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玲才出了禪房,突然心頭一緊,院門處站着一個一襲灰袍、灰褲、灰履,頭臉上扎着灰巾的人,原來一元不親自動手,要此人代勞。
一看此人的裝束,就知道是空門中人,和尚是釋迦的罪人這句話未必全對,但由於和尚較常人缺乏衣食及情慾的出路,應該説他們犯罪的機率不少於常人。
當然上空門中人也可能是個尼姑。
喬玲側着身子,兼顧着屋中及外面的兩個敵人,道:一元現在我説你想殺人滅口,仍然罪過嗎?
一元在禪房內説道:喬姑娘,老納要睡了,恕不遠送。
喬玲唰地一聲!上了牆頭,她不必走院門。
可是對方也不慢,雖是被動,也同時落在牆上,二人各踹出一腳,二腳對上,同時被震得在空中倒翻,落在牆外。
此人內勁極足,又有個一元和尚尚未出手,喬玲不敢戀戰,一落地就疾掠而去。
她現在才想到,一個單身年輕女人在外玩這一套,太危險了,立刻下了戒心,奔了一會兒,回頭望去,一顆心差點跳出喉頭,這個出家人在她後面不到兩步之處。
她突然止步喝道:你是甚麼人?
這人不出聲。
喬玲看出這人的手很白,會是個尼姑嗎?
一元嫌她知道的大多,她卻嫌自己知道得太少了。
這出家人出了手!
喬玲身手了得,但才接了十二、三招,就知道自己不成,不久被對方一腳勾倒,不到二十招,又堪堪被抓住左腳關節,真是險極。
這時忽然有個人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笑道:有人打架,好玩好玩
這出家人來不及再傷喬玲,突然幾個倒縱,消失在夜色中。
原來是丁佐雲去而復返。
喬玲道:多謝援手。
丁佐雲似笑非笑,道:以後還要和這些禿驢來往嗎?今夜我如果不是去而復返,你會不會駕返瑤池?
喬玲罵道:去你的,你還不是一樣地在和他們鬼混?
丁佐雲道:可是我當了半輩子的驢經紀,知道驢子的脾氣,那個一元,他以為他耍得了我?他伸手向她,道:還不起來,要我抱麼?
喬玲伸手讓他拉起來,不料她卻將這隻手一扭一甩,把丁佐雲摔了個筋斗,拍手哈哈大笑,道:現在可知道驢子的脾氣了麼?説完飛奔而去,留下一串銀鈴似的笑聲。
丁佐雲苦笑着爬起來,拍拍屁股
返回住處,伸手正要推門,突然心生警兆!空着的室內已經不空了,有人在潛伏,等待襲擊!
丁佐雲冷冷一笑,所謂奇襲是要出其不意,現在被我知道了,就失去奇襲的效果啦。
他隻手虛空一推,門扉應手而開,忽地寒芒一閃,一柄亮晶晶的巨型魚又直刺而來。
丁佐雲左手一引,右手已握住叉柄,又驚又喜,叫道:老二,是你?
偷襲者正是他耽心許久的老二祥子,他一把抓住祥子的臂膀,激動地叫道:老二,這兩天你到了哪裏去了?
祥子道:我這兩天到龍堡踩盤子,我相信你會以為我失蹤了。
丁佐雲説了虎莊中燒死了一個人的事,本以為是他。
祥子突然失聲道:老大,會不會是老三葉玉坤?
丁佐雲一楞,道:怎麼會是他?他還沒有來呀!他來了必先與我們會合的。
祥子道:老三這傢伙辦事可沒準兒,他一向喜歡標新立異,我們説好要他先來部署,他雖然迄未露面,也不能認定他還沒有到吧?
丁佐雲想了一會兒,果然可能是他,那身材和胖瘦相似,如果是他,被小白菜燒死,豈不冤枉
祥子道:老大,你還是不信,是不是?
丁佐雲道:只有再到虎莊放棺木的屋子中印證一下了,但也很難有結果。但是他還是很難相信一向精得像鬼似的葉玉坤會被燒死,他用力搖搖頭,道:先説説你在龍堡查到了些甚麼?
祥子道:虎莊胡夫人與龍堡主人有染。
丁佐雲嘆了口氣,道:果然
祥子奇道:狗男跟狗女有染,你幹嘛嘆氣?
丁佐雲道:我是在嘆我自己瞎了狗眼,錯把狗女當義母
祥子沒有聽懂甚麼意思,正開口要問。
丁佐雲又道:還有呢?
祥子道:還有的你都知道啦,狗女把珍藏了許多年的念珠交給了狗男,又故意透一點點口風,叫一元去找狗男,巧取豪奪,將念珠弄了去。
丁佐雲道:不錯,你的消息完全正確。
祥子又道:念珠經過你的手,又轉到一個姓朱的手上,難道就此沒了下文了麼?
丁佐雲道:怎麼會沒有?好戲就在那姓朱的身上!
祥子道:你踩住線了麼?
丁佐雲道:放心。
□□□□□□□□白馬鎮距龍虎鎮四十多里,沒有龍虎鎮大。
在這小鎮西北方的三里左右的山拗,有一座白馬寺。
白馬寺雖然不大,但每年要舉行一次一換袍建醮大典,也就是為廟中神仙換上新袍。
且都在午夜舉行,謝絕參觀,當然外人也不知道這奇特的典禮。
今夜就是換袍之日,醮台建在後院中,加上主持共有十二僧人,台上已然了巨燭,主持唸了祭文及經文,然後下令請法器。
六個和尚在大殿神龕後地窖中請出了六件法器,那是大鼓、小鼓、大拔、小跋和大鈴及小鈴等。
每件法器上都有黃綾結成的綵緞,一看這法器就知道不是普通赤鋼或黃銅所鑄,而是紫金。
換袍大典開始,一聲吉罄,主持唸經,六僧敲起法器。
另有四僧人到神侖上換袍
雖然年年換新袍,這錦袍已很陳舊,脱下舊袍,金身上已被香火燻得漆黑了。
就在這換袍大典進行到一半時,一個人蒙面影自大殿檐下飄入殿內,此人顯然是謀定而後動,出手俐落,各在持法器的六僧人身上各捏了一下,六僧人立時有如泥塑木雕!目瞪口呆地不會動了,當然那六件法器已到了此人手中。
但六件法器由一個人拿着,騰不出手來,所以丁佐雲突然出現,將他迎面攔住時。
此人怒聲道:姓丁的,原來是你玩了個花招?
