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終於盼到了光照市的一個豔陽天。那夏日的青山上,與春天相比,雖然花兒少了,但樹、草卻更加綠了,再讓陽光披上了一層燦爛的金色的紗衣裳,依然是異常美麗的。
庫辛勤與司機小黑吃罷早飯,上了車,準備起程奔銀行的辦公樓去。就在庫辛勤的坐騎——一輛銀色的沙漠王子越野車向後倒車的時候,想不到的事情又發生了:
一個破衣爛衫的髒瘦男人,突然倒在了沙漠王子車的後面,抱着腿,嗷嗷大叫起來:“哎呦,哎呦,我的腿斷嘍!我的腿被車子軋斷嘍!”
“這是那裏來的事情嘛!”庫辛勤在車裏懊惱地大叫道,急忙下了車。
“明明沒有人呦!”司機小黑此時也傻了眼。急忙把車熄了火,也出了車。
“你剛才是在哪裏的?怎麼突然就被軋了?”司機小黑拉住髒瘦男人的胳臂問道。
“你撞了我,還想抵賴!”髒瘦男人停止了哭喊,雙手抱腿,坐在地上,用異常兇惡的小眼睛,盯住司機小黑,高聲尖叫着。
“我看看傷在啥子地方?”司機小黑過去,要看髒瘦男人的腿。
“賠錢!我的腿斷了!”髒瘦男人卻抱着雙腿不給司機小黑看。
“不讓看,我們怎麼賠你錢嘛!”庫辛勤大聲説,他的心裏已經意識到,這個髒瘦男人是來者不善,必是敲竹槓無疑。
“同意賠錢,再給你看!”髒瘦男人的小眼睛裏,閃爍着奕奕的兇光,簡直如同惡狼的眼睛一般。
“多少錢?開個價!”庫辛勤説,他想:一個山裏的窮農民,敲竹槓也不過是三五十的事,為了趕路,不如給他算了,只當是扶貧了一把。
“二萬五!”髒瘦男人不假思索地開價了。
“兩萬五!開玩笑!你的一條腿?而且根本就沒有傷着!”庫辛勤氣憤地大聲喝道。
庫辛勤這一聲大喝不要緊,話音未落,突然從旁邊的車後面,呼啦啦地竄出十幾個凶神惡煞一般的男人,不由分説把那體重一百多斤的庫辛勤高高地抬了起來。
“你們要幹什麼?”司機小黑慌忙問。
“幹什麼?不給錢,把這個瘦小子,扔到山下去!”
“黑子,趕快打110,報警!”庫辛勤被惡漢們舉過了頭頂,在身體懸空的痛苦時刻,一邊掙扎,一邊惱羞成怒地大叫着。
“敢去報警,就摔死你!”一個惡漢大叫。
“讓他報去,最多破費一頓飯錢!”一個惡漢説,
“對,我們要讓狗日的拿錢拿得心服口服!”一個惡漢附和道。
那司機小黑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溜煙地跑掉了。沒有一會兒,他又一溜煙似的跑回來,大聲叫道:“趕快放人,派出所的來了!”
“把人放下!這位是參股銀行新來的庫行長!有話好好説,怎麼能夠如此野蠻呢!”一個黑大個警察頭戴有國徽的大蓋帽,跟在司機小黑身後趕來。
“胡錦濤軋了我們,不給錢,也不能走!”惡漢們一起吵吵。
庫辛勤見有了警察撐腰,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站下身來,急忙整理好自己被惡漢們揪扯亂了的衣服,重新打起精神來:“剛一倒車,這個人就在後面叫軋斷了腿!開口就要兩萬五!這不是光天化日之下,敲詐嗎!?”
“受傷的人呢?”黑大個警察問。
“是我!”髒瘦男人繼續坐在地上。
“怎麼知道腿斷了?”黑大個警察問。
“疼!”
“擦破皮也疼嘛!走,到醫院檢查後,再説!”黑大個警察説。
於是,一羣惡漢抬起髒瘦男人,隨着黑大個警察,圍着庫辛勤和司機小黑,浩浩蕩蕩地殺奔不遠處的市醫院來。
經過醫生診斷,開出證明:髒瘦男人是腿部軟組織損傷。
庫辛勤倒是鬆了一口氣,一羣惡漢似乎也沒有泄氣,一個個望着庫辛勤和司機小黑,不懷好意地奸笑着。
“軟組織損傷,怎麼能夠要這麼多錢呢!”黑大個警察對惡漢們説。
“最少五千塊!否則不要想走!”髒瘦男人在眾惡漢的簇擁下,説道。
黑大個警察點點頭:“這還算公道!”
