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絲絲心裏本來就有些煩躁,見一羣人這樣看着自己,便不耐煩道:你們都盯着我幹嘛,我只能説是好像聽見過,具體是什麼真的記不得了,説不定是做夢呢。
這時候,只見那個一直堅稱自己有吉普賽血統的神婆小菊,一臉愜意的抱着大堆零食走進教室,凌菲兒立刻朝她招手道:小菊,這邊。
小菊朝這邊看了一眼,快步奔了過來。她把零食往桌上一放,然後對大家説:嘿嘿,今天生意不錯,我請大家吃。
聽她這麼一説,這羣女生立刻不客氣的挑選出自己喜愛的零食吃起來,一邊吃還一邊看着柳絲絲,很有聽八卦的風範。見大家這幅模樣,小菊立刻明白今天話題的中心是圍繞在柳絲絲身上的,於是開口問道:絲絲,出了什麼事?
柳絲絲嘆了口氣,又把剛才對大家説過的話重複了一遍。聽完柳絲絲的敍述,小菊閉着眼神神叨叨的思考了一會兒對柳絲絲説:看來小武肯定被筆仙纏上了,做出些反常的反應也屬正常。
那該怎麼辦?凌菲兒擔心的問道。
好在他現在還能保持自己的思維,可見陷得並不是太深。其實在此之前我也翻閲了好多書,終於幫你們忙想到些辦法。説着,小菊伸出兩根手指道:辦法有兩個,第一個過程雖然有點艱苦但勝在沒有後患,而且説不定最後還能有什麼好處;第二個稍微簡單,但也費不了多大功夫,但有沒有後患就很難説了。怎樣,你們想聽哪一個?
都説來聽聽。
小菊清了清嗓子:好吧,我先説第一個解決辦法,要化解筆仙的糾纏,先要知道筆仙是什麼。其實筆仙也是鬼的一種,一般的人正常死忘之後變成鬼,然後鬼魂會過奈何橋進入輪迴,而還有一部分非正常死亡的恩,比如遭人陷害冤死,被人殺死等等,這些人死後心中有怨氣不能投胎,所以流連在人間成了孤魂野鬼,而筆仙就是其中的一種。所以請筆仙的時候,不能問筆仙的死因,這樣會激起她心中的怨氣,而你們請了筆仙之後沒及時送走,這才使得她一直糾纏着你們。所以
説到這裏,小菊頓了頓,見眾人都是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看着自己,心中很是滿意,繼續説道:所以第一種方法就是找到筆仙怨恨的原因,幫筆仙完成心願,怨氣消散之後筆仙便能入輪迴再世為人。
啊,這麼麻煩啊,這辦法不會像小説電影裏面那樣,先要了解筆仙的出生背景,人物關係什麼的,最後還會出現一個大BOSS。額似乎小説電影裏面遇到這種事配角打醬油的機會很大啊,你覺得我們幾個誰像主角的?凌菲兒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柳絲絲,一臉的苦惱。
呵呵,也沒你説得那麼誇張,危險嘛是有點,解決的過程也比較艱難,但你回頭想想,雖然這個辦法比較麻煩,而且其中還有危險,卻是一勞永逸的辦法,而且説不定還能得到好處,比如筆仙前世的寶藏什麼啊當然消減孤魂野鬼的怨氣,送他們入輪迴這本身就是一場大功德,就算得不到實質性的好處,有功德在身,往後也能消災避難。
你接着説第二個辦法。柳絲絲面色平淡,雖然嘴上有拒絕,但也看得出她不太贊成第一個辦法。
另外一個辦法就比較簡單了,小菊隨手從身旁一人的手中抓過一根薯條塞進嘴裏,一邊吃一邊説:這個辦法是我本人研究出來的,你們可以再請一次筆仙,然後把她送走,就當補完儀式吧。當然,最終結果怎樣我不敢保證。
還請啊?凌菲兒有些猶豫。
小菊重重的點頭道:這個儀式是必須的,否則它會一直纏着你們。這跟買東西是一個道理,你拿了東西不給錢,老闆肯定一直追着你不放啦。
柳絲絲被她的話説得一愣,有些無奈的搖頭道:你這比喻倒是新鮮,不過後面的話她沒説,也不知道她想説小菊的話太牽強還是太輕佻。
小菊嘿嘿笑道:話糙理不糙嘛,這人世間的道理都是想通的,我只是換了個大家都能明白的比喻而已。不過話説回來,這個辦法也不是百分之百成功的,因為你們上次惹惱了她,再請的話也不知道她會不會搭理你們。要運氣不好請到了別的筆仙呵呵,那還得多請幾次。
按你説的意思,以後我們每晚都不過了,就請筆仙玩?凌菲兒在腦子裏想象了一下以後四人每晚的功課就是請筆仙的場面,想起來就古怪得很,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沒那麼嚴重,這只是我最壞的推測而已,畢竟每個筆仙都有自己的活動點的,這就跟片警差不多,沒人會無緣無故跑到別人的管轄範圍的。小菊又説了個毫不相干的比喻,這讓眾人都給了她無數白眼。
絲絲,我覺得還是第二個辦法比較合適。要不咱們就在請一次?不管最後怎樣,至少咱們自己能找個安慰,別老在心裏惦記着,不舒坦。凌菲兒側過頭問詢道。
柳絲絲皺着眉思索了片刻點頭答應。
什麼,還要請一次筆仙?我敢打賭一定又是那個假冒吉普賽人的神婆説的吧,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老被那女人蠱惑。四合院的飯廳裏,四人原本正吃着飯,凌菲兒忽然提出要再請一次筆仙之後,慕凡很是不屑。
就當玩玩唄,反正又不會少了你一塊肉,而且上次小武出的那事,現在大家心裏都不舒服,再請一次至少咱們能安心啊。凌菲兒挾一筷子菜放嘴裏,衝慕凡爭辯道,而斜對面的小武低着頭吃飯,沒有吭聲似乎是默許了凌菲兒的説法。
慕凡繼續拒絕道:這玩意兒又不好玩,一請再請,有意思嗎?
