嗶嗶剝剝!煙焰上騰!四人出其不意,吃了一驚!小平頂連忙身形一縱,拔上牆頭,朝火光之處望了望。
只見火光起自宅內,不禁恍然大悟,忙又跳下身來,説:“黑蛇幫真個狡猾,自己放起火來,想驚動別人,快溜!”
卓家姐妹就要抽身撤退,但麥繼香卻十分忿怒,咬牙切齒道:“操他媽的,雖然直搗虎穴,卻還沒捉到畜牲,我不甘心,你們先回去,我一個人好歹電要到地道內探一下!”
卓珍説:“麥姐姐要入地道,我們豈能袖手旁觀,不夠意思,大家一齊進去吧!”
小平頂知道麥繼香個性又臭又硬,只得道:“好吧,誰叫我小道士是她五哥呢!”
四人一齊走進柴房內,只見這柴房意思意思擺了幾堆柴,根本不像是個柴房。
柴房建築十分堅固,地方也十分寬敞,壁上全是一個大櫃,中間吊着一盞油燈,空如懸罄,除此之外,空無一物,不見地道痕跡。
麥繼香展目一掃,立即知道關鍵所在,她把劍擱在地上,然後縱身上去。她左手攀住正粱,右手向那油燈一扯:“轟隆!”聲吶。
左面牆上一個大櫃,忽向左移開二三尺,現出一扇門來。
卓珍姐妹二人,訝叫:“哇!原來地道是在這裏,要我們找到死,也可能找不到。”
麥繼香落在櫃門前,千里火一照,只見門下面是一條深黑隧道。還有一些石級。
“奶奶個頭,我先進去!你們隨後跟來。”
麥繼香決心深入虎穴,熄滅了千里火,向三人交代一聲,即沿着石圾慢步而下。
姐妹二人卸尾相隨,小平頂只得跟在後面。
走完石級,底下便是一條漆黑隧道,伸手不見五指,麥繼香走不到四五丈,黑暗中突然飛來一支袖箭,朝麥繼香胸前射來。“叮噹!”
麥繼香劍一擋,把袖箭打落地下。斯時,她乍覺眼前一亮,一道刀光捲進了她的胯下。
“哇操,偷襲姑奶奶那個地方,真是可惡!”麥繼香説時,人已閃了開去。
原來一個歹入,俯伏地下,借這地道黑暗無光,見麥繼香迫近,舉刀向上一撇!
麥繼香一掠而過,對方一刀砍空,麥繼香落下時,竟在他背後。
第二個進來的就是卓蓮,發覺地道之中藏有伏敵,靈蛇鈎一起,兜頭斬落。
那人暗算麥繼香不着,倏地就地一滾,滾進卓蓮的腳下。
“王八蛋,你有鑽查某褲檔的怪癖呀……”
話末説完。那人左腳一起,踢在她的膝蓋上。“哎喲……”
卓蓮出其不意,當堂一個踉蹌,倒在後面卓珍身上,把她壓倒在地。
好佳在小平頂手急眼快,一個飛身,越過姐妹二人,在黑暗中,伸手將那人持刀左臂奪住,向外一扭。“劈拍!”
那人手臂立時脱臼。“哎!痛死了!”那人當堂昏死過去。
小平頂解下他的腰帶,把那人的雙臂反剪捆住。麥繼香再走沒一會,前面果然是一間地下室,牀帳傢俱,樣樣都有。
可是什物凌亂,空無一人。
地下室的一頭,另有一道出口,漆黑如墨,不知有多深,室中人全已逃走了!
“”我們來晚了,操他媽的蛋,全溜了!“
麥繼香説話時,已轉了幾個彎,終於走完地道。哇操!
出口像個陷阱,透人星月微光。
她跳出阱口一看,原來是口枯井,已在大街之上,再看黃宅,火光沖天,正跳着火舞呢!小平頂和姐妹二人,也躍到大街上。麥繼香一見小平頂捉住的人,正是阻攔他殺包攪大的傢伙,氣得抽劍就砍。
“王八蛋!”小平頂急忙阻止,道:“阿香不要殺他。”“為什麼?”
“把他帶回去,由他身上或許可以知道吾爾開溜,和包攪大的一切!”“好吧,看在還有利用價值上,先饒他一命!”麥繼香心不甘情不願的罷手。
這時,突然由黑暗中縱出兩個人來,麥繼香吃了一驚,喝道:“什麼人?”一個少年男聲回答:“哇操,娃地哭西(我)啦!”
麥繼香定睛一看,原來是鹹鴨和帶金兩人。
這個時候,她才恍然大悟!原來,當她離開神廟時,他們三人也跟着一同前來,且在暗中相助,怪不得這般巧合!
“我説呢,天底下那有這麼巧合的事,原來你們都是跟屁蟲!”麥繼香笑着説。
鹹鴨叫道:“哇操,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喲,真冤呀!”
小平頂催説:“算了算了,阿香是説着玩的,快走吧!”於是,一行人穿房越瓦,離開長沙,一直返回嶽麓山神廟之內!
才進廟門,鹹鴨大叫:“哇操,慘了,慘了!”麥繼香道:“一進門就小媳婦哼哼哈哈的,——叫春哪!”“不是啦!”
“不是?那是老二設帶回來?”“畦操,香雞你別打岔行不行?”“好,你説!”
