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無聲無息的風飄過。
蔣玄玄出現在隱君慶外的山林裏。
他抖拌衣袖,側耳聽聽隱君莊中熱鬧吆喝聲,臉上露一抹得意的笑。
一切異常的順利。
逍遙樓的機關,在他的眼裏只不過是小菜一碟,曾經比這厲害十倍的萬機橇,他不也是活蹦蹦地進去,活蹦蹦地出來?
他自信,普天下還沒有能檔住他六指妙手的機關。
當然,在道遙樓裏如果華士傑出手,那又是一説。
華士傑果然守信,將翠玉塔埋在了樓底的地裏,等着他去取。
他與餘小二先人樓頂,再從樓頂古劍懸掛處破壁而入,下到樓底。
樓底和樓頂一樣,也是個八封金鎖陣的佈置,但因不知翠玉塔埋在哪塊封地中,倒是十分棘手。
華士傑這隻老狐狸,居然在這裏又故意賣弄關子!
幸虧了餘小二,這小子練有嗅覺功,沒多大的力氣便嗅出了翠玉塔所埋的位置,有了翠玉塔準確的位置,取出塔,對他説只是件舉手而帶的小事。
他很輕鬆地將翠玉塔取到手,與餘小二離開了逍遙樓。
在飛澗出莊之時,他有意弄響警鑼,將餘小二撇在了莊裏。
餘小二氣得哇哇大叫,直罵他老賊沒有良心。
其實,這一次並不能怪他,撇下餘小二在隱君莊,這是上計劃中約定了的事,餘小二該有此一劫。
於是,他來到了諾葛獨景接應他們的地方。
一陣風聲從腦後襲來。
他猛一矮身,身子一旋,輕飄飄地盪開。
諸葛獨景一爪抓空,隨凝住身形不動。
蔣玄玄笑眯眯地出現在他身旁,五步遠的草叢中。
諸葛獨京沉聲道:“我徒兒呢?”
一心想當官爺的諸葛獨景,這些日子與餘小二這個徒兒很談得來,因此對餘小二特別關心。
蔣玄玄笑吟吟地道:“國事為重,你不怎麼不先問問我。東西到手了沒有?”
諸葛獨景道:“瞧你這材得意志形的模樣,還用得着問?”
蔣玄玄翹着頭:“算你有眼光。”
諾葛獨景又道:“餘小二呢?”
蔣玄玄手朝隱君莊方向一指:“你沒聽見隱君莊內熱鬧着嗎?”
諾葛獨景面含温怒道:“你又耍人!”
“哎!”蔣玄玄輕聲吸道,“你別冤枉人,這可是原定計劃中安排好了的,否則,華士傑怎麼向西宮密使交待?”
諸葛獨景仍是氣呼呼地道:“你讓我巡風,讓餘小二墊底,功勞就是你的了。”
蔣玄玄呵呵一笑:“你別生氣,做樁買賣如何?”
諸葛獨景一連吐出兩個字:“不,不。”
蔣玄玄抿起嘴道:“有錢不想賺?”
諸葛獨景冷哼一聲道:“凡是與神書院做買賣的人,誰不賠本?”
蔣玄玄唬起臉道:“這倒也是,不過這次例外。”
諸葛獨景眨眨眼:“怎麼個例外法,説來聽聽。”
蔣玄玄翹翹鬍鬚道:“我將翠玉塔交給你,你去送交欽差大人討個頭功,餘小二的事就一筆勾銷,你不再生氣了,如何?”
諸葛獨景睜大了眼,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與蔣玄玄相交數十年了,哪會有這種好事?
蔣玄玄鼓鼓腮幫道:“你不相信?”
諸葛獨景瞧着他沒回話,但那付神情顯然是仍不相信。
蔣玄玄沒再多説,伸手在懷中掏出翠玉塔有扔了過去:“接着!”
諸葛獨景雙手一伸,將翠玉塔捧接在手中。
明亮的月光下,九層塔樓的翠玉塔,在手心中閃着碧綠。
諸葛獨景道:“你最近在做些什麼事,神秘兮兮的。”
蔣玄玄道:“我做的是我該做的事,至於是什麼事,以後你就會明白了。”
諸葛獨景有些內疚地道:“我真不想等隱君莊案結束後再走?
要知道,這次功勞不小,徐大人和丁不一都會竭力保薦你的。”
蔣玄玄搖搖頭道:“小諸葛,難道你還沒看破塵世間的虛榮?所謂是‘功名如流水、富貴如浮雲,’人生本就宛是一場夢。”
諸葛獨景沒有回話,他雖聰慧過人,但此刻已被功名迷住了心竅,一時哪能看得開?
