陣’,而且其中又包括了好幾個陣。”
“若進入地穴,總樞發動後,地穴即自動封閉,便不能再走出來。往裏走首人八卦百毒迷魂陣,然後是滾刀、滾石等陣,依次往下排。
必須破此九陣,來到了黑城內的地下,方可走出地穴。”
“若説是古林的地下,那麼,只有一個八卦百毒迷魂陣,其它諸陣則皆在古林外之地下了。”
“古林地下的八卦百毒迷魂陣,乃方士傑一人操縱暗器機關。”
“貧道還可告知大家一點,如今八卦百毒迷魂陣已被趙曉風、丘玉扇所破,但卻讓方士傑溜掉了。”
眾豪傑聽了東方雲鶴長老這番話,皆感驚愕。
王泰急地道:“那鄭寶母子呢?”
“鄭寶母子不在八卦百毒迷魂陣中,貧道推測,應在黑城地下之陣內。”
“大哥!”鄭青聽到鄭寶母子皆不在百毒迷魂陣內,再也按捺不住心頭之怒火,喝叫一聲,一抖手中的軟硬判官筆向方林撲去。
“住手!”趙青龍喝了一聲,出手點住了鄭青的穴道,道:“二弟不可衝動。”
“大哥!”王泰一旁叫道:“方林如此奸詐,若不除了,怕是後患無窮。”
趙青龍道:“五弟,待我與範兄再商量一下。”
王泰憤憤地道:“用不着再商量了,這小子被我們擒住後,到現在也沒有吐露出一句真話。”
“大哥,你快快下令吧,讓我們進地穴去破長蛇陣,救出鄭寶母子。”
“這個不義之徒,我們還留着幹什麼?讓他帶領我們去破陣,只能是把我們引到死門裏去,往虎口裏鑽。”
王泰越説越感到氣憤,已不管趙青龍同意不同意了,他運足了全身的功力於掌,話剛落音便陡地出掌向方林擊去。
方林聽到東方雲鶴長老那番話後,就一直在尋找會逃脱,東方雲鶴言出了地穴內之詳情,令他大吃一驚。
他猜測這些情況定是趙曉風、丘玉扇探出,然後通過胡玉風告訴了東方雲鶴師伯。
但是,趙曉風、丘玉扇在短暫時間內怎能對地穴中的情況知道得如此詳細呢,怕是不可能。
他懷疑陣中有人在作內應,這才可能讓趙曉風獲悉這些情況,且絲毫不差。
同時,方林在知道八卦百毒迷魂陣已破,方士傑逃脱的情況後,心裏也在思慮:“我哥哥定是到那第五陣中去了。我若脱身,不可再去古林,要去第五陣中找到哥哥,與他共商對策。”
當方林在心中定下這個主意時,王泰恰在此時一掌擊來。
他剛覺察到那撲過來的強大掌風,便在腦子裏閃過一念:“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於是,他身子一晃,竟藉着王泰撲過來的掌風掠出十丈。
“哪裏逃?”王泰怒喝一聲,身子似飛箭一般彈射出去。
“王老弟小心!”範春傑喝叫了一聲,身子也疾射而去。
“嗖、嗖、嗖……”
孟凡通、東方雲鶴長老、胡玉風、鄭青、王慎、豔蓮等人也拔身而起,向方林追去。
此時,忽見一道白光掠過,疾如閃電,瞬間消失。
趙青龍問道:“這是誰?”
萬白鵝一旁道:“是女兒丹青。”
趙青龍欣慰地道:“想不到丹青的輕功能達如此境界,難怪她可以假冒曉風之名!”
趙青龍的話音剛落,橫斜裏忽有一道白光向他疾射而來。
“盟主!”鐵真子驚叫一聲,縱過身子護住了趙青龍。
説時遲,那時快,那道白光射到了鐵真子的身上。
“真兒!”一枝梅見袁文武突向趙青龍發射暗器,女兒鐵真子躍過去護住了趙青龍,不由駭然大驚。
她喊叫了一聲,便抖劍向袁文武撲去。
袁文武見方林脱身而去,認為自己一命難保,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偷襲一下也許還可脱身。
因此,他暗器出手,趁眾人驚愕之際,便一晃身子向塔頂斜飛去。
一枝梅怎能容忍這惡賊逃脱?她長嘯一聲:“兒輩哪裏逃?”身子如脱弦之箭,向塔頂疾射而去。
鐵真子中了袁文武的暗器,跌倒在地。丘榮走過去,出手點了鐵真子的穴道。
“真子,真子!”萬白鵝喊叫着奔了過來。
她扶起鐵真子的身子看了一下傷口,掏出一瓶藥丸,倒下兩粒放在鐵真子的嘴內,然後又小心地把鐵真子的身子放下。
趙青龍關切着一枝梅與袁文武的交手,目不轉睛地向塔頂上凝望着。但他心裏卻在想着:“一枝梅為何不出手一劍把袁文武刺死呢,看來她是要活擒住這個賊人了。”
不一會,趙青龍便見到一枝梅出手點中了袁文武的穴道,再次擒住了袁文武,陡地飛身下塔。
一枝梅落身在趙青龍的面前,放下了袁文武,然後才向昏迷不醒的女兒鐵真子走去。
萬白鵝迎上去道:“妹妹,真兒已服了姐姐的萬靈丹,那暗器上是螞蟥毒,雖是天下奇毒之一,但服下了萬靈丹,其毒片刻可以解掉,再等一會,真兒便可醒過來了。”
一枝梅感激地道:“姐姐神醫妙藥,能救真兒一命,妹妹不勝感激。真兒自幼命苦,若能大難不死,全託姐姐之福。”
丘榮在一旁道:“師妹,這歹徒實在可惡,幸而他暗器手段不高,沒有傷到真兒要害之處,要不,真兒、盟主,怕皆遭他暗算。此等無恥之人,師妹在塔上為何不一劍將其刺死,卻還費了這些手腳把他活擒?”
