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埸真正的屠殺。
青城派的人雖然多於對方,但已亂了陣腳,他們從未經歷過這種廝殺的埸面,自已人在相互的衝撞中,反被對方分割成一小群、一小群的,擠擁在一起,完全沒了章法。
十夫武士是西門覆在秘密莊營中,精心訓練出來的精兵,他們不僅武功高於青城派弟子,而且配合得十分默契,聯手作戰的能力極強,在混戰中,這種能力更得以充分發揮。
鐵甲武士是鐵血旗的精英,錢振宇多年來從未動用過他們,他們雖不願參加這埸屠殺,但一旦捲入這血腥場中,刺耳尖叫,飛閃的刀光和血腥氣息,已使他們失去了理智,泛起一股嗜血的瘋狂。
宮坪中震響著怒吼聲、沉叱聲、怪叫聲和臨死者的慘號聲,甚至還可以隱約聽到刀刃切割肌骨的聲響。
血腥刺鼻,空間裡籠罩著死亡的氣息和陰影。
青城派的弟子一批批地躺倒在血泊中。
霍翔天和霍長青父子二人,率著二十四名分堂主,站在石坪中央,奮力抗擊著海潮般湧上來的十夫武士和鐵甲武士。
“馬革裹屍,血染沙場!”霍長青怒吼著,發瘋似地揮著手中的劍。
他和其他熱血沸騰的青城派弟子一樣,動上手之後,已無視於周圍倒下的人影與進濺的鮮血,他保有一個意念:“殺!殺!”
他拼命地殺著,力圖在敵人的慘號中掙生存,在對手的鮮血中求活路,或是在自己倒下之前,能多砍倒幾個對手。
他對周圍的一切,已熟視無睹,完全處在一種茫然麻木的激動之中。
他畢竟年輕,且無經驗。
霍翔天在搏鬥中,目光幾次掃過宮坪。
初戰之時,青城派人多勢眾,鬥志高昂,似乎還佔有幾分優勢。
但這優勢,僅保持了很短的一刻,便丟失了。
狡猾的徐大川並沒有直接來攻霍翔天,而是撲向了那些擠在一起,情緒激昂而又得不到充爭發揮的表城派弟子人群裡。
徐大川若來攻霍翔天,憑霍翔天這群青城派精英困獸猶鬥,恐怕一時半刻還難取勝,而人數眾多的青城弟子,若能在外圍聯手結陣而戰,結局鹿死誰手,恐怕還難預料。
但徐大川闖入青城派弟子群裡,則如同虎入羊群。
剎時,血花飛濺,青城派弟子在慘號聲中紛紛倒地。
青城派弟子遭此劫殺,鬥志頓時瓦解,激昂的熱情變成了麻木的拼殺。
接著,錢振宇也衝入了人群。
一道耀目的刀光,從人群中劃過。
一線血水順著刀光濺開。
錢振宇已被花容容激怒,像是要與徐大川比誰殺人殺得多的,拼命地砍殺著青城派弟子。
青城派人多的優勢,徹底喪失了。
青城派弟子被分割成許多小塊,大多數都已成了擱在砧板上任人宰殺的魚肉。
局勢已定,勝拳穩操在手,徐大川提劍向霍天翔一團人奔來。
現在是該收拾“主帥”的時候了!霍天翔見青城派弟子被徐大川與錢振宇分割、殺戳,知道大勢已去。
必須設法替青城派留下一脈香火。
青城派還有兩千餘眾門外弟子,只要留得青城派香火,日後或許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青兒,快走!”霍天翔一劍擱開三把鋼刀,搶到霍長青身旁。
霍長青瞪圓著血紅的雙眼,猶自大叫:“馬革裹屍……”
霍天翔當機立斷,出手點住霍長青紫宮穴道:“五龍堂主護少主退出去!”
他明白,等徐大川搶到此處,霍長青就無法逃走了。
“掌門!”五堂主為霍天翔得憂。
青城派巳處下風,他們一走,豈不是讓掌門送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快走!”霍天翔厲聲喝喊。
一聲清嘯,徐大川已仗劍凌空飛來。
好快的身手!
霍天翔來不及思索,大喝一聲:“其餘堂主隨我來!”
話落,人已迎向徐大川。
十九堂主沒有絲毫猶豫,一齊搶身撲上。
五龍堂主高呼:“護住少主!”
