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三娘凝視著那柄斑剝、陳舊、古意的天神劍,眸子中閃爍著幽怨、冷酷、仇恨的毒焰。
她的臉扭曲了,完全變成了另一個模樣。
這是因為仇恨所致。
仇恨似油,澆燃了她胸中的烈火!
許多年以前,她的祖父祖母、爹爹媽媽,以及孫家樂園的四十八條人命,全都喪在這柄天神劍下!
唯有她這個不滿月的嬰兒,在奶媽死的掩護中才倖免予難。
這場慘案不知是何人所為,但奶媽認出了這柄奇特的殺人寶劍天神劍。
她從未見過這柄劍,但從奶媽的描敘中,她對它已刻骨銘心。
她一眼就認出了它。
她咬著牙喃喃地念著:“天狼神月……”
她知道,天神劍原是神谷門門主燕神飛的寶劍,但燕神飛死後,此劍不知落入了何人之手。
因此,她不知道仇人是誰。
徐天良是仇人的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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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百燈一邊走,一邊心中暗想,孫三娘挑中這個地方設宮,真可謂處心積。
常言道:“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只要在這一線天山道上,守幾名高手,任是千軍萬馬也難踏入閻王娘娘宮一步!
當然,他並不知道,這座閻王娘娘宮舊址,就是當年廖九孃的秘密行宮之處。
錢小晴心緒紛亂,她對山上的變化,似乎全無覺察,心中只在想一個問題,孫三娘是否肯救徐天良?
登上山道。
桃園門內外,兩隊隊列整齊,衣號鮮明的閻王宮青衣弟子侍立兩側。
朗朗呼聲從園門裡傳來:“有請鐵血堡錢百燈、錢小晴!”
錢百燈撩起白袍,踏步而入。
錢小晴緊隨其後。
竹屋殿內增設了兩張竹靠椅和一張竹榻。
竹靠椅是為錢百燈與錢小晴準備的客椅。
竹錫上躺著徐天良,他身旁擱著那隻舊織錦袋。
在似歡迎,又似吆喝示威的呼喊聲中,錢百燈與錢小晴進了竹屋正殿。
錢百燈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正殿三清老祖畫像下,香案桌後竹藤椅中的孫三娘。
錢小晴卻一眼看到了徐天良,忍不住“啊”了一聲,撲將過去。
錢百燈倏然伸手抓住錢小晴,往回一帶,拱手對孫三娘道:“孫三娘多年不見,仍是英姿風采,不減當年。”
孫三娘淺笑道:“錢三旗主過獎,歲月不饒人,我是人老珠黃,不中用了。”
錢小晴急上前施禮道:“小女子鐵血堡錢小晴,拜見孫三娘宮主娘娘。”
孫三娘揚手還禮道:“錢姑娘不必客氣,請坐。”
錢小晴眼光盯著徐天良,耐著性子,隨錢百燈在竹靠椅中坐下。
孫三娘命人送上香茶,然後指著嚴陰陽道:“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徒兒竹中劍客嚴陰陽。”
“哦!”錢百燈剛落座的身子霍地站起,拱著雙手道,“原來是武林生死判官,久仰,久仰!”
若非孫三娘介紹,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個書生模樣的人,竟就是天下第一號殺手嚴陰陽。
嚴陰陽極有禮貌地回禮:“久聞錢三旗主英名,今日得見,三生有幸。”
孫三娘又指著分堂主道:“這位是原閻王宮陰司堂堂主唐靜池。”
錢百傑拱手道:“幸會,幸會。”
錢小晴早已無心理會這些客套,嘴唇扁了幾次,想說話卻未開口。
錢百燈卻極有耐心地,待孫三娘將六位分堂主一一介紹完畢。
孫三娘最後凝住了聲,目光直著錢百燈。
竹屋內那種裝模作的客套氣氛已然消失,隨之而來的是一種沉重壓抑的氣息。
錢百燈感到了幾分不安。
孫三娘剛才介紹手下的目的,無非是給他一種警告,若要動手,光憑嚴陰陽和六分堂主,就能制住他和錢小晴,最好不要有此妄想。
孫三娘究竟為什麼要給他這種警告?
