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巖坪”鎮的大街上,一個美得嬌,美得俏,美得怪惹眼的大姑娘……
看來年紀有二十出頭,白淨淨的一張瓜子臉,未經修飾,但卻自然彎如新月的一雙柳眉下,是兩顆黑白分明,活溜溜的大眼睛!
姑娘那隻小巧挺直的鼻子下面,有一張菱角般紅潤潤的小嘴,笑起來,腮幫子上各有一隻深深的,渾圓的酒渦,看來那麼媚麗,那麼逗人。
但卻媚得鮮活,美得純真……那是一朵綻放朝陽下,沾着露珠的鮮花兒。
姑娘穿得很簡樸,那是一身布衣裙,腳上是雙瘦小的青布鞋,濃黑柔軟的秀髮,盤成兩個髻,分綰在腦後,右手臂彎上挽着一隻竹籃,籃子裏放着一堆梨子……原來是鎮街上一個叫賣水果的姑娘!
她挽着籃子,慢慢地在街上走着,嘴裏脆生生的叫着:
“賣梨子呀……賣梨子呀……”
姑娘賣梨子的生意還真不錯,可能還有些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答答答!答答答!”兩匹馬兒徐徐走近……馬鞍的人,一個是矮矮胖胖,一個是瘦瘦長長,來到賣梨子姑娘身邊時,前面那個胖子勒住繮繩,馬兒停了下來……
後面那個瘦個子,怔了怔,問道:
“怎麼的,趙虎……”
胖子趙虎一指那個賣梨子姑娘,臉上肥肉抖了抖,擠出一陣不像笑的笑容來,抑低了聲音道:
“李清,這妞兒可真不錯……”
李清側臉看去,顯然有跟那趙虎同樣的想法,但帶着惋惜的口氣,道:
“怎麼會在街上賣梨子?”
趙虎“嘿”的一笑,道:
“這又值得什麼奇怪的……一日三餐,天上不會掉下來,地上不會長出來,要打發日子,不賣梨子,吃什麼喝什麼?”
兩人下了坐騎,走到賣梨子姑娘身前……趙虎嘿嘿一笑,道:
“姑娘,你籃子裏梨子還真鮮嫩呢……”
這姑娘挺和氣,綻靨一笑,道:
“是的,大爺,這梨子才摘下不多久,又甜又嫩……”
旁邊李清接口道:
“街上賣梨子,一天賺不了多少錢,姑娘,你太辛苦了……”
姑娘脆生生一笑,道:
“大爺,不辛苦,去哪裏找吃喝……你二位買我鳳姑籃中梨子,不會多算你們錢的!”
一聲輕“哦”,胖子趙虎道:
“你叫‘鳳姑’……鳳姑,我看你纖纖巧手,白白嫩嫩,整天風吹雨打太陽曬的在街上賣梨子,實在糟塌了你呢,咱趙虎介紹你去一個地方,吃的油,穿的綢,還有銀子拿,你去不去?”
鳳姑眼珠滴溜一轉,懷疑中卻又使她增添幾分注意,問道:
“趙大爺,那是什麼地方,有這等好的去處?”
旁邊李清接口道:
“我們都是離此地不多遠,一座‘鐵鷲堡’中的護院……堡主夫人要添增一名使喚的丫頭……”
聽到“鐵鷲堡”三字,鳳姑一雙星星般的眸子,朝兩人遊轉一瞥。
李清接口道:
“鳳姑,你去‘鐵鷲堡’我們堡主老夫人房裏,侍候她老人家,可要比拋頭露臉,在大街上賣梨子強多了!”
風姑展臉含笑道;
“謝謝兩位大爺的好意,咱鳳姑街上賣梨子的,每天回家可以見到爹媽,進了你們‘鐵鷲堡’做老夫人丫頭,那就出不來啦!”
李清聽到這些話,朝趙虎示意一瞥。
趙虎接觸到李清投來視線,嘿的一笑,轉了個話題,道:
“鳳姑,你籃裏這些梨子不夠,我們要買很多回‘鐵鷲堡’,你家裏還有沒有梨子?”
