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三和林七一看,原來是曾世俊來了。羅三惶恐道:“曾公子,金姑娘對我們有些誤會……”曾世俊知道了原委後,不禁啞然笑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好了,羅三、林七你們兩人先下去,我有事要和金姑娘談。”羅三遲疑地道:“那金姑娘的安全……”“放心好了,金姑娘的安全我會負責,你們可以下去休息了。”羅三和林七都知道曾世俊是個功夫高強的大俠客,於是他們便安心地下去。曾世俊是故意支使他們兩人離開,這麼做自然有他的用意在。推開房門,看見南宮小邪拿下了面巾,那種怪模怪樣令曾世俊看了,也顧不得帥哥形象,又忍不住笑出來。南宮小邪抱怨道:“曾老大,你還笑得出來,要不是你威脅利誘,我南宮小邪説什麼也不會幹這種丟臉丟到家的勾當事來。”曾世俊安慰道:“好了,別抱怨了,待捉到殺人兇手後,你就可以不用再扮女人了。”“那還要多久啊?他媽的,怎麼女人家的衣服這麼嚕嗦,又是頭飾勺又是肚兜、束腹什麼的……,真累人!”“別急了,明日就是你和黃大人成親之日,兇手應該會出現的。”“那兇手如果不出現,那我豈不是要跟黃大人入洞房?開玩笑!”曾世俊笑道:“我肯定兇手今晚一定會出現。”“最好是如此。”南宮小邪又道:“對了,那兇手武功會不會很高?老天,連駱珍珍都慘死在那兇手手中,想起來真令人心裏發毛。”曾世俊道:“你儘管放心好了,我會在暗中保護你的。”“如果萬一……我是説我若被那殺人兇手傷到,又該如何?”他豈不知道南宮小邪的心意,於是笑道:“操!你若被誤傷到,那中嶽十三應的老窩的珠寶,你多拿幾件就是了。”“好是好,不過,人的身子畢竟是肉做的,既然受了傷,總要吃生藥才行,曾老大,你説對不對?”曾世俊道:“操!在我面前敲起竹槓來了。行了,南宮小邪你若再受了傷,我就再給你一粒“玄龍丹”。”南宮小邪高興之情溢於言表,於是奉承道:“哇!曾老大,你真是懂得做人處事之道,我南宮小邪平生最佩服你這種人了,為人正義,而且剛正不阿,更重要的是還富同情心、慈悲心、愛心……”“噁心!別拍馬屁了,你今晚無論如何要小心一點,千萬不要讓那兇手跑掉。”拍拍胸脯,南宮小邪保證道:“曾老大,你可以放一千個心,那兇手若是來了,就別想跑掉,他若溜掉了,我南宮小邪頂上這顆人頭便割下來給你當凳子座。”“那最好了。”曾世俊正欲起身離去,南宮小邪問道:“曾老大,你要去那裏?”“前廳擺滿了酒菜魚肉,我不去吃吃,就太可惜了。”“我也去!”曾世俊道:“操!不行,你別忘記了,你現在的身份是金姑娘,一個女人家就該乖乖地待在屋裏。”留下了正想找藉口出去大吃一頓的南宮小邪,曾世俊自顧自地離開了廂房。南宮小邪雖有滿腹牢騷,也只有乖乖地留在屋內了。暮色低垂,有那麼一些月黑風高令人喘不過氣的味道在。兩江總督府內,一片祥和安寧。似乎誰也很難想像,今晚兩江總督府會出事。南宮小邪坐在銅鏡面前,一面塗粉抹紅,一面攬鏡照道:“想不到我扮起女人,倒也挺好看的,再看下去,連我自己都要愛上自己了。”南宮小邪又這樣塗塗抹抹了一陣,不禁疑道:“奇怪,怎麼還不見兇手出現。”就在此當,一陣冰冷似又單調的聲音:“你睡不着?金姑娘。”南宮小邪駭然一驚,回頭一看,竟是一位蒙面女子。散件恐懼道:“你……你是誰?”蒙面女子回答道:“你別管我是誰。”話完,蒙面女子看看南宮小邪那張抹得像大花臉的一張臉,不禁嘆口氣道:“唉,你明日便要和黃大人成親了,難免會睡不着,換了任何女人,能夠嫁給像黃大人那樣的男人,也一定會睡不着的。”幸好,南宮小邪長鬍子的下巴,早被胭脂花粉塗得一塌糊塗,才沒讓蒙面女子看出來。南宮小邪道:“你究竟要幹什麼?”蒙面女子道:“我是來殺你的。”南宮小邪道:“什麼?你…你……要殺我。”蒙面女子道:“不錯,我是來殺你的。”