只一開口,丁佐雲就已聽出他的聲音,冷笑道:朱伯伯,不必再裝啦,認得你的,絕對不只我一個。
他用力扯掉蒙面頭巾,正是朱婉兒的父親,他怒哼道:丁佐雲,在賭場中故意輸掉念珠,現在才來撿現成的,這手扮豬吃虎很絕,是甚麼人獻的計謀?
丁佐雲道:不必浪費唇舌,把東西放下,可以走人了。
姓朱的道:我就是放下了,你也拿不走。
丁佐雲道:這倒不須你操心
姓朱的道:先別囂張,躬逢盛會,前來瞻仰換佛大典的還大有人在呢。
果然,胡文虎帶着怪駝、魔姬、活閻羅仇剛等人及時趕到。
他們的消息怎會如此靈通呢?難道一元與他們互有勾結?
丁佐雲急切要得到那尊傳説中的金身,就不能放棄這六件法器,只得咬牙道:他們來了也是白搭。
姓朱的道:如果我跟他們聯手對分?
此刻大殿樑上有兩面人,正是祥子和喬玲二人。
祥子手中持有一支火銃,喝道:他奶奶的,你們能聯手對分,我們也能全盤照收,姓朱的,你放不放下?
姓朱的火氣很大,把法器往院中一放,拍拍手道:姓丁的,我來掂掂你的斤兩再説。
丁佐雲搖頭道:朱伯伯,我不跟你打
但是姓朱的卻撲了過來,不由分説就是一頓拳腳交加,逼得丁佐雲只有全力應戰。
這二人一動上手,胡文虎就指揮自己人去搶法器。
祥子喝道:胡文虎,你如果不怕以身試火銑,就自管去動那法器。
怪駝氣得大叫,就要去往大殿樑上撲去。
胡文虎立被制止,道:婁大俠,此刻我們的實力不可分散,可以靜而持變。
姓朱的果然不含糊,逼得丁佐雲對摺了二十來招,終於中了一式魔手,整個右臂都抬不起來了。
丁佐雲嘆道:朱伯伯,對不起,我答應婉兒不與你為敵的。
就在這時,大殿樑上忽然竄出一人,灰衣、灰褲,頭臉上包着灰巾,把祥子喬玲逼得存身不住,先後從大梁落了下來。
祥子手中的火銑無法出手,因為灰衣人貼身搏擊,逼得他手忙腳亂,而喬玲卻已一溜煙不見了蹤影。
祥子比喬玲還要略遜些,當然不是灰衣人的敵手,眼見就要不支,丁佐雲只好暫舍法器,趕去馳援。
此刻,大門外蓬地一聲大震!兩扇門被人踢飛,門軸脱落,門板散開,一個黑衣蒙面人竄了進來。
這黑衣蒙面人走近法器就先拿起大鈸,好像旁若無人。
事實上胡文虎等人也站在不遠處,只是窮嚷嚷着,並未真正上前阻止。
他是不是想坐山觀虎鬥,等着坐收漁人之利?
丁佐雲覺得這黑衣人的眸子很森厲,隱隱覺得有點眼熟?
是眼神熟,還是身材熟?丁佐雲一時也説不出來,他冷冷一笑,道:在場這麼多高手,你能平安走出去麼?
哪知黑衣人充耳不聞,已拿起大鈸、小鈸,再拿起大鼓、小鼓,然後是大鈴及小鈴,共有六件,掉頭向廟外走去。
丁佐雲欺身就一見出了魔手,
黑衣人退了兩步,因為他雙手中都拿了法器,根本不能接招。
幸好那灰衣人丟下祥子,回頭將丁佐雲攔住,動作快如閃電。
丁佐雲道:你是甚麼人?
灰衣人不答。
這時胡文虎揮揮手,要部下去截住黑衣人。
牆頭上忽然又射進一個綵衣人,所謂綵衣是以零碎綢子綴成的衣衫,連這頭臉的布巾也是彩色的;此人也抱着一支火銃,瞄準着丁佐雲,掩護黑衣人撤退。
胡文虎等人大吼大叫着往外追去,但是因為那綵衣人手中有支火銃,沒有人敢逼得太近。
不久他們全都消失在白雲寺外。
丁佐雲又與灰衣人折騰了七、八招,尚未分出高下,心中大急,再次沉聲道:你到底是甚麼人?
此人絕不出聲,驀地攻出凌厲的一招,疾退一丈上向廟外竄去。
此時祥子、喬玲都不見了,丁佐雲且耽心法器被奪,但是朋友也很重要,他甚至想去追這個灰衣人,因為他絕對是這次搶法器的重要關係人。
他正在猶豫不知該去追誰才好?大殿中忽然撲出六個和尚,原來他們很快的自解了穴道,其中有主持在內。
這些和尚雖非高手,卻死纏不放,就這一會工夫,灰衣人、黑衣人、綵衣人及胡文虎等人全都走得都不見了。
丁佐雲怒道:老禿驢,你們和這些人是同夥?
