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娶我,不然你會後悔終生。”
他結婚了。
在措手不及的情況下,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包了一架客機,在半夜裏直飛拉斯維加斯再回來,然後他的左手中指套上一枚銀戒,宣告他的歸屬。
這是一件多麼美妙的事,他摯愛的小妻子枕在他的臂彎裏沉沉睡去,依賴的小臉流露出安心的表情,好像他是她的天,有他在什麼都不用煩惱,舒平的眉宇不再凝結着急躁的憂愁。
她一向任性他是知情的,雖然提早了幾個月,但他不得不説該死的美好極了,他的小妻子火熱得叫人噴鼻血,新婚夜,她終於如願以償的失了身。
若不是顧及她初次的不適,他真想多要她幾次,誰料得到她小小的身子隱含無盡的爆發力,無一處不美的肌膚如中國的古玉,滑順如凝脂,細緻得讓人擔心手一使勁會留下永久的傷害。
年輕的胴體充滿彈性,和西方女子的鬆弛、粗糙大為不同,他是撿到寶了。
剛撞開他書房大門的她並不快樂,他不去問,因為明白她的頑固像是水,除非她願意進入容器內坦白自身,否則怎麼抓也徒勞無功地自指縫流逝,他靜靜地等着她開口。
當她一投下巨大的炸彈時,他毫無疑問的接納爆炸的威力,立即吩咐康瑞包下飛機,漏夜地完成終身大事。
寵她,是他生命中唯一的消遣。
她不想説明原因,只在婚禮一完成的同時鬆了一口氣,太陽般的笑臉瞬間揚起,使得之前證婚的牧師掉了聖經,以為看見傳説中的小精靈。
愛她,所以他願承擔起她所有的煩惱。
有事在困擾着她,雖然性格上有着任性和小心眼,但她不會無緣無故用着快哭的哽咽語氣威脅他結婚,她曉得他有多愛她。
不過,他相信事情解決了,因為他們結婚了。
信任是婚姻的開始,只要她不離開,他會用盲目的愛永遠放縱她做想做的事。
她是世上最誠實的説謊者,為了愛,她會化身戰士捍衞疆土,強悍得會讓人認為她是天下無敵,鋼鐵穿不透的戰爭女神。
愛她可!愛她呵!他的小太陽。
美麗的妖精。
“早安,我的小妻子。”
似乎還沒有睡醒,揉揉眼皮又偎得更深的範丹娜咕噥了一聲,習慣性地往熱源靠近,即使房內的空調冷熱適中,她還是愛當只無尾熊,攀上巨大的尤加利樹。
突地,小妻子三個字打入她的腦中,驀然地掀起被坐直身子,又因冷的緣故縮了回去,抱着暖呼呼的人肉抱枕。
“我怎麼沒有穿衣服?”好舒服,他真暖和。
她的聲音不像是驚訝,而有點撒嬌意味。
“你失身了。”
“我失身……”她臉微紅地想起歡愛情節,嬌羞地在他胸口一咬。
“老婆,請問一下,這是什麼意思?”她的嘴小牙利,明顯的齒痕很難消退。
老婆,好甜蜜的稱謂,她在心裏笑開了。“報復!你害我好痛好痛。”
所以她也要讓他痛。
“還疼嗎?我瞧瞧。”他不捨地往她下身探去。
“不要亂摸啦!我要告你非禮。”她咯咯的笑着,敏感的皮膚泛着癢。
“要是我不摸你才會挨告呢!色女老婆。”她一天到晚老喊着要做愛,真不遂她意恐怕得法庭見。
罪名是:他不行。
範丹娜很神氣的一哼。“我們中國的孔老夫子説性是食物,不可不吃。”
食色,性也。
“嗯!至理名言,需要多加複習。”藍尼的手往上滑捏,覆蓋住她優美的雪峯。
“暫時不要好不好?人家的腰好酸,全身骨頭都痛得快散了。”她不知道會這麼痛,又酸又累。
小説裏描述的性愛場面多唯美呀!星星在頭頂上爆炸。天堂的鐘聲在耳旁美妙的響起,滿圈的花全開了,洋溢着瞬間死亡的幸福感。
幸不幸福留給後人去評定,而她的確有瀕臨死亡的感覺,痛得要死。
什麼狗屁小説,什麼愛情論調,身高無距離,尺寸不是問題,有容乃大,一定包容得下,她真想把寫這些爛句子的人全抓去活埋,紙上談兵當然容易。
東西方的“尺寸”絕對是問題。
想她號稱一六O公分,而他足足有一八六公分吶!年齡是她的兩倍,體重幾乎也是倍數,一隻大老鷹壓着小麻雀能看嗎?泰山壓頂不死也半條命。