話音中,五人挾起霍長青向後退躍。
所有坪中央的青城派弟子一齊躍起,昂首挺胸,不要命地組起了一道人牆。
徐大川九朵劍花在空中進開。
霍天翔左臂中了一劍,血流如注。
八名堂主栽倒在血泊中。
怪吼聲中,坪中央青城派弟子十八人被長劍和鋼刀,刺穿了胸膛。
然而,這一阻卻得五龍堂主,衝下了左側的石巖小道。徐大川沒料到青城派的人竟會如此頑強,如此地不要命,不禁怔住了。
這一怔之間,坪中央的青城派弟子又重新聚集在霍天翔周圍。
徐大川扭頭對錢振宇道:“追!斬草除根.不得有誤!”
錢振宇目芒一閃,隨即點頭道:“是!”
錢振宇帶著鐵血旗人馬,匆匆繞過宮坪,追下左山道。
頓時,宮坪上又恢復了原有的平靜。
空中,太陽如舊,只是稍稍偏西了一點。
宮坪上,石地、草叢間縱橫交錯地躺著許多戶體,到處是怵目驚心的血跡和兀自閃著冷光的無主刀劍。
青城派弟子死傷過半,五龍堂主護送少主又撤退了部份人馬,宮坪中所剩的人已經不多了。
霍天翔左臂淌流著鮮血,巍然地站著,從他臂上傷口的外狀上著,他傷勢不輕。
他身旁站著二掌門霍復地,身前十一名渾身是血的堂主,手中長劍交搭成一個圓形。
百餘名低垂著劍,眼中浪露著驚恐目光的青城派弟子,縮身在他身後。
這突然的安靜,使青城派弟子的熱情完全冷卻下來,望著坪中的屍體與鮮血,一種對死的恐懼襲上了他們的心頭。
這是人正常的心理反應,並沒有絲毫奇怪之處。
青城派弟子現在已完全喪失了鬥志,再也無法經受起對.方,哪怕是輕輕的一擊。
徐大川冷冷地瞧著,眼前這群眼中露著畏死目光的青城派弟子,那神態就象是看著一盤不知是撕著吃好,還是切著吃好的烤雞。
霍天翔已知手下的心情,拱手道:“徐大川,老夫願意自戕,但請放過這些青城派弟子如何?”
“哼。”徐大川冷冷一笑,“你忘了剛才我下的命令麼?結屠龍劍陣者,殺無赦。”
他手一揮,十夫武士揚起了手中的刀,另有兩隊重新裝好的暗器的十夫武士,舉起了鐵筒。
霍天翔低喟道:“虛名所累,如此血劫,莫非是劫數?”
“慢!”霍復地突然叫道:“徐密使,青城派願接受朝聖令!”
霍天翔臉色倏變;怒目道:“二弟,你甘心為青城叛賊?”
霍復地壓低聲道:“你看還有什麼法子,能救這些青城弟子的性命?”
霍天翔沉吟片刻,臉上擠出一絲無奈的苦笑:“天命如此,我已無話可說。”
霍復地聞言,立即對徐大川道:“青城派願歸降西子莊,奉聖帝為王……”
“遲了,”徐大川冷冷地打斷他的話,“已經遲了。”
霍復地剎時面色灰白,頭額泛出一層冷汗:“徐密使……”
徐大川一聲冷哼:“殺無赦。”
花容容浪蕩江湖多年,見過不少殺人的埸面,但如此慘烈的大屠殺卻使她心驚肉跳。
她見徐大川還要殺人,禁不往湊過去低聲道:“川郎,他們既已歸順,就饒了他們吧!”
徐大川目露厲芒,斥喝道:“婦道人家知道什麼?滾開!”
花容容心陡塢千顫,翹起嘴,退到了一側。
她暗地裡咬牙道:“臭男人,咱們走著瞧!”
徐大川再次舉手準備下令屠殺。
霍天翔在知抵抗無望,垂下了手中劍,仰面一聲長嘆。
掌門如此沮喪,青城派弟子更是鬥志喪盡,毫無抵抗之意,精神的崩潰使一群剛才視死如歸的勇士,如今去似待宰羔羊,觳觫不止。
徐大川見狀,不覺仰面一陣狂笑。
狂笑聲中,突見坪空飛來一團七彩雲霞,但見一抹金光,一抹血紅,一抹紫藍,一時也看不清楚。
這是什麼東西?
