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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消魂莫愁湖

    清風掠波,夜涼如水!秦淮河有一艘中型河舫,順流下放,漸漸遠離開那段紙醉金迷的銷金窟!船尾不時傳來撥槳的“款乃”聲,甚有韻律感,船頭拍浪澎湃!令何滄瀾坐在中艙裡思維恍惚,心中有份酒後的燥熱感,情緒不寧!而宜君姑娘輕盈的將兩邊窗戶上的紗簾放落,心中呢喃著聽不清的歌詞,有如鳥哨般的婉轉好聽。何滄瀾坐在幾前像呆瓜,兩隻兇狠狠的眼珠子,直盯著人家扭挪著的圓屁股轉!宜君端上茶盤來,小巧的江泥茶具,在切茶時,先嗔白他一眼,雙頰飛紅著!她是陡的想到了,大老爺是那隻大肚肚茶壺,夫人便是——茶盅!一般搭配是一具茶壺配上四隻茶盅,那麼一個有權勢財富的大老爺配上三兩個夫人、細姨是普遍的現象,而她今夜更要扮演這隻小巧的茶盅!當茶盅注滿了那壺——水時……她不要怎樣來安排自己,她對他可說是所知了了無幾,但知道自己已死心塌地的愛上了這個人的豪情俠氣!是世中之傑,人中之龍!“哥哥,你用茶!”“謝謝!”“怎的倒生份起來了,這是妾身份內的事!”“大哥!啊!尚不太習慣!”宜君先替他寬去了外衣褲,再跪下去給他脫下靴子!當然有股子“臭氣”沖鼻而上,她緊一緊小鼻子強忍著,沒有出聲抱怨他。男人的腳,穿了大皮靴在外面跑了一整天,當然會臭,那有她們女人家這般輕鬆自在、乾乾淨淨的,全身上下里外都調弄得香噴噴的,專等男人回家來,替他料理著,讓他來愛!何滄瀾本要自己來,這是他十幾年的習慣,剛一動手,宜君瞼上立即顯出要哭要泣的神色,只有讓她代勞了。這才令宜君回嗔作喜,菱口上弧著,一笑嫣然!這臭氣衝上來,何滄瀾也覺得對她過意不去,隨口道:“待會船停下來,下河去泡泡,清洗一下!”“天氣涼了,不相宜,還是由妾身打水來替你淨淨身子吧!在河下生活別事不怎樣,便是辦這事方便的很!”“在冬天,也是一樣下水,已養成了習慣。”宜君抬起頭,看著他那一身起粟如丘的肌肉,似鐵鑄銅澆,勉強點點頭道:“待船到了湖裡停下來時,四下便清靜多了!”穿過一段荒野的河道,船已開入——莫愁湖中!更深人靜,燈火無多,何傖瀾偷眼向外瞧去,平湖中船也有那麼幾十只,但每隻間隔都夠大了!而且是一燈熒熒,似些螢火蟲般的漂浮在水上。這自然是毫不妨礙,絕不會洩了春光去!船已停在湖心一帶,少頃,便聽到一聲“撲通”,老媽媽已下錨,船已定位!宜君在羞怯著卸妝,脫下羅衫外裙,內裡是小衣襯裙,被何滄瀾看得背轉身子,遮遮掩掩,益增嫵媚,若不勝情,心中忐忑的跳著。她為被他似利箭般的眼神而跳蕩,沒來由的多了份震顫與快活!陡的一陣冷風撲身撫背,猛回頭,船中已失去了良人的身影,右舷傳來一聲重物落水之聲,知道他已下水了,似乎多了份失落感。她雖然也會游泳,但現在是秋末季節,她沒有那份體力來支持她,只有望湖興嘆,不敢下水作鴛鴦!秦淮河中那是一條臭水溝,岸邊的人家住戶多在河中洗馬桶,倒溲水,髒得令人不敢想像,而這莫愁湖中,在湖心一帶的水域卻是乾淨的,因為湖中有暗泉,底下水由上方湧上來,將髒水驅逐向邊緣再行流入長江!