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第一個問題,您知道珠樹小姐與拳擊手臼井銀哉君之間的關係嗎?”
“知道。”
金門剛非常爽快地回答。
“那麼,您有沒有因此……或者因其它的理由監視過珠樹小姐呢?”
“哪有的事?是誰這麼説的?”
“據説是在二十日晚上,珠樹小姐親口告訴臼井君的。”
“如果珠樹小姐果真那麼説的話,那麼她是欺騙臼井君的。
在我剛開始資助珠樹小姐時,我就已經考慮到她還會和其他的男人來往的。但是她這麼説是什麼意思呢?”
“如果由於珠樹小姐掌握了您的商業機密,而需要監視她的言行時……您是否會這樣做呢?”
“哈哈哈!”
金門剛不禁從內心深處爆發出一陣笑聲。
“金田一先生,我是不會為女人而昏廠又的,珠樹小姐只是我的玩伴而已。我從來沒有在她的公寓裏會見過重要的客户,而且也從不將重要的文件帶到她的公寓裏去。在處理與珠樹小姐之間的關係的問題上,我是嚴格將玩樂與工作區分開來的。”
“但是,難道珠樹小姐就不曾在內心中感覺不平嗎?”
這時,金門剛好像有點不好意思似地用手撫着臉説:“不過,請您相信我。我是不會為任何理由而監視珠樹小姐的,也不會委託別人去監視她的。”
“我知道了。那麼我改換一下提問的方向吧。”
金田一耕助説道,同時將目光落到了記事本上面。
“您與託羅卡德羅的老闆娘藤本美也子是什麼時候開始建立這種需要掩人耳目的關係的?”
“金田一先生,”金門剛笑了起來,眼角堆起了皺紋,繼續説道:“您剛才不是説對別人的風流韻事不感興趣嗎?”
“但剛才我也加上了一條附加條款呀,如果與案件有關的話則不在此限。”
聽到這句話,金門剛立刻急得好像要跳了起來,開始變得支支吾吾起來,並且眼中也閃現出不安的神色。
“金田一先生,我和珠樹小姐之間的事情和這個案件……”“但是,金門先生,請您想一想。當您正在與新歡幽會的時候,就在你們幽會場所的緊急出口外面,您的另一位情人被人殺害了。因此,是不是珠樹小姐打聽到您最近又有新歡了?
還是反過來,她想利用臼井來考驗您……”“您知道珠樹小姐為什麼要到那條死衚衕去嗎?”
“知道,現在我告訴您原因,也請您仔細考慮一下。”
接着金田一耕助就翻開記事本,將從臼井那兒聽來的話全部詳細地告訴了金門,金門這時也隱藏不住自己非常吃驚的神色,額頭佈滿了冷汗。
“我太吃驚了。”
金門不無感觸地説。
“看來珠樹小姐知道了我和藤本美也子之間的關係了?”
“雖然不能説非常清楚,但至少是產生了懷疑。那麼珠樹小姐認識藤本嗎?”
“當然認識。我曾經帶珠樹小姐去位於紀尾井町的外宅時,在那裏她就見過了藤本。噢,對了。還有就是在去年秋天,藤本開了那家餐廳,由於距京很近,因此就前去拜訪。”
“那麼,還是讓我們回到方才的問題上。您與藤本的關係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今年夏天,在輕井澤……”
“噢,是嗎?”
金田一耕助若無其事地説:
“看來是出於戀愛時期的敏感心理,珠樹開始逐漸意識到您與藤本之間的關係。而且據説珠樹小姐與臼井之間的關係是從今年秋天才開始的。這樣説來或許是對您有了新歡而採取的反叛。”
“啊,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金門剛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珠樹小姐叫臼井到那條死衚衕是出於什麼目的呢?”
“嗯,這個問題我也在考慮。您看事情會不會是這樣的。
珠樹小姐由於想從我這裏抓到什麼把柄,也就是説她想掌握住我的弱點。其實珠樹小姐就是這種類型的女人……因此,即使我是如何地小心翼翼,我經常去託羅卡德羅的行蹤還是被珠樹小姐掌握了。因此當我戴上墨鏡來偽裝自己的時候,她就知道我要去託羅卡德羅了。她於是就想趁我到託羅卡德羅與藤本幽會時將我們倆逮祝那座建築物共有三個門,分為正門、廚房門以及緊急出口……其中,由於廚房門是通過衚衕在正門旁開的,因此與正門可以説是在一塊的。而只有這個地圖中的緊急出口是在其他方向。因此,珠樹小姐將臼井叫到那裏,目的是讓臼井監視我……也就是説想切斷我的退路,而她則想走正門進去將我們抓祝”“嗯,您的想法同我的一樣。”
“但是,由於臼井君沒有過來,因此當珠樹小姐在黑暗裏守候的時候,兇手過來將她殺害了。”
“您説得也很在理。”
“會不會臼井君所看見的那輛汽車的主人就是殺人兇手呢?”
