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星跟着紅豆走,走過一條窄窄會幌動的木板橋,然後他又感覺走上一條船。
河上月光?
周星星早就應該想到會是在一條很漂亮畫舫上才是。
這已經非常明顯的事。
走上了船便聽到喝酒酒碗相碰聲,以及男人和女人的調笑聲。
紅豆道:“到了!”
周星星鬆了口氣,道:“哇拷,謝天謝地,總算到了,再不到的話;就要憋死了。”
紅豆輕輕道:“你先在這裏等一下,我去找主人來!”
她鬆開了他的手,醉人的香氣,立刻不見了。
忽然,船快速地滑動起來,似乎有人用力拖動船一樣。
接着,船上的人聲、笑聲,竟也跟着消失了。
天地間忽然變得死寂。
“哇拷,這是怎麼回事?”周星星忍不住喚道:“紅豆,紅豆!”
沒有任何人回應。
難道船艙裏那麼多人,也全都變成了死人?
周星星終於拉開了蒙在眼睛上的布,一看之下,他人像是掉人冰窖一般。
船艙里根本沒有人,連半個人也沒有。
剛才那些人到那裏去了?
周星星敲破腦袋,也莫宰羊。船並不大。
而且又破又舊。那來見鬼的浪漫,見鬼的情調?
河上月光?
河上一片烏漆抹黑,鬼氣森森,那來月光?
簡直是他媽的一大諷刺。
船艙裏有一張老舊的牀,破舊的桌子,桌上擺着酒菜,酒菜卻原封未動。
周星星不禁又打了個寒噤!
“奶奶的熊……”
他發現船艙不大,築就不可能有那麼多人,最多五個人就可以把船艙塞滿。
事實上,照論誰都看得出,這裏剛才根本就沒有人,連半個也沒有。
可是,周星星剛才卻明明聽見了很多人的聲音。
“哇拷,紅豆,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嗎?非要我死,也不要叫我一個人孤零零的死嘛!”
“哎喲喂,難道這是條鬼船?”
想到鬼船,他又打了個寒顫!
有頃,周星星忽然笑了,喃喃道:“哇拷,不管是鬼船也好,破舶也罷,總得先想法子離開再説。”
他走到甲板上,人又怔住了!河上一片茫茫。
黑暗中看不到距離陸地有多遠?
“唉,都是好奇惹的禍。”
他只好走回艙裏,桌上有四樣菜一罐陳年紹興,酒罐下還壓着張紙條子!
“陰陽路上多寂寞,你多保重!”
哇拷!都已經是死人了,還須要保重嗎?
下面沒有署名,也知道是紅豆留下的。
她好像已算準了周星星一定會上當。
“哇拷,冤大頭的當,上都已經上了,既然要死,也得先餵飽自己,免得做個餓死鬼。”
於是,他就坐下,拿起筷子,先挑了隻又肥又嫩的雞腿,送進自己的嘴。
菜裏沒有毒。
他們當然也知道,要毒死周星星並不容易。
接着,周星星又捧過那罐酒,一掌拍開了泥封,突聽“波”的一響,一股輕煙從泥封中噴了出來。
“砰!”酒罐子跌在地上,摔得粉碎。
周星星看着流在地上的酒,想笑,笑容卻突的頓住了。
然後,他看見一個輕快的身形,從水裏拔了上來,落在船上。
“是你!”
當週星星聽到這句話時,人已暈了過去。
※※※
周星星醒來的時候,人已在歡喜樓的房裏。
屋子裏吱吱喳喳坐着四個人,兩男兩女,男的是大老黑和高春,女的則是蘭蘭和小冬菇。
大老黑叫嚷説:“該俺出題了。”
“在什麼時候,最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高喜道:“老婆偷客兄的時候。”
大老黑笑罵:“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嗎?老婆偷客兄,你居然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
小冬茹叫道:“那就老公在外偷食的時候。”
“哇,你這麼大方。”大老黑笑説:“俺決定娶你做某。”
小冬菇臉紅了,嬌羞道:“為了大局着想嘛!”
“哇拷,答案是射箭。”
一聽到這聲音,四個紛紛跳了起來,奔到牀前興奮説:“阿星,你總算醒來了,俺這一急,可急死了不少細胞。”
周星星笑道:“哇拷,你們四個吱吱喳喳,死人也被吵醒了!”
高春關切説:“你整個人好像掉進酒缸一樣,幹嗎喝那麼多酒?”
周星星怔了怔,吶吶道:“我喝酒?”
“你沒喝酒?”
周星星不曉得怎麼説,只好苦笑。
“哇拷,你們可知道是誰把我送回來的?還是我自個夢遊回來?”
他們四人異口同聲説:“宰羊。”
“啥郎(誰)?”
“我們。”
周星星跳了起來,睜大了眼,大聲道:“哇拷,你們?”