他無瑕細想,毅然地道:“孫三娘這種安排,想是不肯救徐天良了。”
錢小晴驚呼一聲,從椅中跳起,但被錢百燈伸手按住肩頭。
孫三娘沉聲道:“我為什麼要救他?”
錢百燈正色道:“算是鐵血旗救情。”
孫三娘眉毛斜揚:“這小子與鐵血旗有何關係,錢三旗主居然為他救情?”
錢百燈端然地道:“他是鐵血堡的女婿,所以老夫不能不為他求情。”
“哦,原來如此。”孫三娘放作驚態地笑了笑道:“看錢姑娘剛才情急的模樣,確也令人同情…”
未待孫三娘把話說完,錢小晴掙脫出錢百燈的手,“冬”地跪倒在地道:“請宮主娘娘救救他!”
孫三娘身子抖動了一下,似有一絲猶豫,隨即眼底閃起一抹稜芒,冷聲道:“我於宮後已經問過他了,他不僅不承認他是鐵血堡的女婿,而且還是你向他下的毒。
這件事,我已考慮了,決定撒手不管。你們將他領回去吧。”
“宮主娘娘……”錢小晴哭著向孫三娘磕頭求情。
孫三娘沉下臉道:“錢姑娘,依不要白費力氣了,本宮主娘娘拿定了的主意。決不會改變。”
錢小晴還要磕頭,錢百燈一手托起她。冷著臉道:“孫三娘,你真不肯救他?”
孫三娘斷然地道:“不救。”
她堅定的神情,說明此事已無半點商量的餘地。
錢百燈臉色凝重地道:“你不救他,將會有許多的麻煩。”
孫三娘冷哼一聲:“孫三娘不是嚇大的,你嚇唬不了我。”
錢百燈沉緩地道:“我說的是實話,武林各派已有不少人進了華山,你若殺了他,大家會認為孫三娘想獨吞金陵寶藏,決不會與你善罷干休。”
孫三娘沉吟不語。
錢百燈說的確是實話。
孫三娘若讓徐天良死在閻王娘娘宮,麻煩確實不小。
錢百燈見狀,又道:“老夫按閻王宮宮規送人入宮求救,你不救,親自前來求情,你不講情,於情於義,你都缺理,我鐵血旗十旗志士,將向你討還公道!”
孫三娘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六分堂主臉上表情更是有幾分緊張之色。
閻王娘娘宮並非是害怕鐵血旗,但若真與鐵血旗拼殺起來,兩敗皆傷,恐怕再無恢復元氣的希望。
嚴陰陽俯身道:“師孃,我看……”
孫三娘手一擺,滿臉殺色,咬著牙道:“縱是宮毀人亡,有愧於天地先祖,我也決不改變主意!”
嚴陰陽也變了臉色,卻不敢再勸說孫三娘。
他不知道師孃為什麼會這樣,但猜想得到其中一定有什麼原因。
錢百燈抓住全小晴就往外走:“我們走!”
“不……”錢小晴掙扎著,哭著道:“我們不能上他不管我要……帶走他,要與他死……在一起!”
錢百燈突地出手點住錢小晴的穴道,將她挾起,冷沉著臉對孫三娘道:“他若死了,我看你如何向武林各派交待?老夫下山就叫各派上這裡來,找你孫三娘要人。”
說罷,他撩起衣袍角,氣呼呼地走向竹屋門。
孫三娘眉毛一皺,一展,又一皺,終於抬起了左手。
這是她下令動手的信號。
錢百燈此人情剛烈,一言九鼎,既說得出,就一定做得到。若讓他離開閻王娘娘宮,引來武林各派,真就麻煩了。
不救徐天良,就一定得殺了錢百燈與錢小晴。
殺人滅口,是江湖人慣用的手段!
