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天奎與關世傑放開沙渺渺,同時躍了起來。
廖天奎見是天佛大師,先是一怔,隨即拱手道:“原來是天佛大師。”
關世傑見狀,也收起掌,向天佛大師施禮。
紅黑頭雖然性野,但眼下大敵當前,少林寺也接下了朝聖令,算是同道之人,所以以禮相見。
天佛大師神情十分高傲,袍袖微微一抖,就算回過禮了。冷沉地道:“適才聽小沙彌說,古塔有人搶劫,老衲便趕來看看,是哪裡的賊竟敢在少林寺的眼皮子下,幹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
他話中帶刺,顯然對紅黑魔頭的舉止十分不滿。
廖天奎變了臉色。
關世傑也目透厲芒。
這天佛大師未免太驕狂了!
沙渺渺從地上爬起,拱手對天佛大師道:“謝謝大師相救。”
天佛大師朝他擺擺手:“這兒沒你的事,你可以走了。”
沙渺渺聞言轉身就走。
人影一晃,廖天奎已截住了他的去路:“想走麼?咱們買賣還未談好嗎:”
沙渺渺呶呶嘴,故意道,“是天佛大師叫我走的。”
關世傑沒好氣地道:“可老子叫你留下,你就得留下。”
此時,天佛大師擺著手道:“你走吧;這不關你的事。”
沙渺渺想往前走,關世傑擋著道,想往後躍,後面有廖天奎堵住路。
他隻身形橫移向右,挪向石塔。
他身法奇異,,挪移之間,已出數丈。
廖天奎與關藝術為知他輕功絕奇,恐他逃竄,便逼攏過來。
兩魔頭只逼前數步,便凝住了腳步。
天佛大師雙肩不動,—足不見蹬點,身子卻已飄閃到沙渺渺、廖天奎與關世傑之間。
關世傑唬起臉:“你想幹什麼?”
天佛大師未予回答,只是立身橫插在那裡不動。
沙渺渺機靈,趕緊閃躲到天佛大師身後。
廖天奎沉默片刻,沉聲道:“天佛木師,此事與你,與少林寺全無關係,望大師不要插手為好。”
“廖施主,你錯了。”天佛大師沉然地道,“這事與少林寺有關。”
“哦!”廖天奎皺眉道:“不知沙渺渺與少林寺有何瓜葛?”
天佛大師淡淡地道:“沙施主與少林寺本身是無什麼關係,不過……”
關世傑捺不住:“不過什麼?少賣關子,快說!”
天佛大師並未動氣,仍是不急不慢地道:“不過,今日沙渺渺是少林寺的客人,他即是少林寺的客人,在出少室山之前,他所有的事都與少林寺有關。”
廖天奎想了想道:“依大師所言,究竟想要怎麼樣?”
天佛大師端然地道:“老衲已經說了,放他走,並無他求。”
關世傑心中早已動氣,於是道:“要是咱倆不肯呢?”
天佛大師淡然地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沙渺渺躲在天佛大師身後,眼珠子轉了轉,心中滿腹狐疑。
天佛大師為何要為自己強行出頭?
廖天奎沉聲發問:“聽說少林已接下了朝聖令?”
天佛大師坦然地點點頭:“不錯。”
廖天奎冷嗤一聲:“如此看來,少林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人物。”
天佛大師淡淡地道:“老衲亦聽說紅黑雙魔頭已替逍遙仙宮、閻王娘娘宮及九島十二洞主接下朝聖令了,看來紅黑雙魔頭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地方。”
關世傑面黑如漆:“你敢小看咱們?”
天佛大師未回答他的話,卻扭頭對身後的沙渺渺道:“你還不走?”
沙渺渺沒再猶豫,身形驟起,射向塔坪處的樹叢。
他速度極快,快如流閃電。
“想走?哼!”冷哼聲中廖天奎和關世傑雙雙躍起,四掌交叉拍出。
沙渺渺急射的身子,突然撞上了一股強勁的氣流,身子射不透氣流,即被氣流阻截,往下墜落。
驀地,一股由下而上的勁風,托住沙渺渺,把他身子再次送向空中。
“嗨!”怒喝聲中,怒喝聲中,廖天奎和關世傑空中翻折著身軀,又拍出兩掌。
天佛大師在空中,左掌向下拍出,右掌向上一揚。
“蓬!”驚天巨響,石塔搖曳著,頂上墜下兩塊琉璃大瓦。
廖天奎與關世傑直線墜地後,登登退後兩步。
天佛大師身子旋轉著落在塔前,足落地後,身子還旋轉了數圈。才停穩下來。
沙渺渺單瘦的身軀,在旋轉的激氣流中。
被一股氣流託著,輕得如同樹葉飄蕩著,飛出塔坪外,飛到樹叢上空。
沙渺渺墜入樹叢中,剎時沒了影子。
要拿住沙渺渺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廖天奎與關世傑若是單獨一人遇到沙渺渺,還恐怕只有遭他戲弄的份兒。
廖天奎將目光從樹叢上空,轉註到天佛大師身上。
天佛大師的能耐,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關世傑怒目瞪著天佛大師。
紅黑雙魔頭今日這個面子,又丟得不小!
