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世俊要南宫小邪先行去探知有关“岳鹰门”的一切。凭着南宫小邪的神通,应不难办到。曾世俊一边走着,一边想着:“谁说江湖上的日子写意自在,谁说武林中的岁月豪气干云、痛快令人心醉?我曾世俊为了钱鬼那颗宝贝绿宝石,又得拿自己的老命去赌,操!人最好不要太自满。”当初,若不是在钱鬼和恰北面前立下了誓约:“带回骆珍珍。”今日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上门了。忽然——一阵隐隐约约的车轮声,依稀可辨地往自己这方走来。是一辆车,马车!那匹拖车的老马大约是老了,显得非常吃力似的,口鼻间还直喷着白气。拉着这辆鸟蓬马车,好像是驼着一座山似地一直喘气不已。曾世俊看清了情景,不觉有些奇怪。这未免太玄了,此处不当大路,只是一条往前座山头的一条捷径,这辆乌篷马车没事跑来这里干啥?“别多事了,你自己的麻烦还不够多吗?”曾世俊自己骂了自己一声。正欲避开之际,他又发现了一件怪事——篷车内似乎有人在哭叫,不但不止一人,而且还像是女人,两名女子的哭声哩口本来曾世俊是不想管的,但那幽怨凄测的哭泣声,似乎又激起了他血液中一股自以为是“英雄”的气概来。曾世俊先隐起了身子,先观察个究竟再说。天色有些阴暗,此时细雨飘飘地下飘落。而那辆乌篷马车也愈驶愈近了。于是——曾世俊发现那驾车者,是一个大狗熊似的汉子。直觉地,曾世俊觉得那驾车的人十分凶恶。在江湖中也历练了不少时光,看人辨真伪这门本事,曾世俊挺内行的。在辨认出驾车人后,那蓬车里约两名女子的哭叫声更大了,好像是受到什么惊吓或极度的刺激似的?但是,那凶恶的大块头恍若不闻。曾世俊叹了口气暗道:“操!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真是白活了这么大一个人。”不过,在还没搞清事情真相以前,曾世俊不想轻举妄动,仍是在暗中一旁观看。那狗熊似的大块头,一边得意地赶车,一边犹发出狼嗅般没有两样的可怕笑声。这种怪笑声,在这种时光里,又出自这样的一个人口中,任是谁也不难知道,这大块头绝不是出来郊游或踏青的。隐约地透露着猖狂与凶残。嗯!还有那么一种原始的邪淫味道在。马车墓地停了下来。女人的嘶叫声,男人的怪笑声,曾世俊很少有这种耳幅去听这种交响曲。曾世俊大略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劫财、逼奸、仇杀少不了这三样中的一样或是三样中的两样。狗熊以的组扩大汉走到车傍的小窗边。脚一踏,震得那马车震颤不已,先是一声大笑,按着又是一声厉吼,叫骂起来:“翁美玲,你再叫吧,叫断了气也休想有人来救你!她妈的,乖乖的给老子闭嘴,要叫床待会儿再尽量叫!”车子里,女人的声音虽悲愤惊慌,但仍不失其宛转优美地道:“杨仲昆,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简直狼心狗肺,你……你怎么可以起这个无耻念头。”敢情是逼奸?曾世俊摇头苦笑。忽然又有一个如猪吼般地破锣嗓子:“畜生,你还不快放老娘出来。”乖乖,这女人的声音叫得曾世俊耳朵几乎要起茧,真是恐怖。杨仲昆嘿嘿柠笑,那声道:“翁美仪,你少给我来这一套,今天任凭你武功再高,吃了老子的散功丹,你还敢发狂,嘿嘿,莫怪我心狠手辣!”那翁美玲尖锐的哭喊:“你这没良心的下流畜生,我平常是怎么待你的,你今天就这么回报我吗!”杨仲昆叫道:“少来给我这套仁义道德狗屁道理,平常听你们姐妹二人吆喝惯了,今日落在我手里,算是你们平日作威作幅的恶报。”原来,车内那二名女子还是一对姐妹呢?声音好转的叫翁美玲,声音难听的叫翁美仪,却又不知谁是姊姊谁又是妹妹?翁美仪激昂的尖叫:“忘恩负义,没心没肝的死畜生,待老娘出来后,我非剥下你一层皮不可!”杨仲昆气咻咻的吼:“老母猪,你不要在那里乱哭叫,待会儿老子剥光了你,再拿去喂狼。”翁美仪狂喊道:“你敢!”