“不錯。”
“你們在那裏找到我的?”
“荒郊野外。”
周星星又是一怔,苦笑道:“哇拷,我居然像只野狗被丟到荒郊野外。”
四人又異口同聲説:“你本來就是一隻狗,一隻色眯眯的狗。”
周星星迴憶當時的情形,他拍開泥封的紹興酒,突然冒出一陣白煙,然後,他迷濛的眼神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白水裏拔了起來。
接下去的事情,他就莫宰羊。
大老黑心裏有一連串的問題要問,這些問題也是其他三人很想知道的。
他説:“俺不懂,你不是帶着紅豆往城西山頭去,怎地會跑到江邊的草叢中,還喝得醉茫茫?到底是誰這麼厲害,居然能把你灌醉,俺非找他拚酒不可。”
小冬茹笑道:“你想找人拚酒還不簡單,眼前就有一個。”
大老黑興奮説:“啥郎?”
小冬菇一指自己胸前道:“本姑娘羅!”
“你?”
“你不相信我會喝酒?”
大老黑不以為然,喃喃自語着道:“只要是人,就一定會喝酒,但酒量的多少,卻大有分別了。”
小冬菇瞄了他肚子一眼,笑説:“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人有啤酒肚,酒就裝得多?”
“男人也許還有酒量比俺好的,但查某麻……嘿嘿……”
“查某怎樣?”
“查某的酒量就算再好,也有限得很。”
“你這話叫人聽了很篤爛(不高興),好,我決定向你挑戰。”
“真的?”
“本姑娘若喝輸你,隨便你要怎麼樣攏嘿屎(都行),但你若喝不過我呢?”
在牀的周星星笑了,道:“隨便你要怎麼樣攏嘿屎?這句話查某郎是千萬不可青菜講的,否貝則你若輸了,那豈不是便宜了大老黑?”
高春也插嘴説:“大老黑不會對她怎麼樣,只會剝光她的衣服而已。”
小冬菇不禁紅了,咬着牙道:“我説了就説了,説出來的話一定算數。”
大老黑笑得肚子都在抖動。
“好,你喝一杯,俺喝兩杯,俺若先醉了,也青菜你怎麼樣?”
小冬菇道:“好,這句話可是你自己説的。”
“俺絕不食言,品質保證。”
蘭蘭忽然笑道:“大老黑,你這次只怕要上當了。”
“上當?”
“小冬菇的父親當年在江湖上,可是有名的乾杯不倒醉翁,所以小冬菇從初孃胎就泡在酒缸里長大的,五歲時就能喝得下一整逢陳年花雕。”
蘭蘭笑得更燦爛,道:“你雖然也是海量,但若以兩杯換她一杯,只怕就要輸得很慘。”
大老黑大笑説:“俺這輩子沒跟查某拚過酒,就算輸了,醉死了,也值得。”
周星星笑了笑,道:“哇拷,你們要拚酒,找個黃道吉日吧,現在先告訴我,你們是怎麼宰羊我在荒郊野外?”
大老黑説:“對呀,你怎麼會醉倒在荒郊野外,你還沒説呢?還有紅豆那隻小野貓呢?”
周星星又是苦笑。
高春似乎已看出他有難言之隱,卻説:“昨晚快四更的時候,有個黑衣人前來把我們引到那個地方。”
“後來呢?”
“到了那個地方,黑衣人就不見了,後來我們就發現了你。”
周星星沉思良久,才又問:“你們可看清那個黑衣人是誰?”
大老黑説:“那個黑衣人老是站在陰暗處,鬼鬼崇祟像是做子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一樣。加上俺又有老花,所以沒看清楚。”
“哦?”
高春卻説:“不過他的聲音很像一個人——雷飛,我絕不會聽錯。”
不錯!
高春因鑄劍的關係,除了視覺外,聽覺也要特別靈敏,辨別劍聲是清吟,還是沉重。
因此,只要被他聽過一次,他就一輩子不會忘。
大老黑也嚷道:“對對對,就是那小子,幹不得俺覺得身形這麼熟悉。”
周星星在船上時,也覺得那身形很熟,只是還不大肯定。
高春納悶道:“雷飛那小子怎的會來到這裏?”
大老黑看了看周星星,説:“這得問阿星羅!”
“哇拷,我又不是未卜先知,怎會宰羊他為了什麼到這裏?”
