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許久,黑水仙喬玲吸了口氣,回過神來,嫣然一笑,嬌豔如花,道:還賴着不起來麼?
丁佐雲這才意猶未盡地離開她的嬌軀,平躺了下來。
喬玲翻身伏在他的胸膛上,望着他那英俊而有性格的臉孔,道:丁佐雲,你對念珠、法器和那金身知道多少?
丁佐雲道:你知道多少?
喬玲道:據説這金身是康熙紀念順治皇帝所鑄的一尊純金佛像,佛像金身上雕刻得有一篇古梵文經篇。
丁佐雲道:甚麼經篇?
喬玲道:不知道,只有傳説,説這篇經不只是佛教經篇,更是一篇內功心法。
丁佐雲道:甚麼內功心法?
喬玲嘆道:我不知道,你知道麼?
丁佐雲道:我也不知道,也許那也只是傳説。
他吸了口氣,道:我只知道要趕快找到這尊金身!否則他那位前輩神偷伯伯就慘了。
喬玲道:你知道那套法器在何處?
丁佐雲道:不知道。
喬玲又道:念珠呢?
丁佐雲道:也不知道。
喬玲卻捏着他的鼻子道:我卻猜得到。
丁佐雲道:你説。
喬玲道:大概在一個法號二元。的和尚手中。
丁佐雲皺眉,卻沒有插嘴。
喬玲又道:還有一件事你一定也知道,就是四個假和尚為一個真尼姑剃度出家的事。
丁佐雲笑笑道:四個假和尚之中至少還有一個是真的,那就是一元和尚,但那尼姑卻早已還了俗。
喬玲道:而且嫁了人,就是另外三個中的一個,呷菜呷菜,呷到肚臍為界
丁佐雲一怔,道:你説甚麼?
喬玲嗤嗤笑道:這是一句閩南語,呷菜是吃齋的意思,是指尼姑有男人,上素下葷!
丁佐雲道:黑水仙,這有點不尊敬吧?你説的可是胡夫人?
喬玲道:難道她沒有在梅花庵當過尼姑?她的法名不叫了凡?
丁佐雲道:我已認她做了義母,你説話要尊重些。
喬玲道:認她做義母?我看你小子正是所謂有奶便是娘呀,你怎麼會認她做義母呢?是猜想她手中有念珠麼?
丁佐雲道:那當然也有一點,可是,她要不是一位眾濁獨清的可敬人物,怎會單獨住在小佛堂中?
喬玲道:小丁,我不敢斬釘截鐵地説她不配為你的義母,而是風聞這女人普年在梅花庵中就已經不怎麼規矩。
丁佐雲道:喬玲,不可濫用。風聞。或。據説。這類字眼兒。
喬玲只是用鼻子哼哼,起身穿衣整裝,沒有開口。
丁佐雲道:有沒有看到祥子?
喬玲一怔,道:怎麼,他不見了!
丁佐雲説了在小白菜小樓燒死人的事。
喬玲想了一下,道:不會的,祥子不是夭壽的那種人,你大可放心。她過來拉了被單將他仍在昂然怒立的寶貝蓋住,道:你睡一覺吧,我走了。
丁佐雲道:你要上哪兒?
喬玲道,不知道,也許到靈官廟走走。
丁佐雲道:甚麼時候再見到你?
她擠擠眼,道:誰還要再見你?臭美!
喬玲一走,他就突然想起小白菜的一句話:不管找不找得到,都不妨倒靈宮廟,去找一元喬玲也要到靈宮廟走走,這表示了甚麼?
丁佐雲也起身穿衣,他走了
□□□□□□□□向北五里左右有一座不大的靈官廟,非但談不上香火,恐怕唯一的和尚連一日三餐都要外出化緣呢。
現在一個和尚正在雲牀上睡覺,淡淡的月光射進來,照着和尚那飽經世故的面孔。
丁佐雲悄無聲息飄了進來,一進屋就搜索。
找了一會兒,甚麼都找不到,對才站在牀前打量這個和尚。
大約四十七、八歲,一臉油光,非但不會是三餐不繼,根本也不像戒葷腥的樣子。
和尚的衣領內凸凸地似有東西?丁佐雲似乎在考慮是逕自取下主是先叫醒了人?