“不信,你就试试看,老子先拿你开刀。”翁美玲叫道:“杨仲昆,你休要对我姊姊无礼,我不会饶你的。”杨仲昆轻蔑她笑道:“你算了吧!贱丫头,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哈哈……曾世俊这下知道了姊姊叫翁美仪,妹妹叫翁美玲。似乎是知道绝望了,那妹妹翁美玲哭道:“杨仲昆,这是……伤天害理的,看在我们姊妹照顾你好几年的生意,你高抬贵手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杨仲昆火辣地叫吼道:“好!要我抬手可以,跨下这根家伙却奈何抬它不动,贱丫头,你认命吧,否则我要你死得不乾不净,哼!”那翁美玲惊号着:“不……不……你不能……你不能……”那大汉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力一扯,扭断了车锁,一把拉出了车内的二名女子。跌滴在地上的两个女人,年纪大约十七上下。穿青衣的那个,模样挺秀气,挺伶俐的一个少女,白白净净的,像这样小家碧玉型的女子,往往把贞洁看得此生命还重要;另外一个穿红衣的,大概就是姊姊翁美仪了。翁美仪的尊容,的确叫人不敢领教,满脸麻子不说,还长了一寸泡眼,像是永远睡不醒似的。那杨仲昆面露淫笑,一步一步地逼向翁美玲。杨仲昆双目通红,口涎流消,就和一头发了春情的雄猩猩一样地扑向了地下的翁美玲。姊姊翁美仪恨得咬牙切齿,却又全身动弹不得。曾世俊有气无力地喊道:“朋友,你也不仔细看看四周还有人哩!”杨仲昆像是遇着了鬼似的猛地回头一看,看到了那倚在一棵老树旁的曾世俊。杨仲昆本来还以为是谁,想不到是个年轻小伙子。杨仲昆狂笑一声,恶狠狠地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老子的闲事你也敢管!”“操!想不到你倒挺凶的。”“哼!你这臭杂种,连自己惹上杀身之祸都不知道!”曾世俊散件惊慌地道:“杂不成你还想杀我灭口!”“浑小子,你恕不得我要活刚了你,只怪你瞎了眼睛。”“姓杨的,你就不怕天打雷劈、不怕报应吗?”“老子怕个屑,今日你是死定了!”曾世俊道:“你这下流无耻的禽兽,要知道头顶三尺有神明啊!”杨仲昆柠厉她笑:“现在求袖已太晚了,小杂种,你便认命吧!”曾世俊叹了口气,像这种人杀了他都脏了自己的双手。翁美玲凄怖地叫道:“那位大哥,你快逃命吧!这畜生早已没有人性了,他会杀你的。”翁美仪亦喊道:“大侠,你快逃吧,免得又多添了一个冤魂。”杨仲昆怒骂道:“你们叫个春?”话完,飞起一脚就要端向翁美玲、、眼皮子都不撩一下,曾世俊手中一抖,一道劲气由指尖破空而出!那大汉便双眼发黑,整个人斜飞出去,跌得满地泥水四溅!刚刚曾世俊用的是龙跃宝的一指禅,虽然未尽真传,倒还有几分类似。不过,比起龙跃宝化气为银柱的一指里,犹要逊色许多,因为一指裤毕竟是龙跃宝的看家本领。杨仲昆在泥堆中挣扎着坐起,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一眨眼自己便被一股奇怪力道震得弹飞出去。杨仲昆怒骂道:“奸刁阴险的杂种,你竟敢使用邪术陷害你老子。”曾世俊道:“邪术!”“你真是笨猪一条,刚刚的一指禅若是换一个人使起来,你现在早已没命了。”那一个人自然指的是龙跃宝。翁美玲喜极而泣道:“多谢壮士救命之恩,我们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才好。”翁美仪亦高兴地道:“妹妹,回头我们将他带回苟药山庄,好好招待他一番。”曾世俊心裹十分受用,但总得故作君子的稍微推辞一番才好。曾世俊道:“小事一桩,何用挂齿!”翁美玲道:“这位大哥,你不要客气,今日若非遇着了你,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你对我的大恩大德,如同再造,我……我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曾世俊摆摆手道:“不用谢我了,翁始娘,这种事每一个路见不平的人也会拔刀相助的。”