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貓,在貓族中是找不到它的屬類,因為,她不是真正的“貓”。
她是人。是個不折不扣的女人。
女人就是女人,為什麼又稱她為“小野貓”呢?
只因她以原始本錢來達到她的目的,而年紀還是屬於“幼齒”的那一類,所以男人就給了她一個很有吸引力的外號——
“小野貓”。
女人被安上“貓”字,已叫人想人非非,心神盪漾了。
若再加上個“野”字,那就更嗆啦!
※※※
聞香樓,是寶慶城內相當有名的酒樓,尤其是一些閒得發慌,無聊男人,最愛去的“好所在”。
因為,聞香樓有個好處,一壺酒,一盤花生,可以從早坐到打烊,掌櫃的絕不趕人。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這裏有很多“貓”。
只要雙方對上眼,價錢談妥,就可馬上成交,經濟又方便。
此時,酒樓裏有位少女,她有對會説話的眼睛,鵝蛋臉,皮膚白皙,身材跟宮澤理惠一下——級棒!
她手上端着一杯酒,雙眼卻盯着臨窗的一位男子,嘴上掛着撫媚的笑。
那男子長得魁梧,裝束卻像個莊稼漢。
少女見到這個莊稼漢朝她看,更加露出一個誘惑的微笑。
怎知,莊稼漢也回報她一個微笑。
她竟然向他點點頭,示意他坐到她這邊來。
莊稼漢心中一楞,暗喜:“嘻嘻,有搞頭啦!”
旋即,起身走到少女的桌旁,在她旁邊椅子坐下,説:“姑娘,一個人來嗎?”
“是呀!”少女點了點頭,道:“不過,現在我並不是一個人了,我知道你願意陪我的。”
“沒柯題。”莊稼漢笑着説:“我最喜歡和水查某作陣(在一起)喝酒啦!”
“是嗎?”
“騙你衝啥米?”
“嘻嘻,那你還不快把酒搬過來!”
“對對對!”
莊稼漢立即盼咐夥計,把他的酒搬到這邊來,不一會見,夥計已兜他的酒端了過來。
“姑娘,在下叫田雞,你呢?”
“嘻嘻,我叫紅豆,男人都叫我小野貓。”
“小野貓?”田雞心裏似乎一楞,即道:“贊!你常常在酒樓裏喝酒嗎?”
紅豆一雙白嫩如玉的玉手,輕輕的撫摸着酒杯,有頃,她才説:“我不喜歡喝酒,但我喜歡在酒樓裏看男人喝酒,也喜歡陪人家喝酒;不過,我到的可都是些高尚的地方。”
“都一個人?”
“我進去時是一個人的,但坐沒多久,便會多了一個男人。”
“哦?”
“唉,我坦白告訴你吧,我是一個出來釣男人的查某。”
“噢!”田雞一怔!
紅豆笑了,笑得是那麼純真,純真中又有些放蕩。
“你感到驚訝吧!你以為我是——個正經的查某?”
田雞搖搖頭,説:“不是,我的驚訝是覺得太巧合了。”
這下輪到紅豆驚訝了!“巧合?什麼意思?”
“因為,我也是一個出來釣的男人,只是我專釣查某罷了。”
“哈哈,真趣味!”紅豆笑了一會,才又道:“咱們的相遇,好像是老天爺早就安排好的,只是…”
“只是什麼呢?”
“我懷疑,咱倆未必一定能配合得天衣無縫。”
“你要我怎樣配合呢?”紅豆想了一想,才道:“我老實告訴你吧!我在‘那方面’是非常強的,我會出來釣幸子(男人),當然是為了滿足我‘那方面’羅!”
説到這裏,她突然嘆了一口氣:“唉,可惜我從未遇到一個真正令我滿足的。”
“你這人很阿莎力(乾脆)!”
“我是個作風放縱,阿莎力的查某,我不喜歡文縐縐,拐彎抹角的,那會叫人吐得唏瀝嘩啦!”
田雞一拍桌子,歡叫:“巧!他媽的有夠巧,我就是完全符合你的需求,你也許不相信,找個地方給你證明吧!”
“行,説幹就幹,走!”
當下,田雞丟下二兩銀子,便和紅豆走出聞香樓。
城西一棟廢宅。
田雞一進入屋內,便迫不及待一把抱住紅豆,伸出五指山按在她的胸前。
“哇塞,彈性十足。”田雞心中暗罵:“這個臭娘們真他媽的利害,老子正想舒服,她就借這機會;坑老子,若不答應她一定不讓老子上的。”想罷,即問:“啥米條件老子都答應你,説吧!”
紅豆一反嬉笑的表情,一字字的咬牙切齒道:“幫我殺了龍英!”
聞言,田雞一怔,吶吶地説:“神刀門門主龍英?”