正要伸手,和尚睜開眼,眼珠子骨碌碌地直轉。
平常人一定會嚇一跳,丁佐雲並沒有。
和尚道:幹啥?
丁佐雲道:請問,大師的法號可是一元?
一元道:是又如何?
丁佐雲道:大師可否把項上的念珠讓在下看看?
一元道:施主是
丁佐雲道:魔手探花。
一元道:嘿,神偷燕羽的徒弟,夠資格、夠斤兩,難怪黑水仙極力推薦。
丁佐雲一怔,道:是她?
一元道:難道不是她叫你來的麼?
丁佐雲點頭道:不錯,是她
一元坐起身來,從脖子上取下一串念珠,正是用五種顏色不同的物質串成的念珠,瑪瑙、珊瑚、貓兒眼等等,最貴的是金剛鑽。
和尚這麼大方,頗出他的意料,丁佐雲仔細打量着念珠。
一元道:柬西錯不了,如假包換!
丁佐雲道:大師這念珠來自何處?
一元道:龍堡。堡主龍紹武。
丁佐雲道:他那一串不是給女兒做了陪嫁之物,到了虎莊麼?
一元道:那隻不過是放空氣而已。
丁佐雲道:大師是如何到手的?
一元道:化緣。
丁佐雲道:有這麼慈悲的施主?
一元道:當然,化緣有文化和武化,我是武化來的。
丁佐雲道:龍紹武也未必那麼好相與吧?
一元道:不錯,但他有把柄在我手中,況且他當年也是四個假和尚之一,這些事大概也瞞不了小施主你的。
丁佐雲沒有吭聲。
一元又道:其實龍紹武自己也知道,在這大漩渦中摸魚的人太多,他不想多事,所以我們議定,念珠讓給我來出頭,得到最後的大秘密,再與他二一添做五。
丁佐雲道:原來如此,大師對此事知道多少?
一元道:由此珠找到一套法器,再由法器找到
丁佐雲道:且慢,我們把這秘密寫在手上互看如何?
一元道:好,誰寫對了這串珠子就歸誰!
丁佐雲道:大師真能如此慷慨?
一元道:當初龍紹武肯交給我,還不是希望得到大秘密之後分他一杯?憑小施主的良心,一旦得到,你會獨吞嗎?況且,知道此秘密的人愈來愈多,我自忖身手還不如你。
丁佐雲道:這是不是有點嫁禍的意味?
一元道:以小施主的身手和機智來説,如認為是嫁禍,那就無人敢接受了。他又正色道:所以老納也不勉強施主接受此物和這條件。
伸手要接回,丁佐雲道:就照大師的辦法吧。
兩人在手心寫了字,同時張手,他們的掌心都是一個圈圈。
二人啞然失笑上表示二人都不吃虧,可能二人都不知道這秘密,或者二人都不願説出來。
一元道:小施主,老神並不知道這秘密。
丁佐雲道:我也不知道。
一元道:但有人知道。
丁佐雲道:誰?
一元湊上前,向丁佐雲咬了一陣耳根
只聽丁佐雲一怔,道:龍虎賭坊?
□□□□□□□□丁佐雲帶走了念珠,他仔細地檢查了,這才是真正的念珠。
他當然並不會把一元估得太低,他至少知道一元有叫他衝鋒陷陣的用意。
不論是為了師父的沉冤或祥子的犧牲,他都不在乎打頭陣。
返回住處,關洪卻在等他,道:丁少俠去過甚麼地方?
丁佐雲道:鎮北五里左右的靈官廟。
關洪道:丁少俠,喬玲這女人是否可靠?
丁佐雲道:關洪,除了我們幾人之外,凡是在渾水中摸魚的人,有幾個是靠得住的?
關洪道:這話也對,小白菜要我傳來口信,要你明天到龍虎賭坊去。
丁佐雲啊了一聲!本來有點成就感,此刻卻又以為自己近似傀儡了:小白菜怎麼知道有個叫做龍虎賭坊的地方可以幫助我解開謎團?
□□□□□□□□龍虎賭坊自然不是明着開張營業的,但是因為是龍、胡兩家合開的,而且縣府裏一干人物都有好處,誰敢説不許開賭坊?