她手剛抬起,竹屋內鈴聲又突然響起。
屋內的人一驚,凝住了出手的動作。
錢百燈頓住了腳步。
門外青弟子呼喊之聲傳來:“少林蒲田不法寺六不和尚求見!”
六不和尚!
錢百燈眼中閃過一道光亮,身子往後退了幾步。
孫三娘急揮手道:“不見!不見!”
青衣子的呼喊聲又傳來了過來:“他已經上……山來了!”
六不和尚居然敢闖閻王娘娘宮。
孫三娘霍地站起,厲聲道:“結陣攔住他!”
坪中一陣混亂。
混亂中,青衣弟子又喊道:“來不及了,他已闖進園坪了!”
孫三娘冷哼道:“來得好快!”
冷哼聲中,她手中拂塵倏然揚起。
一陣嘶嘶的響聲,兩條巨蟒倏然出現在了楣上,菜碗精的身子垂了下來,兩張闊張的蛇嘴將竹屋封住。
錢百燈見到突現的巨蟒,也不覺心格登一跳。
錢小晴被錢百燈挾在脅下,直覺著皮發炸,芒心亂蹦。
“哎呀呀,嚇死人了!”一聲怪叫聲,在眾人的耳中響起。
“撲通!”一聲巨響,六不和尚摔進了竹屋內。
不知道他從什麼地方摔進來的,若不是那“撲通”的摔地聲,大家都會以為他是從地裡冒出來的。
“哎唷!摔斷脊背了,摔斷手臂了,好……痛啊!”六不和尚躺在地上,哼哼地叫個不停。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
更奇怪的是,那兩條巨蟒居然在六不和尚的哼叫聲中,扭曲著身軀,斗然地縮上門楣溜走了。
孫三娘連揮動了幾次拂塵,巨蟒卻未再現身。
孫三孃的臉頓時異樣凝重。
她意識到,她的剋星來了!
六不和尚從地上爬起來,歪剛著嘴道:“孫三娘,你也太不客氣了!本僧久仰閻王娘娘宮英名,迢迢千里趕來拜會,你卻同蛇來嚇本僧,害得本僧摔了個大跟頭,你該當何罪?”
六分堂主雖被六不和尚剛才奇特的身手所怔住,但聞言都一齊拍桌而起:“六不和尚,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宮主娘娘無禮?”
此時,坪中的青衣弟子也一齊湧到門外,靜候動手斬命令。
“咦”六不和尚一邊拍著衣上的塵土,一邊道:“你們真是蠻人不知理!本僧誠心來求見,遭如此待遇,沒人說你們無禮,本僧說一句問罪的話,怎麼就說本僧無禮了?孫三娘你自己評評理看,究竟是你有理,還是和尚我有理?”
孫三娘手一揮:“退下,來人,給六不大師上座。”
六不和尚拍著手道:“哎,這還差不多,嘻嘻!”
錢百燈放下錢小晴,解開她的穴道,貼在她耳旁說了一句話。
“情況有變,暫且留下來,看看動靜再說”。
來人給六不送來張竹椅,沏上一盅香茶。
六不和尚拱手打了圓場,對站立的六分堂主和錢百燈與錢小晴道:“大家請坐。不必客氣。”
他那分神氣,儼然他就是閻王娘娘宮的主人。
孫三娘臉上露出幾分忿容,但未開口,悄然地向嚴陰陽丟了個眼色。
嚴明陽會意,凝招在手,以防六不和尚猝然發難。
六不和尚等大家都落座後,這才整整衣襟,在靠椅中坐下。
他端起茶盤,看了看,嗅了嗅,嘯口道:“好香的茶!”但,隨即又歪起,補上一句,“香是香,可不知有沒有下毒?”
孫三娘忍不住道:“本宮招待客人的茶,決不會下毒。”
“哦!”六不和尚點點頭道:“不過,這茶我還是不喝的為好,萬一下毒下慣了的人,一時手癢,在這茶裡下點什麼斷腸粉、爛肚丸、穿心鑽肺蟲,本僧可慘了。嘻嘻!”