“咱們中了敵人之計!”些言一出,眾人不由瞪大眼睛,盯着鹹鴨看,異口同聲道:“這話怎麼説‘”帶金又説:“今天不是功成光榮歸來嗎?”
鹹鴨老氣橫秋道:“哇操,所謂大功告成,不過宰了一個黃鼠狼,包攪大還未逮着;而且,黑蛇幫自己縱火焚燒長沙總舵,為的是把事情鬧大,激動全幫公憤,和咱們衡山八條龍作對為仇!”
卓珍姐妹二人,説:“哇,有這麼嚴重嗎?”鹹鴨點點頭,道:“有頭腦的人一想,就知道事情有多麼的嚴重。若是咱們以禮求見,向他索取包攬大時,他可以説咱們放火燒長沙總舵,和黑蛇幫搗蛋。”
他頓了一下,又説:“哇操,你們想想看,他若借這句話來翻臉,不是中計是什麼?難道他們神經錯亂,腦袋秀豆(短路)嗎?”
小平頂和帶金一思之下,恍然大悟!小平頂氣道:“不管他計不計,好歹也要把包攬大捉回來,如果黑蛇幫要跟咱們作對,也只有拼老命,和他們周旋到底才罷休!”
麥繼香最高興聽到這句話。她喜道:“五哥的話最中聽,咱們可不能當王八烏龜惹人笑話,就算他是十八層地獄,咱們也要闖一闖。”
“哇操,闖就闖,我鹹鴨怕個鳥。”鹹鴨突然叫道:“小道士示是捉回一個賊人嗎?就拿他來問問,免得把他擱酸掉了!”
小平預一聽,笑説:“有理有理,你不提,我還差點把他忘了呢!”説完,他俯身一把將那人提起來,丟在神案面前。
那人仍舊昏迷不醒。鹹鴨道:“小道士,瞧他要死不活的樣子,大概需要馬殺雞了!”
小平頂只好在他身上一陣推揉,那人方才漸漸甦醒過來。那人睜眼一看,見身處在一間破敗神廟之內,不禁黯然説:“完了,完了!”
小平頂伸手一按他肩頭,低聲道:“老兄,你只要老實回答問題,咱們決不會難為你。”“什麼問題?你問吧!”
“你是黑蛇幫的人嗎?叫什麼名字?老實回答我的問題。”“我叫‘賴祥’,剛剛入幫沒二天,就衰尾(倒黴)給你們抓來。”“吾爾開溜溜到那裏去了?”
賴祥雙眼一瞪,詫異道:“吾爾開溜?吾爾開溜剛才也在地道里面,難道你們沒有同他交手?”
鹹鴨插嘴笑説:“哇操,吾爾開溜和咱們交手?你別做夢,他拿你當作擋箭牌,他早就由地道榴栓(蹺頭)了,你還做他替死鬼,別笑掉我大門牙啦!”
賴樣本來是個草包,一聽之下,幾乎氣破肚皮,哇哇亂叫:“操他媽的祖宗,真是卑鄙、下流,老了真他媽的瞎了眼,才把他當朋友。”
小平頂等他發作過一陣,含笑問道:“你和吾爾開溜有什麼交情?吾爾開溜出身來歷怎樣?你照直説出來,我立即放你走。”賴樣心中一動,説:“這……好吧!
提起那傢伙,要先説賣貨郎!”
眾人一聽,吃驚道:“賣貨郎?”“是的!”
我國西南,包括雲南、貴州、廣西、西康四省在內,古稱“蠻夷之城”,也就是所謂“苗疆”。
一般人提起西南來,總以為山深路險,瘴氣蠻煙,蛇獸伏竄,一片荒涼無人的地方。其實,這不過其中一部份而已。
西南一帶也有許多四時皆春,山明水秀地方、例如雲南昆明,貴州泡木便是。
尤其是橫跨貴州,苗嶺的滇西野人山等處,佈滿未經開闢過的森林,裏面什麼珍貴的藥材獸皮,各種奇形怪狀,難得見到的東西都有發現。
而且取之不盡,真是遍地黃金,處處寶藏。不過這一帶所居住的,除了苗夷之外,還有野苗、哈瓦、西番等等。
這些民族直到現在,還有一部份過着斷髮紋身、茹毛飲血的風俗。至於漢人方面,除了集居城市之外,只有兩種人可以常到苗區去。
第一種是賣藥郎中。因為苗夷等族,十九迷信鬼神,沒知識,頭腦簡單又不衞生,而且成天上山打獵,和那毒蛇猛獸,煙嵐瘴氣冒險搏鬥,因此意外傷病,也特別多。
苗人一旦有病時,只有請巫師祈神禳解,結果祈完,命也丟了。獨有賣藥郎中,往往能夠深人苗區,替苗人們治傷醫病。
苗人看去雖然粗魯野蠻,但是恩怨分明,受了恩惠,必盡力酬報。所以賣藥郎中,往往得到豐厚謝禮,甚至有因而致富的。
但是賣藥郎中,也不是人人可以做。一則,先要醫學精湛。
二來,精通苗人各族言語,探知苗人嗜好禁忌,方才不致得罪了對方,身遭慘死。
再則,體格強健,刻苦耐勞,隨時準備山行野宿,或防野苗暗算。第二種就是賣貨郎。這一種賣貨郎,比起走方郎中,又不一樣。
