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次健離開婦人之後,起初一直沿林快走,可是,因為,林中處處積水,而且他嫌太慢,於是,他走入官道。
反正夜深人靜,路上又沒有人來,他立即又開始彈躍着。
他太愉快啦!
他白天已經睡得夠飽,此時一飛,頓覺輕鬆及涼快。
他並不知道他的身後兩側林中已經有十二人跟着掠行,他認為天下的人皆已進入夢鄉了哩!
這十二人便是有心要了解夏次健為何能夠引來蛇羣,所以,他們一直等到方才,始有機會跟蹤夏次健。
那當然也有五人好奇的跟蹤婦人,可是,如今,他們的屍體已經泡在大海中,讓那些魚兒‘大加菜’一番啦!
那十二人皆想私下和夏次健談談,所以,大家一直是分散掠行,如此一來,反而方便灰衣老者—一‘清除’他們。
他便由最後一人下手,只見他左右開弓的射出樹葉,便分別制住最後一人的‘啞穴’及‘麻穴‘。
對方沿未摔落地面,灰衣老者立即上前接他,而且不客氣的一指點向‘死穴’,再將屍體塞到樹旁。
他便不疾不徐的來回兩側林中展開暗殺行動,就在天尚未亮之際,他已經完全宰掉那十二人。
他望着遠處的夏次健,含笑忖道:‘好小子,你挺有福氣哩!你玩得挺樂,老夫卻費了不少的手腳替你宰人哩!’他沒有埋怨,因為,他對夏次健挺投緣的哩!
天終於亮了,夏次健遙見遠方似有鎮甸,他立即並腿落地,再愉快的提着包袱沿官道而行。
令他欣慰的是,他身上的衫褲及包袱已經被他的功力及夜風弄乾,他的頭髮也不是‘落湯雞’啦!
他朝袋中一模,便摸出那節小竹管。
他取下小布團,立見‘黑寡婦’伸出紅舌信,他又驚又奇,立即又塞妥布團及將小竹管放回袋中。
不久,他已經瞧見種田人荷鋤行來,他便低頭而行。
一入鎮甸,他便瞧見一塊‘萬里車行’,院中另有三部馬車,他的心中一喜,便決定待會到此地候車。
他便轉過一條街,便進入小吃店取用早膳。
付帳之際,他便發現小袋中居然有兩綻二十五兩重的金子及兩錠二十五兩重的銀子以及十餘塊碎銀。
他暗自苦笑道:‘我欠她們太多啦!’
他吩咐店家多包妥一些滷豆乾及兩個包子,便行向車行。
他剛走到車行,便瞧見一位青年和灰衣老者在交談,立聽青年眉笑道:‘沒問題,半個時辰之後,一定可以啓程。’‘路途甚遠,你可要把車子弄好些!’
‘沒問題,誤不了事。’
灰衣老者便含笑離去。
青年立即欣喜的檢查車輪。
夏次健上前,道:‘這位大哥,請問一件事。’‘什麼事呀?’
‘你們的車於租不租呀?’
‘租呀!本車行之車四通八達,行遍全國各地,故名萬里。’‘謝謝!有沒有人租車?我想搭個順風車。’‘你要去何處?’
‘長沙!’
‘啊!可真巧,不過……’
‘怎麼啦?’
‘方才那位老爺子要去長沙,不過,他已經包車,他若願意,我倒是願意在途中能夠多個伴。’‘這……我可否去和他商量?’
‘可以呀!他正要去用膳,你快去吧!’
夏次健立即欣喜的奔出車行。
他追到街角,便在老者身前三、四尺虎哈腰陪笑道:‘老爺子,早!’‘早!小夥子,咱們好似沒見過面,你為何如此多禮?’‘老爺子,可否商量一件事?’
‘呵呵!你找對人啦!老夫最好商量,説吧!’‘聽説你包車欲去長沙,是嗎?’
‘不錯!’
‘我也要去長沙,可否和你同車?’
‘可以……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老夫天性好客,你沿途之食宿皆必須由老夫作東。’‘這……什麼條件呀?’
‘這……這……我可否自行負擔呢?’
‘當然可以,你另包一部車吧!不過,萬里車行的三部車的已經接下生意,此鎮又只有這家車行,你到百里外的鎮上去包車吧!’‘這……真的呀?’
‘你可以去證實呀!’