咱們上回沒送走,小菊説了一定得送走它才行,否則它會纏着咱們一輩子的!凌菲兒説着瞄了小武一眼,見他依舊低頭吃着飯。柳絲絲在一旁看着他眼神之中掩飾不住的擔憂,小武抬頭看了大家一眼,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示意自己無事,卻讓柳絲絲和凌菲兒心中的擔憂更甚了。
慕凡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火氣很大的説:這真他媽的扯淡,哪裏真有筆仙呀?專家都説了,這就是一個心理暗示遊戲,什麼結果都能扯出來。説着,他把筷子抓在手心裏,手肘支着桌子,手懸空的放着,繼續説道:這人的手長久這樣子提着,手心要夾着筆,肌肉長久不放鬆,會有輕微的作用力,然後這個筆就隨着作用力動了。
凌菲兒本來就是火辣脾氣,見慕凡死活不同意,便爭鋒相對道:你是聽磚家説的吧。你看小武都這樣了,你一直口口聲聲説他是你的好兄弟,現在你好兄弟有難的時候,你就不能關心一下他嗎?
慕凡表情一僵,啪的一聲把筷子砸在桌面上,指着凌菲兒罵道:你又不是小武的女朋友,幹嘛這麼關心他!
他這話一出立刻感覺不對了,飯廳裏的氣氛頓時變得很尷尬,小武看看慕凡,又看了看另外兩個女人,想説點什麼,一時之間説不出口,大家默然無語。
過了好久,慕凡忽然舉起手説道:好吧,我向大家坦白,其實根本沒有什麼筆仙,就連小武手上的血也是我弄的,你們等我一下慕凡説着出了飯廳。
沒過多久慕凡從外面大步走進來,坐到自己原來的位置上,把手中的DV往桌面上一放道:之前我接了一個恐怖真人秀的單子,那天説請筆仙,我腦筋一動,就決定拍這個了,後來覺得噱頭不夠,就在蠟燭熄滅那會兒弄了一滴血在筆上面。而且那根本不是血,只不過是紅色的染料,我是在一個做道具的朋友那裏找到的。結果沒想到把大家都嚇着,真不好意思,以後不會了。
凌菲兒拿過DV,看了看然後遞給柳絲絲,柳絲絲看過之後把DV遞給了小武,看了一陣的確是當天晚上發生的事,他一邊看臉上露出古怪的神情,待他看玩之後,把DV往桌上一頓,然後一把就朝慕凡撲了過去,雙手掐住他的脖子死勁搖晃起來:該死的傢伙,之前也不給我們打一聲招呼,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對不起,我只是怕拍不到真實的效果,所以才沒有跟大家説,是我的錯英雄饒命!慕凡雖然被小武晃得厲害,但他感覺得到小武掐住自己脖子的手並沒有用太大力,畢竟是三年的哥們,雖然心裏不舒服,但也不會下死手。
你現在知道求饒了!小武的手一停,然後又更加用力的搖晃起來:你知不知道因為這是柳絲絲和凌菲兒擔心了多久?你老實交代,那半夜的唱戲聲也是你搞得吧,把我嚇得阿呸,是把我擔心得好幾天都沒有睡個安穩覺!
這個真沒有,我怎麼可能大半夜的唱戲。慕凡百忙之中抽出手扶住快被小武晃掉的眼鏡,這個凌菲兒可以證明。
小武停住手回頭看了凌菲兒一眼,見後者點頭,明白半夜唱戲的確實不是慕凡,況且也懲罰了慕凡,於是把被他晃得快散架的慕凡交給了凌菲兒。不過慕凡並沒有脱離苦海,而是遭到了凌菲兒更強烈的報復誰叫他那麼賤呢。
小武拍拍手,回到柳絲絲的身邊邀功似的説道:絲絲,我已經把那傢伙好好的懲戒了一番,你要不要也打他一頓順口氣?
柳絲絲看了一眼小武,又看了看追打着慕凡的凌菲兒,面若寒霜,把筷子往桌上一放説道:我飽了。説完便起身離開飯廳。
柳絲絲這麼一走,飯廳裏的所有人都感覺到她不滿的情緒,慕凡為難的看了小武一眼抱歉道:對不起,我沒想到會成這個樣子。
小武衝慕凡擺擺手道:沒事的,她也是擔心我,我去勸勸她。
夜色靜謐,皎潔的月光灑在小院中映得四下一片亮白。柳絲絲坐在鞦韆上輕輕晃盪着,她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小武走過來,從後面輕輕地攬着她,在她耳邊低聲道:還在生氣?