何滄瀾的水功不錯,人在湖中,踏水拍水,縱橫弋遊,好不自在,心情為之一開,有如一條蛟龍鬧海,浪湧流翻,心中的燥熱似乎已減輕了許多!宜君將窗簾掀開一角,伸頭出來瞧著他大闖龍王宮,口角笑意盈然!他遊近船邊,仰望看她的嬌容,情切切意綿綿,將身子一縱便躍入前艙中!宜君早已準備了布巾來給他拭身,整理頭髮,撫摸著那鐵石般健壯雄偉的身子,她幾乎站不住腳,兩隻玉腿已酥軟了,他身上還是有份火熱的感覺,當拭摸到那龐大物之處,抓在小手中已是嬌喘不已!何滄瀾已被那雙又嫩又柔的玉手,摸弄得全身癢癢的,尤其是那支大物讓她握了一下,便如響斯應靈光的很,暴漲起來,醜態畢露,氣乎乎的發起火來了!這要他怎的忍得住,一把將她抱入懷中,兩個身子緊緊貼在一起!“嗯哼!嗯哼!”的呼俏呻吟著,她那裡還有半絲氣力,那嬌柔玲瓏的身子就似柳枝、麵條似的!便是這一番忘情火熱有力的擁抱,已抱得她吃不消了,全身顫慄著酥散!那兩隻小手像個溺水的人,在鐵背上東摸西模,卻那裡能抓得住,滑溜溜的像處大石板,這只是表達反應了她的意願!她愛的回應而已!兩人已靈犀相通,你貪心我饞嘴的,彼此都需要這份親蜜的“愛”!何滄瀾抱著她進入臥艙中!這裡也並不大,卻有股子花香氣息,淡淡的充沛在艙中,這是個名實相符的“香巢”,他立即產生出宜室宜家的溫馨感受。低頭望去她那嬌容,瓜子臉白裡泛紅,眉細鼻尖,明眸半合,菱口微開,貝齒一線不分明,徐徐氣喘,吐氣如蘭……他俯首下去,大舌頭卷著櫻桃,比真櫻桃可口美味的多了!吸上吮下,舌裡翻花,令他的氣息更雄壯起來,那裡捨得囫圇吞嘴般的一口吃下!他要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嚐,這滋味令他心飛意舒,中氣和暢!她在承受這神秘的唇上游戲!那是初經甜蜜,不想離口,留連再留連,激起她的性潮,主動的回應!你貪我愛,無止無休!他覺得她身上的衣服是層障礙,是個多餘,撫體摸索著,有那隔靴騷癢,而騷不到癢處的感覺!慢慢的給她卸了下來,當脫下那件小紅兜時,兩個人才真正的玉體相貼,那是鐵胸對酥胸,硬的對軟的,他搖晃,她擺動,磨擦著激起別有一番滋味的享受!嫩乳高挺,彈跳不已,喘息聲更加重加快了!他覺得身體像把火在燃燒著!她覺得她的心已溼溼的在流蕩,雲飄霧蕩快活的不知身在何處!那當然身子被一雙強壯的手臂擁抱著,大粗掌硬指頭在旋轉著向她廝摸不休!是輕憐蜜愛,慢功出細活!這只是淺涉慾海,離深淵尚遠得很!那襯裙不知怎的滑落下去!大手像捧著大西瓜,他更喜歡她這一部份,剛才她在眼前走動時,這部份的扭動,他百看不厭!顫顫頓頓、很厚實豐盈!端著這兩個頂誘人的妙物,兩個身子已靠得更緊了!玉腿已分別貼在他的大毛腿上,更激起她的快感,更迫使她加速酥散融化著!以現在的名稱說——他在性騷擾也,在那個時代裡可能是纏綿不休吧!不論如何說法,“愛”的真諦,便是應共同需要,不應是單方面的!他們有這體驗、領會,彼此都願意,將愛賜予對方,有愛便有快活,奉獻自己便是“愛意”伸展!捨不得奉獻的人,一生獲不得“愛”,奉獻何嘗不是收穫呢!他們在淺斟低酌,一絲絲、一點點來品嗜這“愛”的甜蜜滋味!