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否則他會覺着我把他媽媽奪走了,就會有敵對情緒。
丁丁性格挺隨和的,再加上還小,只要你對他好,他就信任你。
我喜歡孩子!
停了停,曉雪説:你,想不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
你的意見呢?
這時一個售貨員過來:二位看看這牀?別看價錢貴了點,正經純桃木的。看這牀頭,一點稜角沒有,圓的,孩子磕一下碰一下不會出問題。長度兩米,可以一直睡到成年。要不要?誠心要的話價錢上還可以商量。寶寶多大了?
沈五一不耐煩地:我們先看看!
售貨員白了他一眼,走了。
曉雪?沈五一盯着曉雪的眼睛,要她回答問題。
我不想再要孩子,主要還是為丁丁,不論怎麼説,那都會分散我們對他的感情。
這也太絕對了,以前哪家不是至少倆仨孩子的?
那不一樣!沈五一不説話了。曉雪:我知道這樣對你很不公平,可我實在是怕委屈了丁丁。
沈五一生硬地:關鍵在大人,孩子沒問題。
曉雪不得不承認的確如此,那麼,過幾年再要,等丁丁再大些,跟我們一起再習慣些,好不好?
沈五一臉色豁然開朗:那就這麼説定了!
曉雪點了下頭。
沈五一回頭招呼售貨員:哎,小姐,在哪交款?
十五號了,明天是曉雪結婚的日子。鍾鋭為丁丁收拾衣物,一件一件,動作仔細得近乎緩慢。丁丁跑來。
爸爸,媽媽幾點來接我?
快了。
今天就要把我的東西都帶走嗎?
不!爸爸去的時間不會長,就是吃頓飯,一個叔叔要結婚,慶祝慶祝。告訴媽媽一定要把你送回來,今天你一定還跟爸爸住,明天早晨爸爸還要送你上幼兒園呢。
那以後呢,以後我就跟媽媽一塊兒住了是嗎?
鍾鋭住了手,丁丁,願意跟媽媽住還是願意跟爸爸住?
隨便。
鍾鋭略有點失望,勉強笑着:丁丁,帶到媽媽新家去的東西都給你收拾好了,你看你還想帶點什麼?
丁丁想了想:説了也沒用,肯定不行。
説!只要咱家有的,就行!
丁丁小聲地:要是能把你也帶去就好了。
鍾鋭啞然。
丁丁小心地看着他的臉:爸爸,你不高興了?
沒,沒不高興。
丁丁安慰他:沒關係爸爸,我有時候交朋友也是交不結實。
鍾鋭憂鬱地笑了:噢,是嗎?你怎麼交不結實了?
你就説陳辰吧,本來正跟我玩得好好的,劉子目一來,他就又跟劉子目玩去了,不理我了。
看着兒子的小臉,聽着他稚氣的聲音,鍾鋭的眼睛濕潤了,他不想讓兒子看到他的淚,起身,邊走邊道:差點忘了,今天有個好電視,《小兵張嘎》。
是動畫片嗎?
不是,可是特有意思,講一個小孩當八路軍打日本鬼子的故事。
我不想看。我對古代的事情沒有興趣。
鍾鋭停住腳步,攬着兒子的肩坐下,那就不看,跟爸爸一塊兒坐會兒。
父子二人並肩坐着,鍾鋭抱着兒子小小的肩,越抱越緊。
記住,丁丁,爸爸是愛你的,永遠永遠愛你!
話未説完,蓄積已久的男人的、父親的淚終於湧出。
魚在油裏嗞啦,湯鍋咕咕嘟嘟,許玲芳在菜板前當當地切着什麼,老喬上下簇新、進進出出忙得不亦樂乎。
老喬給客人們續茶。
我説去飯店裏訂幾桌,喬軒非要在家裏,委屈大夥了。
還是在家好,説説話什麼的。就是讓您老受累了。
許玲芳探進一張油汗臉:鍾總,我記得您好像不吃辣,是不是不吃辣?