—枝梅道:“師兄,此等惡徒,死有餘辜,非是師妹不願將他刺死,但是盟主有不殺他之意,若是師妹把他殺了,豈非逆了盟主之意?”
“盟主!”被一枝梅擒來的袁文武,忽喊叫了一聲,道:“我袁文武願意言出地穴內的秘密,帶領你們在黑城內破陣,活擒方士傑,救出那鄭寶母子。”
一枝梅聽到袁文武此言,出手解了他身上的穴道,厲聲問道:“此言可真!”
袁文武泣聲道:“剛才聽了二位大俠之言,袁某慚愧得無地自容。
若再不向盟主吐露真情,那袁某真乃禽獸不如了。”
他匍匐着爬到了趙青龍的面前,口頭泣着道:“盟主,剛才東方雲鶴長老所言之九曲九陣,完全不錯。地穴內從古林算起,第一陣是‘百毒迷魂陣’,其陣主不是方氏弟兄與魏良新,乃是另外兩個人。”
“是哪兩個人?”
“是方士傑從北天竺請來的兩位高僧。”
“是僧肇、僧善嗎?”鐵真子從昏迷中醒來,聽到袁文武的話,發出微弱的聲音問道。
袁文武回答道:“是的,正是這二位高僧。”
丘榮、一枝梅、萬白鵝等知道趙曉風安排了北天竺三僧在陣內作內應之事,聽到袁文武的話後,皆為趙曉風、丘玉扇的安危寬了心。
趙青龍知曉此一情況,心中感到欣慰,問道;“方林、方士傑、魏良新三個賊首不是皆以古林的地穴為據點嗎?”
袁文武道:“不錯,在古林‘百毒迷魂陣’的一旁,有一個暗穴,乃是他們三人隱身之處。”
“北天竺三僧知不知道這個暗穴?”
“不知道。這個暗穴除了他們三人外,只有我知道。”
“你怎麼知道?”
“我是無意中發現的,此暗穴內所設的暗器機關,只有方士傑一人知道。”
“你怎知道只有方士傑一人知道這個暗穴內的機關,魏良新、方林難道會不知道嗎?”
“小人曾問過魏良新,為何不在此隱身暗穴內設暗器機關,魏良新説方林曾提過此事,但方士傑沒有同意,説是在此暗穴內設暗器機關容易出事。由此可見,魏良新、方林皆不知此暗穴內設有暗器機關與通道。”
丘榮一旁問道:“你怎知此暗穴內設有暗器機關與通道?”
袁文武道:“小人聽了魏良新之言後,卻不相信此暗穴內沒有設下暗器機關,便時時刻刻留意。”
“一次方士傑讓小人敍述黃興元之家事,恰好南天竺的五頂金剛到來,方士傑、方林、魏良新三人出暗穴迎接南天竺的高僧,小人便趁此機會到處尋找暗器機關。”
“也是小人走運,沒費什麼工夫便發現了方林所坐的座椅下的暗器機關和一條暗道。”
“那暗道通往何處?”趙青龍問道。
“不知道,據小人推測,此暗道通往地面上的一棵掏空了的大樹。”
“大樹掏空能活?”
“能活,古林中有十多棵大樹皆已掏空。”
“有十多個通道嗎?”
“是的,除方士傑、方林、魏良新三人所住的那個暗穴外,我們還有四十多人分住在三個大暗穴中,這三個大暗穴各挖了四個通道,可都通向地面上掏空了樹身的大樹。”
“我們可以從大樹中進入通道,也可從通道中走出大樹,旁人絕不知曉。”
趙青龍喊了一聲:“文武!”
袁文武趕忙回答道:“小人在,不知盟主還要問些什麼?”
趙青龍彎腰拉住了袁文武的手,道:“起來吧,以後不要再稱自己小人了。”
“盟……盟主……”袁文武被趙青龍拉着站起身來,感動得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文武,從現在起,你就是達摩劍盟中的一員,我們是自己人了。”
“盟主……這……”袁文武又跪了下去,道:“袁文武罪惡深重,萬死亦難贖其罪,蒙盟主如此厚愛,感激涕零。今日我無以報盟主之大恩大德,願獨闖黑城毒蜈蚣陣,活擒方士傑,救出鄭寶母子,以表自己懺悔之心。”
“文武不要如此,快站起來吧,我們還有好些事要商量呢!”
“是!”袁文武應了一聲,站起身來。
“文武,方士傑與鄭寶母子皆在黑城地下的毒蜈蚣陣內?”
“是的。自從盟主將計就計,把魏良新、方林等三十多個人引出了古林地穴,方士傑便把鄭寶母子轉移到毒蜈蚣陣中。”
“方士傑為何沒有與魏良新、方林一起來黑城?”
“那老兒十分刁猾,臨走時突然頭暈滾下馬來,摔得鼻青眼腫,當時並無人發生懷疑,現在看來乃其施展奸詐之計。有一點,我到現在還感到疑惑。”
“有何疑惑之處?”
“水內之毒是他親自下的,若他真的在水內下了斷筋化骨之毒,只怕功力再高也難抵禦得了這種劇毒。”
“這斷筋化骨毒藥,有如此厲害?”