‘這……可否平均分擔呢?’
‘少年仔,你太婆婆媽媽了吧?老夫可沒時間陪你哩!’‘這……我可否先搭程車,再到別處僱車或與別人共車?’‘不行!做任何事情,必須有始有終。’
‘這……好吧!先謝啦!’
‘呵呵!很好,走,用膳吧!’
‘我吃過了!’
‘少年家一向食量大,陪老夫吃一些吧!走!’夏次健只好陪他行去。
老者走入一家大店面,便劈里巴拉點了一大堆早膳,夏次健又不便阻止,只好默默的陪他入座。
‘少年仔,你叫什麼名字?’
‘夏次健!’
‘下次見?怪名字!’
‘老爺子別誤會,我姓夏,春夏秋冬的夏,次數的次,健康的健。’‘次健,挺謙虛的哩!為何不名叫水健、英健、碩健、猛健、天健、金建,這些名字聽起來才拉風哩!’‘先父按族譜而取名,我是次字輩,故名次健。’‘原來如此,令尊歿世啦!’
‘是的!全家人皆慘死於劫匪之刀下。’
‘可惡!有否捉到那些劫匪?’
‘有!不過,人死不能復生呀!’
‘命,全是命運之安排,看開些。’
立見兩位小二各端來兩盤滷味,夏次健立即暗吞口水。
‘阿健,吃吧!’
‘好!對了,老爺子,你尊姓大名呀?’
‘孟非,孟麗君的孟,是非的非。’
‘怪不得您如此好客。’
‘呵呵!錢太多,花不完嘛!吃吧!’
‘是!請!’
兩人便默默用膳。
不久,兩位小二又送來四盤早膳,夏次健被孟非連連催促的只好‘發憤圖強’、‘上刀山下油鍋’般拚命吃啦!
他終於‘開門清’啦!
他的肚子也微鼓啦!
孟非呵呵一笑,道句:‘走!’立即拋下一綻五兩重銀子。
兩位小二便欣喜的送到大門處。
夏次健邊走邊心疼道:‘哇操!這一餐就吃掉五兩銀子,哇操!
有錢郎實在不把錢當錢看。’
他們尚未走到萬里車行,便瞧見那位青年不但已經把馬車停在門前,更站在車前含笑迎接他們。
孟非含笑道:‘他陪我同行,吾再貼你五兩銀子,如何?’‘謝謝!謝謝!請上車!’
孟非便含笑先行上車。
夏次健一上車,便低聲道:‘老爺子,這五兩銀子該由我付吧?’‘不該,開車!’
青年一揮鞭,馬車立即馳去。
‘老爺子,我過意不去呀!’
‘阿健,你太忠厚了,你為何不把它當作是在幫老夫作善事呢?
這位車伕多收入五兩銀子,家人也可以過得更好些呀!’‘這……’
‘阿健,隨緣吧!老夫一向吃後就要坐一坐,你請便吧!’説着,他立即盤妥雙腿,默默的運功調息。
他長途趕路,又宰了十二人,的確該歇息一下。
夏次健恍然大悟道:‘他也在疏散脹氣呀?他一定吃太多大魚大肉,所以,肚子才會發脹,所以才要疏散啦!’他立即也坐在一旁疏散真氣。
馬車平穩馳行,兩人亦悠悠入定!
沿途之中,車伕皆熟悉的停車歇息用膳,孟非更是熱情的請夏次健及車伕大吃及大喝哩!
所以,車伕更小心的駕車。
夏次健一見孟非一上車便盤坐不動,他只好也一直‘疏散’真氣,他的功力因而更加的精納及深厚啦!
八月十四日午後時分,馬車終於接近長沙,立見夏次健掀簾欣喜的道:‘老爺子,長沙快到啦!’‘真的呀?太好啦!找個地方慶賀一下吧!’‘這……我想先回家瞧瞧,對了,你欲到長沙何處呀?’‘逛逛而已!先到你家吧!’
‘好!’
他立即向車伕指點方向。
不出半個時辰,馬車果然已經停在夏次健的門前,卻見木板敞開,門內外到處都是滿葉穢物。
夏次健離家之際,曾經鎖妥門,此時一見門已敞開,他以為是遭到小偷光顧,所以,他立即緊張的下車。
卻聽一陣步聲,立見兩位少年自廳中奔出,他興奮的喊道:‘哇操!黑麪仔,貓仔,原來是你們在此呀!’兩名少年卻惑然互視着。
孟非含笑下車,車伕立即掉轉車頭馳去。
立見廳中又奔出三名少年及一名青年,夏次健一見那名青年手綁繃布,臉上也處處青腫,立即叫道:‘野雞,你被誰扁啦?’青年不由一怔!