“不錯,就是那個老不死的。”
“神經病!”
田雞罵聲中,跳了起來,兩三下穿起褲子,就要離去。
紅豆叫道:“喂,你不幹?”
“你頭殼鏽豆,老子可沒有。”説完,人也一溜煙不見了。
紅豆嘆道:“唉,又白忙一場。”
※※※
寶慶城外的大道上,有位紅衣少女茫然的佇立在道旁。
微風徐徐的吹。少女的紅裙就在風中飄動,煞是好看。
她東張西望,好像在找尋什麼東西似的。
“嘀噠噠……”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紅衣少女臉上立即露出了喜有頃,一輛馬車奔馳而來。
少女見狀,立刻縱到路中,掀起了裙子在招手,示意馬車停下。“呷——”
馬車緊急在她面前五步遠剎住,趕車的是位年輕人,喝道:“姑娘,你不要命啦!”“小哥……”
這一聲嬌滴滴的呼喚,不由使年輕人心中一蕩,定睛仔細一看,乍覺眼前一亮,攔車的是位漂亮的女孩;盈盈而笑。
“啊……姑娘想搭便車嗎?”
“是呀,我想到湘潭,不知小哥順不順路?”少女一面説,一面掀起裙子扇風,似有意無意的露出一雙玉腿。
那雙玉腿,説多白嫩就有多白嫩,看得年輕人口水直流。
“湘潭嘛……順路,當然順路。”
不等年輕人説完;少女已跳上了馬車,就坐在年輕人身旁。“小哥,你人真好,謝羅!”
少女仍是盈盈的笑,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則在年輕人臉上滴溜溜的轉。
那年輕人被看得有點不好意思,吶吶地説:“姑娘,坐好啦!”
少女不答,反而掀起了裙子扇風,嘴裏直説:“啊,熱死人了!”
年輕人鼻中不時聞到少女身上散發出的香味,同時偷偷瞄了少女玉腿一眼,然後吆喝一聲,馬車立即向前奔馳。
“他奶奶錘子的,老子該不是走桃花運吧!”
年輕人暗暗的想,那雪白的一雙玉腿,實在是要命的誘惑,恨不得能夠摸上一把。
“姑娘到湘潭是回家,還是投親?”
“找人。”
“哦,找人,是找男的朋友,還是女的朋友?”
“是男的朋友。”
少女的一雙腿動了一下,年輕人飛快的瞄了一眼。
“姑娘長的水噹噹,男朋友一定很多,不過,嘿嘿……”説到這裏,年輕人突然笑了起來。
少女好奇的問:“你笑什麼?”
“我笑……”他輕薄的笑説:“你是奈不住寂寞,心癢難捱吧!”
“去你的臭嘴!”少女啐了一聲。
這一聲“啐”,年輕人感到有點心神盪漾。
他心中暗想:“他奶奶錘子的,這騷貨真是天生尤物,那一顰一笑,像朵鮮花在奔放,雪白的肌膚,動人的一雙玉腿,嘿,那看不見的地方,又不知是多麼的迷死人……”
想到這裏,又朝她腿上死命的盯,暗叫:“真他奶奶錘子,簡直是上帝的傑作,白得像剝了殼的雞蛋,又白又滑膩。”
“我還沒有請教你的芳名呢!”
“我叫紅豆。”
“啊,紅豆生南國,春來會叫春……”
“咯咯,春來發幾枝。”
“管它是叫春,還是發幾枝,我叫傻鳥,是個車伕。”
“傻鳥,這個名字和你的人很不配。”紅豆笑道:“你下巴那顆大痣,痣上又有兩根毛,很酷嘛!”
“謝謝!”
傻鳥想不到紅豆會這樣説,心裏感到有點飄飄然。
紅豆又道:“你看來不像個車伕,倒像個電影明星……”傻鳥突地緊急剎住馬車,原來,前面是個十字叉路,有輛馬車風馳而過。
他對紅豆幾句露骨的讚美,心裏“怦怦”的跳,叉路而過的馬車差點沒看到。
“就像周潤發耶!”哇操!傻鳥一聽,魂魄差點出竅。他嚥了一口口水,嘿嘿笑道:“你也真水,是我見過最動人的查某。”
“是嘛?”
紅豆吃吃的笑,露出一口潔白的貝齒,她挪動了一下屁股,坐得跟傻鳥更近了些。
傻鳥的心幾乎跳了出來,呼吸也感到急促。
紅豆心裏在笑。是竊笑。也是很陰的笑。
紅豆突然問:“你知道長沙可有什麼較有名的人物?”
傻鳥脱口答説:“雄霸江湖的神刀門,不就在長沙。”
紅豆一楞,又問:“你認識神刀門門主龍英?”
