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克说:“他就安葬在屈吴山下,赶明儿个,我带你去。”
桑海沧沉吟:“赶明儿个?不,我才不空手去呢,我呀,”他面露狰狞,咬牙握拳,恨恨道:“我要先摸上崆峒山,把那个臭婊子掳走,押到海田坟前,烧给他在阴间享用。”
林克自然明白“臭婊子”骂的是谁,也明白“烧给他”是什么意思,此时,他对青青已无恨意,极不情愿牵累青青,可又不知如何劝阻桑海沧。
五
桑海沧亦缓下神色,摆了手说:“罢了,今晚是咱们兄弟俩重逢的日子,老是讲这些不愉快的,多泄气呀!”转身走向窟壁,提了一坛酒回来,“来!咱们喝他个痛快。”
林克总算暂且松了口气:“嗯。”
二人于是落座,筛酒满杯,对饮而尽。
桑海沧旋斟酒举杯说:“喏,咱敬海田一杯!”洒酒于地。
林克亦应:“敬海田。”亦洒酒如信仪。
桑海沧旋又举杯说:“敬兄弟!”
林克亦饮之。
就这样,双方连喝三巡,敬这个又敬那个的,话却聊得少了。
林克看得出桑海沧的悲愤,是在借酒浇愁,他自己也早已非醉不眠了,而今时辰既晚,但醉何妨?
彼此喝起酒来遂无节制。
“大哥。”窟外忽有一人走近,是孙大力。
桑海沧招手笑应:“老孙啊,来!陪我喝一杯。”
孙大力苦笑:“少喝一点吧,凌晨咱还有买卖呢。”
林克一旁怔问:“买卖?”
桑海沧拍拍胸脯大笑:“小看我啦,老孙,喝这几杯,便干不得买卖了?”
孙大力也不啰嗦,道:“弟兄们都准备妥了,就等你去差遣,大哥,”上前取走酒坛,“别再喝啦。”
桑海沧确实已经醉意颇浓,冲着林克,指着孙大力笑:“你瞧我这拜把,跟个娘们似的。”说完频频打隔。
林克说:“如果真有买卖要干,那就别喝了,咱回来再喝。”
桑海沧咂咂舌尖,点了点头:“好!就依你们的,回来再喝。嗯,回来再喝。”踉踉跄跄起身,径去披甲挂剑,准备什物。
林克转问孙大力:“大力兄,你们要去干的是什么买卖?”
孙大力笑:“抢叫化子。”
林克心下浮起不祥的感觉,再问:“抢叫化子?该不是……要打丐帮的主意?”
孙大力又笑:“聪明,一猜就中。”
林克不安了,起身说道:“这为什么?”
孙大力说:“谁叫丐帮收留了那个姓徐的,姓徐的可是头大肥羊哪。”
桑海沧也转了回来说:“他奶奶的!徐濯非要了我三百万两,敲我竹杠,”扬了扬手中那把狼翼,“这会东西到手了,老子当然要把银子抢回,还得多要他三百万两哩。”
孙大力笑问:“林兄弟,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有了好处,少不了你的。”
林克岂肯去干打家劫舍的勾当?然而,桑海沧等人此行,目标恰是高华容,偏偏胡青青今晚就在高华容处,倘使桑、胡照了面,不免要糟,唯一的办法就是……
“好!我也一道去。”
孙大力搭上林克的肩膀,直笑:“那样最好。”
五更过后,天微微亮,一片黄沙飞扬。
天狼星一帮土匪策马奔驰,转眼抵达丐帮玄武堂的分堂口:太原城外小村里的那座庙宇。
桑海沧、孙大力与林克三骑自是当先,拍马出列。
身后是数百骑的匪众一字排开。
分堂口的哨卫远远瞧见,大惊,立时敲响警钟。
桑海沧冷笑,拔剑高举,直指前方,喊道:“杀呀——”
众匪齐声发喊,纵马冲入村中,杀进庙里……
刹时间一片火海,箭如雨下,人马厮杀,匪徒掳掠。
高华容、邱任等人俱是在床榻上惊醒,仓促应战,且不知东南西北呢。
高华容便问:“这是哪个堂口的?不是停战了么!”
邱任回答:“不是咱丐帮的人,是寻常土匪。”
高华容惊道:“寻常土匪?妈的,他们不要命啦,丐帮也敢惹。”
江湖门派,无分正邪,除非单打独斗,擂台比试,否则绝不敢招惹丐帮,理由无他,丐帮系天下第一大帮,势力遍及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