天佛大師僧袖袍微微一抖,道:“二位施主,你們也可以走了。”
他那說話的語氣,像是在向廖天奎和關世傑下達命令。
廖天奎和關世傑幾時受過這種窩囊氣?不覺同時重重地一哼。
天佛大師目芒一閃扁扁嘴道:“好,事情已經了結,你們不走,我走。”
他抬腳就走。
廖天奎向關世傑丟了眼色。
關世傑咬咬牙,暴閃進身,朝天佛大師背部擊出一拳。
背後出手,是偷襲。
不用掌而用拳,是減少掌風的響聲,使偷襲更能成功。
兩魔頭從不用這種偷襲手段,但此刻卻用上了。
他倆覺得這位天佛大師,確實是有些過於令人感到神秘。
但這種偷襲,並非是有意的傷害,而是一種試探。
拳風先是無聲,但在接近天佛大師背部時,卻發出急弩之聲。
天佛大師沒有回頭,也沒停步。
他仍在不急不慢地行進,似乎未曾覺察。
他那份神態,就像是個不曾習練過武功的人。
拳頭離開天佛大師背部僅差兩寸,關世傑斂注了手。
與此同時,廖天奎從天佛大師頭機躍過,轉身攔住了路。
天佛大師終於頓下腳步,一雙澄得如同泉水的眸子,瞧著廖天奎和關世傑。
關世傑滿臉是驚愕之色。
他的拳雖未觸到天佛大師,但拳風依然中了天佛大師背心,而天佛大師安然無恙,好像是根本不曾覺到一般。
憑他的功力,能被他拳風擊中而毫無感覺的人,他自信武林中根本就沒有!
這天佛大師的武功究竟有多高?
廖天奎面色凝重。
天佛大師為何會在沙渺渺要說出無號和尚的時刻,突然現身?
是偶然,還是有意?
沙渺渺知道無號和尚什麼秘密?這秘密是否與少林寺有關?
“阿彌陀佛。”
天佛本師合起雙掌道,“二位旋主既不肯走,也不讓老衲走,意欲如何?”
廖天奎凝目道:“請問大師,無號和尚是少林寺什麼人?”
天佛大師淡淡地道:“沙旋主已問過天然方丈,難道他沒告訴你們?”
“哦!”天佛大師裝著驚訝之態,“有此必要嗎?”
關世傑瞪眼道:“大師剛才被拳風擊中,竟如不覺一般,老子想知道大師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天佛大師眼中目芒閃了閃:“定要試試?”
兩魔頭丟個眼色,同聲道:“不錯。”
天佛大師沉吟片刻,爽然地道:“好,一招定勝負。”
“一招定勝負?”關世傑怪聲驚呼。
天佛大師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在一招之內戰勝自己。
天佛大師輕“嗯”了一聲,又補上一句:“你倆一起上。”
廖天奎紅須抖動,雙眼頓時赤紅。
天佛大師過於託大,就連西門復與易天凡也不曾有過這待口氣!
廖天奎沒說話,目透精芒,灰袍無風自動,周身骨胳,一陣啪啪作響。關世傑身子微蹲,雙掌合十,上身陡地變粗。
衣襟“嗤”地崩開了一條裂口。
天佛大師凜然卓立,雙掌亦合胸前,但姿勢卻是十分隨便。
“看掌!”廖天奎與關世傑先出聲告警,然後同時出掌。
廖天奎又掌赤紅推出,使的是天煞血手掌。
關世傑單掌手出。使的是萬象神功。
因是一招定勝負,兩人使的都是絕活,自未保留。
掌風左右襲到,天佛大師雙掌猛地左右分出,目光一閃。
“砰!”一聲巨響。
廖天奎的血手掌撞在一堵灼熾的鐵壁上,立即被鐵壁烙住。
“噗!”一聲極細小的聲響。
關世傑的萬象神功擊在棉花包上,功力立即渙散,掌被棉花包吸住。
兩種掌被兩種不同表式的功力所阻住,這比什麼可怕。
天佛大師怎能發出如此怪異的掌式?
天佛大師左掌如同熱鍋。
廖天奎就像熱鍋上的螞蟻。
天佛大師右掌宛似冰窖。
關世傑就像冰窖裡的小蟲。
熱鍋越來越熱、越燙似要將廖天奎燙死,熱死、悶死。
廖天奎血手掌本就是陽剛之氣,被這熱氣一逼,幾乎窒息,血氣翻騰,滲出了熱汗。
冰窖越來越冷,似要將關世傑凍死、壓死、箍死。
關世傑萬象神功是真元氣之氣,被寒窖困住,感到一股天愁的壓力,淌出了冷汗。
天佛大師這不像是少林之功。
他究竟是什麼人?