孫三娘忍住氣道:“六不大師真會說笑話。”
“笑話?”六不和尚陡然唬起臉道,“本僧從不開玩笑,你敢說這茶中沒有毒?”
孫三娘臉色倏變,沒她的命令,誰敢在茶中下毒?
她咬了咬牙,毅然道:“我就敢說這茶中沒有毒!”
“好。”六不和尚端起榮盤,“你敢不敢喝這盅茶?”
孫三娘冷然一笑:“當然敢。”
別說是這盅茶中沒有毒,凡是有毒,天下的毒藥又怎能難住百毒娘子?
錢百燈皺起眉。
六不和尚在搞什麼鬼名堂?
錢小晴惱如火焚。
六不和尚為什麼還不求孫三娘替徐天良解毒?
六不和尚不慌不忙地,從衣袖裡模出個小黃紙包,抖開紙包向茶盅裡撤了些黃色粉末,笑著道:“久聞百毒娘子的大名,今日特來請教。若你敢飲下此盅茶,本僧願服閻王娘娘宮任何一種毒酒,不知你是否有這種膽量?嘻嘻!”
孫三娘冷聲道:“你是想與我賭命?”
六不和尚搖著頭道:“本僧的命賤孫三孃的命貴,若是賭命,孫三娘就要吃大虧了,本僧賂要賭得絕對的公平,所以不敢說是賭命。只是孫三娘請教。”
孫三娘被他惹得沉不住氣,厲聲道:“拿毒茶過來!”
六不和尚端起茶盅:“孫三娘,你又說錯了,本僧這茶不是毒茶,而是藥茶。”
孫三娘蹙眉道:“少羅嗦!快拿過來。”
六孫和尚晃著茶盅道:“我們還沒有下賭注呢。”
孫三娘翹著嘴:“你說賭什麼?”
六不和尚嘻嘻笑道:“賭個不公平。嘻嘻!”
孫三娘瞪圓了眸子。
嚴陰陽與六分堂主滿臉驚愕。
錢百燈和錢小晴也不知六不和尚所指的“不公平”是什麼。
六不和尚瞧著大家的模樣,樂得直拍著手道:“本僧命賤,就願賭個不公平。孫三娘,你若輸了,就替徐小子解毒,我若輸了,就賠上這條命,如何?”
以賠命來賭解毒,這的確是有些不公平。
六不和尚果真是為救徐天良而來!錢小晴差一點叫嚷出聲。
隨即,錢小晴聽心又懸吊至嗓門,臉色蒼白如紙。
孫三娘精擅毒物,有百毒娘子之稱,六不和尚怎能鬥得過她?
孫三娘陰沉著臉,沒回話。
六不和沿歪起頭道:“你不敢與本僧賭?”
孫三娘目芒一閃:“你究竟是誰?”
六不和尚咧嘴一笑:“你說我應該是誰?嘻嘻”
孫三娘冷聲道:“你為什麼要救徐天良?”
六不和尚聳聳肩,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我不能不救他。”
孫三娘凝視著他道:“他是你的朋友?”
六不和尚含笑道:“不是朋龍,只是同路人。”
“同路人?”孫三娘蹙起了眉頭。
“哎!你盤三問四的幹什麼?”六不和尚面帶怒色道:“你到底敢不敢賭?一句話賭,就請飲下這盅茶,不睹,本僧扭頭就走,並將此事告訴武林同道,同時本僧的‘六不’法號,就改為‘百毒’。百毒大師,這個法號倒是別有風趣,嘻嘻!”