其實,周星星心裏已猜中了七、八分,雷飛一定是冷庫花錢請來殺他的殺手。
只是計劃再怎麼精,總會有點漏洞。
他們萬萬沒想到雷飛和周星星不但認識,而且雷飛還欠過周星星的情。
因此,雷飛才沒有下殺手。
否則,周星星現在早已屍骨無存。
所以,冷庫他們的第一步計劃,算是失敗了。
這些周星星卻閉口不談,因為,他把雷飛當作是朋友了。
※※※
紅豆把桌上的酒,一次又一次地倒進杯子,杯子裏的灑很快就沒了。
那些酒全倒進紅豆的嘴裏去了。
冷庫一把搶過杯子,喝道:“你這不是在喝酒,是在折磨自己。”
紅豆痛苦叫道:“無懈可擊的計劃都能失敗,我不知道還有什麼法子,能殺了那隻大猩猩。”
冷庫笑説:“周星星要是那麼好對付,他就不叫千變太保了。所以,你根本就用不着恢心,只要咱們還沒有死,就一定會有機會。”
紅豆一臉狐疑,道:“你真的認力我能殺了他?”
冷庫也不由自主拿起酒來,一飲而盡,然後轉頭望着窗外的星空,有頃,才説:“那要看你有多重視這件事。”
紅豆豎柳眉輕蹙,恨恨道:“我須父債子還,他一定要死,否則我永遠無法安心,只要想到我爹的慘死……”
她哽咽着説不下去。
冷庫斜眼瞄向她,冷冷説:“既然如此,也許完全靠運氣,成功的機會就會大打折扣了。”
“什麼意思?”
他猶豫了一會兒,才道:“好運沒有常常跟着一個人,除了要有運氣,還要再加上手段,也許他這一次運氣好才逃過一劫,也或許是咱們手段不夠狠……”
紅豆搖搖頭,説:“我不明白你在説什麼?”
“只要你心裏決心要替父親報仇的話,你就會明白我的意思。”
頓了頓,冷庫陰險道:“只要你願意,我的計謀就會源源不斷。”
冷庫走近她身旁,突然正經又説:“紅豆,你一定知道,我愈來愈不能沒有你……”
“冷叔……”
冷庫握住她的手,曖昧道:“我希望你對我的感覺,跟我對你的感覺一樣,咱們是一體,別笑我失態,你要是有注意我,就會發覺我對你所做的一切……”
紅豆感到一陣反感,胃在翻攪,恨不得大吐特吐,她柳眉仍情不自禁地輕蹙在一起。
“冷叔,你是我的長輩,我敬重你,咱們不可能有別的情感發生。”
冷庫舉起她玉葱般的小手,親吻了一下,不慌不忙地説:“感情這種東西很玄妙,只要是人,都會有感情,瞎子和老查某,也可能會產生那種動人心絃的感情,何況我們……”
紅豆抽開被握住的手,斷然道:“冷叔,你越説越遠,咱們還是談談正題,説説你下一步的計劃吧!”
冷庫這才恢復迷惘的神智,臉上露出種種複雜的表情,道:“下一步咱們用夜明珠要脅。”
“上次我搜過他的身,夜明珠並不在他的身上,這計劃不就要失敗。”
“咱們名義上是要夜明珠,實際上是要他的命……”
※※※
陳年破舊的船,仍泊在岸邊,四周卻是水草漫漫,人跡罕見。
這地方是荒廢已久的渡口。
只聽大老黑哇哇叫道:“哎喲喂,這裏就是河上月光,那龍門山莊的茅房,不就是皇宮啦!”
高春喃喃説:“龍門山莊的茅房,若是皇宮,我的鐵鋪就是世外桃源。”
周星星也苦道:“哇拷。我要是知道是這種地方,打死我我也情願留在房裏睡大覺。”
高春笑説:“嘻嘻,有蘭姑娘在,只伯你要夜夜失眠羅!”
周星星道:“你倆個要是喜歡,就讓你們好了。”
“我是想得要命。”高春嘆説:“只可惜她看不上打鐵的。”
他搖着頭,嘆着氣,慢慢的走上船,居然唱起歌來,仔細一聽,他唱的實在是不堪入耳:“昨晚我夢見那個傻妹雞,傻妹雞對我嘻嘻又哈哈,哎喲!我的小兄弟那吶擋嘿條(怎受得了),小兄弟變成了小鋼炮,那知傻妹雞哈完又噓一聲,唉!害得我尿褲子……”
大老黑笑罵道:“擋味條(受不了)不會打手槍,你這小子主了兩手抓屁……”
話聲未了,突聽一聲驚叫!
“啊——”
高春剛走如船艙,又退了出來,臉上雖有驚異之色,還是帶着笑道:“這條破船雖破還有人想來光顧呢!”
周星星失笑説:“哇拷,是誰水準這麼高,懂得到河上月光欣賞黃昏之美?”
話聲中,和大老黑掠上船頭,就發現果然有個人,蜷伏在船艙的角落裏。
船艙裏暗得很,他們也瞧不清這。人的面貌和身形,只看見一雙亮晶晶的眼睛。
無論誰都很少能見到如此明亮,如此美麗的眼睛。
只可惜現在這雙眼睛,卻充滿了驚慌和恐懼。
周星星道:“荒郊野外,姑娘一個人呆在這裏是很危險的,快走吧!”