難道你不生氣嗎,他着明擺着是整你!柳絲絲回頭看向小武。
小武點頭道:我生氣啊,但我已經懲罰他了。大家都是好朋友,再怎麼不對也不可能記恨一輩子吧。
柳絲絲嘆了口氣説道:你這個人就是太好説話了,而且還特別重感情。你把他當做好兄弟,但人家怎麼想你知道嗎,他説到這裏,柳絲絲突然停住了,有些事情其實她自己心裏已經決定了,也怨不得別人,只好把頭別到一邊説:算了,不提這個人了。
小武並沒有從柳絲絲的話語中聽出別樣的意味,還以為她對慕凡還有怨言,於是把頭埋在柳絲絲的肩膀上輕聲道:絲絲你不知道,這幾天我都做了同樣的一個夢,夢到你被一個人附體了,所以昨晚看到你忽然換了一個人一樣,我
柳絲絲回頭看了小武一眼,笑着拍拍他的手,雖然她沒有説話,但這個動作卻勝過千言萬語。
鞦韆微微搖晃,月光下兩個人的影子漸漸重疊到一起
是夜,慕凡從夢中驚醒,他抬頭看了一眼睡在牀上的凌菲兒,再看了一眼自己睡的地鋪,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翻身從地鋪上坐了起來,戴上眼鏡打着呵欠走進洗手間。
因為沒有開燈的緣故僅從門外滲進一道微弱的月光,慕凡半閉着眼站在馬桶前,月光在牆壁上倒影出慕凡和馬桶的投影。牆面上,在那馬桶的投影中竟然慢慢地升起一條長髮披肩的影子,而慕凡卻一直沒有發覺。
那個影子逐漸上升,一直升到了慕凡腰間才停住,但後慢慢嚮慕凡靠近,直到那道影子張開口正要一口咬下去的時候,慕凡猛然睜開眼!
牆面上那道影子飛速的往下一縮,便再也不見蹤影。
慕凡低頭看着馬桶,見裏面除了水之外什麼都沒有,他扭頭看了一眼自己在牆上的影子,想了一陣之後有些納悶的搖了搖頭,沖水,轉身離開。
然而,就在慕凡離開不久之後,暗地裏突然響起一陣若有若無的聲音,用一種憤恨而淒涼的語氣唱道:害人者,反害己,徒勞妄想
清晨,柳絲絲坐在梳妝枱前,輕輕地拍着臉。因為梳妝枱是對着牀的原因,柳絲絲正好能通過鏡子的倒影看到牀上的情景,雙人牀上枕被凌亂,正好證明了昨夜二人有多麼瘋狂,而小武睡得正香。
或許是柳絲絲的動靜打擾到了小武,只見他手指動了動,然後睜看眼,順手從枕頭下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着的時間是七點十分。他用手肘支起身體看着梳妝枱前的柳絲絲,隨口問道:這麼早就起來了?
柳絲絲衝鏡子裏的小武一笑:已經不早了。説着,摸出之前凌菲兒送她那支大紅色口紅,擰開,細緻的塗在嘴唇上。
小武看着鏡子裏柳絲絲的嘴唇,心中沒來由的不舒服起來,他皺了皺眉道:這口紅的顏色真刺眼,也不知道你為什麼那麼喜歡。
柳絲絲白了他一眼道:哪有,這顏色多正呀,紅紅火火多喜慶。對了,你是不是昨晚又沒睡好吧,一大早就起來挑刺。
又不是過大年,要那麼喜慶幹嘛。小武嘀咕着,見柳絲絲站起來拿起隨身的小包就要出門,驚異的問道:今天週六,而且還這麼早,你這是要去哪裏呀?
柳絲絲回眸一笑,今天試鏡,你難道忘了?
哦,原來是這樣。那你等等我,我陪你一起去。小武恍然大悟,暗道自己連這麼大的事情一忘了,於是忙揭開被子從牀上翻身起來。卻不想還沒下牀就被柳絲絲給阻了回去。柳絲絲用手指點了點小武的額頭説道:這幾天你都沒睡好,今天週末還是多睡一會兒吧。而且試鏡要很長時間呢,你的劇本不是還沒寫完嗎?慕凡和菲兒陪我去就行了。
不行,哪有女朋友試鏡而自己還不陪着的道理。小武説着,又要翻身起來。
乖啦,你還是多睡會兒吧。你在那裏我會不專心的,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今晚幫我慶祝。柳絲絲像哄小孩一樣把小武按回牀上,還體貼的幫他蓋上被子。
小武見柳絲絲話都説到這份上了,也就沒有再堅持,而且他確實還沒有睡夠,於是衝柳絲絲點點頭,那我祝你試鏡成功,今晚請你們吃大餐!