傻鳥搖搖頭道:“龍老爺子只要一跺腳,黑白兩道的人,都會嚇的屁滾尿流,我只是個拉車的,怎會認識他?”
“哦!”
紅豆輕應了一聲,她那嬌豔的臉蛋,泛着淺淺的紅暈,真是美呆了。
傻鳥故意揮動馬鞭,右手動了一動,趁隙在她玉腿上碰了一碰。
哇操!真他媽的又嫩又滑。
而紅豆一點反應也沒有。傻鳥膽子大了。
他舔了下嘴唇,把右手輕輕的放在她玉腿上,紅豆一把的抓住。
“咳,你這個人真不古意(老實),説是叫傻鳥,也懂得揩油。”
“我……我……”
傻鳥嚇了一跳,“我”了半天,“我”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不過,旋即他又心花怒放了。
因為紅豆並沒有把他的手推開。
紅豆輕輕捏了他下巴那顆痣,輕挑的道:“小酷哥,可要把車駕好喲!”
“會的,會的……安啦,酷哥駕車妹妹安啦……”
傻鳥興奮得有些語無倫次。
他對紅豆的“厚愛”,感到受寵若驚。
紅豆立刻阻止,道:“酷哥,我還有下文沒説完呢!”
“你説!”
“想一探秘洞沒問題,不過有個條件。”
“只要能讓我一品秘泉,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真的?”
“當然,要我脱了褲子游街也無所謂。”
哇操!美色當前,要他腦袋,大概也會一口答應。
傻鳥早巳按捺不住了,他一把摟住了紅豆,對着她的櫻唇就是一陣狂吻,同時一雙手在紅豆的胸前不停的搓揉。
紅豆被吻得幾乎透不過氣來,她用力的推開他。
“猴急什麼,我還沒説出條件呢!”
“説吧!”
“殺了龍英那老不死的……”
此盲一出,傻鳥險些摔下馬車,疑道:“你奶奶的錘子,這玩笑可開大啦!”
“誰跟你講生笑(開玩笑)嘛,我可是非常非常認真的。”
紅豆正色的道:“你只要殺了姓龍的那老不死的,然後我就是你的人,到時你愛怎麼都隨你,啥款(怎麼樣)?”
傻鳥考慮都沒考慮,即説:“你頭殼鏽豆了,龍老爺子身邊的保鏢,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再説神刀門戒備森嚴,別説殺龍老爺子;想進神刀門比上天堂還要難哩!”
“你不幹?”
“幹?這種雞卵碰石頭的代志,頭殼鏽豆的人才會幹,我是叫傻鳥沒錯,可是我頭殼並沒有鏽豆。”
“哼,又是一個無卵葩的傢伙。”罵完,紅豆突的縱下馬車。
傻鳥叫道:“紅豆姑娘,酷哥我還沒打洞呢?”
“回去打你媽的洞吧!”
紅豆失望極了,氣呼呼的罵道:“酷哥,哼,褲子的褲,真是未見笑(不要臉),捧你兩句,就當自己真的是周潤發,噁心巴啦!”
※※※
是夜。
紅豆由睡夢中驚醒,她大叫:“我要報仇,我要叫他不得好死,老不修,未見笑(不要臉)!”紅豆咬牙切齒,恨聲大罵,黑白分明的眸中閃着怒火。
雖然她的叫聲那麼大聲,可是卻沒有人聽到。
只因她正獨身在一間偌大精緻的卧室裏,夜也深了,家裏的僕人早巳睡了。
她披上衣服走到梳妝枱,在銅鏡前照了照,天生麗質的美貌,纖細玲瓏的身材,使得每個看到她的男人,莫不驚為天人,而不捨得轉移視線。
她有仇!她會有什麼仇?
原來,她父親“紅中白大俠”,半年前和神刀門門主龍英,在華山比武時,莫名其妙掛點了。
在紅中白臨死前,不斷地告訴紅豆説:“龍英那老賊暗算我;我知道他來陰的,可是卻莫宰羊那老賊是怎麼出手,使的是什麼毒?”想到這裏,紅豆哽咽着道:“爹,您安息,我一定會替你報仇的。”
※※※
日頭西下,夕陽灑在一棟巨宅的紅牆上,像——團烈火在燃燒似的。
此時,巨宅的大門被四個大漢緩緩的推開,一陣馬蹄聲響起,接着一輛四匹馬的豪華的馬車,駛出了大門而去。
這棟巨宅,便是雄霸武林,黑白兩道通吃的神刀門。
當然,剛才駛出的豪華馬車,也是神刀門門主龍英龍老爺子的專車。
龍英自感過去殺人如麻,罪孽深重,為了替自己消災解厄,每隔一陣子都要到南嶽廟住上十天半月,和住持“了覺大師”談道坐禪。
今天下午申時,他又由貼身護法“白日鼠”,和“羅通”兩人,陪着前去。車內的龍英五旬左右,相貌凸出,粗眉大眼,鼻犬闊嘴,一身勁腮,外罩藍袍長衫。
這時,他正自精巧的鼻煙壺中,倒出賽神仙的阿芙蓉末,往鼻孔一抹,臉向車外打了個噴嚏。
“啊,真爽!”
