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長(滿肚子不高興)進站啦。
〔列車搖晃著]。
小號(掃興地)知道。
車長知道,知道,都給我滾下車去!(自己拿信號燈到車門口去)
黑子(不安地)這老幫子又火了。
小號甭管他。就他窮規矩多,年輕人沒他順眼的。他就要你跟在他後面抬舉他,裝孫子,他就高興。
小號(張望了一下)臨時停車,線路叫客車佔著呢。別動啊!這車說開就開。
(蜜蜂拎著飯盒跑上。
蜜蜂(對站在車門外的車長)師傅,我趕我的蜜蜂車去!我去給大夥買飯,排了半天的隊,漏乘了,捎一個吧。
(黑子聞聲一驚,注意地聽。
車長不行。
蜜蜂我有押運證。
車長有押運證也不行,我這車不帶女的.
蜜蜂師傅,您看,這押運證。
車長不行就是不行。
車匪你怎麼了,沒見過女人是怎麼的?坐下!〔黑子坐下,十分不安]。
蜜蜂給您說句好話,求求您也不行嗎?
小號(聞聲)蜜蜂姑娘!(跳起,跑到車廂的右邊,打開車門)蜜蜂,這邊上:[黑子站起又無處躲避]。
車匪看你喪魂落魄的,什麼也別對她說,別叫她壞了事!(列車起動。黑子側身,面朝窗外,車匪把腳擱在鋪位上,注意著黑子。
車長(對小號)是我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
小號(嘻笑地)當然您說了算啦:
蜜蜂喏,給您看押運證!
車長夜間行車不準上單身婦女,守車上不準帶閒人。
蜜蜂真逗。
小號師傅,您這是哪條規定!人家有押運證。
車長我的規矩,是在我車上,我在作業。
小號您看著辦吧,車開了,像總不能叫人跳車吧!
車長這守車成什麼了?我要找你老子去,別跟我的班了!
小號(頂撞地)甭管跟誰的班,人家有押運證也得讓人家上車。
蜜蜂(低聲地)真討厭。
車長姑娘,我是為你好!你這樣亂扒車是早晚要吃虧的!“人心是惡的”,話不中聽,比“人心都是肉長的”要管用。
小號看您說到哪兒去了,我們是同學。
車長我也是為你好!要不是你老子親自託附給我,我管你這些?這是我們老車長多年行車的經驗,過去夜間行車不是沒出過那種事兒……
小號行啦,那您說該怎麼辦吧。
車長姑娘,你聽著,不是我老了招人討厭,往後不能單身一個人夜間隨便見車就上。
蜜蜂(點頭,等車長走後,立刻低聲地)真想不到,我高興死了。
小號我在路上碰上你弟弟,說你回來過,你怎麼招呼也不打一個?
蜜蜂(抿嘴笑)這不是見到了嗎?
小號蜜蜂,你可不怎麼樣啊:
蜜蜂怎麼不怎麼樣?
小號太不夠意思!
蜜蜂喲,真對不起:(調皮地)可咱們在這兒見到了還不一樣?不是更有意思?(立刻收效地)真的,見到你真高興.
小號真的?
蜜蜂(轉話題)真的,你的工作一定很有意思吧?當車長啦?
小號見習的。
蜜蜂同我們到處流浪的,是不一樣啊!穿上一身制服,等胸前再掛上個車長的牌子,就該不認識咱們啦:
小號算了吧,蜜蜂,別對我來這副腔調。
蜜蜂別生氣,我可沒有挖苦你的意思呀!
小號你看,還有誰在?
蜜蜂(驚喜地)黑子:
黑子(轉過臉,抑制著自己失措的神情,儘量平淡地)你好:
蜜蜂(聲音更輕,象回聲)你好:
小號我們有半年沒見面了。
蜜蜂(擺出大姑娘矜持的樣子)是的。秋天,冬天,又是春天。
黑子(冷冷地)春天也是人家的.
小號黑子,別煞風景了。
蜜蜂黑子,你哪去呀?
黑子找飯碗去:
小號(依然熱情地)養蜂隊的姑娘們都好嗎?過得慣這種流浪生活?
蜜蜂(情緒低落,心不在焉地)老爺子很高興,有這群快活的姑娘整天圍著他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