他們大半出身都是亡命之徒,或是江湖盜賊,官府緝捕等,離鄉背井,逃往邊荒之區躲避。
賣貨郎十之八九心計刁惡,欺負苗夷愚笨,拿些毫不值錢的東西,欺騙苗人換取暴利。
日子一久,苗人漸知上當,不是非常熟的,不肯交易。但是這些貨郎,貨物花樣層出不窮,善於揣摩對方心理,好像學過心理學似的。
還有一些心計奸的,反和巫婆勾結,狼狽為奸,甚至拐誘苗女離家逃走,帶到漢人城市,先奸後騙。賣到妓院。
所以自始以來,苗夷仇視漢人,一半是由貪官污吏,作威作福,另一半歸咎於這些貨郎而起。
有些苗夷部落,簡直不許貨郎入境、見了便殺!這是自取其咎!吾爾開溜就是走貨郎中出身的。
原來吾爾開溜本身姓“花”,單名“蜂”,他父親“花雷”。
花雷原是大明官宦,但得罪了宦官魏忠賢,下令抄斬全家。
他急忙中只帶着有孕的妻子陳氏,逃到廣西南寧附近,方才停子下來,就在本地居住。但是他們逃難之時,所帶銀子一路輾轉幾乎花盡。
花雷無可奈何,只好硬着頭皮,學人當起賣貨郎來,起初因為路途不熟,又是外行,吃虧不少,好幾次還險些送了性命。
幸好日子久了,漸漸有了經驗,老馬識途起來,雖然所得不多,也恰可夫婦兩人温飽。過了二個月,陳氏產下一子,取名“花蜂”。
有一年春天,花雷又帶了一些貨物,到貴州苗山去了。
他和老婆約定,三個月內回來過中秋節。光陰迅速。
花雷轉眼之間已去了五個月,別説八月中秋,就是九九重陽也過了,他還是沒有回來。陳氏天天抱着幼子花蜂,倚門而望。歲月如梭。
日復一日。直到殘冬臘月,還是不見花雷回來。
陳氏非常悲痛,以為花雷在半路發生意外,遭遇不測,所以不回來了!歲近年晚。漫天風雪。
臘月廿四,陳氏連灶神也懶得拜,只對着幼子暗自神傷。
突然聽見屋門外面,晌起微微叩門的聲音。
陳氏出其不意,嚇了一跳、以為是風吹動窗户,但是細聽下去。除了叩門之外,還有呻吟聲。
她忍耐不住,把門閂拔開,突地撞入一個人來,跌倒在地。那人渾身被白雪沾滿了,陳氏定腈一看,這人正是一去半年不回的丈夫花雷。
陳氏又驚又喜,急忙把他扶起來,躺在牀上。只見花雷臉自如紙,瘦如竹竿,彷彿墳墓裏跳出來的殭屍似的,已不像人形了。
陳氏見了,又是驚憤,又是傷心。她忙在房中生起火來,脱去丈夫衣履,再到廚中煮一碗薑湯,灌他飲下,然後搓熱掌心,推捏他的肚子。
忙過一陣子,花雷才睜開眼來,見自己睡在牀卜,而夢魂相倚的老婆,在牀旁伺候,不禁長嘆一聲!
陳氏又要去煮粥給他吃,花雷忙止住她道:“不要煮了,我已燈盡抽枯,頂多再活幾個時辰,在我嗝屁之前,把經過告訴你,並且記着,等阿蜂長大後好替我報仇!”
説到這裏,他流下淚來,有氣無力的説出過去半年的經過。
原來,花雷這次帶了花粉針線,五彩綢緞的貨物,用一個小木箱挑着,便自起程出發。一路上餐風飲露,越山過嶺,歷盡無數艱苦,方才進入貴州境內,這天來到紅燕山。
紅燕山乃是荔波縣境內着名高山,形勢靈秀,山崖上面終年長滿蘭花,山茶,還有大片的石榴樹。
每年春天,遍山盡是一斤火紅顏色。“虹燕”二字,就是由此而來。花雷走貨時,曾經過此山幾次,對此十分熟悉。
這次他一進山口,忽然發覺半山腰多廠一座竹屋,屋頂晨裊裊炊煙。花雷見了,覺得十分奇怪!
因為這紅燕山,山並不探,沒有藥材鳥獸,而且不近城市,就是熟苗也不到這裏來,居然有人居住,真個古怪!
他好奇心起,揹着販貨箱,直向竹屋走來,還未到竹屋前,忽然竹簾一掀,走出兩個苗女。花雷乍見之下,驚為天人,不禁暗自詫異。
這兩個苗女,不但身材均勻,肌膚白皙,而且腰細臀豐,穿着半棵苗裝,波霸的乳房,若隱若現,真是風騷得很。花雷不禁有點跟花撩亂。
兩個苗女一見是漢人賣貨郎,不禁大喜,用苗語招呼道:“喂,賣貨的,請進來!”花雷一見有主顧,那肯放過。“好,就來了!”
於是答應一聲,舉步走人竹內,只見窗明几淨,傢俱簡單,卻陳設得十分清爽。
年紀較長的苗女,説:“賣貨的,請坐!”
