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勢造英雄,英雄造時勢。
“鄱陽王”南宮智人利用連下三天的豪雨,趁着風雨交加的夜晚,發動空前猛烈的叛亂行動。
接着黃河、長江彙集的洪流,同時在幾處崩塌的河道,衝破堤防氾濫成災。
天災、人禍同時爆發,讓嚴陣以待的京城諸公慌了手腳,不知如何是好。
皇上半夜獲訊之後,立刻召見大臣召開緊急會議。
“胡氏餘孽勾結東洋倭寇造反,簡直膽大包天,朕絕不容許這羣亂民為所欲為,眾位愛卿可有良策?”
殿上眾臣面面相覷,卻不發一言。
皇上見狀,濃眉一皺神色不悦道:“養兵千日用在一時,眾卿都是天下精英,竟無良策供朕安邦定國?”
眾大臣一聽,個個臉色大變。
忠勇侯越眾而出道:“啓稟皇上,臣以為花統領才智過人,必能消滅叛臣亂黨,正是安邦定國的唯一人選。”
兵部尚書也挺身保薦道:“啓稟皇上,花統領確是最佳人選。”
皇上濃眉一挑道:“除他之外,滿朝文武百官之中,眾臣就再也推不出人選嗎?”
一番重話,昕得滿朝文武百官臉色大變,相顧失色。
皇上見他們襟若寒蟬的模樣,更是生氣,忍不住道:“林大人!你掌管兵部多年,培植捍衞國土、統御千軍的將帥,便是你的職責之一,難道這廟堂之上,竟無一人可以取代花統領?”
兵部尚書臉色連變道:“皇上息怒,實因胡氏餘孽乃是江湖匪類之所聚,不同於外藩入侵,因此……”
皇上冷肅的道:“因此……你就可以推諉責任了?”
“撲通!”一聲。
兵郡尚書已面如死灰,汗如雨下的顫聲道:“罪臣不敢。”
皇上冷哼道:“看來你已經無法應付當前內憂外患的局面,不如退休養老,讓足以勝任的賢能之士接替,以贖你怠惰職守之死罪。”
兵部尚書老淚縱橫的摘下烏紗帽,顫抖着身軀叩頭道:“叩謝皇上不殺之恩,微臣立即交出印信,告老還鄉。”
皇上餘怒未消的喝道:“退朝!”
説完轉身離殿,丟下目瞪口呆的文武百官不知所措。
拂曉時分,正在西山別墅享受蜜月假期的的花生與鐵扇公主二人,已得知皇上震怒的消息,兩人立刻收拾行李返宮面聖。
“你們難得有假休息,怎不好好的放開心懷暢遊山水,卻為了這麼點小事特地趕回?”
皇上一見他們返回,心下雖然暗喜,表面卻佯做不以為然的表情。
鐵扇公主見皇上面露詭笑的神情,立即恍悟的撲入皇上懷中,不依的嬌嗔道:“爺爺您好壞,明明是您派桂公公向我們通風報訊,目的就是要叫我們回來協助善後,現在又講這種風涼話。”
皇上愛憐的呵呵大笑道:“沒憑沒據的,你怎能認定是朕所指使?”
鐵扇公主瞄眼道:“如果爺爺沒有這個意思,何必逼遇林大人呢?分明想把這個燙手山芋丟給我們,可是礙於各人職權的不同,怕我們顧及朝綱無法放手而為,唯一的解決之道,便是令林大人辭去兵部,免去他人閒言閒語,對不對呀?”
皇上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真不愧是朕的首席軍師,朕的這點心思,也瞞不過你。”
鐵扇公主輕哼道:“首席軍師有什麼用?管的事情繁多不説,事情辦成了,一不能居功,二不能領賞,簡直比牛還累人,人家早就不想幹了。”
皇上忙道:“以前你不是幹得起勁嗎?現在怎麼突然反悔了?”
鐵扇公主俏臉微紅,看了花生一眼,羞赫道:“人家累了嘛!”
皇上見狀,恍然一笑道:“依朕看來,你倒不是累了,而是見異思遷,想跳槽換東家倒是真的。”
鐵扇公主大羞,立刻嘟起嘴不停向皇上撒嬌。
看着皇上父女兩人的天倫之樂,不禁讓花生大為羨慕,尤其看見鐵扇公主撒嬌時的可愛嬌態,更是叫他看得如痴如迷。
好不容易等到鬧劇收場,皇上立刻神情嚴肅的道:“若蘭的猜測沒錯,對於正規的戰事,林愛卿足以應付任何外患,唯有對付江湖匪類的內亂,他便顯得捉襟見肘無以應對,所以,朕逼他辭官退休,完全是一片善念,以免他擔負擔勝敗的重責大任,一旦不幸挫敗,治他死罪事小,誤了國家社稷的安危事大。”
“因此,朕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決定將這件平亂的大事交託給你,況且這次的禍源來自胡氏餘孽,等於是你錦衣衞鏟奸除惡的職責延伸,對你而言,並無任何障礙與隔閡的問題。”
“朕相信憑你的才幹,絕對不會令朕失望才對,等你凱旋掃來之後,正式接掌兵部龍頭,便沒有人敢講閒話了。”
鐵扇公主驚喜的叫道:“兵部?爺爺是要附馬接替林大人的職位嗎?”
“不錯!”
