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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千面神儒

    長湖鎮炊煙四起,殘陽向暮,盧玉堂鄒雷兩騎馳人街口,往人如蟻,市裡繁榮,人煙稠密。

    兩騎抵達一家杏花樓下騎,立時有店小二迎入,引向憑欄一付雅座,欄外長湖幹頃,澄波一碧,濱湖蘆獲千重,風詠如雪,令人胸襟為之一開。

    鄒雷點了酒菜後,望樓面上巡視了一瞥,不禁暗暗一呆,原來樓面上八成座上,武林人物幾乎佔了半數。

    雖然這些武林人物穿著與常並無異樣,肩頭也末攜帶兵刃,但鄒雷目光何等銳利,一眼既瞧眼神有異,只覺一人背影穩熟異常,不禁朝那人多瞻了兩眼。

    盧玉堂見狀,蟻語傳聲道:“鄒老師必有所發現。”

    芻瞄答道:“不錯,左首第三張座上身穿皂衫背影,似為鄒某在京鳳知五行輪姚平,與九宮環高鴻並稱形意二傑,他久為大內網羅,莫非七皇子已查出了石誠潛跡長湖尚放不過他麼?”

    盧玉堂心中一動,道:“鄒老師如未看錯,那石誠可在姚平身上找出下落。”

    這餐飯足足吃了一個更次,食客們雖此去彼來,但那些喬裝武林人物卻一個未離。

    驀地——

    一個瘦小眼神閃爍的青衫人緩緩趨在向行輪姚平低語了數句。

    只見姚平眼神望了四座一眼,武林人物挨次離座,會賬下樓而去。

    五行輪姚平與瘦小青衫人最後離去,盧玉堂與鄒雷示下了一眼色,出得杏花樓暗鑷姚平身後,兩人掩蔽得極巧,姚平始終未察覺有人暗暗跟蹤。

    寒月迷濛,夜風瑟瑟,只見五行輪姚平兩人掠入一座小廟。

    盧玉堂低聲道:“鄒老師,這廟外必有伏椿,容在下去探聽他們密謀何事,去去就來。”說著一鶴沖天而起。

    廟後屹立著一雙帶刀漢子,夜風指蕩鬚髮,眼神巡掃視逼視攝人寒芒,宛如鬼魅凌風,使人不寒而慄。

    兩個兇徒突感肋下一麻,氣阻血凝,立即不省人事,但仍自貯立不倒。

    一條迅疾人影如談煙般掠過兩人頭頂翻入牆內。

    荒蕪大殷上人影幢幢,只聽一個陰陽怪氣嗓音道:“……兄弟敢斷言那幸華秋員外必是乾麵神儒石誠無疑……”

    “從何察知?若誤傷誤殺七皇子怪下罪來,姚某無法擔待!”

    “兄弟在幸華秋府中潛跡近十日之久,因府中建一貯糧毅倉,兄弟扮砌牆汙工,幸華秋精華內蘊,無法察覺可疑之處,但莊內護院十六名武師個個身負卓絕武功,卻無一是名見經傳之輩,忽然他們已更易姓名並易容偽裝,此可疑者之一。”

    “其次呢?”

    “那幸華秋樂善好施,性情和易親人,莊中三百餘戶無一不對幸員外欽敬異常,但其所居內院除十六名護院武師及親信外無人可進入,此可疑者之二。”

    “還有第三麼?”

    “那是最重要的一環。”陰陽怪氣嗓子冷笑道:“兄弟昨晚甘冒萬險,潛入宅內,以兩柄匕首按入大廳圓柱內深學入柄,只餘下寸許柄端,並有意發出聲音驚動幸華秋,隱身樑上不出。

    果然驚動幸華秋及五名武師,見匕首入木,幸華秋面色冷肅神情甚動,便命搜索追蹤,竟錯料兄弟已遁出宅外,只見幸華秋緩緩伸出右掌向短匕按去,移時兩柄短匕已經如無物拔出,周附木質已成粉屑簌簌落下,這手三陽腐木絕乘功力,兄弟憶及前在殿下即中親眼目睹千面神儒石誠顯露過,可知幸華秋定是石誠無疑。”

    只聞五行輪姚平道:“好,咱們明晨開始採取行動,並非.大舉襲擊,只許成功不準失敗,殿下處心積慮這麼多年,千面神儒石誠乃殿下心腹大害,稍一不慎,足以影響全局……”

    那陰陽怪氣嗓子起道:“依姚兄之見例?”