發現是筆大買賣上門,鳳姑含笑點頭道:
“兩位大爺,鳳姑攜帶不便,只提了一籃子梨子出來,家裏還有很多很多呢。”
李清一點頭道:
“這就行了,鳳姑,你家居何處,你上我們這位趙大哥坐騎,我們帶你回去。”
鳳姑朝四周回顧一瞥,發現這裏是鎮街鬧處,街上往來行人眾多——脆生生“咭”地一笑,道:
“兩位大爺不用啦……鳳姑家就住前面一條橫巷靜僻處,不必上你們坐騎,走幾步就到了!”
聽到“靜僻處”三字,兩人又相顧望了眼——趙虎嘿嘿笑着道:
“你就前面帶路吧,鳳姑!”
風姑臂彎挽着竹籃子,朝前面大街靜僻處走去,後面蹄聲答答,趙虎、李清銜尾跟着。
走不多久,前面鳳姑拐進一條靜悄悄,卻又十分寬闊的橫巷。
坐騎上的李清,向趙虎一聲輕叱:
“此地不錯,把妞兒擄上馬背!”
趙虎聽到這話,但三五尺前的鳳姑,也聽到這響聲音……這個賣梨子的姑娘鳳姑,顯然就是“彩鷹”梅香吟所扮妝。
後面蹄聲急促,一股勁風襲來,梅香吟並不向後回顧,一個“寒蟬易枝”身法,身形飄出兩三丈外。
籃中梨子權作暗器,轉身一聲嬌叱:
“照打!”
兩顆梨子,前後電射飛出。
張開嘴,趙虎一響“啊”正從口中吐出,梨子已兜面打來——梨子未曾吃進嘴裏,上下門牙已被磕掉四顆,滿口是血。
梅香吟銜尾這顆梨子,也已奔向李清……
李清發現這賣梨子的妞兒,原來真人不露相,是武林中人所扮妝,一見對方轉身“暗器”打來,在此石火電光之間,識不透對方使用何種暗器,見暗器奔向上盤,疾速頭臉一挪!
這顆又圓又大、又脆又嫩的梨子,出自梅香吟腕勁,不啻一隻鐵錘……
李清“噯喲”一聲怪叫,梨子擊中左眼——梨子裂碎,梨汁淋個滿臉,腦袋一陣暈眩,李清一個“倒栽葱”,從馬背翻落地上。
後面傳來一股焦雷似的吼喝聲:
“操你奶奶的熊……”
“哎”的結結實實一聲,李清臀部捱上一腿,身形像斷線風箏似的騰飛而起……
又是一響“咚”的着地聲,李清跌個暈頭轉向,想要從地上爬起,背上像壓上千斤鐵石似的被人一腳死死踩住。
趙虎給梨子砸掉四顆門牙——雖然還不清楚內委真相,但已知道中着人家圈套……
看到李清身形翻飛三丈外,給一個鐵塔似的大漢一腳踩住,趙虎忙不迭翻下馬背,兩腿尚未站穩,背上“嘭”的捱上一拳,噔噔往前跌出,一個“餓狗吃拱”仆倒在地。
不錯,如法泡製,這個矮胖子趙虎背上,也吃人死死踩住。
銜尾又有兩人走近前來,那是“赤麟”宗元甲,和“鐵翎”梅少琪……宗元甲含笑道:
“僧浩、孟達,讓他們兩人站起,才能問話!”
孟達伸出蒲扇大的手掌,一把將地上的李清揪了起來,手指指向李清鼻尖,道:
“你這個王八羔子,梨味道如何?”
梅香吟脆生生笑道:
“孟護衞,梨子還沒有進他嘴呢!”
這邊僧浩,也把地上的矮胖子趙虎揪了起來。
兩人雖然結結實實栽了個跟頭,但卻像淋了一頭霧水,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趙虎拉開嗓門,大聲道:
“朋友,你們玩下‘仙人跳’把戲,找上咱們‘鐵鷲堡’中人身上,那是有眼無珠,摸錯門,找錯人了!”
“啪”的捱上一記大巴掌,孟達吼聲道:
“孫子,你嘴巴要乾淨些,什麼叫‘仙人跳’?”