鐵扇公主大喜過望的拉着花生叩謝不迭。
事態緊迫,十萬火急。
沒多久,花生便單槍匹馬的上路了。
※※※※兵家有云:“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雖有錦衣衞密探的詳細軍情報告,花生仍決定親自前往一探究竟,以評估雙方的虛實優劣。
一路上,難民潮多如過江之鯽,前仆後繼,一波接着一波人人臉上掛滿驚恐無助的神色,簡直苦不堪言。
所幸花生借調的燕王府兵馬,充分的發揮了伏兵的作用,總算阻擋了湖匪的攻勢,以維持長江兩岸南北對峙局面。
花生潛入江南敵營,街道的殘破景象與昔日的繁華,簡直如天壤之別。
尤其是來不及逃離災區的平民百姓,宛如生活在水深火熱的地獄中,驚叫與哀嚎聲時有所聞,一些令人髮指的犯罪事實正在進行着,完全處於無政府狀態中。
面對這種慘況,花生立刻加快趕往敵陣中樞——南宮世家。
那裏不僅有他急欲緝捕的元兇——南宮智人,更有他朝思暮想的人兒——南宮玉珊。
儘管南宮世家內外警戒森嚴,對於知道密道入口的花生而言,完全形同虛設一般,讓他直入中樞如入無人之境,輕而易舉的潛至南宮玉珊的閨房。
剛潛至密道口,便聽見一陣衰泣聲傳來。
花生聞聲色變,再也顧不得利害,連忙衝出密道。
乍見一道人影由榻下衝出,可把榻上悲泣的三女嚇了一大跳。
“誰!好大的膽子,竟敢……”
“珊妹!是我。”
已經身懷六甲的南宮玉珊忍不住驚喜道:“生哥!你怎麼……”
忽然瞥見身邊的蕭慧君似笑非笑神情,不禁俏臉一紅,含羞帶怯的介紹道:“生哥!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家母。”
花生這才明白中年美婦的身分,連忙恭敬行禮道:“小婿花生叩見岳母大人金安。”
蕭慧君見他大禮拜見,心中暗贊他的謙虛有禮,欣慰道:“賢婿請起。”
南宮玉珊一見氣氛不錯!不由安心不少,正想繼續為花生介紹一旁的少女,卻見她呆望着花生不言不語,一怔之下,立刻若有所悟的輕拉一下蕭慧君,語帶神秘的笑道:“娘!您看萍妹……”
蕭慧君轉頭一看,不禁又驚又喜,深知小女驕傲自負,眼高於頂的個性,不是才貌出眾的青年才俊,休想她會理睬你,如要獲得她的青睞,更是難上加難。
原以為嫁女無望的她,竟意外發現事情有了轉機,叫她又是驚奇又是欣喜。
自己心愛的寶貝女兒竟同時愛上同一人。
蕭慧君會心一笑道:“生兒!她就是珊兒的同胞雙生妹妹玉萍,如果不是珊兒身懷六甲瞞不住人,光憑外貌保證你一定會搞混,認不出她們姊妹倆誰是誰來。”
花生無限驚異的讚歎:“上天造物之神奇,實在令人匪夷所思,珊妹的豔麗在萍妹身上一樣表露無遺,如果不是珊妹有孕在身,多了一份成熟嫵媚,小婿實在無法分辨出來。”
南宮玉萍興奮得嬌叫道:“生哥!想分辨我們可不容易,除家母之外,就算是親如父兄的關係,也不能一窺其中的奧秘。”
蕭慧君忍不住斥道:“萍兒!你該叫姊夫才對,怎能如此沒大沒小的。”
南宮玉萍嘟嘴不依道:“人家覺得叫生哥比較親切嘛!”
南宮玉珊笑道:“娘!萍妹這麼叫並無不妥之處,您又何必計較這些稱呼。”
蕭慧君皺眉道:“怎麼連你也跟着胡鬧起來?這是倫常的基本禮貌,難道你都忘了?”
南宮玉珊意有所指的笑道:“女兒沒忘,倒是娘忘了爺爺六十大壽時,武當長老‘神機妙算’長春子前輩為女兒卜卦所得到的七星伴月。”
蕭慧君聽了便怔住了,又瞥見南宮玉萍嬌羞不勝的羞態,不禁恍然笑道:“原來如此,果然是娘老糊塗給忘了。”
花生好奇問道:“這七星伴月究竟是什麼意思?”
南宮玉珊瞪了他一眼道:“才不告訴你呢!免得你得了便宜又賣乖。”
花生不在意的笑道:“你不説沒關係,萍妹好講話,我問她一樣……”
“你別問我,我完全不知道。”
南宮玉萍已滿臉飛霞的逃了出去。
花生愕然問道:“有誰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南宮玉珊埋怨的道:“看你做的好事?害得萍妹連房裏都待不住了。”
蕭慧君看花生一臉無辜的表情,不忍道:“珊兒別再鬧了,免得發生誤會對大家都不好。”
南宮玉珊嚇了一跳,不敢再多言。
花生鬆了一口氣道:“剛才我在地道內,似乎聽見房中有哭泣聲,故而匆忙闖入,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二女聽他這一問,臉色立刻轉趨悲悽。
“爹爹、二孃、大哥都先後過世了。”
花生心中嚇了一跳,忙道:“怎會發生這種事?”
蕭慧君搖頭悲嘆道:“只怪家門不幸,才會遭此報應,不過死者為大,所有恩恩怨怨都該隨之煙消雲散,我們不宜再論斷死人的是非。”
“是。”
“走吧!你是南宮家的乘龍快婿,本該大大方方的由正門拜見才對,卻像小偷一樣鑽地道潛入少女閨房,實在太不像話,不過,念你初犯,這次就原諒你,還不快隨我去拜見尊長。”
“是!小婿遵命。”
南宮玉珊聽母親這麼説欣喜若狂,眼看心懸多時的婚姻大事,即將塵埃落定,怎不叫她心花怒放?行進之間,偶遇四人一組的巡邏隊穿梭不息,明暗崗哨更是多得不勝枚舉,戒備嚴密,氣氛緊張。
花生暗察許久,認為佈哨之人實在高明,明暗虛實相互呼應,防守得水泄不通,外敵想要強攻,必將付出慘重代價,忽聽前方吵雜爭辯聲大作。
蕭慧君柳眉一皺道:“你們在這裏稍候,為娘去去就來。”一説完,便匆匆忙忙的行去。
南宮玉珊輕哼道:“一定是二叔和爺爺又在吵架了。”
花生故做不知情道:“他們在吵什麼?”
“這……”
“你要是不方便説,我就不問了。”
“生哥你別生氣,不是我信你不過,而是怕你知道真相之後,會看不起我。”
“胡説!夫妻本是同林鳥,誰敢輕視你,如同輕視我一樣,我絕不容許這種人存在。”
南宮玉珊感動的哭倒在花生懷裏,不顧旁人的異樣眼光,激動得狂吻着花生的臉頰。
花生料不到她會反應如此激烈,正不知所措,忽見大廳奔來一名侍女,連忙將她扶正。
“老爺有請姑爺入廳一敍。”
侍女道完一聲請,便轉身在前帶路。
花生一進大廳,心中不禁暗笑道:“真是冤家路窄。”
果見南宮智人一臉狐疑的向他凝視而來。
“孫婿花生拜見爺爺安好。”
南宮璧見他乖巧的大禮叩拜,不禁老懷大慰,哈哈一笑道:“生兒無須多禮,快快請起。”
花生稱謝站起,正猶豫該不該拜見南宮智人之際。
“你就是恃強玷污南宮妹妹成孕,姓花單名生的小淫賊嗎?”
花生見説話的俊美青年語調生硬,而且坐在南宮智人身側,心中恍悟的忖道:“活該你這東洋鬼倒黴,不但撈過了界,還敢觸我黴頭,簡直是自找死路。”
又見南宮璧面帶愕色,卻不便制止的尷尬表情,不禁怒極笑道:“你説什麼?你也有妹妹要與我成婚,還有寶藏送我發財?”
