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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洛杉磯

    10月9日,星期六

    上午11時04分

    在正午火熱的陽光下,科內爾把車停在鬧市區的停車場之後,和莎拉一道來到了大街上。熱氣從人行道上冒出來。街上的指示牌除了少數幾個“兑現”和“貸款”是用英語書寫的之外,其餘的全是用西班牙語寫的。從沙沙作響的高音喇叭裏傳來墨西哥流浪樂隊尖鋭刺耳的音樂。

    科內爾説,“都準備妥了?”

    莎拉檢查了一下肩上的小小的簡易袋。袋子一端有尼龍網線。網線遮着攝像鏡頭。“是。”她説。

    “準備好了。”

    他們一起向轉角處的那家大商店走去,“布萊德軍用/海軍舊貨商店。”

    莎拉説:“我們在這裏幹什麼?”

    “環境解放陣線購買了一大批火箭。”科內爾説。

    她皺了皺眉:“火箭?”

    “小的那種,輕型的。大約2英尺長。是1980年代華約設備,名叫‘熱火’,已經過時了。手動,線導,固體推進劑。射程大約為一千碼。”

    莎拉不知道這一切意味着什麼。“這麼説來,是武器?”

    “我懷疑這就是他們購置這些東西的原因。”

    “他們買了多少?”

    “五百枚,帶發射器。”

    “哎唷!”

    “喂,他們可能並不是愛火箭成癖的人。”

    在門的上方,一面旗幟上用黃色和綠色的油漆寫道:

    野營用具彩彈傘兵夾克指南針睡袋還有更多更多!

    他們進去時,前門響起和諧的音樂。

    商店很大,雜亂無序,架子上掛的是部隊用品,地上雜亂地堆成一堆,也是部隊用品。空氣中散發着黴味,彷彿粗帆布的味道。這個時候商店裏人很少,科內爾徑直向收銀處址的那個年輕人走去,晃了晃他的錢包,要求見布萊德先生。

    “在後面。”

    年輕人看着莎拉,面帶微笑。

    科內爾走到商店的後面。莎拉留在前門。

    “噢,”她説,“我需要一點點幫助。”

    “盡我所能吧。”年輕人咧開嘴笑了。他留着小平頭。大約十九或二十歲。他身穿一件黑色T恤衫,上面寫着“烏鴉”二字。手臂看起來彷彿精力已消耗殆盡。

    “我想找個男人,”莎拉説着,遞給他一張紙。

    “你以為誰都願意做你的男人。”年輕人説道。他拿起那張紙。

    紙上是他們都認識的一個人的照片,這個人叫布魯斯特,在南極搭帳篷的那個布魯斯特。

    “噢,是的,”年輕人立即説道,“我當然認識他。他有時來這裏。”

    “他叫什麼名字。”

    “我不知道,但他現在在商店裏。”

    “現在?”她環視四周,尋找科內爾。但他在後面,跟商店老闆擠在一起。她不想給他打電話或做一些引起別人注意的事情。

    年輕人踮着腳東張西望,“是的,他在這裏。我的意思是,幾分鐘前他在這裏。買了一些定時器。”

    “你的定時器在哪兒?”

    “我給你看看。”他繞過櫃枱,帶着她穿過一堆堆綠色的衣服和那些堆起來有七英尺高的盒子。她無法看清盒子背後的情況。她再也看不見科內爾。

    年輕人回頭看着她:“你是幹什麼的。像個偵探?”

    “差不多。”

    “你想去旅行嗎?”

    他們向商店深處走去,這時他們聽見前門響起了音樂聲。她轉身去看。在一堆堆防彈衣上方,她瞥見一個棕色的頭,白襯衣,紅領子,隨即門關上了。

    “他走了……”

    她連想都沒想,便轉身朝門口疾奔而去,身上的袋子重重地打在臀部上。她跳過那堆餐具,使勁地囂奔跑着。

    “嘿,”年輕人在她身後大叫道,“你回來?”

