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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集 第五章 帝君之謎

    萬極宮石廳秘道雖暗黑狹仄,但獨孤青松等人不久便到了秘道出口之處,秘道外處大石頂住出口,只旁邊瀉進了一絲光線。

    神斧開山與血筆秀才當先推開大石,幾人鑽了出去,驀感陽光耀目,江水滾滾之聲震動耳鼓,舉目看去,大江在下,洶湧流奔,這裏正是神女峯臨江的一面,幾人無形中都吁了一口長氣。

    這時獨孤青松看了看聖劍羽士獨孤峯蒼白的臉色,低聲對冷雁蓉道:「蓉妹!扶我到爹爹的身邊,我有話説。」

    冷雁蓉點點頭,將獨孤青松扶到聖劍羽士身邊,獨孤青松和聖劍羽士頓時四目相視,臉上剎那間均流露一種激動而已抑制着的表情。

    血筆秀才看見這情形,大聲道:「小子,你爹爹獨孤峯還要我介紹麼?」

    獨孤青松雙目中忽地淚光涔涔,低聲稱呼道:「爹」

    聖劍羽士無神的目光凝視了獨孤青松一刻,輕聲答道:「孩子,你怪我麼?」

    獨孤青松搖搖頭,心中有無限感慨,反而道:「爹,我給您添了許多麻煩,請爹爹原諒!」

    聖劍羽士臉上掠過一絲淡淡的笑意,道:「孩子,不要那樣説了,爹爹昔年的孽債,累你童年孤獨,竟不知父母何人,這都是我的不好。」

    「爹爹不要這樣説。」

    獨孤青松更加激動,兩行熱淚順腮而流。

    聖劍羽士緩緩揮手為獨孤青松揩去眼淚,轉頭望着冷雁蓉笑了笑,道:「孩子,她與你真是天設地造的一對。」

    獨孤青松和冷雁蓉聽了同時臉上一陣灼熱,但心中卻暗暗欣喜,冷雁蓉輕輕一福,道:「老前輩」

    血筆秀才聽了這稱呼,搖頭晃腦地走了過來,大聲道:「不,不!你不該這樣稱呼。」

    冷雁蓉秀麗的面龐罩上了一層紅暈,吶吶道:「我,我」

    血筆秀才驀地打個哈哈,道:「你也跟小子叫聲爹爹吧!」

    冷雁蓉更加羞得無地自容,只得遵照血筆秀才的話,低聲道:「爹」

    聖劍羽士蒼白的臉上浮上欣慰之色,但突然之間,冷雁蓉面色大變,雙目之間,淚如泉湧,她這突如其來的哀痛,嚇了聖劍羽士、血筆秀才一跳。

    只有獨孤青松知道她又是想起了東海梟君冷九的死,不禁悲從中來,連忙握住她的手,輕聲道:「蓉妹,你又想你爹爹了麼?別那麼哀傷,血魔幫元氣大傷,終有被殲滅之日,報你爹爹之仇。」

    冷雁蓉淚眼濛濛又綻開了微微的笑容,血筆秀才大聲打了個哈哈,誰知兩聲冷笑起自身側。

    血筆秀才轉過頭去,獨孤青松與冷雁蓉也同時望去,只見雙飛客之兒女,遊文駿、遊文彬滿臉怒容,睜視着血筆秀才與獨孤青松等人,公孫佩琳卻雙目通紅,低頭飲泣,忽然,遊氏兄弟一人背了一具雙飛客的屍體,怒聲道:「佩琳妹,咱們走!爹爹、伯伯身列武林六奇之名,人家並未放在心上,死了尚打哈哈,走!」説着、揹着雙飛客的屍具連縱三丈。

    公孫佩琳見遊氏兄弟已走,她較為懂事,一怔大聲道:「遊哥哥!不可這樣!」

    遊氏兄弟又是一聲冷笑,道:「人家根本未將咱白馬莊上之人放在眼裏,不走為何?小子身受咱白馬莊的教養之恩,不思報答,反視同陌路,這不義之徒,咱兄弟不再言交。佩琳妹,走吧!」