“這種可能性很大。”
“金田一先生,那麼兇手到底會是誰呢?”
“警察方面好像懷疑您。”
金田一耕助苦笑着説。
“不過警察雖然這麼看,但當時您卻在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
“金田一先生,您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説如果那個男子就是您的話,您當然就不可能與藤本温存了。”
金門剛聽到這句話,不禁面紅耳赤,好像又突然想到了什麼似地急忙説:“那麼,金田一先生,您的意思是如果警察問我這個問題時,我就説隨便你們怎麼看好了?”
“我只是建議您這麼説。”
“金田一先生,只是這樣的話會很危險的……”“説到底您還是對我沒有信心埃”金門剛不禁啞口無言,目瞪口呆地看着金田一耕助。不過過了一會兒,笑容就像水面上的波紋一樣漸漸擴大。
“我知道了。是對是錯就試一試好了。那麼……”説着,他抬起手腕看了看了表。
“您還有什麼問題嗎?”
“噢,我的問題就這些了。”
金田一耕助説完,啪地一聲合上記事本。
金門剛這時忽然好像又想起了什麼。
“噢,對了。金田一先生,我還想問您一件事……”“啊,請問吧。我反正只要在傍晚前到築地署就行了……您有什麼問題?”
“嗯,我不知道是否與案件有關,當我將要離開大阪回來時,收到了一封奇怪的信,就是這封信,在昨天早上到的。”
金田一耕助接過信來細細一看,只見信封是那種隨處可見的劣質紙張做成的,而在信封上寫的字好像是用尺子打的一樣。沒有寄信人的名字,而郵戳上寫的地點是中野,標明是於二十一日投寄的。
“可以讓我看一看信的內容嗎?”
“啊,請。”
金田一耕助抽出信紙一看,不禁更是瞪大了眼睛。只見信紙上貼滿了好像是從報紙或者雜誌上剪下來的字,再加上收信人地址好像是用尺子打的一樣,可以很清楚地説明寫信人想隱瞞自己的字跡。
……我一直對收集紐扣①非常感興趣,最近又得到了一顆非常奇怪的紐扣。如果閣下對此感興趣的話,那麼通過如下方式與我聯繫。您只要在新宿火車站的留言板上寫下“B———、。·K———”。我看到後會和您聯絡的。
“金田一先生。”
金門剛皺着眉頭説:
“如果這封信不是用鉛字貼成的,我只要看一眼就會把信撕碎扔掉的。我現在人又年輕,既有野心,也有事業心,又沒到那種侍弄花草的年齡。可是這個人卻向我推薦什麼牡丹。這中間是不是另有什麼含義?”
“金門先生,”金田一耕助好像喉嚨被卡住了一樣,“您認為那個詞就是指牡丹嗎?”
“什麼?”
金門不解地看着對方。
“難道不是牡丹芍藥的牡丹嗎?”
“這個詞是用片假名寫的。會不會是指西服或者襯衫上的紐扣呢?”
“但是,誰會收集這種東西埃您就不要取笑我了。”
“金門先生,”金田一耕助的雙眼發亮了,“您最近有沒有在哪裏掉過紐扣?西服的紐扣或者是外套的紐扣?”
①紐扣:在日語中,牡丹與紐扣的讀音相同,故金門誤以為説的是牡丹。
“沒有,我不記得最近掉過。”
“金門先生,看來這其中有試一試的價值。”
“試什麼?”
“按照這封信所寫的那樣,在新宿火車站的留言板上留言,這樣就能引出對方。”
“金田一先生,您是説這也與本案件有關嗎?”
“不管有沒有關反正試一試吧,如果試一試沒有什麼反應就算了,如果有反應的話或許會找到一點線索。”
金門剛鋭利的眼神盯着金田一耕助好一陣才説:“我知道了,那麼我這就去新宿火車站,我馬上去……”“啊,請稍等一下。”
“為什麼?”
“我想還是對留言板進行監視比較好,這個可以託付給我的一位朋友去做。今天晚上六點怎麼樣。這時是下班高峯,車站附近肯定非常混亂……”“我知道了。那麼我現在去警察署?”
“暫時先躲起來。如果寄信人知道警察也出動了,那麼就不容易找到對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