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月色暗淡,星光全無。
天空是一片漆黑的、深不見底的天宇。
地面混混沌沌,朦朦朧朧。
太和坊在夜霧中,影影綽綽,似現非現。
時值四更。
天地間最暗的時侯。
萬物在夢裏。
人也在夢裏。
但,並非一切如此。
兩長人影鬼魅般掠進太和坊裏院,飄向神閣堂。
神閣堂是太和坊最神秘的地方,除了晉王爺和他在邊關任大將的志兒之外,誰也不準入內。
據説神閣堂裏並沒有什麼東西,只是供着一尊神像,但供的是什麼神,除了晉王爺父子之外,誰也不知道。
為了保護這尊神像,晉王爺在神閣堂里布滿了機關,聽説這機關的設計出自於大內殿的千手聖士雷公茂之手。
神閣內的機關有多厲害,不知道,但據統計擅闖神閣的人,三十年來不下百計,個個都是身懷絕技的高手,卻是隻見人時閣,從未見人出來過。
獨有例外,蔣玄玄和諸葛獨景闖入神閣堂,居然出來了。
蔣玄玄是逃出來的,晉王爺沒把他怎麼樣。
這其中,有人想不到的原因。
現在,又有人來闖神閣了。
世上總有不怕死的人,就像蛾撲火一樣,明知是自取滅亡,也要以身試火。
來者是蔣玄玄和餘小二。
蔣玄玄去而復返,是志在必得,天下沒有神書院偷不到的東西,這塊神偷世家的名牌可不能砸。
餘小二跟着來,是利慾薰心,蔣玄玄告訴他,這是為欽差大人在辦事,神閣堂內壁暗櫃裏有許多價值連城的寶物。
神閣堂外,有八名侍衞把守,四明四暗,分佈在四個角落。
這八人對蔣玄玄和餘小二來説,並不礙事,略施小計,已神不知鬼不覺地搶到了神閣堂門前。
蔣玄玄手在堂門邊上一摸,門便消然無聲地滑開一條縫,蔣玄玄向餘小二做了個手勢,身子健變長變扁,從門縫裏飄了進去。
餘小二鼓起了小眼,這老頭的鬼影身手,比自己的軟骨神功還要厲害!
門縫裏透出絲絲陰森的冷風,像刀子一樣颳着他的臉她不覺感到絲絲不安和害伯。
他猶豫了,是進去還是不進去?
現在打退堂鼓還來得及。
門內傳來蔣玄玄細若蚊叫的聲音:“快進來,裏面有許多寶物呢。”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何況還能在欽差大人徐剛正面前請功領賞?豁出了!
餘小二咬咬牙,貼着門縫,柔身而人。
他進入門內,門縫便消然彌合。
忽然,眼前一亮,閃起了明亮的燭光,他驚恐地退後一步,貼靠在了上。
燭光!難道被發覺了?
響起了蔣玄玄的聲音:“別亂動,小心觸動機關!記住我教你的十三點步。”
蔣玄玄手中高擎着一支大蜡燭,在向堂中移動。
餘小二顫着聲道:“你幹嘛點……蠟燭,難道不怕被……人發覺?”
“哈哈哈哈。”蔣玄玄摹地進發出一陣大笑。
“喂!”餘小二壓低着聲嚷道:“你瘋啦?晉王爺會聽到的!”
“你這個笨小於!”蔣玄玄斂住笑聲道:“你不看看,這神閣堂四壁彌合,根本沒有窗户,大門關上後,連一條縫也沒有,外面自然看不到堂內的光亮,再説這四壁都安有消音石,你就是在堂內叫爹叫娘,也不會有人聽不見的,你怕什麼?”
餘小二聽他這麼一説,蹦跳的心才平靜下來。
他目光迅即掃過四周。
第一反應是,堂內沒看見寶物,也沒看見裝寶物的箱子。
他扁了扁嘴,目光再次搜索堂內。
這是一個類似佛門的小禪房,陳設比小禪房還要簡單。
正中一個神龕,龕頂罩着一塊大紅綾布,不知龕中供的是什麼神像。
龕前一個供桌,供桌上一隻小香鼎,鼎內還燃着三支香。
除此而外,堂內什麼東西也沒有。
這就是令許多人猜疑不定的太和坊神閣堂?簡直令人不敢相信!
