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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三人走下閣樓,閣廳的一張紫檀漢玉小桌上,又擺好了三付碗筷,夏綠正指揮其他兩名侍女擺菜。

    皇甫慧居中,小虎和上官紫則一左一右坐在兩側。

    夏綠為三人滿上酒,皇甫慧首先舉起杯來,笑著說:“姐姐這杯酒,對小虎弟來說,包括了接風洗塵和餞行,還含有一直矇蔽著你的歉意……”

    話未說完,早已舉起杯來的上官紫,卻笑的花枝亂顫。

    小虎當然知道皇甫慧指的是上官紫在高家樓引他至辰谿,她皇甫慧強邀他遊城南湖以及指引他去天台的事。

    是以,舉杯一笑,但卻真誠地說:“哇操!兩位姐姐用心之苦,小弟不但深為感動,也由衷佩服你們!”

    上官紫風趣的笑說:“除非碰到呆頭鵝,誰敢這麼做?”

    小虎聽得呆呆矬矬,只得故作風趣的說:“哇操!第一是兩位姐姐計劃周到,其次是諸般湊巧,最重要的還是上官伯母連她也和兩位姐姐一起對付我……”

    話未說完,皇甫慧已斂笑正色說:“有一點小虎弟弟必須弄清楚,引導你前來天台,繼而進入洞府學劍的,完全是義母的意思,而真正決定和你見面的原因,還是你看了我義父的自述書後才決定的……”

    小虎當然知道原因在於他是和‘換心秀士’有嫌怨的人的徒弟,不得不慎重小心,因而點了點頭。

    皇甫慧繼續說:“最重要的一點是丁師叔臨終時那聲厲叫一一上天台!”

    小虎一聽,心頭宛如被刀刺了一下,渾身猛的一戰,在這一霎那,他對那句淒厲的慘號一一上天台,突然明白了他真正的含意!

    心念方動,上官紫卻插言問:“小虎弟,你可知道丁師叔臨終時,那三個字的真正意思?”

    小虎毫不遲疑的黯然點頭說:“哇操!最初小弟還呆呆的莫宰羊,直到方才小弟突然想通了!”

    皇甫慧凝重的催促說:“你說說看!”

    小虎凝重而肅穆的說:“哇操!首先,‘上天台’三字不是要小弟去找天台師伯報仇……”

    上官紫關切的問:“何以見得?”

    小虎恨聲說:“哇操!因為家師已洞燭了‘拚命三郎’的詭謀,兩條腿的被斬,當然也是‘拚命三郎’拉關係的手段,惡賊真正的目的,卻是那半本秘笈!”

    皇甫慧一聽,立即插言說:“既然你已明白了丁師叔那句話的真正用意,我們過去的事情,暫時都不必去談它,現在唯一急切的事,是如何找回那本‘金剛降魔寶籙’……”

    小虎立即堅定的說:“哇操!這次小弟前去崆峒山,一定要向‘玉虛’索回那半本秘笈!”

    皇甫慧與上官紫一聽,立即震驚的說:“你此番下山的目的是截回蘭小姬,再也沒法找那半本秘笈,至於找‘玉虛上人’分高低,那是以後的事,你目前絕不能單獨前去!”

    小虎心裡已有了決定,只得含糊的說:“哇操!那是當然,去時一定先和兩位姐姐商議!”

    皇甫慧和上官紫雖見小虎答應,但卻有些不信,只得警告說:“你的行蹤,都在各地分堂分舵的監視中,只要你的行動一過江北,我們兩人便馬上追去!”

    說此一頓,皇甫慧繼續說:“現在我已派出大批幹練人員,到處打聽師叔陳天麗和丁夢梅的下落,據我和紫妹妹的判斷,‘拚命三郎’一直等到現在才向丁師叔下手,可能那惡賊已先對付了陳師叔母女!”

    小虎聽得心中一驚,差點抓狂:“哇操!果真那樣,小弟定要將拚命三郎挖心刺肝,碎屍萬段,以慰師伯和師叔在天之靈!”

    皇甫慧繼續說:“拚命三郎心地險毒,他得到上半本‘金剛降魔寶籙’後,未必肯乖乖的交給‘玉虛上人’……”

    上官紫不以為然的說:“小妹認為,如果‘拚命三郎’已經去了崆峒山,而且經常住在總壇,那上半本寶籙很可能已交給‘玉虛’了!”

