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清早,李奇便把吳小六叫到廚房來。
吳小六雖然不清楚昨日在秦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知道跟着李奇混,一準沒錯,一臉諂笑道:“李哥,你叫我來這裏,是不是要教我做菜?”
“不錯!”李奇點頭道。
“真的!”吳小六驚呼一聲,滿臉開心道:“那您今天打算教我做什麼菜?”
李奇搖搖頭道:“這個先不急,我問你,你知不知道作為一個廚師,最基本的要求是什麼?”
吳小六很認真的思考了一會,道:“廚藝?”
李奇搖了搖頭。
“天賦?”吳小六又道。
李奇還是搖了搖頭。
吳小六皺眉道:“難道是刀法?”
刀法?你以為是拍武俠片啊!李奇瞪了他一眼,道:“作為一個廚師,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衞生。”
“衞生?”吳小六納悶道。
李奇解釋道:“簡單的來説,‘衞生’就是乾淨、清潔的意思。”
“哦。這我懂。”吳小六忙點頭道。
“你一定要記住,作為一個廚師,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要把‘衞生’兩個字放在最前面,我們必須得對每個來這裏吃飯的客人負責,因為每個客人來我們這裏吃飯,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健康,若是客人吃了我們醉仙居的飯菜,結果弄得上吐下瀉,那誰還敢來我們這裏吃飯,所以你一定要給我謹記這一條。”
説到這裏,李奇忽然伸出手,啪的一下,打掉了吳小六那隻撓頭的手,嚴肅道:“你丫把我的話是當耳邊風是吧,老子這邊告訴你要講衞生,你那邊就給我在廚房裏撓頭,你知不知道頭皮屑是我們廚師的大忌,下次要是再讓我看到你在廚房撓頭,或者挖鼻孔、挖耳朵,你就給我繼續當酒保去。”
“別啊,李哥,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您可千萬別讓我再去做酒保了。”吳小六嚇得渾身一哆嗦,忙求饒道。
“那得看你以後的表現。”李奇板着臉哼了一聲,他知道吳小六是典型的吃硬不吃軟,若不嚇嚇他,他根本不會把你的話當回事。
接着李奇又把廚師的衞生守則詳細的跟吳小六説了一遍。吳小六聽了是一個頭兩個大,李奇口中的“衞生”在他的生活裏,似乎就從來沒有存在過,幾天不洗澡,一天不洗手,那都是很稀鬆平常的事情。
李奇見吳小六滿臉鬱悶的表情,也知道要他這一下子就改過來,是一件很不現實的事情,還得靠自己以後多多去督促他。接着道:“那你現在應該知道怎麼做了吧?”
吳小六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李奇冷眼一瞪,然後指着廚房道:“你認為咱們的廚房現在達到了我剛才説的衞生標準嗎?”
吳小六環視一眼,搖了搖頭。
李奇點頭道:“那好,我給你一天時間,你把這裏給我弄乾淨,桌子,灶都給我擦乾淨,碗筷也洗一遍,我的要求很簡單,四個字‘一塵不染’。還有像那些棍子、鋤頭、我們平時用不着的東西全都給我扔出去,這裏是廚房,可不是雜房。”
吳小六聽完,整個人快崩潰了,哭喪着臉,道:“李哥,這---這活也太多了吧。”
“多嗎?”李奇微微一笑,拍了拍他肩膀,道:“第一次做是覺得有些多,但是多做幾次就會習慣了,你以後每天第一件事,就是打掃廚房,這是你的必修課。”…,
“啊---?”吳小六兩腳一軟,差點癱倒在地。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吳福榮的叫喊,“李公子,李公子。”
汗!我這還沒有正式接管這醉仙居,您老就連稱呼都改了,這也變的太快了吧。李奇苦笑的搖了搖頭,應道:“吳大叔,我在廚房了。”
片刻,吳福榮就急匆匆的衝了進來,見李奇滿臉輕鬆的模樣,焦急的問道:“李公子,你在這裏作甚?”
李奇呵呵笑道:“哦,我在教小六子如何做一名真正的廚師。”
“什麼?”
吳福榮一愣,一拍大腿,道:“哎喲,李公子,現在都什麼時候,你怎麼還有這等閒工夫,你難道忘了你給夫人許下的承諾嗎?”
“叔,什麼承諾?”吳小六忽然湊過來,一臉好奇道。
“去去去,做你的事去。”李奇朝着吳小六揮了揮手,然後朝着吳福榮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道:“吳大叔,我們到屋裏去説。”
兩人來到李奇的房間,李奇給吳福榮倒了杯茶水,坐在牀上,微微笑道:“吳大叔,您就放心吧,這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到時自然會有人給我送錢來。”
“有人給你送錢?什麼人?”吳福榮好奇道。
“到時你就會知道了,這事要是説出來,那就得壞事。”李奇神秘兮兮的説道。
吳福榮將信將疑道:“真的?”