按着又冷冷地説道:“我勸你最好別想叫人來救你,我的出手很快,快到好還沒喊出第二個字,哈……你就會永遠説不出話來……”南宮小邪心裏暗罵:“你這女人説話跟放屁一樣,我南宮小邪又不是被唬大的。”但是,南宮小邪仍故作驚恐地道:“你為什麼要……要殺我?”雖然南宮小邪故意發出女人受恐嚇時的聲音有點怪,但那蒙面女子還以為這個金姑娘是驚嚇過度哩!蒙面女子道:“金姑娘,我不得不説聲抱歉,僅管待會兒我必須殺了你。”頓了一頓,繼續道:“金姑娘,當然我不會讓你死得不明不白,在你死之前,我會告訴你,我為什麼要殺你?”南宮小邪暗道:“你傢伙,快點説出來吧,等你説完,南宮大爺再來收拾你。”蒙面女子緩緩地道:“在很以前,有一個小女孩,她有一個雖不富裕卻温馨甜美的家,她和她的雙親三個人,一起在半山腰的一座小茅屋裏,過着無憂無慮又安詳的日子,那個小女孩一直以為她已經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蒙面女子的眼光忽然變得非常怨毒:“而一切美好的日子,就在那小女孩十四歲那年,全部幻滅了。”南宮小邪注意地聽着。蒙面女子道“那一天,天氣是那般晴朗,風兒是那般温柔,誰也想不到竟會:按住自己激動的語動,又道:“小女孩在她採完草藥回家的時候,她看到了她那温馨的小家園被三名大漢,三名畜生破壞殆盡,搶劫一空。”“那三名畜生,看到了那位小女孩,淫惡之心頓起,竟企圖染指小女孩,而那小女孩才不過剛滿十四歲……”講到此,南宮小邪看到那蒙面女子的眼眶中,隱隱有了淚光。“那小女孩的雙親,拚命要保護他們的小女兒,不顧生命地同那三名畜生抵抗,但又如何是他們的對手,那三名畜生孔武有力,手段毒辣,於是那三名畜生就當着那二位老人家的面前,活生生地強暴了那小女孩,事後,又一把火燒了小女孩的家園,活活地燒死那可憐的雙親……”南宮小邪不禁心裏難過道:“唉,這種悽慘的事,天天都在發生,不知有多少人正也遭受這苦痛……”蒙面女子怨毒的眼光中,充滿了報復的光焰,説道:“那三名畜生想地想不到,那小女孩竟然沒死,上天註定那小女孩要復仇,要將千萬倍的悲痛代價回報在那三名畜生身上。”“那小女孩從此失去了歡笑,失去了美好的懂慣,它的心中只有報復,報復!在十年之中,她雖然嚐盡了千辛萬苦,但她也憑着她超人一等,過目不忘的記憶力,練就了一身好武功,雖然沒有名師指導,但是藉着看別人打鬥的招式身法,再加上堅定的報仇意志,她已不再是個弱不禁風的小女孩。”南宮小邪不禁疑問道:“莫非黃大人就是那三名畜……”“生”還沒講完,那蒙面女子大吃道:“住口!不許你侮辱黃大人!”蒙面女子憤怒説道:“你若敢懷疑黃大人的人格,那怕是一丁點,我立刻撕下你的舌頭。”南宮小邪際不出聲。蒙面女子道:“本來那女孩對人生已是失望透頂,但在那女孩病困潦倒之際,黃大人給予援手,重新建立了那女孩對生命的熱愛,若不是黃大人,那女孩早在殺了那三名豬狗不如的畜生後,就厭世自盡了。”此刻,那蒙面女子怨毒的眼色已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温柔的眼神道:“那女孩發現人生還是可愛的,世上還有許多值得追求把握的,那女孩很驚訝自己竟在心中悄悄地愛上了黃大人。”蒙面女子看了聽得入神的南宮小邪一眼,又道:“金姑娘,你用不着嫉妒、傷心,因為那女孩一直沒有把她心中的愛意表示出來。”“為什麼?”蒙面女子幽幽地道:“那女孩一直咎羞愧自己一段不愉快的過去,她認為像她那樣的女孩,是沒有資格的,他根本不能去匹配黃大人的,但是那女孩在心中發了一個誓願,她要用她一輩子的生命去為黃大人做任何事,不論是件牛作馬,甚至只要黃大人一句話,她都可以馬上去死,絕沒有半句怨言,只因為那女孩心甘情願這麼做。”南宮小邪問道:“那女孩就是姑娘你了。”蒙面女子點頭不語。