“我賠醫療費就完了嘛!為什麼要賠五千?”庫辛勤驚詫了。
“他是我們的施工頭,他一受傷,我們沒有飯吃了!不給錢,別想走!”眾惡漢重新包圍住了庫辛勤。
此時,庫辛勤再回身尋找那黑大個警察,準備求援時,卻是腦袋轉了好幾圈,也找不見那黑大個警察的半點蹤影了!
“不要找了!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一個惡漢看出庫辛勤在尋找那個警察,便得意地獰笑,而後高聲叫道。
“小黑!”庫辛勤又找司機小黑,他也不見了蹤影。
“那小子已經讓我們收拾了!你找他也沒有用!”一個惡漢提醒道。
見庫辛勤不説話,眾惡漢又撲上前來,準備把庫辛勤重新舉到頭頂上去。
“慢着!慢着!”庫辛勤此時已自知是猛虎抵不過一羣狼,只得無奈地説:“我打個電話,讓人送錢!”
“你可不許耍花招!否則,我們管你是什麼苦行長,甜行長,都會把你扔到山溝裏去!”惡漢們尖叫道。
此時,已經是時過中午,庫辛勤用手機先找梁主任,辦公室的電話沒有人接;再找司機小黑,手機依然沒有人接。
就在庫辛勤正百般無奈、焦頭爛額的時候,一個有一點沙啞的甜美女聲説出了一句公道話:“你們憑什麼敲詐外地人!”一個清純的女孩,走到庫辛勤身邊,説:“就不給他們錢!看他們真敢把你扔下山去嗎!”
這個清純女子,個子高高的,苗條卻也豐滿;皮膚,滋潤而白皙,像奶油一樣的顏色;她有着一頭綜色的披肩發,那柔順的長髮,瀑布一樣地披散着,並且隨着她的每一動而變換着形態,像江水那一波一波的漣漪一樣動人;她有着一張圓圓的臉龐,圓潤而線條清晰;她有着高而俏麗的鼻子,一對大大的眼睛,不知道是因為略有近視,還是因為那大大的雙眼皮,天生就不能完全睜開,讓人在她的那一對大眼睛裏,似乎總感覺到一片朦朧,一絲幽怨。
惡漢們見狀,壞笑着,紛紛大叫:“哎呦呵,還來了‘美女救醜’的了!”
“哪來個小妖精,敢來送死!”
青純少女毫不示弱,漲紅着秀臉,對髒瘦男人高聲説:“我明明看見是你自己倒下去的,根本就沒有碰到你!你憑什麼管人家要錢!”
髒瘦男人本想動手,見對面的女孩沒有畏懼,又怕對弱女子動手跌了自己的面子,於是,大叫一聲:“哥幾個,連她一塊託了,扔山底下,餵狗去!”
另外幾個惡漢趕上來,在光天化日之下,不顧美女的掙扎,像對庫辛勤一樣,竟把個清純女子舉過了頭頂,她白色的棉布裙揚起來,以至乍泄了春光。
女孩連蹬帶踢,憤怒地大叫:“我告你們去!你們不會有好下場!!”
庫辛勤見了,只得全盤認輸,拿出五千塊錢,大着嗓音説:“錢,我給!與她無關!”
髒瘦男人站起來,正準備接錢,庫辛勤的手腕,卻被快步上來的一個秀麗女人的手握住了,她對髒瘦男人冷笑道:“高老大,那是錢副市長的千金,你也敢行兇!”
高老大見了擋在庫辛勤身前的女人,眼睛裏突然閃現出了幾許兇惡,同時,也有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慌亂:“這兒沒你事!你別瞎攙和!”
“好!你等着!”秀麗的女子直接撥通了自己的手機:“杜所長,有幾個人在桃花樓賓館前,對人無禮,你快派幹警過來!”
舉着女孩的幾個惡漢見有人又報了警,便放下豐滿的美人,全部向自動送上門來的秀麗女子撲將過來。
此時,高老大的腿似乎不疼了,見惡漢們要對秀麗女子動粗,急忙大喝:“滾開!這裏沒有你們的事!”