開賭場日進斗金,雖然有所謂好漢不屑幹,歹漢幹不了的説法,利之所趨,還是有人眼紅。
前年有個江湖上的混混,找了七、八個臭味相投的弟兄在後街上開了一家鴻運賭坊,非但沒帶來鴻運,當天就被一些蒙面人砸了個希哩嘩啦,七、八個人還被打了半死,要不是逃得快,連小命也賠上了。
因此,非但本鎮上無人敢再動此念頭,附近三五十里之內,就找不到第二家,真正是獨佔了。
龍虎賭坊前後共三進,中央一進是賭場,有第一進和最後一進做為緩衝地帶,想抓賭都不容易。
丁佐雲進入第二進的甬道,一個額上有刀疤的漢子出面攔住,道:幹啥?
丁佐雲道:這兒是幹啥的?
刀疤漢子罵道:孃的,誰不知道這兒是幹啥的!你要怎麼樣?你能吃人哪?
丁佐雲故意流裏流氣,道:是你要吃人還是小祖宗我要吃人?你問我來幹啥,你説幹啥?就像到勾欄院去一樣,會去幹啥呀?
刀疤漢子罵道:孃的,你的皮癢了,爺們就
正要動手,丁佐雲只一揚手,兩個大耳光已把他砸出五步以外,像只沒頭蒼蠅,原地打轉。
丁佐雲進入西偏院,這漢子自靴內拔出匕首,正要撲上,有個人在石階上沉聲説道:石頭,住手!
這漢子乖得很,立刻退到一邊去,擦嘴上的血漬。
□□□□□□□□這跨院正屋是麻將和牌九,廂房中是紅黑寶,可以容納上千的賭客。
丁佐雲走動着,打量一桌桌牌九賭局,憑他的經驗,哪一個是江湖人物,哪一個只是市井賭棍,大致逃不過他的眼睛。
這一桌上天門的賭客,收拾了賭資離桌,莊家卻是一位年紀輕輕的大姑娘,笑靨如花,手一伸,同丁佐雲笑道:怎麼樣?朋友,本姑娘一眼就看出你是一位豪客。
丁佐雲也不由眼神一亮,笑道:怎見得?口中説着,卻已拉開椅子,坐在天門位子上。
那女子年約二十出頭,生就一張春風俏面,春山為肩,秋水為神,配着那櫻桃小口,真有一股説不出來的甜美風韻。
她面前有幾錠金條,壓着一疊銀票。
其餘兩家也都有六七百兩銀子和銀票。
丁佐雲推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口中哈啦着,道:貴姓?
姑娘道:朱婉兒。
丁佐雲道:敝姓丁。
朱婉兒道:幸會,久仰魔手探花的大名。
丁佐雲一怔!道:我並沒有説出我的名字?
朱婉兒掩嘴笑道:年紀這麼輕,張得這麼帥,又是姓丁的,除了丁佐雲,還能有誰?
丁佐雲嘆道:人怕出名豬怕肥,這才真是盛名之累。
朱婉兒道:丁大哥這張銀票不會太少吧?
丁佐雲只是笑笑,道:當然,卻也不會太大,投石問路嘛。
朱婉兒道:好,下注下注打出骰子,五在首。
這朱婉兒也乾脆,待三家都配好了牌,啪地一聲,把四張牌砸在桌上攤開來,竟是一二開步走,另外兩家叫了起來。
妙的是,丁佐雲是二三點,剛吃莊家。
另外兩家都是斃十。
接下來丁佐雲的天門連贏七次,許多在出門及朱門下注的都移到天門來。
此刻,他發現喬玲女扮男裝,在一邊觀望,丁佐雲以為她是來打接應的,放心大膽,豪睹起來。
此時卻來了一位高瘦男子,三十六、七,四十不到,瘦骨磷岫,身上沒有四兩肉,眼小而有奇芒。
他早已注意到丁佐雲,緩步來到莊家身後,伸手在她肩上一拍,朱婉兒回頭道:爹!
這男子道:起來。
朱婉兒只好乖乖起身,讓出莊家位置。
這男子坐了下來,向丁佐雲道:卑姓朱。
朱婉兒掩嘴一笑,道:你是我爹,當然也姓朱。
姓朱的沒有理她,仍向丁佐雲道:我來陪丁老弟玩幾把,不反對吧?
