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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各施心計

    楚天琪帶着胡玉鳳等人回到鵝風堡。

    雲玄道長、楊紅玉、呂公良、張陽晉、劉七五人在客廳等候。

    李冰心在廳門前,迎上楚天琪低聲説了幾句話。

    楚天琪要李靈琪、胡寶淨和李空澤留在門外,帶着胡玉鳳獨自進了客廳。

    楊紅玉見到胡玉鳳先是一怔,隨即眼中閃過一道稜芒。

    胡玉鳳嬌容含笑,一副春風得意的神氣。

    楚天琪板着瞼,走到莊主椅中坐下。

    他那被燻黑了的冷臉,顯得有些猙獰可怖。

    雲玄道長、呂公良、張陽晉幾乎無法認出眼前的這個人,就是楚天琪,或是“凌天雄”。

    劉七“吧噠”地抽着煙斗,眯起眼皮的一雙眼睛裏,冷刃般的目光,在楚天琪身上上上下下掃來掃去。

    楚天琪拱起雙手道:“諸位駕到鵝風堡有何指教?”

    雲玄道長道:“貧道聽説凌莊主打算去赴洪城青石門生死擂,但不知是真是假?”

    “是真。”楚天琪沉聲道:“明日即啓程。”

    “但望凌莊主三思。”雲玄道長道:“依貧道所見,此事切不可輕舉妄動……”

    楚天琪打斷他的話道:“青石門生死擂有人點戰鵝鳳堡,我不能不去。”

    “凌莊主,”呂公良面色凝重地道:“赤哈王爺化名馬大洪,點戰鵝風堡,其中必有陰謀。”

    “呂大俠。”楚天琪聲冷如冰,“赤哈王爺可是殺死你孫子呂懷玉的兇手。”

    呂公良瞼色頓時鐵青:“我知道。但是,凡事得以大局為重。在未查出假冒李冰心的人之前,不可輕易捲入江湖紛爭之中。”

    楚天琪道:“我主意已定,請呂大俠無須多言。”

    楊紅玉凝視着楚天琪道:“呂懷玉是我的兒子,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處理,不關凌莊主的事。”

    楚天琪冷然一哼:“呂懷玉在鵝風堡被殺,就關鵝風堡的事,你不要忘了現在我是鵝風堡的莊主。”

    “楚天琪!你……”楊紅玉呼地站起。

    “楚天琪?”楚天琪冷峻地道:“你是不是發瘋了?楚天琪已經死了,我是凌天雄,凌莊主。”

    劉七煙斗在地下一磕,臉上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

    “凌……莊主。”楊紅玉改口道:“你打算娶胡玉鳳?”

    楊紅玉的這個問題,使所有的人一怔。

    誰都沒想到她會提出這個問題、包括她自己在內。

    楚天琪毫不遲疑地答道:“不錯。五月五端陽,我便準備與她正式成親。”

    他的答覆,又使所有的人一怔。

    連成親的日子也定好了!

    雲玄道長眼閃過一道困惑的光。

    楊紅玉手按住椅背,手指在顫慄:“我沒想到你會是這種人。”

    楚天琪拍拍手,臉色冷冰得怕人。

    李冰心、李靈演、胡空淨、李空澤四人進入廳內。

    “送客。”楚天琪吐出兩個冷冰的字。

    雲玄道長知道楚天琪的脾氣,沒説多話。起身便往廳外走。

    呂公良和張陽晉明白,自己不是李冰心等四個原少林寺武僧的對手,也只好跟着雲玄道長往外走。

    劉七眯起眼,雙手捏着煙斗,反抄背後,撐着樹叉拐,跛步跟在張陽晉身後。

    楊紅玉深沉地看了楚天琪一眼,拋出一句話:“鵝風堡一定會斷送在你手中!”

    她説完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楚天琪板着臉,再沒説一句話。

    客廳內,只剩了楚天琪和胡玉鳳兩人。

    胡玉鳳情不自禁地投入楚天琪懷中,勾住他脖子,盯着他道:“瞧你的臉。幸虧我已替你做好了另一張人皮面具。”

    楚天琪輕輕推開她:“你去閣樓收拾行裝,準備啓程吧。”

    “啓程?”胡玉鳳挑起鳳眉。

    “咱們馬上動身去洪城。”楚天琪眼裏閃着光亮。

    “不是説明天動身嗎?”