因為夏次健不但長高,臉部也稍變,加上功力精湛,噪音當然不同,所以,這六人一時認不出他。
他正欲入內,卻想到這個恩人,他立即道:‘老爺子,他們是我的好朋友,他是黑麪仔,你瞧他的右額是不是黑黑的?’‘嗯!不錯,那是胎記吧?’
‘是呀!他雖然面黑,心卻是紅的,很夠意思哩!這位叫做貓仔,他最愛漂亮,做事又嚕嗦,所以被取為“貓仔”!
‘嗯!他長得不難看哩!’
‘哈哈!貓仔,你聽見沒有?’
‘你……你是阿健嗎?’
‘如假包換,野雞,誰把你扁成這樣子?’
青年上前瞧了數眼,苦笑道:‘阿健,果真是你,不過,你怎麼長高了,又變魁了,連臉蛋兒也走樣啦!’‘説來話長,先説説你吧!’
‘我……這位是!’
‘這位老爺子姓孟,孔孟的孟,單名非,非常好客的非,快行禮,大家快行禮,準有好處,快行禮呀!喚老爺子呀!’六人立即欠身喚道:‘老爺子!’
‘呵呵!很好,你們聊聊,老夫去附近逛逛。’説着,他立即含笑離去。
貓仔低聲問道:‘阿健,你怎會認識他呢?他的眼睛好亮喔!’‘他是財神爺,最慷慨的財神爺,有空再談他!野雞,説吧!’‘唉!阿健,我無顏再談起這種事。’
‘這……怎麼啦!難道你老爸又……又賭啦?’這位青年正是許義基,他因為父親好賭,自尊受創,便經常在外遊蕩,所以,夏次健他們喚他為‘野雞!
他一聽完,立即低頭道:‘他只忍了三天,便又去賭,賭場的人昨天來通知阮阿母,明天日落前,若還不出一百兩銀子賭債,就……‘怎樣?’‘秋琴明晚就會被人……開苞!’
‘啊!媽的!這批打手太過份啦!’
貓仔道:‘野雞就是被他們扁成這樣子啦!媽的!五個打一個哩!’‘媽的!可惡,非討回這個面子不可。’
他立即取出小袋掏出那兩綻金元寶道:‘野雞,先還賭債,等你傷好之後,咱們再和那些打手海拼一場。’説着,他已經遞出那兩個金元寶。
野雞後退道:‘不!阿健,我不能再拿你的錢,上回……’‘媽的!你是什麼意思?拿去。’
‘我……我……’
‘媽的!你再不拿,我就和你絕交。’
‘我……記住啦!謝謝!’
‘貓仔,你們陪野雞去一趟,我把家中整理一下!’説着,他已經進入廳中。
他放下包袱,立即開始大掃除。
半個時辰之後,他正在打掃院中之落葉,立見野雞六人快步回來,他便持帚上前問道:‘擺平了吧?’野雞恨恨的一掃手中之那疊借據,道:‘擺平了,不過,被泥鰍那批打手糗了一頓,我非討回顏面不可。’‘別急,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你回家了嗎?’‘沒有!’
‘你先回去讓伯母安心,待會再來小聚一下。’‘好!謝謝!描仔,你們留下來幫幫忙!’
説着,他立即快步離去。
貓仔五人果真立即清掃及搬運垃圾。
人多好乾活,不出半個時辰,院中已經清潔溜溜,夏次健取出三塊碎銀道:‘貓仔,你去買些菜肉回來吧!’倏見三名少年各挑兩個食盒從遠處行來,貓仔立即眯目吸氣逼:‘哇!好香吧!不知是哪家訂了酒菜哩!’黑麪仔道:‘是呀!你瞧見盒上的“錦香樓”三個字嗎?是錦香樓的酒菜哩!又貴又好吃的酒菜哩!’‘媽的!為何只有別人有此口福呢?媽的!’卻見那三人在門口一停,前面那人便問道:‘請問這兒是夏宅嗎?’夏次健不由一怔!