    這幾句話説得獨孤青松面色一沉,強忍心中怒火,正待答話。

    血筆秀才已大聲道:「兩位老侄台慢走,有話好好説清,為何這麼動氣?公孫兄、遊兄慘死萬極宮中,伯叔們也是十分悲傷!」

    遊文彬雙眉一挑,怒聲道:「邱叔叔,你説得好聽,剛才你還在大打哈哈,悲從何來?」

    血筆秀才雙目精光一現,忽地怒道:「你這兩個孩子懂得什麼?叔叔雖悲難道非得現之於面上麼?」

    「別再説了,邱叔叔!你為咱爹爹悲傷,咱遊文彬萬分感動,遊文彬就此拜別!」

    他轉身與遊文駿躍出二丈,但猛然又止步,反身對獨孤青松大聲道:「小子,巫山縣城外的叫化小子那是你了?記住!只要咱兄弟不死,定來找你就是。」

    獨孤青松想起在白馬莊的時日受過遊氏兄弟的欺凌,嘴角便浮起一絲冷笑,但並未答話。

    這時神斧開山卻也忍俊不住,一聲大喝道:「文駿、文彬!你兩人竟敢在伯叔面前撒野!還不快過來?」

    遊氏兄弟目中現出怒光,一掠眾人,冷哼半聲,並未答腔,揹着雙飛客的屍身,飛身下峯。

    公孫佩琳見遊氏兄弟走得遠了,只因她爹爹凌霄客被他們揹走了,只得也拜別諸人,隨後追去,臨去時她目光盯了獨孤青松一眼,臉上露出慘然一絲苦笑,轉身也飛奔下峯去了!

    遊氏兄弟狂妄無禮的舉動,只氣得神斧開山和血筆秀才渾身發顫,血筆秀才更連聲大叫道:「好,好!去吧!他們既未將咱們伯伯們放在眼裏,便任由他去吧!」

    就在這時,忽聽聖劍羽士一聲太息,黯然道:「筆桿兒!武林變化萬端,二十年名揚天下的武林六奇,轉眼已作古其半,如今僅餘我三個老不死,也該歇息了!」

    神斧開山聞言,突然雙目大睜,高聲道:「獨孤老哥哥,你這是什麼話,當今武林紛亂,血魔幫雖受重創,但萬極幻女、萬極天尊以及九龍神魔等性命猶存,後果堪虞,老哥哥為何説出這種消沉的話來?」

    血筆秀才也忽然唰地取出雙筆,劃出兩道疾風,附和道:「斧頭兒的話説得一點不錯,難道咱們便甘心隱匿一世,冷眼看武林沉淪麼?」

    獨孤青松對神斧開山和血筆秀才的豪闊心襟,暗生敬佩,轉頭對聖劍羽士低聲道:「爹,高叔叔、邱叔叔的話一點不錯,爹爹雖身受重傷,想不久便能好轉!放眼當今武林混濁紛亂,魔影縱橫,欲投武林羣雄於桎梏之中,為所欲為,爹爹怎能消極至此?」

    聖劍羽士閉目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正在此刻,忽聽冷雁蓉「咦!」了一聲,雙目遊視,似在尋找什麼,獨孤青松奇怪問道:「蓉妹你,有何疑慮之事?」