原已氣極欲泣的南宮玉珊聽了,不禁破泣而笑,毫不避諱的在花生的臉給了一個香吻。
“你……你少……做夢……我妹……貴為一國……公主……豈是你……這色狼所……能匹配的……”
俊美青年氣得跳腳,氣極敗壞的語無倫次。
南宮智人攔住俊美青年勸阻一陣,才不悦的道:“你怎能對貴賓這麼無禮,還不快向貴賓致歉。”
“你是……”
“你該稱我一聲二叔才對。”
“咦!江湖傳言南宮家男丁不旺,主人除了爺爺之外,無其他兄弟,你既稱是我二叔,但不知名諱如何稱呼?”
“這……”
花生心中冷笑,打定主意,只要他敢報出真名,便進一步讓他難堪到底。
南宮璧見狀,深怕隱密泄露連忙道:“他確是你岳父的二叔沒錯。”
花生暗叫了聲可惜,明知是胡説八道,卻不便明白點破,只好心有不甘的行禮,叫聲“二叔好”應付了事。
南宮智人悻悻的受禮,道:“你還不向貴賓賠禮!”
南宮玉珊才待不依,花生已搖頭道:“免談。”
南宮智人怔道:“你説什麼?你敢目無尊長,不聽長輩訓示。”
“是二叔的這位貴賓先出口傷人,喧賓奪主的辱及小婿,理該由他道歉賠禮才對。如果由小婿先認錯的話,小婿個人丟臉事小,以後南宮家的尊嚴又將置於何地?”
南宮智人聽得臉色大變,這才想起事情的嚴重性,又見南宮璧臉色鐵青,一語不發的表情,顯然已經氣到極點了,不禁慌了手腳,不知如何是好。
俊美青年已知情勢不利,便將心一橫道:“要小王向你這匹夫道歉,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否則免談。”
花生也不屑的冷笑道:“你這化外之民,自是不懂禮儀之邦的優良傳統,我才不稀罕你那半吊子的歉禮呢!”
“你……你這淫賊奪愛在先,又羞辱小王於後,新仇加上舊恨,不殺你誓不為人,你出來!看小王一刀送你上西天。”
南宮智人顯然對俊美青年的刀法深具信心,便語帶調侃的道:“看在珊丫頭的面子上,二叔不妨告訴你,他們東洋刀法大異於中原的技擊,可謂靜如止水、動如閃電,一旦發動攻勢,威力所及。擋者披靡,你如想活命,就趕緊道歉,愚叔還可為你説情,否則就只有死路一條。”
説完,便轉身步出。
南宮玉珊已急得哭了出來,不知所惜的泣道:“怎麼辦?都怪我不好,不如……”
花生微笑道:“你沒錯,而且我還要謝謝你替我隱瞞官方身分,否則情況遠比現在險惡多了。”
南宮玉珊憂急如焚道:“這時候你提這些做什麼?”
“因為我這趟出京,便是專程來對付這些倭寇。”
南宮玉珊怔道:“原來……”
“不錯!所以就算他不找我,我也不會放過他的。”
廣場上的俊美青年已不耐久等的喝道:“花生!你如果怕死,現在跪下來叩頭賠罪,小王還可以考慮留你一條生路。”
花生臉色一寒,輕拍南宮玉珊香肩,便緩緩抽出長劍步向廣場。
蕭慧君憂心忡忡道:“公公難道不設法阻止?無淪任何一方傷亡,我們都難以心安的。”
南宮璧凝重道:“你先定神以免亂了方寸,我自會衡量情況,必要時也會適時介入阻止,絕不會讓他們有所損傷,你只管放心吧!”
廣場上,俊美青年雙手緊捏武士長刀高舉放右胸前,兩眼似冷電般凝視着花生,不動如山。
在場之人全是武林高手,一眼便看出隱藏的兇險,任何風吹草動都將引發內斂的殺機。
詭譎莫測的氣氛,更加深南宮玉珊戒懼,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顫聲道:“爺爺!您看生哥的勝算如何?這場比試會不會危及生哥的生命?”
南宮璧神情沉重的道:“想不到這個年輕人的造詣竟然如此之高,東洋武學果真博大精深,不容吾等小窺。難怪百年來,沿海一帶的倭寇任憑朝廷派遣眾多高手圍剿,仍然無法消滅他們,原來如此。”
南宮玉珊聽得更是擔心,慌忙道:“那生哥豈不是……”
南宮璧臉色一變,沉聲喝道:“別再説了!”
刀光閃閃不停地旋轉,傳出飆飆刀嘯,人影急閃如幻。
花生的身軀便在排山倒海的刀光中淹沒。
“不!”
南宮玉珊慘叫一聲,頓時暈倒在蕭慧君的懷中。
南宮璧目光如灼的注視不語。
突然一聲金鐵交擊,“碎葡……”奔騰的煙塵中,一道黑影重重地摔倒地上。
南宮璧突然大叫:“不可!”
只見南宮智人怒衝衝的衝出,劍氣如虹的攻向身形未定的花生,事出突然毫無預警。
花生立即察覺危機來臨,卻來不及閃避,不禁臉色大變。
剎那間響起一聲沉叱,恍若焦雷悶響。
一道耀耀白虹,乍然八方分張,眩目電光迸射開來。
風雷聲殷殷,飛砂走石,勁氣四射,聲勢驚人。
“啊……”迷濛的塵埃中,傳出刺耳慘叫。
※※※※天快亮了,早起的人已經起來幹活。
“你們可以進來了。”
房門外正等得心急如焚的南宮玉珊第一個衝了進去。
“爺爺!他怎麼樣了?”
南宮璧拭去額頭上的汗水,笑了笑道:“這小子不錯!臨危不乩,竟能在絕境中碎劍自救,獲取九死一生的機會,只不過接連兩場硬仗下來,終於耗盡精元暈死過去。”
望着血跡斑斑暈迷不醒的花生,南宮玉珊心疼不已的泣道:“爺爺騙人,他如果是虛脱暈迷,怎會流那麼多的血?分明是身受重傷所致。”
“傻丫頭!血雖流了不少,卻都是一些皮肉之傷而已,不礙事的。”
“真的?”
“真是個傻丫頭,爺爺什麼時候騙過你。”
南宮玉珊終於破泣為笑,再也顧不得矜持,無比愛憐的照拂着暈迷的人兒。
蕭慧君卻憂愁的道:“可是他不但重創了倭國王子,就連二叔他……”
南宮璧臉色一沉道:“別提那畜牲。”
“是。”
“生兒已經手下留情了,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否則生兒也不會落得如此地步。”
“可是爹所中的毒……”
南宮璧輕嘆道:“你不是也搜過了嗎?那畜牲和倭國王子都沒有解藥,顯然解藥在那位未曾露面的公主身上。”
“那該怎麼辦呢?雙方已經兵刀相向,勢同水火,已經不可能再回頭重新合作,想要討取解藥,只有強奪一途,可是我們對這位公主卻一無所知,豈不是坐以待斃?”
