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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謝局長的手術是從上午八點鐘開始的,以往做手術,打開硬膜和最後處理縫和頭皮都由助手做,這次手術穆懷忠教授決定從頭到尾都由自己做,因為這個動脈瘤太大了。我和羅元文做助手,手術護士有護士長陳小柔和護士趙雨秋。

    就在術前麻醉時,謝局長的呼吸突然停止,血壓也測不到了。

    “穆主任,怎麼辦?”我有些手忙腳亂地問。

    “一定是腦內大出血了,”穆主任沉着地説。

    “穆主任,按慣例應當放棄手術,”羅元文提醒説。

    這時,醫護人員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穆主任身上。

    “不錯,病人血壓已經沒有了,呼吸也停止了,基本上等於死亡,當然不做是可以的。但是病人這個命交給我們了,我們能就此罷休嗎?如果我們搶救一下,是不是也有百分之一的可能讓他活下來?”穆懷忠冷靜地説。

    “穆主任,抓緊時間吧,救人要緊!”我想起昨晚謝丹陽哀求救救她父親的目光焦急地説。

    穆主任看了我一眼點點頭,他靜了靜心,然後開始手術。先打開硬膜,然後揭開,這時候顱腔內的血就像泉湧一樣,一下子就噴了出來,噴在無影燈上。羅元文、陳小柔、趙雨秋還有我全慌了,真是不知所措了,特別是我第一次參加穆主任的手術,根本沒有應付這種突發事件的心理準備,我發現穆主任對開顱後發生的事情也有些估計不足。

    “元文,用手指把出血的地方壓住,”穆主任沉着地説。

    “穆主任,按手術規則這是不允許的,”羅元文膽怯地説。

    “廢物,”穆主任生氣地説,“規則都是人定的,慶堂,你來。”

    我二話沒説,把手指伸進顱內把血管破的地方壓住,像噴泉一樣的的血湧果然給壓住了。穆主任慢慢地把噴出的血吸乾淨,然後開始分離動脈瘤,好在動脈瘤內沒有血栓。血管壁薄如蟬翼,手術時,手勁稍大一點就會把血管扯壞,松一點吻合處又會滲血。謝局長顱內動脈瘤的位置較深,手術時必須小心翼翼夾閉出口端,否則就會再度大出血。

    無影燈下,穆主任通過外科顯微鏡注視着病人的手術部位,用他靈巧的雙手將動脈準確地夾閉,他鉗起的縫合針比繡花針還要細小,經過近十個小時的努力,手術成功了。鬆開阻斷夾,動脈充盈良好,血管造影提示動脈瘤消失,吻合口無狹窄。血壓逐漸恢復,大家又聽到了病人纖細的呼吸聲。

    可是穆主任站在手術枱前遲遲沒動。

    “穆主任,怎麼了?”陳小柔一邊給他擦汗一邊問。

    “腰病犯了,元文、慶堂,扶我一下,”穆主任吃力地説。

    我和羅元文趕緊摻扶穆主任坐下。

    “把病人送重症監護室吧,”穆主任疲乏而痛苦地説,“這幾天你們倆辛苦一下,密切注意謝局長的病情,他還沒度過危險期,決不能大意。”

    陳小柔和趙雨秋將謝局長推出手術室,羅元文也跟了出去。

    “穆主任,您讓我用手指壓住出血的地方是急中生智,還是您在手術前就預料到會大出血,必須用這個辦法?”我狡黠地問。

    “慶堂啊,元文説得對,這是不允許的,一般不允許,這完全是迫不得已的,”穆主任語重心長地説,“這個手術也是我做的近萬例手術中最大的一個動脈瘤手術,這是個特例,你想想只有用這個辦法才能把血壓住,不用這個辦法是壓不住的,如果一直大出血,就什麼也做不了了,病人只有等死。醫生技術上、思想上的任何閃失都會危及病人的生命,所以我多次強調醫生不能考慮個人,做手術是為了給病人解決痛苦,挽救他的生命,這樣他才有耐心和決心去做手術。”

    我深深被穆主任的醫德醫術震撼了。我知道自己要想成為想穆主任這樣的人,要走的路還很長。

    “穆主任,我陪您洗個澡吧。”我説。

    “好吧,”穆主任點點頭説,“洗完澡後,你就不用管我了,我回家睡一覺,我太累了。”

    我和穆主任在手術室的淋浴間洗了澡,然後,陪穆主任回了家。

    工作了一天一宿,我累壞了,下午我在宿舍睡了兩個小時。傍晚,在生活服務區吃飯時遇到了謝丹陽。她是買完飯主動走到我面前坐下的。

    “謝謝你,救了我爸爸!”