今兒喬軒結婚,請的全是至愛親朋,總共七八個人,在他的新家相聚。新家是三室一廳的新房子。貸了一部分款,自己掏了一部分錢,公司出了一部分,就把這房子買下了。貸款部分佔全房款的三分之一,喬軒目前月薪八千,每月還房款毫無問題。
譚馬遲遲不到。一個人餓得肚子叫得別人都聽到了,大概從早晨起就沒有進食,仍是堅決不肯動一動茶几上的各色小吃。他要節約用胃,以對付晚上的結婚大餐。許玲芳的涼菜全部就緒,只等客人到齊,動手炒菜。
譚馬為一件重要的事耽擱了。
當年他對鍾鋭信誓旦旦,在你沒有着落之前我決不嫁人!現在不僅在鍾鋭之前嫁人而且嫁了出去,想想心裏總是有點愧疚。今天又要攜妻參加婚禮,看着年輕的朋友都成雙成對了老鍾能一點不受刺激?念及此事不由得心生躊躇。妻子在一邊説:要不咱給老鍾介紹一個?我有現成的人選。譚馬一聽來了精神,再問原來是個三十一了還沒嫁過人的老姑娘。別淨弄些積壓產品往人老鍾那發!什麼叫積壓產品?人家正經是個碩士研究生呢!於是馬上打電話聯繫,按譚馬的想法,雙方要是都瞅着順眼今天兩對新人就一塊兒辦了。
他們就是為忙這事給耽擱了。
女碩士的長相比譚馬預計的好得多,算得上一般人兒。一般的長相加出眾的學歷,平均下來就是中上。對得起老鍾了。譚馬開車,妻子和碩士坐在車後座裏嘀嘀咕咕。
我們跟他還沒説,你先看,你滿意再跟他説。
碩士不苟言笑地聽,最後説:也好,這樣可看到他的最真實狀態。
我覺着這樣你們兩個都可以鬆弛些。畢竟他是二婚,條件比你差
譚馬側頭:這個觀點我不同意,二婚怎麼就條件差了?二婚的男人只能是更加成熟
妻子頂他:我們説話用不着你插嘴!又對碩士,這人就這樣,從來都以他作為好壞標準。
碩士捂嘴迎合的笑。譚馬心想:倒還算得上識趣。
説咱們的。你如果看不上他,這事就當沒有,他也不至於因此受到傷害。
對了,他有孩子沒有?
有一個兒子,五六歲了好像。
是嗎?掩飾不住的失望。
判給女方了!
那還好,我可不想進門就給誰當媽。停了停,主要是我太忙。
判給女方這個孩子還是存在,就是説還有經濟上啊感情上啊等等一系列問題,但話又説回來,萬一你覺着他別的方面很好呢?這種事還是得看綜合條件是不是?看看,先看看。
對,先看看,百聞不如一見。
到那後我指給你,如果你覺着還可以接觸,我想法把你倆安排坐一起。要覺乾脆不行,咱就悶頭吃飯,吃完了各走各的誰也不認識誰。
譚馬的到來引起等候已久的全體的哄聲。
譚馬,怎麼這時候才來,罰酒三杯!
鍾鋭説:女士免了,譚馬代勞,三三得幾啊大夥説?
趁這工夫,譚夫人向碩士示意:就是他。碩士認真看鐘鋭一眼,輕輕點了點頭。譚夫人不動聲色把一把椅子加在了鍾鋭的旁邊,對碩士道:你坐這吧。又向喬軒:這是我的朋友。
喬軒:歡迎歡迎。媽!再拿副碗筷來好吧?
碩士自自然然地對身邊的鐘鋭道:你好。並同樣自然地遞過去名片。鍾鋭接過説聲謝謝,出於禮節,也還了對方一張名片。碩士細細地看了後,收進了包裏。
酒已喝得差不多了,鍾鋭又給自己滿上一杯,起身對喬軒:來,喬軒,這杯酒我祝你們白頭到老!一飲而盡。
譚馬擔心地:鍾鋭,悠着點!