    小虎卻搖搖頭說:“哇操!根據小弟的判斷,‘拚命三郎’那廝苦等了許多年,為的是什麼?即使得到了‘金剛降魔寶籙’的一二篇,也未必肯白白的奉送給別人!”

    上官紫卻迷惑的說:“這就奇了,自從聽說‘拚命三郎’前去梵淨山後,為何至今未見各地分舵報告發現他的行蹤?”

    小虎聽得心中一動,立即脫口說:“哇操!那賊可能藏身在老龍潭!”

    皇甫慧和上官紫,幾乎是同時急聲問:“你怎的知道的?”

    小虎立即解釋說:“哇操!小弟是在一名和‘松雲’老道同去的弟子口中得知的!”

    說罷,即將那夜用“飛刀三雁”的飛刀,擊斃兩名青年道人,最後,一名道人尚未氣絕,吐出‘老龍潭’三字的事,簡略的說了一遍。

    上官紫聽得鳳目一亮,立即望著皇甫慧,提議說:“我們不妨通知鳳凰城的分舵,叫他們扮成進香隨喜的客人,進入‘松雲’的玄真觀暗探一下,也許‘拚命三郎’仍藏在那裡!”

    小虎一聽,這才知道‘松雲’老道是住在老龍潭的玄真觀中。

    心念間,已聽皇甫慧說:“果真那賊仍藏在‘玄真觀’中,那賊的定力可真不是蓋的,有夠穩!”

    說此一頓,突然望著門外,吩咐說:“夏綠快去通知郭總堂主,馬上通知長沙分堂主,立即派人前去老龍潭‘玄真觀’暗查‘拚命三郎’的下落!”

    在閣門外和另一個侍女談話的夏綠一聽,立即應了聲是,急步走去。

    也就在這時,春紅已由外面回來,並向皇甫慧施禮說:“回稟小姐,馬匹已準備好了!”

    小虎一聽,馬上就要起身離席。

    皇甫慧一見,立即揮了個‘稍待’手勢,即向春紅吩咐說:“春紅,去我的房裡將那把溫玉摺扇拿來!”

    小虎一聽,弄不清皇甫慧叫春紅拿摺扇作什麼,待他定神想問時,春紅已恭聲應是,急步走上閣樓。

    這時,小虎才知道,這座閣樓是皇甫慧的香閨。

    心念間,已聽皇甫慧說:“小虎弟前去截救蘭小姬,當然需要眼線和人力,只要有本幫分堂分舵的城鎮,就可拿出姐姐的摺扇向他們暗示……”

    話未說完,春紅已拿著那柄精緻的溫玉扇,急步走下來。

    皇甫慧拿過扇子,順手交給小虎,繼續說:“所屬各地分堂分舵,雖然不認識紫妹和我,但都認識這柄扇子,必要時給他們看,他們都不敢說不的!”

    小虎接過扇子,感激的應了聲是。

    摺扇入手,份量極輕,而且,尚有餘溫馨香,在扇骨的兩邊,一面刻著海龍戲珠,一面刻著丹鳳朝陽。

    張開扇面一看,薄如蟬紗,閃爍著金花銀星,隱隱中暗畫著龍鳳,如果仔細看,反而看不清了。

    觀看未完,上官紫已笑著說:“小虎弟,你揮動一下看看!”

    小虎一聽,立即扇了兩下!

    微一揚動,不由大吃一驚,因為他一揮動,扇面上隱約可見的龍鳳,竟然在金星銀紗中,騰躍飛舞,哇操,有夠帥的!

    小虎一定神,立即慌張的說:“姐姐……哇操!這等價值連城的珍奇寶物……小弟絕不敢帶在身上!”

    皇甫慧笑的淡然,但卻有些傷感的說:“這柄摺扇確是姐姐的傳家之寶,昔年是恩師代我保管,恩師仙逝後,交還給我,現在,你繼承了恩師的衣劍,在你與人動手,而不需拔劍時,便可以此扇代替寶劍……”

    一旁的上官紫,突然正色說:“慧姐姐非常珍視這柄溫玉扇,連睡覺都放在她的枕邊,但是她更重視你繼承我爹的衣劍和他老人家的聲譽!”

