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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石破天驚

    卻說安琪聞聽有腳步聲傳來,雖然內心吃驚,但神色仍然不動,他手掌腳心,行功突地加急,功力所匯,熱流更急,另一方面,他卻以“陰陽兩分極‘’的佛家妙法,毫不鬆懈地監查來人。

    細響在百丈之外發出之後,稍作停留,即又在八十丈左右發出,眨眼之間,已然逼至五十丈!三十丈!

    安琪算計著,而熱流奔放依舊,四股真氣,已歷盡“逆收”的“陰脈主管”,齊灌總紐血庫,王森心房一陣劇熱,熱流衡撞,引起此處恍如火燒,形同巨浪,而王森呼吸大為增急,太陽穴旁,汗水直淌。

    “咦!”

    這一聲“咦!”乃發自三十丈之外的來人,似乎,他一雙搜尋的眼光,已經發覺了安琪在三十丈佈置的一切。

    他可想不到這一聲“咦!”雖細若蚊鳴,但入安琪之耳,卻令安琪心頭之下,舒了一口氣!

    “原來此人直到近前方才有所見,眼光如此,武功不足道也。”

    安琪心想至此,乃不復將來人放在心上,仍傾全力為追魂秀士王森導元行功。

    此際洪流在總紐連轉之後,已轉入“陽脈主管”之道,循“順放”之數,節節暢流,穴穴暢通,順周身血液環遊之脈而行。

    追魂秀士王森知覺漸異,神忐已漸恢復,耳中陡間安琪傳音道:“緊守丹田……舒真元之氣,放總紐之血,氣驅血走,血隨氣行……”

    “左三陽屬手之經脈,如轉赴陰,引動雙臂之肌膚,痛楚必在難免,切莫怠忽,否則前功盡棄。”

    其言至此,果覺血液轉流,自“陽明大腸”,“太陽少腸”,“少陽三焦”轉行“厥陰肝經”,“太陽肺經”,“少陽心經”下際,雙臂肌膚,陡如油煎滾燙,幾乎每一個毛細孔都在爆炸,每一節骨骼都在破裂。

    突地,三十丈外,揚起了一連串鬼哭似地笑聲。洞深幽距,陣陣傳來,如萬千鬼怪魅魑,梟叫啾啾!

    王森陡聞此聲,心神猛震,全身真元,不由為之一縮,十二經脈曲活之血,竟齊齊騷動,亂進四下,不能壓抑!

    安琪神靈通心,王森一縮,他已警覺,慌忙腳、手齊發其勁,拼卻損耗自己內力,奮力壓住亂流,使之歸復,口氣一沉,含威說道:“泰山崩於前面色不變,為山九仞,且可功虧一簣?森哥哥,你定力頗強,為何在緊急關頭,竟不能把持。”

    這幾句話如當頭棒喝,追魂秀士王森聞言汗流失背,忙收斂心神,努力使自己陰陽調配,守關尋元,身外一切,付之不聞不問。

    就在這時,三十丈之外的笑聲,已由輕蔑而變憤怒,怒吼中間夾著陣陣咒罵與囂叫:“桃花居士!你這狗孃養的,本教教主好意請你上山,你卻弄什麼玄虛,擺佈了‘一線天’。又覆在此……”

    “好畜牲,居然也行兵佈陣起來,老子非把它踏平……”

    安琪以“陰陽兩分極”之絕世功學,對來人漫罵聽得清清楚楚。不禁微“哼!”了一聲,決心把剛才的怨氣,發作在來人身上。

    來人一陣漫罵之後,竟出雙掌,陡然揮發,只聽得“轟隆!”“轟隆!”撼天動地,迭傳而至!

    安琪心中暗笑道:“少爺擺佈這些巨石,重達千斤,小的也不少於五百餘斤,六、七十塊,夠你打一會的,哈哈!”

    原來安琪一入此洞,雙掌隨揮,處處堆立的巨石,集於三十丈之處,成一巨牆,來人不察於此,竟使出吃乳力氣,打得石屑紛飛。但累得氣喘如牛,卻只打碎了一塊巨石,道仍未通。於是決心傾全身之力,將巨石推出洞外!