    冷雁蓉道:「從萬極宮秘道走出時,劍豪後裔父子原也一路,如今他父子怎的一直不見人?」

    她這話一提,當時將幾人提醒,血筆秀才答道:「是啊,他父子難道就此走了?咱們倒不知他父子是何時離去的。」

    獨孤青松搖搖頭,道:「不會的,劍豪後裔為人爽直,當不致不告而別!」

    幾人正在不解之際,驀見峯頂兩條人影星飛而至,待到近前,幾人一看,正是劍豪後裔父子兩人,他兩人一到,劍豪後裔連聲叫道:「怪事!怪事!」

    神斧開山迎了過去,問道:「無名兄,你到那裏去了?何事稱怪?」

    無名劍豪雙眉一揚道:「我們自出秘道後,我便帶着元兒徑上峯頂,察看魔宮動靜及武林羣雄離宮何往,誰知我與元兒一直守候至今,卻連半個人影也未見着,豈非怪事!」

    獨孤青松猛然心中一震,他擔心娘和大叔,還有幽冥三兇老大老二的安全,脱口問道:「竟有這等事?」

    劍豪後裔堅決的道:「此事一點不假。」

    神斧開山雙目精光一閃,大聲對血筆秀才道:「筆桿兒!咱們去看看。」

    劍豪後裔道:「我陪二兄同去。」

    三人説去就去,一掠身已朝峯頂而去。

    獨孤青松連忙對冷雁蓉道:「蓉妹請轉告三位叔叔,不要涉險!」

    冷雁蓉連忙大聲叫道:「三位叔叔快去快回,千萬別涉險!」

    冷雁蓉落後,三人身法何等快速,早到數十丈外,轉眼不見。

    這時元兒走近獨孤青松身邊,憂聲道:「青松哥,今日之事,確實有點古怪,照理説萬極宮中石廳石門既已放開,羣雄如潮湧出,為何至今尚未見到一個走出的人影?」

    獨孤青松沉吟片刻,搖頭道:「羣雄之中,少林碧目神僧、武當赤發尊者、崑崙石鍾老人以及我兩位師兄均是江湖有數之高手,血魔幫何能阻住他們?」

    元兒聽了似不以為然,他全神貫注仰望着峯頂,等待着三人迴轉。

    一刻過去了,三人尚未轉回。

    獨孤青松緊皺着眉,冷雁蓉關心的問道:「你真對這事擔心麼?」

    獨孤青松默然頷首。

    元兒又走近前來,顯然他已有些焦急,道:「青松哥!這事定然不平常。」

    獨孤青松盯着他看了一眼,道:「元弟,你覺得這些人又被困了麼?以當時之情況,我師兄萬傑琪在萬極宮中,來去自如,幾在無人之境,似乎不可能又遭禁閉。」

    元兒點點頭,坐了下來,喃喃道:「那些人呢?萬極宮中未見人出來,那是事實,這蹊蹺誰人能解?」

    説着一盞熱茶時間又已過去,驀見元兒猛然跳了起來,大聲對獨孤青松道:「青松哥,我已忍耐不下了。」説罷,神情肅然,手握劍柄,忽自他口中發出悠揚的嘯聲,嘯聲越來越響亮、越激烈,同時面色也越來越難看。

    聖劍羽士、獨孤青松和冷雁蓉都看出他全身的緊張和焦急。

    就在這時,元兒嘯聲忽止,唰的金劍出鞘,激動異常地大聲道:「青松哥,你以為我這嘯聲已傳達峯頂了麼?」

    獨孤青松心中一震,知他説話之意思,答道:「嘯聲清朗,峯頂當能聽到。」

    元兒急又説道:「這樣説來,我爹爹已不在峯頂了,如他聽着我的嘯聲,必也會長嘯相應。不行,我有異樣的感覺,我必須走了!」説罷他一躍三丈,朝峯頂掠去。

    他方縱得兩縱,聖劍羽士強提一口真氣,阻止道:「元兒且慢!」

    元兒止步轉頭大聲道:「不,我不能再等了!」

    聖劍羽士吃力地站了起來,蒼白的臉突然起了一陣變化,那是一種悽楚而又堅定的表現,獨孤青松忙也站了起來,心中一動,説道:「爹爹!你也想去麼?爹爹身負重傷,如何去得?」

    聖劍羽士望了獨孤青松一眼,道:「松兒,你還能走路麼?」

    獨孤青松驚訝地點了點頭,道:「可以。」

    「好,我們一起走吧!」

    元兒一聽這話,重又躍回原地,阻止聖劍羽士和獨孤青松道:「伯伯,青松哥!你們同時身受重傷,怎能去得?再遇着血魔幫之人,豈不萬分危險,這使不得。」

    聖劍羽士盯了他一眼,道:「元兒,你不用説了!你爹爹和兩位叔叔久去未歸,如遭了變故,我們那顧得危險?」

    他不待元兒再答話,便徑朝峯上行去,元兒連忙過來扶住他,冷雁蓉陪同獨孤青松,這幾人都恨不得三腳兩步趕上峯去。

    行走一程,聖劍羽士遊目四顧,又道:「神女峯上無半條人影,的確是真,我看峯頂也不用去了,我們徑向萬極宮的大門那小庵而行吧!」

    元兒驚聲道:「這豈非羊入虎穴,自己找死,那怎麼使得?」

    獨孤青松暗中運了一口氣,覺得體內真氣雖不十分充沛,但對付一般二三流的江湖人尚有餘裕,答道:「事出非常,顧不得許多了,元兒當先開路吧!」

    獨孤青松惦記着大叔、娘以及神斧開山、血筆秀才、劍豪後裔的安危,腳步猛然加快,悄聲對冷雁蓉道:「蓉妹快走!這事實在太古怪。」

    獨孤青松強運起輕功,便朝峯上衝去,幾個縱躍已超過聖劍羽士和元兒。聖劍羽士和元兒也只得運起輕功,誰知聖劍羽士真氣一運,突然又吐出一口鮮血,獨孤青松大驚失色,轉身便要奔回,聖劍羽士嗆咳了兩聲,連忙道:「松兒沒事,你快走吧!」