當他們裸程相見時,她敢打包票她一定是嚇暈了,才會迷迷糊糊中失了身,忘了一腳踢他下牀,痛得眼淚直流。
原來這就是婚姻中的可怕處,難怪女人都不肯結婚。
“你要抱我到哪裏?”呼!好冷。她緊緊攀着他。
一件毛毯往她身上披,他抱着她走向浴室。
“幫你洗淨身上的血漬。”藍尼寵溺地説。
水龍頭一扭,水柱由上而下的沖流,新婚夫要浸淫在水瀑中,丈夫温柔地為小妻子清洗,一手順着熱水按摩她的腰背。
他美麗的小妻子呵!他作夢也沒想到有朝一日會擁有個他所愛戀的雪精靈,而她也回報着深情。
瞧着她玲瓏有致的小維納斯體型,一股燥熱的慾望油然而生,要他不碰她真難,以前怎麼笨到強忍着不去愛她,他是天字第一號大傻瓜。
早該在初見面的那一刻就把她吃了,免得她老是追問他行不行、要不要,如今終於可以合法的愛她了。
“喂!大野狼,你是在洗澡還是……佔便宜……”大掌在全身遊移。
“要徹底洗乾淨,何況你是我老婆,佔你便宜是天經地義。”藍尼正經八百地説。
水流衝滑過兩人的身體,激起的水霧敵不過一波波奔騰的熱量,水是熱的,人也是熱的,交織出一幅美麗的人間極樂。
最後,藍尼以浴巾擦拭她的身體,抱着她走回大牀。
“我一定會被你累死,你簡直不是人。”嗚!她是被囚禁在高塔上的可憐公主。
“老婆,我會把它當成讚美。”愛撒嬌的小花貓。他愛憐地撫撫她的背。
她冷哼一聲。“你最好考慮去動個手術,把那玩意弄正常些。”
“小娜兒……”啼笑皆非的藍尼揉暖她怕冷的腳底,她太傷男人的自尊了。
“你知道我都快痛死了,一定是你超過標準尺寸。”她耍賴地怪罪於他。
他能怎麼回答,天賦異能?“剛開始都會有些不適應,多做幾次就契合了。”
“多做幾次?!”範丹娜驚呼的一限。“性學大師過盡千帆,經驗豐富,你有過的女人不少吧!”
她在翻舊帳,一想到在她之前有無數個不知臉孔的女人躺在他身下,一股酸味就由胃溢到胸口,他愛撫她的手也曾愛撫過其他女人……
嫉妒讓她不高興到極點,一張口咬住他的肩肉,狠狠地咬出了傷口,血腥味泌入口中流入腹中。
“別把牙齒咬痛了,我會心疼。”瞧他的小雪精在冒火,真可愛。
買的女人是不少,可是純然是發泄用,他根本不去記憶來來去去的女性軀體,因為實在太多了。
“沒人抱怨你的尺寸嗎?”她説得一口酸,在傷口旁邊又咬出個小傷口。
“不會。”她們滿意極了,甚至要求免費服務。
一抹笑意含在口腔裏,藍尼可不敢當她的面笑出來,他記得房裏有一把拆信刀,一個不小心惹她發火,她會插在他身體的重要部位。
以前他碰到的全是身經百戰的妓女,容忍度不致差到哪裏,只是她一時調適不來。
“你是不是在嘲笑我的常識不足?”她要上網看A片,找出他尺寸過長的證據。
藍尼笑着親吻她氣噘的小嘴。“我在反省自己的錯誤,適時修正令你滿意。”
“請問你的手在幹什麼,可以有個中場休息嗎?”她抓住他的賊手一揚。
“複習才是進步的要點,我怕你説我不行。”她太誘人了,吃完了一口又想再吃一口。
“藍尼,遲早有一天我要謀殺你。”然後捲走他所有的家產。
“好、好,我洗乾淨等你。時間還早,咱們再來一次。”他順勢滑下她的小腹。
時間還……早?“啊!我要遲到了,現在幾點了?我會趕不上第一節課。”
“小娜兒……”他無力的呻吟,“才五點鐘而已。”
“哼!少用你那隻爛表騙我,上回你也是説五點,結果呢?”她會信他才有鬼。
“這是上個月剛由瑞士送來的新表,準得很。”他長臂一伸,撈回準備去學校的小妻子。
“你確定是早上五點而不是下午五點?”厚厚的窗簾根本看不見外面的光度。
“呃,這……”他被考倒了,表面只有十二格刻度沒有日夜。
“無話可説了吧!就曉得你不是個牢靠的老公。”自力救濟還比較快。“你剛才説了什麼?”他聽到一句令人心花怒放的稱呼。
“不牢靠。”他有病呀!幹麼要她重複,她的全勤獎快飛了。
“下面那兩個字。”
範丹娜往他胯下一瞧。“你要我説?”