    “恐怕夜長夢鄉,節外生枝。”

    “莊主言之有理。”胡玉鳳從他懷中彈身而起,一陣風飄出了客廳。

    剛轉出廳門,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腳步也變得滯重。

    顯然,楚天琪連誰也不相信。

    楚天琪望着胡玉鳳的背影,臉上聚集濃郁的陰雲。

    這個女魅,真是天生尤物,每一個動作都是如此迷人。

    可惜,這是一條噬人的赤練蛇。

    李冰心走入廳內。他沒説話,只是向楚天琪點了點頭。

    楚天琪道:“好,馬上出發。”話音頓了頓,又道:“須要注意那個獨腳劉七。”

    “是。”李冰心點點頭。

    鵝風堡叉道口。

    前面是蜈蚣鎮。

    左邊的山道,去溪水江。

    右邊的黃土道,可抄近路去沙口嘴。

    雲玄道長等五人在叉道口站住。

    雲玄道長道:“沒想到吳天公這麼一岔,將咱們整個計劃都打亂了。鵝風堡參予生死擂,形勢必然更加混亂,我應回武當山向掌門稟報此情。”

    “嗯。”呂公良點頭道:“我們也只有先去黃山白鶴庵,與楊玉匯合再説。”

    “好吧。”雲玄道長道:“如此就煩勞二位,將楊紅玉一塊先帶到白鶴庵。”

    楊紅玉嘴唇扁了扁,想説話,但沒説出口。

    雲玄道長對劉七道:“天一禪師等人在天鷲峯崖下始終沒找到嶽神風、姚阿毛和王春雨三小孩的屍體,不知印月大師等人此次前去如何?煩勞七弟,再去天鷲峯跑一趟。”

    劉七點頭道:“行。七月後,你在武當凌霄宮等待消息。”

    “就此別過,後會有期。”呂公良、張陽晉拱起了手。

    雲玄道長往右,去了上武當山的路。

    呂公良、張陽晉和楊紅玉往左,去了向黃山方向東流的溪水江。

    劉七撐着樹叉拐向前,走向蜈蚣鎮。

    蜈蚣鎮自經過王麻子燒餅店那場劫殺之後,已不似先前那麼熱鬧了。

    街上行人寥落。

    從鵝風堡山坳灌來的冷風,使青石長街顯得更加冷清。

    劉七轉過街口,走進一家小酒店。

    “哎,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店夥計凶神惡煞地堵上來,“滾,快滾!免得自討苦吃。”

    劉七不理睬店夥計,繼續往裏走。

    店夥計捲起袖子,一拳頭朝劉七臉面砸來,見其架勢,也是練家子。

    劉七上身微微一晃,脅下的枴杖往上一挑,動作又快又自然。

    “哎唷唷!”店夥計拳頭砸在樹叉拐上,嗷嗷怪叫,直往後退。

    店老闆聞聲,帶着兩名夥計從內堂搶出。

    不管怎麼説,蜈蚣鎮是在鵝風堡的地盤內。在這地盤內,沒人敢撒野。

    劉七樹叉拐一橫,手在叉頭上一連三擊。

    店老闆見狀,急忙雙手一拱:“原來是劉爺到了,有……失遠迎。”

    夥計聞言,忙拱手賠罪,躬身退後,

    店老闆恭聲道:“請劉爺隨我來。”

    店老闆將劉七引到內堂後院房門口。

    他壓低聲對劉七道:“何大人就在裏房。”

    劉七撐着樹叉拐走進房中。

    這是裏外套房。

    外房沒有人。裏房垂着珠簾,簾內飄出縷縷煙霧和淫笑聲。

    劉七皺皺眉,走到珠簾前垂首道:“浪子劉七求見何大人。”

    簾裏傳出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是劉爺到了?進來吧。”

    劉七掀開珠簾,一股香氣、煙氣和暖氣迎面撲來。

    房內燒着一大盆炭火。

    太監何修為仰躺在緞花繡被牀上,正在抽着旱煙鬥。

    牀上兩個只穿輕紗短褂的女人,在替他捶背,捏大腿,不停地嘻鬧。

    何修為撐起上身,朝兩個女人揮揮手:“你們出去。”

    兩個女人翹起嘴,捏着鼻子,從劉七身旁走過。

    “情況怎樣?”何修為瞪起眼問。

    “稟大人,”劉七躬身道:“鵝風堡莊主凌天雄,果然是楚天琪。”

    “哈!”何修為從牀上跳起,煙斗磕得牀板“鼕鼕”直響,“皇上英明。”

    他掩不住心中的喜悦,查出這個秘密,再完成皇上消滅武林力量的計劃,他馬上就要高升了!