主持怒道:施主明明和他們是一道的,反而誣栽出家人。
現在,他丟了法器也丟了祥子、喬玲,誰能瞭解他的心情呢?丁佐雲不願與這和尚糾纏,一招魔手攻出,又以繞樑身法擺脱他們,掠出廟牆
□□□□□□□□祥子和喬玲忽然又出現了,據他們表示,是由於飲酒過量,醉倒街上,被縣裏的趙巡檢及其部下於深夜發現。
據説二人衣衫不整,祥子連長褲都脱掉拿在手中,喬玲上衣扯開,甚至露出了紅肚兜,被認為有傷風化。
幸虧龍紹武向縣府説情才放了他們,但飭令他們立刻遠離此縣,等於被驅逐出境了。
丁佐雲道:怎麼會發生這種事?你們二人在白馬寺中還和黑衣人動過手,以後
祥子道:你居然相信龍紹武和趙巡檢胡扯?我們是被人制住,大概灌了大量的烈酒,放在街上的。
丁佐雲道:他們來這一手,目的何在?至少趙巡檢不會如此。
喬玲切齒道:還不是要分散我們的實力而孤立你,以便把我們驅逐出境。
祥子道:我總感覺那個灰衣人像個女人?
喬玲道:那還用你説?至於那綵衣人和黑衣人,我以為我們也都見過,絕對是常常見到的人,而且年紀都不大。
祥子道:對,我也有同感
丁佐雲突然心生警兆,大叫:小心!由於丁佐雲太機警,閃得太快,轟地一聲,地動屋搖,煙硝四射,只是有驚無險。
他知道這正是火龍彈,黑衣人丟出就走,絕不戀棧。
丁佐雲在煙硝中呼叫着道:祥子喬玲
喬玲道:我還好快看看祥子她被灼破了衣衫,微受了點傷。
丁佐雲傷得最輕,但這只是指肉體上的傷三心靈上的傷卻以他最重。
這是他反應敏鋭,祥子和喬玲都差得多,施襲者的目標是丁佐雲,當然能同時弄死三人更好。
果然見祥子被炸個正着,面目全非,肚破腸出,死不瞑目!
丁佐雲含淚切齒道:老二你一向對我有信心,我本不嗜殺今後仍然如此但是這個可惡的傢伙
喬玲從未見過一個英俊有禮的男子,突然變得這麼猙獰可怕,咬牙切齒,仰天大叫,道:我一定要把他碎屍萬段!
喬玲也淚下沾襟,道:這黑衣人會是誰?
丁佐雲一躍而起,道:後事交給你辦理,我去追追看。
□□□□□□□□他沒有追上黑衣人,卻遇上了一輛虎莊的馬車。
胡巧玉從車上伸頭出來,叫他上車。
他正在茫無頭緒,上了車,握着她的手,道:巧玉,我很煩,應該説是十分痛心
胡巧玉道:我看得出來,你一臉殺氣。
他説了祥子被黑衣人炸死的事。
胡巧玉震顫了一下,悲聲道:祥子是個好人
丁佐雲道:你知不知道黑衣人是誰?
胡巧玉道:我?我怎麼會知道?
丁佐雲道:因為他在府上出現過。
她搖搖頭。
丁佐雲又道:還有個灰衣人及綵衣人,你也不知道了?
她仍然搖頭,此刻來到劉寡婦劉來巧的後門外,胡巧玉立刻叫車伕停車叫門。
不久劉來巧開了門,道:喲,是大小姐呀,這麼晚了
胡巧玉道:劉大嫂,那件衣衫做好了沒有?
劉寡婦熱情地招呼着:快哩上進來坐坐吧。
原來劉寡婦人如其名,生了一雙巧手,是本鎮上最出名的裁縫,胡府的細活兒全由她包了,所以胡巧玉常來。
劉來巧三十二、三歲,細皮白肉,豐滿而不肥膩,人不算美,卻生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據説本鎮上動她腦筋的人不少。
兩人小在劉寡婦處坐了一會兒,胡巧玉與劉寡婦熱烈地討論着那件衣衫,在身上比着主裏着,不停地誇説劉寡婦的手藝一流。
丁佐雲對這些女人的瑣碎事完全沒有興趣,只聽胡巧玉説是還有件料子要找劉來巧縫製,就要專程回去拿,好在此刻才不過亥時未,也不算太晚,叫丁佐雲在此等一下,又向他附耳道:等一下再跟我到一個地方,我有許多話要跟你講
丁佐雲也有許多話要跟她商量,就同意在這裏等她。
劉寡婦到門外去送胡巧玉,丁佐雲獨坐店內,背後卻有聲響,出現了一個熟面孔的人,竟是那姓朱的。
丁佐雲先是一怔!
姓朱的道:丁佐雲,我不妨明白告訴你,我不是在這渾水中摸魚的人,我只是被一人所利用,其實我來龍虎鎮只有一個目的。
丁佐雲道:甚麼目的?
姓朱的道:找你們師徒,為父報仇。
丁佐雲皺眉道:報仇?在這之前,我根本沒有見過你吧?
姓朱的道:我叫朱海,我父親朱貴,在西北做了件案子,神偷燕羽協助六扇門中人,竊取我父親手中的證物,使我父親百口莫辯,現在還在獄中
丁佐雲道:原來你是朱央貝的兒子,那就難怪,不過那次神倫的目標不是你父親,而是飛鼠苗虎,卻陰錯陽差地抓到了朱貴。
朱海道:所以我來找你,對那些東西根本沒興趣,主要是困擾你,最後再殺你報仇!