就在他要縮回臉時,車旁出現了一個身着灰布大褂,肩負搭褳,手拿白布招的老者。
老者向他抱拳一揖,説:“這位大爺相貌奇特,是小老兒走遍江湖二十年,第一次看見,可否借一步説話?”
雖然,君子問禍不問福,但君子畢竟太少,龍英雖不可一世,但只要是人,都難免靜極思動。,但車轅上車伕身邊的白日鼠,卻大聲呵斥:“滾你老母,這是什麼時候啊!”
那老者叫道:“年輕人,火氣大,小心腎虧,小老兒給你個建議,快去找個查某敗敗火(去去火)!”
“死老頭子,在老子怒火還沒有發飈之前,你最好快滾你老母,不然……”
“住口!”
白日鼠下文還沒説完,一聽到住口,便立即閉上了嘴。
“停車!”接着,龍英下令把車停下,對老者嚴厲道:“先生有話請説,是禍是福直説無妨,就是不可信口開河,老大生平最恨胡説八道,所以這款人下場都是最慘的!”
“是是是!”老者趨前一步,打量龍英。
車轅上和車內的白日鼠,以及羅通,已經縱下馬車,左右小心地戒備着。
龍英共有三個最信任的貼身護衞。還有個叫“洪光”,外號“病貓”,在宅中留守。據説白日鼠、羅通二人,是混太行山的,是暗器高手,而那個病貓的化骨神拳,更是出神人化。
只聽老者緩緩地道:“嗯,虎頭燕額伏犀鼻,眼睛黑漆口容拳,手長背厚腰直是,大爺本屬大富大貴之相,可惜做了些有損陰德之事,恐怕……”
“君子問禍不問福,恐怕什麼?”
龍英心頭暗驚,但仍機警沉着。
“恐怕在最近會有血光之災。”
“嘎,能夠解嗎?”
“只要您能廣結善緣,行善積德,小心應付,必可轉禍為福。”
盲訖,抱拳一揖,調頭離去。
羅通罵道:“媽拉個巴子,這簡直是黑白無常敍交情——鬼話連篇。”
白日鼠接口問:“龍爺,如果真有啥米代志,也必應在這個死老頭子身上,你看要不要給他掛個彩?”
龍英不耐煩地喝道:“走!”
白日鼠、羅通聽了,連個屁也不敢再放,雙雙縱上馬車。
“呷——”
車伕一聲喝下,揚鞭驅車疾行而去。
怎知,馬車走不到一里路,龍英突然又叫:“停車!”
羅通納悶地問:“龍爺有事?”
“回去!”龍英只是簡單的一句話,馬車立刻掉頭回去。而白日鼠和羅通二人,心中卻納悶不已。
原來,龍英聽了方才那看相老者話後,心裏頭就不寧,也無心再上南嶽廟禮佛,乾脆回去。
※※※
神刀門義風堂有位中年人,瞧他坐立不安的模樣,似乎等了很久的樣子。不久,龍英總算回來了,他立刻迎了上去。
“龍哥您好。”
“哎呀,苟老弟,什麼風把你吹來?”原來,這中年漢子名叫“苟子峯”,是海沙派的副幫主,當年曾經和神刀門聯手消滅巴山鐵旗堡。
龍英又問:“苟老弟,這兩年來,你們都在幹些什麼?”説着,龍英又打開了鼻煙壺的塞子。
苟子峯嘆了口氣,説:“自從鐵旗堡那件事後,江湖上那些自認正義的大俠,全都找海沙派碴,他們就不敢動龍哥的腦筋,所以龍哥才能過得逍遙自在。”
“咱們是老朋友,你這就不瞭解我了!”龍英打個噴嚏,精神暢快了許多,喟然道:“説是要收山避避風頭,可是長此下去,也不免坐吃山空,你想想,日子長着哩,手頭能有多少積蓄?”
苟於峯暗“哼”了一聲,心中罵道:“少假仙啦,老狐狸,江湖上誰不知道,神刀門的龍老爺子,是個雙面狐狸,黑白兩道通吃,揩油多過長江的水。”
苟子峯當然還記得另外一檔子事,五年前蒙面橫掃諸葛世家時,龍英就趁大夥打得激烈之際,先偷取諸葛世家的傳家之寶——夜明珠。
聽説那顆夜明珠有巴掌大,可是價值連城。
但龍英事後卻説沒有找到夜明珠的下落,還厚着臉皮,跟海沙派二五添做十,分了諸葛世家的大批財產。
這些都瞞不過苟子峯的眼睛。
龍英似乎察顏觀色,發現苟子峯不快,旋即又笑着道:“苟老弟,咱們再怎麼説也是共同患難的老朋友,做老哥的再拮据,也要想法子助老弟一臂之力啊,你説是不是?”