船艙裏的人既不動,也不走。
周星星皺眉説:“哇拷,你還不想走?”
船艙裏的人立刻又搖了搖頭。
“你究竟想在這裏幹什麼?”大老黑突然叫道:“啊,她會不會是乞食婆?”
高春笑説:“絕對不是,你幾時看過乞食婆有這麼水的眼睛?”
“沒有。”
大老黑搖頭,又叫道:“不是乞食婆,那一定是離家出走的少女。”
“怎麼會呢?”周星星眉頭又是一皺。
大老黑侃侃而談,説:“怎麼不言?現在少年仔搞什麼新新人類,叛逆又無知,老子説他兩句,他就翹家,還説什麼他媽的代溝,簡直是他媽的禿子打傘,無法無天嘛!”
“哇拷,你好像對少年仔的心理很有研究嘛!”
“嘿嘿,沒有啦,只是俺也曾經年輕過,叛逆過,現在想想當時的思想,責任是太荒唐。”
大老黑感嘆:“天下無不是的父母,父母會管你,打你,不都出於一個愛字。”
高春嘆道:“唉,我是越來越要對你另眼相看啦!”
然後,他對那姑娘説:“如果真的是跟你爸你媽嘔氣翹家的話,現在最好趕快回家,你父母現在一定非常焦急。”
誰知,船艙裏的人還在搖着頭。
大老黑笑了,説:“姑娘要是天黑不敢走,也沒有關係,俺這人最喜歡交朋友,只要姑娘歡喜留在這裏俺保證絕對保護你的安全。”
他以為船艙裏的人,一定會對他很感激,誰知她竟像不知好歹,反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就在這剎那間,大老黑忽然發覺這雙眼睛熟悉得很,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的。
他還沒説話,周星星已道:“哇拷,是紅豆?”
船艙裏的人果然點了點頭。
大老黑也想起採了,失聲大叫:“對了,就是那個恰查某,她一兇起來,一瞪起眼睛,俺就認出她是誰來了。”
高春笑道:“不過還是後知後覺。”
“後知後覺,總比不知不覺來得好,阿星,你説是不是?”
周星星已在説話,但不是回答大老黑,而是紅豆説話。
“哇拷,紅豆你怎麼又跑到這裏來呢?”
紅豆還是躲在那裏,不肯説話。
大老黑沉下了臉,冷哼道:“像紅姑娘這麼水噹噹的人,居然會到這裏來,倒真是他媽的怪事,莫不是又想來要俺少爺的命?”
紅豆眨了眨眼,眼圈兒竟有些紅。
大老黑的心立刻軟了。
尤其是見到女孩子掉淚時,軟得更快。
他扳着的臉,用手一捏一拉,立刻變成了一副笑嘻嘻的臉,説:“你只要不哭,無論要什麼都好商量,對不對,阿星?”
紅豆眨了眨眼,目中竟流下淚來。
一見到女人的眼淚,小大老黑非但心軟,人也軟了。
“哎喲,你千萬賣拷(別哭),俺頭殼割下來給你當皮球玩好不好?”
周星星笑了笑,道:“哇拷,紅豆只怕並不是來玩球的。”
大老黑瞪眼説:“不是玩俺球的,難道是玩你的?她為什麼老是要玩你?”
周星星也不理他,關心道:“紅豆,你是不是遇着了沒什麼意外?”
他這人也真是怪。
上次人家差點害死他,他竟然好像已經忘了似的,這又關心起她來了。
果然,紅豆又點了點頭。
大老黑搶着説:“難道有人敢欺負你?”
紅豆垂下頭,竟在輕輕啜泣。
周星星接口道:“哇拷,難道你不是那些人的對手所以才躲到這裏來的?”
紅豆的身子往後縮了縮,似乎在發抖。
周星星急説:“是啥郎欺負你,是不是冷庫那老小子?”
紅豆既沒點頭,也沒搖頭。但哭聲卻更悲哀。
大老黑大怒道:“那小子吃了龍鞭是不是?紅豆,有阿星在這裏,你什麼攏免驚(都不必怕)……”
他越説火氣越大。
看到有人欺負女孩子,他的火氣一發,便不可收拾,恨恨道:“那傢伙現在在那裏?你帶我們找他去,俺替你出這口鳥氣!”
紅豆身子又往後縮了縮,就像是隻已被追得無處可逃的小羊,好不容易找到了個可以藏身之地,那裏還肯出來。
大老黑嚷道:“這麼那龜孫王八蛋是不是強姦了你?不然你怎會怕成這個樣子?”
紅豆顫説:“我……”
話剛出口,就忍不住輕呼了一聲。像是痛得無法忍受。
大老黑急道:“哎喲,糟糕又糟糕,‘那個地方’受傷,俺一個大男人可不方便瞧也!”