李奇露出一副童受無欺的笑容道:“當然,我哪敢騙您。”
你還騙少了。吳福榮狐疑的瞥了他一眼。
李奇訕訕一笑道:“對了,您等下回去,千萬別和夫人説實話,你就説我出去辦事了---哎,你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嗎,我也只是不想讓夫人擔心而已。”
其實李奇昨天就算到,那秦夫人一定會叫吳福榮來打探情報。
吳福榮老臉一紅,點點頭,道:“你可千萬別讓夫人失望了。”
李奇笑着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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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間四天過去了,這幾天李奇要麼是跟吳小六待在廚房裏,要麼就躲在屋裏不出來,那吳福榮往店裏跑了兩趟,可每次都失望而歸,後來乾脆搬回店裏來住,天天跟着李奇屁股後面,李奇也不以為意,該幹嘛還是幹嘛。
這一日傍晚,忽然有個長得比較憨厚的大漢趕着一輛用一塊白布蓋着的驢車,來到了醉仙居的後院門前,那大漢先是把驢拴在門旁的一棵大樹下,然後來到門前敲了敲門。
不一會兒,門就開了,開門的正是吳小六,“咦?你不是東街磨坊的張三叔嗎。你是來找我叔的麼?”
那張三叔長忙揮手道:“不不不,我是來找李公子的?”
“是張三叔嗎?”
就在這時,李奇和吳福榮也走了出來。那張三叔一見李奇,急忙説道:“李公子,您要的貨,我已經給您送來了。”
“勞煩三叔了。”
李奇朝着張三叔拱了拱手,然後走到驢車旁,掀開白布一看,白布下面是幾四個木箱子,每個箱子裏面擺滿了一塊塊5公分見方的豆腐乾。
“李公子,這裏一共是40斤豆腐乾,我數過了,一共有五百四十六塊,全都是按您的吩咐做的,您看行不行?”張三叔憨厚的笑道。
李奇嗯了一聲,隨意拿起一塊,撕了一小片,放在嘴裏,仔細的咀嚼了幾下。
“很好,這就是我想要的。”
李奇滿意的點點頭,從懷裏掏出十餘枚銅錢,遞給那張三叔,微笑道:“三叔,真是太謝謝您了。”…,
張三叔忙揮手拒絕道:“李公子,這怎麼能行了,您都已經把錢付清了,我哪能還要你的錢,不行不行,這錢我不能收。”
李奇就喜歡和這種憨厚的人打交道,強行將銅錢塞到他手裏,道:“你就收下吧,未來幾天,我還得勞煩你。”
張三叔拗不過李奇,便也只好將那十餘枚銅錢收下了。然後幾人按照李奇説的,將車上的四箱豆腐全部搬到了醉仙居的酒窖裏。
等到張三叔走後,吳福榮這才發現酒窖裏突然多出了四個大甕,朝着吳小六問道:“六子,這四個甕是誰搬來的?”
“是我搬進來的。”李奇道。
“是你?”
吳福榮一愣,隨即問道:“李公子,這裏面裝的是什麼東西?”
“等下你就知道了。”
李奇微微一笑,忽然把其中一個甕的蓋子掀開來,頓時一股刺鼻的酸臭味迎面撲來,吳福榮趕緊捂住鼻子,道:“這味道不就是。”
“呵呵,您猜到的不錯,這就是那些醃莧菜所剩的殘汁。”李奇微微一笑,然後又朝着吳小六吩咐道:“六子,我房裏的矮櫃裏面有幾塊白布,你現在馬上去幫我拿來。”
吳小六應了一聲,一溜煙的跑了出去。不一會兒,他便拿着幾塊見方的白布跑了進來,道:“李哥,白布拿來了。”
李奇點頭道:“很好,你把這些豆腐用這幾塊白布包好,然後全部放到甕裏去。”
“啊?”吳福榮聽罷,驚呼一聲,不可思議的看着李奇。
吳小六見到吳福榮這副驚訝的表情,笑道:“叔,您是不知道,上幾天李哥還把幾罈子美酒給倒了進去,這幾箱豆腐根本算不了啥。”
“就你小子廢話多,還不幹活。”李奇瞪了吳小六一眼,笑罵道。
吳小六嘿嘿笑了幾聲,立刻蹲下身子幹了起來。
往臭水裏面倒酒?吳福榮還是頭一次聽到,頓時倒抽一口冷氣,問道:“李公子,你這是打算幹什麼?”
李奇嘴角一揚道:“我打算給他來個---臭燻汴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