應是永懷不忘!他們心連心、手攜手在慾海中已半渡,水及腰際了!。這腰與臀是他們互相關愛的所在,漸漸挑逗起那根心絃!一對傻男女,便站在床上,在貼胸靠肚,互相抱屁股!他們的頭在側來轉去的!吻吻這裡、舔舔那裡,已愛得將彼此當寶貝似的!哀弄著……貪玩著,火焰已洶洶的在彼此的心田中燃燒著!無止無休!漸漸沉淪入痴迷之境況,何滄瀾吻著吻著已低下頭去吻她的玉頸,蹲下身去吻她的雙乳!便似那孫悟空在“花葉山”上吃棗兒,吃了這棵又那棵!已吃得她扭腰擺股!真難消受這份陡來的恩典,奇妙的酸楚酥麻!鳥兒在“哨”了!“哥哥……哥哥……”的婉轉輕呼!不料,更激起他的情緒,熱烈的如痴如狂……漸次向下一口一口的吻去!那裡早已巫峽雲封、泉水淙淙!異香陣陣擴散出來………………………………………………………………………………………………現在他們已腿股交疊的躺在床上翻滾,偶爾能聽到她清脆的嘻笑聲!“咯咯”的哨著,那蓬門初開,落紅點點,已成過去……交頭鴛鴦,枝頭連理,已不是想像中的名詞,這新的境界,有意願來加緊探索!若說千姿百態那是形容詞,不過扮演那麼三十二十種招式是有的!何滄瀾對這種功夫是門外漢,這些新招奇式不是一下子能弄得通的;宜君姑娘更是半竅不通,不過,她立意要從新學習,所謂學無止境!何滄瀾對武功有天賦之稟,不學自通,這時已花招百出,過不久便修成大宗師的身份了,洞中無歲月,他在“坐關”!運氣行功,前通華蓋、後通穀道!在道家秘籍中,他閱讀過一本“洞玄子”一書:其中有三十招,他們瑞州任家本以“槍法”名世,他生也晚,屋舍已墟,實是不知是何種“槍法”!再者,那望風捕影的“紫府秘笈”也不知真有也無!不過這“洞玄子”奇功,是在杭州學藝於那老胡番!時由同窗手中借閱一遍,初時認為與廣東、九連山葉家的“一字劍”有關連的效益,那知是被人消遣了一次!不過入目不忘,心得自在意中!其中前四招是外功,第五招開始才是真功夫,妙招奇式……那是屈伸俯仰,出入淺深,大大是同,小小有異,而變不離其中,括囊都盡採摭無遺!洋洋大觀,不類凡俗!洞玄子那個老祖師他說是:“像其勢,而錄其名,假其形而建其號,知音君子,後輩俊才,應窮其志,學而時習之,不亦悅乎!曲盡陰陽合和,以成大道之妙……”好傢伙真乃聖人之言,可傳之後世萬代,而不歿也!他記得前四招的名稱是:一、敘綢繆,應解釋為眉來眼去,哥哥妹妹的寶貝甜心,講些好聽的互訴衷情!二、申繾綣:應該擁抱撫愛摟腰摸股的,展轉反側愛不息手,來表達思慕之情!三、曝鰓魚:乃是吻口索舌,吃櫻桃,含菱角,舌翻龍轉交纏,如魚吞水!四、麒麟角:咱們老祖前輩們筆下的“麒麟”,現在實無其獸,觀其已變形美化了的形態造像,有人說是長頸鹿,敝人認為應是“犀牛”!它生了只獨角在頭頂上,正如“龍鳳”兩物,意而有之!在這裡是形容男人那支黑纓寶槍,象徵的運用,這隻麒麟角抵入幽谷溪泉之中,只是上下划動左右剖分,旋旋而戲之的意思吧!俗雲“麒麟送子!”要有個乖寶寶,必仰賴那隻麒麟的寶角才成!語有雙關,正是極文雅的譬如,萬載一還,心照不易粗語解釋也!五、蠶纏綿:這是正式招式,“蠶”是個大毛毛蟲,以人相比,可算著起手式,無花俏可言,女的仰臥於床,兩手向上抱著男的脖子,兩雙玉腳分張交搭在男的背脊上,男的雙手摟抱著女的頭頂,跪在女的面前,挺槍而入!