    姚平答道:“那滲透之法,混入幸莊,查明院內隱正,用惡毒手法制佐其妻妻子女,使其慢慢發作,擇一極有利的時機,使石誠束手就擒。”

    陰陽嗓子冷笑道:“昨晚兄弟所為,已使石誠提高警覺,深恐夜長夢多,弄巧成拙。”

    姚平反唇相譏道:“徐邦明兄素有智比諸葛之名,此次真乃聰明一世,韌塗一時,石誠是殿下志在必得之人,萬一我等待強迫襲,若被石誠脫逃無蹤,此罪何人承當。”

    徐邦明似為姚平言語所懾,破殿中立時鴉雀無聲,良久才聽姚平徐徐出聲道:“徐兄今晚立即趕回幸莊,潛伏築倉工人群中如常工作,事不急成,謀定後動,在下自會派人與徐兄聯絡。”

    此刻,一條疾若飛鴻人煙一般掠出廟後,暗中解開被制住兩名匪徒穴道,疾如流星而去。

    兩名匪徒如夢初醒,但仍蒙然無覺,不知有人點了穴道。只聽一人咳了聲道:“連日勞累,倦然欲眠,方才竟昏昏如睡,再要如此不眠不休持續下去,不生病才怪剛。”

    另一人冷哼一聲道:“嘮叨則甚,奉命差遣,身不由已,都怪咱們吃壞了這碗飯。”

    忽瞥見一條人影由廟內電飛而出,心中一驚,忙喝道:“什麼人?”

    那人冷哼一聲道:“兄弟徐邦明。”說時已落在兩匪徒身前,冷電眼神逼視了兩人一眼,振臂騰起落在四丈開外,急奔而去。

    凋林中突閃出符孟皋及蒼鷹鐵筆鄒雷兩人,符孟皋目送徐邦明急奔而去的人影,低聲道:“這人就是徐邦明,你我追跟而去”

    徐邦明似若無覺三丈開外鄒雷兩人追蹤,穿過阡陌縱橫一片廣大田野,前途隱隱可見林木森躇中一所大慶院,只見他身形一矮,竄入林中。

    符孟皋迅速無比地跟去,但見徐邦明鑽入一座矮茅草架內,但聽悉索悉索一陣,顯然在換易裝束。

    片刻,徐邦明鑽了出來,已變成龍釧微駝的老漢,向莊院內走去。

    符孟皋瞧得逼真徐邦明形像裝束,微微冷笑一聲,反身與鄒雷會聚,道:“你我就此前往拜莊。”

    當即道:“徐邦明昨晚在石誠內宅留刀示警,你我此行將困難重重,但事在必行,當不計成敗利鈍。”

    兩人昂然灑開大步向莊院走去,只見高牆危壘,護莊河闊約五丈。吊橋已然高高懸起,牆坦上燈火閃爍,刁斗森嚴。

    牆頭守莊莊丁發現鄒雷符孟皋兩奔來,高喝道:“來者何人?”

    鄒雷宏聲答道:“煩勞通稟,咱們要拜見幸員外。”

    “兩位姓名可否賜告。”

    “老朽昆仲王龍王虎。”

    忽聞高聲傳來道:“兩位稍候,容在下通稟。”

    約莫一盞茶時分過去,只聽牆頭傳來語聲道:“幸員外有請二位。”

    軋聲大作,吊橋緩緩放下,鄒雷與符孟皋慢步從容踏上橋面走去,沉重鐵門隆隆大開。

    兩人一入莊門,只見十六名持刀大漢,高舉火炬分列立著,目光中顯露出敵視之意。

    莊內快步走出一青衫中年人,五觀停勻,面膚白晰,三綹如漆黑鬚在夜風中飄拂,兩眼開合間精光逼吐,肩頭斜搭著兩柄鴛鴦拐,步覆輕捷,足不揚塵,顯然是一內家好手。

    青衫人打量了符孟皋鄒雷兩人一眼,抱拳笑道:“賢昆仲夤夜拜莊為了何事,但請見告。”

    符孟皋笑道:“咱們兄弟須面見幸員外有事奉告,只作片刻逗留,尊駕無須疑心咱們兄弟懷有敵意而來。”

    青衫人淡淡一笑道:“賢昆仲此來必有用心,騙不了在下,敝莊主幸員外從不交往武林朋友,書香傳家,兩位要見幸員外並無不可,但必須言明來意。”語聲雖委婉,但語鋒銳厲。

    符孟皋冷笑道:“如我等懷有敵意而來,也不致在莊外停候良久,儘可飛身闖入。”

    青衫人面色一沉,道:“那麼兩位不妨試試,敝莊雖無金城之險,但兩位卻不能來去自如。”

    符孟皋注視了青衫人一眼,道:“我等以禮求見,尊駕對我等有意過不去卻是為何?”