貓仔低聲道:‘夏宅,次健,你不是姓夏嗎?這些酒菜會不會是送給你的呢?你趕快回答呀!’‘我……我……對了,我就是夏次健。’
小二便含笑道:‘孟老爺子訂了一桌酒菜,不知要放在何處?’‘廳……廳中’
貓仔五人立即奔進去擺經桌椅。
小二仔細的擺滿桌面之後,又將三道菜餚擺在牆角的几上,道:‘各位大哥慢慢享用,小弟三人明天再來收回餐具,告辭!’三人向夏次健一欠身,立即離去。
貓仔五人立即湊到桌旁瞪着及嗅着。
夏次健含笑道:‘別急,先洗手,野雞一來,立即開動。’‘哇!阿健萬歲!’
‘阿健正點呀!’
六人便走到井旁汲水洗手臉。
他們一返廳,夏次健立即引亮火燭,立聽貓仔問道:‘阿健,你怎會遇上孟老爺子這位財神呢?’‘你猜?’
‘哇!你認他做幹爺爺?對不對?’
‘不對!你何不自動報名認看看!’
‘我哪有這種命!’
‘我也哪有這種命?’
‘你不一樣啦!’
‘我哪兒不一樣?還不是一個頭,兩個眼睛……’‘不同啦!你有學問,你敢拚,你夠義氣,大家都知道你有出息,我只是愛漂亮,怎能跟你比。’‘媽的!你怎麼謙虛啦?過分的謙虛便是虛偽,你是不是瞧在這些酒菜的份上,才如此的虛偽呢?’‘冤枉!大人冤枉,黑麪仔,你説話呀!’
‘咳!阿健,不但咱們這些弟兄認為你會有出息,秋琴的娘也是哪些説哩!九嬸婆也是如此説呀!’‘媽的!你也被貓仔收買啦?’
‘真的啦!’
貓仔道:‘阿健,別吊胃口啦!招吧!’
‘好啦!’
他立即敍述他與孟非同車之經過。
貓仔羨道:‘媽的!我怎麼沒有這個命呢?’黑麪仔道:‘誰叫你愛漂亮。’
‘媽的!七仔笑人仔,你也差不多。’
倏聽門外一陣步聲,夏次健一抬頭,便瞧見許義基和一位秀美布衫少女低頭行入大門,他立即喊道:‘野雞,秋琴,快來。’貓仔怔道:‘阿健,不對喔!’
‘哇操!請你大吃大喝,又有什麼不對呀?’‘你怎麼知道他們來了,我怎麼不知道?’
‘媽的!你只盯着那盤‘獵子頭’,知道個屁。’説着,他已經含笑出廳。
野雞笑道:‘阿健,阮阿孃吩咐秋琴來向你道謝。’立見許秋琴欠身道:‘阿健,謝謝救命大恩。’‘秋琴,幹嘛如此呢?來,加加菜。’
立聽貓仔叫道:‘秋琴,過來坐呀!’
説着,他便推推身旁的黑麪仔示意他讓座。
黑麪仔低聲道:‘豬哥!’
‘媽的!你不夠意思!’
許義基卻朝凳中央一坐,指着左側道:‘秋琴,坐呀!’‘好!’
夏次健便坐在野雞的右側。
野雞朝桌面一瞧,詫道:‘阿健,何必如何破費呢?’貓仔立即叫道:‘不是阿健出錢的啦!是孟老爺子出錢的啦!’‘唔!當真?’
‘是啦!來,大家先敬阿健……’
夏次健忙道:‘先祝野雞龍體早日康復吧!’‘對!對!大仔,你以湯代酒,如何?’
‘行!謝謝大家,謝謝阿健,來!’
秋琴立即替野雞及她各杓一些湯。
貓仔則迫不及待的斟酒。
一聲:‘乾杯!’之後,他們立即乾杯。’
立聽貓仔叫道:‘好酒!’
黑麪仔問道:‘這是什麼酒呀?’
‘土蛋,這就是紹興啦!’
夏次健搖頭道:‘不是,這叫做“狀元紅”,有錢郎一生下兒子,便會釀造這種“狀元紅”,等兒子討老婆時,再取出宴客。’貓仔紅着臉問道:‘阿健,你怎知此事呢?’‘真的呀?我可否再喝一杯呢?’