蔣玄玄踏着“之”字路,走到供桌前,將手中蠟燭放下,然後抓起閣在桌面的三支香在燭火上點燃,畢恭畢敬地向神龕行了三個鞠躬禮,將香插在香鼎內。
這老頭在搞什麼名堂?餘小二皺起了眉頭,滿腹孤疑。
他移動腳步,按十三點步,繞着“之”字,走到蔣玄玄身旁。
“喂。”你在搞什麼鬼他困惑地問道。
蔣玄玄唬着臉,一本正經地道:“你也來燒柱香吧。”
餘小二翹起嘴:“你也相信神?”
蔣玄玄道:“神書院的人當然相信神,不過,我們雖然信神,卻從不敬神書堂外的神。”
餘小二不解地道:“既然是這樣,你為何又要給此神燒香?”
蔣玄玄沉聲道:“我這一柱香,是替徐剛正大人燒的。”
“徐大人?”餘小二更不知所云。
蔣玄玄道:“你燒還是不燒?”
餘小二道:“不燒。”
他本就不信神,到大寺廟也不曾為神燒香,自然更不會為這種各為其主的家神燒香了。
蔣玄玄晃晃頭:“你不肯燃香,咱們就開始千正事吧。”
此時,神龕後和正壁暗處,兩個秘密的眼洞裏,兩隻鷹般的眼睛閃着碧綠的冷光。
神閣堂的秘密夾壁道里,站着晉王爺和易建人。
易建人低聲道:“父王英明,蔣玄玄真是徐剛正請來的。”
晉王爺冷沉着臉道:“看徐剛正要蔣玄玄燒這柱香的舉動上,可見老夫猜不錯,丁不一果是為告警而來。”
易建人道:“由此可見,皇上並不想為難父王。”
“哼。”晉王爺重重地哼了一聲,“他不為難我,我也就不為難他。”
堂內,蔣玄玄從腰間取出釣魚線和錫砣。
“他要幹什麼?”易建人問。
“你看着就行了。”晉王爺答道。
蔣玄玄將錫砣勾在釣魚線上。
餘小二一旁道:“要不要我幫忙?”
蔣玄玄道:“用不着,你小心瞧着就是。”
餘小二吸起了嘴,目光轉註到神龕上。
神憲裏究竟供的是什麼神像?
或許,這神像是金鑄的?
他的手伸向了蓋住神龕的紅綾布。
“別動它。”蔣玄玄沉聲道。
餘小二貪財心切,哪顧得許多?呼地揭開了紅綾布。
“媽的!”秘密夾牆道里的易建人罵出了聲,“這個臭小叫花子!”
“別叫嚷”晉主爺低聲喝着,狠狠地扭頭,瞪了易建人跟。
“媽的。”餘小二罵出了聲,這是失望的叫罵。
神堂裏供着的是一尊木偶,一個女人的肖像。
蔣玄玄一邊擺弄着釣魚線,一邊道:“這是晉王爺夫人的肖像,夫人已經去世三十多年了。”
餘小二又一次瞪圓了眼,沒想到晉王爺居然也是個痴情漢。
蔣玄玄手在供桌上一按,身子怪地騰起空中,手中五根釣魚線帶着錫砣,飛向左右兩壁角。
錫釘在壁角牆上,壁角凹進一塊,推出一個暗櫃門。
蔣玄玄騰空的身子,順着系在供桌上一端的釣魚線滑了過去。
滑至櫃門前,他纏吊在五根魚線上,從腰囊取應用之物,開始設法開櫃門。
上一次動手,就是在這裏觸動了地上的機關,所以這一次他懸在空中動手。
如果他知道晉王爺今夜已關閉了神閣堂內的機關,就用不着這樣勞神費力了。
也許,他已經知道了,但,他仍然要這麼做,為的是要讓晉王爺看到他的真功夫。
眨眼之間,暗櫃的門已被打開。
秘密夾壁道的晉王爺,禁不住喝彩道:“好身手!”
若不是親眼看見,他説什麼也不會相信,有人能潛入神閣堂;找開暗櫃門盜走東西,而不觸動機關。
易建人睜圓了偷窺的眼:“真他孃的玄乎,簡真不可思議!”
在晉王父子驚愕之時,餘小二已躍身而出,倒勾着釣魚線,搶了過去。
“混子小,你來幹什麼?”蔣玄玄顯得有些慌亂。
釣魚線搖晃着,彷彿要斷了,鑄有倒勾的錫砣,差點從牆中蹦了出來。
“寶物在哪裏?”説話聲中,餘小二的手已搶先伸進了暗櫃。剎時,餘小二怔住了。
暗櫃很小,比書桌獨屜大不了許多,裏面裝的盡是一些紙件。
“去你的貪財奴!”蔣玄玄左手翻起,故意在空中劃了道孤淺,戳向餘小二右肋。
餘小二急身後退,順着釣魚線,回落到神龕前。
秘密夾道里,易建人陰沉着臉:“這小子的身手也這麼好。”
晉王爺冷森森地道:“世界大着呢,你多學着點。”
蔣玄玄在小心地翻閲着暗櫃裏的紙件。
餘小二目光落在神憲墊腳上,使勁地縮了縮鼻子。
他嗅到了黃金的氣息。
他彎下腰來,立即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神憲的四塊墊腳,是用赤金做的!