六、龍宛轉:女的仰臥在床,屈起兩膝,男的跪在她屁股前以左手推女的兩膝向前,令膝蓋能壓到乳房,身子整個彎曲起來,男的右手端槍,來個中平槍,直刺而入,這裡沒說明女的兩隻玉手應放在那裡,可能抱著她的兩隻膝較為有幫助……河舫在波濤中飄搖動盪,他們的心也在飄搖中動盪!久戰不疲,春風數度臨玉門!宜君姑娘從昏暈中醒來,摸摸著這具鐵人,悄聲細語的道:“哥哥,妹子什麼都交給你了,可是對哥哥卻一無所知呢!”何滄瀾在激情之後,心身俱暢,聽了這細細關愛之情,心知他有一份責任,如是便將自己慨略的向她敘述著,當然家難血仇暫時不便向她提起!宜君聽了知道這個郎有著百折不撓的心志力,可是現在卻不能宜室宜家,來安排自己,心中隱隱興起那份悽楚!但,既然愛了使即不悔,她不能成為他的累贅,豪氣的道:“妹子知道此身不配永侍哥哥左右,無拳無勇,徒增哥哥的困擾,愛便是愛!只要知道哥哥也有愛妹妹的心意便有勇氣生活下去!”“哥哥為妹子錯愛今夜,已刻骨銘心,永不相棄,不過,世事難料,生死不計,不能朝夕常侍妝次,深以內疚!期以三年,這情況便有改善!”“妹子信得過哥哥,別說三年,便是三十年妹子也在這河下相等!”她想到酸楚處已珠淚滂沱,飲泣不已!何滄瀾這時才慌了手腳,誓言旦旦向她保證絕不相棄,更道:“大哥身下尚有一點小錢,不算多,留下來為妹子安冢,愛雖然不能以金錢來衡量,但人要生活,離錢不成!”“不必,妹子是孤苦零丁的賤命人,所以才拋頭露面來到河下討生活!那錢留著哥哥旅途開支,才是最為要緊,所謂窮家富路,沒有銀子則寸步難行了!”“哥哥本有五萬銀子,三年用去了三萬兩,打造那隻劍,化用了一萬兩,現在僅有萬兩銀子在身邊,留下五千兩為妹子添妝生活!”宜君姑娘本認為他所說的小錢可能是三百兩五百兩呢,原來還有萬兩之餘!有五千兩銀子她已經十分滿足了!便是她在這河下遇到個有錢的客人要拉攏她開採落紅,以她現在的身份,也不值五千兩,最多兩千兩已頂了天的找到了大戶頭!由此可見自己慧眼識英雄,這個大哥哥,並未虧待自己呢!何滄瀾雖是從困苦中長大,但這三年的公子少爺生活,怎能將金錢放在眼裡,他尚覺得甚是對不起宜君姑娘呢!人逢喜事精神喜,這一夜纏綿,兩人好的如膠似漆,粘纏得不願離開!秋夜雖漫漫,終有渡過之時,不覺東方之既白,夙色方開!他們已懶懶的起身梳洗,整理行裝!正應了宜君姑娘所唱的詞曲兒:“雲窗共寢聞子規,啼得聲聲令人淚!這時候拆了鴛鴦對——似繁華曉夢幾驚回……”宜君姑娘羞羞怯怯的在郎君炯炯眼神注視下,換了樸素的新裝!老媽媽已在後艙作好了早點!宜君便似個新婚的小婦人,端來前艙與何滄瀾共食!那是舉案齊眉、鶼鶼相對,令何滄瀾初次領會“家”的感覺!他多麼想著能留下來呀!而事實上那裡能夠呢!他正在為索仇的大事,秘密的佈局著!何滄瀾籍口把偽造的消息傳出去,這算是文章的起子,此後,自有人繼續替他傳播擴散,他只要等瓜熟蒂落,著手作結論就行了!當然,若是“紫府秘笈”出土太快,謠言不攻自破,那麼葉時興算是白輸了!任志欣(何傖瀾)只要另找題目作別的文章就是了!