    她砰的一聲甩門而去。

    她來到大街上。街上是火熱耀眼的陽光和擁擠的人羣。她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卻看不見白襯衣和紅衣領的蹤影。他應該來不及走到街的那邊。她到轉角處一看,正見他悠閒地從自己身邊經過,朝第五大街走去。她緊跟其後。

    這個人大約三十五歲,穿着廉價的高爾夫球服,褲子皺巴巴的,旅遊長統靴髒兮兮的。他戴着有色眼鏡,留着一小撮整齊的鬍子。好像很多時間都在户外,但不是建築工人——倒像個監工。也許是個建築承包商,建築檢查員之類的。

    她設法看清一些細節,並牢記在心。她想逼得近一點但又覺得這樣不太好,於是又遠遠地落在後面。“布魯斯特”在一扇櫥窗前停下來,專心地看了一會兒之後,繼續向前走。

    她來到櫥窗前,這是一個陶器店,櫥窗裏陳列着一些廉價的盤子。她心想,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有人跟蹤他。

    在鬧市區的大街上跟蹤一個恐怖分子好像是電影裏的鏡頭。但現實中比她預期的要嚇人得多。她已離身後的舊貨商店很遠。她不知道科內爾到哪兒去了。她希望他在這裏。而且,她沒法不引起別人的注意。人行道上多數是西班牙人,一頭金髮的莎拉比他們高出一截。

    她離開人行道,沿着排水溝,走在人羣邊緣。這樣她的高度才降低了六英寸。但她仍然不安地意識到她金黃色的頭髮與眾不同。對此,她已無計可施。

    她讓布魯斯特走在她前方二十碼的位置。她不想離得更遠,因為怕跟丟了。

    布魯斯特穿過第五大街,繼續向前。他又走了半個街區,然後轉左,拐上了一條小路。莎拉走到小路的入口處,停住了。小路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堆垃圾袋。從她站立的地方就能聞到一股腐爛的殊道。一輛大卡車堵住了小路的另一端。

    不見布魯斯特。

    他消失了。

    這不可能,除非他從通向這條小路的一扇後門裏溜掉。每隔二十英尺左右就有一扇門,很多門都在磚牆上的凹進處。

    她緊咬嘴唇。她不願接受看不見他的現實。但確實只有卡車邊的幾個搬運工……

    她沿小路而下。

    她每走過一扇門就要看一下。有的門是關着的,有的門是鎖着的。少數幾扇門上掛着髒兮兮的牌子,上面寫着公司名稱和請走前門,若需服務請按門鈴之類的話。

    不見布魯斯特。

    這條小路走到一半時,她突然回過頭來,正好看見布魯斯特從一凹進處出來,往回走去,急於甩掉她。

    她奔跑起來。

    從那扇門前經過時,她看見一個婦人站在門邊。門上的牌子寫着“孟羅絲織品”。

    “他是誰?”她大聲喊道。

    老婦人聳聳肩,搖了搖頭:“走錯了門。每一個人都屜——”她還説了些什麼,但莎拉已聽不清。

    她在人行道上奔跑着。朝着第四大街的方向,她可以看見布魯斯特在她前面半個街區的位置。他的步伐很快,幾乎是一路小跑。

    他穿過第四大街。一輛敞篷小型載貨卡車停在前方几碼遠的路邊。是很舊的藍色,掛着亞利桑那的車牌。布魯斯特跳上乘客位,卡車吼叫着開走了。

    莎拉胡亂地寫下車牌號,這時科內爾的汽車尖叫着在她旁邊停下來。“上車。”

    她上了車。他加速向前駛去。

    “你在哪兒?”她説。

    “剛上車。我看見你離開的。你把他拍下來了嗎?

    她將肩上的那個包忘得一乾二淨。“是的,我想拍下來了。”

    “好的。我從商店老闆那兒搞到了這個傢伙的名字。”

    “是嗎?”

    “但很可能是個化名。大衞·蒲爾森。還有一個航運的地址。”

    “運火箭的地址嗎?”

    “不是,運發射架。”

    “哪裏?”