恩,這個你就放心了,女二號的角色肯定是我的。柳絲絲説着,在小武的額頭上親了一下,然後揉了揉小武的臉,這才轉身出門。
但小武沒有發現,當柳絲絲轉身之後,她的臉上突然閃過一絲愧疚
或許是搞清楚了筆仙是慕凡的整蠱,也或許是柳絲絲熱親的慰藉,小武昨夜睡得很香,沒有再做什麼噩夢,要不是之前柳絲絲化妝時的動靜吵醒了他,説不定小武剛才都還醒不過來。
小武躺在牀上,兩眼看着窗外,耳邊傳來院子裏柳絲絲和凌菲兒的説話聲,緊接着又聽到汽車發動的聲音,片刻後,整個小院裏又安靜了下來。不多時,小武只覺得兩眼發沉,便慢慢的合上眼睡了過去。
這一場回籠覺睡得格外舒服,等小武在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神清氣爽,多日以來因為失眠造成的疲憊感一掃而空,他翻出枕頭下的手機看了一眼,見手機屏幕上顯示着九點一刻,離柳絲絲離開的時間只隔兩個小時。
小武生了個懶腰,光着腳走進衞生間,洗漱了一番之後,感覺有些飢餓,便換好衣服出了小院。
小武把手插褲子口袋裏,悠閒的沿着街道走着。來了天水鎮這麼多天,除了去小院對面的小賣部買過幾回煙之外,還沒有好好在這鎮子上溜達過幾次。這天水鎮,説是一個鎮子,其實也就比一般的村莊大一些,聽説這裏原本是一户喬性大户的莊園,後來這喬性大户沒落了,房產田地被後人賣的賣荒廢的荒廢,再加上不斷有外來人入住,便形成了天水鎮現在的格局。
這喬性的大户,不知道和我們的房東喬大爺有什麼關係小武一邊走,一邊用手摸着光滑的下巴胡思亂想着。這時候,一陣食物的香味隨風飄了過來,然後好像有生命一般直往他的鼻子裏鑽,小武只覺得肚子更餓了,左右看去,見遠處拐角的地方有一個賣早餐的攤子,眼睛一亮,便快步走了過去。
小武來到小攤前,點了籠小籠包子和一碗白粥,這些都是剛出鍋的,熱騰騰暖呼呼濃香四溢,再配上跳水泡菜,對小武這樣正處於飢餓中的人來説,可算是極大的誘惑。小武尋了個沒人的桌子坐下,二話不説先吸溜了半碗白粥,再塞進幾個小籠包,腹中的飢餓終於消解了一些,這才慢吞吞的就着泡菜吃起來。
這時候,從巷子的另一頭走來兩個本地人,坐到了小武身後的一張桌子旁,兩人背對着小武,把頭湊在一起,其中一個説道:那個鬼屋昨晚是不是又唱大戲了?
唱了,怎麼沒唱?你説啊,都這麼多年了,咋就不停休呢?每天夜裏跟定了時一樣,沒完沒了的。公雞打鳴都沒它那麼準時説話的這中年漢子,正是前幾日把凱迪拉克説成凱拉迪克的人,他説完這句之後,抬頭高聲對老闆娘喊道:老闆娘,給我來根油條,豆漿,還有一花捲。
我也一樣。坐他旁邊精瘦漢子也是老相識,正是之前奚落這中年漢子的人,也不知道這兩人是什麼關係,雖然天生不對板,但總喜歡湊到一起。這人喊過之後,又把腦袋湊過去低聲説道:我就奇怪了,那羣小青年還住得下去,真佩服他們!
兩人説話的聲音雖小,但還是一字不落的傳進了小武的耳朵裏,起先他還沒聽出什麼問題,但直到精瘦漢子説起那羣小青年的時候,把他們前後的話一琢磨,立刻明白,這兩人説的正是自己!於是,小武慢慢挺直了背,身子微側,他到想要聽聽,這其中到底有什麼玄虛。
正在説話的二人並不知道身旁多了個聽耳,中年漢子繼續説道:可能是年輕人,陽氣足吧。不過我也奇怪了,那院子裏天天晚上唱大戲,他們就一點也沒有發覺?我們隔得那麼遠都能聽到,他們不會都聾了吧。
哪能啊,或許人家有別的事要辦,所以沒注意聽呢,他們兩男兩女的精瘦漢子很猥瑣的一笑,他的話沒説完,但裏面的意思外人一聽就明白。
一説到帶顏色的話題,中年漢子立刻來了興趣,他瞪大眼説道: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整夜整夜的折騰吧,那人還活不活了?
嘿嘿,你這就不懂了吧。精瘦漢子咧嘴一笑滿口的黃牙,年輕氣盛啊,想咱們當年也不是怎麼折騰也不夠?而且那倆姑娘長得那麼水靈,還不死命的折騰啊!有句話説得好,女人是田,男人是牛,田越耕越肥
他的話還沒説完,老闆娘端着兩碗豆漿過來,擱桌子上,然後對那兩人使個眼色。兩人警覺的回頭看了小武一眼,心虛的砸了砸嘴巴。結果還是精瘦漢子腦子比較活,立刻轉移話題道:對了,劉家那媳婦昨天生了一個雙胞胎,聽説有一個沒活
小武也看見了老闆娘的動作,覺得再聽下去也沒意思,便站起身,掏出五塊錢按在桌子上匆匆離開了。
與此同時,化妝室內,柳絲絲穿着一身旗袍,長髮披肩,坐在梳妝鏡前,對着鏡子的自己細緻的塗着口紅。如果小武看見這個場景的話,肯定會大驚失色,因為柳絲絲現在的造型不管是服裝還是姿勢,竟然和前晚他夢中所見的一模一樣!