鍾鋭擺擺手,仍對喬軒:喬軒,千萬別把我下面的話當套話聽,這是過來人的肺腑之言。對新娘點點頭,我看小云對你挺好,你們幾年了吧,不管你什麼情況,她一直跟着你。她為什麼對你好?是因為她覺着你對她好。夫妻之間,很多事可以通融,比方家務活誰多幹點誰少乾點,錢誰掙的多點誰掙的少點,甚至包括偶爾的走走火,都可以通融,不能通融的事只有一件,知道是什麼嗎?沒人回答,都靜靜地聽他説。碩士的嘴半張,口紅宛然的下唇沾着根魚刺,專注得忘記了儀表。那就是,雙方感情的對等。要是你讓她覺着你對她完全不在意,不在乎,她憑什麼再對你好?大大咧咧,對妻子的感情對她的付出毫不放在心上,是咱們男人常有的通病。也許出於利益的需要她能和你維持一輩子,但那還有什麼意思?傷人不能傷心,心一旦傷透了,就別想再,再修復。
到後來他已不是在對喬軒説,是自語,是醉時心聲的泄露,眾人都很理解的靜默,唯碩士不知就裏,聽得熱淚盈眶,譚夫人看她一眼,小聲地:感覺如何?
正是我夢寐以求的人,一個真正成熟的男人。
下步就看你的了。
只要我看中的,絕對全力以赴!
鍾鋭外套搭在肩上,只穿一毛衣,步子蹣跚地走。車是不能開了,放在了喬軒家樓下。好幾個人要送他回家,都被譚夫人制止了。只可惜女碩士不會開車。
碩士一直陪鍾鋭走,並不多言多語。
鍾鋭大着舌頭説:我家就、就在附近,你回去吧謝謝你送我。
碩士堅定地:我送你到家。你這個樣子我不放心。
我、我現在還不想回家。我想走走。強調地,一個人!
你隨便走,權當沒我,我不説話。
你幹嗎要跟、跟着我?
不想看你醉卧街頭。
鍾鋭看她一眼:你心眼很好。
碩士馬上做出相應的反應,柔聲地:把外套穿上,這麼大風,小心着涼。
鍾鋭不耐煩地擺擺手:你不是説你不説話嗎!?
碩士真的就閉了嘴,-
鍾鋭迎風向前走去。碩士隨後一兩步緊緊相跟。
陽光灑滿房間,不知是幾點了。
鍾鋭躺牀上,電話響,他動了動,起不來,頭痛欲裂。有敲門聲,他不理。
門開了,來者是碩士,她站門口:有人在家嗎?
誰?
碩士循聲向裏走:我説,你怎麼不鎖門,敞一夜了吧?幸虧賊不知道。我往你公司打電話,説你今天沒去説着已來到卧室,一見鍾鋭的樣子,驚叫:你生病了?就要去摸他的頭。鍾鋭擋開她的手。
就是頭痛,喝酒喝的,沒事兒。
碩士推開鍾鋭的手,堅持試了試他額頭的温度,然後説:你發燒了,至少三十九度。馬上去醫院!
去什麼醫院啊,你就甭多事了。
碩士不理他,徑自把鍾鋭的衣服拿來放他牀上:你現在就穿衣服,我打電話叫輛出租來。鍾鋭不動,她問:怎麼,需要我幫你穿嗎?
鍾鋭發燒三十九度二,被留在醫院的觀察室裏輸液,這期間碩士始終不離左右。鍾鋭的頭髮躺得亂糟糟的,坐在一邊的碩士為他用手理了理。
鍾鋭睜開眼睛,不滿:你幹嗎?碩士寬容地笑笑,鍾鋭説:我討厭別人弄我的頭髮!