翁美玲、翁美仪姊妹正想再开口称谢之际——翁美玲自目光的惊鸿一瞥里,她赫然发觉那杨仲昆持了一把锋利匕首,满脸残暴神色,自后方扑向曾世俊。斗然间,翁氏姊妹吓呆了。喉咙像卡住什么东西似的,姊妹两人极度震慑竟来不及发出警告声。而曾世俊却恍若未闻,好像一点也不注意似的。翁美玲只觉眼前精芒一闪,漫天剑芒闪耀。她们的直觉是曾世俊完了。等翁氏姊妹再度睁眼之际,他却分毫不伤地站在那里。翁美玲不信且惊恐地道:“壮士,你……你没事吧?”曾世俊笑了一笑,有趣地道:“我若有事,我怎么还会好端端站在这里。”翁美仪道:“可是,刚刚那畜生的刀已经刺进了你的身体内了。”曾世俊笑问道:“你确实看见刀刺入了我体内吗?”“这……我感觉上是如此。”曾世俊道:“那只是感觉而已,事实上,那杨仲昆脚步一动,我便知道他在搞什么玩意了?”翁美仪道:“那你为何彷若末觉?”曾世俊道:“我只是要等他靠近我身傍,才较好出手而已。”翁美玲道:“那他人呢?”“嘿!就在你们后方一尺处。”翁美玲姊妹回过头一看就在她们后方,四仰八叉的躺着一具巨型的身体。不!那不应该叫做是“人”的身体。那模样就好像一头经过了十多座屠场刀别的猪尸。全身布满了纵横交织的历历伤口,而每一条伤口都是肉碎皮绽,筋骨粉裂,自白的脂肪映着斑红的瘦肉。肚中的肠子花花绿绿的流了一地,大量的鲜血泡透了整个杨仲昆,它的脸孔,可怕而丑恶,五官扭曲!翁美玲一阵乾呕,忍不住道:“那……那是杨仲昆!”“是啊!就是他。”“他怎么会变成那样,好像千刀万刚一样、、。”翁氏姊妹彷佛在听神话一样神奇,竟然有人能在那么短的刹那间,挥了八十一一曾世俊冷淡地道:“很简单,那是我的剑,在一瞬时间挥了八十二次所造成的。”翁美仪稍识武功,但也不能想像曾世俊竟有那一身本领,那几乎是已超出人的本能了。但是,翁氏姊妹还不知道,曾世俊刚刚也不过是牛刀小试罢了,在更短的时间内,他甚至可展出一百零三十一剑,剑剑追命!曾世俊问道:“对了,你们两姊妹,怎么会中了那畜生的道?”翁美仪道:“那畜生平日是替我们两姊妹赶车的,我们见他面貌虽然丑了些,但心地还算善良,于是我们便要他载我们去采草药,那知……”曾世俊道:“那知他竟是枉披着人皮的畜生,想要劫财劫色,企图染指你们姊妹。”翁美玲道:“今后,我们姊妹会更谨慎看人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哪!”曾世俊道:“对了,听说你们要去采草药?”翁美仪抖着肥胖的身躯,抢道:“是啊!你知道吗?我妹妹她可是华陀再世,扁鹊重生呢?任何疑难杂症都难不倒她。”曾世俊道:“真是失敬了。”翁美玲脸色一红道:“壮士客气了,只是略懂皮毛罢了,谈不上什么精深博高。”曾世俊道:“姑娘真是人谦虚了。”那翁美仪又张着那厚厚的嘴唇,抢道:“是啊!妹妹,你也就别太谦虚了,你那两手,老姊我知道的可是一清二楚,这世上最高明的大夫也比不上你。这样好了,改天,这位壮士要是受了伤,奄奄一息的时候,你再来找我姊妹,包管你没事,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好身子。”曾世俊听了真是啼笑皆非。这是什么话,竟然要自己受了伤,而且是奄奄一息,再去找她们姊妹。曾世俊宁愿永远不要再遇着她们姊妹二人。翁美玲不好意思地道:“姊姊,你别再胡说了嘛!”“我那里有胡说,事实便是如此啊!”“姊…”“好了,好了,不说就不说吧!”翁美玲问道:“这位壮士,不知你尊姓大名?”“曾世俊。”翁美玲在口中缓缓念了一遍,高兴地道:“曾壮士,不知你是否有空,能否到寒舍来,让我们姊妹二人,好好款待你一番,聊表谢意。”“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在下,实有要事缠身,不便久留。”翁美仪一旁插嘴道:“曾壮士,你干嘛这般噜咦,莫非是嫌弃我们,认为我们不够资格邀请你这位大侠客。”