    青衫人道:“在下只要將來意見告。”

    “我等並非求見尊駕,既是尊駕見拒,那麼我就告辭了。”

    青衫人道:“兩位走不了。”

    符孟皋哈哈一笑,右掌疾伸,一式“分光蹈影”攻出,神奇已極。

    青衫人早已有備,移星換斗,橫掌一封,兩指斜點符孟皋“章門”要穴,一式兩招,奇快如電。

    卻不料符孟皋右掌一沉,翻身疾旋五指疾如電光石火扣住青衫人脈門要穴,身形落在青衫人身後。

    青衫人大驚失色,一陣飛麻襲體,真氣立渙,只覺渙耳旁送入符孟皋語聲道:“我等是友非敵,其不面見幸員外,貴莊有覆巢之禍。”

    語音如蟻,卻字字清晰進入耳中。

    青衫人聞言大震,道:“好,在下領你去見幸員外,閣下請鬆開五指吧。”

    符孟皋道:“害人之心雖不可有,但防人之心卻不可無,你和我攜手而入吧!”

    青衫人無可奈何,長嘆一聲道:“請隨在下入見幸員外。”

    符孟皋低聲道:“區區知道幸員外在宅巾業已陳兵相待,命尊駕出迎試試我等武功如何……”

    說著已扣著青衫人舉步緩緩走去,鄒雷隨在身後,那十六名高執火炬帶刀漢子均目露岔容。

    青衫人道:“閣下倒是料事如神,但在下乃莊內無名小卒,制住在下實無補於事,反恐弄巧成拙,何不明告來意!”

    符孟皋淡淡一笑道:“其實,也難怪尊駕視我等如仇,昨晚倘無留刀示警之事,你我亦不致動手相搏了。”

    青衫人面色大變,道:“原來閣下……”

    符孟皋微笑道:“我等就是為此事而來,貴莊內已潛伏大內奸細、最好不要張揚出去似免打草驚蛇。”這幾句話以內功傳音之術送出。

    青衫人聞言心神猛駭。忙回面向執炬帶刀十六不漢子沉喝道:“不用你等跟隨!”

    十六漢子聞言一憚,忙止步停下。

    青衫人道:“如此說來,在下是錯怪兩位了。”說時已走至一幢大宅門前,宅內大廳燈燭輝煌,餘外一片沉黑,似刀光隱隱,人影幢幢,戒備甚嚴。

    廳前塌下寧立著微胖雍容老叟,口角含笑。身後左右散立著—卜數內家高手,肩上均搭有獨門兵刃。

    符孟皋五指一鬆,青衫人疾掠在老者身前低語了幾句。

    老者兩道劍眉微挑,目泛精光,但瞬即平復如初,疾趨前兩步,抱拳笑道:“兩位枉駕敞莊,老朽不知多有失禮,請兩位海涵。”

    符孟皋鄒雷抱拳還禮,亦未答話。

    幸華秋不禁微悍,有臂一伸,欠身道:“請至廳內,一敘!”

    符鄒兩人昂然走入大廳,幸華秋率著十六名內家高手隨入。

    賓主落坐.幸華秋道:“兩位請賜告來意?”

    鄒雷眼神朝幸華秋身後武師們望了一眼。

    幸華秋微笑道:“閣下無須耽尤,這十六人是老朽肚膽相照,則頸之交,不用退避,”說著話聲一頓,又道:“兩位似非本來面目,尤其此位……”手望符孟皋一指,接道:“易容之精,神化已極,如非仔細觀察,老朽也要受愚了。”

    鄒雷哈哈大笑道:“我早知瞞不過石老師銳利目光。”

    幸華秋目光一變,霍地立起,喝道:“兩位速賜告真正來意,不然,老朽可要不利於兩位了。”

    鄒雷道:“津門舊友,西山夙識,難道石兄不復記意老朽語聲麼?”

    幸華秋面色大變,道:“原來是鄒雷兄,莫非奉命而來,要取老朽項上人頭?”

    鄒雷嘆息一聲道:“鄒某人五年前就知石兄隱居長湖,如有不利於石兄之意,也不會等待今日了。”

    幸華秋冷笑道:“片面之辭,焉可採信。”

    鄒雷微微一笑道:“石兄候我鄒某說明來意,再下斷語不遲”說時目注幸華秋一眼,接道:“石兄在七皇子府內可認識一名喚徐邦明之人麼?”

    幸華秋頷首道:“共事一主,焉能不識,此人陰險狠毒,匪號鬼府夜叉。”

    鄒雷冷笑一聲,便將在荒廟中探悉五行輪姚平鬼府夜叉徐邦明之言詳細說出,道:“信與不信,端憑石兄,俗雲最難風雨故人來,反遭石兄疑嫉,我等要告辭了。”

    幸華秋忙道:“慢著!”略一沉吟道:“鄒雷之言,決非捕風捉影,全然有據,但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繩,安知鄒兄不是苦肉之計,七皇子集視狼行,為人寡恩陰毒,命鄒雷前來,犧牲姚平徐邦明等人編取石某信任,使石某墮入殼中而不覺。”

    鄒雷嘆息道:“要如何才能使石兄見信?”

    幸華秋泛出一絲苦笑道:“非是我石某冷漠無情,試問鄒雷不在鄂撫署內,不辭千里迢迢遠來長湖則甚?”