    “你應該謝穆主任,是他老人家妙手回春,”我不好意思地説。

    “陳小柔和趙雨秋説,多虧了你及時用手止住了血,”謝丹陽凝視着我説,我被她看得心裏突突跳。

    “你爸爸手術後的危險期還沒過,現在還不能太樂觀,”我一邊吃一邊説。

    “我相信我爸一定能挺過來的!”她一邊給我夾菜一邊説,她夾菜的動作很自然,像是認識我很久的戀人。

    “想不到你還挺堅強的,”我敬佩地説。

    “那當然,我也是見過生死場面的,”她驕傲地説。“大前年,我們公司發生了一起空難,飛機即將降落時墜毀在野地裏,我是第一個從摔成三截的飛機裏爬出來的,當時正是中午,我拼命地跑,一邊跑一邊喊快救人吶、快救人吶,跑着跑着,遇見一個農民開着手扶拖拉機,我説明情況,他聽後開着手扶拖拉機去報警找人,很快警車、救護車、救火車陸續趕到現場,那場空難共死了十五個人,其中大部分是機組成員,我的一個姐妹剛結婚不久,就趕上了這場空難,結果截掉了雙臂和雙腿,連自殺的能力都沒有了,每當我想到這件事,心中就堅強起來。”

    謝丹陽講的空難我是知道的,當時廣播、報紙做了很多報道,沒想到那個勇敢的空姐就是謝丹陽,想不到一個像百合花清純的女孩竟會有如此驚心動魄的經歷,那麼那天晚上那個病人死去怎麼會嚇得她一頭扎進我的懷裏呢?我一頭霧水,滿心狐疑。

    “慶堂哥,吃完了嗎?”

    我心裏一顫,她喊我慶堂哥,喊得自然大方,一點也不矯揉造作,從她喊我林大夫、林大哥到慶堂哥,不過一天一宿的時間。

    “吃完了,”我連忙説。

    “吃完了陪我到花園走走好嗎?”她的請求正是我心裏想的,我無法拒絕。

    在醫院的小花園裏,我和她坐在兩棵巨大銀杏樹下的長椅上,月亮已經爬上樹梢。

    我們先是沉默了一陣兒。

    “丹陽,你都飛哪條線?”我先打破沉默。

    “我現在主要飛國際線,日本、大韓、東南亞,”她説。

    “當空中小姐是不是很辛苦?”

    “再辛苦也沒有你們辛苦,一個手術下來幾個小時、十幾個小時。”

    “不過我們倆的工作有一個共同點。”

    “什麼共同點?”她疑惑地問。

    “場所都比較固定,你看你在機艙內,我在手術室裏。”

    “你可真會聯繫,”她笑着説。“你看過《生命不能承受之輕》嗎?”

    “這本書很深的,你讀過?”我吃驚地問。

    “沒讀過書,不過看過影碟,裏面有個花心的托馬斯就是腦外科醫生,”她狡黠地看着我説。

    “托馬斯怎麼花心了?”我問,我不過是想試探一下她是否真看過《生命不能承受之輕》的影碟。

    “托馬斯與特麗莎結了婚,還與薩賓娜偷情,”她責怪地説。

    “可特麗莎畢竟是個鄉下姑娘,”我一説到這兒,馬上想起了小月和離去的蔣葉真,我想,我要是托馬斯,那麼小月就是特麗莎,蔣葉真就是薩賓娜,我知道我的比喻是荒唐的,其實她們只是趟過我生命之河的兩個女人。

    謝丹陽注意到了我的情緒,她問:“怎麼,慶堂哥是看不起鄉下姑娘?”