    安琪漸覺石牆已被逼回,二十丈左右,十五丈左右,十丈之距……

    追魂秀士王森又開始有點把持不定,然而,此際行功最為緊要,稍一失常,就要前功盡失。

    在其雙臂之間,酷熱之氣,早已消逝無餘,陰陽經脈,已漸漸吻合,血液雖未通暢,然真氣已稍能採驪宮,進端末,只要他追魂秀士王森能按原先定力行功運元,即可暢其所流。

    然而王森卻在此時,又被石破天驚的霹靂之聲,撼動心神,無法把握!

    假桃花居士安琪運功受阻,立又覺到王森失態,欲待發話,卻苦於巨響淹沒一切聲響,於是雙手陡地一攏,王森被勢所引,手掌亦合,安琪乘勢撥出左間姆、食兩指,抵王森左掌掌心,另三指仍抵王森右掌,迅出右掌,疾奔王森“百匯”主穴貼住,奮力一提,真氣如汪洋大江洪流,挾洶湧巨濤之勢,奔馳而下。

    就在安琪手掌易位之際,驀地,石牆突然發出一陣尖銳磨擦之音,刺耳驚心,蕩魂動魄,陡然暴退二丈左右,距安琪所處之地,僅留七丈!

    六丈!

    已至五丈!

    安琪定力再高,在緊要關頭,已不容他再無動於衷!

    倏然,一個奇異決定,閃電般地掠過他的腦海!

    “勝敗成毀,在此一舉!”

    心念甫定,雙臂突然一舉,含勁極重,疾向王森雙腳膝擊去,同時,右掌五指一收一放,但聞得王森驚叫一聲:“哎呀!”全身為之怔然一凜,真氣緊縮,神態猛地清醒起來。

    安琪一舉得機,更不怠慢,口中傳聲“我要抽掌破敵了,好自為之,莫再迷神!”

    一言說罷,突撒左掌,內勁猛運,五指倏展,翻揮而去,“袖裡乾坤”中蓄足“一轉乾坤浩然罡氣”,迎面打出!

    “碰訇!”

    巨響陡生,王森耳聞“吱吱——”直響,聽覺如失。

    數丈石牆,在“袖裡乾坤”一擊之下,生生被逼裂一道寬約四尺左右的裂隙。對面來人,陡遇巨震,欲行閃避,已嫌太遲,慘叫聲起,人被撞出十丈之外!

    饒是他功夫高強,臨危不亂,身在虛空,猛然一躬,左右雙臂,疾揮而起,將逼近之石塊撥開,同時,亦借其勢,緩和反潛之力,使軀體慢慢降落。

    待他身形一落,只見他雙眼一睜,兇光暴露,怒喝道:“桃花居士,狗孃養的,老太爺是掌託崑崙,指穿天山的鎮三峽哈里曼,你既佈下石陣,為何膽小如鼠,躲在暗處,鬼鬼崇崇稱何好漢,有膽量,出來與老太爺大戰三百合!”

    “哼!三百合?”

    自稱掌託崑崙,指穿天山的鎮三峽哈里曼,正在大放獗詞之際,突聞這聲冷峻的聲音,忙循聲望去,只見黑暗之處,兩道劍氣般的神光,在數丈之外閃耀。

    哈里曼一見之下,神魂一凜,但他畢竟有幾分功力,猛吞下一口口水,暴喝一聲:“慕容蘭絮,休得裝神扮鬼,看掌!”手掌翻處,如同狂風暴雨,疾奔寒星隱現之處打去!

    安琪面含微笑,身形已側,橫移一丈。

    哈里曼一擊不中,猛哼一聲,逼近七、八尺,雙掌一拱,罡風如雲湧雷動,波濤洶湧,又向安琪立身處打來。

    假桃花居士慕容蘭絮的安琪,見其不知進退,心頭火起,暗運八成功力於左臂五指之內,洪喝一聲:“著掌!”,聲到勁至,疾如擊電,竟突過哈里曼兇猛勁氣,點向胸前“幽門”、“通谷”兩穴而至!