    符孟皋道:“系在下堅邀鄒老師前來拜望莊主,不可錯怪了鄒老師。”

    幸華秋道:“耳聞閣下武功奇絕,面見老朽必有所為,請即賜告師承來歷。”

    符孟皋道:“在下要查明昔年一件血案,非石莊主不知,在下來歷師承……”說時在懷中取出神木令,接道:“莊主武林高人,在下師門信物當無不知之理。”

    石誠目睹俠弓木尊者當年威震武林之神木令,不禁大驚,面色肅然,抱拳道:“原來是木尊老前輩傳人,閣下早應取出,也免石某得罪鄒兄了。”

    鄒雷亦苦笑一聲道:“鄒某並非器量狹窄之輩,石兄無須掛懷,片刻之前鄒某也不知少俠真正來歷。”

    千面神儒示意武師退下,面色誠敬,邀請符鄒兩人內宅密室相敘。

    密室中獨光熒熒,乾麵神儒石誠道:“少俠垂詢何事?”

    符孟皋說起十八年往事,歲世不明,懇請石老師賜告。

    千面神儒石誠驚得霍地立起,手拉著符孟皋道:“據老朽所知,少俠如真是他,左乳上長著—顆豆大紅疙,並有一塊金鎖。”

    符孟皋立時寬去青衫上衣,袒露上體,赫然左乳上呈露一顆豆大晶瑩紅病,頭懸垂胸一塊金鎖。

    石誠視色莊肅,只見符孟皋褪下面具,晉出一方神采飛揚的面龐,不禁喃喃的自語道:“紫芝眉宇,人中龍風,莫謂天道無憑。”

    符孟皋道:“石老師可願賜告麼?”

    “少俠本姓岳,令尊嶽宗浩,令堂虞慧文,本是一雙神仙美眷,善得俠舉,不求人知,長年隱居仙靈潭,甚少涉身江湖……”說著長嘆一聲道:“七皇子心機深沉;陰狠如狐,為覬覦國器,不借延聘武林高手、千方百計以求,風聞令酋令堂之名,遣人禮聘,怎奈令尊秉性恬談,恥為滿人鷹犬,嚴厲拒絕,因不忿來使危言恐哧,令尊大怒出手,逐之離山,於是仇怨結下,遂種下滅門慘禍……”

    符孟皋不禁目皆裂,面籠殺機。

    石誠搖手微笑道:“少俠不必氣憤,老朽昔年身受令尊救命大恩,但七皇子行事出手異常縝密,老朽奉命隨行到達大別山後才知,事前無從預聞,老朽大驚,設法趕往仙靈潭告警,但老朽返回雖應對得妙,但已被疑嫉”說著嘆息一聲道:“一場激烈拼鬥,七皇子手下死傷七十三人,令尊令堂分途逃走,圖分散鷹犬實力,令尊負傷於巴東跳下長江波心,令堂浴血衝出重圍不知所蹤,生死成謎。”

    符孟皋悟然道:“石老師是說在下雙親還在人世麼?那家師親眼目睹先母倒斃沼澤,親自掘土殆葬。”

    石誠搖首道:“那是令堂貼身侍嬸鐵杏,令尊令堂分途逃走,目有就是分散鷹犬注意,使少俠免於一死。”說著走向壁前掀動暗屜,取出一封密緘,遞給符孟皋道:“當年之事,老朽就是記憶,詳錄記載於上,少俠按圖索驟,可找出主兇是誰。”

    符孟皋冷笑道:“主兇乃是三王子無疑,在下與他誓不兩立。”

    石誠微笑道:“少俠不可意氣用事,昔年向七王子推薦令尊令堂之人或有宿怨大仇,明知不敵,故暗薦於七皇子遂其借刀殺人惡計,此人乃元惡主謀,參與猝襲之人是為主兇,七皇子不過是受人利用而已。”

    “此人是誰?”

    老朽也無從得知,因從大別山轉返,更受疑嫉,於是老朽蓄意離開虎穴,韜光養晦,百事不問,半年圖謀,才獲機逃逸,奉勸少俠,小不忍則亂大謀,如今情勢混亂異常,宮中皇子之間各立門戶,互派有奸細在對方臥底,非但如此,而且在武林各大門派均遺有臥底奸細……

    千面神儒石誠嘆息一聲道:“武林各大門板均愛惜羽毛,自掃門前雪,不原捲入是非之中,表面崖岸自高,其實恐懼本派涉身其中,恐有不測之禍,萬一為勢所逼。那也是無可奈何之事,如箭在弦,不得不發,榮辱禍福,在所不計……”

    符孟皋聰明絕頂,聽出石誠弦外之音道:“石老師是說當今之事,有武林門派中人參預!”