高春笑説:“紅姑娘有告訴暴你大老黑,是‘那個地方’受傷了嗎?我怎麼莫宰羊?”
大老黑立即面紅耳赤,支吾:“俺……”
周星星道:“紅豆是受傷了,但傷絕不在那個地方。”
大老黑説:“只要不是傷在那個地方,俺就方便瞧瞧!”
高春又笑道:“不是那個地方,也許可能是在奶子上,你也要瞧嗎?”
大老黑正要鑽進船艙,忽又退了回來。
“阿星,她有可能是傷在奶子上嗎?”
周星星笑了笑;道:“哇拷,我又沒親眼睛看到,不過,傷在咪咪(乳房)上,也不無可能。”
大老黑心中一動,嚷叫:“哎呀,管它傷在那裏,救人卡要緊。”
他一邊説,一邊已將頭鑽入了船艙。
“紅豆你傷在那裏,讓俺瞧瞧,俺雖然不是華陀,但也會治傷的,你只管放心,將傷勢讓俺瞧瞧,俺一定有法子治好。”
紅豆掙扎着,伸出了腿,顫聲道:“他……他想強姦我,我不依,他就一刀砍在我腿上,險些把我的腿砍斷了。”
大老黑罵道:“臭王八,好狠的心。”
船艙裏暗得很,他蹲下去,還是看不清紅豆腿上的傷在那裏。
他唷咕着:“這鬼地方又黑又臭,連盞最起碼昀燈都沒有。”
他伸手去摸摸她腿上的傷勢,卻只摸到又滑又嫩又結實的腿。
他心中一動,暗篤:“老色狼,醫傷卡要緊,不可有想入非非的念頭。”
只聽紅豆嬌聲説:“不是那裏,再摸上一點點!”
大老黑的手,居然不聽指揮顫抖起來。
紅豆柔聲道:“你的手在發抖,莫非你也受傷了嗎?”
“沒……沒……”
周星星和高春二人,卻站在那裏搖頭嘆氣。
誰知,當大老黑的手正要往上摸時,紅豆這條已受了重傷的腿突然能動了。
哇拷!非但能動!而且還動得很快,很有力。
飛起一腿,就踢在大老黑的肩井穴上。
接着又是肚子上一腿,將大老黑踢得滾了出去。
用的竟是黃飛鴻的照影腳。
大老黑連一聲驚呼都沒發出,就已被製得不能動彈了。
只見劍光一閃,一柄長劍已抵住了他的咽喉。
紅豆的眼睛又已瞪了起來,厲聲道:“你這隻老色狼,老不修,老空顛,你敢摸本姑娘的大腿?你也不秤秤自己有多少斤兩?”
周星星卻一點也不擔心。不但不但心,還笑得出來。
他笑道:“老罔老,半瞑後(年紀雖多,做那種事卻有辦法),絕不輸給少年仔。”
高春也在笑,説:“老的老步定(穩健),少年較影響。”
大老黑嘆了口氣,道:“多謝兩位的黑洛(誇獎),俺太感動了。”
然後,他苦笑説:“俺是活該衰尾(倒黴),俺現在終於明白了兩點。”
高春問:“那兩點?”
周星星笑道:“哇拷,當然不會是查某那兩點。”
大老黑苦笑説:“奶奶的,男人想幫查某的忙,就是在自找麻煩,這是一點,若相信了查某的話,更是活該衰尾,這是第二點。”
紅豆冷笑道:“你算那棵葱,本姑娘會要求你鬥腳手(幫忙)?”
周星星插嘴道:“哇拷,他不是青葱、紅葱、油炸葱,更不會是葱頭,他是人,一個古意郎(老實人)。”
紅豆忽然大喝:“站在那裏不許動,動一動我就先要他的命!”
其實,周星星根本就沒有動。
他只是嘴巴在動而已。
他發覺不對的時候,再想出手已來不及了。
紅豆瞪着眼,卻不敢直視周星星。
她在怕什麼?她不能不怕。
她怕見到周星星那眼神。
一見到他的眼神,她的心就會加速跳動,人就會軟了。
紅豆道:“我問你,你想要他活着,還是想要他死?”
大老黑搶着説:“他當然是想俺活着的,俺若嗝屁了,他到那去找像俺這麼古意(老實)的跟屁蟲?”
周星星道:“不錯,他若嗝屁了,我就太平自由了,只可惜我這人天生賤骨頭上答歡被人盯着,被人嘮叨,不然就會渾身不爽。”
此時,高春苦着臉説:“我也不想他嗝屁,我的朋友裏還沒有像他這樣呆的古槌(可愛)的,提着燈籠也沒地方找。”
大老黑又感動了。
“你們別説了,再説俺就要拷(哭)了!”説着,他竟哭了起來。紅豆一時之間也怔住了!