“不錯!當前的唯一希望,便是等那畜牲良心發現,提供解藥的消息,否則的話,只好破釜沉舟和他們拚個同歸於盡了。”
“爹千萬別……”
“我知道,除非萬不得已,我也不希望這樣,只怪我不該有不臣之念,以致引狼入室,實在怨不得人。”
“爹別再自貴了,還是解決當前的困境要緊,那些東洋武士雖然全部伏誅,仍難保沒有其他奸細,果真如此,那位神秘公主必會有所舉動。”
“嗯!你的疑慮相當正確,我們的確不該掉以輕心,我必須加派人手防衞。”
“那生兒……”
南宮璧看了花生一眼,笑道:“他不會有事的,何況這裏有珊丫頭照顧,你又有什麼好擔心的?還是幫我召集大家共商抗敵大計要緊。”
蕭慧君這才放心的隨同南宮璧離去。
兩人離開後,南宮玉珊頓時如釋重負的依偎在花生身上,俏臉上盡是無限疼惜溢於言表。
不知過了多久,突聽長廊傳來輕巧的腳步聲。
南宮玉珊慌忙起身整裝,只見一名侍女應聲而入,不禁皺眉道:“誰叫你進來的?難道爺爺沒有交代病人需要休養,不準任何人來打擾?”
侍女端着一個瓷瓶而來,微笑道:“是老爺交代小婢將這瓶藥送來,要小姐讓姑爺服下。”
“哦!藥交給我,你可以下去休息了。”
侍女將藥交出同時,突然運指如疾點南宮玉珊穴道。
事出突然,南宮玉珊立刻伏倒,不禁變色喝道:“小蝶你幹什麼?”
小蝶冷冷一笑道:“如果不是你有孕在身,本公主絕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你們南宮家的人背信忘義出賣朋友,簡直罪該萬死。”
“公主?”
南宮玉珊臉色大變道:“你就是神秘的倭國公主?”
倭國公主得意一笑道:“不錯!想不到吧?”
“怎麼可能?你貴為一國公主豈會屈就一名侍女?一定是你化裝易容取代的,你究竟將小蝶怎樣了?”
倭國公主揚眉笑道:“多謝你的關心,本公主就是小蝶,沒有取代的必要。至於化妝易容嘛!你也是女人,應該瞭解女人愛美的天性,臉上抹些脂粉是常有的事,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你……你想怎麼樣?”
“問得好,本公主既不殺你,自然是要你傳口信了。”
“什麼口信?”
“告訴你爺爺,他想解藥的話,就立刻揮軍北上直取京城,否則的話,就等着毒發身亡吧!”
南宮玉珊咬牙道:“你這是借刀殺人,根本沒有給解藥的誠意。”
倭國公主故做訝然道:“咦!奪京稱帝不是你們南宮家的量大願望嗎?否則你們何必遠渡重洋邀請我們來?”
南宮玉珊頓時無言以對。
倭國公主輕笑一聲,抓起花生便走。
南宮玉珊見狀臉色一變,急道:“你幹什麼,不准你抓走他。”
倭國公主謔笑道:“你想阻止?”
南宮玉珊氣得想哭,心一急道:“你別忘了你兄長還在我們的手裏,想要他活命的話,就乖乖放下他。”
倭國公主突然呵呵大笑起來。
南宮玉珊不禁怔住了。
“傻妹妹。”
倭國公主丟下這句話,便笑着走了。
※※※※
“她沒有發瘋?”
南宮玉珊又怔住了。
蕭慧君急道:“那她為什麼不顧自己兄長的安危,反而只擄走生兒呢?”
南宮璧嘆道:“你們都太天真了,自古有哪個朝代沒有發生宮廷鬥爭,兄弟闔牆的醜事?倭國王子一死,她的地位立刻一步登天,成為一國之主,我們想用倭國王子的生命威脅她豈不是緣木求魚嗎?”
蕭慧君也呆住了。
“那該怎麼辦?”
南宮璧嘆息道:“事已至此,也沒有其他辦法好想,只好照她的吩咐,先揮兵進京,慢慢再設法救人了。”
南宮玉珊心中一急,突發驚人之語:“可是生哥是錦衣衞統領,我們一旦起兵造反,生哥又將如何自處?”
南宮璧聞言色變道:“當真?他不只是花家堡少主的身分而已?還有錦衣衞統領的身分?你們怎麼不早告訴我呢?”
南宮玉珊急得哭了起來。
黃香君看了蕭氏一眼,便跪下道:“請爹原諒,是愚媳自做主張不該隱瞞。”
眾女立刻跪地請罪。
南宮璧煩惱的叱道:“説!這是為什麼?”
黃香君低頭道:“爹還記得‘神機妙算’長春子前輩提過七星伴月一事否?”
“記得。”
“起先我們並不盡信,但幾年下來,上門提親的武林俊秀,都其名其妙的遭遇橫禍,個個非死即殘,逼得我們婚事告吹,更有江湖傳言説我們南宮家的女兒八字硬,命裏剋夫克子,從此無人敢再登門求親,讓我們不得不接受長春子前輩的説法。”
南宮璧皺眉道:“你提這些不相干的事做什麼?”
“可是,自從珊丫頭傳出喜訊開始,我們不但知道了生兒的身分,更珍惜這份乍盼已久的姻緣,生怕爹知道生兒的身份後,致使好事成空,才決意隱瞞,還請爹爹原諒。”
南宮璧沉默片刻,才嘆道:“你們都起來,你們顧慮得沒錯,今夜之前我如果知道生兒的官方身分,鐵定不可能答應她們的婚事。”
眾女大喜的起身,彼此以目光互相道賀不已。
黃香君又欣喜又憂愁的道:“可是眼前的難題又該如何解決?”
南宮璧不禁也苦惱沉思着。
柳美珍忽道:“不如以明修棧道,暗渡陳侖之計來應付。”
南宮璧看了她一眼,不禁釋然笑道:“都忘了你這位女諸葛了,快説你的計策吧!”
柳美珍輕笑道:“表面上我們先假裝揮兵進京,暗中派人送信給皇上,告知我們的困境,既可求援兼投誠,豈不是一舉兩得!”
南宮璧如釋重負的大笑道:“真是個妙計,我們就照你的計劃進行。”
隔天一大早,南宮璧立刻親自指揮兵馬操戈演練,作為戰鬥前的準備。
混亂中,一名不起眼的小廚已經往京城而去。
※※※※
當花生醒來的第一眼,便看見一個既美麗又嫵媚的少女,穿着若隱若現的薄紗,舉止幽雅的獨自小酌。
花生的視線立刻被她所吸引,她的一舉一動不但異於中原女子,就連盛酒茶盅也從未見過。
可是,這一切並未影響整體的美感,反而有相得益彰、互補互襯的效果。
他第一次體認到,原來泡茶也可以表現得像一幅畫、像一首詩,令人神往,令人痴迷。
少女似發現他巳醒來,只微微倩笑並他顧,仍專注於泡茶動作,直到泡完一盅茶,依然保持着跪姿恭敬的端至花生面前。
花生卻依然痴痴的呆望着她。
少女見狀,露出可愛笑容道:“你是怕我在茶中下毒而不敢喝,還是鼻子有毛病聞不出濃濃的茶香呢?”
