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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最上竹藏的行蹤終於曝光了!但是和搜查當局的預期相反,這項發現對案情並沒有帶來一絲曙光。因為找到他的時候,竹藏先生已經是不能言語的屍體了。

    九月一日,星期六的早上,松下課長因為連日來在酷暑下疲於奔命,所以九點了還在牀上酣睡。晏起的松下課長正吃早飯的時候,惱人的電話就傳來了這項重大的消息。

    “不要吃了啦!馬上出發吧!”

    松下丟下了筷子馬上站起來,帶着憂慮的眼神朝研三望去。

    “發現了最上竹藏的屍體了,你要不要一起去?”

    松下説了這句話。研三一聽,哪裏會拒絕,馬上準備好,兩人就坐上警務處的汽車,在青梅街道上全速向西奔去。

    “哥,你是説——最上竹藏的屍體。是不是自殺?”

    一坐上車子,研三馬上就提出問題。

    “不知道。電話裏沒講清楚。”

    “那——是在那裏發現的?”

    “説是在一間貯藏室裏。聽説是最上的。不過沒人住,人家都叫它鬼屋。”

    松下課長説完,就再也不作聲。不管研三再問什麼,他只是默默地抽着煙草。

    奔馳的車子,一路經過了荻窪、西荻、吉祥寺,從窗口望出去,沿途的景色漸漸地變為鄉下的風光。到三鷹車站橫越鐵軌的時候,站在派出所前面的秋田刑警舉起手攔下車子,然後上車坐到旁邊。

    “發現屍體的是誰?”

    不等他休息喘口氣,課長劈頭就問。

    “是最上建築公司裏的職員。”

    “怎麼發現的?”

    “叫作鬼屋的那棟老房子,因為抵押的關係,所以轉手變成最上的財產。由於名聲不好,最上也很困擾,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才好。後來決定拆除,移到其他地方重建。因為決定明天要動工,所以那個員工就先來查看一下,誰知發現了貯藏室裏的屍體。”

    “死因呢?”

    “用手槍朝腦袋開了一槍,立即斃命。”

    “兇器呢?”

    “好好地握在手上。”

    “自殺嗎?”

    “還不敢確定。不過是一槍斃命沒錯。”

    “嗯——”

    課長很快地低吟了一聲。隨即車子向左大轉彎,就停了下來。

    “從這裏車子過不去,請下來走一段路吧!”

    “好。”

    迅速地下了車,課長熄了煙,兩眼直視着前方。

    從三鷹車站向東北徒步大約三十分鐘的距離,這裏的景色仍遺留着昔日武藏野的風貌。雖然如此,國木田獨步①的名著《武藏野》裏當時的一草一木,如今早已變為滄海桑田了。隨處可見的是遠遠的工廠大屋頂,時代變遷的足跡流露無遺。但是細細環顧四周,仍有櫟木及楢木交錯稀疏的林子,以及涓涓小溪的水聲,令人不免佇足的風情,依然猶存。

    但是,再動人的美景,對此時的松下課長來説,也只能喟嘆無緣。他左顧右盼地四下裏瞧,也不過是為了努力在腦海裏留下深刻的第一印象。

    “就是那間在雜木林裏的房子!”

    秋田刑警指著那棟在溪邊,有五、六十公尺遠,在細長彎曲的小路盡頭的房子這麼説。

    “只有這條通路嗎?”

    “是的。不過,這種地方隨便橫越田林走過去也可以。”

    “最靠近的人家距離有多遠?”

    “差不多三四百公尺以上。”

    “那走吧!”

    課長率先開步走去,連日的晴天,使得小徑十分乾燥,根本就沒有任何可疑的足跡。走了五六十公尺,在崩壞的土牆前面,躲在樹蔭處的警官慌忙地立正敬禮。

    大門從裏頭閂着。

    “從哪裏可以打開?”

    試圖打開門把的課長回過頭去問刑警。

    “那兒有邊門。”

    “哦!”

    沿着土牆轉兩個彎繞到後面,有個小的邊門。走到這裏一看,大概有三百坪。走進門,在盛夏的豔陽曝曬下,嫩草味撲鼻而來,建築物蓋得四四方方的,差不多四十坪大。後面白牆崩塌的地方,僅有一間貯藏室而已。

    “這棟房子裏面變成什麼樣子?”