    鎮三峽哈里曼心頭大驚,忙一閃身,疾收掌勁,朝前緊封,固守全身上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誰知假桃花居士安琪,早已惱其謂“掌託崑崙”,“指穿天山”等有汙師門“武林三聖”居住之地的狂言,存心讓他吃苦,一掌甫出,寬袖即發,口中暴喝一聲道:“哈里曼!你受用吧!”

    哈里曼一聽話意不善,正欲問避,陡覺一股無形罡氣,撞在前胸,全身一震,喉間突一鹹,一口鮮血噴出,慘叫一聲,身形倏轉,急翻身向後逃去!

    追魂秀士王森,此時已覺血脈暢通,口角一動,倏見假桃花居士猛出雙手,在其兩肩以下,奮力一扯,王森陡覺痛徹心脾,正想出聲,安琪卻將一樣東西納入懷內,另出一物,塞在他的手裡,口中傳音道:“取出銀筒,可安然出山,會合香妹妹等人,再為琪弟弟作後援,強敵已至,不可延遲!”

    其言甫畢,王森未及詢問,已見安琪兩肩一抖,身如飛雲,直入幽洞深處!

    追魂秀士王森叫聲:“琪弟弟!”不見迴響,正自納悶之際。驚聽一聲怒叱,發自幽洞數十丈之外,王森暗喝:“不好!”身子一動,朝前急馳而去!

    卻說安琪擊傷鎮三峽哈里曼之後,一見王森療治工作已經完成,乃奮力扯下手臂外皮,伸手入懷,將“銀筒”納其手中,交代幾句,即朝幽洞馳去!

    追魂秀士王森陡然一怔,呼叫不見回答,知其去遠,方欲觀察手臂之際,驀聽一聲怒叱,發自數十丈之外的幽洞深處,聲音分明是安琪語調,他心懸安琪安危,身子一動,朝前急馳而去。

    然而,當追魂秀士王森馳達幽洞之時,突然寒光萬道,映入眼簾,使之吃驚非小!細細觀之,離洞口僅一丈左右,岩石齊刷刷切斷,只見下面激波漣漣,浪花四濺,一個巨湖,橫阻其前。

    安琪竟在此處神秘失蹤!

    王森昂首四望,周圍聳山峻嶺環抱,而均至此斷然切開,下臨深淵,水天連接。於是,他心中暗想:“也許琪弟弟追趕強敵,望峰林間之密林而去了。”

    想至此,猛然省悟適才琪弟弟交與自己一個銀筒,不知何物,乃低頭細看,誰知一看之下,喜出望外,原來他的一雙猿臂,竟似脫下一層皮似的,白毛盡脫,厚皮全去,利爪皆離,變成一雙紅潤健康的玉臂!

    王森歡喜之餘,忙又打量手中的銀筒,卻見銀筒中有拇指般大小的圓孔,光亮可鑑,然卻瞧不出有何異樣。

    他把玩片刻,心中狐疑越大,暗念:“琪弟弟所言,持此可安然轉出哀牢山,卻為何沒甚出奇處呢?”

    追魂秀士王森乃將銀筒提起,對著太陽,眼望筒管看去,銀筒中孔在日光映照之下,竟出現:“銀筒為記,可入敞山”,八個螞蟻大小的字樣,刻在筒孔之內。

    這一發現,使追魂秀士精神陡然振奮,驀然,他雙眉一挑,喝一聲“走!”身形已起,直出幽洞之外,下臨迷霧雲海,正是“一線天”天險之處,眼見雲霧飄渺,冷風凝寒,仍然開眼打量四周,當他目觸“一線天”三個指劃而成的巨字時,驀聞底下有廝殺叱吒之聲,王森雙臂一分,鼓勁雙袖之間,拂拂生風,緩和下降之勢,緩緩瀉落,直到八丈左右時,已看清下面峽谷以外的廣場上,兩團人影,急追疾撲,撲鬥正驟。

    王森居高臨下,瞧得清清楚楚,鬥場中那個身材魁梧,面如燻棗,掌風勁健者是白X幫總舵主無名叟,對方那位紫袈裟,長眉細目,中等身材乃南天竺和尚摩哈,另有兩位場外觀陣之人,一為白衣道姑打扮的眇仙娘陸翠蘭,另一妙齡女郎,美豔如仙,秀髮披肩,乃失蹤甚久的月殿嫦娥冷豔香姑娘。