    到那時候,陳思立、魏南和,他都將不放在眼裏。

    他滿臉喜悦,沉湎在高升的美夢中,忘了身旁還有個劉七。

    劉七輕咳一聲,道:“楚天琪已準備明日離莊,去洪城青石門赴擂,大人是否打算……”

    “千萬不要驚動楚天琪!”何修為急急打斷劉七的話,“讓他們去鬥,鬥得越兇越好。”

    劉七明白何修為的意思,但卻故意問道:“大人的意思是……”

    他沒説出下文。他知道這位何大人,不喜歡比自己聰明的人。

    何修為擺擺手,尖怪着聲道:“這個你就不必問了。你跟去洪城青石門,隨時派人將生死擂的情況向我稟告。”

    “是。”劉七道:“不過,雲玄道長叫我去天鷲峯,我怕這會引起他的懷疑。”

    “不要管他,照我的吩咐去做!”何修為聲色俱厲。

    “遵命。”劉七弓起了眉。

    何修為搓揉着手中的旱煙鬥道:“陳思立派洪天翼也來鵝風堡了,你要小心,千萬不能讓他們在皇上面前搶了頭功。”

    “是。”劉七臉上罩上一層陰雲。

    何修為興奮地將手中旱煙鬥一揮,“這就去盯……盯住楚天琪!”

    就在劉七向何修為稟告的時候,楚天琪帶着李冰心四人縱馬從冷清的青石長街駛過。

    清脆的馬蹄聲震碎了蜈蚣鎮的冷清。

    鵝風堡將再一次火紅起來。

    溪水江口。

    一座小茶棚。

    斜挑的長竿上,茶旗在風中飛舞。

    這天氣,過渡僱船的人不多,茶客則就更少。

    茶棚裏,老闆和老闆娘冷清地對坐着。

    “哎!”老闆娘用手肘頂頂老闆,“有客來了。”

    老闆聞聲,急忙站起身來,環目四顧。

    山道方向,果然來了三個客人。

    客人漸漸走近。

    兩男一女。男的一個斷臂,一個禿腕,女的長得俏麗,但一臉愁容。

    老闆盯着了三人。

    客人長得怎樣不要緊,要緊的是,客人進不進茶棚。

    客人肯進茶棚,就有生意做。有生意做,就會有銀子。

    三人從茶棚前走過。

    沒一人看茶棚一眼。

    老闆朝老闆娘聳聳肩,生意走了。

    老闆娘一聲輕嘆。時辰已過正午,茶棚還未開過張呢。

    突然,那女的頓住了腳步,瞟了茶棚一眼,眼中閃過一道光芒。

    “爹!咱們在這裏歇歇腳吧。”説話的女人是楊紅玉。

    她是呂天良的妻子,呂天良是呂公良的義子,所以她叫呂公良做爹爹。

    呂公良扭着頭瞧着楊紅玉,神態有些驚異。

    剛在山道中小店吃過午飯,行不到十里,怎麼又要歇腳?

    張陽晉也不解地望着楊紅玉。

    楊紅玉抿抿嘴道:“我有些口渴了,歇會兒吧。”

    楊紅玉生下兒子不久,身體虛弱也有可能。呂公良不懂女人的事,於是點了點頭。

    張陽晉見呂公良如此,也只好同意。反正趕路也不急於一時。

    三人轉身,走向茶棚。

    走掉的生意,又回來了!

    老闆和老闆娘急忙迎上前:“三位客人請坐。”

    楊紅玉、呂公良和張陽晉在茶桌旁坐下。

    “三位客人要吃點什麼?”老闆娘臉上堆滿了笑容。

    日公良和張陽晉沒開口。他倆根本就不需要什麼。

    楊紅玉道:“一壺紅茶。”

    老闆娘笑眯着眼:“小茶棚的包點和米酒、滷菜,不是我自吹自擂,正碼頭上‘一品香’酒家,還沒有我們夫婦做得好呢。”

    楊紅玉摸出一點碎銀子:“就一壺紅茶。”

    老闆娘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三人就一壺紅茶?真是吝嗇鬼!

    正在收拾蒸籠、小碟的老闆,也冷冰起臉。

    楊紅玉視而不見,手一擺:“快去,要三口茶盅。”

    老闆娘抓過碎銀,走老闆身旁,提了一壺紅茶,夾起三口茶盅,回到小桌旁。

    三口茶盅往三人面前一推,茶壺往桌上一墩,老闆娘沉着臉道:“請用茶。”

    楊紅玉瞟了三口茶盅一眼,噘起嘴道:“怎麼這麼髒?”

    老闆娘滿臉的不高興,忍住氣道:“姑娘,咱夫婦小茶棚開了十年,可從沒聽人説過茶盅不乾淨。”

    “這不是不乾淨麼?”楊紅玉邊説邊抓起茶盅,用茶水衝過。

    老闆娘臉板的象塊冷鐵,轉身離開了小桌。

    這種客人,用不着侍候。

    楊紅玉斟滿茶,放下茶壺,肅容道:“不管怎麼説,楚天琪去洪城青石門生死擂,是為呂懷玉報仇,這盅茶,祝他殺了赤哈王爺,以祭懷玉。”

    楊紅玉説着,舉盅一飲而盡。

    呂公良和張陽晉面面相覷。

    這盅茶可不能不飲!