    千面神儒石誠黯然點點頭道:“少俠如要復仇須慎重其事牽一髮而動全身,以一人之力面臨如許強敵,甚為不智。”

    符孟皋將那封密緘藏入襄中,道:“金玉良言,焉敢不遵,貴莊之事有如燃眉,不要為了在下擾亂人意。”

    千面神儒石誠聞言長嘆一聲道:“蒙二位不辭迢迢遠來報訊,老朽得以逃過這場滅門大禍,但老朽將無法久居在此,基業初創,又要流離顛沛。”

    鄒雷微笑道:“無妨、符少俠才智絕高,必有兩全之策。”

    千面神儒暗道:“他雖是俠客木尊者前輩傳人,武功深得真傳,或許有之,但年歲輕輕,初涉江湖,才智高絕之語實有過當之嫌。”神色之間似不深信。

    鄒雷老解江湖,那有瞧不出來之理,遂細敘自身之事笑道:“以鄒某高傲固執,目無餘子,卻對少俠欽服不已,定有來自。”

    千面神儒不禁壁然動容,抱拳肅容道:“少俠有以賜教老朽?”符孟泉忙道:“不敢。”說著目光凝視窗外,似若沉思,良久才說道:“得之矣!”遂與石誠鄒雷密商……

    鬼府夜叉徐邦明偷偷摸摸返回幸莊工棚內,自以為人不知鬼不覺,便矇頭大睡,鄒雷符孟皋兩人拜莊渾然無知。

    曙光初泛,屋面上凝結著一層雪白霜粒,晨風突著凜例寒意。

    工棚內工頭催促眾人起身盥洗用飯後上工,一霎那間,喧嚷奇雜不堪,百數工人作十群,蹲著地面圍住用飯,菜疏味美豐盈,大塊雞鴨魚肉堆在海碗內高高地似一座小山,雪白的大米飯,香味四溢。

    突然,工頭高聲道:“唐管家,您老好早。”

    只見一個五旬開外藍衫老者面含笑容走入工棚,道:“彀倉只才三日就可完工,員外稱讚不已,但員外尚須另建一座佛樓,工程浩大艱辛,動工在即,故員外命兄弟送來十罈陳年滬州大麴與諸位歡飲,並有賞銀在散工後發放。”

    工棚內立時騰起一起歡呼之聲。

    唐管家用手向林外一招,只見十數莊丁捧著一罈陳酒送入工棚,壇約重十斤,揭開泥封,一股濃冽芳香直衝入鼻。

    工人紛紛起身掐酒,唐管家與工頭在低聲談話,無非是商議如何建造,並取出圖樣觀看。

    徐邦明鯨飲一口酒,暗道:“好酒,窖藏至少廿年,哼!他建造佛樓乃憂心有性命之危,臨渴掘井未免太遲。”不時偷覷唐管家手中圖樣,但相距甚遠。縱然有心窺探亦是無可奈何。

    今晚,他與五行輪姚平有約在莊外會晤,並帶入三名好手潛伏莊內,只覺昨晚莊內戒備森嚴,如非自己在莊牆暗處鑑洞出入,難免被擒。

    徐邦明乃好酒貪杯成性,不覺飲了五海碗,酒力後勁甚強,不禁玉山頹倒,靠著棚柱爛醉如泥昏昏如死。

    唐管家一眼瞥見徐邦明醉例,不禁微笑道:“難得一醉,今是員外幼公子五歲告誕,不如放工一天,容他們盡興痛飲。”

    工頭堆上滿臉笑容道:“多謝員外及唐管家恩嘗,小的親賀公子福壽康寧。”

    唐管家哈哈一笑,轉身離去。

    工棚內陸續有人醉倒不起。

    約莫一個時辰過去,工棚內只有醉睡如死的三十餘名好酒貪杯的工人,橫七豎八爵聲如雷,其餘均離去返家團聚,他們多半是本村及附近四鄉土著。

    忽地,一條迅疾黑影掠入,在徐邦明身上飛快點了五處穴道,翩若驚鴻般已掠出棚外。

    只見徐邦明渾渾巫巫的站了起來,步履踉蹌,身不由主地望外走去。

    他似神差鬼使般走向幸華秋居宅,因為身前丈外有一黑影人緩緩走去,竟跟隨著黑衣人。

    一入門中,黑衣人如電光火伸出扣著徐邦明曲池穴,快步奔向內宅。

    密室中坐著千面神儒石誠,鐵臂蒼龍鄒雷,一見徐邦明走入,不禁目中暴射威稜。

    石誠冷笑一聲道:“徐邦明,你將石誠潛跡此處之事,稟明瞭七皇子麼?”語音森厲令人不寒而慄。

    徐邦明神色滯呆,朗聲答道:“未曾!”

    “卻是為何?”