“那里的话,姑娘误会了,我的意思是……”翁美仪一旁道:“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翁美玲道:“姊,曾壮士或许真的有重要的事要办,你不要再为难人家了。”还是妹妹翁美玲善体人意,曾世俊发现自己愈来对翁美玲的好感愈重了。拿回绿宝石后,一定要再来找这位温柔可人的小姑娘,他心里如是想着。翁美玲问道:“对了,高壮士怎会碰巧路过这裹?”曾世俊笑道:“我正要到前面那座山头,却看到这小路上有辅大蓬车往这里驶来,我便先身起来,先看个究竟再说了。”翁美仪一双眼睁得如牛眼大,怪叫道:“这么说,你早就在路旁了,看清我们两姊妹被那畜生绑架的情形了。”曾世俊认为没什么不对,点点头道:“没错啊!我是早就在暗处了。”“拍”的一声,那肥婆翁美仪一巴掌就要打向曾世俊。幸好,曾世俊闪得快,没有被打中。“腰,姑娘,你究竟什么意思?我救了你们,你还出手打我?”翁美仪叫道:“你为什么不早一点现身,我们姊妹也周不着低声下气了,受尽窝囊气的向那畜生求情。”“我……”翁美仪骂得更大声了:“你还好意思在一旁看我们姊妹在那边哭得死去活来,遭人辱骂,你说…、你存的是什么心?你是想看好戏是不是?”曾世俊真是百口莫辩,遇到这种不讲理的人,一番好心竟被误会成不安好心,唉!翁美仪泼辣地继续说道:“哼!若不是你瞧见本姑娘长得好看,你还会出来救我们吗?说不定你拍拍屁股就走人,对不对!”话毕,肥胖的翁美仪拉起翁美玲道:“妹妹,我们走!”“姊……可是……”“别可是了,我们走吧!不要理那个坏蛋。”望着,翁美仪抢拉着翁美玲离去的身影,连着那辆蓬车一同消失于路头。曾世俊没好气地骂道:“胖妞,你去死吧!”竟然说自己长得好看,曾世俊听了鸡皮痣瘠差点掉满地,真是“丑人多作怪”。曾世俊觉得今天,真是倒楣透顶了。遇见那翁美仪,性情古怪,变化无常的大胖妞。前一会儿,还口口声声要请曾世俊到她们家中去盘旋作客。不到一刻,又口口声声地骂自己是坏蛋,没安好心。“看吧?叫你别多管闲事,你还不信。”自己调侃了自己一声,曾世俊只有自叹倒楣了。重新踏上路途,他心里盘算着,如何设计一个完美无缺的计划。好安然平稳地夺回绿宝石,又避免与那十三只老鹰正面冲突。曾世俊正运用他高超的智慧,好好运筹帷握这一大事。中条山——中条山上的“无回顶”日光听名字,就令人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无回顶”好像意味着有去无回的死亡意味在。而岳鹰门就在中条山的颠峰之顶,也就是“无回顶”。中条山自半腰以上都岳鹰门的重要禁地,任何人若敢擅自闯入,包管不得至尸而惨死。“宁见无常鬼,勿上无回顶。”这是江湖中一直流传的一句喝语。除非,你对生命已怠到厌倦,否则,你千万不要想进“无回顶”,你最好是想都不要去想“岳庶门”残酷的刑罚手段,因为,你若知道了,你就会发现落在岳鹰门的手里,连死都是一种一享受、一种企盼不得的奢求。中条山的险峻,是众所皆知的。“无回顶”的峭危,一如“无回”两宇一样可怕。当然,无回顶上的十三只老鹰,没有人会否认,他们是一个个的活阎罗。夜漆黑似墨,天上不见一丁点儿星光。无论如何,这种天气再加上冰寒刺人肌肤的冷风,都不是个适合出门的好天气。令人想不到的是,中条山下的一处浓密树林内。窝着一个人,这个人一身紧身夜行衣,显得矫健捷壮,宛如一一头黑豹,特物而噬的巨豹。不错,他是曾世俊。悠闲地咬了根稻杆,好像是在等人似的。曾世俊在一棵枯老的树枝上,彷佛没有一丝重量似的随着那树枝迎风上上下下地颤动。若有人在此刻看了此景,一定会怀疑他究竟是人还是鬼?照理说,一个人那有这般轻,轻到与树叶没有两样。除非是鬼,鬼是没有重量的。但鬼又怎会在口中咬根稻杆,饿死鬼也不是这等模样。曾世俊眼睛一亮,道:“好小子,这时才来。”话一完,果然有几声鸟鸣声——·至尊武侠收集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