説時,斟出兩杯碧綠色的松子茶來,遞給花雷,嬌道:“賣貨的,喝茶!”花雷見她不先買東西,一味地搭訕。
再見這竹屋像是新搭,屋中除了二女之外,便沒有其他人居住,又是沾塵不染,清潔異常。
他忽然想起,苗人善用蠱毒,如果養有蠱毒之家,地方必定異常清潔乾淨。他這一想,當堂起了戒懼。連那林松子茶也不敢喝了。
那年幼的苗女,把貨挑來選去,也不詢問價錢,一味地問:“賣貨的,你家鄉在那裏呀?”
花雷戰戰兢兢地答道:“京城!”“為什麼到苗疆呢?”
花雷猶豫了一下,才撤個謊答説:“父子不和,有代清才到這裏來的。”“那你家裏有什麼人呀?”“妻子及剛出生不久的幼兒。”
花雷見她好像沒有購買的意思,自己趕路要緊,犯不着和她們糾纏,於是站起身來,説:“姑娘要是不中意,那我告辭了。”
説時,花雷要離去,誰知從後面伸出一隻玉於,向他口鼻一按,花雷立時覺得奇香刺鼻,一陣天旋地轉,當堂不醒人事了。
不知過了多久,花雷才慢慢甦醒過來,可是腦袋仍是昏沉沉的,眼皮有如千斤重,始終睜不開來。
但是心中明白,自己是坐在竹兜上,搖搖幌幌,飄飄苗蕩,似是被人抬着走。
走了有二個時辰後,又彷彿被人抬入一座山洞裏面。
原來,距離紅燕山東北三四十里處,有個叫“三洞娃”地方。
三洞娃有一個惡苗,叫“阿庫西”,原是漢人招贅苗人所生雜種,生性兇暴,無惡不作。
誰知,他娶個老婆“朱鳳英”,外號叫“野雞英”,比他更兇殘,又淫蕩。
她是長台派劍俠“朱大通”的女兒,因性慾特強,喜歡四處奸男人,才被朱大通趕出家門。
她一氣之下,就跑到苗疆來,當地酋長已被她兇威所懾。
形如木偶,丈夫阿庫西沒多久,也被她淫慾而嗝屁。
野雞英十分狡猾,手下黨徒不下數十人之多,專做沒本生意,一面又派心腹爪牙,四處尋找年青力壯的俊美男子,抓回來供她淫樂。
因此,在她那山洞密室之內,被她姦淫慘殺的男子,真不可估計。至於紅燕山二苗女,就是野雞莢的心愛徒弟,叫“麗莎”、“麗梅”。
她倆奉野雞英命令,在紅燕山搭建竹屋。若是看見過路男子,條件不賴的,立即迷倒交其他人帶回。花雷黴雲當頭,成了甕中之鱉。
花雷被抬入密室之內,昏昏沉沉,不知過了多久,半睡半醒之中,忽然覺得有人在他口中灌了一些東西,方才清醒過來。
他睜開雙眼一看,發現是在一個像地牢的石室裏,四周黑鴉鴉的,看不清楚眼前事物。過了一會兒,石門“砰”的打開,天光由外透入,花雷不覺刺眼。
斯時,走人二個橫眉豎眼,面目猙獰的苗匪來,不由分説,一手把他抱起,半扶半攙,拉出地牢。
曲曲折折,走了不少道路,來到一幢高大竹樓面前,推他進去。
只見迎面樓上,坐着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身材豐滿,皮膚白嫩,一臉妖豔。
她上下打量花雷幾眼,淫笑的問道:“你是賣貨郎嗎?叫什麼名字來的?為何到我的地盤?你知道嗎,我們一向不準賣貨郎來的。”
花雷見那女人並無惡意,他那裏曉得此女就是名震一時的野雞英?貌美心毒,惡如蛇蠍。
他還以為對方是女酋長,躬身答道:“小人姓花,中原人氏,以家父不和,才來此地,人地生疏,無以維生,只好販點雜貨。
方才在紅燕山竹屋面前,見二位姑娘要買花布,才上前兜售,不料就被抓來,小人不知你們的規矩,請酋長恕罪!“
野雞英水汪汪的眼睛,在花雷身上看了又看,似乎非常滿意。但嘴上卻冷笑一聲説:“恕你罪嗎?談何容易。你們這些賣貨郎,沒有半個好人,不是替官府卧底作奸細。就是欺負苗人老實,拿些不值錢假貨來,哄騙貴重珍物”
花雷急道:“小的沒有……”“廢話少説,把他押下幾天,再行查辦!”“是!”
左右苗兵應了一聲,用力把花雷推下竹樓,仍押回石室裏面。花雷絕望了。
他雖有一點皮毛武藝,但石牢堅厚,有如銅牆鐵壁,那裏能逃出去?他越想越失望,不知不覺天色已經黑暗起來。
忽然有一個苗匪開門進來,手中拿着一隻木盤,盤上有酒肉,放在桌上。咕咕嚕嚕,説了幾句苗語,意思是叫他吃。
花雷那有心思吃?可是飢腸轆轆,到底忍受不住,索性聽天由命,匆匆吃了。
誰知吃後不久,忽然覺得全身熱火如狂,腦海申的慾念如潮洶湧。
原來,苗匪送來酒飯裏面,已經下了春藥。
“啊,這是怎麼回事?”花雷只覺口乾舌燥,猶如置身爐火之中。“咧——”
的一聲。
他本想脱衣散熱,可是已受不了,兩手一用力,乾脆把衣褲撕了。“水……水……”
花雷脱了衣褲,情況非但沒好轉,依然口渴難當。這時,他慾火高燒。緊跟着,腦海興起幻想。
“……阿錦……阿錦……你在那裏?”花雷口中低喚着。
“阿錦”就是他妻子的名字,在春藥的催激下,花雷的腦海裏,興起了一幕幕和妻子纏綿牀第的情景。
“雷哥,你真強壯……”阿錦一面嗲聲嘆氣的説,一面用春葱般的小手,撫摸花雷寬厚的胸膛。
花雷經讚美後,其樂無比,眉開眼笑道:“我這麼強壯,還不是為了保護你…
…”“我才不信!”阿錦瓊鼻一皺,顯得更加可愛了。“好,我證明給你看!”