若是別人,落到他們這種情況,縱然不呼得渾身發抖,面如死灰,也一定會急得愁眉苦臉。
誰知,他們三人還在嘻嘻哈哈的開玩笑,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大老黑居然説哭就哭,比戲子還要厲害。
但他哭聲中又有笑意。
他是真哭,還是假哭,無論是準一眼就能瞧得清楚了。
紅豆不由生氣。
她氣自己居然奈何不了周星星三人。
她的手一緊,劍尖就幾乎刺人了大老黑的咽喉,厲聲叱道:“你們以為我不敢殺他,是不是?”
“你當然敢。”周星星説。
高春喃喃道:“為了你老子的仇,都可以犧牲色相,天底下還有什麼是你不敢做的?”
紅豆怒叫:“你嘰哩咕啦在説些什麼?”
“我説……”
不等高春説完,周星星已搶着道:“哇拷,他説你是位女中豪傑,女人中的大姐,判(殺)個人有什麼稀奇,又不是大新聞,他只求你千萬不要逼他跳江,就感激不盡。”
紅豆眼珠子一轉,説:“你既然明白就好,快跳下水裏涼快吧!”
高春驚道:“哈米?我不想涼快,別逼我跳水嘛!”
紅豆説:“你想救他的命,就快跳下去,少説廢話。”
高春哭喪着臉,道:“可是……我不會泅水,我是隻旱鴨子……”
“旱鴨子,我也要你跳!”
“為什麼?”
“本姑娘高興!”
“高興就要我跳水,那不高興呢?”
“你管我高不高興。”
“看樣子你好像是不太高興。”
高春看了看周星星,笑道:“她大概是新血來潮(月事來了),所以要我跳水;阿星,你可得小心應對,千萬別惹惱了她。”説完,“噗通”一聲,竟真的跳入江裏。
紅豆轉向周星星道:“現在輪到你了。”
周星星苦笑説:“哇拷,你難道也想要我跳下去涼快?你不會這麼殘忍吧?”
“不會。”紅豆道:“看在你以前三番兩次救我的份上,我就對你手下留情。”
“你要我怎樣?”
“我只要你拿樣東西給我,你若答應,我就立刻放了他。”
周星星鬆了口氣,問:“什麼東西?”
紅豆道:“夜明珠。”
周星星怔了怔,説:“夜明珠?什麼夜明珠?”
“當然是你從賭遍天下眾敵手胡又碰手上羸過去的那顆夜明珠。”
“沒有。”周星星道:“我只有雙腳帶二粒卵巴而已!”
“沒有。”紅豆臉紅説:“你是不想交出夜明珠是不是?”
“不是,我實在不是不給你夜明珠,而是它早已不在我身上了。”
“你把它藏到那裏去了?”
“我已送給了丐幫幫主白孝天了。”
“你為什麼要送給白孝天?”
“做為一幫幫主可不是容易乾的事,丐幫上上下下人口那麼多,而夜明珠又價值連城,對丐幫來説可真管用得很。”
“既然是從你手上送出去的,你就得負責把它要回來。”
“哇拷,夜明珠可能早就當了,我到那裏去要?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紅豆大聲道:“不錯,我就是要強人所難,你若不答應,找現在就殺了他!”
大老黑閉上眼睛,苦笑説:“看來你不如還是替俺去買棺材吧,買棺村總比要夜明珠輕鬆多了。”
紅豆冷冷道:“連棺材都不必買蠢殺了你後,就將你拋到江裏去喂……”
話未説完,突聽“轟”的一聲。
舶底竟然破了個大洞,江水立刻噴泉般湧出——
船身震盪。
※※※
紅豆驟出不意,驚叫一聲,腳下一個踉蹌,只覺手腕一麻,也不知被什麼東西打了一下,手裏的劍就再也拿不住了。
這柄劍忽然間就到了周星星手上。
洶湧的江水中,竟然鑽出個人來。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自稱不會泅水的嘲鴨子——高春。
只聽高春大笑道:“我一個人在水裏好照聊,你也下來清涼秀一下吧!”笑聲中,他竟伸手去抱紅豆的腿。紅豆臉都嚇白了。
船艙明明是開着的,她居然不會往外贊,只是大聲叫道:“你取碰我,你這無賴漢,不要碰我,:大猩猩,快叫他別抓……”
高春已看出她一定不懂水性,所以喜慌成這樣子,笑道:“你求他,還不如陪我洗鴛鴦浴要來得容易得多。”
“啊——”
紅豆驚呼一聲,突然覺得有隻手在她肘下一託,她的人就被託得飛了起來。
飛出了船艙。
只聽周星星笑道:“哇拷,下次若想要人的命,最好眼睛放亮一點,不然就不要玩這款危險遊戲。”
※※※
船在慢慢的往下沉。
高春託着腮,蹲在岸邊,不停的嘆着氣。
“河上月光就這樣沉了,真是可惜,我還以為今晚可以在船上一面喝酒,一面看月光,唉……”
大老黑接口道:“是啊,都怪那個紅豆三八雞,大煞風景俺真恨不得蹋她兩下腳倉,來消捎俺一口鳥氣,只可惜……”
他用眼角瞟着周星星,笑斥説:“只可惜那三八雞,已被這位憐香惜玉的阿舍(花花公子)放走了。”
周星星笑了笑,道:“哇拷,我放走了她,你心裏是很不爽,但我若不放走她,又能怎樣?你難道還真捨得踢她腳倉,還是殺了她?”