蔣玄玄見狀,輕嘆口氣道:“人各有志,不能勉強。實話告訴你,此次我回去後就打算將神書院關閉了,從此金盆洗手、馬放南山,歸隱山林了。”
諸葛獨景怔了怔,隨即道:“江湖上沒有了神書院,真是可惜。”
蔣玄玄肅容道:“我要走了,有一句話存此提醒諸葛兄。”
諸葛獨景臉上罩上一片陰雲:“請講。”
蔣玄玄正色道:“徐大人説得不錯,你氣色很不好,是個凶兆,可要千萬小心。”
言畢,身影一晃,倏忽不見。
諸葛獨景默然片刻,將翠玉塔放入布袋拴在腰間,然後淺淺地笑了笑道:“這個老賊,臨走時還要捉弄人”
他縱身躍起,穿過林間,直奔禹城。
縣衙府即在眼前,轉過左後街口就到了。
想起將翠玉塔交給徐剛領功時的情景,諸葛獨景就掩不住心中的高興。
街口暮地閃出一個人影。
諸葛獨景頓住腳步,凝招在手。
他發出一聲沉喝:“誰?”
“是我,丁總捕頭叫我來接應的。”來人一邊答話,腳步卻沒有停。
“唷,原來是……”諸葛獨景看清了來人的面容,凝招的手迅垂下,突地,他身子一抖,一聲低呼:“囑!”
來人雙掌使出,拍在他的胸、腹部上!
“你……”諸葛獨景吐出一個字,忽地轉身,那樣子是想要逃。
來人沒動,也沒再出手,只是冷冷地一哼己。
諸葛獨景移動半步,驀然仆倒在地,子抽搐了幾下,再沒動彈。
來人迅速彎下腰,摘下諸葛獨景腰間的布袋,掠向後街一棟廢屋。
來人貼靠在屋牆下,從布袋中取出翠玉塔,滿臉是陰森、得意的笑。
到手了,終於到手了!
華士傑再狡猾,馬無良再陰險,丁不一再厲害,都也不是自己的對手!
他伸手去扭轉翠玉塔的底座。
剎時,他的臉色變得慘白白的。
底座旋不動,用力一扭,“卡嚓!”翠玉塔碎了,碎玉在月光下灑落到地面。
假的,這隻翠玉塔是假的!
好一個狡詐的華士傑,還有那個蔣老賊。
他雙手使勁地一捏,殘餘的翠玉塔片,在他手心變成了粉末,他慘白的臉,變得通紅通紅。
他咬緊着牙關,從牙縫裏吐出一句,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到的話:“等着瞧,咱們還未見真章呢!”
丁不一風火火地趕到街口。
諸葛獨景伏俯在地上,頭斜歪着。
火把光照亮了他的臉。
一張可怖的臉,眼珠已從眼眶裏滾落出來,張開的嘴裏,鼻孔裏、耳朵裏都有鮮血汨汨湧出。
火把在顫抖,火光在搖曳,是害怕,也是憤怒。
無須把脈,無須驗屍。
諾葛獨景死了,是死於無冥大法手。
他原可以躲避這場災難的,是功名利慾害了他。
丁不一瞧着諾葛獨景的屍體,手背上的青筋在不住地跳動。
徐剛正遇害被割走了人頭。
老爺子險些葬身火海。
諾葛獨景橫屍街頭,翠玉塔被搶。
這實在太過份了!
兇手是誰?拿到他,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他舉起手,打算叫人拾走諸葛獨景的屍體。
他手凝在了半空中。
不對,諾葛獨景優卧的姿勢不對,為何將左手壓在胸脯下?
他急彎下腰,輕輕翻開屍體。
剎時,他眼中精光畢射。
諸葛獨景的身下地上,草草地畫着兩隻手指,從線條上一隻末畫完的手掌。
手掌?
徐剛死時留下畫着一隻手掌的小紙,他原本想等諸葛來後,向他請教,不料,諸葛獨景卻也給他留下了一圖案。
一隻手掌,究竟是什麼意思?
難道兇手與“手”有關?
手?驀地,他腦中閃過一道靈光,全身猛地一顫。
難道兇手是他?
果然是一個極其可怕的敵人他咬緊了牙,猛一揮手,心中默默道:“霍中水,咱們走着瞧!”
