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濯非因此噤口,欲言又止。
有意結交的高華容亦走了來,朗聲笑道:“午飯時間到啦,來來來,都到我院子裡喝兩杯。”
徐濯非苦笑:“叨擾一頓可也,喝兩杯我可不行。”
高華容轉向林克:“你呢?林兄。”
林克為之猶豫。他跟丐幫,本不熟稔,復以生性淡泊,不好交際。
高華容見狀熱情挽留,說:“好歹也得等那位姑娘醒轉,你再走吧,飯是到哪都要吃的。”
林克遂依之。
東廂別院是高、邱二人招待朋友的場所,雖然狹小,卻更隱密,隔開了幫眾的打擾。
一張圓桌,幾條板凳,五個人落座,倒不嫌擠。
旋有幫眾端來酒、菜、冷盤肉品與熱湯麵條,雖說都是家常菜色,卻也做得甚是可口。
席間,徐濯非與許濯汙窸窣交談,問起了徐忘憂……
許濯汙嘆道:“……所以嘍,只好讓她跟來啦,有什麼辦法呢?唉,當家的,您這位丫頭,還真是難伺候。”
徐濯非苦笑:“你才知道哇,嘖嘖。”
高華容這頭來問:“都說些什麼呢?兩位。”尋思道:“對了,徐大哥,你家丫頭呢?”
徐濯非登時想起,連忙顧盼:“這丫頭又跑到哪去啦?”
眾人正議論著要否派人去找時,院門口已然出現徐忘憂的身影。
徐濯非趕忙招手:“丫頭,快!過來吃飯啦。”
徐忘憂是來了,偏不就座,衝著林克問道:“喂,你就是那個林克?”
林克一怔,放下碗筷酒杯,回顧納悶。
徐忘憂卻擺出興師問罪的姿態,瞪著一雙大眼睛直瞧。
徐濯非趕忙伸手去拉徐忘憂:“嘖,丫頭,過來坐下,吃飯先。”
“哎呀,”徐忘憂使勁甩開,跺了下腳,衝著林克再問:“你是不是叫林克嘛?”
林克嚥下嘴裡的食物,啜了口酒,點了下頭。
徐忘憂方才一臉的滿意,兩手叉腰,說:“我要替人傳話給你,聽好了。”
林克頓時又是皺眉,又是不解:“替誰傳話給我?”
徐忘憂說:“你的仇家呀。”
林克咀嚼那話道:“我的仇家……”旋即若有所悟,“你是指?”
徐忘憂說:“是啦是啦,你也別裝傻了,就是現在西廂的那位姊姊啦。”
聽得眾人面面相覷。
原來徐忘憂先前四下亂逛,逛呀逛的,逛到了西廂,恰好撞見了醒轉的胡青青,胡青青當時正想離開。
兩位一大一小、一武一文的美女相見,不禁彼此欣賞了起來,於是攀談相識,雙方一見如故。
惟因這般,徐忘憂得悉胡青青與林克的故事,也就無事忙地管起閒事來。
徐忘憂接著便說:“我是替青青姐來質問你的!”
林克冷笑:“質問?哼!”轉回頭去,“有什麼話,叫她自己來跟我講。”
徐忘憂道:“哼!她才不想跟你講呢!她當你是朋友,你卻當她是仇家,像你這種混蛋,誰來跟你講話!”
“丫頭!”徐濯非眼見女兒出言莽撞,趕忙喝止:“女孩兒家說話要有分寸,你呀,口無遮欄。”
徐忘憂吐了吐舌頭說:“我是幫人傳話嘛,又不是我的意思。”
不待徐濯非再來訓斥,便又說:“她要我傳話給你,桑海田的死與她爹爹無關。冤有頭,債有主,你別胡亂牽扯。”
林克冷哼:“是麼?那你回去告訴她,我是不殺女人的,所以才找她爹索命。”
良久,徐忘憂問:“囝?就這些?你要我回傳的話?”
林克又啜了口酒,答:“就這些。”
徐忘憂沒好氣地說:“那我回去傳話嘍,你別走遠啊,等著。”旋即轉身,向外徑去。
徐濯非喊道:“丫頭,你幹嗎?先把飯吃了!”
徐忘憂頭也不回地擺擺手:“好啦好啦,我有正事要辦,你沒瞧見。”
目送她離去的背影,徐濯非苦著張臉道:“正事?我看是閒事吧。唉,這丫頭……”
四
片刻之後,徐忘憂又回來了,仍是衝著林克說:“那,克什麼的!胡姊姊要我再傳話給你,害死桑海田的,另有其人,與她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