“老婆,我的小太陽,是牢靠之後的字眼。”看她轉動靈活的眼珠子就曉得她想偏了。
“早説嘛!繞什麼口令,不就是老公。”人不可能完美,在他帥帥的臉皮下有顆怪怪的腦袋。
“老婆。”藍尼以近乎撒嬌意味的口氣喚她。
她微微一栗地起雞皮疙瘩。“幹……幹麼?”
“我愛你。”
“嗯!我心亦然。”嗟!他的表情很暖昧。
“老婆,我有沒有告訴你我幫你請了一個星期的婚假?”好香的乳味,府新甜蜜。
“噢!你幫我請了……什麼?你幫我請了……婚假?!”她死了,她一定會死得很慘。
説她肚子痛,説她從樓梯摔下來也成,甚至被車撞到昏迷都無所謂,他居然找了個最爛的藉口……呃,是最差勁的實話。
人是不能太誠實,她還未滿十八歲,不想天妒紅顏。
“看你精神還很好,在牀上多待個幾天不成問題。”藍尼輕笑的翻身覆上她。
“你還有體力呀!我不要……啊……不要啦!”範丹娜閃躲着尖叫。
“老婆,飢餓的男人是非常可怕,尤其在他禁慾了六個多月以後。”他邪邪地一笑。
門外端着瓷盤的康瑞訕然一笑,停在半空中的手硬是敲不下去。他想主人需要的不是食物,而是剛出爐的小夫人。
☆ ☆ ☆
“喲!幸福的小女人,叫人看了眼睛好紅哦!”嫉妒得想吐。
“又不是連體嬰,黏在一起像鼻涕,以為強力膠缺貨嗎?”碎!怨恨得想找個男人來愛。
這年頭好男人難找,壞女人當道,不好不壞卡在中庸的女孩就顯得平凡,要好漢本錢,使壞心不夠黑,像乏人問津的老古董陳設着,賣不出去擺着好看也好。
鴛鴦非鳥,是鴨類,瞧一隻公鴨在喂一隻翻壯的母鴨吃水蜜桃,説有多礙眼就有多得眼,恨不得一刀宰了做成北京烤鴨,至少還有些功用,填飽肚子。
年紀輕輕不長進,學業未成就跑去結婚,長期被包養比較風光嗎?
短視、膚淺、沒主見、漢志氣,只有一句話奉送:唾棄。
“夕子,咱們是客人吧!”為何人家面前擺的是三牲五果,而她們只有一杯紅茶。
換個方向祭拜不成嗎?
“有什麼辦法呢!人家是‘黃臉婆’,我們是‘小姑獨處’,身份不同。”也不會問她們要不要吃水果。
台灣的水蜜桃居然跑到英國,鮮豔的果皮看來很好吃,咬一口的感覺肯定不錯。
“要嫁人也不通知一聲,悶不吭聲就把人家給糟蹋了,你會被天打雷劈。”還敢裝作視若無睹的樣子。
站在一旁等着服侍的康瑞正經八百的目不斜視,微揚的嘴角破壞了嚴肅的形象。小夫人的朋友都很有趣。
“喂!維妮,你幹麼詛咒她,她頂多腦袋長雞眼,屁眼生癬,腳指頭開花而已。”一時半刻死不了。
噗嗤。
四人八隻眼全看向憋不住噴口水的高瘦管家,不過他絕對否認是口水而是笑。
“怪人怪妻怪僕從,一家子從頭怪到腳,難怪冷颼颼的。”
自己穿得少還怪罪空調。
鈴木夕子幽幽的一嘆,“人家也想吃餅乾啦!哪有喝紅茶不配點心。”
“瞧瞧那個不要臉的女生多噁心,下回要記得帶刀來。”砍她。
兩人像唱雙簧似的自説自話,恩愛的小倆口壓根不理會不速之客,有杯紅茶喝是康瑞識人不清,錯把“路人甲、乙看成夫人的朋友。
一個星期的婚假才過三天,她們第四天就上門了,只因消息不靈通,見某人曠課了兩、三天才去問修女,不然早在第一天就殺上門了。
在嘀嘀咕咕大半個鐘頭之後,人家才肯稍微回應一兩句。
“國破財散了嗎?兩位流落異鄉的難民。”她們不曉得他們大白天不見客嗎?
瞧她心愛的老公一臉昏昏欲睡,死命的抵擋一丈以外的陽光有多可憐。
“是呀!求你收留怎樣?”沒住過古堡的維妮躍躍欲試。
“休想,哪邊涼快哪邊待。”一口回絕的範丹娜偎在老公懷裏取暖。
“嘖,你怎麼這麼沒有同學愛,堡裏少説有上百間房,借我一間住會生黴呀!”小裏小氣。
黴女維妮。“少裝聖女貞德,她是法國人,英國不受理。”
維妮不見得多有同學愛,三番兩次和夕子聯手出賣她,然後就地分贓。
而她們最過份的是沒有分給她,她是主角吶!