    獨孤青松只好仍向前急上,聖劍羽士隨後跟上,不久,已見那小庵隱隱在望,庵前冷冷清清,仍未見着人影。

    幾人這時心中都浮起一絲不祥之感,越接近小庵,心跳得越急。

    待四人到了庵前,走了進去,不但未見原有的尼姑,血魔幫守門之人也未見着半個,萬極宮門大開,裏面靜悄悄的。

    四人的臉色猛然大變,聖劍羽士強忍傷勢,緊張地道:「這是怎麼回事呢?莫非血魔幫已棄此根據之地,整個幫中總壇已遷往別處,如何萬極宮中竟無一人?」

    獨孤青松凡遭突然變故之際,總是反而顯得鎮定起來,只見他面色嚴肅,手中提着那根鬼王杖,步步為營,一路當先而入。

    但越走心中越是驚詫,他們預感到恐怕武林已遭到前所未有的劫運,而越顯出他們這次重回萬極宮的危險。

    獨孤青松緊握手中的鬼王杖,肅然道:「我們要細加提防,嚴為戒備!」

    他向前搜索的腳步也放慢了。冷雁蓉全心全意寄在獨孤青松的身上,深怕他有閃失,急行數步,左掌右指,與獨孤青松並肩而行。

    萬極宮中路徑複雜,半晌才找到原先被困的石廳,他們走了進去,目光一觸之際,獨孤青松猛地心中打了個寒噤。

    只見石廳之中高高吊着兩人,舌頭前伸,七孔流血,心窩之上插着一把藍鱗匕首,獨孤青松不禁大叫一聲,道:「大師兄,二師兄!」搶上兩步,看得真切些,仍然是幽冥三兇的戚繼揚和萬傑琪。

    獨孤青松站在這兩具被高高吊起的死屍之前,不由自主地發起怔來,半晌才猛然全身一陣戰慄,一聲大叫道:「不好!娘和大叔定然凶多吉少了!」

    他不顧一切便從石廳的側門衝了出去,走不到三丈,崑崙石鍾老人赫然全身蜷曲的躺在地上,獨孤青松驚啊了一聲,一個急躍,已到了他身前,探身看時,不禁萬分失望,喃喃道:「死了!死了!」

    冷雁蓉隨後奔到,憂愁地道:「誰,誰打死了他呢?藍匕壇主?九龍神魔?已經受傷的萬極幻女、萬極天尊,或者是漏網的九州島中人?」

    獨孤青松搖頭道:「不,不!血魔幫除萬極幻女和幫主外,無人能將此老打死!」

    他話音方落,驀地,石鍾老人不知如何,死去之人忽然張口吐出了大口淤血,有氣無力長長地吁了一口長氣,聲音漸低漸微。

    獨孤青松猛地一震,不顧自身受傷之體,運起一口真氣,出手如電,一下抵在石鍾老人的命門穴上,大叫道:「石鍾老前輩慢點,忍耐些!聽我説完一句話再去!是誰把老前輩打成這樣啊?」

    石鍾老人如死魚般的小眼翻了翻,似未聽清,獨孤青松又大聲説了一遍,始從石鍾老人喉間咕嚕了一陣,迸出了兩個字:「帝君」隨即雙目又是一翻,這次是真的死了!