‘可以,不過,先吃些東西再喝,聽説這種酒後勁很強,很多人因為它又香又甘,不知不覺多喝幾杯,結果醉得三天下不了牀哩!’‘哇!真的呀?新郎官若喝這種酒,洞房花燭夜豈非泡湯啦!’立聽黑麪仔道:‘少豬哥啦!你沒瞧見秋琴在這裏嗎?’‘我……失禮!失禮!’
野雞含笑道:‘沒關係,都是自己人。’
夏次健含笑喝道:‘開動,衝呀!’
立見匙飛筷閃。
這羣小夥子不客氣的打衝鋒啦!
這是他們出生至今,最可口,豐富之大餐,所以,他們吃得眉飛色舞,喝得哈哈連笑,愉快極了!
不到一個時辰,他們便吃得盤盤朝天。
酒壺更是已經見底。
野雞含笑道:‘痛快,阿健,謝啦!’
‘不敢當,該謝謝孟老爺子。’
‘他呢?’
‘逛街去啦!他最逍遙啦!’
‘他怎會待你如此好呢?’
‘他説是緣份,我也搞不清楚。’
‘他不會另有陰謀吧?’
‘我值得他耍陰謀嗎?’
‘有理,大家散了吧!’
貓仔五人立即欣然離去。
夏次健一見秋琴準備收碗盤,他立即道:‘放着吧!錦福樓的人明天會來收,咱們不便多管閒事。’‘先擺入食盒吧!’
‘好吧!我來!’
立聽野雞道:‘阿健,你出來一下。’
夏次健便跟他進入院中。
‘阿健,我先聲明,這件事是阮阿母的意思,我認為很恰當,秋琴也同意,所以,你也別拒絕。’‘哇操!究竟是什麼事呀?’
‘秋琴給你做“妻”。’
‘啊!不……不……’
‘你在放屁呀?’
‘不……不是……不要開這種玩笑。’
‘我不是在開玩笑,這是阮阿母的意思,只有將秋琴給你做“妻”,那羣豬哥才會死心,我爹才不會再去賭。’‘不妥,真的不妥啦!’
‘阿健,你知道我的脾氣,我只要決定妥之事,一定會做到,即使付出再大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我自己再不掙氣,我也很關心自己老妹的終身幸福,你是我敬重的人,拜託,你照顧我的老妹吧!’‘野雞,我一向尊你為老大,你也知道我的脾氣,我才幾歲,我又沒工作,我憑什麼養家呀!’‘阿琴會做女紅,你可以教小孩識字呀!如此一來,你們就可以生活下去啦!至於年紀,有人在十四歲就娶妻啦!’‘不!不能如此想!’
‘我不管,反正我已經還不起那一、二百兩銀子,我就當作把秋琴賣給你,你如何處置,隨你的高興啊!’‘不……不行!朋友有通財之義,何況……算啦!原來你是為了錢,才要把秋琴送來,我不答應。’‘媽的!我若只是因為這個原因,我便是狗,我是王八孫子,我不得好死,我準會讓人家亂刀分屍,亂棒打爛,我……’‘野雞,別説下去啦!’
‘你……答應啦!’
‘不!我不能答應。’
‘媽的!你這渾球,你要我跪下來求你嗎?’説着,他突然雙膝一屈,便欲下跪。
夏次健忙扶住他道:‘別如此!’
‘喔!痛……痛死我了!’
‘對!對不起!’
‘阿健,你的手勁為何變得如此大?’
‘別提這些,野雞,我真的不能答應你。’
‘媽的!要怎樣,你才會答應?’
‘我……我有苦衷。’
‘苦個屁,説!’
‘我不能説,我即使説出來,你也無法解決。’夏次健是在擔心‘胖哥’會隨時來找他,屆時他鐵定會‘嗝屁’,他何必讓秋琴年紀輕輕就守寡呢?
‘媽的!你故意在推卸,對不對?’
‘不對,我可以發誓……’
‘我不聽,媽的!我不聽,我也不求你啦!媽的!我去放火燒掉賭場,看他們再如何害人。’説着,他便欲奔去。
夏次健拉住他道:‘別亂來,放火會犯罪,何況,你目前負傷,你也鬥不過泥鰍那批打手,別去送死!’‘我……’
倏聽秋琴咽聲喚句:‘哥!’立即跪在廳口。
‘唉!秋琴,起來!’