花生苦笑道:“天知道我多想快點喝到你親手泡的甘泉!只不過手腳不聽話,全身上下酥軟無力,大概除了嘴巴之外,全都不管用了。”
少女“噗嗤!”一笑,嗔道:“胡説!還有你那雙色咪咪的眼珠子,盡在我身上飄來飄去的,再不知節制,我就要把它挖出來了。”
花生假裝害怕地閉上眼睛,嘆道:“論姿色公主長得國色天香,豔冠羣芳;論人才,公主才幹不讓須屑,文武雙全,實在不必佈施色相如此委屈自己,我早由你那充滿靈性的雙眸中明白一切。”
少女頓時大震,沉默一陣之後,才語帶顫抖道:“你明白了什麼?”
花生睜眼愛憐的凝視道:“我終於找到今生今世的至愛,如果我可以動的話,真想一輩子緊抱着你不放。”
少女再也忍不住激動的拍開花生的穴道,撲入他的懷中哀哀而泣。
花生也報以熱情的擁抱,火熱的雙唇飢渴吮吸着少女的櫻桃小口,良久良久……
“公主,我……”
“妾叫德川聖子,生哥可以稱呼我聖子。”
“聖子。”
“生哥。”
“天可憐見,總算讓我們化敵為友,有情人終成眷屬。”
“是的,當妾身第一眼看見你時,妾就知道生哥是我這一生所欲尋找的理想伴侶,只是彼此立場對立,不明你的心意之下,妾只好以茶道相試。”
“天下事無奇不有,如果不是我今日親眼所見,我絕不相信平淡無奇的泡茶過程,也可以發揮到如此至善至美的空靈境界。”
倭國公主美日一亮,激賞道:“生哥果然靈性過人,並未被華麗的表面工夫所迷惑,而能抓住茶道的精神層面,深入瞭解妾心裏所隱藏的情感。”
花生輕撫她的嬌面,深情款款道:“你像可人的小鳥依人,又像靈慧的解語花,我花生何德何能竟得到你的眷顧。”
倭國公主自負一笑道:“妾不自甘菲薄,自認是絕世美人,所謂美人難過英雄關,生哥是中原豪傑英雄,妾自當託附翼下,這是理所當然的!”
“説得好,不知美人可有良策化解當前亂局?”
“所謂打蛇打七寸,擒賊先擒王,只要將衞指揮史林賢捉拿就擒,便可以平定這場叛變。”
“什麼?這場叛亂的幕後首腦竟是林大人?”
“是的,他是胡宰相的全權代表,勾結‘鄱陽王’南宮智人狼狽為奸,同是這場禍乩的罪魁禍首。如今南宮智人與家兄在上次比武較技中被你重創成殘,已經成不了氣候,只要再將林賢捉拿歸案,這場兵災便可消滅無形。”
“聖子,我真的很抱歉,竟將大哥傷得那麼重。”
倭國公主欣然一笑道:“你叫我聖子,我聽了好高興,至於大哥的事,你別介意,大哥的個性狂傲自負,才能又低劣,仗着師傅教的絕世刀法,膽敢目空一切,真是不知死活,在部將眼中,他的地位還不如我這個女子呢!”
“這樣不太好吧!以後彼此都是一家人,這個心結不排解的話,你夾在中間不是難做人?”
倭國公主感動得輕泣道:“謝謝生哥為我設想得這麼周到,妾身真是受寵若驚,在我國,女人的地位就如同奴僕一樣低賤,男人不酷待女人已經不錯了,更別説為女人設想體貼,妾……妾實在太幸福了。”
花生聽了哭笑不得,輕拍香肩道:“你再哭下去就有人要忍不住衝進來了。”
倭國公主暗吃一驚,連忙止泣而起,疑懼道:“誰要衝進來?難道你另有安排伏兵接應?”
花生失笑道:“我是説你的手下聽見你哭哭啼啼的,誤以為我欺侮了你,怕……”
倭國公主破啼而笑道:“才不會呢!她們都是我的貼身侍衞,將來也是你的侍妾,尊敬都來不及,怎敢冒犯附馬呢?”
“什麼?她們也要跟着你進門。”
花生大驚小怪道:“她們究竟有多少人?”
倭國公主怔道:“她們是號稱十二金釵的宮廷女將,在我國是相當聞名的武士,以她們的身分地位和品貌條件,來匹配王孫公子都綽綽有餘,生哥千萬別心存輕視而嫌棄她們才好。”
花生聽她這麼説心知她誤會了,有點哭笑不得的道:“你誤會我了,我並沒有嫌棄她們的意思,而是人數太多太囂張,恐怕不大好吧!”
倭國公主釋然笑道:“原來如此,人確實多了一些,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她們都是妾的陪嫁,生哥如果不要她們,只有出家為尼一途,這樣反而害了她們。”
“萬萬不可如此!”
“那生哥就接納了她們吧!”
“這……好吧!”
倭國公主嗤嗤笑道:“你們都聽到了,現在可以安心吧?”
花生剛一怔,門外卻傳來一陣騷動,嬌羞的輕啐聲此起彼落,吵雜碎步聲漸漸遠去。
倭國公主瞪了他一眼道:“看你剛才可把她們嚇着了呢!”
花生苦笑不語。
倭國公主看了他一眼,俏臉微紅道:“你……你總該為妾介紹一下夫家的來歷吧!讓妾有個心理準備,才好拜見公公婆婆。”
花生精神一振,迅速的將家世交代一遍。
“什麼?”
倭國公主突然花容失色的跳了起來,叫道:“你不僅是花家堡少主的身分,還是以美女國出名的天波府少主……那你不但官拜錦衣衞統領,也是鐵扇公主的駙馬了。”
“是的。”
倭國公主不禁氣苦道:“聽説你的妻妾一大堆?”
花生微笑道:“沒有一大堆,不過十幾名罷了。”
倭國公主再也忍不住委屈的哭了起來。
花生也慌了,料不到有這種反應,嚇得連哄帶騙的安慰淚人兒,好不容易才安撫住倭國公主的情緒。
“無緣無故的你怎麼哭了?是不是我説錯話做錯事?”