    “因為七皇子已在嵩山佈置一切,其餘皇子亦紛紛派遣能手趕去,情勢嚴重,不容外資旁註,千面神儒石誠是否就是幸員外尚未確定,萬一事極不密,容石誠逃逸,則我等罪盛萬死。”

    石誠微笑了笑,目注了黑衫人一眼,道:“久聞徐邦明心機至上,鬼計多端,果然不虛,若此舉擒獲石誠,定邀上賞,若石誠逃去,則秘不上聞。”

    徐邦明頷首笑道:“尊駕料得不錯,徐某正是如此心意。”

    石誠深深地注視了徐邦明一眼,道:“閣下能引老朽等去見五行輪姚平否?老朽有極密大事奉告。”

    徐邦明毫不遲疑,朗聲答道:“自然可以。”

    符孟皋在他身施展“軒轅經”內絕學,逆轉經脈“易龍轉風”手法,令徐邦明意識神智俱為控制。

    千面神儒石誠沉聲道:“好,我們這就去。”

    昨晚五行輪姚平與徐邦明等兇相聚的那座荒涼破敗的小廟,雖在大白天裡依然陰森沉沉,斷垣頹壁,大殿梁位傾斜,蛛網密結,牆下長起荒草盈尺,秋蟲即悲鳴,闐無一人,陰雲蔽空,如同晦暮。

    殿廡下堆著石塊,紛亂無序,作不規則地堆砌。

    一條矮瘦黑影掠入廟內,目睹殿廡上石堆不禁愕然注視良久,猛地面色疾變,反身疾如脫弦之管般掠出廟外而去。

    約莫半個時辰過去,五行輪姚平率著十數勁裝人物迅疾掠入廟內,望了堆石一眼,目露驚容道:“徐某隼時到達!”語聲中徐邦明自己跨入門中。

    五行輪姚平目睹徐邦明神色莊重嚴肅,不禁暗暗一驚,道:“為了何事相召我等。”

    “徐某昨晚返回莊內,探悉一項駭人秘聞,豈料石誠老賊已找向骷髏幫中……”

    姚平聞言不禁面色大變,喝道:“此話是真?”

    “非但如此,骷髏幫已偵知我等在長湖現蹤,有不利於我等之舉;故徐某……”

    話尚未了,驀聞隨風送來陰惻惻冷笑道:“你等如束手就縛,尚可免去一死。”

    五行輪姚平心神巨震,猛撤肩後五行輪,眾匪徒均撤出兵刃在手。

    只見廟外掠來十數黑衣蒙面人,其中一人手中執著一柄寒氨襲人,青如電閃的長劍振腕一招“西風捲廉”

    徐邦明悶嗥一聲,身首異處,鮮血噴起尺許高。

    黑衫人劍勢如虹,寒風飄飛,立時七名匪徒被腰斬而斃,騰起淒厲慘嗥。

    五行輪姚平目光銳利。瞧出這蒙面人手中乃武林種兵,切金斷玉,宛如摧枯拉朽,自己於之為敵,無異如卵擊石,心疑此人系骷髏劍主,不禁膽寒.五行輪震起漫空輪影,人卻望廟外竄了出去。

    他竄出兩丈遠近,忽聞一聲森冷喝聲道:“回去!”

    迎面撞來一股無形潛勁。震得身形望回翻,身才沾地,發現同黨均已喪命劍下,不禁長嘆一聲,將五行輪擲之於地。

    蒙面人冷笑一聲道:“你倒是很識時務。”左掌疾伸,望姚平頭頂拍下,“冰魄劍”收回鞘中。

    姚平只覺機令一個寒顫,樹,目逐漸昏亂,前事盡忘,瞠然雙目呆滯發愣。

    驀地——

    廟外送入森沉語聲道:“閣下且慢得意!”只見七個錦衣老者借一三旬開外,氣度威嚴,面目令肅的青年儒生走入。

    兩個錦衣老者肋下各持一雙黑衣蒙面人,符孟皋布伏在外的暗椿俱為所制。

    那青年儒生肩搭一枝班肅蒼古長劍,邁步走來,口角噙著峻冷笑容道:“我手下姚平等人於尊駕何怨何仇,為何這等心狠手辣,誅戮殆盡?”

    那蒙面人正是符孟皋,闖言冷笑道:“那麼我手下十三人,為姚平等無辜誅殺,血債血還,這有什麼不對,閣下未免明於貴人,味於責已。”

    青年儒生不禁語塞,轉註姚平,目中逼射懾人寒芒,喝道:“姚平,可有此事麼?”

    姚平答道:“確有此率,在下罪該萬死。”

    顯然姚平神智為符孟皋所制,目光呆滯,但天色暗沉,青年儒生未曾察覺姚平神色有異、聞言不禁一怔,道:“我聞報你等逗留長湖發現可疑仇蹤,難道幸華秋是本藩大仇麼?”