縣郊荒野。
連綿的羣山透逛直去天邊。山峯在白雲中就像滔天的浪。
一堵光禿的陡山坡。
一排排人挖的窯洞依坡而列。
這些廢棄的窯洞不知何人所挖,也不知挖來作甚,那許多以灰石巖構成的神態各異的洞口,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仿若夜空裏的燦爛星羣。
一條蜿蜒的小路,像一條金色絲線,穿過窯洞,繞到陡山坡地另一邊。
一塊荒坪,長寬二三十丈,坪內寸草不生。
這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別説是人,就連一隻耗子也不見不到。
然而,現在這裏卻住來了一位有名的大人物。
他就是十三洲府總捕頭丁不一。
自從徐剛正、諸葛獨景被殺之後,老爺子突反常態,勸説丁不一放棄此案,立即回京覆命。
丁不一先已答應徐剛正決不放棄此案,現又舊恨添新仇,要為師博諸葛獨景報仇,怎肯就此罷手?
京都快馬送來皇上密旨,皇上聞得徐剛正被殺,龍顏大怒,令丁不一火速回京。
丁不一生性倔傲,此時已知西宮秘使是誰,自不肯放棄,他公開抗旨,並藉故與老爺予吵了一架,離開縣衙府來到了這裏。
他這麼做,一半是氣憤,一半是故意裝作的,目的在於迷惑西宮密使。
他躲在這裏拼命練功,練無冥法手的破式,以便出其於意緝拿兇賊。
他有自己打算。
先練好無冥大法手破式,然而在魯山白馬寺,武林十大派的大會上,約戰霍中水,一戰成功。
但,在這之前,必須要做好兩件事。
第一,找到“神魔符”的解藥,替丐幫洪齊天和九堂主解毒。
這件事已交託穆仲齡去辦了,聽説西域天絲花能解此毒,而泰山玉皇頂的西竹園何公泰有此花末,憑穆仲齡與何公泰的交情,討到此花末,應是不成問題。
第二,必須瞭解到西宮秘使在魯山白馬寺的安排,以粉碎西宮秘使企圖控制武林的陰謀,因此要找一個既知內幕,又不會驚動西宮秘使的人。
這人,他已找到了,就是殘缺門的柳義。
柳義聽命於梅山七妖,暗殺門董志行之後,已串人公開背叛,一直在佈置魯山白馬寺之行動,必知內情,在青石巖他擅自逃跑後,伯西宮密使懲罰,已悄悄地躲起來了,找他查問,不會引起對方警覺,此事已交給餘小二辦理,憑小叫花子的本領,要找到柳義藏身之外,該不會太難。
丁不一在荒坪中站定,按摺扇上的運氣圖開始運氣。
一股真氣在體內逆行倒轉,湧向腦頂百會大穴。
氣過天突穴,腦袋突地轟然一響,兩耳嗡鳴,頭像炸裂似的疼痛。
他不得不停止運氣。
又失敗了!
他感到有些氣餒,時間已所剩無幾,若不在魯山白馬寺武林十大門派大會之前,練好此武,如何能破敵擒?如何能阻止賊子控制的陰謀?
他再次運氣,結果頭痛的更加厲害。
他找不出所以然,心亂如麻,只得長嘆一聲,將目光移向遠處。
遠處重疊的山峯就像他心中的滾騰的熱浪。
驀然間,他聽到了琴聲。
他環目四顧,不知琴聲來自何處。
琴聲悠悠,遙遠而平靜。
他胸中滾騰的浪花漸漸寧息。
他凝視着遠處,聘聽着琴聲。
琴聲雖遙遠,但很清晰。
他的心跳已與琴音同律。
他眼前浮現出七邪劍殘缺劍式的情景,他瞳仁漸漸放大,心中各種雜念隨之消失。
他再次運氣。
真氣暢通無阻地直提到腦門穴,他覺得整個身於飄浮起來,升上了天空。
剎時,領悟了杜依水破無冥大法手招式的原理無冥大法手系陰功,功力透人體內,遇到反抗的內力內氣時,即刻迸發,致使中掌人經脈寸斷,力爆七孔而亡,愈是功力強的人,迸發力愈強。
如果逆行運氣,將氣提到頂門,無冥大法手陰功在體內遇不到反抗的內力內氣,便會腳底湧泉穴自動出去。
這就好比一重錘打在棉花包上的情況一樣。
摺扇上還有一個出劍的招式,這一招倒無關緊要,即使杜依水沒畫上這一招,丁不一也能想出來。
無冥大法手是雙手上下推出,收招時左胸會露出一很大的缺口,雖然這個缺口只是一瞬間,但對這一個高手來説,這一瞬間已經足夠了。
丁不一在提氣受無冥大法手一掌之後,只要順手向正左方刺一劍,就能要對方的命。
丁不一出到了。
一道電芒射出,陽光也為之失色。
丁不一持劍在手,目光巡掃四周。
他在尋找那彈琴的人,但此刻琴聲已然消失了。
是誰在暗中幫助自己?