    在安琪辭別仨人,獨入虎穴之後,彼等仨人乃依安琪之言,欲出哀牢山外。怎奈月殿嫦娥冷豔香心懸郎君安危,一步三顧,粉臉含愁,竺任豪目睹其情,心有不忍,遂與眇仙娘商量。陸翠蘭此時心疼愛女,也就將安琪告誡之言放諸腦後,加之兩老對“七絕陣”受困耿耿於懷,也想就機殺他幾個煞心中怒火,於是仨人重上哀牢。

    仨人急飛急馳,翻崗越嶺,恍如星飛丸墜,瞬息之間,已越過數座山嶺,前七關原被安琪闖過而不加過問,此際仨人慾渡,可就沒那麼簡單,一照面,即被明擋暗襲,打得不亦樂乎。

    然而無名叟、眇仙娘夫婦何許人也,月殿嫦娥冷豔香出困後受安琪暗運玄功灌注內力,說不得一路上斬關奪將,掃清多少路障,眼見千辛萬苦,終於又來到“砂溝”之前。

    “砂溝”鎮守者摩哈和尚,受了假桃花居士一肚子悶氣,正沒處發洩,剛好仨人來到,於是一場惡鬥立刻展開,竺任豪與摩哈棋逢對手,恰多逞平生之學,直殺得霧慘雲愁,那摩哈和尚久戰江南梟雄不下,怒氣益熾,正想以南天竺絕門奇功取勝之際,驀覺頂門如同狂飆疾掃,心中一驚,急一斜身,“脫袍讓位”,飄出鬥圈之外,回眸望去,原來是王森自“一線天”飛竄降下!

    王森乍自“一線天”而降,無名叟仨人驚多於喜,王森功力,彼等所悉,而“一線天”非無名叟之所能超越者,怎的王森能安然而降?

    此際追魂秀士王森足甫立地,來不及與無名叟等見禮,先一回身,雙手長揖道:“摩哈長老佛安,在下追魂秀士王森,這廂有禮了。”

    摩哈和尚在旁正打量王森,見他以禮相稱,不敢怠慢,忙合什宣聲佛號道:“豈敢,豈敢,施主……”

    他說至此,忽然瞥見王森手中銀光燦爛,一雙閃電般眼光,不由注意其物,王森聽他忽而不往下說,心知其意,乃將手中“銀筒”高舉過頭,念笑向摩哈和尚說話:“在下有不情之請,未知摩哈長老,可見‘銀筒’之面否?”

    摩哈和尚聞言,忙不迭答道:“睹物如令出,摩哈何人,豈敢不恭敬從命,施主但說無妨。”

    王森笑容一斂,手指無名叟仨人道:“在下擬請摩哈長老暫移佛足,開‘砂溝’之一角使此仨人入內,未知長老肯否?”

    摩哈和尚聞聲變色,沉聲說道:“施主,照理貧僧應予從命,但‘砂溝’目下已經佈置,處處埋有機關,專候中原諸老浮步而過,其間曾費貧僧數月光陰,如不慎而觸發,則貧僧前功盡棄,除照教規伏罪之外,又得重新佈置,施主手持本教信物,量必本教嘉賓,萬望莫使貧僧為難。”

    王森聞言,未及答話,那邊竺任豪早已按捺不住,正欲踏步上前,王森急急使個眼色,一邊含笑向摩哈和尚道:“長老體怒,既不允在下所請,即令彼等折回山外吧!在下與彼等有一面之識,權當引導,不知長者可肯高抬貴手?”