趙虎剛才給梨子砸掉四顆門牙,嘴角還留下血漬,現在又捱上孟達一記巴掌,打得口血又直噴出來。
宗元甲一笑,道:
“趙虎、李清,你們承認是‘鐵鷲堡’中人,事情就好辦了。”
敢情剛才梅香吟扮裝成賣梨子姑娘,跟趙虎、李清談話時,宗元甲、“金戈雙衞”,和梅少琪等四人,就在附近,是以宗元甲一口就叫出兩人姓名。
兩人這一聽,心中不由一寒,一凜……李清色厲內荏道:
“鐵鷲堡堡主‘摘星飛龍’駱雍駱爺,湘中數百里方圓,誰人不知,哪個不曉——敢情你們吞下豹子膽,喝下孟婆湯,才找上‘鐵鷲堡’的岔子?”
趙虎接口問道:
“你……你們是誰?”
宗元甲朝四周環顧一匝,發現這一帶地段靜僻,雖有幾家住户,都緊緊閉上門扉,位置已在近郊,不怕驚世駭俗,驚擾了人家。
微微一笑,宗元甲向趙虎道;
“我等是誰,自會告訴你們兩人,但宗某所問的話,你二人要從實説來,免得傷了雙方和氣……”
“嘿”的一聲冷笑,趙虎道:
“朋友,‘鐵鷲堡’中人,可不是這般輕易可以侍候的……”
牛眼一瞪,眼皮一翻,孟達吼聲道:
“操你奶奶的,龜孫王八,爺爺就來侍候你這灰孫子……”
這個“子”字才從中嘴裏吐出,一個箭步上前,左掌虛晃,右拳走實,朝趙虎兜胸打來……
孟達這副鐵塔似的身腿,缽大的拳頭出手,當然份量不輕。
趙虎想要出手架住,孟達虛實並用,“砰”的結結實實一聲,胸窩捱上一拳……
彎腰弓背,趙虎連連往後退,嘴裏殺豬似的吼叫:
“噯唷,我的媽……”
孟達正要墊步上前,宗元甲伸手攔住,向趙虎微微一笑,道:
“現在你該相信,我等要侍候你二位,並不必太費勁……”
這個矮胖子趙虎,可真是生葱辣椒加姜沫拌成……那股子火辣辣的。
兜臉捱上孟達一拳,打得連連跌退,彎腰弓背,嘴裏把老孃也叫了出來,可是這個趙虎硬不服輸!
腰一挺,頭一直,又站了起來,嘿嘿幾聲不像笑的笑聲,指了指宗元甲,趙虎道:
“朋友,咱趙虎人一個,命一條,今兒橫死在你等數人手中,嘿,自有‘鐵鷲堡’堡主駱爺,向你們討回公道!”
宗元甲見這個趙虎,竟有這等不低頭的骨氣,感到有點意外,微微一笑道:
“趙虎,你想橫死此地,宗某就偏不讓你死,要你活下去……”
話到此,右掌駢指疾吐,捷若冷電一抹,落向趙虎身上三處穴道。
不錯,趙虎沒有死,但活罪夠受了……
頓時額頭上冒出顆顆黃豆大的汗珠,肥嘟嘟的肉臉漸漸變了形,扭曲過來,身子像篩糠似的一陣簌簌發抖,嘴裏又把“老孃”叫了出來。
冷然一笑,宗元甲道:
“宗某這手雖非‘分筋錯骨’,但,趙虎,這味道比‘分筋錯骨’更夠你受……”
房邊那個李清,雖然不算行家高手,但手裏也有兩下子,一看到宗元甲在趙虎身上下這一手,已知道自己兩人,有眼不識泰山,遇到扎手人物。
目光移向李清,宗元甲道:
“李清,你是否也像趙虎一般,要宗某來侍候你一番?!”
李清可不像趙虎那副“生葱辣椒加薑末”的德行……江湖就有這樣兩句話:“好漢不吃眼前虧”、“識時務者為俊傑”
躬身一禮,李清道:
“知無不言,言無不詳,不知宗爺問的何事?”
微微一笑,宗元甲道:
“鐵鷲堡擄劫年輕女子,李清,你們堡主‘摘星飛龍’駱雍,敢情有寡人之疾?”