他開始掀起神龕,取出赤金墊腳。
他的舉動,使秘密夾道里的易建人蹦了起來:“我要宰了這小王八蛋!”晉王爺伸手按住他的肩頭:“別亂來!我説過,你還有一個最大的缺點,就是沉不住氣。”
“父王……”易建人似乎覺得自己有些冤枉。
晉王爺沉聲道:“不用就了,現在可以打開機關消息了,看來,他們根本用不着咱們幫忙。”
此刻,蔣玄玄已從暗櫃中取出一份紙件,塞入懷中,然後返回到供桌旁。
他解下系在供桌邊木上的魚線,手腕一抖,五根魚線帶着錫碗,從壁上脱落,飛回到他的手中。
蔣玄玄將魚線收拾好。
餘小二也同時半四塊赤金墊腳吊掛在腰帶上。
蔣玄玄瞧了餘小二一眼,沒有作聲,拾起紅綾布將神龕蓋好。
餘小二咧嘴在笑,每墊腳重五斤左右,四塊墊腳就是二十斤,二十斤黃金可也不是個小數目。
蔣玄玄緊緊腰帶道:“可以走了嗎?”
餘小二笑着點點頭:“沒問題。”
兩人踏着“之”宇路,走向堂門。
蔣玄玄步履輕盈,如同飛燕。
餘小二步伐蹣跚,就像是一保擺水的鴨子。
“快來,天一亮就出了太和坊了!”蔣玄在門邊呼喊。
餘小二晃着身子,急步趕來。
蔣玄玄輕輕推開大門。
餘小躍步向前,欲搶先出門……
蔣玄玄手肘有意無意地在餘小二腰間一撞,餘小二站立不穩,腳步頓亂。
“當心!”蔣玄玄低聲嚷着,伸手托住餘小二,手指卻已將他腰帶結釦解開。
餘小二雖有蔣玄玄扶了一把,仍然穩不住腳步,一腳踏在消息磚上。
大門“譁”地打開,與此同時,一道鐵欄柵轟然落下,封住了堂門。
“快走!”蔣玄玄身形一扁,從鐵欄柵寸指寬的縫隙中飄了出去。
剎時,太和坊響起了警鑼聲。
餘小二急忙運動軟骨神功。身子像蛇一樣地扭動,從鐵欄柵中往外鑽。
忽然,他的身子被卡住了。
他忘了身上帶有二十廳重的四塊赤金墊腳!
他的身子能像麪條似的變軟,四塊赤金墊腳卻不能。
他惶急地向門外張望,希望蔣玄玄能返身來幫他,可黑黝黝的院裏,哪還有蔣玄玄的身影。
這個死老頭跑得真快。
鑼聲更緊更密。
四處亮起了火把,響起了叱喝聲。
守衞神閣堂的侍衞已從四角落裏奔來。
餘小二是頭汗珠直冒,拼命地扭動着身子掙扎着。
驀地,腰帶鬆脱了,他像條脱殼的蛇從鐵欄柵裏鑽了出來。
他終於脱身了!
但,四塊赤金墊腳,還有腰帶的褲子都留在了鐵柵欄裏。
他穿條褲極奔出了堂門,而門外卻是聞聲趕來的七太保和一大羣侍衞,秘密過道里。
晉王爺哈哈大笑:“真是有趣極了,傳話下去,放餘小二走。”
“父王……”易建人似不甘心就這樣放走餘小二。
晉王爺收起笑容,厲聲道:“氣量狹窄是你的另一大缺點,快去!傳我的話,放走餘小二,這是我的命令!”院坪裏,七太保截住了餘小二。
數十名侍衞呈扇形在七太保身後展開,熊熊燃燒火把,把院坪照得如同白晝。
肖長伯瞪圓了眼,哇哇叫道:“餘小子,今天看你還能裝死?”
眾太保叫嚷道:“這小子裝死詐騙咱們,真是欺人大甚!”
“這一次不能便宜了他!”
“定要給他點顏色看年!”
“過小子光屁股來闖神閣堂,真是膽大包天!”
