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裝上監視器後,有沒發現是誰半夜敲你的門。”我坐在沙發上,一邊問一邊打量屋子裏的情形。
兩室一廳的佈局格式跟孟凡那邊一樣,只是在裝飾上不同。孟凡屋子裏一片新婚喜氣洋洋的氣象不用説了,她的房間卻是充滿了一股沉悶的格調,怎麼看都不像是年輕人住的環境。
“沒有,自從裝上監視器後,就沒再發生過敲門的事。”呂彩煙頓了頓,又笑着説:“我的屋子是不是很老土?”
“不是老土,倒還很雅緻,就是顏色有些暗了,適合老人居住。”
“這屋子是我租的,以前是老人居住的房子,後來去世,他的兒子就租給了我,我住進來就是這個樣子。”呂彩煙幫我倒了一杯熱水放在茶几上。
我聽了感動有些疑惑,我明明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油漆味,所有傢俱和門上漆色也是新的,應該是剛剛不久之前刷的油漆,她為什麼要説謊?
呂彩煙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又連忙解釋:“我也是住進來不久,來的時候這房子剛剛重新刷過油漆。”
她越解釋,就越令我不能相信,剛刷過油漆的房子能居住嗎?其實,自己搬進一個新環境,把傢俱重新刷漆,也在情理之中,她為什麼要掩飾呢?
“我能參觀一下你的屋子嗎?”我站起身。
“呃,我一個人住,卧室裏很亂的,你要看,就在客廳裏隨便瞧瞧吧。”呂彩煙眼神中閃過一絲慌張。
“嗯”我點點頭,在客廳裏四處瞧看,牆壁上沒有任何裝飾品,就是傢俱隔扇上,也沒擺放應有的飾品,顯得空蕩蕩的。傢俱上的油漆刷的很厚,把原來的顏色遮蓋的嚴嚴實實,看不到以前是什麼樣子。
但我發現有個地方微微凸起,形狀渾 圓,像盤子那麼大。我走過去,用手在上面輕輕撫摸,摸到幾個細小的凹洞,似是釘眼,以前上面還固定了什麼東西。
看位置與我臉孔平行,而且方位又是距門口最近,我心裏已經有了答案,這個地方以前肯定是一面鏡子。門口鑲鏡子是驅鬼辟邪的做法,為什麼會摘下來呢,難道是因為妨礙油漆嗎?我想並不是那麼簡單。
“水要涼了,快來喝水。”呂彩煙在我後面叫。
“哦”我敷衍一聲,轉身同時,忽然想到一件事。很多老人居住的房屋,因為年老多病,唯恐鬼魂來索命,就在門口牆上釘上一塊桃木板,板上鑲嵌一面鏡子,不但可以嚇走鬼魂,還能辟邪。
如果猜得不錯,這塊凸起的圓形薄木板就是桃木了。把鏡子取下,再在桃木上刷黑胡桃油漆,這樣桃木就變成了一塊與普通木材一樣的板子了。我明白了,這個屋子必定有問題!
難怪我自從進到這間屋子裏,就有一種壓抑的感覺,這並不是油漆顏色帶來的,其實裏面有一股不易察覺的陰氣,壓的我有些喘不過氣。
我一邊思索,一邊坐回沙發上,下意識的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看到這個杯子,忽然想起昨天在隔壁的那杯血水。鬼魂想要收斂鬼氣,自身道行是一方面,但無論鬼術再深,也不能掩藏的一絲不露。另一方面就是用人的鮮血塗身,那鬼氣就會被裹在人血裏面不易外泄了。
用力嗅了嗅,還果然嗅到淡淡的一股血腥味,這味道就是從左邊的卧室傳出來的。
當我把目光定格在卧室門上時,呂彩煙立刻表現出一副緊張的神情。
“哦,對了,我約了朋友要出去見面,改天有時間你再來吧。”她慌忙拿起放在沙發上的包,作出急着要出外的模樣,對我下了逐客令。
“好,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下次有機會再來拜訪你。”本來還想問她前晚怎麼會跟我説那句話,現在不用了,她屋子裏的這隻鬼,恐怕跟沈靜宜是一丘之貉。
至於呂彩煙為什麼會幫助一隻鬼,我馬上還想不出原因,或許有她的苦衷。前晚她提醒我的那句話,就證明她不會跟鬼魂同流合污。
我和呂彩煙並肩走出房門,我的目光有落在了孟凡的房門上。
“走了,電梯來了。”
呂彩煙神情警惕的拉着我快步搶到電梯內。
我不由感到奇怪,從開始我出現孟凡門外,她就惶急的把我拉進她的屋子,現在又是這樣,而她卻一直都沒問我來這兒的目的。
“我不管你來這兒是幹什麼的,那間屋子裏有鬼,你最好還是不要再來了。”呂彩煙與我貼面而立,小聲説話我能聽的清楚。
“我知道,裏面住了一位鬼新娘。”我哂然一笑。
“啊”呂彩煙驚訝的發出一聲叫,又急忙掩住嘴巴。“那你還敢來?”
“你知道我是幹什麼的,我會怕鬼嗎?”
“那隻鬼與眾不同,很兇猛……”呂彩煙説到這兒,似乎察覺到自己知道的太多會令人可疑,立刻住口,眼珠在不停的轉動着。
“她是很兇猛,我早就領教過了,不知道她跟你屋子裏的那隻鬼比起來誰會厲害一點?”我盯着她的眼睛,收起了笑容。
“啊”呂彩煙捂住嘴唇,眼睛瞪得大大的,臉上寫滿了驚詫,向後倒退一步,將後背緊緊靠在電梯牆壁上。
“你開什麼玩笑,我屋子裏怎麼會有鬼?”她慌亂的低下頭以及閃爍不定的眼神,分明是在極力掩飾內心的慌張。
我沒説話,只是看着她,看她到底還能對自己的謊話堅持多久。
“怎麼電梯還不到底層?”她不敢抬頭與我對視。
“因為你沒按按鈕,電梯不會自動開的。”我似笑非笑的提醒她。
“哦,我忘記了。”呂彩煙向前跨出一步,伸手去按樓層號碼。
電梯門忽然“唰”地打開,外面卻不見有人。呂彩煙緊張的東張西望,喉嚨不住的滾動。停了片刻,她才顫巍巍的伸手去按關門的按鈕。
在此同時門驀地“嚓”的合住,隨之電梯發生一陣劇烈的顫抖,猶如被人提着電梯在用力搖晃一般,我們兩個立足不定,相互跌倒疊壓在一起。可憐的是,呂彩煙重重壓在我身上,差點沒把我肚子裏的所有東西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