旁邊趙虎給宗元甲制住三處穴道,體內筋血逆轉,處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景況,但兩隻耳朵依然聽得清清楚楚。
宗元甲向李清問出這兩句簡短的話,聽進趙虎耳裏,一雙眼睛瞪得又圓又大,直愣愣朝這邊看來。
眼前這個李清,雖然也有跟趙虎同樣的感受……這樁瞞天過海,偷天換日的事,如何會給眼前這夥人知道?
看到趙虎這副模樣,李清不能不回答,也不敢不回答
嚥下大口的口水,李清欲語還休的道:
“宗……宗爺,這……這不是堡主的事……”
宗元甲暗暗一怔……果然不出“開碑手”尤傑所料……就即問道:
“不是堡主,又是誰?”
眼前,如果地面裂開一口窟窿的話,即使窟窿中滿是岩漿、沸油,李清也會跳了下去……但,沒有這樣的“機會”。
十分費勁的,李清吶吶道:
“那……那是‘錦蛟’駱奇……”
第一次聽到“錦蛟”駱奇這樣一個名號……宗元甲臉色十分平靜,就像跟朋友在聊談打發時間一樣,和和氣氣的問道:
“錦蛟駱奇又是誰?”
李清臉上泛出一層紙白……把這些話説出口,即使不喪命此地,也會死在“鐵鷲堡”……囁嚅了下,李清才道:
“他……他是‘鐵鷲堡’少……少堡主……”
旁邊“彩鷹”梅香吟接口道:
“少堡主?那是‘摘星飛龍’駱雍的兒子?”
李清點點頭,替代了回答。
筋血逆轉中的趙虎,憋出一口氣,大聲道:
“宗……宗爺,咱趙虎受不了啦!”
笑了笑,宗元甲道:
“趙虎,你早説‘受不了’,就不會受這場活罪了。”
宗元甲伸手拍解他身上受制的穴道——趙虎如釋重負,長長呼了口氣。
目光遊轉在兩人臉上,宗元甲問道:
“‘錦蛟’駱奇做出這種令人不齒的行徑,他父親駱雍知不知道?”
趙虎接口道:
“堡主不知道少堡主有這回事……就是‘鐵鷲堡’中知道的,也僅是數人而已……”
孟達晴空焦雷似的聲音,接上道:
“小子,你説話含含糊糊,都是‘一筆帶過’,難道縣城裏縣太爺也不知道……”
趙虎不知孟達在這夥人的身份,底細,口稱一聲“大爺”,道:
“小的和李清兩人,也僅是知道有這回事,詳細情形就不清楚了……”
李清道:
“縣城縣太爺和堡主,一個‘勢’,一個‘財’,財勢相投,極有交往……”
宗元甲相信兩人不敢“一筆帶過”,含糊其詞,是以,話題移轉問道:
“前些日子,‘青巖坪’鎮上,給‘鐵鷲堡’劫走一個年輕女子名叫‘範迎真’,這件事可是你兩人下手做的?”
趙虎搖頭不迭,道:
“那年輕女子不關小的兩人之事……‘太陰手’曾大元探得那女子十分漂亮,是他派人下手幹的。”
宗元甲微微一怔,試探問道:
“‘太陰手’曾大元在‘鐵鷲堡’中,是何等樣的人物?”
李清道:
“太陰手曾大元是少堡主親信之一,像這類情形,都是曾大元所籌劃下手的。”
經李清、趙虎兩人説出這番話後,雖然還未清楚來龍去脈的詳情,但已知道這件事的大概……宗元甲又問道:
“‘太陰手’曾大元,長相如何?”