餘小二在眾太保的斥罵聲中,紅着臉,猛撲了過去。
他此刻無心與眾太保回嘴對罵,唯一的念頭就是儘快地逃出太和坊,他明白,如果晉王爺和大太保易建人到了,他就插翅難飛。“小子,還敢不敢接老夫一掌?”喝喊聲中,肖長伯倏地一掌拍向餘小二。
肖長伯日間受辱,險些為餘小二,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但無晉王爺的命令,他不敢妄殺餘小二,因此掌上只透出七分功力。
餘小二急於逃命,也顧不了許多,咬咬牙,將頭迎上,同時袖內悄然滑下兩柄短刀。
“當!”肖長伯一掌拍在餘小二頭上,手掌猛然一震,被反彈開來。
“好鐵……”肖長伯一個“頭”還未出口,腹部猛覺刺痛,驚駭之中,疾身後退。
餘小二的雙龍神刀,已將肖長伯的衣襟削去一幅,肚腹拉開一條半尺長的裂口,已見殷紅,幸喜傷口不深,否則肚皮早已劃開。
趁肖長伯驚愕之時,餘小二彈身空中,躍向牆院,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小子別溜!看看到底是誰的頭硬?”喝喊聲中,五太保已橫空.一頭撞向餘小二。
眾太保聯手,互補互救,配合得十分默契,要想撞出七位太保的合圍,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五太保練有鐵衫功。一個腦袋也是鐵鑄銅打的一般,硬得出奇,他以頭擊人,還從未失過手,今日想與餘小二見個高下。
餘小二已無退路,又急於逃命,只得全力以赴,拼命一擊。
冬的一聲,兩個人頭撞在了一起,火光照亮的空中濺出一蓬血花。
兩人身子同時倒飛落地。
分不清濺出的鮮血是誰的,但見餘小二以頭落地,一個地頭又彈起身來,剛開嘴哈哈大笑。
五太保落地後,卻沒起來,雙手抱着頭在地上呱呱怪叫。
餘小二笑聲驀然中斷,臉色變得灰白。
他看見易建人掠進了院坪。
糟糕!今日必是凶多吉少,全怪這個怪老頭!
他閉起了雙眼,等待着厄運的到來。
然而,厄運並未降落到他頭上。
周圍突然靜下來。
天空突然黑下來。
奇怪!這是怎麼回事?
他困惑地睜開眼。
眾太保不見了,持火把的侍衞也不見了。
對方為何突然撤走?
他來不及細想,急忙躍起,撲向院牆。
當餘小二趕回城郊農舍時,天邊已是曙光微露。
他冬地一腳踢開堂屋大門,闖了進去。
“死老頭在哪裏?快給小爺滾出來!”他厲聲喝叫着。
沒人回話,也沒有任何反應。
“人都死絕了什麼?”他又一腳踢開裏屋的門。
他自仗其功,有恃無恐,存心要耍一下威風。
屋內沒有一人。
咦,人都上哪去了?他奔至沙坪,閉上眼,用力地縮了縮鼻孔,皺皺眉,然後直奔屋後的小山崗。
山崗腰裏,一片雜樹林。
丁不一隱在一顆樹後。
在離他不到丈距離的另一顆樹後,隱着一個蒙面人。
蒙面人沒動。
丁不一也沒動。
他倆已對崎了一盞茶的功夫。
丁不一雖與蒙面人相距近十丈遠,卻能清楚地感受到蒙面人發出一股冷森的殺氣。
這種感受,只有像他這樣火候的高手才能感受得到。
同樣的原因,蒙面人也感受到了來自丁不一身上的殺氣,所以,兩人都不敢妄動。
丁不一想逮住蒙面人,他已下意識地感覺到這個蒙面人,很可能就是西宮密使,或是那個霍中水。
蒙面人在想法子脱身。他知道丁不一的底細,他雖然並不害怕丁不一,但在完成整個計劃之前,他不想在丁不一面前暴露自己。
丁不一沒有把握戰勝蒙面人,不敢輕易動手。
蒙面人沒有把握全身而退,不敢貿然在丁不一面前現身。
雙方都在耐心地等待機會。
再去十丈之外,有一塊小坪地。
坪地上站着兩個人,欽差大人徐剛正和劍仙劉海香。
在他倆的對面站着諸葛獨景。
誰也沒有説話,顯然是在等人。
“哈哈哈哈。”一串笑聲穿過雜樹林,草葉未動,蔣玄玄憑空出現在諸葛獨景身旁。
不愛説話的劉海香,禁不住喝彩出聲:“好輕功!”