‘哥,別作傻事,好嗎?’
‘好!好!我不去,你快起來。’
秋琴立即起來低頭拭淚。
野雞咳了一聲,仰天喊道:‘天呀!你瞎了眼啦!你讓那些壞人胡作非為,什麼“惡有惡報”,報個屁!’倏聽遠方傳來一聲冷冰冰的聲音道:‘罵得好!’三人不由驚詫交加。
夏次健立即瞧見右牆角躍入一人,不!應該説是飄入一個人,因為,那人的衣角及褲腳根本沒有動半下。
那人年逾六十,面貌清懼,雙目卻寒芒連閃,配上那高削的身材,夏次健頓時覺得心中一陣寒慄!
那人走到三丈遠處,便陰森森的道:‘你叫什麼名字?’‘你是誰?你憑什麼問我的名字。’
‘嘿嘿!夠彪悍,很好,瞧仔細啦!’
只見那人雙臂一張,立即彈射出十餘丈高,夏次健不由暗驚道:‘哇操!這是什麼功夫呀?’卻見對方擰腰、振臂、彈足交互運用,身子便似一隻鳥兒般在夜空中來回的飛躍及翻滾。
良久之後,他方始飄回原地陰聲道:‘你恨什麼?’‘我……我恨開賭場的王疤。’
‘好!王疤瞧不見明天的太陽啦!走!’
’刷!’一聲,他疾滑過來,只見他一扣住野雞的右肩,立即似一陣風般疾掠向大門外,剎那間便消失不見。
夏次健及秋琴完全嚇呆了。
良久之後,夏次健才道:‘糟糕,他會不會害人呀!’‘啊!怎麼辦?’
‘我先送你回家,再去賭場瞧瞧。’
‘這……可是,娘吩咐我住在你這兒。’
説着,她立即低下頭。
‘不!我……秋琴,你是聰明人,咱們……唉!我該如何説呢?’她聲若蚊鳴的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會拖累你,我願意吃任何苦,做任何的工作。’‘我……唉!我不該當面拒絕你,可是,我實在不能連累你,我只能如此説,希望你能夠體諒。’‘我……我不會計較什麼?我只希望住在此地。’‘阿琴,我很……喜歡你,所以,我不能害你。’‘請別説了,請快去瞧瞧大哥吧!’
説着,她已匆匆入廳。
夏次健無奈的只好步出大門。
沒多久,他便聽見居民和行為面有駭色的談論‘飛人抓人’之事,他立即明白必是那人挾着野雞飛掠之故。
他便匆匆行去。
在長沙北城門外八里餘遠處有一片亂葬崗,白天偶爾有死人被扛來此地‘入地為安’,夜晚則人跡罕至。
不過,那兒卻是賭徒們尋刺激之處。
只要一入夜,賭徒們便自動前來場子裏報到。
這片場子大約將近一百坪,它是一片茅屋,屋中卻別有洞天的擺着十二張圓桌及‘天九’、‘速霸拉’等賭具。
此時,場子內正是歡呼聲及嘆息聲交互響着,煤油的火焰並不大,每位賭徒的眼睛卻特別大。
莊家叱喝連連,忙得不亦樂乎。
十二名打手則各站在一張桌旁坐鎮。
另有一名中年人則坐在櫃後‘滴滴答答’撥算盤算帳,瞧他的嘴角含笑,分明入帳甚為豐碩哩!
他姓王,單名財,乃是長沙地面的一位狠角色,由於他的右頰有一條寸餘長的刀疤,所以,人稱他為疤王。
當然也有不少人暗罵他為‘王八’。
此時場外遠處突然出現兩人,站在入口處兩側的兩名青年打手,互視一眼之後,右側那人立即迎去。
來人正是那位神秘老人,他一放下野雞,便沉聲道:‘此地嗎?’‘是的!’
‘走!’
兩人剛走不遠,那位年青打手已經獰笑道:‘嘿嘿!小子,你還真能捱打,不過,過了今晚,你可能走不動啦?’‘媽的!少吠,王疤在不在?’
他叫得很大聲,另外那名打手立即奔來。
野雞一挺胸,便欲行去。
老者倏地一閃,便伸手疾抓向青年。
青年自靴中掏出匕首,立即戮來。
老者朝青年的右碗一扣,再朝前一推。
‘卡!’一聲,青年的右肘已被推斷。
青年剛叫半聲,便叫不出來,因為,他的匕首已經戮入他的喉結下方,他已經當然嚥氣‘隔屁’啦!