趙虎“嘿”了聲,道:
“這是個老怪物,個子又瘦又長,活像一枝曬衣裳的竹杆,年紀有六十出頭……”
微微一笑,宗元甲道:
“你等兩人回去告訴‘鐵鷲堡’堡主‘摘星飛龍’駱雍,區區‘嘯天盟’盟主‘赤麟’宗元甲插手其事……養不教,父之過,其子‘錦蛟’駱奇,做出這等江湖不齒的劣跡醜鬼事,要他交出-個公道……”
怔了怔,趙虎道:
“你……您是……”
一點頭,宗元甲道:
“不錯,‘赤麟’宗元甲。”
兩腳一軟,李清跪到地上,道:
“宗……宗盟主,小的兩人求您一件事……”
趙虎見李清跪拜在地,還想不出是會麼回事,一臉愕然之色。
宗元甲含笑道:
“李朋友,此事真相宗某已有幾份瞭解,不關你兩人之事,宗某不會難為你們,不必跪地求情,快快起來……”
並未站起身,李清道:
“小的知道宗盟主乃是俠義門中人物,是非分清……只是小的另有一件事,想求您等數位……”
宗元甲詫然問道:
“又是何事?”
李清道:
“小的兩人泄漏少堡主‘錦蛟’駱奇這樁秘密,如果駱奇知道此事,我兩人除了遠走高飛外,回去‘鐵鷲堡’定然性命難保……”
趙虎聽李清説出這些話,臉上肥肉一抖,撲通也跪了下來。
宗元甲迷惑不解問道:
“李朋友,據你如此説來,宗某又該如何呢?”
李清道:
“您數位向‘鐵鷲堡’採取何種行動,小的二人不敢動問,只是今日我兩人遇到您宗盟主等數位之事,以後您等與堡主、少堡主照面對上,千萬不要提到小的兩人曾泄露這件事的底細、真相。”
沉思了下,宗元甲微微一點頭,道:
“李朋友,你事前已交待此話,宗某等遵囑便了。”
邊上靜靜聽着的“鐵翎”梅少琪,接口問道:
“李清,你不替我等向‘鐵鷲堡’傳話了?!”
李清道:
“實在不便,請少俠包涵。”
兩人從地上站起,正要跨上坐騎時,梅香吟向趙虎招招手,含笑道:
“喂,矮胖子,這籃梨子挽在姑娘臂彎上,怪累贅的,還是由你帶回‘鐵鷲堡’吧!”
趙虎想到剛才這姑娘出手一顆梨子,打掉自己四隻門牙,臉上不禁一陣火辣辣紅熱起來……但此刻誤會冰釋,只有道了聲謝,接着這籃梨子。
兩人跨上馬背,兩腿一夾馬腹,蹄聲答答,出鎮郊而去。
這條冷清清的街巷一端,留下“赤麟”宗元甲、“金戈雙衞”、梅家姊弟等五人。
沉思了下,宗元甲道:
“我等雖然從李清、趙虎兩人身上,知道這件事的部分真相,但看來並不單純……”
孟達接口道:
“盟主,我等興師問罪,找去‘鐵鷲堡’,入孃的,砸他一個雞飛狗跳!”
笑了笑,宗元甲道:
“我説孟達,我等如何‘興師’,又如何‘問罪’,‘鐵鷲堡,有些甚麼罪狀,掌握在我們手中?”
頸子一直,孟達道:
“擄劫民間女子,難道不是罪狀?!”
僧浩哼了聲,道:
“廢話,是你孟達親眼目睹?”
孟達反駁道:
“那個秀才老公,去‘寧河軒’莊院哭訴,他老婆給人搶走,難道會是假的?”
宗元甲一笑,道:
“不錯,不是假的,但人已落進‘鐵鷲堡’,人家來個矢口否認,孟達,你説又怎麼辦?”
嘴巴張得大大的,孟達説不出一句話來。
“彩鷹”梅香吟接口道:
“據剛才李清、趙虎兩人説來,‘鐵鷲堡’堡主‘摘星飛龍”駱雍,並不知道此事——即使駱雍知道此事,家醜不可外揚,也不會承認。”
緩緩一點頭,宗元甲道:
“捉賊捉贓,先救人要緊……冷仲秋的妻子範迎真羊入虎口,我等先得把她救出來才是……到時範迎真歷歷指證‘鐵鷲堡’罪狀,‘摘星飛龍’駱雍再有狡辯,也無法答辯了。”
“鐵翎“梅少琪道:
“剛才李清、趙虎兩人所指的‘太陰手’曾大元,宗大哥,可能是個很重要的角色!”