好啦好啦。碩士説。
鍾鋭重新閉上眼睛。
旁邊一陪牀的女人對碩士小聲道:你老公脾氣挺大。
上來一陣就跟小孩兒似的。
男的就這樣。
可不是。
鍾鋭聽到了這番話,又無力反駁,只有皺眉。
輸完液後,二人乘出租回家。
先送你回家。
就不要再爭了。
我回家想睡一覺。
把你送到我就走。
碩士做人像她做學問一樣認真固執,鍾鋭無可奈何。
是碩士先發現了屋裏的變化。
開門後,碩士跟在鍾鋭後面進了屋,立刻發現屋子被人收拾過了,到處乾乾淨淨,最不容置疑的證明是,鍾鋭匆忙離家時亂糟糟的牀,此刻平平整整鋪着乾淨的牀罩,牀罩還散發着衣櫃裏淡淡的樟腦香。
有人來過!碩士脱口而出。
鍾鋭反應了過來,懊惱得腸子一陣絞痛。
我説不去醫院你非讓我去!去幹嗎?看來看去還不是阿司匹林感冒沖劑板藍根,我家有,我會吃,用不着別人跑來叫我這樣叫我那樣,你是哪的?你來幹嗎?我還不認識你呢,你有什麼權力對我指手畫腳?
此時碩士已對眼前情勢做出了冷靜準確的判斷:看來你和她是藕斷絲連?
鍾鋭更火了,挑釁地:對,不錯,就是藕斷絲連,跟你有什麼關係嗎?
那就跟我沒有關係了。對不起,打擾你了,再見。轉身向外走。
鍾鋭這才感到自己的過分:等等!碩士站住。鍾鋭説:對不起。我很抱歉。謝謝你的關心,你的一時找不出詞,徒然做了個手勢。
不必説了,我理解你。碩士開門出去。
鍾鋭頹然坐下,雙手抱住了自己的頭,這時,電話驟響。
電話是一家醫院打來的,通知他去幼兒園接兒子,他愛人讓車撞了,現在醫院裏搶救。
撞曉雪的車是民工騎的那種板車。
民工是一個河南小夥,貪圖路近,推着板車上天橋過街,下車時把不住車了,也許是車閘出了毛病,車咣咣地往下衝,小夥子被車頂着跑了一陣,明智地一把抓住橋的護欄,放開了車。於是板車像脱了繮的野馬,一路狂奔而下,好幾次被顛得騰空躍起。路人紛紛提前躲得老遠,曉雪就是這時從天橋口路過。她走得很慢,心事重重,對正在發生的事情沒看到也沒聽到。
這時是下午四點,她正準備去街道辦事處,與沈五一約的是四點半,登了記後,差不多就到幼兒園接孩子的時間了,二人正好一起接上丁丁去舉辦婚禮的飯店。沈五一堅持要舉行婚禮,不必豪華不必盛大,但是得有。想到這是他的第一次結婚,曉雪同意了。沈五一本來要接她一塊兒去街道辦事處,她堅持不讓,説她還有些事要辦,辦完事就順路去了。
她從早晨起來就心神不寧。
昨天從鍾鋭那裏接丁丁的時候,鍾鋭再三強調晚上一定要把丁丁給他送回去,但曉雪晚上十一點多給他打電話時,家裏還是沒有人。丁丁是早睡下了,她只是想找個由頭跟他説説話。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個,心裏一直慌慌着不踏實。送丁丁去幼兒園的路上,孩子像以往那樣坐在車後座上説個不停,唱個不停,一點也不知道他生活的世界將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她會加倍地疼愛他,沈五一對他也絕不會差,可是,他與他的父親以後還能有現在的那種親密無間嗎?她問丁丁媽媽再給他生個小弟弟好不好,丁丁想了想説,不想要小弟弟,要要就要小妹妹。曉雪不解,問為什麼,丁丁説要是有了小弟弟你就會不喜歡我了。孩子已經開始懂事了。
