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濯非問:"會選的首輪大賽,大約什麼時候開始?"彭大海説:"這不打緊,最快也要三個月後。"
徐濯非一愣:"三個月?要那麼久?"彭大海又笑:"呵呵,江西這一股,涵蓋贛、閩、浙三省,光是把武林帖發完,就要一個多月啦。其餘像搭建擂台、接待裁證、公開抽籤、敲定賽程等等,好歹也需一個多月。我掐三個月算,差不多啦。"
徐濯非點了頭説:"那好,我順便再去遊山玩水,回來都不嫌遲。"
隨後二人又回房敍舊,聊了一會……雙方都對彼此近幾年的情況感到好奇,一方問個沒完,一方就答個不停,也有不少隱私,彼此未肯透露的。
聊得久了,彭大海因為疲累,懶得走路,乾脆就在客房裏睡下。
……翌日一大早,便有小廝來叫:"掌門,掌門,夫人有請啦。掌門。"
彭大海揉着惺忪睡眼,坐起身來,顧盼前後左右,方知自己沉睡在徐濯非的牀上。
遂問:"客人呢?"小廝回答:"客人?您説徐爺呀,人家早起來了,現在中庭同夫人講話哩。"
中庭裏假山池畔,徐濯非正與一名紅袍少婦談天説笑。
那名少婦是彭大海的妻子、前任掌門的獨生女盧倩。
盧倩身形高挑纖細,五官標緻清秀,甚是美麗。
相較於彭大海的矮醜,不知情的人,見她與徐濯非並立談笑,猶如一雙璧人,恐怕還當她是徐濯非的妻子呢。
漱洗了一番的彭大海隨後趕來,看見二人,笑謂:"你們倆見過面啦,那好,省下我一番介紹。"
盧倩輕嗔:"你呀,當主人的,客人都起牀等吃飯了,自己卻還賴牀,真不像話。"旋即轉身走人,徑行離去。
兩名隨身丫環向彭大海略微致意,旋亦跟出。
彭大海搔了搔頭,看着徐濯非苦笑。
徐濯非説:"走吧,嫂子在催了呢,飯菜都快涼啦。"
邊走,彭大海邊問:"阿非,你覺得我這老婆怎麼樣,漂亮吧?"徐濯非點頭一笑:"是很漂亮,不過嘛……"彭大海揪了揪徐濯非的袖子,促狹地問:"不過什麼,你可得給我説清楚,嗯?不過什麼?"徐濯非説:"不過就是有點高傲冷漠啦,我覺得。"
彭大海搔了搔頭:"是了,人家是千金大小姐,難免,難免。"
徐濯非一愣:"你師父盧前掌門乃是一介武夫,她是武夫的女兒,何謂千金大小姐?"彭大海環指宅院一圈説:"你自己瞧,我岳家雖是武林門派,但不也是豪門富户麼。"
徐濯非瞧瞧,想想也對。
二人此時走到前院。
偌大的前院上,正有六七十名蝴蝶刀派弟子吆喝練刀,四周則有七八名與彭大海同輩的師兄弟督教。
徐濯非暗忖:"蝴蝶刀派勢力並不鼎盛,盧俊卻有這般財富,大概他另有謀生之道吧。"
閒話休絮,三個月轉眼即過……鄱陽湖面,舟船成羣,往來的渡客穿梭不息,一派繁忙。
屬於贛閩浙三省的華山論劍大會選即將展開。緊臨湖濱的如碧鎮果然成了"名城",匯聚了數萬江湖英雄。
船隊裏的一艘大型渡船上,擠滿了遊客、商賈、差人以及外地來的參賽者。
至於像徐濯非這種難以歸類的,自屬少數。他剛從九江搭船抵此。
這三個月的日子,徐濯非除了鑄妥彭大海所需的刀柄栓榫外,還去了不少地方,得以大飽遊興。
湖面上暖風陣陣未歇,風吹帆動,堪堪吹送行船。
徐濯非立於舷邊甲板,飽覽湖光山色,心為之悦。
驀地裏有人靠近,悄聲喚道:"徐先生?"徐濯非怔然回顧,只見對方是名容貌兇惡的大漢,面生的很,遂問:"閣下是誰?"惡漢答道:"俺是個小人物,甭問俺是誰,請徐先生下岸了,就跟俺走吧。"
徐濯非心想:"是山東的口音。"疑道:"你是蝴蝶刀派的?"惡漢搖頭:"俺不是什麼蝴蝶,俺是漕幫派來的。"
徐濯非一聽是漕幫,心頭頓凜,又道:"在下姓徐沒錯,可你怎麼曉得,我是你要找的人?"惡漢撓了撓頭説:"你叫徐濯非,是兵神,對吧?"徐濯非心想:"你又沒説哪個濯、哪個非,況且兵神是旁人給我起的綽號,我幹嘛要認。"防心大起,故意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