    本藩二字顯露青年儒生身份。

    符孟皋不禁心中大驚,忙以內功傳送入姚平耳中。

    姚平哩哺性恐答道:“幸華秋乃湖富紳,不諸武功,但其中一名護院武師似為屬下昔年大仇,豈知謬誤鑄成大錯,屬下趁那武師出莊會友之際,半途截擊,竟遭此人手下伸手架樑……”

    語聲未了,那青年儒生面色一沉,道:“這就是閣下不對了,伸手架樑,如同仇讎,十三條性命是自找其死。”

    蒙面人冷笑遭:“尊駕何能斷章取義,先問明姚平,那武師是否是他宿仇。”

    青年儒生不禁一怔,目中威稜遍射姚平。

    姚平籤道:“屆下錯認,罪該萬死。”

    青年儒生聞言大惑困惑忽聞身後起了兩聲悶哼。忙別面一望,只見在廟外被制住的一雙蒙面人突解自穴道,猝然出招逼開兩人,掠至殿床,不禁心中一驚,道:“閣下莫非就是骷髏劍主麼?”

    蒙面人朗聲大笑道:“我若是骷髏劍主,此刻尊駕焉有命在。”

    青年儒生冷笑道:“大言不慚”右掌輕輕拍出。

    符孟皋心知青年儒生乃七皇子,有心相試七皇子武功深淺,以點蒼白鶴掌法攻出三招,去無存著,神化無比。

    青年儒生右腕一翻,化拍為騫,輕輕的一震,幻起掌影漫空,夾著一片嘶嘶銳利寒罡。

    符孟皋疾額出三支開外,哈哈大笑道:“在下尚有事蒼梧,無暇奉陪,他日江湖道上當再相見。”大喝一聲。

    “走!”率眾穿空疾如鷹零而去。

    青年儒生身後一雙面目森冷老者厲喝道:“哪裡走!”

    身形騰空而起,突聞青年儒生沉聲道:“回來,讓他們去。”

    一雙老見聞聲猛施千斤墜身法,疾沉沾地。

    青年儒生道:“此人武學奇高,蘊藏不露,以點蒼白鶴掌法出招,參以內家絕學在內,蘊神於平淡中,分明不願與我為敵,顯然姚平自獲其咎。”

    一個藍衣老實道:“此人是否骷髏劍主,屬下心有此疑。”

    青年儒生播首答道:“未必。風聞銳樓幫主威名已凌駕武林各大門派之上,骷髏劍主武學已臻化境,其中無一不負卓色武功,何能為姚平等人一擊殲斃十三人,我先問明姚平再說。”

    他轉面目注姚平,發現姚平面色痛苦已極,冷汗如雨冒出,氣喘如牛,身形播搖欲傾,不禁眉頭髮皺,喝道:“姚平,你傷在何處?”

    姚平答道:“藏血,玄璣,靈陽三穴。”

    青年儒生疾仲兩指,點向“陰卻”,“通谷”二穴之向,十二時辰僅有二次瞬息間行血流經此處,陰陽二氣會合,他認為姚平必是陰陽二氣阻滯,只需震開“陰谷”穴,氣通血暢,傷勢立愈。

    哪知姚平面色大變,張嘴噴出黑血,仰面倒城,氣絕斃命。

    青年儒生悽然嘆息一聲:“我誤了你的性命了,一時疏忽,鑄成大錯。”

    藍衣老望詫道:“殿下,這卻是為何?”

    青年儒生道:“姚平行血因穴道被制,往返通路閉塞,一部份行血逼回湃肺脾臟放積在內,我因急於求功,解開穴道,使其行血真氣復暢,哪知他體內氣血積淤太久,一旦復通,宛如洪流洩河不可逆止,淤積死血衝使噴出腔外,致命臟腑俱裂,回天乏術,此非我之過欽?”

    老受道:“人死不能重生,殿下不必自責。”

    青年儒生示意手下將姚平掘士成葬,負手凝望雲天,若有所思。

    片刻,藍衣老裡趨至青年身前,躬身道:“殿下,我等如今何往?”

    青年儒生道:“嵩山!”

    藍衣老者聞言大感困惑,怔了一怔道:“殿下不是才從嵩山而來的麼?為何復返?”

    青年儒生嘴角泛出一絲峻冷笑容,道:“我就是讓阿哥們認為我已離去,去而復返,使其無防。”

    藍衣老裡道:“殿下真有鬼神不測之機。”

    青年儒生低喊一聲“走”。率眾如飛奔去。轉眼身形遠去杳失。

    只見三條身形迅如飛鳥般掠出,正是符孟皋及千面神儒石誠鐵筆蒼鷹鄒雷三人。

    石誠目露感激之容,道:“少俠智比孫吳,才氣縱橫,武林之內不作第二人之想。”

    鄒雷冷笑道:“石兄信服了麼?”