船在起錨,逆水而上,他們又回到秦淮河中,選擇了個僻靜的小碼頭,停靠下來。這別離之苦況,令宜君難以忍受,擁抱著何滄瀾低泣不已!何滄瀾何曾能無動於表呢,那顆雄心壯膽已沉沉如鉛般的重壓著他,長吁短嘆難以排遣!昨夜始新婚,今日早別離!情何以堪,他真有悔不當初之意!然而他是闖世面的男人,總不能窩在船中混生活!千哄萬哄,才將宜君安撫下來,已累得一頭汗,比搏殺三百回合還吃力也!“今朝從此別、何日君再來?”漸漸宜君冷靜下來了!叮嚀再叮嚀,悲悽著眼淚婆娑!何滄瀾答應她在離開金陵時,再來看她!早市的人潮漸多起來,宜君也不好意思多歪纏下去!那是所有的苦水都流回肚裡去!她內心希望著能經春風一度,藍田種玉,為他生個男娃娃,那該多好!何滄瀾登上石階,腳有萬斤之重,一步一回頭,依依不捨中……越走越遠了!人說英雄有淚不輕彈,那是情未逼到傷心處!他也哭了,為“情”為“愛”,為這“悽切的別離”而淚下!他以袖口抹了一下,再也忍不住了!揮揮手,轉身疾首向前奔去!腳步踉蹌著,消逝在遠方!人潮之流動往來,已淹沒了他那高挺雄壯的背影!宜君姑娘眼淚模糊中,未曾眨眼而人影已失!她號啕出聲,如杜鵑泣血般的哀嗚悲悽!這歡愛已離她遠去,是天涯?是海角!幻想重重幕幕由她無奈的眼中流過!人已整個痴呆下來!血聚心房,臉上蒼白慘慘!這情節本是早已預定過了,但想想是一回事,還打擊真的光顧到她身上時,她挨不起!雖然她是個頗為堅強的女人!她已搖搖欲倒,若真倒在這臭水溝中,她便不想再掙扎著爬上船來!背上突然多了只枯瘦的手,是那名老媽媽的手,攙扶著她道:“孩子!阿媽,看得出來!他不是無情無意的那種人!”“阿媽!”宜君迴轉身依靠在老媽媽的肩上!她這時多麼孤獨無援,需要人安慰!“媽媽在這河上討生活三十年,什麼事、什麼人沒見過、聽過!那孩子終非池中之物!孩子,要不了三年五戴,必有佳音報來!只要你能耐得住這段苦日子,別令他為難!”“媽媽!他只留下五千兩銀票!”“這已是大手筆了!若刻苦著生活,找點別的閒事貼補著,三年五載用不完這麼多!”“唉!總是很讓人牽腸掛肚!”“那是!他是個豪傑人物,刀頭舔血,江湖爭命!”“可是,萬一,萬一他……”“聽吧!要不了多久,他的大名滿江湖,要知道他的行蹤,簡單的很呢!若是一旦有了壞消息,咱們也能知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說得正是,咱們是離開這裡吧!”河舫迅即離開了碼頭,搖向水雲深處,留下了一段哀情,埋種在一個河妓的芳心深處!這“情”能變質嗎?這“愛”能退色嗎?天日幽幽,誰敢保證誰呢!人有悲、歡、離、合,事有恩、怨、情、愁……何滄瀾難過著,一頭奔回客店去……滿眼都是宜君的影子,一幕幕在他心中輪轉!他分不清這是孽、還是“緣”!總之,他心中有個與他相關連的影子,極深刻的印在他的心版上揮之不去!他也不想揮去,偶爾回憶一下也會令他喘不過氣來!店小二“話不多”伺候他休憩下來,不敢與他多嘮叨!輕手輕腳的退出房間去,招呼別的客人去了。※※※已初時分,“金陵大酒樓”的二老闆羅金牙,專程坐在一艘河舫上,到處追查宜君的河舫!