眾人的目光都盯向了天空。
七彩雲霞一飄,飄落在徐大川面前。
花容容眸子一亮,滿臉陰霾散丌,露出一片異彩。
身著聖火教彩色豔服的閩佳汝,閒閒淡淡的,就站在坪中。
徐大川冷冷地道:“是你?”
閩佳汝淺笑道:“不錯。”
說話間,坪中的十夫武士突然轉身,將噴筒和兵刃對著了坪外。
坪外的道口上,站立著杜雲魂和錢小晴,還有近百名身著聖火教白衣聖士服裝的武士。
杜雲魂此刻已是聖火教白衣聖使打扮,白衣、白褲、白鞋、白扎巾、白絲絨帶,背上斜插白鞘長劍。
聖火教已經公開露面,他無須要再隱瞞自已的身份了。
徐大川瞟了道口一眼,仍是冷冷地道:“你來幹什麼?”
閩佳汝怪異地笑笑:“來接收青城派。”
霍天翔蒼白的臉,剎時又變得灰青。
徐大川抿抿唇道:“很可惜,你來得不是時候。”
閩佳汝悠悠地道:“想虎口奪肉?”
閩佳汝緩緩地搖搖頭:“不,不是虎口奪肉,是坐地分贓。”徐大川面如冷鐵:“聖火教膽子倒是不小。”
閩佳汝縮縮鼻孔:“你又錯了,不是膽子不小,而是雄心很大。”
徐大川頓了頓道:“你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我隨時可以將你緝拿歸案,送交京都刑部處置。”
閩佳汝斜歪起頭,不以為意地道:“是嗎?可我現在並不是那位閩王爺,我是易佳汝,聖火教的少主,易天凡才是我的爹爹。”
徐大川臉罩嚴霜,聲色俱厲:“聖火教坦要造反?”
閩佳汝肅容道:“實話告訴你,我是奉爹爹之命來接收青城派的。”
徐大川漫不經心地道:“可我並沒把你爹爹放在眼裡。”
閩佳汝不加理會地道:“但接收青城派卻是我爹爹與伯父姚天霸的秘密協議。”
徐大川身子一抖,兩眼直愣愣地盯著閩佳汝。
他沒想到,姚天霸竟會與易天凡有這個秘密協議。
他更沒想到閩佳汝不僅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而且還知道他與姚天霸的關係。
千面郎群居然也會有被人認破真貌的時候!
說話間,花容容一雙眸子閃著灼熾的光芒,在閩佳汝身上掃來掃去。
這位小王爺換上聖火教彩裝後,如此英俊動人,那一分傲氣,一分瀟灑,與徐天良何等相似。
徐天良已死,一生心願難遂,若能嫁給這位酷似徐天良的小王爺,也是欣慰。
坪場外,杜雲魂沒戴鐵皮面具的臉,在陽光下依然顯得蒼白、冷青。
錢小晴沒穿聖火教的衣裝,但一身素服與白衣聖土的裝束極其相似。
她這身打扮是別有用意的,徐天良已死,她在暗地裡為自己的“丈夫”還孝。
她表情冷漠,眼裡透露出的是驚愕、恐懼與茫然。
宮坪上百多具屍體,那殘缺的斷肢,成塊或零碎的肉團,沒有身軀的人頭,浸泊在血流中的肚腸,觸目驚心,慘不忍睹。
雁蕩山金陵寶穴中的慘景,是否與此相同?
其中哪一具屍體是徐天良?
她的心像被髮割似地疼痛。
她還不曾想到,這場大屠殺是徐大川與她爹爹錢振宇的共同傑作,否則,她的心會更加劇痛。
徐大川愣了片刻,定住心神,道:“你說這話,可有根據?”
閩佳汝右袖輕輕一拂,一塊金牌從袖內飛出。
徐大川左臂一抻,將金牌扣在手中,低頭察看。
他眉頭一皺,旋即展開。
正是姚天霸的信物御用金牌!
他終於弄明白了,為什麼閩佳汝能帶大批聖火教人馬,悄然潛上高臺山青城派總壇上清道宮,而金童和銀童既不敢阻擋,也不敢發出告警。
姚天霸為什麼讓聖火教接收青城派?