丁佐雲道:不反對,不反對。
這姓朱的賭技顯然比女兒高明,手也比較好,又下了幾把,莊家手氣好轉,不到半個時辰,丁佐雲輸得精光,打個哈哈,就要離座。
姓朱的道:丁老弟慢走,咱們今夜這賭局還沒完。
丁佐雲道:沒賭本啦,改天吧
姓朱的神秘她笑笑,道:老弟太客氣了,你身上不是還有一串東西?就賭它如何?
丁佐雲微怔,道:朱兄先苦後甜,似乎挺有把握的?
姓朱的道:那也未必,只是對那東西向往已久,但根據玩物喪志的説法,可就不是好現象哩。
丁佐雲道:玩物喪志,只不過是害己而已,坑人喪德,那可就是損人了。
姓朱的道:丁老弟,咱們就以三賭兩勝來賭你身上的東西如何?我輸了,抬面上的一萬六、七千兩銀子全是你的,我要是贏了,那東西歸我。
丁佐雲考慮了良久,終於嘆了口氣,道:聽起來滿公道的,就這麼辦。
別人當然不知道他們賭的是甚麼?但出門和朱門的人也可能是此人的同路,因為他們在這大場面上還敢賭,就不單純。
結果是直落三,丁佐雲連輸三次,推出抬面站了起來。
這時此桌四周已分站了六、七個漢子,形成包圍,這局面已經很明顯了。
而其他賭桌上的賭客也都發現情況不對而停手。
膽小的立刻溜了,院中此刻人手也已增加。
這會使人聯想,姓朱的和龍虎賭坊,也就是和龍、胡兩家户也有某種默契和關係了。
這似乎在告訴丁佐雲,就是想飛也展不開翅膀。
可是丁佐雲笑了起來。
姓朱的道:丁老弟,笑甚麼?
丁佐雲道:看這陣仗,使小弟感慨無限。
他取出一個長方形檀香木盒子,姓朱的打開看了一會兒,立顯喜色,道:在下説過,只看丁老弟一眼,就知道你是一位豪客。
丁佐雲道:守信而已。
四下打量,又不見了喬玲,但他已有打算,往人縫中一鑽,逕奔一角上的賬房。
生死關頭,難道他會搶劫不成?這是難以令人相信的。
賬房高櫃抬有三名大漢守護,由於火爆場面已開始上屋中的賭局都已停了下來,而且有很多人溜走,屋中就有點亂,這一亂自然對丁佐雲有利。
而丁佐雲剛剛和姓朱的交談,也特別把聲音放大,故意讓所有的人都聽到,造成混亂的局面。
此刻,丁佐雲已到了賬房的櫃枱邊,這櫃枱上整整齊齊排了好高的大元寶,當然是銀元寶,金子在櫃枱之內。
由於每天要運走兩次,所以乾脆不搬進去,反正也沒有人敢動它。
丁佐雲伸臂一掃,百十個大元寶向人羣中飛散出去,口中大叫道:這都是你們的血汗錢,不拿白不拿,撿啊
這一手的確有帶頭作用,有些人把一生積蓄或血汗錢輸在這兒,而且抽頭極高,於是有些人不免黃金鋪地,老少折腰了。
這一手不謂不絕,但這兒的總管馬查卻不是泛泛之輩,偌大賭揚由他掌理,要真正有兩套才行,只聽他暴喝一聲,道:大家聽着,誰敢動一分一毫的銀子,絕對出不了龍虎的門,立刻送官法辦!
在賭場拾銀子,賭場主人如何送官?這不過是嚇唬鄉巴佬而已,但這一手也有效,撿銀子的人立刻又直起腰來。
是啊,就算撿到手,出不了門又有啥用?
但丁佐雲一看此計不成,故做向相反方向疾竄,很多打手都亮出了兵刀和暗器,卻因屋中大亂而不敢出手,只是丁佐雲要衝出去卻也不易。
丁佐雲四面一瞧,那姓朱的早已趁亂溜走不見了,倒是那位朱婉兒姑娘卻在雜亂的人羣中睜着一雙好奇的大眼睛望着丁佐雲在此大展身手。
丁佐雲佯做往外衝,殺手們往門口湧。
丁佐雲忽然掉頭貼上了總管馬查,一隻手五指如鷹爪,抓向他的肩頭!