    “哪裏,我自己就是農民的兒子,”我解釋説。

    我知道我的回答是蒼白的,我不願意再談這個話題,便岔開話題,“不早了,丹陽,我得看看你父親去了。”

    “好吧,”謝丹陽説。

    我們走出小花園,有一種戀人般的感覺,我能感覺到,這個出身局長家庭的千金小姐正在有意瞭解我,我心裏其實很矛盾,愛情兩個字讓我感到發自心靈深處的空虛和疲憊,儘管如此,與眼前這個像野百合花一樣可愛的女孩走在一起,心中仍然充盈着巨大的*。

    一個月以後,謝局長出院了,他恢復得很好,畢竟是東州市藥監局的局長,局裏的人搞了許多好藥,都是日本產的、美國產的,效果好得很。他住院期間,謝丹陽沒有天天陪護,因為她請不了那麼多天的假,她母親和兩個特護天天陪護。我幾乎隔三岔五就與穆主任上手術,所以沒再見過謝丹陽。

    由於我出色的表現,很快贏得神經外科同事們的好感,護士長陳小柔要給我做媒人。

    “慶堂,趙雨秋和幾個沒對象的護士對你有意思,你看上誰了?”

    “小柔,謝謝你的好意,成家先立業,我現在房無一間,地無一壟,還不想談這事。”

    陳小柔被我拒絕好幾次,搞得她很不高興。趙雨秋聽我沒那意思以後,惱羞成怒,到處造我的謠,説我在學校時就*成性,道德敗壞,差點被學校開除,甚至説出了小月和蔣葉真的名字,搞得連病人家屬都説我的閒話,我非常氣憤,卻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

    晚上,羅元文找我喝小酒,我們倆在醫院門前的小酒館暢飲小燒,喝得很開心。

    “慶堂,你知道為什麼你的閒話這麼多嗎?”羅元文是個性情中人,幾杯酒下肚就打開了話匣子。

    “元文,都是趙雨秋那個小丫頭片子亂嚼舌頭、瞎散佈。”我氣憤地説。

    “你沒想想她怎麼知道你那麼多?”羅元文用提醒的語氣説。

    “想了,就是想不明白!”我疑惑地説。

    “慶堂,這個丫頭可不是等閒視之輩,虛榮得很,家裏父母都是普通工人,現在又都下崗了,她一直想找一個有錢有勢或者有前途的,”羅元文和我碰了一下杯,然後一飲而盡,接着説,“咱科裏的女孩都不是省油的燈,你看陳小柔的老公是省軍區的大校,小黃的老公是省籃球隊的總教練,小劉的對象是市政府辦公廳綜合二處的副處長,小唐的對象是省電視台的名嘴,趙雨秋看着來氣,處了幾個對象,其實條件都不錯,但時間一長,人家就煩她了,都是男方把她踹了。”

    “元文,趙雨秋長得不錯呀,怎麼男孩都不喜歡她呢?”我不解地問。

    “這個丫頭虛榮心太強,什麼都和科裏的女孩比,又愛嚼舌頭,你説哪個好男人能喜歡她?”羅元文輕蔑地説。

    “我看她和曲副主任的關係不一般,有幾次我到曲中謙辦公室,趙雨秋都在,”我試探地説。

    “他倆的關係確實不一般。曲中謙這個人你小心點,這個人很會耍手腕,他胸前的口袋裏總藏着一支錄音筆,與誰談話他都錄下來,你説這種人可怕不可怕?!”羅元文説這話時,臉上充滿了敵意。

    “院裏怎麼能讓這種人當黨支部書記?”我驚愕地問。

    “咱倆只是小醫生,管不了許多,趕緊找個女朋友成個家吧,”羅元文無奈地説。

    “元文,你的女朋友是幹什麼的?”

    “在市電視台廣告部工作。”

    “廣告部可是個肥差呀!人長得怎麼樣?”

    “還行吧,哪天讓你欣賞欣賞。”

    “什麼時候結婚?”

    “我正向院裏申請住房,等房子下來就結婚。”

    “元文,真羨慕你呀!”

    “慶堂,你也不賴,一到院裏就給穆主任當助手,”他有些嫉妒地説。“我知道你是個業務上的天才,我相信過個十年、二十年的,你的成績不會低於穆主任的。考博的事開始準備了嗎?”

    “考博是我眼前最重要的事,你呢?不也想考穆主任的博士嗎?”

    “但願我倆都如願以償,”羅元文充滿希望地説。

    “來,為咱倆的理想幹一杯!”我飽含深情地説。

    羅元文舉起杯與我手裏的杯重重地碰到了一起。

    回到宿舍,羅元文倒頭便睡,我躺在牀上睡不着,便拿出筆記本記日記,我喜歡把每天的所感所想記下來,這幾乎成了我每天必做的事。

    “是喝一杯濃咖啡還是白蘭地,無論如何我都擺脱不了夢境。是痴人説夢嗎?我從夢中驚醒,卻發現夢中的都不是夢中人,只有自己沉緬夢中,坦蕩如幻想。在夢中是可以不朽的,所以那麼多的人喜歡做夢,而夢醒之後又會速朽,所以那麼多人不喜歡夢醒。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個尋夢人,但心靈對現實的遁逸,精神對世俗的迴避,使得夢成為一些人們歸隱的一種方式,然而,夢之生即為夢之死,何必望蒼穹,雲深不知處,我們又怎能擺脱時間的逝去呢?”