這念頭,在他心中一閃即逝。
原來姚天霸並不相信西門復,而決定利用易天凡在峨嵋金頂朝聖會上,遏制西門復!
他立即換了面孔搬為客氣地拱起手,道:“易少主,剛才多有得罪,望見諒。”
千面郎君不僅武功好,定力強,還有極能善變的能力。
閩佳汝卻趾高氣揚地道:“還有崆峒、黃山、青龍、江淮、九陰堂、白虎堂等派,你先行一步,隨後都由聖火教來接收不得有誤。”
徐大川居然能沉得氣,恭維地道:“在下遵命。”
花容容香唇緊抿,鼻孔裡極輕地哼了一聲。
這虎崽原來也是個軟蛋!
徐大川低聲道:“青城派已經願降,交由易少主處置,在下告辭即往崆峒,等侯易少主大駕。”
說罷,手一揚,發出一個信號:“走!”
西子莊十夫武士聞令,即兵刃入鞘,退至坪兩側列隊靜十夫武士動作迅速,準確無誤,退出時還將戰死的十夫武士屍體,揹負在背上,有條不紊。
這使得閩窪汝大為驚訝,臉上得意神色倏然消失。
霍天翔只有無聲的嘆息。
青城派自認劍陣弟子訓練有素,歷來驕狂,今日與十夫武士相較,才知實是相差甚遠,怎能與這相匹?
杜雲魂眉頭不易為人沈察地抖動了一下。
必須警告易天凡,這些十夫武士在峨嵋金頂朝聖會上,不會似計劃中那麼容易對付。
徐大川轉身邁步。
“請徐密使留步。”閩佳汝突然喚住徐大川。
徐大川轉回身,淡淡地道:“易少主還有何指教?”
閩佳汝道:“久聞閣下快劍名揚天下,在下想討教兩招。”
徐大川英氣內斂,淺笑道:“雕蟲小技,不足見人,在下自認敗了就是。”
說罷,轉身就走。
空中彩光一閃,閩窪汝已從徐大川頭頂飛過,落地轉身,阻住了徐大川的去路。
花容容綻出一聲喝彩:“好輕功!”
錢小晴聞此一喝,似從夢中震醒,眸子中閃出一道稜芒,射向徐大川。
徐大川是雁蕩山金陵寶穴陰謀的策劃者之一,是殺害徐天良的兇手,饒不了他!
徐大川頓住腳步,聲音變冷地道:“易少主一定要與在下過招?”
閩佳汝冷傲地道:“是的。”
“這也是易教主與伯父的協議?”徐大川冷冷地問。
“不,”閩佳汝搖搖頭道:“這只是我的主意。”
徐大川沉靜地問道:“你認為非有這個必要?”
閩佳汝肯定地道:“有,而且非常必要。”
徐大川揚眉道:“既然是這樣,請易少主亮劍。”
雖然自信出劍比閩佳汝快,但仍不敢託大,先抬手按住了腰間的劍柄。
閩佳汝微微笑,緩緩舉起右手,只見他白而修長的手指,三指微屈,小拇指斜翹起,食指指尖卻朝天豎著。
花容容心中一蕩。
好白嫩的手指,就像女人的指頭一樣!
徐大川心中一凜。紫霞魔功花拽!閩窪汝竟練到了何等火侯,居然敢以肉指對自已的劍?
閩窪汝沉緩地道:“請徐使出招。”
徐大川冷哼一聲,摘下劍往地上一插,沉聲道:“在下過招,從不佔人便宜,你自小心。”
閩窪汝嘿筆:“徐密使除千面郎君綽號外,還有個綽號虎崽,果然氣態不同凡響。”
徐大川沉喝一聲:“看招!”
隨聲出招,暴閃疾進,一爪凌空抓下。
爪抓到半途,突然發為三爪,分襲向閩窪汝上、中、下三路。
閩佳汝身形微側,右手虛點三指。
這三指恰皆指向徐大川掌心。
徐大川猛地縮手,知退回原地。
閩佳汝身形擺開,收回手指。
兩人神態皆輕鬆平淡,防佛就不曾出過招一樣。
閩佳汝道:“徐密使好劍法。”
徐大川道:“易少主好指法,在下告辭。”
閩佳汝凝肩道:“未分勝負,豈能罷手?”