馬查沉肩一閃,竟能從他爪下脱出,丁佐雲眼睛一亮,道:咦?想不到竟是位高手!
呼地湧上七、八名高手,竟然個都如馬查一般滑溜,一般強悍,纏鬥良久。
丁佐雲不願與他們繼續糾纏,驀地縱身撲向朱婉兒,一掌抓向她的肩頭。
朱婉兒驚慌失措,緊急閃避,大叫道:抓不得,抓不得!
丁佐雲哪能容她逃脱?掌勢一變,左手摸右手,快如閃電!
他號稱魔手,這一抓就捉住了她的左肩,驀地掌心一麻,似被蟲子叮了一口!
他心知有異?這女子一定是在衣衫之下藏有毒針之類的東西,心電疾轉,巨掌一伸,反手又住了她的咽喉!
任何女子衣衫再密,脖子以上總是赤裸的,不可能再藏有毒針。
這一下朱婉兒嚇得呆住了。
馬查與眾打手也都不敢稍動。
丁佐雲厲聲道:對不起上位朱姑娘可得送我出去!
突聽賬房內有人大喊道:不得了,這小子乘火打劫,把櫃枱裏五萬多兩銀票搜走啦!
馬查大怒!道:姓丁的,留下銀票,放你走路!
丁佐雲知道只有黑水仙喬玲會幹這種事,抬頭一看,那女人果然早已溜得不見蹤影。
馬查與眾人團團圍上。
丁佐雲怒道:我丁佐雲豈是做這種事的人?
朱婉兒雖然被他掐住脖子,竟也開口為他辯護,道:不錯,這傢伙剛才一直在與你們打鬥,哪來時間到櫃枱去?
正説間,突問櫃枱那邊又是一陣大亂,有人驚叫:賊,捉賊!
接着砰然大響,窗欞被撞碎,一條人影穿窗而出,逃之夭夭。
眾打手呼喝一聲,紛紛追去。
馬查一怔間,丁佐雲也挾持着朱婉兒奪門而出。
這個姓朱的一定是他們甚麼重要人物!他的女兒被挾持,那可比損失銀子嚴重的多,馬查一聲令下,大批打手全都追來!
□□□□□□□□馬查與大批打手呼喝追趕!
丁佐雲拖着朱婉兒奔跑,卻嫌累贅,乾脆將她攔腰抱起,放開腳步全力奔跑。
後面的馬查與打手們卻不肯放棄,腳步聲呼喝聲不時傳來。
丁佐雲竟然跑得有些氣喘,而那個朱婉兒被他抱在懷中,非但沒有抗拒掙扎,反而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一個腦袋全都拱進了他的胸膛,嬌聲道:要是你能抱着我這樣跑一輩子,那該多好?
丁佐雲不可能抱她跑一輩子,事實上他已經氣喘如牛,兩腳發軟了,他心中暗驚。
朱婉兒的一張臉幾乎要貼到臉上來,使他耳邊吐氣如蘭,道:你這麼累,何不把我放下?
丁佐雲不能把她放下,他中了這丫頭的毒,後面追兵正緊,他沒有把握打得贏,再説他還需要她的解藥
朱婉兒突然貼在他耳邊道:前面左邊巷子!
丁佐雲一怔!心想我有你這個人質,有甚麼好怕的?果然一轉身進了左邊巷子。
只聽後面追兵大叫道:快,快,他溜進巷子去啦!
丁佐雲才跑幾步,朱婉兒又道:從這矮牆跳上那高牆!
情急之下,果然依言以矮牆墊腳,抱着她一躍上了高牆,只聽她又道:越過那屋子,從後面下去
丁佐雲依言從後面跳了下去,誰知腳下一軟,幾乎栽倒
側耳一聽,果然將那些追兵擺脱了,這才將她放下,卻捉住她的手腕,咬牙道:解藥呢?
朱婉兒嘆道:你總不能在這裏調息療毒吧?
丁佐雲一呆!
她已拉起他的手,道:跟我來
這裏是人家的後院,種了許多好看的花,前面有一座小軒,她拉着丁佐雲推開側門,喚了一聲:謝小蓮,小蓮妹子!