“謝謝龍哥!”苟子峯説:“海沙派的兄弟,都是經過大風大浪混過來的,到那裏都能混個三飽一倒,這倒不必麻煩龍哥。”
“噢?那你這次來是……”
“這次來是受了友人之託。”
龍英心中一楞,道:“你説吧!”
“我知道龍哥一定會答應的。”苟子峯口氣似乎帶有威脅的味道。
只聽他道:“我有個好友,是開豆腐店的,人很吉意(老實),曾經救過我一命。啥郎宰羊好人命歹,前年一場大火燒得精光,夫婦兩人全被燒光,只留下一個十七歲的孩子……”
不等他説完,龍英便説:“你是想叫那孩子留在我的身邊?”
苟子峯苦笑道:“龍哥知道,海沙派現在被那些自認正派的八大門派的人,迫的四處逃竄,若把這孩子帶在身邊,有些礙手礙腳。所以……”
“既然是你的朋友的後人,這有什麼問題?”龍英問:“孩子帶來了沒有?”
“帶來了,龍哥,我叫他在下房裏侯着。”
“快把他帶來讓我看看。”不一會見工夫,羅通帶進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個子高大,長得挺拔俊秀,眼睛大大的,骨碌針碌的轉,屬於莫少聰那一型的。
身上一套藍粗布褲,因長久穿的關係,已泛白了,腳上一雙草鞋,也開了花。
他雖然面貌清秀,雙目機伶,卻有兩道“黃龍”,在鼻管中伸縮不已。
苟子峯叫道:“大眼光,你還不見過龍老爺子!”
大眼光打量大廳中人,有頃,才茫然説:“狗叔叔,每個人都是兩個目瞳,一個鼻子,一張嘴,我可看不出那一個是龍老爺於啊!”
苟子峯苦笑着指了指龍英,道:“龍老爺子不是在這裏嗎?都快二十歲的人啦,怎麼老是不開竅,少條筋似的,開竅的話,早就泡妞娶某了!”
大眼光這才向龍英鞠個躬,傻呼呼地説:“龍老爺於,我是個草地人(鄉下人),沒見過世面,你可不要見怪!”
白日鼠、羅通二人,不由掩口而笑。
龍英點點頭,道:“這小子相貌奇秀,是塊未琢的璞玉,很好!嗯,很好!”
苟子峯説:“莊腳人第一次出遠門,又沒有開竅,您多包涵。”
“還好,一個人難得保留一點赤子之心,比起現在年輕人,什麼新新人類的論調,古槌(可愛)多了。嗯,不錯,不錯!”
龍英抹了點阿芙蓉,打了個噴嚏。“哈啾!”
大眼光忙道:“龍老爺子傷風啦,我有個秘方,一治就好!”
龍英笑了笑,説:“很好,是什麼秘方?”
大眼光用力吸了下流到嘴邊的鼻涕,道:“紅糖煮老薑。喝上它三大碗,再用棉被一悶,出了汗,我老母説就無代志了。”
龍英説:“這秘方的確不錯,只是我打噴嚏並不是傷風,而是吸阿芙蓉的緣故。”
“哇拷,我老母説阿芙蓉,是個高尚人家吸的。”
“你叫什麼名字?認不認識字?”
“我叫大眼光,大家都這麼叫我大眼光,本來我老母要我進塾堂,我老子説我老母是死腦筋,不會算,一定要我老子自己教。”説到這裏,“呼嚕”一聲,把鼻涕吸了進去。
大眼光才又道:“可是我老子只會磨豆腐;斗大字不認識半升,壓扁八堵(肚子),也放不出半個文屁,只好依我老母,唸了二年!”
不等他説完,白日鼠和羅通二人,已被大眼光滑稽模樣,笑彎了腰。
龍英又問:“你喜歡長沙這個地方嗎?”
大眼光精神一振,道:“不怕龍老爺於見笑,我到這裏來,就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雞卵糕做的,這麼大娃娘們身上叮叮噹噹,走路腳倉扭得兇,像跳大花鼓的—樣,嘻嘻……”龍英聽了,一臉茫然,越聽又越發想笑。
誰知,大眼光又補充説:“還有,這些姑娘個個營養都好,把兩個奶子補得像個山東大饅頭似的,把我看得目瞳差點透窗(鬥雞眼)!”