徐大川未再答話,前身搶近,雙手一分,爪影疊現,十三爪一齊抓向閩佳汝。
實際上這三十道爪,便是十三道劍,少林達摩劍法中的十三天弧劍!
除了閩佳之外,還能看清這十三道劍的人,只有霍天翔、杜雲魂和錢小晴。
閩佳汝清喝出口:“少林十三天弧……”
話未說完,徐大川已託身往後躍出。
他剛才攻出的十三爪,每爪遞出一半時,便有一根手指指著他的掌心。
閩佳汝的蓮花指,已練到了能快逾少林十三天弧劍的程度,武林中能與之對敵的人,已寥若晨星。
徐大川飄身落地,全身上下護身的爪影倏然收斂。
霍天翔暗讚道:“好劍法!如果徐大川使的是劍而不是爪,閩佳汝就肯定要落敗了。”
這位青城派的一代劍術大師,直到自已落敗,身陷絕境這時,才知自己以為引以為傲的屠龍十三劍,並沒什麼值得可以狂傲之處。
徐大川在讚歎閩佳汝指法的同時,也與霍天翔同一個想法。如果自已仗劍,閩窪汝剛才決躲不過少林十三天弧劍的攻擊,肉指無論如何抵不了劍!
徐大川自以為已經獲勝,欲拱手再次告辭。
“看劍!”一尖厲的怪嘯,閩佳汝前身攻來。
聽到“劍”字,徐大川不自覺地拔出了插在身旁地上的長劍。
閩佳汝已經攻劍,但他兩手空空並沒有劍。
徐大川不覺一怔。
對方空手,若用劍取勝,也將勝之不武。
此時,空中突然響起極其尖銳,而又極其渾厚的嗤嗤之聲,一寒氣直逼眉心。
徐大川未加思索,手中長劍疾起。
“噹噹噹!”一連十三響金鐵交鳴之聲,震人耳膜。
徐大川長劍斜指空中,頓在那裡。
閩佳汝貼身在徐大川身前,右手食指指住了他的眉心。
整個坪中的空氣突然凝結了一般。
所有的血腥和殺氣,全都握聚在閩佳汝右手的食指上。
閩佳汝臉面凝肅,退後兩步,手指往地下一指。
凝結的空氣忽然破了。
“嗤”地一聲,徐大川腳下石地上出現了一個深深的小洞。
徐大川的臉色立時變了。
閩佳汝在他用“爪劍”攻擊的時候,隨時都可以殺了他。
但,瞬刻間,他又恢復了他正常的瞼色,垂下手中劍,坦然道:“易少主蓮花指神功蓋世,在下徐大川認輸。”
閩佳汝淺淺笑道:“徐密使承讓了,不過,如果你一開始就用劍,而且不輕敵,在下要勝你,恐怕三五百招內還找到機會。”
他說是倒也是實話。
徐大川若不是剛才那一陣,而是用劍全力攻擊,閩佳汝何能如此輕易地彈開他的劍,而將指抵住他眉心?
閩佳汝紫霞魔功已練到九成火侯,指法已精,但功力仍然有差。
徐大川回笑道:“下次在下若再與易少主交手,一定謹記先出劍,而且不再託大狂妄,說什麼不佔便宜的話。”
“哈哈哈哈!”閩佳汝怪聲笑道:“徐密使能伸能屈,真是大丈夫。”
徐大川拱拱手,拔腳便走。
這一次,閩佳汝沒加阻擋。
徐大川走至道口。
突地,一道寒芒從側面射來。
徐大川身形一旋,一柄長劍已落到他手中。
錢小晴身子往後倒飛,被杜雲魂託手接住。
聖火教白衣聖士,舉起了刀劍。十夫武士也亮兵刃。
空氣再次凝結,聖火教和西子莊雙方,一觸即發。
霍天翔眼中進射出灼熾的光亮,受傷的左臂急劇地顫抖。
那是希望之光與激動的顫抖。
如果上天有眼,菩薩顯靈,就讓他們雙方打起來。
只要聖火教與西子莊動上了手,青城派就有希望!
即使青城派不能再控制整個同面,至少也能有大部份弟子逃出去與霍長青會合。
但是,事情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