“是的。此斷筋化骨毒藥,別説喝到肚裏,就是沾到嘴唇,也會滲進血液,頓時就筋斷骨化。”
“方士傑為何不在水內放下斷筋化骨毒藥呢?”趙青龍沉思地問了一句。
袁文武正要言出自己的推測,突然有三個人奔馳而來,便舉目凝視。
眨眼間,這三個人已來到眾人跟前,為首一人是王泰,後面跟着王慎與豔蓮。
趙青龍問道:“五弟,方林沒有擒住嗎?範兄、丹青、師叔他們呢?”“方林這惡賊手腳好快,眨眼間便溜得無影無蹤。虧得師叔、範兄、丹青三人輕功絕頂,內功深湛,仍在緊緊地盯住這個惡賊不放。”
“我們三人皆無能追去,故只好返回此處。若是曉風侄兒在此就好了,那方林兒輩怎能逃脱他手,怕是早已擒住了。”
趙青龍微笑道:“五弟不要把曉風過獎,若論輕功,我看丹青不比他弱,玉扇又要比曉風、丹青高上一籌。”
王泰激動地道:“大哥之言不錯,想不到我達摩劍盟又有一批後輩興起,一代比一代強……”
言至此,他忽然發現了袁文武,不由在胸中騰起一股怒火,大聲喝道:“袁文武鼠輩,你還沒死?”
趙青龍趕忙叫道:“五弟不可無禮,如今袁文武已是我達摩劍盟的人了。”
“什麼?他是我達摩劍盟的人?”
“不錯,大哥已收他為達摩劍盟之一員。”
“大哥——”
萬白鵝一旁道:“五弟,袁文武已道出地穴內之真相,願意帶領我們去破毒蜈蚣陣,活擒方士傑,救出鄭寶母子。”
“此等惡賊之言可以相信嗎?大哥……”王泰正要向趙青龍説什麼,忽聽塔旁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樹上傳來了叫聲:“五叔——”
眾豪俠聽到這一聲喊叫,不約而同地發出了一聲:“曉風!”
王泰聽到趙曉風這一聲喊叫,哪還顧得上再向大哥説袁文武之事,他喊了一聲:“侄兒!”便向那棵大樹奔去。
“嗖、嗖、嗖……”從大樹頭上落下了幾個人來。
眾人舉目一看,除趙曉風外,還有四位僧人。
王泰奔至趙曉風身前,問道:“侄兒,你為何從此處出來,玉扇呢?”
此時,趙青龍與眾豪俠也都走了過來。
趙曉風上前跪下,給趙青龍、萬白鶴叩頭施禮,道:“孩兒曉風給父親、母親請安。”
四位僧人見狀,合十當胸,言道:“阿彌陀佛,貧僧謁見盟主。”
趙青龍趕忙向四位僧人還禮,道:“青龍不才,蒙諸位高僧厚愛,實不敢當。”
王泰因未見丘玉扇同來,心中忐忑不安,又在一旁問道:“曉風侄兒,為何不見玉扇,還有僧善、鐵頂、錫頂三位大師,如今又在何處?”
趙曉風沉痛地道:“僧善大師在滾刀陣中慘死,鐵頂大師在天水陣中喪命,錫頂大師在毒蛇陣中身亡。”
“玉扇呢?”
“她被圍在蠍毒陣中,吉凶難料。”
“侄兒,你已把百毒迷魂陣破了嗎?”
“迷魂陣多虧是北天竺三僧把守,侄兒沒有費多少手腳便破了此陣。滾刀陣乃銀頂金剛把守!也沒費力。但是,滾刀陣乃一女尼守住,此女尼名慧珠,卻讓我們費了些手腳。”
“慧珠?”王泰猛地回想起來,道:“她就是在天柱山上脱身的那個慧珠惡尼嗎?”
趙曉風道:“不錯,她已被僧肇大師一掌擊斃。”
王泰道:“十八年前,這女尼從天柱山逃脱,我還以為她隱身山林,沒想到跑來這裏助方士傑作惡,一掌把她擊斃,實乃罪有應得。
侄兒,你再説下去吧!”
“慧珠女尼雖被僧肇大師一掌擊斃,但僧善大師卻不幸身亡。”
僧肇大師在一旁接道:“我師兄弟在古林中與王施主、曉風分手後,便進入地穴,受到方林、方士傑、魏良新之熱情接待,領我師兄弟至地穴中各處看了一遍,只是沒有讓我弟兄看陣中的總機關設置之處。”
“滾刀陣之暗器機關,我師兄弟是知曉的,僧善師弟是太粗心了,要不,絕不會在滾刀下喪命。”
王泰問道:“僧肇大師,你知道地穴內的各陣還有個總機關嗎?”
僧肇大師道:“我原來也不知道,此次破陣才知,總機關一發動,暗器就防不勝防,多虧曉風、玉扇二人輕功絕妙,出手神奇,尤其是曉風的達摩神功所向無敵,要不,我們皆難逃劫數。”
眾豪俠雖未親臨其境,但聞僧肇大師之語,莫不震驚。
王泰罵道:“方士傑老兒實在可惡,我要剝了他的皮,扒出他的心,才解心頭之恨……”
“五叔!”趙曉風打斷王泰的罵語,問道:“你們這裏有些什麼情況嗎?”
“侄兒,這裏發生的事是一件接一件,待五叔跟你細説。”王泰言道。
接着,他便將方林、魏良新率賊人來到塔下,方林、魏良新願意悔改去了金陵,以及方林逃脱等事敍了一遍。
在説完這些事後,王泰問道:“侄兒,如今地穴內還有幾陣?”