苟子峯檻尬地搓着手,道:“龍哥,他説的雞卵糕是指城門。”
此時,誰還有工夫聽他解釋;不但白日鼠和羅通忍不住,連龍英也大笑了起來。
“憨人天公會疼,嗯,有福氣。”龍英説。
大眼光一聽,便道:“你有見識,難怪會做大事。”
“大眼光,你想在這兒做些什麼工作?”
“我除了不會生孩子外,無論大活小活、雜活,活捉蝦,我都能幹。”
“好吧,年輕人吃點苦沒有關係,暫時先跑跑腿,過些日子熟了,我在另做安排。”
説完,對羅通吩咐説:“阿通,帶他出去做幾套衣服,買雙鞋子。”
“是!”苟子峯目的已達成,堅持要告辭。
龍英道:“你一定要走,我也不勉強,不過,老夫隨時歡迎你加入神刀門,成為神刀門的一份子。”
“多謝龍哥。”
苟子峯道了一聲謝,便起身往外走,走時不經意的瞄了大眼光一眼。
大眼光説:“狗叔叔,希望你能常來看看我,就讓我送你一程吧!”
在神刀門的大門外,苟子峯語重心長地道:“阿光,要説的,我已經説了幾十遍了,總之,一切小心。”
“苟叔叔,阮宰羊咧,你就不要再浪費嘴涎(口水)。”
“就算苟叔叔沒了嘴涎,苟叔叔還是要再説一遍,如果有緊急重大的事,千萬記得要和武當派的大師伯聯絡。”
“阮宰羊,你免再煩老(操心)了。”
“唉,你既已進了神刀門,苟叔想再煩老(操心),也是無路用(沒有用),一切自個小心。”
※※※
長沙因名勝古蹟甚多,街上便異常繁華熱鬧。
羅通帶着大眼光上街,發現大眼光東張西望,目不暇給,笑道:“草地人就是草地人,跟古井水雞(井底蛙)沒兩樣。”
大眼光裝做無所謂,心中卻暗罵:“吊你個老母,笑老子土,老子罵你是條豬,你又少了一條尾巴,臭賣鳥的。”
只聽羅通又説:“大眼光,我帶你到大祥綢緞莊去做衣服,你在那裏等我,我去辦點事,半個時辰就回來。”
“羅護法,你有事只管去辦,我不會四處黑白走(亂跑)的。”羅通交待綢緞莊的掌櫃之後,匆匆離去。
誰知,大眼光在他走後,也道:“你青菜(隨便)挑幾件吧,我找個地方撤泡尿去!”説完,也出了綢緞莊。
他在街上很快的拐入一條巷子,沒多久又拐入另一條巷子,瞧他東拐西轉,似乎對這些巷子很熟。
哇操!這下可邪門了。
大眼光到底在搞什麼飛機嗎?不久——
他來到一家鐵鋪前,不打招呼,直接走進屋去。
“老高,劍好了嗎?”
只見內室走出一個四十出頭的瘦小、黑黝的漢子,兩眼被火薰久了,微微發紅,但顯得十分鋭利。
這瘦小、黑黝的漢子,名叫“高春”,在武林中可是一流的鑄匠。他向來不輕易幫人鑄劍,除非很熱的朋友,不然就要有大把銀子。而大眼光似乎跟他很熟。
“早鑄好,等你來拿呢!”
高春捧着丁支鋒利的短劍,遞給大眼光。
“小周,你又在搞什麼鬼,要這支暗藏機關的袖劍幹啥?”
小周?他叫小周,不是叫大眼光?
原來他的本名就叫周星星。
“哇拷,老高,你又在叫春啦!”
高春不悦地説:“奶奶的熊,周星星,你要我鑄劍的時候,一句話我就OK,現在我問一下,你又罵我在叫春,你也太不上道了!”
“哇拷,少發飈,這是件秘密,你聽過有人把秘密説出來的嗎?”
“沒有,説了就不叫秘密。”
“這不就得了。”
“賣屎,我沒有穿內褲的事,你都宰羊,咱倆是沒有秘密的,非告訴我不可,不然我會抓狂的。”
“哇拷,你先別抓狂,下回碰面我一定告訴你,現在先讓我試試這支劍吧!”
“好吧,好吧!”
周星星用拇指輕輕颳着刀刃,然後掀起袖子,把劍扣在手臂上,一按劍上小扭,“唰”的一聲,劍快如閃電刺了出來。
“還滿意吧?”
“哇拷,你鑄的劍還有問題嗎?一呵呵!”
高春非常受用,轉身從壁上取下一柄長刀來,刀身已呈銅黑色。
“這是獨霸江湖,號動武林的屠龍刀……”
“倚天屠龍刀?哇拷,你説它是屠龍刀?”
“是……屠龍刀的雙包胎——恐龍刀。”
“哇拷,少瞎掰了,我還第一滴血史特龍呢!”