他出手逾電,但二人才折騰了七、八手,朱海就知道不成,本想撤退,丁佐雲還不想放他走,以繞樑身法凌空下擊,抓住了朱海的背濡穴。
朱海嘴巴死硬,吼道:殺了我吧,要不,我還會找你。
丁佐雲道:我以為我們之間沒有那麼大的仇恨,朱伯伯,你對這漩渦中的人物知道多少?
朱海道:不多也不少,一元只是四個假和尚中的一個,龍、胡二人不足畏,對你來説,最可怕的是那個灰衣人,當然,也可能是那個黑衣人
丁佐雲道:為甚麼?
朱海道:因為那灰衣人是為了情仇。
丁佐雲道:和誰的情仇?
朱海道:和燕子神偷燕羽的情仇。
丁佐雲一震!他的師父親綽號燕子,是極有名的俠盜,這事怎會扯上師父的情仇呢?皺眉道:朱伯伯,請把情仇這件事説清楚點。
他鬆了手,朱海卻道:辦不到,我只想隔岸觀火,如果這一揚大火燒不死你,我還要找你
丁佐雲道:我們沒有這麼深的仇恨,何況你女兒婉兒
朱海恨恨道:我沒有那種不孝的女兒!
朱海走了,丁佐雲也並不攔阻,想了一會兒,想不出道理來。
這時劉寡婦回來了,丁佐雲道:劉大嫂,我還有急事要先走一步,請告訴胡姑娘一聲。
劉寡婦道:啊,你不説我也差點忘了,胡姑娘説她有急事不回來了,以後再説。
丁佐雲心中不知是甚麼滋味,他不願往壞處想,但是胡巧玉把他帶到這裏,不告而別,卻恰巧有人要來狙擊,朱海怎麼會知道在這裏可以找到我!
□□□□□□□□那六件法器必然落入虎莊之中,那灰衣人、綵衣人和黑衣人也必定是虎莊中的人。
今夜丁佐雲又潛入虎莊中,但是他找遍了小佛堂及胡巧玉的小紅樓,都未找到她們母女二人,當他來到一個從未進過的院落時,忽見一個背影自小屋門內消失,看來正是胡夫人。
他來到小門外,才發現這小屋只是一個地下室的入口,探頭望去,可以看到地下室內有微光。
在毫無線索之中,這是唯一的線索,丁佐雲當然不肯放棄,他小心地下了地下室後,只感到感寒氣逼人,向左邊望去,忽見胡夫人坐在數十步外的一張椅子上,胡巧玉站在她的椅後。
丁佐雲激動地招呼着,道:義母巧玉
他走了過去,雙方相距二、三十步,由於燈光幽暗,加上心情興奮,就沒有注意胡巧玉一直在向他暗示甚麼的表情
當他距她們母女不到十步時,身後忽然砰然大震,原來是一個大鐵門在背後閉上,心頭一驚,再一回頭,燈光全熄。
丁佐雲縱身疾撲,這一點距離瞬息即至,但是黑暗中他卻被一張椅子絆倒,胡巧玉母女都已不見了。
這時丁佐雲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入了牢籠,不由一陣心寒,這胡巧玉與自己幾次肌膚相親,纏綿牀第,水乳交融,想不到三番兩次的要加害自己。
不只是心寒,更有陣陣刺骨寒氣襲來,地下室完全絕對無光,丁佐雲只能摸索着移動上才發覺竟是四下全都是一些巨大的冰塊。
夏日哪會有這麼多的冰塊?用手一摸,不是冰是甚麼?
其實古人冬季儲冰,夏日取之,並不稀奇,月令廣義上載:唐相楊國忠奢侈,其子第六月鑿冰為上苑筵席,客有寒而挾裘者。
開元天寶遺事又記載:楊氏子弟,每至伏中,取大冰使匠琢為山,周圍於筵席間,客雖酒酣,而各有寒色。
虎莊為鉅富,做到冬日藏冰,夏日取之並不難,只是丁佐雲以前不知虎莊內有這麼一個巨大的藏冰地窖。
這兒的冰太大太多,除了冰,空間不大了,所以丁佐雲不久就感到奇寒砭骨
□□□□□□□□深夜,寒氣更甚,他只好不斷地活動,使身體增加熱力,但總有累的時候,黎明前他坐下來,想以內功抵禦寒氣。
這時不知自何處傳來了胡夫人苗華芳的聲音,道:丁佐雲,我問你的話,你願意老實回答嗎?
丁佐雲抬頭四下張望,道:當然,義母,您在哪裏?
苗華芳道:不用叫得那麼好聽,你叫我義母,無非想找念珠,我也不會認真要你這個乾兒子
丁佐雲急道:可是
苗華芳喝道:先不談這些,我問你,你的長輩對你談過有關我的事嗎?
長輩?丁佐雲父母親早亡,所謂長輩自然是指師父了,想想這句話,不懂是甚麼意思?他道:神偷沒有對我提過。
苗華芳的口音忽然愛得十分冷峻了,就像這些大冰中吹出來的寒氣一樣,道:丁佐雲,你願意把你所知道的全部秘密説出來嗎?
丁佐雲一面緩緩移動,尋找她的位置,一面回答道:甚麼秘密?
苗華芳道:就是念珠及法器上的一切秘密。
丁佐雲道:義母,我知道的也很有限。
苗華芳道:就把很有限的説出來好了。
丁佐雲道:念珠上面線索,可以找到法器
苗華芳道:找到法器以後呢?
丁佐雲道:法器卻都人搶走了。
苗華芳道:我又搶回來了!
丁佐雲感中冷笑,奪走法器的灰衣人果然是她,口中卻道:是嗎?
只聽苗華芳又道:法器上有甚麼秘密?
丁佐雲道:從法器上可以找到一座金身。
苗華芳這:怎麼找?
丁佐雲道:法器在你手上,問我怎麼找?