南宮小邪又問道:“既然你深愛着黃大人,你為何又殺害那麼多無辜女子呢?”冷冷地看了南宮小邪一眼,蒙面女子冷然又狠厲地道:“我不能容忍任何人搶走我的黃大人,任何人也不能,這世上再也沒人能比我更用心更細心去關心黃大人的一切,沒有人能像我連生命都不要地去為黃大人犧牲,那些庸俗女子,她們貪圖的只是榮華富貴而已。”南宮小邪道:“駱姑娘是黃大人的紅粉知己,你殺了她還有一點道理,那死在院花女潘紫的獨門暗器的女子及那華大丈、琵琶巧女曾華王,你又為何要殺害她們?”蒙面女子恨恨地道:“城外那無名女屍不是別人,就是院花女潘紫,她不該託人來説謀的。”南宮小邪心中問道:“哇!託人來説媒也要殺?真是心理變態。”蒙面女子道:“那華大夫不該在替黃大人治病時,接觸了黃大人的手,所以她該死!”南宮小邪暗罵了一聲“裨經病”,又道:“那琵琶巧女曾華王呢?她又憑什麼該死?”“琵琶巧女曾華王,她不該在黃大人的壽辰當天,故作温柔,賣弄她彈琵琶的本領,更不該無事就對黃大人笑,像她這種無恥女人更該死!”南宮小邪伸了伸舌頭,真沒想到世上還有這種性情怪異的女子。突然,那蒙面女子厲聲道:“不對,你究竟是誰?怎麼連琵琶巧女曾華王的死與我有關你都知道?快説,你究竟是誰?”南宮小邪嘿嘿笑了幾聲,得意地道:“你以為你託中嶽十三鷹殺害琵琶巧女曾華玉的事,沒有人知道嗎?這世上沒有永遠保得住的秘密,除非你不做,否則,你遲早一定會被人發覺的。”説到此,南宮小邪也懶得再佯裝女人的聲音了。蒙面女子道:“你……你是男的!”“不錯。”南宮小邪拿了手絹往臉上這麼一擦。可不就是那機靈古怪的南宮小邪。蒙面女子道:“好,我就先殺了你,我決不能讓你破壞我的的計劃。”話畢,蒙面女子一出手,只見漫天的扇影,如風如雨般地暴襲南宮小邪全身。“媽呀!”南宮小邪逃得雖快,也狼狙之極。南宮小邪叫道:“逍遙候的弧星扇法你也會!”蒙面女子冷笑一聲,鐵銀扇子一開一台再度欺身而進,勇猛凌厲。南宮小邪見狀,身子溜溜地一轉,叫道:“哇!連武當的兩儀劍法你都會!”蒙面女子沒有答話,攻勢卻愈快愈急、鋒鋭如利刀的扇面朝南宮小邪的身上胸前劃下。一道閃電似的耀眼光影射至。蒙面女子只突然覺得手腕一震。那神來之劍,已震開了她的扇子。“曾老大,你再不來,我就成了無頭鬼了。”不錯,曾世俊適時趕到。南宮小邪樂得一旁看熱鬧,有曾世俊在,那蒙面女子插翅也雞飛。蒙面女子道:“曾大俠,為什麼要設計害我?我跟你無冤無仇,你何苦逼我如此之甚?”曾世俊同情地道:“我不得不如此,雖然這方法不夠高明,雖然你的境遇不得不令人同情,但是我不能再讓你去殺害其他人。”“那些女人都該死,她們根本不是真心對待黃大人的。”“不管如何,你的方法都用錯了。”蒙面女子恨道:“我不管那麼多,任何人也不準搶走黃大人,我要照顧黃大人一輩子,誰敢和我爭,她就得死!”曾世俊搖搖頭,不知説些什麼才好。這蒙面女子一生悲悽可憐的遭遇,他也同情得很。愛一個人而不敢愛,不敢吐露表明自己的情意,而任憑自己心裏受煎熬。本來就是一件很難受的事。蒙面女子的自卑感,害了她自己,也害了許多無辜的人。幸好,曾世俊沒有這種煩惱,反正他又樂觀又自信,絕對不會為了一個女人,無端地去殺其他的男人。蒙面女子冷聲道:“看來,今天我和曾大俠是非動手不可了。”曾世俊道:“那也不盡然,只要你肯改過,過去的事通通不提,我放你一條生路。”蒙面女子道:“真的?”曾世俊點點頭。南宮小邪一旁叫道:“曾老大,你有沒有搞錯,放走了她,她還不是一樣會去殺害其他無辜的人。”曾世俊道:“你別胡説了。”蒙面女子道:“曾大俠,很抱歉,我不能容許任何人搶走黃大人,所以找會保護黃大人,若有別的女人要搶走他,我一樣會殺了那個女人。”曾世俊道:“你知道的,你要這樣執迷不悟,我就不得不擒下你。”蒙面女子道:“我知道你的意思。雖然我沒有理由和曾大俠你動手,但是為了黃大人,我也非出手不可。”