蔣玄玄嘻嘻笑道:“輕功再好,也不抵劍仙的陰陽劍好,取個把頭,如囊中取物。”
劉海香的臉色葛地變了,變得異常地難看。
蔣玄玄卻毫不在乎地道:“對不起,我忘了劍仙已經從良了。”
劉海香的臉扭曲得走了形,但只是一瞬間,旋即,又恢復了寧靜。
他居然淡淡一地笑道:“六指妙手過獎。”
“好定力!”蔣玄玄拍招掌,復又嘆口氣道:“你算是上了正道,老夫不知何上何月才能走通道?”
劉海香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蔣玄玄聳肩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徐剛正輕咳一聲:“事情辦的怎麼樣?”
蔣玄玄笑着道:“一切都如徐大人所料,晉王爺果然大開方便之門,讓老夫大大方方地就把東西拿來了。”
他從懷中取出紙件交給徐剛正:“請徐大人過目。”
徐剛正接過紙件:“既然是晉王爺主動交出的東西,就不會有錯。”
蔣玄玄正色道:“徐大人,你對神書院的思,老夫已經報過了,今後這種買賣可再不要找咱神書院。”
徐剛正道:“請蔣先生放心,以後一定不會再煩擾貴院。”
蔣玄玄點頭道:“這就好,這許多年來,老夫想過過安靜日子,可就辦不到。”
諸葛獨景問道:“餘小二怎麼沒來!”
蔣玄玄嘿嘿一笑:“他現在也許正在太和坊與晉王爺喝酒呢。”
諸葛獨景沉下臉:“你又將我徒兒出賣了?”
蔣玄玄涎臉笑道:“這怎麼叫出賣?老夫是幫他化解太和坊的仇怨,讓他和晉王爺交個朋友。”
徐剛正接口道:“即使餘小二留在太和坊,我想晉王也不會把他怎麼樣。”
諸葛獨景本想搶白蔣玄玄幾句,聽徐剛正這麼一説,也就再説出口。
蔣玄玄翹翹嘴對徐剛正道:“你不在禹城府衙等我,來這裏幹嘛?”
徐剛正怔了怔。沒答話。
蔣玄玄又道:“假如這時有個刺客躲在雜樹林中,要行刺你,怎麼辦?”
諸葛獨景目光掃過雜樹林:“有劍仙在此,誰敢行刺大人?”
蔣玄玄眯起眼:“如果劍仙和我,還加上你,三人聯手也不是那上刺客的對手。又該怎麼辦?”
諸葛獨景傻了眼,天下哪會有這種事?
劉海香深透的陣子裏閃出了精芒。
徐剛正沉靜地道:“生死有天命,半點不由人。”
坪空突然罩上一股憂鬱的氣氛。
蔣玄玄乾咳了兩聲道:“不過,徐大人也不必過份憂慮,如果這個刺客身後,還有一名高手在盯他,他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頓時,坪中三人都明白了蔣玄玄話中的意思。
雜樹林中,丁不一和蒙面人都吃驚不小。
蔣玄玄不僅發現了蒙面人,也發現了丁不一,而且還猜到他們是誰。
丁不一立即準備動的手。有諸葛獨景、劉海香一蔣玄玄協助,一定能拿住這個蒙面人。
蒙面人情知不妙,也準備冒險行動,拼着丁不一揭露真像,也要迅即離開此地。
不料,此時雜樹林中陡起一聲厲喝:“狗賊還不俯首就擒?”
江南三省總捕頭餘小二到了!
他掠上山崗雜樹林,見到丁不一,又見到蒙面人,瞧那架勢,兩人即將動手,再瞟一眼林坪,又看見了徐剛正。劉海香、諸葛獨景和蔣玄玄四人。
欽差大人在,他豪氣陡增。
丁不一、諸葛獨景、劉海香眾高手在,他膽大能包天。
到手的頭功。怎能白白讓給他人?
眾多高手拿此蒙面人,豈不如同罈子裏足烏龜,十拿十穩。
他沒有猶豫,沒有思索,舌綻春雷,高高躍起,搶先出了手。
他翻着跟斗,使着各式漂亮的招式,翹着只穿着褲極兒的屁股,撲向了蒙面人。
他擋在了丁不一與蒙面人之間。
他阻住了丁不一的視線。
機會到了!蒙面人與此同時躍起,
餘小二興地叫着,追上去。
丁不一緊隨其後。因為方向不對,考慮徐剛正的安全,劉海香諸葛景和蔣玄玄都不有動。撲向林外下崗坳。
“啊!”崗場傳來一聲怪號。
蔣玄玄眯眼罵了聲:“這個小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