趙曉風道:“據僧肇大師説,地穴內還有兩陣,這塔旁的地穴內有一蠍毒陣,黑城內的地下有一毒蜈蚣陣。估計方士傑在最後一陣。”
丘榮一旁道:“據袁文武言,方士傑在那毒蜈蚣陣內,鄭寶母子也在那裏。”
王泰回首望了袁文武一眼,問道:“你怎知道鄭寶母子……”
“五弟!”趙青龍怕王泰又要訓斥袁文武,喊叫了一聲。
“大哥……”王泰不知大哥為何喊叫自己,正想詢問,忽見有幾條人影飛掠而來,便把話頓住了。
“師叔來了!”趙青龍道。
剎那間,老瘋丐孟凡通、範春傑二人已來到了眾人跟前,趙丹青隨後緊跟,她手裏提着被擒住的方林。
老瘋丐盂凡通道:“方林鼠輩被丹青活擒,這小兒實在可惡,你看如何發落。”
王泰道:“大哥,你把方林交與我發落吧!”
“你如何發落?”
“一掌斃了他!”
“不!”趙青龍喝叫一聲,道:“五弟,你要斃了他,大哥便不交與你了。”
“大哥,此等惡賊還留他作甚……”
“五弟!”趙青龍打斷王泰的話,道:“五弟別多説了,現在,你且聽我的安排。”
“是!”王泰應了一聲。
趙青龍望了王泰一眼,道:“五弟,你與馮老前輩、東方雲鶴長老、鄭青、震北俠、震西俠等人,隨袁文武前往黑城。”
王泰不解地問道:“去黑城作甚?”
趙青龍道:“據袁文武言,方士傑已將鄭寶母子從古林地穴轉移到黑城地下的地穴內。”
“如今,九陣已破了七陣,還有‘蠍毒’、‘毒蜈蚣’兩陣未破。”
“‘蠍毒陣’內困着玉扇,待會由曉風等人去破。你們幾個去黑城地穴由文武指路,把‘毒蜈蚣陣’的暗器機關破了,切記其中之暗器皆有‘斷筋化骨’之劇毒,中毒後眨眼便會喪命。”
“其次,黑城下的地穴與城中的房屋相連,地形複雜,要探出地面上的消息機關與地穴通的出口,千萬不可讓方士傑跑了。”
“鄭寶母子由五弟與馮老前輩負責救出,無論如何都要保住他們二人之性命,萬萬不可疏忽。”
王泰道:“大哥放心,五弟與馮老前輩定能保全三嫂與鄭寶侄兒之命,不會有閃失,不過……”
“五弟還有何言?”
“這方林留下何用?”
趙青龍微笑道:“大哥想讓他跟你們到黑城去。”
馮七在一旁笑道:“王泰,別多言了,我們走吧!”言罷,他拔身而起,向黑城飛馳。
丘榮、東方雲鶴長老、鄭青、震北俠、震西俠、王泰、袁文武等人,還帶上了方林,一起皆向黑城飛馳。
大漠沙海的隆冬,空氣乾燥而寒冷。
此時,夜幕早已降臨了,天空裏星月交輝。月光下,黑城、高塔,還有遠處的沙丘,皆令人看得清清楚楚。
浩瀚的沙海,無邊無際,金黃色的砂粒在月光裏閃閃爍爍。
王泰等人前往黑城後,趙青龍在思考着破陣的謀略,高塔前的這片空地上一時顯得沉寂。
趙丹青剛才聽到丘玉扇被圍困在蠍毒陣的消息後,一直忐忑不安。
此刻,她走到趙青龍的跟前跪了下去,道:“女兒丹青願去蠍毒陣內去救我玉扇妹妹,望父親同意女兒之請求。”
黑衣派那些師姐妹,也紛紛跪倒在地,齊聲懇求道:“盟主,我們師姐妹皆願隨大師姐前往破陣,捨命救出十五妹玉扇。”
趙青龍目睹此狀,趕忙喊道:“女兒,我的好女兒,你們都起來!”
趙丹青道:“義父,我這些師妹自從知道自己的身世後,皆要求來大漠參加破陣。她們説,過去跟隨師父黑狐妖作惡甚多,來此參加破陣,是自己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
趙青龍道:“立功贖罪?丹青,不能這麼説,你們是受害者,是無罪之人,你們的師父是為了能當上黑衣派掌門,狠心地殺了你們的父母,但你們的師父卻也是受了方士傑之害。”
丘榮在一旁道:“對,主謀是方士傑一人。我師姐充當了他的殺手,結果得了個畏罪自殺的下場。”
趙青龍道:“丘老兄,你師姐對過去的所作所為雖感愧疚,但她的自斃主要還是無顏再見她的這些受害的女弟子。如今這些可憐的女兒……”
“義父!”趙丹青打斷趙青龍的話,道:“往事就不必再提了,師父已含恨於九泉,我們師姐妹雖恨師父之心狠手辣,卻也念她老人家對我們的養育之恩。”
“如今我們終於醒悟過來,走上一條正道,這要感謝義父的大恩大德。”
“我們師姐妹還要感謝十五妹玉扇,不是她,我們也難以迷途知返。因此,剛才聽曉風説十五妹困在蠍毒陣中,心裏都十分着急。”
“義父,女兒求你派我們姐妹去破蠍毒陣,好讓我們早早救出玉扇師妹。”
一枝梅在一旁道:“盟主,丹青之言極是,一枝梅願率她們前往地穴破陣,救出玉扇。”
丘榮聞一枝梅之言,道:“師妹,你率領她們去固然好,只是真兒傷勢不輕……”
“師父!”趙曉風驚問道:“鐵真子是何所傷?”
丘榮道:“不必問這些了,當務之急是破陣救出玉扇。盟主,你讓我率黑衣派弟子去破蠍毒陣吧!”
趙青龍道:“丘兄,我剛才思慮過了,此陣要由胡師太去破。若是孔聖師叔在此,由他去破陣更為合適。”
丘榮不解地問道:“這是何故?”