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搭好橋板過船來向宜君問候,手裡尚提著一包六色禮物。老媽媽見了,心頭震動著,怎敢待慢,這羅金牙在秦淮河下也是個有權有勢的人物也!宜君正在艙中苦惱著,昨夜的歡笑與現時的淒涼,是那麼強烈的侵襲著她的芳心,艙外的動靜她沒有理會!老媽媽將羅大爺接到前艙坐下,獻茶已畢,羅金牙便直接了當的說明,酒樓的東家要他來問候宜君姑娘一聲,並商討些緊要的事情。老媽媽心頭雪亮代宜君問道:“羅老爺,宜君姑娘身子不舒服,故而慢待了你老爺,這時尚未離艙呢,你老得多包涵,姑娘年紀小,她不懂事!”羅金牙猛然醒悟,也會錯了意思,笑著點首道:“哈哈!那是,聽說那位何掌們昨夜在姑娘處過夜,洞房小花燭!伺候這種吃江湖飯的狠朋友,那是特辛苦的了,何況宜君尚是清倌人哪!”“羅大爺你多體諒包含,便是宜君的福氣!”羅金牙陡的縮頭低聲問道:“掌門人可是離船了吧?”老媽媽怎敢無事生非,對他打馬虎眼,虛報情況,便道:“那位大爺,可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天一明,便離船而去!不過……”“是!是!現在不在,那是最好!請姑娘出來一下,咱們老東家有話要二爺我來當面向她交待一下!”老媽媽也知道她應付不下來,作不得主,如是點首自去!少頃——宜君姑娘勉強著出來見客,這位羅金牙雖然壞送了骨頭,專門做些吃軟飯、詐騙女人的勾當,但她知道得罪不起他,一見面便道:“稀客,什麼風,將羅大爺吹到奴家這條小船上來了!”“嘿嘿!西北風,肅煞的緊呢!昨夜那個掌門人在這裡過夜了?”“奴家承蒙他看得起,已留船落幃了。”“恭喜你宜君姑娘!不久,這掌門夫人是爭到手中了。”“不敢有這妄想,不過,再無情無意,奴家總是他梳攏過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也得照顧奴家一些,夫人不敢當,奴家命薄,安排個細姨的身份不算過份吧!羅大爺,你說是不?”“嘿嘿!現在言之過早,果真如此,那是姑娘的福氣,攀上高枝了!昨夜姑娘在二樓上的表現不錯,當真埋沒了你的長才,東家放下話來,要二爺先來姑娘船上傳句話……”宜君驚訝著道:“承蒙徐老東家關愛了,但不知他要怎樣?”“若姑娘你不想去守那朝不保夕的空帳冷房,還要在這河下討生活,老東家有意思,請姑娘去‘金陵大酒樓’掛二牌當家歌手!昨夜姑娘一鳴驚人,人人叫好,這機會可是難得呀,你應多考慮考慮才是!這河下有千百個人,想討到這份光采,而像空中望月呢!”宜君垂首悽苦煩惱著,難以作答!心忖:“這光采,名利雙收,其來何遲!如今是魚與熊掌不能兼顧,是掌門人的女人,怎能再到歡場賣笑,那是掃他臉面的絕事,讓他威名有損……若是他一去不歸,那又如何是好……”斟酌再三,不能作出明智的選擇……羅金牙盯著她那已哭腫的一雙秀目,開導她道:“姑娘現在也不必急著回答,咱們可以等!不過,江湖上有個規矩,姑娘恐怕不十分清楚,二爺來向姑娘提示一聲!”宜君姑娘訝然抬首,自己是自由人,不是誰的奴才!有這份清白自由!“不知是何等規矩,宜君年小識淺不明白,你羅爺且指示下來,看是否合乎情理!”