孫三娘心中動手,沉聲喝道:“今日你知道百毒娘子的厲害。遞茶過來。”
六不和尚手指一彈,茶盅旋轉著,帶著一絲厲嘯聲,飛向孫三娘。
孫三娘手中拂塵揚起,在茶盅上輕輕一碰,茶盅倏然不轉,來勢頓減,緩緩落在香案上。
孫三娘身從竹藤椅中躍起,拂塵往下一落,按在了茶盅上。
這幾個動手看上去十分簡單平凡,實際上卻有很大的學問。
茶盅是瓷的,很容易碎。
六不和尚已在茶盅上注內力,致使茶盅旋轉,破空厲嘯。
要消去茶盅上的內力,而不使茶盅破碎,必須力度恰當,要茶盅不轉,而恰落在香案上,必須在消去內力的同時,保持適當的力量。
讓茶盅準確地落在預定的位置,這需要高度的技巧。
孫三娘顯露的這一手接盅功夫,無論是從內力到技巧,都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錢百燈忍不住發出一聲低低的喝彩:“好!”
孫三娘凝視著六不和尚,注意他的神態與反應。
六不和尚臉上露著傻乎乎的笑,對孫三娘顯露的功夫毫不在意。
孫三娘拂塵一揚離開了茶盅,左手將茶盅端起。
她目光觸到茶盅,臉色頓然一變。
茶盅中的茶水,在拂法灑落過試毒之後,居然呈現出七彩色。
這是什麼毒?
她精通百毒,竟然辨別不出是什麼毒!
這事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她不覺愣住了。
六不和尚“噗”地笑道:“孫三娘,認不出這是什麼毒吧?本僧說過,本人命賤不與你賭命。這毒服下去,不會要你的命的,但是不要命的毒是什麼滋味,你孫三娘該比本僧更加清楚。”
死固然可怕,但還有比死更不怕的東西。不要命的毒,往往有時候比要命的毒,更加厲害十倍。
孫三孃的手指微微抖顫起來。
六不和尚既然敢闖宮與自己比毒,必定有備而來,這盅茶萬萬喝不得!
若不喝此茶,百毒娘子居然還害怕毒物,這話傳出去,日後還如何在江湖立足?還希望恢復什麼閻王宮?
若喝此茶,日後終身受人控制,還談什麼復宮大計?
她不覺進退維谷,有左為難。
嚴陰陽已看出師孃的心思,陰沉著臉,手心捏出了一把汗。
孫三娘沉吟不語,舉棋不定。
六不和沿催促著道:“請孫三娘用茶。”
孫三娘銀牙一咬,舉起了茶盅,送到嘴唇邊。
此時,嚴陰陽耳中陡然響起一個細若蚊音的聲音:“不肖之徒!難道看著師孃活活地去送死?快擊碎她手中的茶盅!”
嚴陰陽未及細想,手指隊在腰側一彈,一題極小的寒釘射了出去。
“當!”孫三娘手中的菜盅碎了。
她反應極快,在茶盅碎裂手,手一鬆,人已托地後躍,退到竹藤椅後。
她知道是嚴陰陽恐她有失,故發暗器搭救她,一時尷尬,也不知該說什麼。
茶盅碎裂墜地。
“哎呀呀我的藥……”六不和尚怪叫著撲到香案旁,拾起破茶盅片,伸出舌頭就去舔瓷片上的茶水。
嚴陰陽臉上的肌肉痙攣了一下,他明白,他中計了。
孫三娘更是咬住了下唇,滿臉怒氣。
六不和尚卻一邊舔著瓷片上的茶水,一邊道:“本僧早就說過,這是一盅藥茶,而不是毒茶。
這茶裡下的是‘千年青靈芝藥’,人服了不僅可以延處益壽,返老返童,練功人還可以增加半個甲子的功力,本僧一直捨不得服用,今日獻給孫三娘,不想……”
孫三娘赤紅了脖子,厲聲斥道:“臭和尚,你敢戲弄老孃?”
六不和呸了一聲道:“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本僧有心獻上稀世藥茶,只不過是在獻藥茶時,故意試試你的膽量罷了,沒想到你竟然這麼膽小。嘻嘻!”
“你……”孫三娘氣得說不出話來。
嚴陰陽一旁,冷冷地插嘴道:“六不大師,該你飲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