    科內爾説:“亞利桑那州的弗拉格斯塔夫。”

    前方,他們看見了那輛敞篷卡車。

    他們尾隨着那輛敞篷卡車來到第二大街,經過洛杉磯時報大樓和刑事法院,然後上了高速公路。科內爾技術婀熟,雖然離得較遠,但總能讓前面的卡車處於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內。

    “你以前幹過這個嗎?”莎拉説。

    “沒有真正幹過。”

    “你給人家看的那張小卡是什麼!”

    科內爾掏出錢包,遞給她。裏面有一個銀色徽章,大致跟警察的徽章差不多,但上面寫的是“國家安全情報局”。還有國家安全情報局的一個正式執照,上面貼着他的照片。

    “我從來沒有聽説過國家安全情報局。”

    科內爾點點頭,把錢包拿了回來。

    “國家安全情報局是幹什麼的?”

    “非常非常秘密的間諜,”科內爾説,“你沒有聽埃文斯説嗎?”

    “你不想告訴我?”

    “沒有什麼好告訴你的,”科內爾説,“國內的恐怖主義使國內的機構非常不安。他們不是太無情就是太仁慈。安情局的每個人都受過特別訓練。現在給三泳打個電話,把卡車車牌告訴他,看看他能否跟蹤。”

    “所以你們是對付國內恐怖分子的?”

    “有時。”

    前方,敞篷卡車上了五號州際高速公路,一路向東,駛向了一家縣級總醫院的黃色建築羣。

    “他們要去哪兒,”她説。

    “我不知道,”他説。“但這是通向亞利桑那州的路。”

    她給三泳打了一個電話。

    三泳記下車牌號之後,五分鐘不到就打來了電話。“登記的是西多娜外的‘懶漢酒吧’農場,”他告訴科內爾,“它顯然是一個休閒農場。遊樂勝地。沒有接到卡車被盜的報案。”

    “好的。農場的主人是誰?”

    “是一家控股公司:大西部環保協會。他們在亞利桑那和新墨西哥擁有很多休閒農場。”

    “這家控股公司的老闆是誰?”

    “我正在查,需要一點時間。”

    三泳掛了電話。

    前方,敞篷卡車駛入了右邊的車道,並打開了轉向燈。

    “它要離開這條公路了。”科內爾説。

    他們跟着那輛卡車,穿過一個破舊的工業園區。,有的指示牌上寫着金屬工廠或者機械加工,但大多數建築物都已斑駁,不甚顯眼。天空中朦艨朧朧,好像有一層薄霧。

    行駛了兩英里之後,卡車再次右轉,剛好經過一個寫着“LTSI”的指示牌。在指示牌的下面是一個機場的小幅照片,旁邊還有一個箭頭。

    “一定是個私人機場。”科內爾説。

    “什麼是LTSI?”她説。

    他搖?搖頭。“我不知道。”

    繼續往前走,他們看見了那個小機楊,機場一邊停着幾架螺旋槳飛機,錫斯納和派珀氣象飛機。卡車開過去,停在一架雙引擎飛機旁。

    “‘雙水獺’飛機。”科內爾説。

    “這重要嗎?”

    “起飛時間短,有效載荷大,是一種廣泛使用的飛機。如用於滅火等等。”

    布魯斯特從卡車上下來,向飛機的駕駛員座艙走去。他簡短地跟飛行員説了幾句之後,回到卡車上,卡車又向前行駛了幾百碼遠。然後停在一座巨大的矩形鐵皮工棚前。工棚前已有兩輛卡車停在那裏。工棚的指示牌上寫着幾個藍色的字母LTSI。

    布魯斯特從卡車裏出來,來到卡車後面,這時司機也從車上下來。

    “狗雜種。”莎拉説。

    這個司機他們認識,名叫波爾頓。雖然他現在一身牛仔服,戴着棒球帽和太陽鏡。但他們對他的身份確定無疑。

    “好辦。”科內爾説。

    他們一直守着,直到布魯斯特和波爾頓穿過那扇窄門進了工棚。門在他們身後關上時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

    科內爾轉向莎拉:“你就呆在這兒。”