樓上一個清脆悦耳的聲音道:是婉兒姊姊麼,你就別客氣,上來吧。
朱婉兒遲疑着道:可是
樓梯口伸出一個頭來,這是一名美麗少女,笑道:原來還有客人?
砰砰砰砰地下了樓,卻驚道:哎呀,他怎麼啦?是不是病了?
朱婉兒道:不是生病,是中毒,想借你這地方
謝小蓮道:行,行,快扶他上樓去,我的房間借你。
朱婉兒道:這
謝小蓮道:看你們這樣子,大約是闖了甚麼禍?也許會有人來追查,我可以在這裏替着她擋駕!
她已不由分説,架起丁佐雲一邊的膀子,道:來,我幫你把他扶上去。
□□□□□□□□這裏是座精緻的閣樓,兩個女人將他攙扶進了一間精緻的香閨,羅帳錦褥牙牀,絳紅翠綠,脂粉檀香撲鼻而來。
二女將他扶到牀上躺下,謝小蓮道:我爹藏得有上好解毒藥。
朱婉兒道:不用,他中了我的毒,我有獨門解藥。
謝小蓮道:那好,我去倒水。
桌上就有茶壺,她去倒了一杯,遞給朱婉兒,看着她喂丁佐雲服藥,這才注意到他竟是個不頂漂亮,卻十分吸引人的美男子,竟忍不住地一陣心中悸動
看見朱婉兒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睛望這個男人,心中不覺黯然,悄悄起身,道:你在這裏照顧着吧,我在樓下,有事叫我一聲就行。
朱婉兒完全沒有注意到她已經悄悄退出了房間,悄悄順手帶上房門。
她只是忘情地望着這個男人魔手探花丁佐雲,她早就聽説過這個傳奇似的人物,夢境裏暗暗地將他描繪塑造過千百遍。
真到今天才見到面,本只是偷偷隨着父親來到賭場,本只是要偷偷混在人羣中瞧瞧這個傳奇人物,誰知陰錯陽差,他就抓向自己,中了毒,反而落到自己手中。
現在可以仔細打量他,居然真的十足是她心目中的樣子,就好像認識了他十年百年。
這代表甚麼?是宿緣麼?還是自己一廂情願?
她輕輕地嘆了口氣,正要站起身來,他卻突然一把捉住了她,道:你別走
剛才被他抱在懷中一路狂奔,心中就已小鹿亂撞,現在被他握着手腕上然莫名其妙地有觸電的感覺
只聽丁佐雲道:坐下。
朱婉兒本來就連一步也走不動,果然就乖乖地在牀沿坐下。
丁佐雲道:我到底中了甚麼毒?
朱婉兒嘆道:是一種會要人命的劇毒。
丁佐雲又道:是塗在你的肩頭,你穿着防護衣?
朱婉兒道:是一件雪擢皮胄。
丁佐雲又道:可以讓我見識一下麼?
朱婉兒猶豫了一下,終於解開衣衫,露出一件銀白亮麗的軟甲,有極細的毫毛,她道:這是異種雪權,這毫毛平時摸來柔軟綿細,一遇內力攻擊,就剛如細針。
丁佐雲伸手撫摸着,道:你就這樣穿着,從不脱下來麼?
朱婉兒道:當然也會脱的
丁佐雲的手已開始在解她的帶子,道:現在可以脱了麼?
她沒有反對,他就真的把她脱了,露出一抹腥紅肚兜。
朱婉兒羞不可抑,他只伸手一拉,就將她拉得伏入懷中。
他低頭找到她的櫻唇,熱情地吻了下去
她如遭電殛,幾乎要暈了過去。
這是她的初吻,如願以償地獻給了自己的夢中人,卻仍是禁不住地驚慌,顫慄,發抖
丁佐雲號稱魔手探花,一雙手最能令女子着魔,此刻他已決心要一探這朵嬌媚的花。
他的魔手到處,衣衫盡除,一具完美無瑕,潔白如玉的胴體就已呈現在眼前。
纖腰豐臀,一雙飽滿高聳的玉峯,兩粒豔紅的葡萄。
他貪婪地低頭下去,吻吮起來
不多久就氣息咻咻了,伏在她的耳邊,吸入的都是她那濃濃郁鬱的少女特有的芬芳氣息
她不由自主地掙扎扭動,從鼻孔中嗯哼着:不要,不要
但是她的一雙玉臂卻將他緊緊箍住,像是深怕他半途而廢,深怕他就此逃走。
丁佐雲絕對不會逃走,他在她身上撫摸着,那光滑如緞子似的皮膚,那有彈性的肌肉,尤其是那一對高挺如峯的酥胸,更是百玩不膩!