話一完,蒙面女子鐵扇削向曾世俊的雙手。太阿神劍冷豔的劍芒在空中連着幻化成數道炫目的光弧,避開蒙面女子的攻擊。曾世俊身子斜退,同時沉聲道:“姑娘,你千萬不可一錯再錯。”不理會曾世俊的勸告,蒙面女子的攻勢依然凌厲,而且大有一寸拼死豁出去的味曾世俊劍影翻飛,劍光流轉。完全地穩住了陣勢。本來曾世俊是可以使出“驚飛虹神劍”的,但“驚虹神劍”一出,可以預料的,蒙面女子就得乖乖束手成擒了,而驚虹神劍一施,也勢必非傷到蒙面女子不可。他也實在不忍心再去傷到那可憐的蒙面女子。雙方這樣互拆了三十餘招。出。蒙面女子已是汗流挾背,喘息不已了。她也知道,曾世俊一直手下留情,否則它是支撐不了這麼久的。蒙面女子輕叱一聲:“看招!”鐵扇疾射向曾世俊的同時:全也破窗而出。曾世俊太阿神劍抖地一旋,鐵扇被劈裂為兩半的同時,曾世俊如閃電般地尾隨而南宮小邪自然是不肯錯過這場好戲,也緊追而出。蒙面女子破窗而出的剎那——查捕頭人已趕到。判官筆不由分説地疾指向蒙面女子的要害。蒙面女子手無寸鐵,就這樣以掌為刀的削向查捕頭的胸脅。這是拚命的招式。查捕頭的判官筆若刺進蒙面女子的腹部。蒙面女子的掌刃也非砍進查捕頭的胸脅。查捕頭若是為了自救,就不得不收回判官筆。那麼,蒙面女子就可藉機逃逸。豈料——查捕頭冷笑了一聲,不退反進,判官筆去勢更快。曾世俊忽然想到了什麼,大叫:“不可以!”曾世俊人隨劍飛,快逾閃電。曾世俊是夠快了,快到人劍幾乎要劃破時空的界限。然而,太阿神劍也只來得及磕開查捕頭的一支判官筆。另一支判官筆卻已毫不留情地利入蒙面女子的腹中。而蒙面女子的手刀卻沒有砍進查捕頭的胸脅。因為查捕頭身上穿了一件護身軟甲,刀槍難傷其分亮。否則查捕頭豈會不避開,而將身子送上她的掌刀。但是,查捕頭仍被蒙面女子的掌勁,震退了數步,不支倒地喘息。曾世俊扶起了蒙面女子。蒙面女子顫聲道:“謝謝你。”曾世俊若不是及時敲開查捕頭的另一枝判官筆。蒙面女子也無法多活這半刻時光。蒙面女子眼眶含着淚水,劇烈的喘息道:“高大俠,你能替我做一件事嗎?”“你説吧!”蒙面女子低聲地説了幾句,聲音到後來已是微弱不可辨了,這是人垂死前的光曾世俊點頭:“我答應你。”蒙面女子目光中流露出一股感激的神色。蒙面女子緩緩地開上雙眼,結束了它的一生。南宮小邪走過來,就要打開蒙面女子的面罩。曾世俊阻止道:“不要動她!”“人都死了,打開來看有什麼關係?”“我説不行就是不行!”南宮小邪道:“哇!她殺了那麼多人,我們還不知道她是誰,為什麼不能看?”曾世俊搖頭道:“她殺人是她生前的事,現在她既然死了,她就已經贖了罪,任何人也不準動她。”查捕頭忍住傷,吃力地道:“曾兄,你若不打開那女子的面紗,讓我們得知是何人,不能算是破了案啊!”曾世俊抱起了蒙面女子,緩緩道:“我答應了她,誰也不可以拿下她的面紗,她只是一個可憐又值得人去同情的女子罷了,查兄,你已經破了案了。”話完,曾世俊步履蹦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兩江總督府。南宮小邪隨後追上來,問道:“曾老大,你為什麼不讓我把蒙面女子的殺人動機告訴查捕頭?“你最好不要説出去。”“為什麼?”“因為我也答應了這蒙面姑娘,不把這件秘密告訴其他人。”南宮小邪點點頭:“好吧,那我們現在又該如何?”“好好安葬這姑娘,然後離開這個地方。”這件案子到此,算是告一段落了。曾世俊忽然覺得自己實在很幸福,有一個好家庭,有一身好功夫,一個好師父,雖然還有那“嗜錢如命”的朋友錢鬼龍躍寶,和“刁鑽潑辣”的恰北高絲,但是曾世俊仍然感謝老天爺所給予他豐富的一切。曾世俊立下決心,一定要好好享受人生,體會人生。但眼前最要緊的是——上中嶽十三鷹的老鷹窩,拿回綠寶石——·至尊武俠收集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