    “這柄扇,昔年絕少離開我爹的手,也成了他老人家的標誌之一,所以,你要想在武林中,重新喚起我爹昔年的聲譽,便必須拿著這柄扇子,恢復他老人家昔年在武林中行俠的標誌一一白衣、銀劍、溫玉扇!”

    小虎一聽,反倒不便拒絕了,只得離席施禮,鄭重的說:“哇操!兩位姐姐請放心,小弟不願徒誇大言,我此番下山之後,要以事實來給兩位姐姐看!”

    皇甫慧和上官紫同時起身問:“你準備就這樣走嗎?”

    小虎毫不遲疑的說:“哇操!救人如救火,為了早日將蘭小姬截下來,還是早些上路的好!”

    皇甫慧和上官紫只得頷首說:“既然這樣,姐姐送你上馬!”

    小虎知道不讓她們送也不行,只得道了聲‘多謝’,逕自走出閣來。

    走出閣門,又穿過數十修竹,剛剛登上回廊,夏綠已匆匆迎面走來。

    夏綠一見小虎三人,立即急聲說:“小姐,又有緊急消息傳來!”

    說話之間,急步走到面前,將一張小紙條,交給了皇甫慧。

    小虎一見,只得停了下來。

    皇甫慧接過小紙條,即和上官紫同時細看,小虎覺得自己並非‘風神幫’的人,不便探首向前。

    驀見皇甫慧神色一變,氣得憤聲說:“這人實在欺人太甚了,不給她一些顏色看,不知她還會想出什麼花招來搗亂,如此下去……”

    小虎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自覺關切的問:“姐姐,哇操!發生了什麼事?”

    上官紫立即抬頭說:“就是那個……”

    但是,話剛開口,卻被皇甫慧以眼神阻止了。

    皇甫慧向上官紫使了個眼神後,想是怕小虎誤會,趕緊解釋說:“不要惹他分心,還是要他專心辦第一件事吧!”

    上官紫一聽,自然住口不說了,立即會意的點了點頭。

    小虎卻坦誠的說:“哇操!假設小弟是順道,代兩位姐姐辦妥,豈不還好?”

    皇甫慧立即搖頭含笑說:“不必了,你還是儘快將蘭小姬截下來吧!”

    小虎一聽,只得轉身向外走去。

    到達迴廊中間,方始發現這座精緻花園,更有一座正門,而且是以各色各種的鮮花所編成,十分美觀。

    門外一道筆直長廊,直通數十丈外的那片廣大宅院,顯然那裡才是風神幫真正指揮中樞一一總壇。

    一匹鮮紅如火的高頭大馬,就停在長廊出口處的石階下,檀鞍銀鐙,上縷金玉雕花,看來較之‘小霸王’的那匹胭脂馬,尤為神駿高大,一個俏麗的紅衣少女背劍女警衛拉著它,顯得那位少女也格外的英姿勃發。

    另兩名女警衛,則拉著皇甫慧和上官紫的座馬,‘雙掌玩不死’則拉著自己的黑馬,立在一側。

    上官紫一見紅馬,立即笑著問:“小虎弟,這匹‘血火龍’你還喜歡吧?”

    小虎一聽,忙連聲說:“小弟喜歡,哇操!小弟早已夢想有這麼一匹好馬!”

    上官紫繼續笑著說:“這匹馬本來是慧姐姐的愛馬,但慧姐姐嫌它速度太快,性子太烈了,所以一直沒有騎過,現在就算慧姐姐給你的見面禮吧!”

    小虎一聽,趕緊向皇甫慧拱手感激的說:“哇操!多謝姐姐賜贈愛馬,小弟在此謝過了!”

    皇甫慧立即欣慰的笑說:“只要你喜歡,姐姐就安心了……快上馬吧!”