趙青龍道:“孔聖師叔終生苦練蠍毒掌功,不但能克了蠍毒,而且他的功力極深,破此陣當無問題。”
“如今他去他金陵故破陣之事只好由精通蠍毒掌功的胡師太來承擔了。”
胡風早想請戰,只是不好與後輩去爭,故在一旁沉默不語。她聞趙青龍之言十分高興,道:“青龍,破此陣你派兩人隨我便可。”
趙青龍問道:“哪兩個?”
“丹青、曉風。”
“好,就讓丹青、曉風隨你去吧!”
胡玉風聞言,頓喝一聲:“曉風帶路!”
趙曉風應了一聲,拔身掠上了身旁這棵大樹的樹梢。
趙丹青豈敢怠慢,緊隨趙曉風的身影掠去,也上了這棵大樹。
胡玉風一抖如意拂塵,晃身上樹,眨眼不見蹤影。
眾豪俠目睹三人之輕功,讚歎不已。
丘榮叫道:“盟主,我等有何任務?”
趙青龍笑道:“丘兄莫急,你率黑衣派弟子速去古林。”
丘榮不解地問道!“去那裏作甚?”
“剛才袁文武曾言,古林還有一暗穴,內中設有機關暗器。我擔心此暗道與黑城地穴相連,若是方士傑見大勢已去,再次轉回古樸暗穴亦未可知,故讓你們去古林守住,防止這惡賊從古林逃脱。”
“知道了!”丘榮應了一聲,徑自向鐵真子走去,看了看躺在那裏的鐵真子,然後轉身對一枝梅道:“師妹,我們去古林了,你在這裏好好照應鐵真子吧!”
“不!”一枝梅道:“我也是黑衣派的弟子,活擒方士傑,清理門户,師妹理當出手,真兒有萬姐姐照應,我跟你們去古林吧!”
“好!”丘榮欣喜地喊了一聲。
眾豪俠眼望丘榮、一枝梅率黑衣派弟子前往古林,心裏都發了急,紛紛向趙青龍問道:“盟主,我等在此作甚?快安排我們吧!”
趙青龍笑道:“眾豪傑莫急,青龍自有安排。方士傑此人極其狡猾,我們破掉九陣不難,但要擒住這個惡賊卻並不那麼容易。”
“我猜測,方士傑此刻也許已不在地穴,在設置總樞機關的暗穴.或藏在地面上的房屋內,這皆有可能。”
“五弟他們去黑城地穴,估計破毒蜈蚣陣並不難,但是,就怕方林、袁文武找不到方士傑的隱身之處,這樣,就難以擒住方士傑了。”
“為此,我想請僧肇、銀頂、銅頂三位大師各帶一人,分頭去黑城的東、南、北門隱身起來。”
“你們三位大師認識方士傑,若是見他出城,便出手擒住他。”
“範兄去西門,離這裏很近,我在此處可以出手相助。”
王慎心急如同火燎,叫道:“伯父,侄兒分在哪裏?”
趙青龍微笑道:“別急,伯父的話還未完呢!”
他頓了一下,又道:“僧善大師去東門,蔣四弟相隨。銀頂大師去南門,翼飛弟相隨。銅頂大師去北,餘老前輩相隨。範兄去西門,有我在此相助,就不再派人相隨了。”
“孟師叔帶王慎、蔣林二弟兄在三面城牆上隱身,防止方士傑在城上逃脱。”
“眾位看如此安排是否妥切?若有異議,請提出來。”
曹翼飛道:“盟主龍韜虎略,如此安排極為妥切,諒那方士傑插翅難逃。我們何時開始行動?”
“刻不容緩,立刻行動。”
眾豪傑聞言頓時拔身而起,各自施展輕功,分頭而去。
萬白鵝照應着鐵真子,一直沒有作聲,待眾人離去後,對趙青龍道:“青龍,你剛才推測方士傑仍在黑城內,為何要讓丘榮、一枝梅率領女弟子去古林暗穴呢?”
趙青龍道:“你猜我是何意?”
萬白鵝沉吟了一下,道:“我猜你是不讓她們遭到方士傑的暗算。”
趙青龍點頭道:“我的心思難瞞得了你。白鵝,這些女孩子自幼失去父母,如今還不知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誰,若是讓她們去破陣,萬一遭到什麼不幸,我可是終生也難得安寧。”
“因此,我把她們派到古林去,讓她們避開這一場拼殺。”
“待救了玉扇和鄭寶母子,剷除了方士傑等惡賊,便帶她們到五泉山去。”
“青龍,如今天下大亂,今後我們便在五泉山上隱身嗎?”
“不!”趙青龍道:“回到五泉山後,料理一下家事,我們便去金陵與江南一帶之豪俠聯繫,共議抵禦清軍保護百姓之大計。”
“至於南明朝是否可以中興,那要看魏良新此去金陵勸説能否成功,若是弘光帝不採納我們的意見,我達摩劍盟也只好聽天由命了。”
“如今之局面怕已難以收拾了,依我之見,還是隱身深山,藏形匿跡為好。”
趙青龍長嘆一聲,道:“我也有此考慮,只怕五弟、三弟他們不會答應,待救出玉扇、鄭寶母子,擒住方士傑後,再作商量吧!”