廖天奎與關世傑在驚駭中已知,除了拼死一搏,已無路可走。
兩魔頭咬咬牙,正待發出竭盡全力的一擊。
突然,天佛大師一聲長嘯出口。
佛門獅子吼!
廖天奎與關世傑乍然一震,正待出擊掌力的殺氣與銳氣全失。
兩股巨力在剎時間擊到。
灼熾,燙手,令人無法抗拒。
廖天奎與關世傑同時撒手.往後倒飛了去。
“劈啪!”廖天奎一掌拍在塔外的一棵樹上,卸去巨力,身子飛回坪中。
樹幹折斷,樹轟然而倒,折斷之處,樹木已成焦色。
關世傑墜落地後,無樹可倚。連退十餘步才站穩腳跟,腳踏之處,枯草都已燒焦,碎石也呈黑色。
他晃晃身子站住。嘴角有血溢出。廖天奎口腔內也有一股鮮血湧上,但被他強忍著嚥了下去。
他抬手揉了揉眼睛,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事實。
但,這的確是事實。
天佛大師在一招之內,竟擊敗了他與關世傑。
西門復似乎沒有天佛大師這般能耐!
西門復如果鬥不過天佛大師,少林寺又怎會接下朝聖令?
廖天奎不覺怔怔地看著天佛大師。
天佛大師已收掌式,平靜站立在石塔前,仰面看著灰濛的天空。
關世傑氣呼呼地走過來:“你這算是什麼功夫?來來來!咱們再鬥上三百招。”
天佛大師淡淡地道:“一招如此,三百招又如何?關施主難道不守信用麼?”
“這……”關世傑支吾著,狠狠地跺了跺腳。
顯然,他對這次的失敗很不甘心。
廖天奎卻迥然不同,拱起雙手道:“天佛大師神功蓋世,廖某今日大開眼界。”“火燒鬼!你……”關世傑叫嚷著,兩眼瞪著溜圓。
廖天奎向他做個手勢,打斷他的話道:“廖某和關兄也曾與西門復交過手。比較起來,天佛大師的武功當在西門復之上,但不知少林為何要接下朝聖令?”
天佛大師沉靜地反詰道:“你們不也接下了朝聖令?”
廖天奎抿唇道:“我們接朝聖令是技不如人,無可奈何,少林接朝聖令……”
天佛大師截口道:“小不忍則亂大謀。”
廖天奎目芒一閃:“大師是說,少林將在朝聖會上有所行動?”
天佛大師沉然了片刻後,道:“希望到時候二位施主能支持少林!”
關世傑插口道:“我們為什麼要支持少林?”
天佛大師正色道:“老衲將保證承認閻王宮復宮,並讓逍遙仙宮在武林門派佔有一席地位。”
廖天奎臉露驚訝,目芒連連閃動:“此話當真?”
少林名為正派,自傲自大,從不把邪派放在眼裡,更不會與閻王宮和逍遙仙宮這些邪魔一派同伍。
今日少林也會承認閻王宮,讓閻王宮復出江湖?
天佛大師的話,不由得廖天奎不敢相信。
天佛大師沉聲道:“老衲從不戲言。”
廖天奎心一動,仍不放心地問道:“此事大師能作得了主?”
天佛大師肅容道:“若老衲不能作主,就不會說這樣的話了。老衲現已是少林寺方丈。”
關世傑驚得跳了起來:“天然方丈已讓位給你了?”
天佛大師正經地道:“不錯,天然方丈已交禪杖給老衲。少林一切事務由老衲料理,朝聖會擊敗西門復後,便正式授老衲少林第五十四代掌門人,和少林寺第一百二十七位方丈之正式稱號?”
“既是這樣,老子支持你!”關世傑拍掌道,“九島十二洞主有何封號?”
天佛大師道:“封號沒有,但九島二十洞主,除在海外自由外,到中原將會受到少林以禮相待。”
“好!”關世傑又是一巴掌,“剛才見過大師武功,現在有老(OCR按:此處似乎有漏)衲自會派人與閻王娘娘宮聯絡。”
廖天奎與關世傑同時拱起手道:“閻王娘娘宮、逍遙仙宮和九島十二洞人馬,隨時等候少林調遣。”
言畢,兩人同時躍起,一聲長嘯,射空不見。
天佛大師凝立在原地,面含微笑。
這個結局出乎他的意料。
實在是太妙了,紅黑雙魔頭與兩宮、九島十二洞人馬,已在他掌握之中。
然而,還有使他更高興的事。
狼崽徐天良沒有死!