    石誠赧然笑道:“小弟當自翌智計過人,今日才知霄琅顯然有別。”

    符孟皋道:“謬獎過甚,令在下汗顏無地。”

    鄒雷道:“言歸正傳,少林大典生聞延期下月舉行,但黑白兩道群維均已雲集篙洛關中,莫非少林已知有非常之變,故子延期。”

    石誠道:“此乃少林穩重之處,上代掌門證果,由福慧上人接掌二十六代掌門,福慧才智非常,深知黑白兩道與宮廷皇手抗綴一氣,相互仇殺,欲利用少林接掌大典之期,掀起驚人鉅變,毅然改期舉行大典,在此月期間,皇子之間必不能和平相容,他殺不止,少林則可置身事外,免捲入是非旋渦中。”說著微微一笑,目注符孟皋道:“此為非常之會,乃武林剝復之機,少俠亦可趁此查明當年主兇潛身所在,據老朽所知,七皇子以重金賂使一些隱世多年不出的兇邪參預其事。”

    符孟皋道:“如此說來,當年仙靈潭石老師並未……”

    千面神儒石誠已知符孟皋話意,道:“老朽曾已語及奉命之初,全然不曉此行為了何事,抵達大別山嵩才猛然醒悟,七皇子心機陰沉,分四拔高手趕撲仙靈潭,但並非同途。其中一撥就是這批兇邪,老朽僅就記憶筆錄,但未免掛一漏萬。”

    符孟皋喟然嘆息道:“血海沉冤,道遠任重,千絲萬縷,無從著手,武林情勢變幻迷離,牽一髮而動全身,在下有動則得咎之感。”

    鄒雷道:“少俠這叫做明放謀人,拙於謀已,凡事宜如置身局外,不慢不燥,則無往而不利。”

    符孟皋道:“至理名言。在下謹受教。”

    千面神儒石誠道:“少俠才智卓絕,武功奇奧,若遇勁敵或陷入困境,最好不要展露‘冰魄’劍免啟凱艦之帆。”說著活聲一頓,又道:“目下武林情勢混亂,各大門派相互觀望,自頤不暇,遂任宮廷皇子萌念吞併江湖,若長此以往。蠶食鯨吞之禍當不在遠……”

    符孟皋、鄒雷二人知石誠並非放作危言,不由凝耳傾聽,但聞石誠說下去:“如今僅有—…人心機委實巨測難料,此人乃骷髏劍主,神龍不見首尾,徒黨遍及天下,進來所作所為.無不是故示恩惠,籠絡人心,意在霸尊武林,樹敵結怨在所不計。他瞧出眼下無人統領武林全局,乘隙而入,可見其人心機之深,但依老朽看來,骷髏劍主定非良善易與之人……”

    鄒雷道:“石兄雖埋名隱世,但對武林局勢瞭如指掌,可見石兄亦有心人,但你我懼是垂暮之年,有心無力為之奈何?”

    石誠望了符孟皋一眼,道:“人有非常之器,必有非常之功,你我以垂暮餘生,輔襄少俠以成大業如何?”

    符孟皋聞言惶恐答道:“在下只求恩仇了,武林之事,不願過問,何況德薄能淺,誤已誤人,百死莫贖。”

    石誠冷笑道:“少挾不知一身之恩仇,已牽涉整個武林麼?若少俠大仇為徽骷髏劍主籠絡,少挾武功雖高,以一人之力恐無法達成心願。”

    符孟皋不禁一怔道:“此話何解?”

    石誠道:“由老朽處境可知其他,當年汕靈潭合襲令尊堂之入,幾乎一半為七皇子重金賂酬相助行兇,事了後兇邪雖轉回居處,但無不發發自危,遁往他處,如老朽臆料不差。七皇子仍然搜冤當年其事兇邪,意在滅口,老朽如無少俠,必難保首領。”

    鄒雷道:“事隔多年,其他行兇之人未必不誅戮殆盡。”

    符孟皋面色黯然神傷,猛咬牙冷笑道:“倘在下擒住七皇子,以生死相脅,何愁大仇不報。”

    千面神儒石誠搖首道:“此乃下下之策,非但與事無補而且恐弄巧成拙,須知殺官如同造反,七皇子備位皇諸,若喪命少俠之手,天涯雖廣,少俠將無置身之處,反令真兇遙遙法外……”說著,咳了一聲道:“也許老朽說得不明白,若少俠將七皇子置之放死,大內必將牽怒整個武林,以一身之恩怨,累及千萬生靈,不獨冒者不為,少俠又於心何忍,大丈夫行事處身宜權衡輕重,何況令尊堂尚生死成迷。”

    符孟皋蔚然久之,抬面微笑道:“恩仇間容有商酌,但二位金玉之言,焉敢不聽,石老師,附近城鎖可有打造兵器良匠麼?”

    石誠略一沉吟道:“江陵城帽兒巷尾吳聾子打造兵器遠近馳名,選鐵之精,鑄制之工,湖廣無出其右。”

    符孟皋頷首道:“好,在下這就去江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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