話語甫落,花雷張開有力的雙臂,朝着自己嬌妻抱過去。
“哎喲……”
他本想暖玉温香滿懷抱,誰知撲了個空,沒抱着嬌妻不説,一個踉蹌前衝,身體失去重心險些就跌倒。
“阿錦……阿錦……”花雷站穩身子,邊叫邊搜尋四周。
石室裏空空如也,那裏來的半個倩影?原來是自己在幻想,但他並不知情。
“阿錦,你出來!你快出來呀!我……我需要你……”説到最後一句話時,花雷兩頰一紅,竟然靦腆的低下頭。
“格格——”一串銀鈴般的嬌笑聲,忽然由外傳進來。花雷聞聲抬頭問道:
“誰?”
“軋——的聲響。
石門緩緩開啓,進入花雷眼簾的,就是那野雞英。野雞英一走三扭,搔首弄姿,有意無意之中,好像是在賣弄風情。
“原來我以為只有女人,才會歹勢,到現在我才發現,男人的臉皮也並不厚!”
花雷見她衣裙極短,上衣快遮不住半乳,下裙只能勉強掩住臀部,雪白的肌膚,光滑細嫩的雙腿,看了讓人忍不住流口水。“阿錦!”
他被慾火燒昏了頭,一見到女人,就以為是自己的妻子。
“我不是……”野雞英靈機一動,伸出雙手,媚笑道:“相公,我想死你了…
…!”
話語還未落,花雷已情不自禁,像野獸般撲了上去。這時,石屋外傳來陣陣歌聲:“花兒開在萬樹梢,女兒住在萬山坳;你説花好人兒好?”
女聲唱完後,只聽到男聲和道:“人兒好……人兒的顏色比花嬌!”
此刻,石室中的花雷呢?猶如干柴遇着烈火,剎那間燃燒起來。慾望之火,越燒越烈!野雞英的將錯就錯,卻引起了花雷的狂野。
她喜歡男人對自己狂野!屋外的歌聲繼續唱着,好像在為他們伴唱,“春天的風日蕩人心!
春天的女兒銷人魂,你要春來還要人?“男聲跟着和道:”我要人,有了愛人四季春!“的確!這會兒的花雷,彷彿陶醉在春天裏。
野雞英也一樣,性感的胴體如蛇般,緊緊纏着花雷,生怕被他給跑了。其實花雷才不跑,在春藥的催激之下,他盡情的馳騁着。
第二天晚上,苗匪依樣葫蘆,送進酒飯。花雷吃下不久,野雞英又摸進石室來,同他翻雲覆雨。一枕風流,高唐美夢。
如此一連過了十多天,花雷在地牢之中,不分日夜,每每鞠躬盡瘁,和野雞英淫樂,不知道自己已經消瘦了一大半。
野雞英生具異稟,每天晚上不和幾個男人搞一下,便不能睡覺。花雷不過是她收藏面首的其中一個,和他同一命運的男子,不下二三十人。
他們都被野雞英分別囚禁,輪流御用。花雷不過是許多可憐蟲中的一個罷了。
半個月後,野雞英突然不來。花雷方才獲得休歇養神,誰知野雞英不來,反而換其他苗婦,老的小的都有。
花雷天天戰得筋疲力倦,弄得肌瘦如鬼,氣息微弱。但是色慾這件東西,很奇怪!身子越弱,性慾越加強烈。
光陰荏苒。一幌就半年了。
在這半年之中,花雷可説歷盡風流,飽嘗異味。但是元精日削,一副尊容已經如古墓行屍了,挺嚇人的。
有天晚上,花雷睡到三更半夜,突然覺得口鼻被人按住,一股異香侵入腦門,當堂暈了過去。
他暈去後,仍和來時一樣,覺得自己彷彿被人放在一架藤榻內,飄飄幌幌。
不知走了多久,驀地全身一震,身子離藤楊飛起,彷彿跌入山谷裏,一聲“轟”
的大晌,當堂暈死過去。
過了不知有多少時候,才漸漸醒來,睜眼一看,見自己趴在峯麓下面。
原來是個深谷,幸好谷頂不高,谷底又積滿了野草落葉,因此,花雷落下時,只是震暈而已。
花雷急忙一骨碌爬了起來,手足並用,攀上谷頂,定睛一看。説也湊巧,這山就是紅燕山。花雷看清目標,再也不敢逗留,連滾帶爬,離開山區。
路上,花雷千艱萬苦,遇到有人煙的地方,伸手乞些食物,若是沒人跡的荒山野嶺,便拔野草樹葉來吃,權充飢渴。
一連奔跑了十多天,方才返回自宅門前,心中一喜,半年來的傷乏、疲倦,一齊發作,當堂支持不住,暈倒門前。
花雷有氣無力地説完半年來遭遇經過,便死在妻兒跟前。陳氏哭得死去活來,暈迷幾次,直到聲嘶力歇,方才把花雷草草殮莽。
從此母子兩人相依為命,陳氏時常到附近城市中去,接些生計回來,彌補度日。
花蜂一幌也有十歲了,上山撿柴割草,幫助母親維持家計。