    “榻榻米和裝潢通通拆掉了。在這種時代,連玻璃也全拆掉了。裏面什麼也沒有,偶爾有要飯的或流浪漢進來歇腿。”

    課長點點頭,又重新點燃煙草,隨即往貯藏室走去。守在貯藏室門口的警官,看到課長來,就用力把門打開。和貯藏室特有的臭味混雜在一塊的屍臭味刺鼻而來。研三碰了一下哥哥的肩膀往裏面瞧。剛開始什麼都看不清楚,一會見赫然瞥見在微暗的角落裏橫躺着一具屍體。

    “把窗户打開吧!”

    一開窗户,陽光刷地射進陰鬱的貯藏室。無數的蒼蠅在貯藏室裏盤旋不去。裏面有個像裝啤酒的空箱橫倒在前面,最上竹藏的右手握槍抵着頭倒在地上。屍體已經開始腐爛,右耳的上方有個小洞,暗紅的血流到地上,和塵埃凝結一起。

    “死了幾天了?”

    “大概有三四天。”

    “那麼,就是在北澤命案發生的當天或者是隔天咯?”

    “是的。”

    “是用這隻手槍嗎?”

    “不錯。子彈從右耳上方斜穿過腦袋,像這樣一發就死了。”

    “有沒有格鬥或暴力的跡象?”

    “幾乎都看不到。”

    “身上的東西呢?”

    “皮包裏面大概有紙幣兩千塊。不過,手上那隻金錶至少有七、八千塊。”

    “有沒有痛苦的表情?”

    “實在隔太久了,現在不容易辨認。”

    “手槍呢?”

    “勃朗寧三六式,有滅音裝置。”

    “和最上家裏發現的那隻外殼一樣嗎?”

    “一樣。”

    “手槍上的指紋呢?”

    “除了死者的指紋以外,沒有別人的。”

    “有沒有他殺的跡象?”

    “看不出來。”

    “如果是自殺,就是坐在空箱子上扣扳機射擊頭部,因為震力而滾到地下的嗎?”

    “我想應該是。”

    “手槍的子彈呢?”

    “六連發的,全裝上了。不過,只射了一發。”

    “和子彈的彈痕一致嗎?”

    “如果沒有解剖,取出子彈比較,不能很肯定地下斷言。不過大概不會有什麼差錯。”

    “裝了減音裝置,那麼在貯藏室裏頭開槍,外面聽不到吧?”

    “是的。本來在貯藏室裏,所有的聲音都很難傳出去——尤其是這兒離土牆還有一段距離,除了在屋子裏面,我想誰都聽不到。”

    “好,知道了。把最先發現屍體的那名職員帶來吧!”

    課長隨即蹲下去察看屍體,再次巡視貯藏室裏的一切,然後向那棟老宅子走過去。坐在污穢的走廊,眼前這個約莫廿七八歲的年輕人微顫地朝課長點頭示意。

    “我叫吉岡一郎。廿八歲,最上建築公司的職員。”

    “是你發現屍體?”

    “是的。”

    “死者是董事長最上竹藏沒錯嗎?”

    “沒……錯。”

    吉岡一郎彷彿想起了屍體那副恐怖的死狀,顫抖地閉上了眼睛。

    “把發現屍體的情形,從頭詳細地説一遍。”

    “是。這棟房子大約是在三個月以前,變成公司的財產。並不是老闆自己要買的,因為老闆借錢給對方,對方無法償還,最後拿房子抵押,借款大約是建地的價值。然而,風評不好,據説傍晚走到附近,可以聽到有人呻吟的聲音。我想是沒這回事,最先蓋這棟房子的主人,因為事業失敗,在貯藏室吊死。第二任主人,聽説發了瘋。第三任主人和某刑事案件牽連,現在關在拘留所裏面。老闆他雖然取得土地的所有權,卻一直很傷腦筋,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才好。因為不太吉利,想把房子拆除。決定明天開工,所以……”

    “等一下。是什麼時候決定開工的?”