他剛言罷此語,一條黑影忽從大樹上竄出,頓時彈身而起,向那條黑影飛去。
那人縱出樹頭,一心只想逃命,突見趙青龍飛馳而來,吼喝道:“何人敢當我路?”言出,將手一抬,只見十二道白光向趙青龍射去。
趙青龍達摩劍在手,他的身子向那人撲去,手中的達摩劍卻撥向那十二道光,只聽“當、當、當……”聲響,那十二把飛刀全被撥飛。
那人怎知道擋住自己的是名震天下的達摩劍盟盟主趙青龍,見自己的十二把飛刀全部援飛,氣得七竅生煙,一抖手中的長劍,便向趙青龍手上的達摩劍迎去。
剎那間,只聽“錚”的一聲響,那人手中的長劍斷為兩截。
那人手中的長劍削斷,嚇得臉色蒼白,望着擋住自己的趙青龍,疑惑地問道:“你……你是……”
“趙青龍!”
“你是……是達摩劍盟盟主?”
“正是!”趙青龍大聲回答道。
那人不待趙青龍“正是”兩字落音,便一晃身子,疾向塔頂射去。
“下來!”趙青龍喝叫了一聲,一抬手,竹葉飛刀射去。
一聲慘叫,一條黑影從空中墜下。
趙青龍上前緊走幾步把從空中墜下之人接住,從此人身上拔出了自己的竹葉飛刀,然後把他放到地上,出手點住了穴道,並在傷口上上了止血藥。
“你是何人?”趙青龍問道。
“程六。”
“你為何從樹內竄出?”
“蠍毒陣已破。”
“你就是把守此陣的?”
“正是。”
“蠍毒陣內圍困住一位少女,現在何處?”
“被另一少女救走。”
趙青龍明白程六所言之少女乃是自己的義女丹青,知道玉扇已被丹青救出,心中頓感到寬慰。
於是,他又問道:“此陣就只你一人守陣?”
“三人。”
“另兩人呢?”
“皆被盟主之子趙曉風在陣中擊斃。”
趙青龍思索片刻,道:“聽説蜴毒陣暗器極多,蜴毒又無人能夠抵禦,為何此陣破得如此迅速?”
程六哭着臉,道:“此陣雖然奇毒無比,暗器極多,但擋不了盟主手下一位出家的女尼。”
“那老尼手中之拂塵真乃神妙,小人見她入陣便發動了暗器機關,數不盡的蜴毒暗器暴雨般向她射去。”
“可是這老尼卻似神仙下凡,一抖手上的拂塵,如入無人之境,那拂塵發出了道道白光,暗器紛紛落地,竟沒有一枚暗器能射到她的身上。”
“小人把陣中的暗器發完後,見傷不了這個老尼,便想從暗道中溜走,但是,卻被盟主的兒子與一少女攔住。”
“結果,我們守蜴毒陣的三個人,兩人被盟主的兒子揮掌擊斃,小人總算僥倖保住一命,從暗道中逃溜至此。”
“那被困在陣中的少女呢?”
“小人逃跑時,被困在陣中的少女已被救出,就是那個與趙曉風一起的少女出手救了她的。”
“可知他們破了陣後上哪裏去了?”
“不知道,小人想,他們也可能是破毒蜈蚣陣去了。”程六在回答時,眼珠子轉了兩轉。
趙青龍內功精深,明察秋毫,程六的眼珠子轉了兩轉怎能瞞得過他的眼睛。
他從程六的目光中產生了疑問,沉思了片刻,道:“程六,你是想立功贖罪,還是想死在達摩劍下?”
“小人不明白盟主此言何意?”
“真的不明白嗎?”
“是的。”
“程六!”趙青龍厲聲喝道。
“小人在。”
“他們的去向你真不知道嗎?你別想瞞我,快説!”説着,他手上達摩劍已逼近程六胸前。
“他們破了蠍毒陣後,小人便慌忙逃走,在走出地穴時無意中碰到了一個什麼東西,只聽轟的一聲,一塊萬斤巨石落了下來,頓時把地穴的洞口堵住了。”
“小人想,他們三人仍在地穴中,洞口堵住便出不來了,怕會悶死在地穴中,但小人雖在地穴中把守此陣,卻從來也不知道有這一情況,只是無意中觸及到什麼機關。”
趙青龍聽到這個消息後,心中焦慮萬分,但焦慮之情並未在神色中流露出來。
萬白鵝在一旁聽到趙曉風、趙丹青和胡玉風陷在地穴中,卻沉不住氣了,顫音道:“程……程六……”
程六聽到萬白鵝的喊叫,趕忙道:“小人在。”
“你……你剛才所言……是真……真的嗎?”
“小人不敢説謊,只求饒了小人一命。”
鐵真子聽到了程六剛才所説的話,有氣無力地道:“程……程六……地穴中……有……毒物……毒物嗎?”
“小人不知。”
趙青龍喝了一聲:“程六!”
程六慌忙道:“盟主有何安排?”
“帶我去那個地穴。”
“盟主萬不可去。”
趙青龍見程六驚恐萬狀,問道:“程六你為何如此驚恐?”
租六道:“方士傑陰險毒辣,只怕地穴中還有暗道機關,若是小人帶領盟主進去,小人一死倒沒有什麼,盟主萬一出了什麼事……”
言至此,他把話頓住了。
趙青龍聞程六之言卻冷笑一聲,道:“料那方士傑沒有那麼大的能耐!”
萬白鵝見趙青龍執意要程六帶路,前往地穴救人,發了急,叫道:“青龍,你萬不可去地穴救人,一定要去,就讓我去。”
“白鵝!”趙青龍叫了一聲。
萬白鵝道:“你身負重任,豈可不顧自己的生命安危?若是執意要進地穴,萬一有個長短,只怕達摩劍盟這面大旗便難屹立江湖,再説目前又正在破陣……”
萬白鵝剛言至此,突見大樹梢頭閃出一人,緊接着又有三條人影在樹梢閃出。
“曉風!”萬白鵝驚叫一聲。
趙青龍見趙曉風、丘玉扇、趙丹青、胡玉風四人在樹梢出現,又驚又喜,喊道:“你們不是被困在地穴內嗎?”