    摩哈和尚本想截獲仨人請功,但礙在王森手中“銀筒”,只得做個順水人情,故意呵呵大笑道:“施主持令而問,貧僧敢不從命。”

    說畢之後,身形乍轉,僧袖一拂,身如閒鶴,浮步往“砂溝”而入。

    這裡王森回頭對仨人道:“此處非說話處,趕快下山,書生有話告知。”

    說畢,當先縱身而起,無名叟等仨人只得跟蹤而下。王森以“銀筒”持有之權,將仨人帶出哀牢山外。方將安琪以孤獨老人的面目,撈走自己,直到重新以桃花居士之面目,與自己相見始末,原原本本的敘述出來,最後並說:“以森羅地闕主人翁之言,琪弟目前功力,已超過當年玉面潘安介雲山傲視江湖之能耐,雖孤身入迷宮,毀敵固非易事,而敵人慾勝之,亦一難事,況且有他在內接應,想來無事。我等儘可放心。”

    王森稍作一頓又道:“琪弟以‘銀筒’交付於在下,以書生爺忖之,中秋之前,甚可充分利用,琪弟弟並暗示他人莫再入山,輕身涉險,打草驚蛇,反增麻煩,所以,在下決意擺脫摩哈禿驢的糾纏,重出哀牢山,待中秋期屆,會合中原諸老,再圖大舉進入,總舵主以為如何?”

    竺任豪聞知當年第一魔頭玉面潘安介雲山重現人世,心甚不解,經王森簡練扼要一說,方始明白,於是,月殿嫦娥冷豔香在仨人勸說之下,方才放棄入山找尋安琪的打算與無名叟等人一齊出山,投住新平鎮上的一家“昇平老客棧”,安心等待中秋期屆,再持“銀筒”入哀牢山一斗群魔。

    且按下無名叟諸人不表,再說安琪。原來安琪將“銀筒”交付追魂秀士王森之際,耳中已聞得輕微聲息,於是暗提真氣,身如幽靈,點塵不驚,人已離原地數十丈外,循聲追去。轉眼間,追出洞外,眼觸外界,乍然一亮,倏覺一條黑影,恍如遊絲,疾投眼前密林而沒。

    輕功絕頂的安琪,怎肯讓來人輕易地在他眼界消失,冷笑一聲,振衣而起!

    然而當他身形甫動之際,倏見眼前景象,突生變化:原來眼前一片舉目無邊的密林,突然間狂風大作,灰塵蔽天,俟灰塵稍澄,密林竟不知隱往何處,眼前卻現出巨浪濤天的汪洋大海!

    安琪目睹異狀心中早已瞭然,不由喝道:“五行奇門遁甲之術!雖謂能奪天地造化,其實不過由心生魔,魔中生幻,幻化變異障眼而已,騙別個猶可,要想騙桃花居士慕容蘭絮,恐非易事!”

    言畢宏笑陡起,身化淡紅虹影,疾飛而起,猛投汪洋而入!

    說也奇怪,就在他電般身影,一降至海面之時,倏然,一道黑影,疾射而出,而汪洋大海,卻在此際,乍變成金碧輝煌的黃金世界!安琪雙眼,神光為奪。

    安琪明知這是五行變化,有心破之而不知陣勢核心所在,好在自己不懼其中厲害,加之自己存心偽裝以察迷宮究竟,故乃澄心靜處,打量來人。

    在其二丈餘遠的面前,站立一位梟笑連連的老怪物,此人滿頭白髮,一臉皺紋,全身黑眼,手持一支鳩頭拐,瘦指如鉤,黑黝可怕,正是當年手下敗將,北塔山的黑風老怪!

    當下黑風老怪亦識得來者乃天下至淫的桃花居士慕容蘭絮,乃策拐而進,露出一排黃豆般的怪齒,梟笑兩聲,朝假桃花居士說道:“久違了,慕客居士,近日可好?”

    假桃花居士安琪,目睹醜狀,陡覺一陣噁心,差點發嘔,只得佯作一揖道:“黑風婆婆,數年不見,怎在此地當起鎮關大將軍來了,哈哈哈哈,在下有事與風流書生一會,不及敘舊,權且別過,恕罪,恕罪。”

    不料他方自一動,黑風老怪竟如同幽靈一般,疾駛其前,鳩頭拐一揮,橫阻其前:“慕容居士,縱使你懂得五行正反循行之道,但處身此地,卻非你功力所逮,再說,此處由我黑風婆守之,恐怕容不得你任意來去。”

    假桃花居士一聽,立將臉色一沉道:“在下受風流書生及紅粉骷髏禮遇,難道你這位守關大將,未曾接到黑麵孔雀江碧姑娘所傳之令嗎?抑或是你想……”

    “住口!江碧那小蹄子有甚道行,敢下令於我黑風!”