高春搭腔説:“一點也不錯,以我看也是放走了的好,她要留在這裏,等會若又目綢紅紅流目屎,大老黑的心又要被打動了。”
説到這裏,他嘆了口氣,又道:“唉,大老黑的心一軟;説不定又想去摸人家的大腿,若再被人家的劍抵住脖子,到了那時……”
周星星也長長嘆了口氣,搖着頭接腔説:“哇拷,那時貓叫春就算想再救你,也找不到第二條破船來弄沉了。”
大老黑不生氣,反而仰天“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你倆個臭蟲一搭一唱,想氣死俺是不是?告訴你,俺一點也不生氣,俺想活一百九十九歲才不生氣。”
然後,他很自豪説:“再説,俺上了人家一次當,就再也不會上第二次了!”
“哦?”高春故意問:“你這難道是第一次上查某的當嗎?”
“俺……”大老黑説不出話來了。
高春笑道:“據我親眼看到,加上由別人口裏聽到,你上查某的當,沒有四五百次,也有二三百次了。”
周星星説:“對了,還有一次我忘了告訴你,這莫宰羊是要算上當呢?還是糗事?”
“啥米代志(什麼事)?”
“有一次,他居然當街要跟個小孩搶奶喝呢!”
“你説的是牛奶?”
“牛奶就沒什麼稀奇了。”
“哇塞,是人奶,有沒有搞錯?”
“沒有,就是查某胸前掛着的兩個大奶瓶,吸出來的奶。”
想起那一次糗事,大老黑不禁臉紅了,忙道:“那次是意外中的意外,俺對天發誓,下次決不會再犯這種要命的錯誤。”
高春笑説:“狗改不了吃屎,他每次上了當後,都指天發誓,下次一定要學乖了,但下次見了水查某時,他還是照樣上當不誤,你説奇不奇怪?”
周星星搖頭笑道:“他上輩子想必欠了查某不少債,所以這輩子連本帶利一道還。不過,憑良心講,他這次上當,倒也不能怪他。”
“怎麼説?”
“紅豆本來就是什麼事都做得出的,別説泡凱子,甚至説她脱光了衣服在街上走,我都不會覺得奇怪,但若説她會以奸計騙人,那就連我也是萬萬想不到的了。”
大老黑嘆了口氣,喃喃道:“阿星雖然嘴也很臭,但有時至少還會説幾句良心話,俺就因為再也想不到她是這樣的人,所以才會上她的當。”
高春説:“難道剛才騙人的難道不是她嗎?”
周星星道:“我想,她剛才那麼樣做,一定不是她自己的主意。”
“你是説冷庫那王八蛋的主意?”高春説。
周星星沉吟着,道:“嗯!”
“咱們跟那姓冷的又沒有仇恨,也沒去招惹他,他為什麼要出這餿點子,來殺大老黑呢?”
“也許他要殺的不是大老黑,而是我。”
“你?”
高春睜大了眼,似乎不大相信,但很快他便同意了,説:“這好像也不無可能,他曾經是你老頭的手下,後來背叛了你老頭,你老頭要追殺他,他就把這個仇記在你身上。”
一語驚醒夢中人,大老黑突然—拍頭殼,叫道:“是啊,俺怎的沒想到,他這一招就叫做借刀殺人之計!”
“借刀殺人?”
“冷庫知道俺阿星不是三腳貓那麼好對付,反正紅豆也要殺阿星,他知道俺阿星向來對查某是憐香惜玉,絕不還手,更不會想到紅豆會演出這一幕,所以這條計穩贏的。”
高春拊掌道:“不錯,想不到你居然也變得聰明起來了。”
大老黑摸着肚子,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線,説:“無樣啦(沒有啦)!”
豈知,周星星卻搖頭道:“你們只説中了一半而已!”
“一半?”高春不解説。
大老黑道:“那一半?涼拌,幹拌,還是豆油拌飯?”
周星星笑了笑,不急不緩説:“道義靠邊站,利字擺中間,冷庫一直幫着紅豆,一定有什麼企圖。還有他千方百計要除掉我們,必定是作賊心虛,生怕我們查出他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大老黑默然半響,搖頭嘆道:“看來也只有你這樣的人,才能看破冷庫那種人的奸計。俺的確還差得遠呢!”