他回憶琴聲,那是上古仙樂中絕傳的聖樂“鈎天廣樂”。
他不知道琴人是誰,但卻聽天老邪説過,會彈鈎天廣樂曲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天厥大師。
天厥大師就是七怪老人,也就是徐温玉的師傅。
這柄畫有無冥大法手破式的摺扇,就是天厥大師讓徐温玉交給他的,心中似有股暖流淌過,隨即激發起一股豪氣。
他納劍入鞘,再次演練無冥大法手破式。
一遍、二遍、三遍……
夕陽西下,雅雀歸林。
他已把無冥大法手破式練得滾瓜爛熟。
“丁總捕頭!”隨着一聲高叫,風塵僕僕地餘小二出現在丁不一面前。
丁不一破式已練成,心中十分高興,見到餘小二迫不及待地問:“事情辦得怎樣?”
餘小二也顯得有點激動,晃着腦袋道:“已探到柳義的消息了。”
丁不一跟着問:“他在哪裏?”
餘小二道:“顏慶豆腐店。”
丁不一抬頭看看天空:“咱們馬上就去。”説着,轉身就走。
“哎!”餘小二追過去,“夜裏趕到顏莊豆腐店,保你有好戲看!”
夜,三更。
丁不一和餘小二趕到了顏莊。
和他倆一起趕到顏莊的。還有四侏儒朱無天、朱無法、朱情和朱無義。
四侏儒一直在追殺柳義,餘小二就是通過他們才得知柳義藏在這裏。
顏莊只有一家豆腐店,因此豆腐店就以額莊命名。
豆腐店沒有老闆,只有個老闆娘。
老闆娘是個寡婦,姓豆史翠花,是百家姓裏沒有的姓。
豆翠花長得漂亮,又一身潑勁,很多男人想她,卻又怕她。
她不知怎的與柳義泡上了,泡上了這位殘缺門的總管,武林道上的人都也要敬她三分,她更是威風凜凜。
不過,這些事兒也很少有人知道,連四侏儒了也是剛知道這些情況。
夜裏有霧。
冷冷的薄霧,透着微寒。
六人繞過街口,到了豆腐店門前。
餘小二打個手勢,首先逾過牆院。
六人都是高手,也都知道該做些什麼,怎麼去做。
片刻功夫,店鋪房和天並前房的三個夥計已都解決。
現在要對付的就是正房裏的柳義和史翠英了。
六人將正房圍住,卻遇到了難題,不知該如何下手。
這就是餘小二在荒坪上説的有好戲看的原因。
柳義和翠英正在房內上演牀上戲。
這位豆腐老闆娘膽大得出奇。那嗷嗷的淫叫聲,就像貓在嚎春,令人心驚肉跳。
據説這種時候闖進去,會撞黴氣。
六人耐着性子等待。
兩袋煙的功夫過去了。
房內淫浪聲未減,兩人醋戰正密。
餘小二鼓圓了眼,堅起耳朵在聽。
丁不一眉頭一皺,只要心正沒有邪念怕什麼?
他揮手發出出擊命令。
餘小二第一個躍起,撞窗而入,丁不一隨後闖入房門。
柳義突遭襲擊,反應卻快,霍地從豆翠英身上躍起,赤條條地搶向房門。
從房門而入的丁不一,劈頭一掌將柳義擊倒,隨後點住他幾大要穴。
柳義今日是遇上了棘手的對手。
豆翠英卻全然不怕,光着身子從牀上跳下來,對着餘小二嚷道:“你們是準?
竟敢闖到老孃的房中來,是不是想吃老孃的豆腐?”
她邊説邊逼向餘小二,一對大奶子幾乎觸到了他的臉上。
餘小二從未見過這種女人,居然嚇得往後退了兩步。
丁不一厲聲喝道:“把衣服穿上!”
豆翠英胸脯一挺:“老孃就是不穿怎麼……”話音突然頓住,沒了聲音。
四侏儒現在房內,四張奇醜的臉。四把明晃晃的短刀。
豆翠英急忙抓過被子摟在胸前。
朱無情和朱無義躍了過去。舉掌在她頭頂一拍。
未等掌到腦袋上,她已昏迷過去。
朱無情和朱無義用被子將她裹住,扔到了房外的天井院子裏。
四張奇醜的臉逼到柳義胸前,八隻閃着怒火的眼睛盯着他。
朱無天沉聲問:“你是如何將門主殺死的”?