    “請!”楊紅玉翻起空茶盅,眼中閃着復仇的怒火。

    呂公良和張陽晉對視一眼,端起茶盅,默然喝下。

    楊紅玉神情肅穆,抿起了嘴唇。

    呂公良頓覺不妙,剛想站起身,只覺一陣頭暈目眩。

    “楊紅玉,你……竟敢在茶中下藥……”張陽晉話未説完,從已趴倒在桌子上。

    “你……想幹什麼?”呂公良瞪眼瞧着楊紅玉,“千萬不要……幹傻事。”

    楊紅玉牙齒咬住了嘴唇,閃亮的眸子盯着呂公良,沒有答話。

    她知道,呂公良是為她好。

    她也知道,她不應該,也沒有能力去介人此事,而且日後無名谷還有一個癱瘓的爺爺和滿月的兒子,待她去照料。

    然而,她卻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楊紅玉的身影在呂公良眼中重疊變化出無數幻影。

    呂公良終於沒等到楊紅玉回答他的話,便已昏迷過去。

    大意失荊州。

    江湖老殺手無形劍客呂公良和原血魔宮宮主張陽晉,竟被楊紅玉一劑小小的蒙汗藥所蒙倒。

    “喂!你幹什麼?”老闆娘高聲嚷道:“你想謀財害命麼?”

    老闆一把拖住老闆娘,低聲道:“別管閒事。”

    老闆娘眉毛一揚,從砧板上抄起一把菜刀,推開老闆,搶出櫃枱:“清平世界,渡口茶棚,豈容謀財害命!”

    楊紅玉伸手在小桌竹筒裏抓出一把竹筷,隨手擲出。

    “當!”一根竹筷擊在菜刀背上,老闆娘只覺手腕一震,菜刀頓時掉地。

    “鼕鼕冬!”其餘竹筷釘入櫃枱板中,入木一寸。

    老闆娘傻呆了眼。

    她沒想到楊紅玉會有如此好的武功。

    “女大俠……女……菩薩饒……命。”老闆顫聲從櫃枱後走出,“撲通”跪倒在地。

    老闆一面向楊紅玉磕頭,一面使勁地拉着老闆娘的衣角。

    老闆娘恍若從夢中驚醒,急忙跪在老闆身旁,磕頭如搗蒜:“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望女大俠恕罪。”

    楊紅玉陰沉着臉,走到櫃枱邊,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往櫃枱上一甩:“聽着,將桌旁的兩位大爺,送到小棚裏屋歇息,一個時辰後,他倆自會醒來,不會有事的。”

    “是,是。”老闆和老闆娘同時回答。

    楊紅玉瞪圓眼道:“如果你倆侍候不周,或是有什麼歹心,小心你倆狗命。”

    一泓秋水似的光華,從楊紅玉包袱內瀉出。

    “嗤嗤嗤!”一陣細響。老闆和老闆娘只覺眼前一亮,飄起白灰細雨。

    楊紅玉揹着包袱扭頭走了。

    櫃枱前的地上,是一片削成了三角形的竹筷細塊。

    “神……真是神……”老闆娘嚇得説不清話。

    老闆從地上爬起,噘着嘴道:“別老説神了,快將兩位大爺扶進棚裏屋。”

    “哎!”老闆娘聞言,趕緊爬起,奔向小桌。

    老闆和老闆娘將呂公良和張陽晉,扶進棚裏屋,睡在自己的牀上,然後又給他倆頭上搭了條熱毛巾。

    一個時辰在提心吊膽中過去。

    呂公良和張陽晉從棚裏屋走出。

    老闆和老闆暗吁了口氣,總算是沒出事。

    張陽晉問道:“那姑娘哪去了?”

    老闆娘瞪着眼,直搖頭。

    老闆伸出顫巍巍的手,往遠處的渡口方向一指。

    他的確看見楊紅玉去了渡口。

    呂公良左手從腰囊中摸出一錠銀子,擱在櫃枱上,朝張陽晉努努嘴。

    他知道,這對茶棚夫婦不會知道得比自己多。

    呂公良和張陽晉出了茶棚,急步奔向渡口。

    老闆和老闆娘揮手擦去頭額的汗水,伸手抓住櫃枱上的銀錠,發出一聲歡叫。

    驚嚇不小,但收穫也不小。

    兩錠銀子將近十兩,兩三個月的茶棚生意也賺不到。

    呂公良來到渡口,高聲喚船:“船家去圩子口。”

    去圩子口乾什麼?那是轉去洪城的路。

    張陽晉心中犯疑,不禁低聲問道:“去圩子口做什麼?”

    呂公良注視着駛靠過來的渡船,沉聲道:“你以為楊紅玉還會去黃山?”

    張陽晉猛然醒悟,失口叫道:“那小丫頭,一定去了洪城青石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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