“丹娜娃娃,你會不會太無情了?”要她被火燒,她可沒怒摑枝花事件。
“維妮,人在屋檐下的道理你懂不懂?小心連紅茶都沒得喝。”放她們進堡就夠友善了。
她連忙一口飲盡,要康端續杯。“公爵大人你別再寵她了,瞧她都快升天了。”
寵女人也要看對象,有些人是寵不得,譬如姓範的東方娃娃。
“只要她快樂有何不可,我不寵她寵誰呢?”看向小妻子的藍尼一臉深情。
“説得真深得人心,你缺不缺小老婆?我來應徵。”鈴木夕子羨慕的説。
“沒骨氣。”先是唾罵的維妮續接了一句令人絕倒的話。“情婦的生活比較悠哉。”
高見。
小老婆得跟大老婆爭寵,同住一室容易摩擦生事,而情婦只要穿戴得美美的等着金主上門,用不着擔心柴米油鹽醬醋茶。
“你們幾個小女生感情真好。”儘管口舌上較勁,言行間則流露出深厚的友誼。
“拜託,誰跟她感情好?馬馬虎虎結婚去,一點都不重視伴娘的存在必要。”聽説台灣的伴娘有紅包可拿。
“我們是受她所騙,一時不察墜入永難翻身的罪海中。”上帝請寬恕她誤入歧途。
兩人同聲發表受難白皮書,箭頭一致地指向萬惡之首範丹娜。
“藍尼你瞧,她們根本不是我的朋友,你放狗咬她們。”範丹娜稚氣地説。
藍尼微笑的舔去她嘴角的果漬。“我們家沒養狗。”
鈴木夕子和維妮一聽鬆了一口氣,縮在牛皮椅上的腳又放下地,她們最怕狗了。
“丹娜,你命真好,嫁到好老公。”多金,帥氣又體貼入微。
“和我們上次在校園裏偷看到的男人不分軒轅…… “啊!你幹麼捏我?”會疼吶——
細心的鈴木夕子笑得有幾分僵硬。“我們不是來搞破壞的。”
她眼神一使,表情微窘的維妮十分不自在的説:“你千萬別介意呀!公爵大人,那個很帥的男人和丹娜一點關係也沒有。”
她欲蓋彌彰的説法反而使小洞變成宇宙,激盪着每個人的心細,無心之過像個石子,一投波紋四散,一波波連接到石沉處。
原本笑容築然的範丹娜沉凝了臉色,歡樂的氣氛不再,空氣重得讓人難以呼吸。
維妮知道説錯話了,但她曉得道歉無濟於事,只好匆匆的拉着鈴木夕子走人,把安慰的重責大任交給幽靈公爵,妻愁夫擔。
☆ ☆ ☆
“為什麼不開心?”
一回到房,藍尼關心的託高範丹娜的臉一問。
“他,曾來英國看我。”她覺得自己是背叛者,背叛愛情。
他微微一怔,隨即包容的摟她入懷。“你嫁給了我,不是嗎?”
他終於明瞭她為何強硬地要他立即娶她,因為她的心在為難,藉由和他的婚姻來阻斷不定的搖擺,她沒有辦法愛兩個人。
藍尼慶幸自己出現在她的感情空窗期,否則今生將要錯過他的太陽。
“是呀!我嫁給你。”心一寬,範丹娜笑着環住他的腰,她已經作了選擇。
範丹娜定律:做了就不要後悔,即使後海也要咬着牙硬撐,絕不讓人看見她的後悔。
“把自己交給我,憂愁、煩惱由我來扛,你只需要開懷大笑。”愛她、寵她,是他唯一的心願。
她動容的吻着他。“愛上你真好。”
“不用客氣,老婆。”他戲謔的回吻她。
“你什麼都不問我,不怕我揹着你和舊情人死灰復燃嗎?”她差一點就要放棄他。
一生一次的愛是幸福,同時被兩個男人愛着是矛盾,不管選了誰就一定會傷了另一個人。
而她誰也不想傷害。
一個是初戀,一個是終愛,她都用了心。
“因為愛,所以我相信你。”還好他不知道她的掙扎便在神的見證下娶了她,不然他會比她更煩惱。
“藍尼……”他的無私讓範丹娜説不出話來。
他露出邪肆的笑容抱起她。“老婆,我又餓了。”
“別吃我,我很瘦。”她故作害怕地攬上他的頸項,驚恐的眼瞳中閃着黠光。
“嗯!是瘦了點,我可以將就。”他將兩人往牀上一拋,動手脱起衣眼。
一室的春光洋溢,笑聲被急喘的呼吸聲取代,愛戀在飛揚。揚上了天際,陽光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