    小虎走至階下,先向‘雙掌玩不死’打過招呼,即在女警衛手中,將那匹高大神駿的‘血火龍’接過來。

    回首一瞥,只見上官紫盈盈欲泣,小虎也不禁黯然。

    如果他情感脆弱,此刻該是流淚眼對流淚眼,斷腸人對斷腸人了。

    由於情難捨,意難離,不由想起‘千里送京娘’那首歌。

    “送君送到百花洲,默默無言難捨情,鳥語花香情難捨,萬分難捨有情人……送君送到百花江……”

    就在此刻,只聽得依然立在長廊階口上的皇甫慧,卻望著‘雙掌玩不死’說:“郭總堂主,你一人送雷少堡主下山吧!我和紫妹妹還有要緊的事待商!”

    ‘雙掌玩不死’先是一楞,接著恭聲應了聲是,接著向小虎一肅手,謙和的說:“少堡主請上馬!”

    小虎斷定皇甫慧和上官紫突然改變主意不送他一程的原因,必然是怕上官紫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

    這時,再向皇甫慧和上官紫道聲‘珍重’,即和‘雙掌玩不死’認鐙上馬,逕向正東松林馳去。

    將至松林,小虎回頭後看,發現皇甫慧和上官紫,依然立在廊下,雖然目光仍望著他,但兩人顯然有著離情依依之態。

    這時見小虎回首,皇甫慧和上官紫立即將纖纖玉手舉起來,揮動了幾下,以示再見。

    小虎一見,也急忙將手中的金溫玉扇舉起來,揮動了幾下,但他對皇甫慧兩人的座馬仍未拉走,卻感迷惑不解。

    進入松林,馬速立即加快小虎即向‘雙掌玩不死’肅一下手,示意他跟上來。‘雙掌玩不死’也只得催馬向前,與小虎並騎。

    出了樹林,已是峰下,峰角下生滿了矮松和岩石,高度剛及馬頭。

    小虎在來此之先,曾在渡口聽皇甫慧說,‘風神幫’的高級首領,都走一條捷徑密道,想必現在走的就是了。

    心念未完,驀見前面現出一座洞口,而且,洞內燈光點點,一眼看不到盡頭,這座洞,顯然是一條深長的隧道:將至近前,小虎才發現隧道兩邊,多出了幾株松樹,地下尚釘著十數滑輪,這座隧道,顯然是在不用時,便將洞口封起來。

    馳至隧道口時,風力突然增強,同時,也看清了隧道內,每隔一兩丈,都懸有一盞防風燈,燈光雖暗,洞中形勢卻清晰可辨。

    進入隧道口時,四名女警衛,紛紛向小虎和郭總堂主行禮。

    ‘雙掌玩不死’一面還禮,一面才向小虎笑著說:“這是本會高級首領下山的捷徑,較之走山道,近多了!”

    小虎不便說早已知道了,只得頷首應了聲是。

    進入隧道,立時將馬速慢下來。

    小虎不知能否追上蘭小姬,因此關切的問:“請問郭總堂主,哇操!蘭小姬被‘了淨’劫後,不知去了什麼方向?”

    ‘雙掌玩不死’略微沉吟說:“什麼方向,目前還沒有接獲進一步的報告,不過他們人多勢眾,浩浩蕩蕩的前進,不怕打聽不出他們的行蹤!”

    說此一頓,似是看出小虎的心意,因而笑著說:“少堡主,你放心,只要你跨騎了‘血火龍’馬,就讓他‘了淨’多走兩日行程,你如放馬兼程,不出浙江境地,便可追及到他們!”

    “這匹‘血火龍’雖然不及昔年關老爺的赤兔,但在目前說,還沒聽說那一方面的英雄豪傑的座馬,能有‘血火龍’這等神奇的腳力!”

    小虎雖然喜歡這匹紅馬,但卻尚未十分注意,尤其方才上馬時,它既不跳躍人立,也沒有發出號叫。

    這時聽‘雙掌玩不死’一說,不由才格外對它注意,低頭一看,發現‘血火龍’答答輕騎,顯得十分溫馴,看不出什麼暴烈個性。

    一旁的‘雙掌玩不死’哈哈一笑說:“少堡主,這種寶馬,動時如脫兔,靜時如處女,但是當它發起性子來,如果不是很會騎馬的人,根本就坐不住啦!”說此一頓,又神秘的一笑說:“這匹馬,我家龍頭愛惜得有些出奇,除非參加每年一度的黃山大會,絕少騎它,皇甫姑娘居然先贈溫玉扇,又贈寶馬,她的心意不用老朽說,少堡主也該明白了!”