    獨孤青松聽得「帝君」兩字,悚然大驚,喃喃道:「帝君!帝君!莫非是萬極帝君?」

    轉頭見聖劍羽士和元兒已到來,他大聲道:「爹!萬極帝君還沒有死麼?數十年來,爹!你聽過他的死訊嗎?」

    聖劍羽士蒼白的臉上掠過驚詫之色,答道:「什麼?松兒!你説萬極帝君還沒死?」

    獨孤青松不用再問了,聖劍羽士實際上也不知道萬極帝君死了沒有,崑崙石鍾老人既臨死迸出「帝君」兩字,只有信其為真。

    獨孤青松大大地怔住了。

    他心中感到了莫大恐懼,額上無形中滲出一顆顆汗水,更喃喃自語道:「帝君!萬極帝君!莫非羣雄已被他懾伏了?」

    冷雁蓉也驚詫地低聲道:「青松哥,你過分緊張了,我們要先查真相。」

    驀地,獨孤青松雙目一亮,大喝道:「走,爹爹!我們走遍萬極宮必要查出此事的原委,元兒!你當先開路!」

    元兒搶出幾步,緊了緊手上的金劍,他心中惦念着爹爹劍豪後裔的安危,腳步越走越快,片刻間已找遍整個萬極宮,再無所獲,血魔幫果然走了一空。

    獨孤青松不解地自語道:「那麼高叔叔、邱叔叔他們又到那裏去了?」

    他們又走了一程,這是一條甬道,再走便是萬極宮的後門,正在此刻,只見元兒忽然停止不前,向左面石壁凝神傾聽。

    猛地,元兒大喝道:「青松哥,裏面有人。」

    他迫不及待,一掌拍向石壁,蓬聲一響,一扇石門應掌而開,幾人「啊」地大吃一驚,連退三步。

    石室之中一陣燻人欲嘔的血腥味衝出,看時,石室中竟滿滿堆着一間的紫衣屍體,微微的呻吟之聲從屍堆中傳出。

    元兒雙眉一挑,冷哼一聲道:「原來是個將死未死之徒,我乾脆將他結果了吧!」他微一揚掌便要朝屍堆劈去。

    獨孤青松連忙阻止道:「元弟且慢!血魔幫去向不明,正好問問他,亦許他知道。」

    元兒聞言將上層的屍體撥開,拖出一具尚未斷氣的傷體,獨孤青松一看,雙眉一皺,驚道:「邱白兒!是你!」

    原來此人正是白骨真君再傳之徒,百丈峯下獨孤青松點穴解穴之邱白兒。他已奄奄一息,呻吟之聲微弱得幾乎難以聽清。但聽到獨孤青松之言,全身微微一震之後,居然睜開雙目,慘然一笑。

    獨孤青松連忙俯身下去,大聲道:「邱白兒,你傷在那裏,還能支持得住麼?」

    邱白兒哀然搖了搖頭,低頭看了看胸前。

    獨孤青松伸手間,「絲!」地一聲,將他胸前襟衣撕下,在他前胸之上,立時現出一塊紫印,獨孤青松暗暗感到無望,忖道:「原來是我師兄所傷,傷中要害,他是無救了!」

    邱白兒無神的目光見獨孤青松那種神色,自知無救,眼角潸然流下兩顆淚水,突然問道:「他們都走了麼?」

    獨孤青松精神一振,想他必知血魔幫的去向,連忙道:「他們都走了,他們到那裏去了?」

    「九曲洞,帝君夫婦之處。」

    獨孤青松緊問道:「帝君?你説的『帝君』可是血魔幫主之父,數十年前名噪一時的萬極帝君?」

    邱白兒連忙點頭。

    獨孤青松詫然自語道:「當真是他,他還未死?」

    他想到萬極帝君隱而復出,立感大勢不妙,萬極帝君輔佐齊王侯望謀奪江山,數十年前便是所向披靡人物,如非天地二將出手,勢難制服,不料今日復出,加上萬極幻女,武林恐怕凶多吉少。

    但他更感到恐懼的是金釵教主、寒波劍客以及失去聯絡的神斧開山等人的安危,不禁全身微悚,大聲道:「不妙!」

    他激動的大聲問道:「九曲洞在那裏?」

    邱白兒呼出了一口長氣,又呻吟了幾聲,低聲道:「九曲洞就在離此不遠的西北面。」説罷他全身一陣抽搐,猛然大叫一聲,身子大扭一陣,噴出了幾口鮮血。

    冷雁蓉望着戚然道:「青松哥!他命在頃刻麼?」

    獨孤青松黯然點點頭,道:「沒有救了!不出半刻他便要斷氣。」

    但獨孤青松心中卻想到金釵教主等人的安危,他心中焦焚,轉頭道:「蓉妹,走吧!我想到九曲洞去。」

    冷雁蓉忽然雙目大睜,連連搖頭道:「你身受重傷,如何去得?」

    忽然,身後響起聖劍羽士的聲音,道:

    「孩子,冷姑娘的話沒有錯,你不能去,還是為父去吧!」

    元兒在一旁忽然大聲道:「你兩人都受傷在身,還是我去吧!」

    這時,邱白兒喉管咯的一聲,咽過最後一口氣,獨孤青松等人退出了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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