有天,結果陳氏傷心勞瘁太甚,一病身故,臨終之前把花蜂叫到跟前,將父親慘死的經過,一一説了。
並且勉勵他要發奮向上,好替父親報仇雪恨,説完才氣絕。花蜂還未成年,一連遭了兩大變故,自然受不了這種刺激。
但他個性很奇怪,並不哭泣,也不流淚,就在屋中挖個大坑,把母親埋了,然後放火燃燒:不到片刻工夫,兩間茅舍化成一片灰燼,夷為平地。花蜂則帶了一個小包袱,一把柴刀,便朝貴州省去了。
他本來是個小孩子,既設有武功,只是記得紅燕山野雞英名字,便要替父報仇,實在可愛又可笑。
這天。花蜂來到安良縣,天色已晚,他國沒銀子住店,依着往例,蹲在人家屋檐下面席地而坐,度過一宵。
他走到一條冷靜街道上,揀了一棟高大瓦房,便把包袱當做枕頭,兩眼一閉,就要睡去。
“砰!”一聲。忽然屋門打開,出來一個滿臉橫肉大漢,一腳踢在花蜂的身上,踢得他跳了起來。
大漢破口大罵道:“他媽的,那裏來的小乞丐小叫化子,睡髒門口,快滾!”
花蜂瞪了他一眼,把包袱拾起,正要離去,屋內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接着,一個面容清癯老者,由裏面走出來問道:“阿水,你在門口大呼小叫,究竟幹什麼?難道又有叫化子上門討剩飯嗎?”
大漢慌忙答説:“當家的,你不知道,這小乞丐別處不睡,偏要睡在我家門前,你説氣不氣人?要不是看他年紀輕,我旱揍他一頓了!”老者向花蜂看了一眼,忽然點了一點頭,上前柔聲道:“小兄弟,看你年紀輕輕,什麼事不好做,偏要討飯的叫化,真是可惜,你家中可還有父母?”
花蜂囁嚅説:“老伯,我不是討飯的乞丐,不過路經這裏,沒銀子住店,才暫借你家門前,住一宿而已!”
老者見他小小年紀,雖在窮困之中,仍然不亢不卑,不免生了憐憫之心。但又由憐憫中生出一個主意。
“哦!原來你沒地方過夜嗎?四海之內皆兄弟也,我這人一生沒別的,就最有愛心,請過來,我有地方給你過夜!”大漢一聽,當堂怔住!
花蜂估不到老頭如此慷慨,不覺大喜,便問:“老伯貴姓?”
老者笑着答道:“好説好説,老夫姓‘焦’,單名一個‘林’,本地人士,在這裏居住了十多年,這裏不是説話地方,請進來坐廠”多謝老伯。“花峯謝了一聲,隨着焦林進入大門。哇塞!
好大的房子,迎面三間大廳,一明兩暗,廳前是用細砂鋪成的空地,像是演武揚子。花蜂進門時,恰好有兩個紅色衣褲,年紀在十五、六歲少女,正在那裏練武。
那兩個少女一見焦林領着花蜂進來,立即退去。
花蜂看在眼裏,心中不由一動。焦林請花蜂到廳上坐,寒喧幾句,便問來歷。
花蜂年紀雖小,卻也懂得人情世故,編了幾句謊話,敷衍過去。
焦林也不問,便吩咐下人拿飯菜出來,請他用膳,飯罷之後,又命下人帶進客房休息。花蜂十分感檄,因為白天走得太疲倦,一躺下來,立即沉沉睡着。
次日。花蜂睜開雙眼一看,不由大吃一驚!
他發覺自己不在客房睡,卻在一間黑鴉鴉的地牢裏,手腳被人用細麻繩捆住,動也不能動了!
花蜂一着急,連忙高聲大叫:“喂,你們這是幹什麼?”
“砰!”
地牢門在他叫過之後打了開來,兩個滿面橫肉,虎背熊腰大漢走進來。“劈劈拍拍!”
兩個大漢吭也沒吭一聲,就給了花蜂幾個巴掌吃。花蜂被打得眼冒金星,面紅耳熟。
大漢一邊打一邊罵:“他媽的,你這臭小子,當這裏是你的家呀,可以任意呼喊叫罵?再叫兩聲,把你活埋!”
聞言,花蜂那敢再吭聲?大漢怒衝衝地出去。過了半天,原先兩個大漢又走了進來,背後多廠一個人,正是焦林。
焦林臉色如鐵,比起昨日和藹慈祥態度,判若兩人。花蜂見狀,立時明白不妙,正要開口詢問,焦林已冷笑幾聲,道:“小子,千萬不要怪老夫心狠手辣,誰叫你放着天堂大路不走,地獄無門偏偏自投。”
花蜂罵道:“臭老頭,你到底想幹什麼廣”你只要答應老夫一件事,立刻可以放你,包管叫你以後吃飽穿暖,如有半個不字,活活把你打死,知道嗎?“花蜂到了這時,方才知道落在歹人手內,真個欲哭無淚!