    “差不多兩個禮拜以前。”

    “那麼,就是竹藏失蹤以前咯?”

    “是的。”

    “那麼,最近這棟房子要拆除的事情,是不是最上公司裏的人都知道?”

    “有關係的人都知道。”

    “那主管稻澤知道嗎?”

    “當然知道。”

    “好,再繼續講吧!”

    “其實,為了這次董事長失蹤的意外事件,各項準備工作都拖延下來,但總不能一直拖下去,所以我就先來看看。本來還有另外一個人要來,在火車站等了好久都沒等到人,所以我就一個人來了。雖然別人都説這是一棟鬼屋,但是我想大白天的,總不會有鬼出現,就從邊門進來。屋子裏連榻榻米、傢俱都沒有,小偷也沒興趣光顧,大概是這樣才沒上鎖。貯藏室的門好像是開着的。當時我想會不會有誰在裏面,結果一點動靜也沒有,於是就鼓起勇氣推開門進去,裏頭有一股臭味,其實我很想逃走,後來還是壯起膽子再瞧一瞧。等眼睛適應光線了,就看到一具屍體。一看竟然是穿着很眼熟的西裝的董事長,我當時簡直要嚇昏過去了。卻又不能不管,只好趕緊跑到附近的警察局報案……”

    這位一面擦汗、一面述説的年輕人,他所説的大概不會有問題,可以從他的表情大致猜想得到。

    “好,知道了。勞駕、勞駕。”

    打斷了年輕人的話,松下課長馬上站起來迎接正朝這邊走過來的檢察官。

    剩下研三一個人留在原地,他無聊地在那個荒蕪雜亂的院子裏踱步,心裏則反覆地推想今天的事情。

    第一、似乎沒有他殺的可能。從家裏帶手槍出來,而且死了還握在手上,一槍就斃命。要説這不是自殺,簡直是不太容易。

    另一方面,如果是自殺應該有動機才對。讓他決心尋死的原因到底是什麼?是不是因為竹藏下手殺了絹枝,所以才走上這條不歸路呢?這麼推斷,雖不無道理,但是相反地卻又令人難以理解。

    也許有人會懷疑:為什麼要選在這種地方尋死呢?要死的人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他們在決意尋死的時候,心裏很容易產生一種虛幻縹緲的浪漫情懷,所以到三原山②及華嚴瀑布③自殺的人,始終不絕。雖然這只是跟進前人的模仿心理作祟,但是能在名勝地區撒手西歸,倒也是件風雅的事。話説回來,竹藏為什麼選了陰風慘慘的地方呢?在自己家裏,或是北澤的絹枝家中,總比鬼屋要好得多,至少可以安詳地死去,不是嗎……

    第二個令人不解的是,為什麼六連發的手槍,全部裝上實彈呢?根據自殺心理分析,在自殺者快要尋短見之前,會變得很吝惜東西。比如説,到三原山自殺的人,一定是隻買單程的船票。如果最上竹藏最初下定了決心,才準備好手槍,那麼裝填一發子彈,最多兩發就夠了。因為殺害絹枝的時候,手槍並沒有派上用場。

    第三件令研三納悶不已的是,竹藏殺害絹枝之後,為什麼要反鎖浴室,又把死者分屍,還帶部分的屍體離開呢?如果在鬼屋裏面,能夠發現絹枝的屍體,那麼萬事就迎刃而解了。可是事情變化盡是出人意料之外。

    左思右想,研三也不敢完全地支持竹藏是他殺的論點。

    手槍是竹藏的。他自己攜帶手槍出門,假如是他殺,絕對不可能在這麼自然的情況下,奪取他的性命。既然手槍在握,以竹藏來説,一定預想到某種程度的危險。照理説,被殺以前,一定做過相當的抵抗。但是,驗屍結果,卻完全看不出有暴力或格鬥的跡象。對一個有意識、頭腦清醒的人來説,讓人控制,默默地用自己的手槍射穿自己的腦袋,也是不可能辦到的。

    如果接納他殺的説法,那麼最上應該是和某人一起來鬼屋,但是突然遭到襲擊而死。這也不無可能。若以竹藏這種有身份地位的大忙人來説,除了十分不尋常的原因,否則不可能到這裏來的。如果對方靠不住,竹藏更不可能單槍匹馬地赴會。既然如此,又為什麼要帶六連發的手槍呢?