    “哈哈哈哈!如此說來,原來是黑風婆婆有意留難,存心試試在下的‘合歡氳氣’,和‘桃花瘴’的滋味了!”

    黑風老怪老臉一紅,羞慚成怒,梟叫一聲刺耳的怪響,兇光畢露道:“無恥猴崽子,竟敢吃起老孃豆腐,著!”

    惡狠狠舉起手中鳩頭拐,一招“撥雲劍霧”,挾咻咻破空之聲,疾朝假桃花居士當頭劈下!

    安琪心知黑風老怪之鳩頭拐內藏有絕毒毛針,穿皮循脈,見肉必死,不敢怠慢,腳下使勁,滑出一丈餘外,施身發掌,出招似電,倏指對方咽喉而去。

    黑風老怪心忌“合歡氳氣”和“桃花瘴”厲害,急收鳩頭拐,手指陡出,鼓起“黑風煞掌”八成功力,配合“螳螂爪”毒功,五道黑氣,如墨魚逞威,隱射“桃花居士”當胸及掌,一時腥風毒氣,盪漾全場。

    安琪心中大怒。他存心除去這個老怪,故其掌勁指風,挾無比威勢而至之際,臂間一抖,“袖裡乾坤”罡氣,陡然震發,只見波濤洶湧,恍似天崩地裂,急驟無儔地猛向黑風老怪撞去。

    這一下,把個黑風老怪逼得連退數丈!

    黑風老怪惱羞成怒,只見她猛然一偏身,咽喉內“咯咯咯咯!”一陣梟笑,繼而手指陡然一壓,招出“鳳凰三點頭”,拐端鳩首上的尖嘴突開,“絕毒毛針”恍如漫天飛而,遍灑而下,左手更不怠慢,又是一記“黑風煞氣”打去!

    安琪眼見黑風老怪使出看家暗器,不禁狂笑一聲道:“黑風老怪,你竟敢使毒,呸!”

    聲如巨雷,心念已動,“一轉乾坤浩然罡氣”猛然振發,只聽得“碰訇!”一聲問響,間夾著黑風老怪悠長慘叫,即時銀針紛飛,人影迸退,巨風立止,聲息全無!數以千計的毒針在金光映射下光亮霍霍!

    此際的黑風老怪,口吐鮮血,神色慘白,右手緊撫左肩,左臂已被“一轉乾坤浩然罡氣”震得肉裂骨碎,鮮血淋漓!只見他此時強自從地上掙扎而起,踉蹌兩步,用極其惡毒的眼光,嘶啞的聲音嚎叫道:“你不是桃花居士,你不……不是慕容蘭絮!你……你是誰?

    “你想偽裝桃花居士的面目,混……混入迷宮嗎?哼!你……你必是神……神儒聖者所……”

    “哈哈哈哈!”

    假桃花居士安琪不得不佩服黑風老怪的眼力。索性朗笑點頭道:“黑風老怪!你倒很聰明,竟然識得‘一轉乾坤浩然罡氣’的厲害,不過,少爺有興裝神扮鬼,恩師卻不屑為之,你該覺悟了吧!”

    黑風老怪陡聽此言,連退數步,手指安琪:“你是安琪小子裝扮的?”

    假桃花居士安琪笑應道:“你既識得少爺真面目,少爺可留你不得,好好受死吧?”

    安琪言畢,雙臂陡起,倏見黑風老怪立於原地,瞭然不懼。安琪不覺稍怔,卻聞黑風老怪嘿嘿連聲道:“安小子!你再也料不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黑風老婆婆要你立斃!”

    假桃花居士安琪,強敵至背而不自知,腦海裡“轟”的一聲,全身涼了半截,顧不得傷殺黑風老怪,雙臂一翻,飄身乍轉,一看來人為誰!

    然而當他方一翻身之際,倏覺腳下一軟,全身猛然沉淪而下,安琪急怒交加,暴喝一聲,雙袖急揮,身形急墜疾沉,卻聞黑風老怪慘叫之聲,悠悠長曳,漸趨消失,自己欲持挺身,誰知手臂一舉,倏然撞發出一聲巨震,一條黑影,當頭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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