    小虎當然明白‘雙掌玩不死’說話的用意,因為上官紫已經跟他表明了。

    此刻,他當然不能說出,愉快的一笑說:“當然,哇操!她是我師伯的首席大弟子,又是大師姐,我是她們的師弟,兩位姐姐對我,自然愛護有加了!”

    ‘雙掌玩不死’聽得霜眉微皺,不自覺的問:“皇甫上官兩位姑娘的感情很好,少堡主知道嗎?”

    小虎毫不遲疑的說:“哇操!那是當然的了!”

    這時眼前一亮,不遠處已是隧道出口,四名勁衣大漢已清晰可見。

    “雙掌玩不死”的兩道霜眉更緊了,不由繼續說:“皇甫上官兩位姑娘,有一個共同誓言,少堡主可知?”

    小虎故裝不知說:“哇操!這一點我倒不清楚!”

    “雙掌玩不死”解釋說:“她們曾對天重誓,終生廝守,共事一夫!”

    小虎頗覺有趣的一笑說:“那是當然的事嘛,哇操!為了一輩子不分離,只好嫁給一個旺啦!是不?”

    ‘雙掌玩不死’聽得一楞,正待說什麼,已到了隧道出口。

    一出隧道出口,視線立即變得廣闊,眼前是一座植滿樹木的彎曲狹谷,連環曲折,不知道通向何處。

    進入樹林,兩人再度催馬疾馳。

    ‘雙掌玩不死’不時看一眼小虎,似有什麼話要說。

    又經過一道狹谷後,小虎也發覺‘雙掌玩不死’有話要與他說,似乎又不便直說,因而含笑的問:“哇操!總堂主有什麼話要問我嗎?”

    “雙掌玩不死”一笑說:“沒什麼,老朽只是想問問少堡主,令尊可曾為少堡主定了親事,因覺冒昧,所以一直未敢啟口!”

    小虎一聽,這就不能不反穿皮襖裝老羊了,也許‘雙掌玩不死’的問話,是兩位師姐的授意也未可知。

    他雖然覺得這個問題並不單純,但他仍覺得坦誠說出得好。

    原本想說出雯雯的事,但此刻雯雯已投入‘蝙蝠門’,且與自己反目成仇,是以含笑說:“哇操!家父因我年未弱冠,且仍在勤練武功之際,不宜談及婚事……”

    話未說完,‘雙掌玩不死’已頷首安心的說:“那就好了……”

    小虎已聽出‘雙掌玩不死’那句話的含意,又繼續說:“但在家父和我姑母的意思,一等我年滿二十歲,便和表姐蕭瓊華完婚!”

    ‘雙掌玩不死’聽得心頭一震,不覺關切的問:“這件事,我家兩位龍頭宰羊莫?”

    小虎略微沉吟的說:“哇操!上官姐姐知道,‘俠丐’馬伯伯曾和她談過我表姐蕭瓊華的事,而我也跟上官姐姐私下談過!”

    ‘雙掌玩不死’會意的‘哦’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由於走的是捷徑,紅日剛剛隱沒在地平線,兩人已到山下。

    “雙掌玩不死”一直將小虎送至官道上,才抱拳謙和的說:“謹祝少堡主,早日截住蘭小姬,儘快轉回括蒼山!”

    小虎一聽,首先道過謝,接著抱歉的說:“哇操!如果這匹‘血火龍’果真是匹千里寶馬,我自信不出兩日,便可將蘭小姬救下來,但是,我卻不一定轉回來!”

    ‘雙掌玩不死’聽得一楞,不由驚異的問:“為啥米?少堡主難道沒有和兩位姑娘談妥?”

    小虎黯然一笑說:“親師之仇未報,毀家之恨未雪,師伯遺志極待宏揚,目前還無法談及主掌‘風神幫’,這些苦衷已求得兩位師姐諒解,郭總堂主,我們後會了!”