“我才沒瞎掰,它可是上等的名刀呢。”
“是你的傑作嗎?”
“不,是老古董白長風收藏的愛刀,聽説神刀門龍英一直想要得到這把刀,,做為神刀門鎮山之寶呢!”
“噢,你怎麼會宰羊?”
“老古董半年前已經成了名符其實的老古董了,嗝屁前我特地去探望他,要求再讓我一睹恐龍刀英姿。”
“你看到了?”
“沒有。”
“不讓你看也是對的,萬一你一看上,起了偷竊之心怎麼辦?”
“他倒不是怕我偷,他只怕一個人。”
“誰?”
“神刀門龍英。”
“哦?”
“他説萬一這柄刀落入龍英的手裏,簡直如虎添翼,江湖上會永無安寧之日。所以,他把恐龍刀悄悄放入佛像中了。”
頓了頓,高春又説:“誰知,今天一早,竟然有個不識貨的傢伙,拿着它找上門來,硬要賣給我,而且只要了—百兩銀子,你説邪不邪門?”
“嗯,是有那麼一點邪門!”
高春繼續道:“本來我想問他為什麼恐龍刀,會落入他的手中,可是又怕問了,那傢伙會不肯賣給我。所以,我只有不動聲色地殺他二兩銀子意思息思,將恐龍刀買下來。”
周星星聽完後,不由好奇,問:“你確定老古董把恐龍刀,放在一座佛像中嗎?”
“是的。”
周星星沉吟了下,道:“哇拷,我們快到妙妙觀去看看吧,那該是最有可能的地方。”
“為什麼是妙妙觀,不是南嶽寺,或是東來寺。”
周星星神秘地一笑,道:“玄機就在這裏。”
“哼,又在臭屁了!”
“走吧!”
於是,二人站起身來,往外走去。
※※※
妙妙觀就在北郊,香火鼎盛,來上香拜佛的清一色都是女的。
當初白長風會把恐龍刀,藏在妙妙觀,大概是看中這一點。
這一招可是出入意料中的高招。
就在周星星和高春走近妙妙觀前時,忽然看見一頂轎子,走在他倆前面,裏面坐着一位年輕的女人。
那轎子不從正殿進去,反而從側門,一直抬到後面去了。
“哇拷,捺黑安哪(怎會這樣)?”
周星星和高春二人,互望一眼,心中納悶不已。
“呷飽撐着,管她幹嗎?咱們辦正事卡要緊。”
“哇拷,説的也對。”周星星低聲又道:“老高,你先去見住持,就説知道老古董曾將恐龍刀放在本觀,現在奉白夫人的命令,想看一看恐龍刀是否無恙,然後注意他的反應,知道嗎?”
高春想了一下,點點頭,踏入正殿。
周星星則在殿前徘徊了一會見,然後趁大家不注意,身形一閃,往後院走去。
“喂,站住!”背後突然傳來喝止的聲音。
周星星駐足,回頭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是你在叫我站住?”一個二十來歲的和尚,跑了過來,兇狠的瞪着周星星,問:“你要到那裏去?”
“我要到後院去走走。”
和尚反手一指圍牆上的四個大字,説:“你沒有看到‘閒人勿進’四個字嗎?”
周星星輕鬆笑道:“只不過是走走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賣屎(不行)!”和尚惡狠狠的説:“你要是走近後院,會受到神的處罰!”
周星星氣道:“哇拷,只是一件小事,你就這樣詛咒我,你這個出家人未免太惡劣了吧?”
“啥米?你敢罵罵我……”
“罵你算是小卡司(小意思),我還要吊你個老母呢!”説話中,只見周星星手指一彈,一顆石子飛了出去,正中和尚下陰穴。
“你不是吊我老母,是吊我的蛋……”話語未了,“噗通”一聲,便昏了過去!
周星星將他拖到花園下,然後迅速閃進後院。
※※※
後院靜的出奇。沒有人聲。
沒有誦經聲。更沒有木魚聲。
七、八座佛堂,圍成一個天井,像座空城似的。
周星星快步掩至一座朝北的偏殿,幾間佛堂就只有這一間的門落了鎖。
他找來一小段細木板,輕易的鎖開了。
殿內陰森森的,幾個蒲團凌亂的丟在一邊,此外空空洞洞,只有一座二丈餘高的佛像。
周星星慢慢走了過去,只見木雕的佛像,被人從腰際斜劈成二半,上半部已倒在地上。
腹內是空的。“哇拷,恐龍刀一定是藏在裏面。”
周星星心中暗想,一面用手仔細的摸着佛像上的劍口。
“哇拷,好快的劍!”