他想了一想,才説:“臭老頭,你要我做什麼,説吧!只要不叫我販毒走私,我一定答應,你放心好了!”“阿沙力(乾脆),很好!”
焦林説着,又吩咐大漢取出一張紙條來,叫他畫押。花峯一看內文,竟是:
“茲因家境貧窮,將十四歲兒子花蜂賣給焦林,價銀一百五十兩,嗣此以後,對於該兒一切,任由焦林支配……”
花蜂看完之後,便知是賣身契,不禁大驚,當堂嚎啕大哭起來。焦林臉色條變,喝道:“阿水,先把他抽打三百鞭,看他答不答應。”“是!”
阿水大漢應廠一聲,馬上掣鞭過來。
花峯忽然心中一動,暗忖:“我一時瞎了目糾(眼睛),把這臭老頭當做活菩薩,如今叫天不應,叫地不聞,若平白被打死,做鬼也沒地方伸冤,不如假作答應,再作打算。”
想畢,他立即大叫:“不要打,不要打,我願意畫押了!”焦林聽了,不禁大喜,便命大漢道:“把他手解開!”
他再拿筆墨過來,由花蜂畫押,又用手指蘸墨,打了手印指模,才當算完事。
焦林這才把他鬆綁,接着聲色俱厲的教訓一頓,無非要聽話,服從命令,不準偷懶等等。花蜂在淫威之下,只有唯唯應諾而已,但心中卻大操他祖宗十八代。
哇操!焦林這老傢伙到底是什麼人?他強迫花蜂畫押,到底有何用意呢?
原來明末清初,川慎廣西一帶,出現了一種“人販子”。
這種“人販子”的任務,就是專門在窮鄉僻壤中,拐誘青年男子,秘密拘禁,用強暴的手段,迫他立下賣身契,然後送往別國做苦役,成了外籍勞工。
或是送入馬戲班中,教他練習輕身軟身功夫,跑江湖賺錢,漂亮女的,則送入妓院。
如今天下太平,民富物豐,誰也不願投身在馬戲班,或做外籍勞工,所以只有靠“人販子”拐騙。焦林就是廣西境內有名“人販子”的老大。
他表面上住着大宅,三妻四妾,婢僕如雲,像個大富紳,其實爪牙四出,千方百計,把人家兒女拐騙回來,送入地牢,毒刑拷打,迫籤畫押,然後把人送到別處,真是—個笑裏藏刀的老賊!
他不但做“人販”,手下還有一個馬戲班。這個馬戲班沒有野獸,完全是用人做主角,來賺取危險的酬勞。
焦林馬戲班手下共有六人,一男五女,男的米奇,不料半個月前,和師妹“盧珍”,雙雙逃走。
逃走是人販子的大忌!焦林雖有二人賣身契,但卻不敢告到官府去,除了一面派人抓回,一面再物色聰明伶俐的少男女,彌補這兩個空缺。
恰巧花蜂這時候送上門來,焦林一見他眉清目秀,貌美唇紅,不禁心中大喜,設計他畫下賣身契。
由這天起,花蜂便開始另外一種新生活。
焦林剩下的四個女徒弟,分別叫“阿春”、“阿夏”、“阿秋”、“阿冬”,年歲除了阿春二十出頭外,其她三個都是十七、八歲而已。
他便命花峯叫這四人做“師姐”,算是第五師弟。這老賊心中早打定一個主意,決心把花蜂改成一個雌雄雙性人。
所以入門兩個月,並不叫他練功力,只叫他仿效女子的聲音、舉止、神韻、行動,井拿四個師姐來做模樣。
花蜂起初當然不肯,認為這是奇恥大辱。可是挨不起焦林苦打、捱餓,只好俯首低頭,咬牙去做。
時光一幌就半年,花蜂由強迫變成習慣,由習慣變成自然,聲音行動漸漸變成女性化了。
這時焦林才教他武藝,花峯正中下懷,巴不得學一點功夫,將來好逃出入販子的魔手,以及到苗疆去替父親報仇。
因此,他對練習武功特別起勁,前後三年之內,他的武功後來居上,超過四位師姐。光陰迅速,不知不覺已過了四個年頭,花蜂已有十九歲,且練成一身驚人本領了。
在這四年中,阿春、阿夏二人,對花蜂十分歧視,不時藉故打罵,只有阿秋、阿冬年歲不相上下,比較談得來。
直到花蜂二十歲那年,焦林才開始叫他入馬戲班,遊歷江湖,到處表演,並給他取個藝名“小精靈”。
有時叫他份作女人,混入四位師姐之中,雌雄撲朔,亂人耳目。有時叫他恢復男子,和四女合拍,唯肖唯妙,場場爆滿,替焦林賺了不少銀子。
焦林躊躇滿志,老眼可説無花了。可是花蜂卻和四師姐阿冬互相愛慕,暗訂白頭之約。焦林這老頭子,卻有一種古怪脾氣,他最憎恨徒弟談情説愛。
他自己雖然三個老婆,四個細姨,四個細姨也是女徒弟“升格”而來。可是卻不准許手下男女弟子,有親熱的舉動。
花蜂和阿冬兩人,非常苦悶。
有一年,馬戲班師徒,二十多人到廣西柳江去表演。柳江是一個大縣,人煙稠密,市集繁榮。
花蜂見此情景,心中不由感觸道:“今年我已二十七歲了,替焦老賊也賺了不少錢,在情在理良心上也過得去了,我若再跟着馬戲班混下去,豈不是永遠做人家的奴才,沒有出頭的一天?