柳義眼中閃着恐懼的光,但咬了咬牙,沒有回答。
四柄短刀架到了柳義脖子上:“其實你説與不説都沒有什麼意義。”
“哎!”餘小地竄了過來,“有小爺在此,他是一定要説的。”
丁不一知道餘小二又要耍馬無良食人蛇的那套把戲了,於是扭頭鈕向了一旁。
餘小二從腰間的布袋中,拎出一條塗着五花色彩的蛇來:“柳總管,這穿腸蛇,它沒有毒,但喜歡鑽人屁眼,鑽到人肚裏去吃什麼肚呀,腎呀……”
柳義瞪着一雙驚恐的眼睛,瞧着餘小二手中的那條怪蛇,渾身打哆嗦。
“你要不要試一試?”餘小二將蛇伸到柳義的光屁股上,手指在使勁一捏。
蛇負痛拼命扭動着身軀,竄向柳義的胯間。
柳義感覺到怪蛇冰涼的身軀進入屁眼,不覺惶急地低聲嚷道:“不要!我……我説!”
餘小二陡地拎起蛇:“你説呀。”
柳義垂下頭:“不錯,董門主是我殺的,這是梅山七妖下令我這麼做的,董門主躲在天殘荒園墓穴中,原本是避難,但沒以被我從背後捅了一刀。”
“哼!”朱無義咬了咬牙,“悔山七妖為什麼要殺董門主?”
柳義道:“因為董門主拒絕歸順西宮太后,並已識破了梅山七妖的真貌,所以他們要殺人滅口。”
朱無天扭頭看看丁不一,表示他們的話已經問完。
未待丁不一開口,餘小二拎着怪蛇在椰義眼前一晃。厲聲問道:“西宮密使在便山白馬寺有何陰謀?”
柳義使勁的仰着臉道:“丐幫已被降伏,十大門派均接貼十月十九。也就是五日後在白馬寺聚會,密使打算在此大會上倚仗西域鬼魔城和丐幫的力量,及各門派中的內應,強迫各派成立武林大同盟,密使親任盟主,直接接號令武林天下。”
“唷!”餘小二扮着怪臉道:“你以為武林各派就會聽從那傢伙的號令!”
柳義道:“聽梅花山七妖説,密使大人已經下令,在白馬寺大會上風敢抗令者,殺無赦。”
“媽的!”餘小二忿忿地罵着,咬緊了牙關。
四侏儒皆都變了臉色。
丁不一沉靜地問道:“西宮密使會去白馬寺大會嗎?”
柳義道:“會的,他一定會的,因為他是武林大同盟的盟主。”
“很好。”丁不一説着,轉身走出了門外。
他要知道的已經知道了,無須再問。
餘小二收起蛇起蛇袋,跟着出了門。
朱無義舉起短刀,划向柳義頸脖。
朱無天伸手阻住他道:“你幹什麼?”
朱無義瞪着眼道:“我要殺了他,為門主報仇。”
朱無天冷聲道:“我要將他帶回殘缺門,交給兄弟們處置。”
柳義膛上露出極度的驚恐。
殘缺門,殘缺的人,殘缺的心,其殘忍的手段非人可以想像。
朱無天抓過牀頭上的衣服,扔給柳義:“穿上衣服,跟我們走。”
説話間,出指解開了他數處穴道。
一行人離開了顏莊。
丁不一走在最前面,眯眼在沉思。
四侏儒圍着柳義走在中間,餘小二走在最後,不時地逗耍着四侏儒和柳義。
轉過莊外的山坡。
丁不一突然招手將餘小二喚到身旁,低聲説了一番話。
他已決心攤牌,現在是到該攤牌的時候了。
驀地,身後響起數聲厲喝。
柳義掠身空中,向坡旁深溝中飛躍。
他自知回到殘缺門,決不會有好下場,於是伺機想逃脱。
四侏儒同時躍起,四柄短刀脱手擊出。
四道寒光交叉射向柳義。
柳義因穴道尚未人全解,動作稍稍遲緩,已被短刀擊中。
一聲慘號,柳義從空中一頭栽下,寂然不動。
武林中能逃過四侏儒聯手飛刀的人,也是寥若晨星。
四侏儒沒理踩柳義,卻一齊走到丁不一身前。
朱無天沉聲道:“丁總捕頭,我們要殺梅山七妖,為門主報仇,為殘缺門清理門户。”
丁不一點點頭道:“很好,請四位……”
丁不一向四侏儒攤牌了。
他要想在白馬寺大會上戰勝兇狠的對手,除了二十四捕快。
他還需要江湖朋友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