這時候,凌菲兒出現在鏡子中,她站在柳絲絲的身後,饒有興致的看着她,絲絲,你這麼一打扮,還真有點兒民國時期的感覺。
你這不是廢話嗎。慕凡坐在牆角邊的椅子上,擺弄着手裏的DV,還不時朝來往的人拍上一陣。
凌菲兒扭頭白了慕凡一眼,正想反駁點什麼,見為柳絲絲梳頭髮的工作人員走了過來,她連忙把位置讓開,走到慕凡身邊,低聲道:你説柳絲絲能入選嗎?剛才我到攝像那邊看了一眼,好多人都在競爭這個角色,其中還有一個二線女明星對了,那女人叫什麼來着,突然忘了名字了,反正好多戲裏都有她,不過不是演丫鬟就是演妓女
慕凡抬頭看了凌菲兒一眼道:你擔心這個幹嘛,柳絲絲有實力有樣貌,肯定沒問題的。你説的那個二線女明星我也知道,還是劇組請她來試鏡的。不過她沒戲,只是一個噱頭而已,那女人風塵味太重,不適合這個角色。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內幕?凌菲兒睜大了雙眼很是吃驚的樣子。
慕凡心中很是得意,但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淡淡的説道:既然是我推薦絲絲來試鏡的,肯定不會空手而歸。
切,你又不是什麼大人物,你推薦的就一定成?凌菲兒面帶鄙夷的説。
慕凡嘆了口氣,衝凌菲兒招招手,示意她湊近一些,然後在凌菲兒耳邊小聲説道:這事之前也只有柳絲絲知道,你別大嘴巴拿去到處説。我之所以有這麼大把握是因為我認識那導演,而且我和那導演的關係很好。他們想找個新人來演女二號,所以我就給那導演推薦了柳絲絲,導演看過我用DV給柳絲絲拍的小樣之後也很滿意,也就內定了柳絲絲演女二號,只要試鏡沒什麼大紕漏,柳絲絲就能順理成章的進劇組了。而且只要柳絲絲演了這部戲,以後的星途可説是一片坦蕩。
那麼誇張?不就是一個女二號嗎。凌菲兒不平的説道。
慕凡白了凌菲兒一眼,繼續低聲道: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這部戲的介紹,但現在網上都在説這部戲裏的女二號很有發展潛力,演好了絕對能一炮而紅,而且,這部戲的目的原本就是想推新人!你別看這試鏡場面那麼大,其實都是唬人的,只是為這部劇造勢而已,這叫宣傳策略
這些內幕凌菲兒以前聽都沒聽過,現在經慕凡一説,聽得她愣了好久,等她回過神之後,第一時間就是擰着慕凡的領口小聲罵道:這些事你以前怎麼不説,要知道你和導演這麼熟的話,也給我弄個角色來演演啊。主要人物輪不上,至少也混個配角啊,要不演個女土匪也成啊!
你之前也沒問,而且就你那大嘴巴,説不定沒幾天就讓你傳得滿大街都知道。不過慕凡頓了頓,繼續説:倒是還有一個瘋乞丐的角色還沒定,要不要我去給你説説,把這角色改成女瘋子?
算了,你還是留給自己吧。凌菲兒很鄙夷的看了慕凡一眼,我覺得你完全可以本色演出。
就在兩人打嘴仗的時候,化妝人員已經把柳絲絲的頭盤好,而柳絲絲也做好了之前的準備,一個工作人員從門外進來衝柳絲絲喊道:柳絲絲,到你了。
來了。柳絲絲回頭朝那工作人員微微一笑,然後站起身來,深深地吸了口氣,跟在那人的後面走出化妝室,凌菲兒和慕凡見狀也跟了上去。
凌菲兒和慕凡一直走到一扇貼有《庭院女人》試鏡室的紙張的門前,見工作人員開門讓柳絲絲進去,凌菲兒也大大咧咧的跟了上去,慕凡一把拉住她,衝她使了個眼色,凌菲兒左右看了一眼,見好多試鏡的人都在窗口邊踮着腳往裏面看,頓時明白這正門是不能進的,於是跟着慕凡朝另一個方向去。
慕凡領着凌菲兒左右繞了一陣之後,從另外一個門進了試鏡室,雖説這道後門也有工作人員把手,但那人明顯認識慕凡,他笑着衝兩人點點頭,便挪開身子把他倆讓了進去。
兩人進來的位置處於試鏡室的另一頭,打擾不到試鏡室裏的其他人,慕凡一進來就選了個拍攝的位置,把手中的DV對準柳絲絲,至於凌菲兒未免被工作人員攆出去,也沒有説話,只是凝視着場中。
柳絲絲的情緒現在已經徹底的平復了過來,當導演一喊開始之後,便款款地坐到梳妝枱前,眼神空洞。對着鏡子,拿出口紅,慢慢地細緻地抹在唇上。片刻後,她放下口紅,手支着頭看着鏡子。
這時候,鏡子裏出現一個身穿青色長衫的年輕男子,他看着柳絲絲的背影,嘴角一撇,整了整衣袖,用一種淡漠的口吻説道:難道你以後就準備天天都瞅着這鏡子過日子了?
柳絲絲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慢慢地舉起了食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噓,它在和我説話
青年男子那原本在整理衣袖的手突然一頓,他皺着眉看着柳絲絲,似乎想在鏡子中看出柳絲絲表情上的細微變化,從而判斷她的情緒。
不相信?柳絲絲的聲音緩慢而神秘,覺得它們是沒有知覺的生命?覺得它們沒有喜怒哀樂?
與此同時,鏡中的男子眯起了眼睛,面色不愉。
但柳絲絲好像並沒有注意到男子逐漸陰沉的臉色,她的情緒突然變得有些高亢,就連説話的語調也提高了幾個分貝:你錯了它記得一切它只是不會象凡人那樣嘮叨而已。説到這裏,她的表情一緩又變得温柔一起來,伸手輕柔地撫摸着梳妝枱的鏡面,口中呢喃道:但如果,你用心,用心地聆聽,你會聽到它在説話的它在説,我記得這屋子裏發生的一切,我記得她們的容顏還有,她們都死了
鏡中的男人臉色刷地一下全白了,他終於忍不住走上前來一把抓住柳絲絲的肩膀,面色狠戾的問道:你是誰?