苗華芳道:這六件法器我都看過了,上面甚麼都沒有,每件法器都只有一句謎語。
丁佐雲道:甚麼謎語?
苗華芳道:一片一片又一片。
丁佐雲一怔,道:這是甚麼意思?
苗華芳道:問你。
丁佐雲道:大概是要你猜一個字
苗華芳道:甚麼字?
丁佐雲已經找到了聲音來源,竟然是地窖頂上一處通風口,因為上面有微弱光線透入,丁佐雲身處黑暗中,可以看得出那通風口只有一尺左右,而離地卻有二丈有餘。
只聽到苗華芳的聲音,卻見不到她置身何處?就算躍上洞口也不可能制的住她,更沒有縮骨法可以鑽過那個小洞。
所以他只好放棄逃走的打算,嘆了口氣,道:猜不出來
苗華芳道:還有第二句,三片四片五六片;第三句,七片八片九十片。
丁佐雲怔了好久,又嘆了口氣道:對算甚麼謎語?
苗華芳道:那麼春雨連綿妻獨眠、一弓二箭射一人,這兩句總應該知道吧?
丁佐雲略一思索,道:春雨連綿妻獨眠這個字好猜,春雨是春字去日,只剩上半部,妻獨眠是夫不在,所以再去掉夫,謎底是個一字。
苗華芳道:不錯!
丁佐雲又道:一弓二箭射一人更好猜了,弓字有二箭,自然是弗字,再加一個人部,的謎底是個佛字!
苗華芳道:有道理!
丁佐雲道:加起來就是一佛二字。
苗華芳道:一佛這是甚麼意思?
丁佐雲聽出,這口吻根本就沒有義母和義子的情分在內,完全是審問口供的味道,他嘆了口氣,道:據説清室為順治塑了金身,不知藏在何處?加之順治當初出過家,這金身必為一尊佛像。
苗華芳道:那麼這金身藏在何處?
丁佐雲道:這個晚輩就不知道了。
苗華芳道:我以為你一定知道,神偷燕羽一定會告訴你的。
丁佐雲道:沒有,前輩,有人誣告神偷知此秘密,甚至説順治的金身在神偷的手中上都是陷害他的。
苗華芳道:你不説出來,就永遠出不了此窖。
丁佐雲道:不是有六件法器、六道謎語麼?何不都説出來讓我仔細參詳,也許
苗華芳道:還有一句是火燒四川。
丁佐雲一怔!道:這又是甚麼意思?
苗華芳道:你好好的仔細參詳,如果你夠聰明,讓我很快得到金身,你或者不會凍死在這裏面。話音一落,砰地關上通風口,再無聲息。
□□□□□□□□丁佐雲叫了幾聲,已無回應,知道苗華芳已去,他只得就地坐下,運起南海飄泊生傳授的太極兩儀心法,開始打坐運氣,抵抗嚴寒。
他現在終於看清了人類醜惡的一面,相信了別人對胡夫人苗華芳的背後流言!至於胡巧玉,他也不能怪她,本就是他欠她的,有了這件事,他已不再欠她了。
他也開始靜心想着那四道謎題,一片二片三片四片五片六片
這裏很冷,丁佐雲暝目靜坐中,彷佛置身寒冬,眼前瑞雪紛飛,一片一片又一片
突然他腦中靈光一閃,對了,莫不是
就在這時,他又心神一動,一掠身就問到那扇將他囚禁的巨大鐵門旁,因為他聽到有腳步聲接近。
果然這腳步聲躡手躡腳地緩緩接近,彷佛不懷好意。
這會是誰?莫非要對我不利麼?
這腳步聲已到了門口,更加小心翼翼地,開始扭動門把
厚重的大鐵門緩緩推開,黑暗中似乎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鑽了進來
如要奪門而逃,這是個最好的時機,丁佐雲不再猶豫,閃電般出手抓去,順勢往裏面一帶!
呼地一聲,扯進來的只是一堆軟乎乎的被褥衣物,一個清脆的女子嗓音在們後面,輕聲道:丁少爺別動手,是我,小青。
原來是胡巧玉身邊的兩個丫頭之一,丁佐雲大感意外,道:小青,你來幹甚麼?
小青閃身進來,一面又將鐵門掩上,道:噓,小聲些!
然後就牽着他來到一處角落後面,那裏只有一面是冰牆。
小青道:這裏比較不冷她攤開那一團被褥,竟然是上下各兩層厚厚的被子,被她縫成了一個特大號的睡袋。
小青道:鑽進去!
丁佐雲鑽了進去,果然暖和多了。
誰知小青竟然也鑽了進來?在漆黑中大膽地抱住了他,道:可憐,看你凍成這樣
她那温暖的小臉貼了上來,兩隻滑嫩的小手來解他的衣衫,道:快把這身濕衣裳脱掉,我給你帶了乾淨的。
丁佐雲道:是誰叫你來的?
小青道:是小姐叫我們來的,不,應該説是我們自己
丁佐雲笑:你們?你們是誰?
小青道:就是小黛跟我
丁佐雲冷笑:哼,你們騙得我還不夠慘麼?
小青急道:我們沒有騙你,我家小姐也沒有騙你,她也不得已,是老夫人她
丁佐雲不想聽,打斷她的,道:你又為甚麼要來?
小青道:我們知道你是好人,我們知道你是為了要救師父才跟我家小姐做對,我們不忍心看你被餓死、凍死在這裏,我們要替小姐贖罪。
丁佐雲嘆了口氣,道:好了,你快些走,要是被人發現了
小青道:不會的,我們來的時候時分小心,小黛現在還在外面把風。
一個柔軟又滾燙的身子偎了上來,不知何時她已將自己也剝得精光。
丁佐雲急道:你這是幹甚麼?