    他從汽車上下來,快步來到工棚前,走了進去。

    她坐在乘客位上,避開太陽照射自己的眼睛,等待着。時間過得很慢。她眯着眼睛看着工棚上的指示牌,因為她發現在那幾個碩大的大寫字母下面有一行白色的小字。由於離得太遠,看得不太清楚。

    她想給三泳打個電話,但最終沒有打。她擔心如果布魯斯特和波爾頓出來會發生什麼事情,而科內爾還一直呆在裏面。她不得不單槍匹馬地跟着他們。她不能讓他們溜掉了

    她這樣想着,不知不覺地坐上了駕駛員的位置,她把雙手擱在方向盤上。她看了看手錶。想必已經過去了九分鐘或十分鐘。她掃了一眼工棚,但工棚裏什麼動靜也沒有,悄無聲息,看不出來是幹什麼的。

    她又看了看手錶。

    她開始覺得自己只是坐在那兒,是個膽小鬼。在她一生中,她遭遇過一些嚇人的事情。因此,她學會了滑雪、攀巖(雖然她太高了點)、潛水等等。

    而現在,她只是坐在熱烘烘的汽車裏,等着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真見鬼,她想。她從車裏鑽出來。

    工棚的門上有兩塊小的指示牌。

    一個上面寫着:國際閃電測試系統

    另一個上面寫着:警告:放電期間,禁止進入試驗牀。

    管它什麼意思呢。

    莎拉小心翼翼地把門打開。首先進入的是接待區,但沒有人在那兒。在一張簡易的木桌上放着一個手寫的指示牌和一個蜂鳴器。

    若需幫助,請按蜂鳴器。

    她沒有理踩蜂鳴器,而是直接打開裏面那扇門,門上有這樣一條警示語:

    高壓放電

    閒人免進

    僅授權人士可入

    她走進那扇門,來到一片開闊、有些昏暗的工業區——天花板上吊着各種各樣的管道和狹窄通道,地上鋪着橡膠。房間裏到處都很昏暗,只有中間用玻璃隔離起來的那間兩層樓高的房子異常明亮。玻璃房相當大,大約相當於她家的客廳。她看見玻璃房裏有一個像飛機引擎的東西,安放在一小片機翼上。在房間的一邊有一個很大的金屬盤,靠牆放着。房間外面有一個控制板。控制板前坐着一個人。而布魯斯特和波爾頓連影子都沒有見着。

    房間裏,鑲嵌在玻璃上的屏幕上閃爍着現在清理場地的字樣,一個計算機合成的聲音説,“請清理實驗區。實驗……三十秒後開始。”

    莎拉聽見漸漸響起來的轟鳴聲和引擎中燃料的間歇性燃燒。但她什麼也看不見。

    受好奇心驅使,她向前走去。“噓!”

    她看着四周,不知道這聲音來自哪裏。“噓!”

    她抬起頭來。科內爾正在她頭頂狹窄的過道上。他做了個手勢,讓她到他那兒去,又指了指角落處的樓梯。

    這時計算機裏傳來一個聲音,“測試……二十秒後開始。”

    她爬上樓梯,蹲在科內爾旁邊。

    這時轟鳴聲變成了尖叫聲,燃料燃燒的速度加快,幾乎變成不問斷的聲音。

    科內爾指着噴氣式引擎,低聲道,“他們在測試飛機零件。”他快速地解釋道,飛機頻繁地遭到雷電襲擊,所以飛機的所有部件必須是防雷防電的。他還説了些別的,但機器的聲音越來越大,她基本上聽不見了。

    玻璃房裏,燈熄滅了,只剩下一道微弱的藍光照射在噴氣式引擎和它光滑彎曲的引擎罩上。計算機裏的聲音開始從十倒計時。

    “測試現在……開始。”

    劈啪!這聲音如此之大,彷彿槍炮聲,一道閃電從玻璃牆上蜿蜒而出,打在引擎上。其他幾面牆上也緊跟着出現了閃電,從各個側面重重地打在引擎上。參差不齊的白熱化的指狀雷電在引擎罩上爆裂開來,然後突然射向地面。莎拉看見地上有一塊直徑大約一英尺的圓屋頂形狀的金屬。