鏡中的柳絲絲微微低下頭,上半張臉隱沒在陰影裏,而那道紅唇在此刻顯得特別醒目,然後唇角緩緩地向上揚起,勾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依舊用那種緩慢而神秘的音調説:我是她們的其中一個。
年輕男子的臉上露出荒誕與驚恐的表情,他不敢相信的看着柳絲絲,好一會兒之後惱羞成怒搖晃着柳絲絲的肩膀大吼道:你到底是誰?快説,快説!
這一次,柳絲絲並沒有回答,只能從鏡子清楚的看到那道紅唇越咧越大,露出雪白的牙齒,無聲的笑着
CUT!一個聲音突兀的在房間裏響起,打斷了二人的表演,坐在牆邊的導演和製片拍着手同時站了起來。
年輕男子鬆開柳絲絲,略帶抱歉的説道:怎麼樣,剛才沒弄疼你吧。
沒事的。柳絲絲起身衝那青年男子一笑,這笑容看得那人一愣,一時間不知道該説些什麼,柳絲絲衝他點點頭,然後轉身面導演,微微額首。
在一旁觀看的凌菲兒被柳絲絲的演技震驚到了,她呆呆的看着柳絲絲的那個方向,默然無語。直到慕凡把她叫醒之後,這才發現柳絲絲已經不在屋裏了。慕凡衝她招招手道:走吧,沒什麼可看的了。於是,自顧着從來時的那扇後門走了出去。
凌菲兒一路跟着慕凡原路返回,隔了好久,才若有所思的説道:慕凡,絲絲剛才演得真好,跟真的一樣,完全看不出是在演戲。
慕凡低着頭看着DV裏的影像説道:是啊,我沒看走眼,她果然很有天份。説完這話之後,感覺有些不妥,抬起頭看了凌菲兒一眼道:其實你也有天份,只是經驗不足而已,以後不回比絲絲差的。
是嗎。凌菲兒沒有把慕凡這句明顯是安慰的話放在心裏,因為柳絲絲的演技震撼了她,也讓她看到了兩人之間的差距。
而就在這時,凌菲兒突然發現在前方不遠處導演正攬着柳絲絲的肩膀往這邊走來,一邊走一邊對柳絲絲説:你確實很有演戲的天份,我就説,這角色非你莫屬。走,到我辦公室坐坐,我再給你講講戲。
柳絲絲沒有説話,但臉上的猶豫已經詮釋了她的內心感受。
你呀,一定會紅,絕對的導演好像沒有看到柳絲絲的憂鬱一般,繼續説着。而柳絲絲猶豫了一陣之後,眼眸一垂,似乎下了什麼決心似的,任由着導演攬着自己的肩膀走着。
凌菲兒看着這兩人親密的姿勢,呆立當場,而慕凡放下DV抬起頭,看着導演和柳絲絲默然不語。
四人擦肩而過,卻沒有説過一句話,如陌生人一般
慕凡,這就是你他媽説的內定?這就你推薦的結果?老孃現在真想刨開你的心看看裏面究竟是什麼顏色!她是柳絲絲,是我的好姐妹,是你好兄弟的女朋友,你竟然把她往火坑裏推!你到底還是不是人!走廊裏,凌菲兒雙手扭住慕凡的領口,狂怒的她像極了一隻母豹子,隨時就要把慕凡撕成碎片。
是你想得太多了,只是講戲而已。慕凡不鹹不淡的説着,他別過頭,看不出臉上究竟是怎樣表情。
只是講戲而已?操,你當老孃是瞎子還是白痴!凌菲兒平日裏雖然外向,但很少罵髒話的,她現在這麼説,可見心裏真的很生氣。那導演和柳絲絲的樣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問題,所以她和慕凡一路跟到了這裏,見兩人進了房間還把門關上,雖然不知道里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但絕對不是小事。這年頭網絡發達,這樣那樣的潛規則已經屢見不鮮,不,不能説是潛規則,已經算得上的明規則了。所以,這其中的齷齪凌菲兒自然清楚,而她令最生氣的是,這種事居然發生在柳絲絲身上,而且始作俑者還是慕凡!
見慕凡不回話,凌菲兒心頭的怒氣更甚了幾分,手上的力氣也加重許多,説,你到底安的是什麼心?你這樣做對得起小武嗎,他可是一直把你當好兄弟啊!
或許是被凌菲兒糾纏煩了,慕凡一把打開她的手,理了理領口之後,然後若無其事的説道:我並沒有對不起誰,這全是柳絲絲自己的選擇,你剛才也看見了,沒人逼她。所以,我不需要解釋什麼。
你凌菲兒被慕凡這種淡定的表情氣急了,用手指着他的鼻子,卻一句話也説不出來。
慕凡冷笑一聲,既然説到這裏,我就把話挑明瞭吧。其實柳絲絲這麼做對你也並無壞處,你根本不需要這麼生氣。
你這話什麼意思?
呵呵,還要我説得更明白一點嗎?你可以試想一下,如果今天發生在柳絲絲身上的事被小武知道了,結果會是怎樣?恩,我想想以小武那種衝動的個性,他們兩人肯定是不歡而散,這兩人一分手,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在柳絲絲身邊,然後用我的人脈為她規劃未來,至於你説到這裏,慕凡一指凌菲兒,不就可以趁虛而入了嗎?