他一直堅信徐天良沒有死,既然湯千秋有機會從金陵洞穴中逃出來,徐天良就一定也有同樣的機會。
眼下的事實,證明他的判斷沒有錯。
無號和給天然方丈的信中,請求與少林合作,已表明了徐天良的身份。
徐天良請慕容若真易了空,而且正在展並行動,在西子莊征服的幫派中抽走了丐幫,往下將是黃山派、江淮幫……
不過,他認為徐天良的這個計劃很難實現,被西子莊征服的門派,不一定會與徐天良合作。徐天良人很聰明,也很能幹,但江湖經驗不足,對人的瞭解,實在是太少。
他當然要,也決心要幫他。
所以,他勸說天然方丈拒絕了徐天良合作的要求。知道徐天良身份的人多了,說不定還會給徐天良帶來殺身之禍,他要獨自地暗地裡幫他。
他剛才答應朝聖會後,少林承認閻王宮復宮,實際上也是為了徐天良,因為徐天良是廖天奎的外孫女婿。
如果廖天奎知道真相,定會要氣得心肺炸裂。
一切順利的不能再順利了!
他仰望著塔頂上的天空,在等候著白衣聖使杜雲魂信使的到來。
一聲短口肖。
又一聲短哨。
他目光一亮。
一名少林寺僧掠入塔坪。
“稟……”寺僧聲音頓了頓,“方丈,信使來了。”
終於來了!
天佛大師心中激動,表面上卻冷若冰霜,微微地翹翹嘴。
寺僧抿唇,打出聲長哨。
一條人影如同飛鳥射入塔坪中。
來人樵夫打扮,身著樵裝,腰繫一根麻繩,衣裝不起眼,動作卻十分麻利。
樵失落地,立即單膝屈地,朝天佛大師下跪:“在下白衣信使……”
天佛大師袖袍一抖,一股勁風,立將樵夫托起,同時一句冷涼的問話,截斷了樵夫的話:“情況怎樣?”
樵夫喘了口氣道:“杜聖使叫在下稟告大師,無號和尚已與鐵血旗等幫聯絡,正在收服各門小幫派,創立狼幫。”
“創立狼幫?”天佛大師眼睛眯起縫。
樵夫頓了頓道:“據說這是那個華山小豔女白素娟的主意,說是要收服江湖五百六十八個小門派,用以來對付西子莊。”
天佛大師眸子一睜,目光似電:“好主意。”
樵夫道:“無號和尚與白素娟已收服了黑風堂、白虎嘗、西鳳幫與無旗門,正在前往錢塘。”
天佛大師微微一笑,諱莫如深的笑。
樵夫瞧了天佛大師一眼,又道:“另外,杜聖使還說……”
話半突然頓住,他似乎是想說而不敢說出口。
天佛大師沉下臉:“講。”
樵夫猶豫了一下道:“杜聖使請大師轉稟教主,少主閩佳汝已暗中與無號和尚見過面了。”
天佛大師臉色剎時陰沉可怖。
樵夫不敢正視天佛大師,垂下頭,繼續道:“少主已答應幫助無號和尚創建狼幫,同時還要杜聖使不要將此事稟告教主。”
天佛大佛冷冷道:“少主和杜聖使現在何處?”
“在崆闌山崆峒派總壇。”樵夫躬身回答。
天佛大師擺擺手:“你可以走了。”
“謝大師。”樵夫拱拱手,躬身退後數步,拔空而起,眨眼間,已近出塔坪。
天佛大師目光轉註向天空。
天空烏雲翻滾,將早先僅有的一縷陽光已完全掩住。
他縮縮鼻孔,發出一聲低低的冷笑聲。
侍立在一旁的那個寺僧,聽到冷笑聲,禁不住打了個冷噤。
然而,這聲低低的冷笑,是給閩佳汝的。
如果這聲冷笑,是對寺僧而發,那麼寺僧就死定了。
天佛大師沉聲道:“傳聖令,三聖衣弟子,全力支持無號和創建狼幫。”
“是。”寺僧應了一聲,即飛身竄進石塔。
須曳。“撲騰騰”一陣響動,石塔頂層飛出十餘隻白、灰麻的信鴿。
十餘隻信鴿在空中盤旋了幾個圈,然後分向四面八方飛去。
天佛大師凝視著空中的信鴿,臉上綻出一絲笑意。
突地,笑意還未展開,即凍結在臉上。
寺僧從石塔內走出。
天佛大師把寺僧叫到身旁,貼耳說了幾句話。
寺僧立即奔向少林寺。
天佛大師沉靜地站著,如同石雕一動不動。
天空烏雲在動。
地上樹梢,草叢在動。
石塔似乎也在搖動。
但,天佛大師沒動。
良久,天佛大師緩緩地吐出一句話:“六不大師,既然來了,何不出來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