    很長時間沒有做夢了,今晚我卻在夢中聽到一個女孩哭泣的聲音,那聲音純淨、遙遠、飄忽,像春天的海風讓我心動。我覓着聲音尋找,在兩棵大銀杏樹下發現了一株野百合花,我用鼻子嗅過去,貪婪地把她的馨香攝入我的肺腑,那馨香宛如甘美的夜露滋潤着我,讓我渾身*中燒,我急促地喘息,不能自制,終於如狼嚎般地一聲嚎啕,下身又濕了一片。

    週末的中午,我正往生活服務區去,我的呼機響了,有人呼我。我在旁邊的小賣部用公用電話回電話。

    “喂,誰打傳呼?”

    “大才子,還沒吃飯吧?我請你吃飯。”一個女孩甜美的聲音。

    “誰呀?你是哪位?”我問,心裏也在不住地猜想,打電話的女孩是誰?

    “來了,你就知道了,我在丘比特餐廳等你,不見不散。”女孩説完就掛了電話。

    我心中納悶,這女孩是誰呢?不應該有女孩約我吃飯呀,而這個女孩好像跟我很熟,心裏越納悶越想去,便轉身走出醫院,打了一輛的士,直奔丘比特餐廳。

    丘比特是一家酒吧式餐廳,位於東州市中心的香謝路上,文化味道很濃。我走進餐廳,服務員微笑着迎上來。

    “歡迎您,先生,幾位?”

    “有朋友約我,”我説。

    我正在環視餐廳的時候,一個人一把拽住我的手就往餐廳裏走,我一看不是別人,正是謝丹陽。

    她把我拉到一個旁邊有小水車的座位上坐下,然後説:“我給你打電話想沒想到是我?”

    “沒敢想,”我不好意思地説。

    “都説你是*才子,我看你只是個書呆子,”謝丹陽嬌嗔地説。

    “誰説的?”我佯裝生氣地問。

    “想吃點什麼?今天我是特意請你的,”謝丹陽臉色緋紅地説。

    “為什麼特意請我?”

    “請吃飯還要問為什麼嗎?”她反詰道。

    “一個女孩請一個男人吃飯總要些理由吧。”我不一不饒。

    “你把我説成女孩,把自己説成男人,這就是理由,”她笑盈盈地説。

    我心想,謝丹陽的回答很有意思,儘管口氣有些野蠻。

    “看來,你是想做我的野蠻女友了?”我毫不客氣地説。

    謝丹陽凝視着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大膽地説:“要不我憑什麼請你到丘比特餐廳。”

    這等於承認要做我的女朋友,我為這種求愛方式而感動。一個女孩為了表達對我的愛可謂用心良苦,我又驚詫了,我們彼此還不瞭解,她愛我什麼?

    這時,謝丹陽事先點好的菜上齊了。她給我倒了一杯啤酒,又給自己滿上。

    “慶堂哥,為丘比特乾一杯。”她和我碰杯後,一飲而盡。

    我被謝丹陽的直率而感染,也一飲而盡。

    喝了酒,我單刀直入地問:“丹陽,你知道丘比特意味着什麼嗎?”

    她順手把餐桌上的紅色亂寫本拿給我,這時,我才發現原來丘比特餐廳的每個餐桌上都有一本紅色的亂寫本。

    “亂寫本上有一段話可以回答你的問題,”謝丹陽得意地説。

    我打開本子一看,在第一頁上寫着這樣一段話:

    “愛情使者丘比特問愛神阿佛洛狄忒:LOVE的意義在哪裏?愛神阿佛洛狄忒説,L代表LISTEN(傾聽),愛就是要無條件無偏見地傾聽對方的需求,並且予以協助;O代表OBLIGATE(感恩),愛需要不斷地感恩與慰問、付出更多的愛,灌溉愛苗;V代表VALUED(尊重),愛就是展現你的尊重,表達體貼、真誠的鼓勵,悦耳的讚美;E代表EXCUSE(寬容),愛就是仁慈地、寬容地對待對方的缺點與錯誤,維持優點與長處。”

    看完這段話,我為身邊這個善於理解愛的女孩而激動。

    “你愛我嗎?”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你説呢?”