“你不但要了鐵扇,而且妻妾成羣,卻對妾的十二金釵拒人於千里之外,分明無意連理,妾……妾……”
花生哭笑不得的輕聲道:“唉!你太多心了,我是怕她們心有所屬,卻礙於你的關係不敢説,一旦鹵莽成婚,反而誤了她們的良絛,豈不造成遺憾?”
倭國公主破泣而笑道:“原來如此,妾太多心了。”
“你能諒解就太好了,只要她們確實真心跟我,我絕對十分歡迎。”
倭國公主聞言大喜,連忙高聲叫道:“美子!你們都進來。”
一會兒工夫,十二名清秀的女郎含羞帶怯的入房。
“你們告訴駙馬,你們是不是真心誠意的願意終身侍奉駙馬,就像侍奉我一樣,忠心不二?”
十二名金釵雖然嬌羞不勝,仍高聲應道:“願意。”
倭國公主呵呵嬌笑道:“駙馬聽到了吧?”
花生無奈一笑道:“好吧!你們人多勢眾,我一個人勢單力孤獨木難支,只好少數服從多數。”
眾女不禁歡聲四起,彼此祝賀不絕於耳。
花生總算見識到這些異國女郎的膽識,一點也不讓鬚眉。
突見侍女快步而入,跪伏行禮道:“啓稟公主殿下,林大人派龍、虎雙衞來訪。”
倭國公主皺眉道:“知道了,叫他們等一下。”
侍女應聲而去。
花生揚眉冷笑道:“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自闖來,林賊的龍虎雙衞一向寸步不離他身邊,可謂盂焦不分,如今奸謀才剛曝光,接着雙衞又一反常態派離身邊外出公幹,莫非林賊氣數已盡?”
倭國公主問道:“生哥打算生擒雙衞?”
“不錯!”
“可是雙衞的武功極高,想要生擒他們的話,恐怕要由我倆親自出手才行。”
花生忽然嗤嗤笑道:“恐怕要由公主一人單獨動手。”
倭國公主不依道:“生哥想袖手旁觀?”
花生一翻白眼,無奈一嘆道:“我現在這樣子想舉掌自栽都辦不到了,又如何擒敵?”
倭國公主恍然羞笑道:“妾太疏忽了,生哥千萬別生氣。”
話畢,連忙取出解藥服侍花生服下。
花生苦笑不語,連忙運功解毒。
不久,花生精神振奮的站起,沉聲道了句“我們走!”
眾女聞言心頭一緊,立刻感受到一股子殺氣由花生身上不斷湧出。
大廳上,龍虎雙衞原本悠閒的品茗,直到花生一馬當先率領眾女入廳,才知道情況有變雙雙變色而起。
“公主,你這是什麼章思?”
花生怒喝道:“大膽!見到本官還不下跪。”
雙衞臉色大變,不知如何是好。
突如其來的一片光芒閃過,虎衞的人頭伴着—片血花飛了出去。
龍衞大驚失色,忙亂中揮刀反擊,有驚無險的擋住凌厲無匹的劍虹,解除了腰斬的危機。
“轟隆”一聲大作,龍衞如遭雷擊般,壯碩的身軀彈飛而起,直到撞上牆壁倒地,才被倭國公主趁機點穴制伏。
花生若有所覺的喝道:“小心他……”
龍衞悶哼一聲,詭異的狂笑數聲,接着口吐黑血而亡。
倭國公主見狀,不禁懊惱的跺腳道:“我太大意了,想不到他會在牙中藏毒,真該制他暈穴才對。”
花生嘆口氣道:“沒有用的,他一心尋死的話,機會多的是,我們是防不勝防。”
倭國公主歉然道:“都是妾辦事不力,以致誤了生哥的擒賊大計,妾實在太無能了。”
“你別自責太深,這些亂臣賊子明知叛亂是誅連九族的大罪,仍然心存僥倖妄圖叛變,顯然早已抱定必死決心,實死不足惜,如今雙衞已死,林賊若得到消息,恐怕會情急反噬,因此……”
“因此打鐵趁熱,正好一鼓作氣,將餘孽一網打盡,以免亂源擴大難以收拾。”
“不錯!”
戰況瞬息萬變,任何微妙的變化,都足以左右戰局。
所以在主帥者除了必須消息靈通,充分把握戰況外,更需靈活運用策略,讓敵方誤判軍情而自踏陷阱,以收奇襲的效果。
當林賢得知倭國王子和南宮智人雙雙敗於一青年手中時,讓他相當的震驚,可謂信心打擊不小。
直到最後倭國公主生擒兇手之後,才算安心下來。
經密探描述出青年長相,才恍悟青年便是錦衣衞統領,他的心腹大患——花生。
這才喜出望外的派出貼身保鏢“龍虎雙衞”,打算向倭國公主要人,以便作為跟朝廷周旋的籌碼。
如今,指揮所笙歌不斷,鶯燕之聲夾着男女的嬉笑之聲,氣氛和樂熱鬧非凡。
“各位兄弟!再過不久,等周、楊兩位賢弟押回花小子,大夥兒一起將他開膛破肚血祭胡翁在天之靈,京中再無大將可擋我大軍攻城掠地,榮華富貴指日可待。”
眾人聽了更是歡聲雷動,欣喜若狂。
林賢舉臂示意,眾人果然停止呼喝,頓時鴉雀無聲,卻神情興奮的凝視着他。
林賢環顧左右一眼,語帶嚴肅道:“自古以來,多少帝王出自草莽,正所謂江山如此多嬌,才引無數英雄競折腰。我們這羣年少英雄,正該趁此亂世創造不朽基業,免得空等白了少年頭,徒增無盡悔恨。”
左側濃眉大漢突然站起,舉杯叫道:“祝皇上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林賢眼睛一亮,興奮叫道:“説得好!”
“微臣等叩見皇上萬歲萬萬歲。”
眼見眾人拜倒地上,林賢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緊閉的房門突然大開,“嘭!”的一聲,被人丟入一物。
“咦!是周兄和楊兄的人頭。”驚呼聲四起。
林賢又驚又怒的喝道:“何方鼠輩竟敢行兇殺人,還不給本官滾出來。”
“林大人!好久不見了。”
這聲音聽得林賢臉色大變,又見倭國公主率女將隨同花生進入,再也忍不住震怒道:“公主!陣前縱敵如同叛國,你難道不怕德川將軍的制裁嗎?”
花生眼見眾女臉色一變,連忙冷哼道:“同樣的話,本官也要問你,你難道不知通敵叛國是誅連九族的大罪嗎?”
林賢臉色一白,鎮定道:“花大人率領倭國的公主前來指控本官通敵,真是個不智之舉,一旦打起官司,恐怕這叛國罪名要落在花大人身上。”
“你以為錦衣衞辦案,還需要上衙門打官司嗎?”