小青將他纏得更緊,熱呼呼的氣息吹在他耳邊,道:我要
丁佐雲笑道:你今年才幾歲
小青道:我跟小黛同年,只比小姐小兩歲。
丁佐雲一怔,道:你到底幾歲?
小青嗤嗤笑道:難道你不知道女人的年齡是秘密麼?
丁佐雲的手已握住了她那剛剛發育的小巧堅挺的乳
這冰庫本就漆黑,這睡袋裏面尤其一片漆黑,丁佐雲撫摸着這具光滑如脂、玲瓏透剔的肉體,腦子裏一下子分不出小青或是小黛的相貌,只記得胡巧玉身邊的兩個小丫頭都還長得眉青目秀,相當可人
丁佐雲不是吃素的聖人,姑不論是甚麼理由叫這小丫頭片子主動投懷送抱,他風流本性又起,探花手段開始,不久就令得小青全身癱軟,喘息呻吟了起來。
他有過許多經驗,他找到了她的玉門關口,但是他不急着進入,只是道:我告警告你上會很痛的,你可不許哭!
小青已經心急如焚了,扭動着將關口獻上來,道:不哭,我不哭啊!地一聲慘叫,她已被他破瓜而入了!
原以為是無限的甜蜜,誰知道是撕裂的痛苦?流着眼淚哀求道:放開我,放開我!我不玩了
丁佐雲道:你説過不哭的!
小青道:不要,不要
丁佐雲嘆了口氣,道:好吧,不要就算了
他正要退出,小青卻又緊緊纏住,哀求道:不要,不要拿走
丁佐雲只好又塞回去。
小青又慌張道:不要,不要動
他只好深深地埋在那裏面不動,細細地體會那裏面潮濕温暖緊窄的包圍。
小青嘆道:這麼痛,有甚麼好玩?
丁佐雲道:誰説好玩啦?
小青道:不好玩,為甚麼小姐一見到你就纏着要跟你玩好半天?
丁佐雲道:咦,你怎麼知道?
小青道:是小黛偷看
丁佐雲笑道:你就不看麼?
小青分辯道:是她偷看,才叫我來看。又咬住了他的耳朵,道:求求你,動一動好麼?
丁佐雲當仁不讓,他是探花老手,他以豐富的經驗引領着她,漸漸將她帶入佳境,漸漸將她帶入欲死欲仙的高潮
小青陷入昏亂,全身抽緊,急促道:我還要,還要
丁佐雲鼓起勇氣,全力衝刺
不用多久,小青就爆炸得粉碎了情不自禁地哀鳴着、抽搐着泄出了寶貝的處女之精。
突然聽到聲響,聲音來自頂上的通風口,是胡巧玉的聲音,大聲道:丁佐雲,你還在麼?
小青嚇了一跳!,畏縮在他懷中不敢梢動。
丁佐雲摟住她,讓她別怕。
只聽巧玉的聲音,大聲道:丁佐雲,你凍死了麼,怎麼不出聲?
丁佐雲從睡袋伸頭,冷笑道:凍死了誰來給你們解謎語?
胡巧玉的道:誰要你解謎語?我只是來告訴你,你知不知道我恨你!
丁佐雲嘆道:不知道,但可以想像,只是不知道原因。
胡巧玉道:在你追入冰庫,走得太近之前,我就曾示意叫你不要過來,而你卻對我視而不見
丁佐雲又嘆道:不錯,我不該忽略了你的暗示。
胡巧玉道:好在小白菜後來對我説了你負情之事,所以我並不後悔你被關入了冰庫。
丁佐雲一怔,道:她説我甚麼?
胡巧玉道:她説你和她海誓山盟,但你甩了她
丁佐雲輕嘆道:我過去雖然沒有和她海誓山盟,卻也非泛泛之交,就向我跟你我們感情的確很好,但卻談不上甩與不甩,她説這話,想必是暗示我始亂終棄吧?
胡巧玉道:大概是的。
丁佐雲道:我可以告訴你,我真的不知道她會這麼快決定嫁人,我也曾表示要帶她離開虎莊,是她不肯。
胡巧玉道:我不信!
丁佐雲道:所以我本來有些要告訴你的話,由於你根本不會信,我也不想説了。
胡巧玉道:你不妨説説看。
丁佐雲道:昔年有四個和尚迷戀一個尼姑,那尼姑終於不耐空門的寂寞,而跟其中一個和尚跑了,你知道這個尼姑是誰?
胡巧玉道:我不希望知道,因為與我無關。
丁佐雲道:可惜她與你的關係太密切了,更可惜的是我與她居然也扯上了一點點的關係。
胡巧玉終於忍不住好奇,追問道:是誰?
丁佐雲道:你不希望知道是對的,其實我也不希望知道我的義母是個不耐空門寂寞的尼姑。
只聽胡巧玉暴怒吼叫道:你卑鄙,果然不是東西,你想挑撥我們母女感情,你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
丁佐雲嘆道:在你來説,唯一安慰自己的辦法,就是不信。
她忍不住仍要問:那四個和尚是誰?
丁佐雲道:請記住,除了一個一元和尚,其餘三個都是假的
胡巧玉咬牙又道:那三個都是假和尚是誰?
丁佐雲道:那三個假和尚昔年為接近你娘,也都在梅花庵附近的廟中當了和尚,當然,他們不僅是迷戀她美色,還以為那串念珠在她的身上,都在向她打主意。
胡巧玉道:這就不對了?那串和皇室極有關連的念珠怎麼會在一個尼姑身上?