“但是能將二丈高的佛像一劍劈開,即使劍法再快,普通的劍,恐怕辦不到……而且,還得加上高超的武功才行!”周星星靜靜的思索着。
“對,一定是急風劍雷飛,而且,高春説過賣刀的傢伙,看起來像瘋子,兩眼卻露着深沉的殺氣,這不是急風劍雷飛,還會是誰。”
不過,要真的是雷飛乾的,可就令人不敢相信。
他是青城派的,殺的可都是連老夫爺都無法原諒的罪極萬惡的人。
這時,周星星突然在佛像的身旁,發現一灘血跡,血跡有被擦拭過的痕跡。
“哇拷,又搶又剖人(殺人),這代志大條了。”周星星一面嘀咕,一面走了出去。
後院剛才被打昏的和尚,已經不見了。
“哇拷,這禿驢醒的倒真快啊!”
就在這時,他發現在暗處有人影閃動。
“哇拷,連禿驢都請殺手,真他孃的有古怪!”
周星星心裏想着,一邊走進正殿,偌大的正殿,只有高春一人坐在那裏。
高春一聽到腳步聲,緊張的跳了起來。
“誰?”
“哇拷,是你八代祖宗。”
高春一見是周星星,才長長的吐了口氣。
“驚死我!”
“叫你辦的代志,啥款?”
“果然被你料中了,那個老禿驢一聽到我要看恐龍刀,臉色立刻變得像豬肝,兩粒目瞳(眼睛)盯的我直發毛。”
“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
“哇拷,怎麼會沒有然後呢?”
“因為他目瞳大概盯酸了,一句話也沒説就走進去不再出來了。”
“哦?”
周星星沉吟了下,才又問:“賣刀的傢伙,他的目瞳是不是又大又凸?”
“對,簡直像荔枝一樣。”
高春問:“你認識那傢伙?”
周星星點點頭,答道:“他叫急風劍雷飛,青城派弟子中數一數二的高手,三年前曾被我打敗。”
商春靜靜的在聽。周星星又説:“他怎麼會宰羊恐龍刀藏在妙妙觀的佛像裏?又為什麼會去偷呢?哇拷,真是叫人傷腦筋。”
“會不會猜錯?”
“哇拷,我也這麼希望,可是所有的跡象都告訴我,一定是他乾的。”
“你小周既然肯定,那就是他囉!”
“難道這是陰謀?”
“不會吧?”
兩人在大殿上陷入沉思,良久,周星星突然大叫:“哇拷,毀了,毀了!”
“什麼毀了?”
“我得卡緊走,不然會穿梆了。”説着,就要走出大殿。
誰知,大殿後突然傳來一陣女人的笑聲。
周星星不由又駐足,豎耳傾聽,然後輕聲道:“老高,是你在叫春嗎?”
“叫你媽的春耶!”
“嘻嘻,這間妙妙觀的名堂不少吶,説不定還兼營什麼副業呢!”
“呵呵,不然怎會叫妙妙觀……”話聲未了,高春拍了一下腦袋,叫道:“啊哈,我想起來了,召剛才咱們要來時,不是看見一頂轎子進來,裏面坐看一位嬌滴滴的查某,那轎子從側門一直抬到後面去了。當吃我還在奇怪,要拜佛就該先來正殿呀!”
“哇拷,這個笑聲可能就是那個查某發出來的。”説着,周星星很快的向發出笑聲的方向,俯身跑了過去。
※※※
“咯咯……”
周星星躲躲閃閃的掩至一棟獨立的禪房門前時,看見一漢繡花鞋擱在門口。
女人的笑聲,就從裏面傳出來的。“三夫人,會很痛的,你還笑得出來啊?龍門主要是知道你跑來墮胎,一定會很失望難受的,真是的,自己懷孕三個月了還莫宰羊……”周星星一聽到“龍門主”三個字,心中不由一怔!
他正想走近瞧一瞧這位“三夫人”時,又發現有人在身後窺伺,他笑了一笑,轉身悄悄走回正殿。
“小周,有沒有發現什麼新奇的?”
高春焦急又好奇的迎了上前。
周星星笑道:“哇拷,高春,咱們可以在寺門外加掛一個招障。”
“什麼招牌?”
“婦產科的招牌。”
“什麼?”高春驚訝道:“這裏也替婦女看病嗎?我怎的莫宰羊。”
周星星笑着説:“不只看病,還有做月經規則手術呢!”
“什麼叫月經規則手術?”
“你真頹(笨),就是墮胎嘛!”
“啊……”
高春結結實實的嚇了一大跳!“小周,你沒搞錯吧?”
“我才沒搞錯,那個查某還大有來頭,是神刀門門主龍英的第三個細姨。我看她懷的孩子我敢打賭,八成不是龍英的。”
高春已被搞糊塗了,抓了抓頭,道:“為什麼我每次一碰上你,就會發現許多不可思議的事嘛!”
“嘻嘻,所以我的生命充滿了活力。”周星星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