    說罷拱手,即撥馬頭,兩腿一挾馬腹,逕向西北馳去。

    ‘雙掌玩不死’看得一楞,待等他定神揮手想說什麼時,小虎的紅馬已馳至十數丈外了。

    小虎沿著官道直奔西北,他決定先到蘭小姬被劫持的大東鎮,如果能在那裡先得到一些當時被劫持的經過情形,也許有利他的追蹤。

    暮色蒼茫,官道上已無行人,‘血火龍’果然是一匹寶騎,放開四蹄,勢如奔雷,大地飛旋,兩耳風聲呼呼,騎起來有夠爽的!

    不足一個時辰,前面已現出一片燈火。

    這時已是定更時分,夜空深遽,滿天繁星,前面村鎮的陰影和範圍,清晰可辨,顯然是座大鎮。

    ‘血火龍’果然是匹快馬,瞬間已達鎮前。

    小虎遊目一看,大鎮由南向北,街道上仍有行人,許多商店仍在做著生意,房屋之多,至少八九百戶。

    鎮口一家客棧的店夥一見小虎疾馳而入,立即拱手招呼。“爺,定更啦!住店吧!過了我們大東鎮就沒宿頭啦!”

    小虎心中一動撥韁迥馬,飛身縱下地來。

    店夥一見,立即滿面堆笑的奔過去拉馬。

    小虎卻急忙揮了一個“稍待”手勢,謙和的笑著說:“哇操!在下還有急事,必須星夜趕路,在下只是向小二哥打聽一件事情!”

    店夥一聽,臉上的笑容立即沒有了蹤影。

    小虎先在腰內取出一塊碎銀笑著說:“哇操!這是在下送給小二哥喝茶的!”

    店夥一見,比方才笑的更親熱了,連連哈腰笑著說:“爺,您太客氣了,有什麼話您儘管吩咐!”

    說話之間,已將那塊碎銀接過去放進懷裡。

    小虎自然的笑一笑,問:“哇操!昨天有一位身著藍衫的公子,騎著一匹馬,還拉著一匹……”

    話未說完,店夥已恍然笑著說:“爺,我知道了,那位公子爺碰見幾個老道……”

    小虎也急忙頷首說:“對對,就是那一位!”

    店夥一聽,立即得意的說:“爺,您放心,小的是無功不受祿,我雖然不太清楚,但小的給您找一位親眼看見的兄弟告訴您!”

    說罷,轉身奔進店內,向著賬房的小門大聲問:“王先生,張老五在不在?”

    話聲甫落,一個高嗓門的聲音,回答說:“什麼事找我?”

    店夥立即愉快的說:“張五哥,您快來,有位爺找您!”

    說話之間,一個身體健壯的中年店夥,已由賬房內神氣的走出來。

    被稱為張五的店夥一見拉著紅馬的小虎,立即變了一個卑恭態度,和原先的店夥,急步走出來。

    原先的店夥,一面隨著張五前進,一面笑著說:“這位公子爺,前來打聽昨天那位藍衫公子碰到一群老道的事,賞錢在我這兒,回頭咱們倆是二一添作五,一個人一半分……”

    說著,在懷裡又將那塊碎銀拿出來,在張五面前晃了晃。

    張五見那塊碎銀足有一兩,兩眼不由一亮,正待說什麼,小虎早已又取出一塊碎銀來,比方才那塊還大些。

    於是,一俟張五來至近前,立即笑著說:“哇操!二位不必分了,這是這位小二哥的!”

    張五一見,先是驚喜的一呆,接著雙手接過碎銀來,連連躬身哈腰笑著說:“爺有話儘管請問,要不要到小店內先喝碗茶?”

    小虎搖首含笑說:“不必了,哇操!我們就在此地談吧!”

    說罷,繼續關切的問:“小二哥,哇操!是昨天親眼看到我那位兄弟,被一群惡道強迫離去嗎?”

    店夥張五,立即變得一本正經的說:“是的,昨天午夜是小的在此招徠客人,不一會就發現一位年約四十餘歲的道人,還率領著另外三名道人和一名穿灰綠長衫的中年人……”

    小虎聽得心中一動,立即關切的問:“哇操!他們來時有沒有宿店?”