惡漢們七嘴八舌地嚷嚷:“老大,我們怕她個鳥!?”
“老大,把這個小娘們一塊扔山底下不就完了!”
高老大叫道:“她不同!她是我的……朋友!”
秀麗女子笑了:“就是,我和你們高老大交情可深了!”
一個惡漢嚷嚷着:“那錢誰出?”
話音未落,那個剛被舉過的女孩子,羞紅着美麗的大臉龐,衝過來,一邊哭着,一邊跳着腳與惡漢們撕打起來,嘴裏大罵着:“流氓!流氓!一羣臭流氓!”
秀麗女子怕女孩吃虧,趕緊過去拉架:“娜娜,你怎麼是他們的對手呢!快別打了!”
正當人聲嘈雜的時候,黑大個警察忽然又出現了,站在人羣中央:“不是説好的事情嗎?怎麼又鬧騰起來了!”
娜娜哭訴道:“他們敲詐外地人的錢!他們行兇,還要把我扔到山下去!”
秀麗女子也指證道:“我親眼見他們行兇!這樣無法無天,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高老大冷笑了:“哪裏有這麼嚴重呦?我的腿傷了,就要賠錢!這還是民事糾紛!”
娜娜依然不依不饒:“他們根本沒有碰到車,是訛詐!!”
秀麗女子也不依不饒了:“我已經報了案!一定要嚴處!”
黑大個警察見狀,急忙把臉一板,對高老大和惡漢們喝道:“走!到派出所説去!”而後,又對庫辛勤説:“如果需要舉證,我再同你們聯繫!”
高老大不甘心地望望庫辛勤,再瞅瞅娜娜和秀麗女子,跟着黑警察悻悻地走了。
秀麗女子則主動與庫辛勤握手:“您就是新來的庫行長吧?我就是準備找您的!”而後自我介紹道:“我叫吳儂,是水泥股份的辦公室主任!”
庫辛勤這時才得以認真打量了吳儂,不由暗自感嘆:看來,這光照市真是個出美女的地方!尤其是這裏女子的皮膚,一個賽着一個白,一個賽着一個嫩!他看着這個秀麗的美女,又突然想起豐滿美女娜娜,還沒有來得及問候和感謝一下她呢!他環視四周一圈,卻怎麼也看不到娜娜的半點人影了。
在庫辛勤倍感失落的時候,那司機小黑也不知道從那一個地縫裏,又重新冒出來。
“你跑哪兒去了?”庫辛勤不滿道。
“庫行長,這幫人把我給扣壓起來了!”司機小黑解釋道。
“你怎麼不會跑!”
“庫行長,他們有刀呦!這些地面上的坯子,我們可是惹不起呦!警察都怕他們。如果警察今天惹了他們,明天警察的家門口,就可能放一個炸藥包呦!”
吳儂似乎看明白了什麼,對庫辛勤詭秘地笑笑:“庫行長,您是不是需要錢娜娜的電話?”
庫辛勤內心的一點活動被身邊的吳儂一覽無餘,不免產生了尷尬:“不必不必!不過,我倒是想找機會感謝她!”
吳儂笑了:“包在我身上!一會兒,我就把您的名片送給她!”
晚上,司機小黑送庫辛勤重回賓館的時候,令人吃驚的一幕突然發生在了庫辛勤的眼前:
在桃花樓賓館旁的一個小餐廳裏,透過玻璃窗,只見上午見到的那一羣惡漢們正在推杯換盞地大吃大喝呢!而這一羣人之中,就有那個高老大,還有那個頭戴綠色國徽帽子的黑大個警察!
此時,屋裏的高老大給黑大個警察倒了一杯酒,雙手捧過去,説:“魏老弟,雖然你提供了姓庫那小子來的信息,但是,今天要不是你在這個地面上罩着,老大我就栽了!”
魏姓警官不動聲色地把酒喝乾,嘿嘿笑幾聲,為了不讓旁邊的人聽到,他趴在高老大的耳朵邊上得意道:“我已經是大功告成了,這頓飯我請了!只是,倒讓那個姓錢的小丫頭白揀了便宜!這回,她一下就可以傍上大行長了!”
高老大陰了髒臉:“可我沒有訛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