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门刚带着稍稍宽慰的神色离开房间后,金田一耕助不由得在屋里徘徊起来,一会儿他又停下脚步,从书架上取下剪贴本平摊到了桌上。
剪贴本上工整地记载着昨晚金田一耕助从筑地署回来就寝;之前整理的与此次事件有关的新闻摘录片断。
该新闻片断摘录了二十一日晚报、二十二日早、晚报以及:今晨报纸上报道的杀人事件的现场情况。
二十一日晚报首次披露此次事件时,其他报纸都还没有报道过江崎珠树这个人,而且二十一日晚报最终也未能对此人的身份做出准确的判断。
然而,金田一耕助总觉得放心不下,不停地用手指敲击着桌面。他用红笔在短短十行的新闻摘录片断旁作了标注:摘录于一九五五年十二月二十一日A报晚刊。
该新闻片断是江崎珠树事件刚发生后,金田一耕助从上述晚报上摘录下来的,其内容如下:少女被飞车撞击十二月二十一日凌晨一点左右,有人发现一名少女在数寄屋桥附近被飞车撞击后昏倒,尔后被人迅速送去了日比谷的山形医院。诊断结果为该少女后脑勺遭到强烈冲击导致数处骨折,并因出血过多而不省人事,从其随身携带的物品来判断,该少女为S高校的十七岁在校生泽田珠实。现警方正在加紧搜捕逃逸的肇事车辆。
金田一耕助将该报道反复看了两三遍,最终他下定决心似地拿起电话筒接了外线,拨号过后立即便有人接听了。
“喂,是赤坂的夜总会KkK吗?我是金田一耕助,请问多门君在吗?如果他在的话,麻烦您让他接个电话。”金田一耕助将话筒放在耳边的同时,不由得瞥了一下左腕上的手表,此时时针正好指向了两点。
“还早嘛,那家伙该不会还没来吧?”他不禁自忖道。
片刻过后,电话那端传来了一位年轻男子的沉重喘息声。
“喂,您好。是金田一先生吗?我是多门修。”“啊,阿修,您已经来啦?难得这么早埃”“早?金田一先生,现在都已经是两点了。再说,昨晚我就住在店里面没走。”
“怪不得。哦,阿修,您忙不忙?”
“要说忙也忙,要说闲也闲,那得看具体情况。金田一先生,您是否有什么有意思的工作让我做啊?”
“哈哈……别瞎猜。更何况我们的工作也谈不上有意思。”
“但您不正是愉快地干着这一行的工作吗?”
“哈哈……您也这么认为?还行吧。哦,咱们谈正事。这次我要您调查一个人的身份,这事还挺棘手的。”
“行埃不过任何看起来棘手的案件只要先生您一接手,到最后总能迎刃而解的。”
“您也太高估了我!对了,我想拜托您一件事。”
“那您要调查谁的身份呢?”
“S学校的一个十七岁在校女高中生泽田珠实,麻烦您就调查情况作一下记录然后交给我。”
“哦,还有呢?”
“那个叫珠实的女高中生二十一日凌晨一点左右,在数寄屋桥附近被汽车撞了,尔后被人送进了日比谷的山形医院。二十一日A报晚刊仅报道了上述情况,因此,我想请您就此事件做一番更为详细的调查。”
“详细调查?那应该以什么为重点呢?”
“首先要搞清楚事故发生前后的一些情况。比如,当时珠实是否为独自一人,还是有同伴相陪;另外,还包括她当时的着装等情况。由于报纸上仅报道了出事地点是在数寄屋桥附近,因此,您要详细调查一下具体的案发地点。当然,事故发生后当事人的后续情况也需了解一下……差不多就以这些为调查重点吧。”
“光这些就够了吗?当事人的品行及家庭状况等是否也需要调查一下呢?”
“就目前而言,您帮我调查一下上述情况就行了。另外,我还想拜托您一件事。”
“哦,还有什么事?”
“您该认识金门产业的金门刚这个人吧?”
“啊?”电话那端随即传米稍稍惊讶的回应声。
“金田一先生,金……先生您刚才提到的那人和我此次的调查对象有什么关系吗?”
“啊呀,您别性急嘛。当然,现在是完全两码事,但将来两者或许能扯上关系。”
“先生,金门刚可是个蛮有意思的人,我听说过他这个人,而且也能通过报纸等渠道看到他,我记得他还曾经和同伴来过店里。”
“哦,是吗?那就拜托您了。”
“好,我会做好调查笔记的。”
“当然,拜托您干的工作倒不至于复杂到非做笔记不可。
据说,今晚六点,金门刚要在新宿车站正门入口处的留言板上写一份十分重要的留言,我希望您至少今晚应该留意一下,看看那份留言到底是留给谁的。”
“可是,金田一先生,新宿车站晚上六点时分正是人流高峰,比较混乱埃远远地斜眼瞅一下,实在是看不清上面的内容……再说,留言应该比较长吧?”
“不,留言很短。但是我让金门将字写得很小并且模糊,这样如果谁要是去看金门的留言的话就必须走近才行。”
“啊,对,对,这么说金门是您的客户?”
“嗯,是的。”
“明白了。也就是说到时只要留意谁站在留言板前就行了。”
“对啦。那个人的性别、年龄、相貌以及大致的职业等,就请您好好观察后做个笔记。不过,做这事得花整晚的时间,叮要辛苦您了。”
“明白了。那我立刻就去日比谷的山形医院看看,然后六点钟光景再去新宿。哦,对了,咱们的联络地点定在哪儿呢?”
“过会儿我就要出门了,那就把您所在的夜总会定为咱们联络的中转站吧,我会和您在那儿经常性地保持电话联络。当然,如果有必要的话,您也要打电话到那给我留个口信。哦,还有啊,您去山形医院时可以装扮成新闻记者什么的,千万不要让人觉察您是在做私人侦探的活儿。”
“我知道了。那会不会漏出什么马脚啊?”
“那就得看您了。啊,等等,真是个性急的男人,您啊……”“啊,您还有什么要吩咐我的?”
“嗯,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要拜托您。位于赤坂的‘赤色风车’夜总会里您该有认识的人吧?”
“那当然有,毕竟是同行嘛……‘赤色风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那倒不是。二十日晚上……哦,不,应该说是在二十一日凌晨一点左右,中量级拳击冠军臼井银哉去了那儿。臼井银哉,您认识吧?”
“认识。他也经常来我们店里。最近他人气很旺埃”“嗯,的确如此。但银哉当晚很快就驾驶着凯迪拉克离开‘赤色风车’夜总会去箱根了。当然,当时银哉并非单身一人,他可能在‘赤色风车’夜总会碰上了一个情投意合的女人。至于那女人的情况我就不太清楚了,而银哉又为了体现骑士精神死活也不肯透露对方的身份。现在想不惊动那女人又要试探出上述情况似乎比较困难。再说,现在警方也在调查银哉呢……”“明白了。不过,总该有办法的。我认为,调查上述情况,咱们做起来应该比警察更方便。”
“那正是咱们的可乘之机。好,就到此为止吧。一切拜托您啦。”
“嗯,一有消息我立马将情况反馈回来……那么,就这样了,再见。”
金田一耕助放下话筒后,长长地松了口气,随即掏出手绢擦了擦手掌里渗出的汗水。
现在,有必要简单介绍一下刚才接电话的多门修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