    她注意到幾道閃電似乎都直接射向了這個屋頂。

    測試繼續進行,閃電越來越密、越來越亮。一長串劈啪聲射向空中,在金屬引擎罩上刻上了道道黑色的痕跡。風機葉片被一道閃電擊中,風扇靜靜地轉動起來。

    據莎拉觀察,越來越多的閃電似乎避開了引擎,而打在地上那個圓屋頂狀的小東西上,到後來,一道來自四面八方的白色的蜘蛛網狀的閃電徑直擊在了圓屋頂上。

    這時,突然地,測試結束了。轟鳴聲消失,玻璃房裏的燈亮了起來。朦朧的煙霧從引擎罩上升起來。

    莎拉看着控制枱,看見布魯斯特和波爾頓站在那個坐着的技師後面。三個人走進玻璃房,蹲在引擎下面,檢查那個金屬圓屋頂。

    “那是什麼?”莎拉低聲道。

    科內爾把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搖了搖頭。他看起來不高興。

    玻璃房內,那幾,上人把圓屋頂倒了過來,莎拉掃了一眼裏面的結構——綠色的電路板和閃閃發光的金屬部件。三個人圍在它周圍,興奮地交談着,她看不清楚裏面其他東西。後來他們按原樣把它放回到地板上,走出了房間。

    他們大笑着,互相拍着對方的背。很顯然,他們對測試結果感到非常滿意。她聽見其中一個人説要給每個人買一瓶啤酒之類的話。這時笑聲更大了,他們走出了前門。

    他們聽見外面那扇門重重地關上了。

    她和科內爾等待着。

    她看着科內爾。他等待着,一動不動,足足有一分鐘。只是靜靜地聽着。後來,當他們什麼也聽不見時,他説,“我們去看看那個東西吧。”

    他們從那條狹窄的過道上爬了下來。

    下到地面上之後,他們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各種設施顯然已棄置一旁。科內爾指了指那間玻璃房。他們打開門,走了進去。

    玻璃房內十分明亮。空氣中有一股刺鼻的味道。

    “臭氧。”科內爾説,“雷電襲擊物體時產生的。”

    他徑直向地上的圓屋頂走去。

    “你覺得它是幹什麼的?”莎拉説。

    “我不知道,可能是一個手提電荷發生器。”他蹲下來,把圓屋頂翻過來。“看見了嗎,如果你能生產一種足夠強烈的負電荷——”

    他停住不往下説了。圓屋頂裏面是空的,電子元件被取走了。

    哐的一聲,他們身後的那扇門重重地關上了。

    莎拉轉過身來。波爾頓站在門外,正平靜地用掛鎖把門鎖上。

    “噢,見鬼,”她説。在那邊的控制枱旁,她看見布魯斯特正在旋轉按鈕,輕輕按動開關。他輕輕打開對講裝置。

    “朋友,未經許可不得使用該設備。標誌很清楚。你們一定是沒有看到這些標誌……”

    布魯斯特離開控制枱。房間裏的燈光變成了深藍色。

    莎拉聽見轟鳴聲響了起來,聲音越來越重,屏幕上閃爍着現在清理場地的字樣。她聽見一個計算機合成的聲音説:“請清理試驗區。試驗將在三十秒後……開始。”

    布魯靳特和波爾頓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莎拉聽見波爾頓説,“我討厭人肉燒焦的味道。”

    他們走了,門重重地關上。

    計算機裏的聲音説,“測試十五秒後……開始。”

    莎拉轉向科內爾。“我們怎麼辦?”

    外面,波爾頓和布魯斯特鑽進了汽車。波爾頓把車發動起來。布魯斯特把手放在另一個人的肩上。

    “我們等一會兒吧。”

    他們注視着那扇門。紅燈開始閃爍,起初很慢,然後越來越快。

    “測試開始了。”布魯斯特説。

    “真可惜。”波爾頓説,“你算一算他們能活多久?”

    “一道閃電,也許兩道閃電。但第三道閃電之後,他們必死無疑。很可能着火了。”

    “真可惜。”波爾頓重複道。他把車發動起來,向等在那兒的飛機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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