    店夥張五,搖搖頭說:“他們來時,都騎著快馬,到達這兒的時候,就統統停了下來,那位頭上帶著金簪的老道,念忿的說:”奇怪,如果此地再沒有,只有去仙居城了!‘跟在那位道人馬後穿長衫的中年人,則說:“三道爺,小的親口聽蘭姑娘說,要先去仙居找嚴七爺!’那位頭插金簪的老道,又望著一個頭上有銀簪的老道說:”松峰,你去鎮北口守著,我去鎮外等!‘金簪老道說罷,縱馬就奔向鎮口,那位銀簪老道剛剛撥轉馬頭,那位金簪老道突然勒馬回身大聲說:“松峰快來,可能是姓蘭的丫頭!’銀簪老道四人一聽,紛紛縱馬奔向鎮口!”

    “又待了一會,卻來了一位藍衫公子,還帶了一匹空馬,那個頭插金簪的老道,立即縱馬迎了上去!”

    小虎聽至此處,不由關切的插言問:“哇操!他們可否發生爭吵?”

    店夥張五,立即連連頷首說:“有有,不過他們爭吵些什麼,小的因為正在招呼客人,沒有聽清楚!”

    小虎轉首看了一眼七八丈外的鎮口,覺得張五沒有說謊,這麼遠的距離,一般人在工作的情形下,是不容易聽到別人談話的。

    是以,繼續關切的問:“哇操!後來他們怎樣了?”

    店夥張五繼續說:“小的一面招呼客人,一面不時看一眼他們,希望他們能來小店打尖,有一次,小的剛一轉頭,卻見那位頭插金簪的老道,滿面怒容,揮鞭打了那個穿長衫的中年人一下,並怒聲說:”原來是你這混蛋惹的禍!“長衫中年人抱頭解釋說:“是二爺命令我去的……”

    話未說完,頭上有銀簪的老道,突然撤劍怒聲說:“胡說,分明是你潛出三清觀去胡為,還敢冤枉你家二爺!”說著,揮劍就向那人斬去!

    那位藍衫公子一見,突然怒斥說:“松峰住手,你好大的膽子,你可是想趁機滅口?”

    那個被稱為松峰的銀簪老道,嚇得趕緊放下寶劍,垂頭不語。

    那位藍衫公子,卻嗔目繼續說:“松峰,將這廝的武功廢了,我要留他的活口去見我堂大哥的!”

    那個叫松峰的老道剛要動手,那個頭上插著金簪的老道,已搶著說:“讓我來!”

    說著,就在那個長衫中年人的身上,摸了幾下!

    小虎一聽,宰羊害了,不由急忙插言問:“哇操!他們去了那個方向!”

    店夥張五說:“去什麼地方不知道,但那位藍衫公子爺,似乎堅持要去找一個姓嚴的!”

    小虎一聽,斷定他們必是去了仙居城去找嚴七,是以,向著兩個店夥一揮手,謙和的說:“兩位小二哥,哇操!多謝了!”

    說罷,飛身上馬,縱馬直向正北馳去。

    這時,街上雖然仍有三五行人,而許多酒樓客棧,仍在做著生意,但較之方才來時,似乎冷清多了。

    小虎看了這情形,心中不禁暗自焦急,他深怕趕到仙居進不了城門。

    心念間已出了鎮口,舉目一看,只見西北方向,升起一蓬微弱光亮,他斷定那裡就是仙居城了。

    小虎再去仙居城有兩個原因,其一,是去那裡再探聽一下蘭小姬離去的時間方向,俾便正確的追趕。

    其二,假設‘了淨’果真與‘厲山雙魔’私交很好,他必然沒有廢除那個中年人胡虎的武功了,而中途放那廝逃跑,令蘭小姬在‘玉虛’面前沒有人證。

    當然,‘了淨’也不會准許蘭小姬去找嚴七。

    假設,嚴七不知道蘭小姬被劫持,他自然仍等在仙居城。

    小虎反覆想著心思,不覺仙居城外的燈光房影已在眼前。

    這時,他對‘血火龍’的驚人神速,業已深信不疑,十二里路跑下來,尚不足半個時辰。

    到仙居城外的東關大街上,雖然初更已過,但街上的熱鬧情形和行人,卻較大東鎮多了。

    小虎進街下馬,沿街前進,每逢客棧便打聽蘭小姬等人和嚴七的行蹤,但是,所有的店夥都是搖頭回答‘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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