高春卻説:“可是我發覺紅豆姑娘雖口口聲要殺你報父仇,但她的眼神卻對你深情款款也!”
周星星笑道:“哇拷,我怎麼沒發現?”
高春笑着,一拳打在周星星胸瞠,説:“你少假仙,你對她不是也有意思嘛!”
“哇拷,有意思又能怎麼樣?”周星星嘆道:“她還不是要殺我泄恨。”
“那你就泡她!”
“哇拷,泡她?”
“對,愛有時候雖會毀滅一切,但愛也能改變一切,造成一切。”
周星星沉默了。他心中似在嚼着這一個愛字。
※※※
十一月十五日。無極老母娘聖誕。
天色還沒黑,廟前懸掛的燈綵早巳點亮。
大街小巷也早巳人山人海,擁擠得水泄不通,乍看之下,連插腳的餘地都沒有。
紅豆佇立在人叢中,眼裏看的是千奇百怪的人羣,心中卻在想着前些時候船上那件事。
起先她很自責,但後來她卻自我安慰:“一定是自己時機未到,先別急,等機會一到。得好好把握,就能一擊必中。”
冷庫看到她的神情,笑道:“是不是還在為船上失手的事自責?”
“沒有。”
她的煩惱很快便被眼前的熱鬧的景象而掩蓋。
冷庫早已感染到街上的歡樂,似乎把名和利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他放聲大笑説:“這種壯觀的場面太教人興奮!”
然後,他無意間瞥向紅豆,發現她緊身低胸的雪紡紗,使她雪白的肌膚顯得柔細,彷彿吹彈得破。
緊身的衣服,把她豐滿的酥胸,襯托得更性感又誘人。
冷庫笑眯眯説:“你定是所有人羣中最迷人漂亮的姑娘。”
紅豆只是淡淡的一笑。
冷庫突然一把拉住她的手,道:“走,咱們也到廟前逛去。”
他拉着紅豆在人羣中衝鋒陷陣,企圖闢出一條路,紅豆卻被洶湧的人潮,擠得喘不過氣來。
跳八仙,過火堆的節目已在進行,人潮又像海水湧進一樣。
紅豆興奮地説:“現在要是有酒喝更帥!”
冷庫即道:“好,在這裏等我,我去弄酒來。”
他立刻以肘開路,穿過人羣,朝不遠處的一家酒樓而去。
跳八仙的滑稽,吸引住紅豆的目光,正當她看得出神時,突然被人抱了起來。然後在人羣中快速走着。
天色已暗,她看不清楚這人是誰?
“放開我,你抱我幹什麼?”
她想掙脱,可惜這雙有力的手,卻緊緊地摟住她的腰,身形輕快脱離人羣。
她拚命叫着,無奈叫聲都被吵嘈聲淹沒。
不久——
她被抱進一條僻靜的巷子,那人才把她輕輕放了下來。
“你到底是誰?”
那人不答,反而輕笑道:“今晚是偷情的好日子。”
哇拷!偷情還有挑日子的。
紅豆一聽聲音,便知道這個眾聊透頂的人是誰了。
“大猩猩………”
她還來不及破口大罵,他温暖的唇,已封住她顫抖的唇。
紅豆開始掙扎,拳打腳踢,但卻無法擺脱那緊擁住她嬌軀的人。
若是別人的話,也許早就鬆手。
可惜,她碰到的是周星星。
周星星聽了高春一番話,便決定要對她採取行動。
他的舌尖探入她口中,流連在她甜蜜的柔軟裏。
他的身體貼得好緊好緊,兩人就好像被快乾膠黏住一樣。
周星星的舌尖挑逗着她,要求她的回應。
紅豆感覺到一股熱流竄過全身,她的掙扎變成徒勞無功的扭動。
—顆心開始瘋狂的跳動。
她的意志力開始瓦解,思緒開始飛散。
最後只剩下體內澎湃的激情,逼她不由自主地回吻他。
周星星感覺到她的回應,體內又然起源源不絕的熱情。
當他快要喘不過氣來。
也是在他的身體,即將因亢奮起了明顯變化的時候,他居然突地離開醉人的櫻桃小嘴。
“搞定了!”
哇操!
周星星竟然得意志形,脱口説出這句話。
紅豆吸了口新鮮空氣,神智也恢復清醒;聽到這句話,氣憤地推開他,衝進黑夜中。
“嘻嘻!原來你真的是愛我的。”
周星星揶揄的笑聲,清清楚楚地傳進她耳中。
甚至,在她穿過好幾條街後,他的笑聲仍縈繞不去,使她更為獲怒。
周星星目送紅豆的情影消失在黑夜中,轉身欲走,突然身後傳來話聲:“黑夜偷情,很刺激嘛!”
周星星循聲望去,不由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