她鼻孔中嗯哼着,嬌軀扭動着,用身體最嬌嫩,最敏感的部分去貼近,去摩擦
而那裏也開始氾濫潮濕了
丁佐雲知道時機成熟了,他自己也準備好了,不再浪費時間,舉起他的長槍巨炮,一攻而入!
以為是美好,卻是撕裂的劇痛,她當然不敢哼出聲來,她只能強自忍住。
這種第一次被陌生客人穿堂入户的滋味並不好受,她從未想像過自己這又嬌又嫩的鮮花,怎麼可能擠入這樣一個龐然巨物的?
疼痛中完全不由自主地纏住,縮緊,夾住,哀求道:不要
疼痛中完全不由自主地分泌更多,更濕潤
幸好他並不是不知道她的疼痛,他伏在她的嬌軀上,温柔地撫摸,親吻,絮語,道:這是你的第一次?
朱婉兒纏住他,吹氣如蘭,道:你好粗魯,你把我弄破了
丁佐雲道:女人的第一次總是這樣的,等一下就會苦盡甘來,欲罷不能啦。
她仍在顫抖着,道:不要
丁佐雲笑道:有一對才子佳人結為夫妻,洞房之夜,人之大倫,才子鑽進那温柔鄉,銷魂地,口中不忘念着詩句:花徑未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
朱婉兒不由笑道:迂腐!
丁佐雲又道:誰知佳人亦是滿腹詩書,伸手握住丈夫的寶貝,她吟:滿園春色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
朱婉兒伸手摸了摸他的那條寶貝,再想想那兩句詩,忍不住笑道:引用得倒也恰當
隨即又道:一定是你胡謅的。
丁佐雲道:只是為了緩和你緊張情緒。
他吻着她的櫻唇,道:現在還痛麼?
她沒有吭聲,這種事,女孩兒家怎麼好開口?
幸而丁佐雲常年探花,對這種事頗有經驗,他並不急着躁動,只是深深地埋在她豐滿又柔軟的深處,享受着她那又緊又窄的包圍。
一個練武的女人,是不會在乎那一微不足道的小傷口的,她的疼痛很快的麻痹,取而代之的,是無限的充實,滿足與幸福。
她她終於忍不住那裏面的酥麻,緊緊抱住他,在他耳邊輕語道:你動一動好麼?
丁佐雲果然就開始動了,開始直上直下的動了,這不是甚麼武功招式,既便她武功再高,也沒有招架攔格,迴旋閃躲的餘地,猛地就被他一槍刺中要害。
她一陣心慌意亂,不由得驚懼地哼了一聲。
他卻絕不留情,再接再厲,揮起長槍,乘勝追擊。
她無法閃避,也不肯閃避,她只是努力承受着
他勇猛異常,每次都直搗黃龍,刺中要害,使得她一次又一次的全身顫抖哀鳴
她那嬌媚的哀鳴,非但不能叫他心生同情而停止攻擊,簡直就像是在鼓勵他更用力,請求他更深入,直搗花心!
她那吐氣如蘭的嬌喘,一口口吹在他耳邊,叫他更是心亂如麻,意亂情迷。
他鼓足精力,一陣勇猛的抽挺中,嗅到她那如蘭似麝的喘息,也方寸大亂,只得拚命地揮槍猛攻,絕不停留。
再也抵擋不住他的攻勢,香汗淋漓,舒暢萬分地喔啊連聲,全身哆嗦不已
這位年輕貌美的獨行女賊,終於再也擋不住的全身大暢,全身虛脱,精門大開,一股積存了二十多年的處女陰精,狂泄而出。
□□□□□□□□朱婉兒又從半昏迷中甦醒了過來,發覺丁佐雲的魔手又在她赤裸得身子上往返遊移。
漸漸地又挑逗的她全身酥,顫抖不已
就算她努力拚命緊緊夾住,也禁不住汨汨地氾濫潮濕
偏偏他的手又漸漸下移,接近那裏
她不由得捉住他的手,呻吟着,哀求着:不要,我再也受不了啦。
丁佐雲果然不再侵犯她,起身穿衣,一面道:我有要緊的事,我到哪裏能找到你?