你混蛋!你在背後搞這麼多陰謀,對得起小武嗎!凌菲兒只覺得眼前這人愈發的可惡,想都沒想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慕凡往後一退,敏捷的躲開了凌菲兒的巴掌,冷笑道:嘖嘖,我現在終於明白你為什麼發那麼大火了,原來不是因為柳絲絲,而是為了小武。
他這一句,正好説到了事情的關鍵,一時間凌菲兒無法反駁,看又不能看着慕凡得意,只好岔開話題道:那你這麼做也害了柳絲絲。
我無所謂,我要的只是柳絲絲的人而已,反正她都和小武一起那麼久了,也不差多一個。慕凡聳了聳肩毫不在意的説道,倒是你,你在暗地裏的小動作也不少吧。奉勸你一句,好好看住你的青梅竹馬,別又被別的女人搶去了。至於我的事,用不着你來過問,你只要遵守好咱們之間的約定就行了。
這一次,凌菲兒再也説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只能怒視着慕凡。而後者並不在意,乾笑了兩聲之後,掏出手機説道:哎呀,差點忘了。絲絲試鏡通過這麼好的事還沒給小武報喜呢他説這話的時候像是自語,又像是專程説給凌菲兒聽一般。
報喜,報喪還差不多!女朋友都被別人給凌菲兒説到這裏也説不下去了,心裏升起一股酸楚,不是為自己卻是為了小武。實際上,就像慕凡之前説的那樣,柳絲絲是死是活和凌菲兒沒有多大幹系,柳絲絲要真的死了,凌菲兒最多為她抹兩滴眼淚而已,這還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而凌菲兒怒氣的源頭,其實就是因為小武。一想到柳絲絲和導演在房間裏幹着那些齷齪事,而小武卻全無知覺,凌菲兒就滿心的為小武不值柳絲絲你這個賤女人,你算什麼東西!小武那麼優秀,你還不滿足,為了出名上位居然做對不起小武的事,像你這種賤人,絕對不能留在小武身邊,一定要找機會拆穿你虛偽的面具可是,小武又那麼喜歡柳絲絲,如果知道了這事,他會不會很難過,不,他肯定會非常傷心!
聯想到小武因為柳絲絲傷痛欲絕的樣子,凌菲兒心頭一軟,心裏躊躇起來。但轉念一想,小武肯定是被柳絲絲蠱惑了,沒有發現她的真面目,柳絲絲這個賤女人絕對配不上小武,只有我!我和小武相識那麼多年,只有我才懂他,也只有我才真心的愛着他,是的,只有我才配得上小武!要不是因為柳絲絲如果,如果柳絲絲沒有出現的話,我和小武就是一對了,不,我們倆本就是一對。而且,小武現在還是對我有感覺的
凌菲兒面頰一紅,卻是想起那夜請筆仙的時候,小武把她抱在懷裏,極力保護她的情況,還有之前在車上,小武無意間觸碰到她的胸口,當時她能夠真切的感覺到,小武是有反應的,不管他怎麼極力的掩飾,身體上的反應卻出賣了他的內心。
想到這裏,凌菲兒恨恨的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房門,咬着牙暗暗在心中説道:柳絲絲,原本我還對之前做過的那些懷有愧疚,但現在既然你不懂得珍惜,就別怪我出手和你爭了。我發過誓的,我會盯住你,如果你敢做對不起小武的事現在,我會用盡一切辦法奪回他!
就在凌菲兒下定決心的時候,耳畔傳來慕凡的聲音:通過了,這角色指定是她的了。是啊,這麼高興的事,咱們今晚一定要好好替她慶祝一下
凌菲兒斜睨慕凡一眼,還是對他這樣的小人心理頗有點不爽。但慕凡一無所覺,繼續對着手機説道:自然是先吃大餐然後再K歌啦,我們不去接你了,你自己打的出來吧行,行,誒,動作快點哦。
慕凡剛掛上電話,走廊盡頭的門忽然開了,柳絲絲從裏面走出來,順手又帶上門。她的妝容十分精緻,分明重新裝扮過。慕凡轉身別有深意地看了柳絲絲一眼,而後者很驚慌的垂下眼眸。
凌菲兒一掃剛才憤恨的表情小跑過去拉起柳絲絲的手,滿臉興奮的説道:絲絲,你剛才的表演真的太出色了,天哪,我差點以為是真的,嚇得我HOLD都HOLD不住了!誒,你為什麼能演得這麼像,能教教我嗎?還是説你平日裏就是這樣?
柳絲絲現在別有心事,並沒有聽出凌菲兒話語中的異樣,只是衝她微微一笑,並沒有回答。
但凌菲兒好像非要給她難堪似的,無知無覺的繼續問道:剛才聽那導演説和你講戲,到底講些什麼啊,這麼久才出來。
這句話引得柳絲絲臉色一變,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慕凡,然後説了句沒講什麼,便匆匆離開了。
凌菲兒看着她驚慌失措的背影,嘴角揚起一絲得意的笑容,小跑着追了上去。慕凡看着這兩人的對答,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真是個厲害的女人,你的演技也不差啊。説完,背起揹包跟在後面,一行人走向走廊的出口
KTV包間中,五光十色的彩燈緩緩旋轉着,中間那張足有兩米長的大理石桌上擺着果盤、爆米花和一打空啤酒瓶。小武和慕凡正互相摟着肩膀對着麥克風聲嘶力竭的吼着《死了都要愛》。柳絲絲坐在一旁的長沙發上心情懨懨地拿着酒瓶大口大口的喝着,凌菲兒看了一眼唱歌的小武,然後又看向柳絲絲,眉頭一皺按住酒瓶道:別喝那麼多,不然待會兒小武會生氣的。
沒事柳絲絲推開凌菲兒的手,又往嘴裏灌了一口啤酒,口齒不清的説道:別掃興,我今兒高興。菲兒你知道嗎?導演説我以後肯定比現在任何一個女明星都還紅,你説,我聽到這話有不高興嗎?我真的太高興了太高興
凌菲兒看了柳絲絲半晌,見她的語氣和表情沒有一絲高興,反而變得漸漸悲傷起來,心裏忍不住琢磨:她到底是真的想不開,還是裝成這樣的?心中拿不定主意,但她明白,不管柳絲絲心情怎樣,事情已經發生了,到頭來最受傷的還是小武。想到這裏凌菲兒心頭火起,索性不再去勸她,抄起桌上的酒瓶衝柳絲絲一揚:既然你那麼高興,我陪你喝!