丁佐雲道:這當然另有一段秘辛
胡巧玉道:你説。
丁佐雲道:關於這串念珠之事,大致你也知道一點,是因為順治出家死後,康熙為他塑金身,把這秘密雕刻在唸珠及法器上,於是念珠由康熙傳與乾隆,而乾隆又賜與皇后,後來乾隆廢了她的後位,皇后削髮為尼
胡巧玉道:不用繞那麼大的圈子!
丁佐雲道:這麼大的圈子才是整個事件的根源,皇后出家當然是一大秘密,只能宣佈是因病崩逝,但那串念珠仍由皇后帶入尼庵,皇后死後,又交其心腹保管,如此傳了數代,朝廷後來尋找保管之人,已經無從查考,直到半年前,有人向內務府告密,説是神偷手中有一串念珠,是皇室之物
胡巧玉道:這麼説,我娘當尼姑時,即是受託保管那串念珠的人了?
丁佐雲道:也許是的。
胡巧玉又無端生氣,怒斥道:胡扯,我不信!
她信不信呢?丁佐雲當然不能強迫她相信,只有住嘴
沉默了不久,她又道:你還沒有説那三個假和尚
丁佐雲道:除了一元這個真的,你爹胡文虎、龍堡龍紹武以及一個絕對使人不敢相信的生意人
胡巧玉道:是誰!
他認為説多了對他自己太不利,因為他還沒有完全絕望,所以他拒絕回答。
胡巧玉道:那四道謎語,你猜出來了?
丁佐雲道:猜出三道,還差一道。
胡巧玉大喜,道:你真聰明,哪三道?
丁佐雲道:我説出來,你肯放了我麼?
胡巧玉猶豫了一下,道:我娘不在,明天才會回來,你就忍耐一下,繼續猜那最後一道吧!
丁佐雲哼了一聲,沒有理她。
叮噹一聲,那通氣孔又被閉住,人也走遠
小青這才吁了口氣,趕緊起身穿衣,一面道:這裏有一包衣衫,這裏還有一包食物,一罈酒
丁佐雲嘆了口氣,道:謝謝你
小青道:你真的已經解了三題?
丁佐雲道:不錯,這三題的答案就是
小青慌忙揚住他的嘴,道:不,你不要説出來,我不要聽。
丁佐雲道:你們不都是為了這個?
小青道:不,我們只是為了你
丁佐雲又道:那麼,何不放我出去?
小青嘆道:我與小黛都是賣身為奴,放了你,我們是死路一條。
丁佐雲當然不忍心讓她們死路一條,只好道:好了,你走吧。
小青看在眼中,大是不忍,嘆道:真是對不起突然她眼中一亮,道:對了,我可以去找關頭兒。
丁佐雲一怔,道:你説甚麼?
小青道:我可以去找護院領班關洪,他可以來求救你,反正他打算跟你遠走高飛。
丁佐雲道:可是,你要特別小心。
小青道:我知道。
□□□□□□□□小佛堂裏香煙裊繞,唸佛聲不斷
身着黑衣的葉玉坤與胡巧玉都在一旁靜靜坐着,耐心等候着
半晌之後,苗華芳一篇又長又臭的甚麼經終於唸完,這才掩卷睜目,望了胡巧玉一眼,道:他説那四道謎語已經猜出了三道?
胡巧玉點頭。
苗華芳道:謎底呢?
她嘆了口氣,道:他要我先放了他,我不敢做主。
苗華芳道:以你看,先放了他,他會説出來麼?
胡巧玉道:他已經對我不信任了,就算我先放了他,他也不會説出來。
葉玉坤卻從旁插嘴,道:我有辦法叫他説出來。
苗華芳抬頭,葉玉坤卻又閉嘴,不肯再説下去。
她盯着他看了良久,嘆了口氣道:難道你還有甚麼條件麼?
葉玉坤道:沒有,我沒有甚麼條件,只是您把巧玉許配給我
苗華芳道:怎麼,難我答應了還不算數麼?
葉玉坤道:您答應的當然算數!只不知巧玉她
苗華芳望了他一眼,又回頭望望胡巧玉。
胡巧玉臉色一變!囁嚅道:娘
苗華芳卻沒有理她,只是回頭向葉玉坤道:看樣子,你們兩個得好好談一談了説話的同時,已暗中向他做了個曖昧的暗示,然後起身走了出去。
胡巧玉立刻道:娘,我跟他沒有甚麼好談的。説着也要跟出。
葉玉坤卻已從苗華芳的暗示中得到指示,伸手欄住去路。
胡巧玉大驚,道:你要幹甚麼?
葉玉坤道:伯母説得對,你對我有些小誤會,我們須要好好談談。
胡巧玉道:我們不須要談,我不會嫁給你的。
葉玉坤道:巧玉,不要這麼快做決定,你嫁我會幸福的,況且伯母已完全同意。
胡巧玉道:我不同意。
葉玉坤道:可是你以前並未反對。
胡巧玉道:現在反對還不算是太晚。
葉玉坤面色猙獰,道:這可由不得你了。
胡巧玉吃驚,用力大吼道:你敢用強,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
葉玉坤道:那也是以後的事
她聲嘶大吼,卻得不到母親的迴音,她奮力衝上前去,手腳並用,拳打腳踢,誰知完全不是葉玉坤的對手。
葉玉坤也不一次就將她擊倒,就像一隻捉到老鼠的貓,在吃她之前儘量戲耍玩弄,這一招伸手摸摸他的臉龐,下一招又趁機觸摸她的胸膛
胡巧玉怒恨交加,嗤地一聲,衣襟又被撕開,露出了雪白的胸膛!
葉玉坤眼中閃爍着淫邪的光芒。
胡巧玉又羞又憤,手下更無章法,不出幾招,被他制住了穴道,倒在他的臂彎之中。
胡巧玉至此真的心碎,真的不敢相信葉玉坤竟敢在這佛堂菩薩面前對她用強?更不敢相信自己的母親竟然就這樣把自己丟給一個禽獸!