朱婉兒她:你不要找我。
丁佐雲一怔,道:為甚麼?
朱婉兒她:我爹我爹不會放過你。
他立刻想起龍虎賭坊那個姓朱的,不由要冷笑。
朱婉兒卻又她:請你放過我爹。
丁佐雲卻嘆道:好你倒是該勸勸他,不要再淌這渾水,玩火必自焚!
□□□□□□□□夏夜,悶熱,即使郊外也不例外。
丁佐雲又來到小靈官廟中,一元和尚正在等他。
一元道:第一步已順利完成,而且小施主也乾得很好,一點也不使對方覺得到那東西來得太容易,只是
丁佐雲問一元道:只是甚麼?
一元道:只是你把人家的女兒給搞了!是不是有點過份?
丁佐雲嘆道:天地良心,我可沒有半點存心預謀,一切都緣份,水到渠成,何況我不要設法除踩往這條線
一元道:好,不談這個,依你看上件事能成麼?
丁佐雲道:依我看,那姓朱的不簡單。
一元道:對,正因為他不簡單,總不免有點自負,當一個人有了稍多的自負時,他的聰明就開始在打折扣了。
丁佐雲道:大師怎知他會去龍虎賭坊?
一元道:因為老納有眼線。
丁佐雲道:大師又怎知他認識我?
一元道:小施主這就太客氣了,武林中誰不知施主魔手探花的盛名?
丁佐雲道:大師先別為我戴高帽子,下一步行動呢?
一元給他一張字條。
丁佐雲看完後,雙掌一合,一搓一揉之下,那字條立刻化為粉末,迎風飛散。
一元道:辦得到麼?
丁佐雲道:辦不到也要辦!説完大步離去。
一元望着他的背影,嘿嘿笑着。
這時他的身後有人道:一元,你認為可笑麼?
一元知道是誰,所以根本不轉身,道:當然,可笑的事不笑,那才是可笑的事哩,喬姑娘,你説是麼?
來人果然是黑水仙喬玲,冷冷道:你以為他會被你利用嗎?
一元道:為了他師父,為人做走狗也會幹,何況他也在利用我,喬姑娘,你到底站在哪一邊?
喬玲道:你似乎不信我站在你這一邊?還是我替你把他引來的,這一點你總該信了吧?
一元道:我本就不該懷疑的,但七情六慾可能破壞這點信心。
喬玲一怔,道:甚麼意思?
一元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豐滿的肉體,道:難道你沒有跟他上牀麼?難道沒有如膠似漆,難捨難分麼?
連這種事他都知道?分明是個卑鄙的偷窺狂,喬玲氣得臉色煞白,咬牙道:這麼説,你是不信任我羅!
一元臉色一正,道:這是甚麼話?無論如何我們的搭檔夥伴比較早,事情才進行了一半,是不該互相猜忌的。
喬玲道:是你猜忌我,還是我猜忌你?
一元道:喬姑娘,還是坐下來喝杯茶吧。他倒了兩杯茶。
喬玲既不坐下,也不去端茶。
一元道:喬姑娘,丁佐雲的人品和武功的確不錯,可是你能説他不是武林中的殺手嗎?
喬玲道:不是和你一樣?
一元道:不一樣,我是和尚,他是殺手。
喬玲道:不對吧?你是吃廟門的齋飯,幹殺手勾當,他卻是頂了個殺手之名,卻從不濫殺無辜。
一元冷哼了一聲,道:喬姑娘,一個人知道了太多不該知道的秘密,這個人就不算聰明瞭。
喬玲何等經驗?她一直不太信任二,眼角一梢,就打量前後窗,道:要殺我滅口?
一元道:出家人怎麼會殺人滅口?罪過罪過
喬玲道:可是你一臉殺機。
一元合十一躬,道:就算有殺機,也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阿彌陀佛
喬玲也吁了口氣,道:放心,既然合作了,就是合夥人,我絕不會出賣你,我走了!
一元道: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