喊聲中,趙曉風等四人已從樹上飛身落地,站在了趙青龍的跟前。
胡玉風道:“青龍,我們是被困在地穴了,多虧曉風運達摩神功,一掌把堵在洞口的巨石擊碎,要不,我們怕是要悶死在地穴之中。”
“看來方士傑老兒花樣不少,設置了各種各樣的機關暗器,若不小心,便要遭到他的暗算。”
程六在一旁道:“盟主,這位師太之言極是,方士傑這個惡道心毒手辣,他什麼事皆能幹得出來,若想擒住他怕是不易。若是盟主信得過小人,小人願領盟主人黑城內,尋找方士傑的暗器機關。”
趙青龍問道:“你知道方士傑在黑城內的隱身之處嗎?”
程六道:“不知道。方土傑這狗兒的隱身窩,只怕方林、魏良新也不會知道。不過,有一個地方小的是知道的。”
“什麼地方?”
“也是方士傑一個隱身之處,只是方士傑的斷筋化骨毒十分厲害,中毒後頃刻喪命,俗話説:‘明箭易躲,暗箭難防。’那方士傑隱身暗處,又在黑城內……”
“在黑城內又怎樣了?”
“小人是説黑城內機關暗道甚多,地形又複雜,有許多房屋,方士傑若藏在暗處,怕會受其暗算。若盟主萬一有個閃失,小人不好向眾豪俠交待。”
趙青龍聞言哈哈大笑,道:“程六,你不要為我擔憂,料那方士傑逃脱不了我們之手。”
程六道:“若是如此,小人願意帶路。”
趙青龍轉身朝趙曉風叫道:“曉風!”
“曉風在!”趙曉風應聲道。
“你與玉扇速去黑城尋找方士傑,由程六帶路,你們若是找到方士傑,力求活擒這個惡賊,不要輕易喪其性命;若是尋找不到他,那就去找你的五叔王泰,看他們破了毒蜈蚣陣沒有?”
“孩兒遵命!”趙曉風應了一聲,轉身向程六喝道:“程六走吧!”喊聲中,他已拔身而起。
趙曉風、丘玉扇二人帶着程六向黑城馳去。
趙丹青目送趙曉風、丘玉扇向黑城飛馳而去,對趙青龍道:“義父,女兒觀那程六巧語花言,乃一奸詐之徒,此去黑城怕是心懷詭計。好在十五妹與曉風哥皆機警過人。若是義父放心不下,丹青便去追趕他們三人。”
趙青龍道:“丹青不必去了,相信玉扇、曉風能夠識辨程六,絕不會中了他的什麼鬼計的。”
頓了一下,他又道:“丹青,義父有一事想問你一下。”
“何事?義父直説好了。”
趙青龍微笑道:“丹青,你是黑狐妖的大弟子,難道不認識方士傑嗎?”
“丹青只是聽師父常言及方士傑其人,卻還從未見過方士傑本人。”
“聽師父説,方士傑乃是她的師叔,因與師父的師爺話不投機,便離開了黑衣派出家當了道長,但黑衣派的掌門令牌卻落在他的手裏,此中究是什麼原因未聽師父説過,故亦弄不清楚。”
“你可知方士傑能否施展易容之術?”
“聽師父説過,方士傑亦知易容之術,義父認為程六便是方士傑嗎?”
“只是猜想。”
“程六不會是方士傑,女兒觀程六不到五旬年紀,方士傑雖可改容,卻改變不了他的老態,年紀是瞞不過去的。但女兒認為,程六雖非方士傑,卻也不是等閒之輩。”
“丹青,你所言極是。我亦猜想,方士傑此時還不會離開黑城。”
胡玉風道:“青龍,我們在此猜測,怕是難以斷定程六之真偽究是如何,亦難以料到他懷有什麼心計,不如老尼與丹青前往黑城,暗中監視程六之行動,若發現他有什麼壞心,便出手點了他的穴道。”
趙青龍點頭道:“好!不過,去黑城之事,讓丹青一人去便可以了。青龍想請你再去一趟地穴,查看一下地穴內有無可疑之處,以及還有什麼暗道沒有。”
“如此更好!”胡玉風回答了一句,便晃身躍上樹頭,瞬間不見。
趙丹青道:“義父、義母保重,女兒去黑城了。”
“去吧!”
趙丹青腳尖一點沙地,陡地飛上塔頂,瞬間一個翻身,向黑城斜飛而去。
萬白鵝道:“青龍,你讓胡師太再次進蜴毒陣地穴,不知究是何意?”
“程六從此通道出來,極為可疑。程六若不是方士傑,但定是方土傑之心腹,我推測他不但知道方士傑隱身之處,且知道鄭寶母子安置在什麼地方,極有可能是奉方士傑之命出來探路。”
“看來這個地穴的暗道,只有這棵大樹上的這個出口。”
“不錯。”
“為何不讓胡師太在樹上守住這個出口,卻要讓她下到地穴中去呢?”
“我讓胡師太再次進入地穴,是想讓她救出鄭寶母子;同時,還可查看一下地穴內有無通往黑城的穴道,若有,便可找到方士傑在黑城的賊巢。”
“你怎知鄭寶母子在此地穴……”萬白鵝剛言至此,突見胡玉風從樹頭穿出,一手提着趙銀屏,一手摟着懷中的鄭寶。
眨眼間,胡玉風已從樹頭落身在地,萬白鵝慌忙奔過去,接過鄭寶便抱在懷中。
胡玉鳳把趙銀屏輕輕放在沙地上,道:“青龍,你猜得不錯,她們母子就在我們被困的那個地穴內,但是被安置在幽深處一個小穴內,要走完一條暗道才來到那裏,故當時我們沒有發覺。”
“她母子身上的穴道皆被封住,看來是程六動的手腳,不知這小子用了什麼點穴之技,老尼卻沒有解開。”
趙青龍走過去,出手運用達摩神功,把趙銀屏、鄭寶身上的穴道解開,然後道:“師太,除了所説的通往小穴的暗道,還有其它暗道沒有?”