而且和阿冬的戀情,大火熱了,教人難以忍受。對,我一定要找機會溜栓(蹺頭)“他主意既定,便決意和阿冬約好逃走。可是焦林的為人,已是一等一地老好巨猾。
自從上一次男徒米奇攜女徒盧珍逃走後,對於他們防範十分嚴密,除了隨時隨地監視行動之外。一不准他們身上有一文銅錢,不準帶兵器。吃喝買物,一概由師父來付錢,刀槍兵器,除了表演武藝時候用之外,一到晚上,立即收起。
他以為這一來,就算有逃走之心,但是一無錢財,二無兵器,而且互相監視,人地生疏,插翅也難飛去!
可是俗話説得好,“百密必有一疏”,壓力越大,反抗越大。
花蜂是個機智絕倫的人物,他在平時已經和焦林的手下燒過香,偷偷藏了一條軟鞭及單刀。且又趁焦林不在時,潛入內宅,偷了一些銀兩,作為逃走準備。
他這兩件事情,做得十分秘密。焦林一行人到了柳江,依照江湖規矩,拜會過當地的大哥級人物之後,便住在客店中,準備明日開場。
這天。大夥吃晚飯時。花峯突然眼珠泛白,連人帶椅暈倒在地!焦林出其不意,呼了一跳,急忙吩咐道:“阿水,快把他扶入房中救救!”
誰知救了半天,花蜂仍舊沒醒過來。“怎麼會這樣?急死人啦!”
焦林十分焦急,因為明天演的草台戲中,花蜂是男主角,萬一他再病倒,馬戲豈不是演不成了嗎?
戲演不成,生意就要砸鍋。所以,苛薄、吝嗇,半毛不拔的焦林,到了此刻也大破慳囊,請大夫來替他把脈。
怎料,大夫替他把了一回,也診不出什麼病症來,只好寫下靜養的藥,便算交代了。
焦林無可奈何,只好吩咐阿冬道:“你小心伺候他,別讓他病再發作。”“師父,你放心吧!”阿冬答説。
焦林對於男女徒弟,本來時時刻刻監視防範,只能在客店中,不能出外。花蜂這一病,焦林的防備便自然鬆懈一點,心想有阿冬在旁邊監視,不愁他逃走,從而也很放心的。
第二天。焦林一早到花蜂房中看他,那知進房一看,房中空空如也,花蜂不知那裏去了。
不但花蜂不見,連阿冬也告失蹤!焦林恍然大悟!原來花蜂是裝病的。最讓他氣不過的是,花蜂逃走還不算,連女徒弟也被拐跑。
還有明知他倆在淡戀愛,他自己還叫阿冬監視花蜂,真個賠了夫人又折兵。
“氣死老夫了,氣死老夫了!”焦林勃然大怒,立刻吩咐手下二十多人,全體出動去搜索。
花峯和阿冬知道焦林不會放過他們,在路上不敢逗留,一口氣跑到黃昏日落,十分睏乏,才在—個小鎮住下店。
當天晚上,二人就在小店中……敕祥説到這裏頓廠一下,聽得津津有味的鹹鴨,忍不住問:“哇操,在小店中幹嘛?”
麥繼香搶着説:“笨蛋,一男一女獨處在一個房中,還有什麼好乾?”
“哇操,誰説沒什麼好乾?”鹹鴨道:“可以喝酒划拳,賭二十一點或骰子!”
賴祥接口説:“他們不喝酒,也沒賭二十一點或骰子,他們在做那種事!”此言一出,眾人已知道下文。
鹹鴨叫道:“哇操,我忘了吾爾開溜叫花蜂,有這麼帥的機會,這隻風流蜂當然要採花羅!嘿嘿,若是我,也不放過。”
麥繼香瞪了他一跟,嬌嗔説:“你呀跟吾爾開溜一樣,半斤八兩。”
“哇操,不是跟吾爾開溜一樣,而是每個男人都一樣!”説時,轉向小平頂道:“小道士,你説對不對?”
小平頂一時語塞,支吾説:“我……你……”
“哇操,別我呀你呀的!”鹹鴨道:“我問你,你老實講,在你單獨和一個水查某(美女)獨處一房時。你小弟弟會不會蹺起來?”
聞言,小平頂滿臉通紅,臉孔一擺,喝道:“囝仔即(小孩子)不要亂哈拉(亂講),賴祥,你繼續説下去!”
賴祥又説:“花蜂和他馬子(女朋友)兩人,乾柴烈火親親我我,你儂我依,眨個跟他馬子的衣服,就被他脱得精光……”
沉默許久的小尼姑帶金,也忍不住好奇地問:“接下來呢?”鹹鴨笑着答道:
“哇操,當然是乾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羅!”
“嘩啦啦!”正説到精彩處,神廟的窗户突然一聲大響,倒了下來。眾人不禁一怔!
哇操!只見一個滿臉賊樣的大漢,滾了進來,口中不時呻吟。“哎唷喂……”
鹹鴨怒道:“哇操,你來的真不是時候,還好意思唉,唉什麼唉?你痔瘡發作了是不是?”
這個人到底是誰?他又會帶來什麼驚人的消息?吾爾開溜為何變成大色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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