    研三轉了個念頭,會不會是在其他地方被殺之後,才運到這裏?研三隨即否定了這個假設。根本就不必考慮這一層,因為用強硬的手段殺死竹藏,卻讓屍體擺出極自然的姿勢,是絕對不可能的。

    研三如此設立一個個的假設,又馬上一個個的反駁推翻,根本連讓自己心服口服的答案都想不出來。

    “怎麼啦?你在想什麼?”

    有個聲音從後面傳來,原來是“豪傑”石川刑警。

    “哦。”

    研三無力地笑了一下。

    “我在想今天的事。石川先生,你想竹藏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

    “我不知道。我專門負責當趕死隊的先鋒。像這種事啊——要課長才行。”石川刑警邊指着自己的頭,邊微笑地説道。

    “那,就推測看看嘛!找不到理由,用第六感……”

    “你説第六感,我倒是有。完全是他殺的。”

    “是什麼理由?”

    “課長覺得貯藏室裏的塵埃……”

    “塵埃怎麼樣?”

    “如果最近幾個月都沒有人來過,照理説地上的塵埃應該會積得很厚。實際上看起來好像有很多人踏過,卻又沒有腳印留着。從發現屍體的時侯,就是現在這個樣子,怪的是連竹藏的腳印都看不到。”

    “是這樣哦!我倒是沒注意到這一點。”

    果然是內行人,一點都不馬虎,研三佩服得五體投地。

    “那你是説兇手為了湮滅腳印,故意把地上的塵土弄亂的,是這個意思嗎?”

    “我是這麼想。哦!對不起!失陪一下。”

    大概是聽到誰在叫他,石川刑警就往那邊走了。

    研三張望四處,只見剛才那個職員,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蹲在一旁。研三走近,順便和他聊聊。

    “董事長突然死了,你們大概很難過吧!”

    對方以為研三是個刑警,卻對自己説這種體己話,有點吃驚。不過,仍以相當鄭重的態度問答。

    “到底董事長是自殺或他殺的?還是被殺害絹枝小姐的同一個兇手殺死的?”

    “詳細的情形還不知道。”

    研三就把石川刑警剛剛説過的話,照樣再説一遍。

    “貯藏室的塵埃……”對方顯出有些意外的表情,“那是理所當然的。最近,我們用過貯藏室。”

    “你説什麼?”

    “那裏面本來放了一些建築材料,有鐵針、鐵皮、桶子、水沙袋。一直到最近,才運到別的地方。所以地上沒有積很厚的塵埃。”

    “你説什麼?”

    研三覺得像被人在腦袋敲了一記悶棍。哎!搜查犯罪事件到底是跟偵探小説不一樣,不是件簡單的差事。他不免仰天嘆息。

    那一整天,繼續對房子的內外及附近進行搜索調查。總之,並沒有找到什麼線索。

    竹藏的屍體,隨即就運到大學的法醫學教室進行解剖。驗屍的結果,死亡的時間大致是廿七日到廿八日之間。從死者腦部取出的子彈和手槍的子彈一致。死因的確是子彈貫穿腦部,這已經是既知的事實,只是再確認而已,其餘並無斬獲。

    在警務處依然是自殺説及他殺説尖鋭地兩派對立。有人認為竹藏殺害絹枝之後,就藏身於此,但是受不了良心的苛責,於是用護身的手槍自殺。

    松下課長內心十分失望。最上竹藏到底是不是犯人暫且不提,他原來堅信,只要找到竹藏,這個案子之謎必定可以解開,怎料結果竟是如此,這麼一來,這一線希望又切斷了。

    翌日,狹山律師終於答應開啓竹藏的遺書。遺書的內容,並沒有什麼重大的新發現。財產一半分給他的弟弟最上久,三分之一分給絹枝,如果絹枝沒有為他生下一男半女而其中任何一方死亡,另一方就可取得一份財產。剩餘的六分之一,則捐贈給早川博士作研究費之用。