林賢臉色大變啞口茫然。
花生眼露寒芒,讓眾叛將臉色如土不敢正視。
“你應該清楚錦衣衞雖然官位不大,但是辦公時卻有先斬後奏的特權。”
跟看不能善了,林賢將心一橫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現在是朝延新貴,想要怎麼做別人哪敢批評?只不過這裏既不是朝廷,也不是你的錦衣衞大營,可以任你為所欲為。”
“難道你還想反抗?”
林賢狂笑道:“不!你説反了。這句話應該是我説才對,這指揮所內裏裏外外,哪個不是本官同生共死的弟兄?你千不該萬不該犯了主帥輕身涉險的兵家大忌,而且自南宮世家開始一再重犯,便註定了失敗一途,能怨得了誰?只要你乖乖束手就縛,本官或可饒你一命。”
“你想靠指揮所的人救命?”
“不錯!”
“我勸你最好別動用他們比較好,以免徒增傷亡,因為他們絕不是銀刀使者的敵手,你常年追隨胡氏左右,應該知道他派遣銀刀使者執行消滅異己的滅門血案,只要是從錦衣衞裏奉派外務的銀刀使者,都是武功蓋世的菁英,你這指揮所縱然兵勇眾多,仍無法面對銀刀使者的宰割。”
林賢臉色如土的顫聲道:“你將銀刀使者全調來了?”
“不錯!你該不會認為我們只有眼前這十四人而已吧?”
林賢至此希望已絕,又見左右眾叛將不知所措的表情,便知大勢已去。
“你……你想怎樣?”
花生肅容道:“擺在眼前的兩條路,你只能選一條走。”
“哪兩條?”
“第一條,你們發動攻擊賭運氣,賭你倚為造反長城的兵勇甲士,能否敵得過銀刀使者,成功,你們亡命天涯,事敗,九族同上法場。”
林賢等人臉色變了變,道:“第二條呢?”
“第二條,你們束手就擒,我便以怠忽職守、延誤軍情辦理。”
林賢苦笑道:“那還不是同樣死罪。”
花生冷咧道:“不錯!早在你造反前,便該知道這是唯一的下場。這兩條路雖然同是死罪,死法卻有差異,第一條的死最窩囊,既不名譽也不光采,還買牽連一大堆族人;第二條的死及身而止,不但保住了家人的生命,也保住一個男人最起碼該有的尊嚴。”
林賢環顧四周一眼,嘆息道:“諸位賢弟意下如何?”
眾叛將沉默一陣之後,濃眉大漢忍不住叫道:“大哥做主吧,小弟一定追隨到底。”
眾人連忙附議追隨。
林賢聽了既感動又難過,忍着淚水道:“花大人,這一切罪過全都是因我而起,難道不能由我一人負起貴任,放過他們……”
不等花生回應,眾叛將已忍不住大叫道:“大哥説的是什麼話,咱們兄弟早已發誓有福同享育難同當,大哥受死我絕不獨活。”
林賢再也忍不住淚灑當場,顫聲道:“兄弟!你們……”
濃眉大漢大叫道:“大哥別説了,小弟知道大哥事親至孝,大哥的心意小弟明白,小弟先走一步了。”
語畢,立即拔劍自刎而亡。
林賢不及阻止,不禁心中大痛道:“楊賢弟,你……”
“大哥保重。”
眾叛將也先後舉劍自刎。
望着倒斃的屍體,林賢激動得大叫一聲:“賢弟慢走,愚兄來了!”劍芒一閃,人頭落地。
事情演變至此,花生無奈的嘆息道:“你總算在最後關頭走對了路。”
倭國公主啞然道:“他們……的兄弟之義,實在叫人敬佩。”
花生搖搖頭道:“可惜他們用錯了地方。”
倭國公主深有同感的默默點頭。
一場可能爆發的兵變,終因首腦相繼傷亡,而草草落幕。
從動亂至今不過月餘時間,並無大規模戰事,勉強稱得上是暴動,官方也以盜匪做亂結案,總算安撫住不安惶恐的民心。不久,各地便回覆往常的平靜。
花生因禍得福,皇上託付的任務順利達成,而且不費一兵一卒便將首腦一網打盡,成就可謂空前絕後。
這一切全部要歸功於倭國公主的幫助。
所以,花生心中的感激便化為愛意,在慶功宴後,藉着酒意便潛入倭國公主的香閨。
倭國公主見狀又羞又喜,對於侵犯她身體的祿山魔爪並未表示反抗,反而神情興奮得喘息着……期待着。
沒多久,她便任由花生輕解羅衫,晶瑩細嫩的胴體橫躺在牀上……若有所恃。
花生從頭到腳來回的一再品味,忍不住讚賞道:“美!太美了。”
倭國公主聽得羞紅了臉,只覺得他的目光像要把人吃了,連忙一手掩住玉乳,一手蓋着私處。
忽見花生一個餓虎撲羊,緊抱住倭國公主的嬌軀狂吻。
她也激情回應,如八爪魚般緊摟花生暗吐丁香。
花生的雙手卻四處遊移,過了高山、平原、草叢、峽谷……
終於發現汩汩而流的小溪……
眼看蜜桃成熟,立刻掙開粉腿,抱住她的臀部……
倭國公主忽從意亂情迷的激情中醒來,她發現二十年來,最隱密保護的胴體,此時此刻完全被他一覽無遺,而且身體內正在遭受異物的侵入……
她腦中一片空白……
花生温存過後,才輕輕地將她佔有。
只見他不斷地在她身上放肆欲為,不斷地刺激著她。
多麼強烈的長途馳騁……
多麼洶湧的驚濤拍岸……
她不禁有如電擊直驅全身。
她任憑隨波飄流,高潮迭起……
她不由自主地掙扎、呼喚、呻吟……
她,忽然一陣哆嗦。
“你怎麼了?”
倭國公主如夢初醒,看了他一眼,甜蜜笑道:“對不起,我忽然想到兒時和母親玩耍的事了。”
花生大奇道:“我們在做這事的時候,你竟想到兒時往事?”
倭國公主低頭一看,頓時見到兩人緊密相接的下體,忍不住羞紅了臉不敢做聲。
花生又問:“你覺得不舒服嗎?”
倭國公主默查一下,才輕聲道:“沒有,而且有點舒服的感覺。”
花生心想:“剛破瓜最痛的時候,她心不在焉所以沒感覺到,如今痛麻了,反而有點快感,這對一個初烴‘人事’的少女而言,真不知是得還是失?”
倭國公主不禁好奇問道:“生哥!有什麼不對嗎?”
花生故意板着臉説道:“夫妻敦倫是神聖而美好的事,你卻心不在焉敷衍我,對我簡直是一種羞辱,如果你不喜歡做,我可以馬上停止。”
倭國公主忙道:“不要停,妾全都聽你的,早知道做這事兒這麼舒服,誰還會想往事,你快繼續,妾正舒服呢!”