送走丁丁,她開始收拾東西,媽媽請了一天假,陪她。剛吃過午飯,她就要走。媽媽説:這才幾點?她説:我順路還要辦點別的事。媽媽盯着她,問:辦什麼事?回家一趟,説完便知錯了,改口,去鍾鋭家,看看。不要自尋煩惱!就是去看看,畢竟在那裏住過。以後就不好再去了,趁現在還是個自由人。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就要理智,隨心所欲對誰都沒有好處。你看你媽媽,什麼事都説那麼嚴重,看看又能怎麼了?鍾鋭現在上班,不在家,能有什麼嘛。媽媽疲倦地:隨便你吧。
她乘出租車到鍾鋭樓門口時,看到了鍾鋭和女碩士從樓裏出來。她十分敏感,格外仔細地看了那女人:臉長得一般,但有氣質書卷氣,還有,身材很好。他們同乘一輛出租而去。
一直到他們遠去,曉雪才下了車。家裏很亂,這竟給曉雪一絲安慰。她挨屋大掃除,一直幹了近三個小時,離開時,她從鑰匙串上取下這個家的大門鑰匙,放在了客廳的茶几上。
回去的一路上,鍾鋭和女碩士比肩而出的身影在曉雪腦海裏縈迴不去。他也開始他的新生活了。離婚不是真正的分手,雙方各自的再選擇才是。從此他們就真的沒有關係了。
那輛狂奔而下的板車就是在這時候,在路人的尖叫聲中,撞上了曉雪,撞倒她後,又從她身上蹦跳着碾了過去,這才興猶未盡地停住。倒地時,曉雪頭部重重撞到了地上,在被人送進醫院後,她昏迷了。進急救室後,人們從她的包裏找出一個電話號碼本。這時她忽然醒了,讓他去幼兒園接兒子
一箇中年護士反應機敏:你愛人叫什麼?
鍾、鍾鋭又昏迷了。
搶救開始後,中年護士奉命打電話通知傷員家人速來醫院,心想得先讓他去接了孩子,到點了沒人接,不得把孩子嚇壞了。她照着電話本撥通了本上一個姓鐘的後面的電話號碼。
鍾鋭帶着丁丁從車裏跳下,順着光滑如鏡的長廊奔跑,丁丁幾乎被爸爸拎了起來,腳不沾地。
曉雪被從急救室推往CT室,做腦部掃描。長廊裏車輪軋軋。後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鍾鋭拉着丁丁趕來,趕到。
鍾鋭一把拉住了醫生,一迭聲地問:她怎麼樣?她怎麼樣?她不要緊吧?
要做了CT後才知道。
您看着呢,要不要緊?這個問題醫生沒有回答。鍾鋭跟着平車走,連聲地叫:曉雪,曉雪,曉雪!
曉雪毫無反應。
嚇呆了的丁丁意識到了什麼,哭着發出了一聲鋭叫:媽媽!
曉雪再次睜開了眼睛。
曉雪!鍾鋭急急忙忙道,丁丁我接回來了!你看,這不是?
如果萬一我你要帶好丁丁
不!不會有萬一!不不不,我當然會帶好丁丁,但是不會有萬一。我們三個必須在一起,一家三口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沈五一聞訊趕到了,誰也沒有發現他,他耳聞目睹着那一切,就在曉雪被推進CT室,大門即將關上的一刻,他轉身悄然離去。
灰色凌志奔馳在郊外的公路上,路兩旁白楊樹光禿禿的枝杈直插天空,再往外便是一望無際的裸露的田野,偶有個把蔬菜大棚,在冬天的寒風中瑟瑟地抖動。
車內温暖如春,音樂似水。駕駛座上的沈五一眼盯前方,臉上沒什麼表情。他明白了他錯在哪裏。曾將自己和鍾鋭一條一條做了比較,卻忽視了最重要的:他和那個女人擁有着共同的歲月。
共同歲月之於婚姻,有時候比什麼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