    就這份遺書來看,最上久得了很多財產。如果爭奪財產是他犯法殺人的動機,那麼他必是兇手無疑。不過,他的確有不在場證明。松下課長不得不承認他清白無罪,只好把他的名字從嫌疑犯的名單上刪去。

    至於另一個殺害絹枝的嫌疑犯最上竹藏已經死了。不論他清白與否,都已經死無對證了。稻澤義雄和早川博士雖然涉嫌在內,但是又找不到直接有力的證據,若以涉嫌而移送法辦,對松下課長來説,實在是有違良心。經過幾天坐困愁城之後,課長終於在兩人的釋放令上簽名蓋章。和先前的預感相符,按照一般的搜查手法,的確碰上了暗礁。六條線索中,有四條線索中途斷了。現在,只剩兩條線索——臼井良吉和另一個女人謎般的真相。

    課長心裏想,假若能夠抓到臼井就好了。那麼臼井良吉這個男人,到底在那裏呢?

    松下課長依然對這個案件摸不着頭緒,事情居然演變成走入迷宮的局面,真是想都想不到。

    臼井良吉,這個人一定抓得到。同時,抓捕他也是勢在必行。只要傾警視廳的全力,要捕一個名字及容貌都知道,而且有前科的人,並不是難事。

    但事實卻不是如此,這深深地打擊了課長的自信心。果然臼井良吉不日就逮捕到案。

    臼井雖然被捕,整個案情不但沒有急轉直下,反而增添了更多的謎團。

    惡魔彷彿在竊笑得到勝利一般。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殺害竹藏的案子佈置得好像自殺一樣,用精心的一套計劃,接連着殺了兩個人。

    命運之神卻在紋身殺人事件的第三幕,安排了一個生面孔上場。由於這個令人意想不到的新人物之出現,使得搜查當局,甚至兇手本身都無法控制案情,結果終於引發恐怖驚人的第三件慘案。

    ①國木田獨步(1871~1908),日本詩人、小説家。千葉縣人。本名哲夫。1888年入東京專科學校(早稻田大學前身)學習,曾信奉基督教。與民友社社長德富蘇峯相識,接近民友社。因對學校當局不滿而退學。後曾任教員、新聞記者、雜誌編輯等。早年創作有大量新體詩,中晚年則轉向小説創作,文風深受華茲華斯的唯情論和“返回自然説”的影響,被譽為日本“自然主義文學的先驅”。1898年發表著名散文《武藏野》,描繪武藏野落葉林的美景,表達了他對自然風物的喜愛。代表作尚有《源叔父》(1897)、《牛肉和馬鈴薯》(1901)、《春鳥》(1904)、《窮死》(1907)、《竹柵門》(1908)等。

    ②三原山,是位於東京都伊豆諸島之大島上的著名火山,海拔764米。從火山口噴發出來的火被當地人稱作“神火”,昭和61年(1986)曾發生大噴發,場面十分壯觀。三原山同時也是日本著名的自殺勝地,自1933年女學生松本貴代子在此跳入火山口自殺之後,前來自殺的人越來越多,當年竟然達到了男804人、女140人,合計近千人的自殺數量,而且都以青年男女居多,松本貴代子也因此被稱為“死亡引路人”。據説《午夜兇鈴》中,貞子的媽媽志津子也是在此自殺的。

    ③華嚴瀑布,位於日本梔木縣日光市。日光有四十八個瀑布,其中最為有名的是華嚴瀑布。中禪寺湖水形成東端的大尻川,橫切男體山,從700米高處流下形成瀑布主要部分。瀑布從97公尺高的巖壁上往下衝,聲勢浩大,擁有自然所做出的華麗造形。瀑布上部岩石向前突出,中段巖隙中流出12個小瀑布,稱之為十二瀑布,其伏流水所創出華麗景觀。秋季四周紅葉漫布,景色幽美。冬天時,十二瀑布的細小瀑布會因冰冷氣候而結凍成為青冰,華嚴瀑布亦因而顯得更加美麗。華嚴瀑布為“日本的三大名瀑”之一,是日光國立公園的遊覽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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