    “你愛我!”

    “那麼,你呢?”謝丹陽凝視着我問。

    “愛,我愛你!”

    “什麼時候愛的?”

    “很久以前!”

    謝丹陽臉色緋紅。

    “那麼為我們的愛乾一杯!”她温柔地説。

    我們舉起杯碰在一起互相看着對方,誰也不説話,我們已經沉浸在愛裏了,突然她一飲而盡,放下杯,然後説:“堂哥,我想去洗手間。”

    “我也想去,”我情不自禁地説。

    她拉着我的手走進洗手間,在洗手間的洗漱間,丹陽便開始吻我,吻得很深情。

    “堂哥,我想要你!”她一邊吻一邊説,然後她一把把我拽進女洗手間鎖上門。

    在洗手間激情,這太刺激了,我們的嘴唇輕柔地互相觸及、結合,緊緊相咬,我們的雙手忙亂地撫摸着對方,軀體互相尋找着,尋找着,丹陽纖細的腰肢下嫩白的臀部撩撥着我的慾望,這慾望壓抑得太久了,我已經控制不住自己,我掀開丹陽的吊帶裙,望着她胸前兩處玲瓏的凸起,深深地吻下去,彷彿含着兩顆熟透的小巧的櫻桃。丹陽在急促地喘息着,這聲音那麼悦耳,臉上一直帶着嫵媚的笑容,她的喘息變成了呻吟,身體也開始顫慄,我燃燒的慾望升上了頂峯,內心的愛慾把我灼燒得頭暈目眩,終於山洪暴發了,我彷彿在泥石流中劫後餘生。

    沉寂了一會兒,丹陽緊緊地抱住我,在我耳邊輕輕地説:“你是個魔鬼……”

    我吻着她的髮梢低語道:“你是個妖精……”

    她噗哧一聲笑了。

    我們離開洗手間又重新回到座位上,服務小姐給我們倒了茶。

    “從現在開始你是我的了,你必須對我忠誠,”謝丹陽有些霸道地説。

    “你想好了,我可是個魔鬼!”我揚起眉毛望着她説。

    “我是魔鬼終結者!”她挑釁地説。

    “為什麼選擇洗手間?”我問。

    “不好嗎?”她嬌嗔地説。

    我沉默。

    “我們機長和一名乘務員是那種關係,”她又説,“他們有時就在飛機上的洗手間*。”

    “那一定很刺激,”我説。

    “凡是刺激的事都會上癮的,凡是上癮的事就可能送命,”謝丹陽嚴肅地説。

    “沒那麼嚴重吧?”我説。

    “比如吸毒、再比如賭博,”她非常認真地説。

    “那個飛行員和乘務員幹那種事,就不怕飛機出事嗎?”我問。

    “飛機平飛後,就進入自動駕駛狀態了。”

    “那也有點太過分了,這跟我做一半手術就去幹那事有什麼區別。”

    “堂哥,你知道我喜歡你什麼嗎?”

    “什麼?”

    “我就喜歡你這股認真勁兒。認真得有點傻,傻得可愛。唉,明天我飛東京,你乖乖的,不允許拈花惹草的,我回來後,領你見我父母去。”

    “是不是早了點?”我緊張地問。

    “不早,省得夜長夢多。”

    我聽了哭笑不得,有一種被綁架的感覺。不過我真喜歡這丫頭的野蠻勁兒,敢作敢當。

    離開丘比特餐廳時,天已經擦黑了,我打車送謝丹陽回民航大院。在出租車上,她把頭埋在我的懷裏,幸福極了,搞得出租車司機一個勁兒從後視鏡看我們。

    出租車停在民航大院的一座七層樓前,我陪謝丹陽下了車。

    “堂哥,這就是我們空中小姐的宿舍樓,院裏人都叫它‘秀樓’,樓上美女太多,在你和我沒結婚前,你就免進了,”她調皮地説。

    “結婚後,你就從這獨生身宿舍搬出去了,我就更沒有機會進去了,”我打趣兒地説。

    “反正不允許你上去,拜拜!”謝丹陽嬌嗔地説,然後嫵媚地看了我一眼,轉身跑進樓內。

    我呆呆地看了一會兒,重新上了出租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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