胡玉鳳道:“還有一條要幽深的暗道,可能是通往黑城,但當時老尼只顧救出他們母子,便顧不上去探一探了。”
“青龍,你與白鵝照應好她們母子,老尼再進地穴,準備從那條暗道直搗方士傑的賊巢。”
“師太,此暗道若通向黑城,內中的暗器機關與消息陷阱必多,你一人進去不妥,待我……”
趙青龍剛言至此,忽聽趙銀屏叫道:“哥哥!”
趙銀屏穴道被解,甦醒過來,聽到了趙青龍與胡玉風所談的話,喊叫了一聲趙青龍,問道:“哥哥,那個程六到哪裏去了?”
“曉風、玉扇去黑城捉拿方士傑,哥哥讓程六給他們帶路。”
趙銀屏發急地道:“哥哥,那程六乃是假名,他的真名字叫金泉池,其妻名叫杜秀芳。這一對狗男女,乃是方士傑的心腹,瞭解地穴內的一切機密。”
“方士傑所設置的暗器機關,以及所有的暗道,他們夫婦無不知曉。”
“今日黃昏時,方土傑與金泉池夫婦便計劃帶上我們母子逃出黑城賊巢,誰知後來方士傑又改變了主意,讓金泉池一人把我母子從這穴內帶出,安置在塔上四層內等候他。”
“後來,不知怎的,程六一人卻先跑了,我與寶兒身上穴道被點,丟在那個小穴中,什麼事皆不知曉。”
趙青龍聞言後,冷笑一聲,道:“金泉池小兒,你自以為計出萬全,可以趁機逃脱,我看你是夢想!胡師太,你與白鵝在此照應銀屏母子和鐵真子,讓我去黑城破那方士傑的賊巢。”
“盟主!”遠處傳來了丘榮的喊叫,瞬間,丘榮、一枝梅率領着黑衣派女弟子來到了趙青龍跟前。
“丘老兄,你們怎麼回來了?”趙青龍問道。
丘榮道:“我們到古林後,守候甚久,卻不見有什麼動靜,下到地穴,見暗器機關皆已破了,暗道也皆堵塞,我想,為何盟主派我等來此守候,莫非是讓我們避開拼鬥。”
“還是師妹猜到了盟主的心思,知是憐憫我黑衣派女弟子皆孤苦伶仃之人,故置之古林中免受傷害。”
“但師妹將她的猜測談出後,眾女弟子皆不願再在古林守候,一致要求返回這裏,故丘榮率領她們回來了。”
趙青龍聽了丘榮這番話,哈哈大笑,道:“丘老兄,別説了!你們回來很好,這裏正需要人。”
“你與一枝梅帶着銀屏妹妹隨我速去黑城,眾義女在此聽從胡師太指揮,若有賊人從大樹上這個出口竄出,你們便出手把他擒住。”
丘榮、一枝梅及黑衣派眾女弟子聽了趙青龍之言,也都笑了起來。
趙青龍走至趙銀屏身邊,道:“妹妹,你與我們一起去黑城,身體能行嗎?”
“哥哥不用擔心,我與寶兒雖被方士傑劫持多時,卻也沒受什麼大罪,身體看起來很虛弱,但並不要緊。走,快隨妹妹去黑城捉拿老賊方士傑!”言罷,她拔身飛上了塔頂。
趙青龍見妹妹銀屏之輕功仍如往昔,甚為欣喜。他向丘榮、一枝梅招呼一聲,便拔身騰空,朝黑城飛去。
丘榮、一枝梅頓時拔身而起,緊隨趙青龍飛去。
鄭寶見趙銀屏飛去,叫道:“我也要去黑城,殺方士傑,報母親受辱之恨!”
萬白鵝驚問道:“怎麼,你母親受了方士傑之辱?”
鄭寶憤恨地道:“那幫黑衣賊人把母親和我劫到大漠沙海後,交與了方士傑老兒。”
“那方士傑假裝慈悲,還擺出了一桌酒菜招待我母子二人,但我母親不吃他們的酒菜,還把方士傑、方林、魏良新三賊罵個狗血噴頭。”
“結果,方土傑被我母親罵得惱羞成怒,竟和方林、魏良新二賊一併將我母親……”
説到這兒,鄭寶的眼中射出羞憤的光芒,那悲慘的一幕又重新浮現在他的眼前:
“趙銀屏,自從你母子來到我這兒,老夫自認待你不薄,現在你居然連老夫的飯菜都不肯吃,真是氣煞我也!”
説罷,方士傑竟揚手對着趙銀屏的俏臉狠扇過去。
立時,趙銀屏的香腮上便現出五條指印。
“臭老道,你敢打我娘,我和你拼了!”鄭寶吼着,便向方士傑撲去。
可他的身形剛起,便被方林一把抓住,強捆在椅上。
方士傑冷笑一聲,道:“把這個小畜牲綁在椅子上,娃娃,我現在只打了你娘一個小嘴巴你就受不了了,那待會我若把你孃的衣褲剝光,打她的屁股,還會有什麼反應?”
“老混蛋,老畜……”鄭寶的話未罵完,他的臉上被狠抽了一掌,接着,身子便被人牢牢地捆在坐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