宗元甲點點頭,道:
“不錯,梅兄弟……瘦瘦長長,六十多歲,可能就像過去‘青冥會’中‘大幻仙’姜衝此類的人物。”
宗元甲與梅家姊弟兩人,相處日入,宗元甲已向他們姊弟兩人,提到過去有關“青冥會”的情形。
“彩鷹”梅香吟接口道:
“宗大哥,照此看來,那個‘太陰手’曾大元,也是個肚子裏用功夫,無所不用其極的傢伙?”
宗元甲道:
“不錯,據剛才兩人所説,範迎真給擄去‘鐵鷲堡’,就是出於‘太陰手’曾大元的主意……”
孟達接口道:
“盟主,我等如何設法把‘太陰手’曾大元這個老王八蛋抓到……”
眾人談着時,取道往“寧河軒”莊院方向而來。
宗元甲點點頭,道:
“是的,孟達,這是個重要‘點子’,我們不能輕易放過他。”
一行五人,回來“寧河軒”莊院,走進大廳正有一位老者在跟“開碑手”尤傑談着,姊弟二人認識這個老者,上前招呼道:
“路叔叔,您好!”
老者含笑道:
“你們回來了!”
宗元甲發現這老者形相古怪,尖嘴凸腮,一雙眸子閃閃生光,五短身材,穿着一套短衫襖褲,看去倒像一頭大毛猴。
敢情剛才“開碑手”尤傑,已跟這老者談到有關“嘯天盟”盟主“赤麟”宗元甲帶領“金戈雙衞”,和梅家姊弟二人,赴“青巖坪”鎮的那回事。
此刻看到梅家姊弟後面,銜尾進來三人……兩個鐵塔似的大漢,簇擁着一位英姿軒朗,英風飄然的年輕人進來,已知道此人是誰了。
老者不待“開碑手”尤傑引見介紹,長身站起,向宗元甲拱手一禮,道:
“這位諒是‘嘯天盟’宗盟主了,老漢‘石猴’路振,這廂有禮。”
宗元甲連聲“不敢”,回過一禮,把“金戈雙衞”兩人引見一番。
眾人坐下後,“開碑手”尤傑道:
“此去‘青巖坪’鎮上情形如何,宗大俠?”
宗元甲把“青巖坪”鎮上,遇到李清、趙虎兩人的經過説出,又道:
“果然不出你所料,尤老丈,這件事的主謀並非‘鐵鷲堡,堡主‘摘星飛龍’駱雍本人,而是駱雍的兒子‘錦蛟’駱奇……”
尤傑一點頭,道:
“不錯,當時老夫卻也忘了,‘摘星飛龍’駱雍膝下是有個兒子……”
話題一轉、問道:
“宗大俠,聽您剛才説來,‘鐵鷲堡’擄劫民女之事,駱雍並不知道,而駱奇做出這等令人不齒之事,是出於一個號稱‘太陰手’曾大元所籌劃——此‘太陰手’曾大元又是何等樣人物?”
微微一皺眉,宗元甲道:
“這情形都是李清、趙虎兩人所説的……曾大元是‘錦蛟’駱奇的親信,是個瘦瘦長長的老頭兒……”
一頓,又道:
“冷仲秋妻子範迎真被‘鐵鷲堡’所擄,就是出於‘太陰手’曾大元的主意……”
“彩鷹”梅香吟接口道:
“尤伯父,‘鐵鷲堡,做出這等醜事劣跡,那個‘太陰手’曾大元,是個重要的角色……”
沉思了下,“開碑手”尤傑道:
“香兒,情形可能還不致如此單純……但若去‘鐵鷲堡’要人,‘摘星飛龍’駱雍即使知道他兒子胡作非為,也不會承認,在惱羞成怒之下,定有極不愉快的場面出現……”
“鐵翎”梅少琪道:
“尤伯父,我等設法先把那個‘太陰手’曾大元活口擒住,就不難知道其中內委情形了!”
“開碑手”尤生道:
“我等不知‘太陰手’出沒行止,‘鐵鷲堡’雄踞湘中,有天塹之險,要活口擒住‘太陰手’曾大元,不是一件簡單事……”
宗元甲接口道:
“我等要掌握‘鐵鷲堡’具體罪狀,這個‘太陰手’曾大元,就不能輕易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