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得林克傻眼道:“啊!還有這道機括?”
桑海滄隨即抽回細鏈,握柄收劍,笑問:“怎地?你不知道?”
林克起身說:“我不知道,試劍的時候,姓徐的沒說。”
桑海滄聽得很是滿意,頻頻點頭:“他是不該說的,這機括,”邊說,邊將鏈子塞回手柄裡面,套回手柄,舞得一舞,“原只能教我一個人曉得。”當初打造兵器之前,桑海滄便向徐濯非表達了這個設計要求。
林克奇問:“你使的是雙劍、飛劍,同我一般,如今藏了這條鏈子,豈不礙手?”
桑海滄笑笑:“你錯啦,阿克,我的武功路數,跟你不大同啦,這麼多年的……”忽地尋思說道:“對了,剛剛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林克一愣:“什麼問題?”
桑海滄走近笑笑:“怎不見海田呢?他沒跟你一塊來?”
林克長長嘆了口氣,不知從何說起。
桑海滄神色緊張,緊盯著他。
隔了良久,林克方說:“海田他……死了。”
輪到桑海滄愣住了,久久不語,亦無表情。
林克見他不語,只得繼續說道:“前些日子,他在屈吳山上……切腹自盡。”
桑海滄倏地伸手掐住林克的臂膀,問道:“你說真的?”
林克哽咽道:“這種事,難不成我還說假的麼?海田他……已經自殺身亡了。”
桑海滄身子一下抽搐,神色驚、疑、怒、悲,七情交錯,傾而高聲問道:“他為什麼自殺?為得什麼!”
林克說:“他……他看上了人家的閨女,可人家看不上他,所以、所以就……想不開……唉。”
林克不敢不願亦不能明言,言盡於斯,便即打住。
桑海滄倒不懷疑與林克有關,只道林克悲傷,而他自己亦甚悲憤,握住林克臂膀的手,愈加使勁不放,痛得林克俯下身子。
只聽桑海滄暴吼道:“我不是叫你看好他麼!你發過誓的耶!怎麼弄成這樣?怎麼弄成這樣?怎麼弄的!”
林克流淚道:“我對不起你,滄哥,對不起你……”
桑海滄湊近林克的臉,用他那雙惡狼般的利眼瞪視,張大嘴咆哮:“人都死了,對不起頂個屁用!頂個屁用!”一把推開林克。
林克蜷縮於地,哭了起來:“對不起……對不起嘛……對不起……”
桑海滄怨恨難消,旋即拔劍亂揮,見了東西就劈,邊砍邊吼:“我就這麼一個親弟弟啊,就這麼一個親人,卻讓他死啦!卻讓他死啦!”一個失足,滑倒跌跤,索性躺在地下痛哭,嗚嗚亂語。
林克見狀爬了過去,跪在桑海滄身邊,不住地磕頭道歉。
窟外的其餘匪眾依稀聽得首領震怒,他們深知桑的脾性與作風,無不嚇得遠遠躲開。
四周因此十分寧靜。
未幾,桑海滄坐起身子,切齒自語:“海田這個蠢蛋,沒用的孬種!人家不喜歡他,他就去死?”
詢問林克:“告訴我,他看上的是哪家的閨女?”
林克支吾回答:“是、是崆峒派胡鎮西涼的……小么女。”
桑海滄冷笑:“我道是誰,原來是八大門派呀,呸!”又問:“那麼是胡鎮西涼瞧不起海田、看不上他嘍?”
林克自然不肯明言,話鋒一轉,道:“我奪得八駿馬的挑戰權後,為的正是這樁,我已向崆峒派遞了挑戰書,可以不受法律約束,光明正大殺了胡鎮西涼,替海田報仇。”
桑海滄點了頭,拍拍林克肩膀,聊表欣慰,一頓,又問:“什麼時候開打?”
林克說:“按照華山論劍的規矩,三年後。”
桑海滄錯愕道:“三,年,後?”豁然起身,再講一遍:“三年後!”邊走邊揮拳道:“去他孃的‘三年後’,要老子忍那麼久?我明兒個就要他死!”
林克也跟著起身說:“好歹他是八大門派掌門之一,軟的,硬的,明的,暗的,咱都不是他的對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咱們就等三年吧,我會贏的,滄哥。”
桑海滄又是暴吼:“我不是君子!我不想等三年!”來回踱起步來,眼裡如欲噴火,煞是氣憤,忽地止住腳步,問道:“海田的屍身呢?葬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