好姐妹!柳絲絲也拿起酒瓶,兩人對碰了一下,然後仰頭一口氣把整瓶啤酒都灌了下去。
一瓶喝完,凌菲兒只覺得胃裏翻騰得厲害,卻見柳絲絲又拿起一瓶打開準備再喝,心中很不服氣,也拿起一瓶,兩人再次碰杯,再次一飲而盡。
凌菲兒和柳絲絲就這麼鬥氣似的喝了一瓶又一瓶,等小武和慕凡一首歌唱完時,發現桌上居然多了一大堆空酒瓶卻是凌菲兒見酒不夠,叫老闆又拿來一打。而兩個女人現在都喝得有八九分醉意了,凌菲兒癱在沙發上,機械化的開酒瓶,往嘴裏送酒,柳絲絲醉眼朦朧跟着音樂的節奏左搖右晃。
小武一眼就看出了事情有些不對,衝慕凡使了個眼色,兩人各自跑到自己的女友身旁,奪過她們手裏的酒瓶,小武看着滿面通紅的柳絲絲詢問道:絲絲,你怎麼了?
誒,你拿我酒幹嘛,我還要喝!柳絲絲抬起頭,衝小武噴了口酒氣,一把從小武手裏奪過酒瓶,倔強的抱在懷裏,任小武怎麼説也不給。
小武很無語,這女人發起就瘋來比男人還煩,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你要和她説理勸她別喝,恐怕勸道天亮也不成。眼見柳絲絲又把酒瓶送到嘴邊,小武也顧不得什麼了,用力掰開她的手一把奪過酒瓶,放得遠遠的。
但這次,柳絲絲卻沒有再和小武搶,她抬起頭一臉嬌憨的笑,然後兩條胳膊圈住小武的脖子説道:你不讓我喝酒,我要親親!説着,就把嘴湊了過來。
小武被她鬧得沒辦法,只好公式化的在她的唇上碰了一下,然後細聲説道:好了,親親過了。你也不許再喝了,看你都醉成什麼樣了。
柳絲絲斜眼睨着小武,突然勾起一絲詭異的笑:什麼樣?還不是原來的樣子。難道你又懷疑我被筆仙附體了?其實我還真想被筆仙附體,聽説神鬼的力量可以戰無不勝,我希望有這種力量,讓那些狗日的柳絲絲説到這裏,眼神突然變得很凜冽,她衝着天空豎起中指大叫道:讓那些狗日的,都見鬼去吧!
小武迷惑的看着柳絲絲朝天豎起的中指,他不明白,為什麼平日裏優雅淡定的柳絲絲怎麼會突然變成這幅模樣,他下意識的抬起頭往上看去,七彩旋燈依舊緩緩的轉動着,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因為倆女人喝醉酒發酒瘋的緣故,小武和慕凡只好結了帳,草草結束了這次慶祝。為了不打擾到慕凡開車,小武坐到後座,倆女人的中間,也好照顧她們倆。
這一路上凌菲兒開始的時候很快樂,揮着手唱着七拼八湊的歌,後來風一吹就吐了,而她吐過之後便清醒了,把臉側貼在車窗上,雙眼看着外面閃爍的霓虹若有所思不過這倒省去了小武好多麻煩。
至於柳絲絲,自從在KTV包間裏罵過一陣後,變得很沉默,上車後就整個人靠在小武的身上,雙眸緊閉,面頰泛紅,嘴裏還喃喃的説着什麼,小武聽了幾句都沒挺清楚她到底再念叨什麼,想來是酒後的胡言亂語把,也就沒有多想。
四十分鐘後,待車開回到小院的時候,凌菲兒的酒已經徹底醒了,能夠自己走回屋,雖然腳步還有些虛浮,但已然沒有大礙。再看懷裏的柳絲絲,情況也好了許多,正半眯着一對眼睛上下打量他這讓小武很佩服女人的酒量。
衝慕凡打了個招呼之後,小武便抱起柳絲絲回了卧室,放把她放在牀上,然後去洗手間擰了張濕毛巾出來為柳絲絲擦臉。誰知道剛擦了幾下,柳絲絲忽然睜大眼,無喜無憂的看了小武一陣,然後伸出手攬住他的脖子,一雙火紅的嘴唇便印到了小武的嘴上
與此同時,慕凡停好車回來,他走到自己的卧房外,見大門緊閉於是用手推了推門,卻沒有任何動靜,就連用鑰匙也打不開,想來是被人從裏面反鎖了。慕凡苦笑着搖了搖頭,暗想這女人的防備心還真重,一點兒機會也不給。
於是也懶得叫門,轉身回到小院坐在鞦韆上,點燃一根香煙慢悠悠的抽着。而他的視線卻不由自主的轉向小武卧房的方向。只見那窗子上由燈光倒映出小武和柳絲絲的影子,他們倆坐在牀上,而柳絲絲坐在小武身上,後者脱去她的緊身T恤,低下頭吻着她的胸,而柳絲絲頭往後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