花生這才轉嗔為喜,重新摟住軟玉般胴體。
兩人有如干柴烈火再度纏繞。
倭國公主飢渴得蠕動嬌軀,隨着花生的馳騁而迎合。
對她的熱情回應,花生更加放肆的全力傾出,縱情山水……
藉由靈肉的契合,兩人有如琴瑟合鳴般共譜愛的樂章。
聲聲不絕於耳,聞之引人遐思。
初嘗禁果的甜蜜滋味,讓倭國公主陶醉在愛的漩渦之中,如狂蜂浪蝶一般需求無度,一連三次花開花謝之後,終於下勝承歡的呻吟著……顫抖著……告饒不已。
花生早有打算,決定先斬後奏,將生米煮成熟飯,以免好事多磨,避免眾嬌妻們反對這段異國姻緣。
所以,他才會一出手便極盡挑逗之能事,讓倭國公主高潮不斷,最後終於昏迷不醒。
花生喘了口氣,立刻乘勝追擊依序臨幸美季子、雅子、梅子……一邊暗運神功,便在牀上再度翻雲覆雨……
幾度纏綿,便讓這些倭國嬌娃個個香汗淋漓,個個卧牀不起。
直到擺平最後一名美穗子,花生面對着空前絕後的輝煌戰果,才得意的運功調息。
一宿無語,眾女一直到隔日過午才醒來。
初經“人道”的她們,便遭此“重創”,每個人全都是腰痠背痛,幾乎下不了牀。
不過她們還是滿心甜蜜的服侍花生,鶯鶯燕燕一羣人圍着,個個搶着奉茶、洗臉巾、整理衣容。
因為她們早已被花生服侍得服服帖帖了。
倭國公主柔情似水的目光,更是一刻也不離花生,總是緊依在花生身上,恨不得將兩人合而為一,好不容易整理好儀容,才一開門。
門外突然響起一陣鼓掌叫好聲,只見清一色的男人圍在四周,更有人一面讚佩一面請教御女密訣。
此言一出,眾人立刻一陣騷動,個個搶着要問明白。
原來這些人都是鄰近客房的住客,昨夜被他們的戰鼓聲吵了一夜沒睡好,原本人人咒罵不斷,到最後竟變成欽佩有加,態度可謂一百八十度轉變。
所以,他們一大早便不約而同的圍在門外等候,打算見識一下這位男人中的男人是否三頭六臂,否則怎能一夜連御十三女?
好不容易等到過午,正餓得發慌的時候,終於讓他們得嘗所願見到了人。
不料,他們此舉雖讓花生羞得怔住了,卻把眾女給惹得惱羞成怒,一羣母老虎大發雌威。
眾人一個個被打得滿地找牙,頭破血流痛叫不已。
花生料不到一向温馴如羔羊的嬌嬌女,竟然下手這麼重,連忙制止她們,迅速結帳離開現場。
由於有此前車之鑑,花生便不敢再去挑逗她們,一路飛趕希望早日回京。
眾女正好也需要調養身體,還以為良人體貼,個個如吃蜂蜜一般,歡歡喜喜的服侍花生左右。
首先到了花家堡拜見花美人,對於這如花似玉的異國媳婦,花美人一見便喜歡,立刻同意她們過門。
當夜父子倆闢室密談。
“土豆,你這小子真有辦法,居然連這些扶桑美女也弄上手了,不簡單!難怪你外公説你是大富大貴之人,花家靠你就享福不盡了。”
花生得意笑道:“那是當然!所謂虎父無犬子,憑咱們花家的優良血統,試問哪個女子能夠抵擋得住我的魅力?”
“説得好。”
父子倆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陶醉歸陶醉,花生也知道女人善變,妻妾彼此之間雖然表面和睦,暗中仍偶爾會鈎心鬥角,暗潮洶湧,讓他窮於應付。
記得在天波府期間,他總是如履深淵的謹慎言行,避免偏袒任一方,務求公正無私,簡直是如臨大敵一般,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所以他才會三天兩頭的往外跑,逃開這一切煩惱。
萬一避無可避時,便儘可能讓嬌妻“藍田種玉”,企圖讓孩子取代他成為她們的生活重心,轉移注意目標。
所以,他幾乎旦旦而伐,夜夜春霄直到懷孕為止。
這一招是外公“鐵齒道人”所想的辦法,果然妙用無窮,屢試不爽。
花生忽然正色道:“爹還記得南宮玉珊吧?”
花美人怔問道:“你是説才一次就中獎,那個百發百中的南宮丫頭?”
花生尷尬一笑道:“不錯!就是她。”
“是!如今叛亂已經擺平,這門親事就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則再過不久孩子都要出世了。”
“正是如此!這一趟南下江南,我也曾拜會南宮家老主人,他老人家已經同意婚事,只不過有點變故而已。”
“什麼變故?難道要你入贅?那可不行!他們雖死了兒子,但你是花家獨子,必須繼承花家香火才行。”
“你太多心了,這事只要將來由孩子中選人過繼到南宮家就行了,哪需要我入贅?”
“哦!那我就放心了。除此之外,其他的事都可商量。”
花生臉色微紅道:“她們七姊妹想一起過門。”
花美人神情依舊的欣然笑道:“人家是買一送一,買大送小,她們卻是買一送六,簡直是‘俗擱大碗’,這下子可賺翻了。”
花生臉上難掩得色道:“你也別得意得太早,南宮家是少數經商有成的武林世家。一向以精打細算聞名,這次只能算是出清存貨,將‘賠錢貨’丟給我們來照顧,恐怕我們是贏了面子輸了裏子。”
花美人一橫眼,敲了他一記響頭罵道:“你小子少得了便宜還賣乖,人家養個花不溜丟的大女兒豈是容易的事?你説人家是‘賠錢貨’,那你小子又哪像‘賺錢貨’了?老子養你這麼大也不見你賺錢回來孝敬我,反而把老子的棺材本拿來做人情巴結你媳婦兒。”
花生撫着頭一臉無辜表情道:“開個玩笑嘛!你又何必認真?而且是你教我把錢交給她們保管,等於免費請個賬房,我們樂得當個安穩的大老爺,這才是精打細算的至高境界,難道你忘了?”
花美人揚眉得意笑道:“你沒忘記最好,老子之所以敲你腦袋是因為你説錯了一句話。”
“哪句話錯了?”
“這些媳婦兒既會生兒子又會管帳,根本就是會生蛋的金雞母,她們在孃家學會了一切的經商技巧,等過了門就像我們家的聚寶盆一樣,保證大賺錢。所以説,南宮世家這一次打錯了算盤,不但輸了面子,恐怕連裏子都要輸到脱褲子了。”
“唔,爹説得不錯!這一次我們真的賺翻了。”
父子倆對看一眼,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