胡巧玉知道今夜是萬萬脱不了身的,不由內心絞痛,也不能不後悔以前丁佐雲對她很欣賞,但她卻一心只向着母親,三番兩次奉命陷害丁佐雲。
有好幾次使丁佐雲在生死邊緣上掙扎,如果她有主見,早該疏遠母親與葉玉坤這些人了,她對自己感到厭惡與憎恨。
一個人一旦憎恨自己,也就能對一切不幸逆來順受了,她閉上眼,等待狂風暴雨的摧殘。
葉玉坤手中抱着這個活色生香的美人,連回水都要滴出來了,口中仍在甜言蜜語,道:巧玉,我雖然用了不光明的手段,但今後我會全心全意地對你,絕不食言,因為我太喜歡你了。
胡巧玉不出聲,只感覺她被放在牀上,兩隻顫抖的手以最快速度清除了她所有的衣衫
如果這個男人是另一個男人多好?
她忽然有點恨起丁佐雲來了,為甚麼不在進入冰窖時注意她的暗示?而剛才又為何不説出答案,好換得自由之身?
她不想睜開眼,不想看到葉玉坤這頭禽獸,因為她可以想像一頭色狼此刻會是甚麼表情,必然是面孔充血,雙目發直,渾身火熱,張口猛喘
的確,她倒在牀上可以聽到喘聲,他似乎一邊脱衣,一邊在她那赤裸的胴體上嗅着。
一頭色慾焚心的人,在此情景下是最最接近野獸的,他的手自她的胸部搓揉着滑了下去
那平坦結實的小腹,那一叢萋萋芳草,再下來就是神密的桃源洞口,但是他突然僵住了,一把將她提起來,惡狠狠道:你你不是處女?
胡巧玉呸地一口唾沫吐在他的臉上,道:難道你這個禽獸還懂得貞操麼?
葉玉坤吼叫道:我可不要撿破鞋他用力搖晃着她,咬牙道:是誰?告訴我是誰?
胡巧玉把心一橫,也大聲道:就是你那個結義的兄弟丁佐雲!
葉玉坤大叫道:怎麼?是他?狠狠地一耳摑去,厲聲道:為甚麼?為甚麼不是別人,為甚麼偏偏是他?
他一把叉住她的脖子,咬牙切齒,道:他年紀最小,卻長得最漂亮,人緣最好,武功機智,處處都比我強,連我最心愛的人都被他搶先一步
兩眼充血,滿臉漲紅,狠狠地將她摔到牀上,咬牙道:好,就算是他的搶了女人,我也要叫他戴綠帽子。説着撲了上來,就要加以強暴。
誰知在這緊急關頭,胡巧玉因為剛才被他一連串毆打搖撼震動,被制的穴道開始鬆動,最先能活動的是嘴巴,橫起心腸,狠狠地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葉玉坤吃痛,用力一掙上見被她連皮帶肉址下一塊,鮮血長流!
他絕對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時候受創,身子才離開幾寸,胡巧玉膝頭猛地一頂,撞在他的陰囊上!
葉玉坤慘叫一身,踉蹌後退。
胡巧玉已狠起心腸,縱身而起,一掠而至,駢指如戟,直戳他心房!
眼看這葉玉坤就要死於非命,驀地一聲斷喝:住手!一股陰柔之力湧至,撞在她腰背長強穴與京門穴上。
胡巧玉再次軟軟地跌倒,原來是苗華芳及時出現,喝道:不許殺他!
胡巧玉叫道:娘
苗華芳道:這個人對我大有用處。
胡巧玉道:可是他
苗華芳道:你若堅持不肯嫁他,那就算了,可是我也不能讓那個丁佐雲破壞我的好事,所以她吸了口氣,道:所以我現在要將你暫時軟禁起來!
伸腳一踢那蒲團,地板就出現一個洞,而恰巧就在胡巧玉前面,她再伸腳一踢,胡巧玉就跌了下去。
只見苗華芳將胡巧玉的衣衫全扔了下去,再次用腳一撥,那地板又回覆原狀,毫無痕跡。
葉玉坤痛得蜷縮在一角,羞愧難當地望着苗華芳道:沒想到竟會陰溝裏翻船
面對這麼一個赤身露體的大男人,她竟然毫不避諱,走上前去,伸手疾點傷口附近數處穴道,將血止住,又道:站起來,讓我看看傷得如何?
葉玉坤一怔,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苗華芳卻笑道:我都不怕,你怕甚麼?説着已伸手將他提得站起,自己卻反而蹲了下去,伸手在他小腹外摩娑輕揉。
一股莫名其妙的熱度傳了過來。
一股莫名其妙的燥熱從他腹下升起
一股莫名其妙的衝動使他堅硬如鐵。
葉玉坤不由得滿面漲紅,苗華芳輕笑着道:還好,還好能用
她居然大膽地伸手握住了,道:胡巧玉堅持不肯嫁你,你打算怎麼辦?
葉玉坤喃喃道:我,我
苗華芳又道:你幫不幫我取得謎題答案?
葉玉坤道:我,我
苗華芳突然一扯腰帶,一件寬鬆的黑袍就已鬆脱滑落,裏面赫然一具赤裸的肉體,潔白如玉,曲線玲瓏,絕對不比剛才胡巧玉的那具肉體差!
葉玉坤險色大變!呼吸急促起來
苗華芳挺着驕傲的胸膛,用一個最誘人的姿勢站在那裏,道:活菩薩肉身佈施,你還猶豫甚麼?
葉玉坤終於再也忍不住,終於一步上前,在她面前跪了下去,抱住她的大腿,將頭埋入了她的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