“你且聽了,姑娘一曲高歌,是在酒樓中打下的天下,若是就此一曲已成絕響,徐東家無話可爭的!若是想在秦淮河出人頭地,人應飲水思源,酒樓絕無虧待姑娘之處,先二牌後頭牌,那是指日可待的事!酒樓有優先聘請姑娘之權,姑娘不得跳槽他去!別家若每月付你十萬兩,徐東家可以付你十五萬兩,水漲船高,以此類推!這是江湖道義,你姑娘應有這份義氣在!因之,二爺我一清早便來與姑娘打個招呼,怕的是來晚了被人家捷足先登,給姑娘造成困擾,若先答應了誰,便難以出爾反爾!”宜君姑娘對此已不激動,若是早一天,她可真是一步登天,飛上枝頭作鳳凰了,世態炎涼,由此可見!她本來有這個打算,那應在何滄瀾不想留宿入幢前,令她抓不住人時,尚可抓住這名利,如今人被她抓住了,這名利便似糞土一般的不值什麼了!她宛若風情的點首笑笑道:“羅爺這般交待,宜君緊記在心頭便是,絕不會作那砸掉‘金陵大酒樓’飯碗的絕事,請傳話與徐東家!宜君若想重作馮婦,一定會先一步拜訪他老人家!”“好,千載江湖一句話,羅某信得過姑娘大義,明白是非,餘事大家好商量,不多打擾了,哈哈!姑娘辛勞多多!多休息,少勞累,告辭!”“羅老爺好走,這禮物請帶回,無功不受祿!”“不!但自打擾了姑娘的清靜,便自過意不去,這是徐爺的一番小心意!”宜君羞紅著臉,不敢再爭了,不收下似乎太絕了,自得由他去!羅金牙辦妥了此事,又趾高氣昂的離去!這令宜君姑娘多了份計較,嘆息著忖道:“怎的要來的一起都來了!”果然,過不多久時刻,在這秦淮河上段上的別家酒樓,透過各類關係人,向宜君接頭交涉了!要知道那時,一個旗下歌女,成名之後,便似個搖錢樹般的吃得開,酒店食客得排號一聆佳音、一飽耳福,可不像現在一個歌女的聲音輸入軟體可以滿天飛,那個角落都能聽到!歌女比妓女高百級,她能風靡群眾,不是專為一個人享受的,有她的高雅度群眾性,尤其在這京都的大地方,閒人多,有錢的人多,食非名廚不就,歌非絕唱不去聽!一旦成為“紅牌歌手”,那便成了氣候,其號召力之強,世上尚無別事可以類比齊觀!酒店的盛衰以此為準!名廚好找,而且也不能拿到檯面上來,但歌女卻不然了!那是要觀賞的,當真是一曲成名天下知!宜君在船上如坐針氈,事情紛至杳來,煩惱加苦惱在困擾著她一向平靜的心湖!她在何滄瀾的衣服看到了那枚:“沅陵神符,得之令王”的銅牌令!卻不知道“沅陵”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在何地方,有多少人馬,有多大的家業?都幹些什麼勾當!而何滄瀾卻窩在一家三流的小客店中,矇頭睡大頭覺呢!他要養足了精神,去辦一件大事,來增益他自己!宜君若知道他是個光桿司令,狐假虎威以銅牌一枚招搖撞騙,能笑掉她的小門牙,在酒樓掛二牌才是正確的選擇呢,這光桿王的“如夫人”或“夫人”不幹也罷,生活是現實的!他提帶了她一把,她獻身一報,兩家已經扯平了,誰也不欠誰的人情債!誰也不虧!——由Shean提供圖檔,臥虎居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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