另外一人剛好奔到此人右後方三步遠處,他乍見此景,立即緊急剎車喊道:‘不好啦!老七已經“掛”啦!’老者向前一滑,右掌便已扣住青年的下顎,只見他用力一旋,青年‘嘔!’了一聲,使原地轉了一圈。
老者冷哼一聲,順手一推。
‘砰!’一聲,青年一倒地,立即凸目吐舌‘隔屁’。
那顆腦瓜子更是歪斜大半邊。
立見二名打手持匕先行衝出,只聽他們破口大罵之餘,各喊一聲:‘給你死!’便立即揮匕疾撲而來。
老者不慌不忙的伸手疾扣住對方的右腕,再迅速的扭斷對方的手臂及將匕首戮人對方的領中。
‘呃……’聲中,那三人已經倒地‘隔屁’。
另外的打手立即駭立於遠處。
野雞瞧得又驚又喜,一時不知所措。
老者陰笑道:‘王八在何處?’
王財嚇得立即混入人羣及奔向後路。
野雞立即喊道:‘他一定由後面溜走啦!’
老者冷哼一聲,便疾掠過茅屋上方。
不久,他已經在夜空聲音道:‘王八在何處。’立即有賭客指着王財,道:‘就是他。’
老者陰陰一笑,立即掠去。
王財一見對方來去自如,他自知不敵,立即又欲奔回,哪知,去路卻已經被隨後奔出的賭客們所堵住。
他立即邊推邊喊道:‘泥鰍,你來呀!’
老者一掠至地面,便彈身再撲去。
‘叭!’一聲,他的右掌已經按上王財的頭頂,立聽王財慘叫一聲,下跪道:‘饒命呀!銀子……全部給你……呃……呃……’老者冷哼一聲,右掌一旋,再一挾,只聽‘撲!’一聲,他已經撥出王財的首級疾掠上茅屋頂。
王財之鮮血立即疾噴而出。
當場便有八名賭客駭昏。
‘刷!’一聲,老者已經掠在野雞的面前,只見他遞出王財的首級,冷冰冰的道:‘瞧清楚,是不是王八?’野雞嚇得全身發抖的顫聲道:‘是……是的!’‘很好,走!’
他一拋下首級,便上前挾走野雞。
‘你……要帶我去何處?’
‘你自會明白!’
剎那間,他們已經消失不見。
沒多久,夏次健已經在途中遇上驚慌而逃的賭客們,他認識其中之人,可是,他們急於逃命,根本沒給他發問的機會。
他一走到茅屋前,便瞧見地上王疤之首級,他不由大駭!
他再一瞧,便瞧見另外五名打手之死狀。
他正欲再瞧,卻見另外的打手們已經抱着口袋匆匆奔出來,他立即喝道:‘站住,你們別想溜。’立見一位三旬青年道:‘你是誰?’
‘叭!’一聲,一塊銀子已經由一名打手的袋中掉落在地上,夏次健立即明白他們在‘黑吃黑!’他們沉喝道:‘泥鰍,你不認識我夏次健啦?’‘你……你真的是阿健?’
‘正是!野雞呢?’
‘被那人帶走啦!’
‘當真?’
‘我沒有必要瞞你,讓開。’
‘讓開!哼!你們的老闆王疤已死,你們就在分他的財物,你們實在太過份啦!我看不過去。’‘你想怎麼樣?’
‘很簡單,見者有份。’
‘媽的!你欠湊呀!黑狗,土龍,上!’
兩名青年立即放下銀子撲來。
夏次健立即揮拳掄拳疾迎而去。
這是他的成名招式‘大輪迴’,他以往便靠這一招掃退不少人,他今晚一出手,頓覺精力充沛。
他並非貪財,他只利用機會替野雞復仇。
黑猴二人至少已經與夏次健幹過五場架,所以,他們知道這招‘大輪迴’之威力及該如何對付。
所以,他們握緊雙拳,各自疾捶而來。
這招是他們的老大泥鰍所發明的招式,它名叫‘以點破面’,乃是依照‘細針戮布’原理而發明。
上回,他們便以此招捶得夏次健的雙臂有多處淤腫,所以,他們今晚要重施故技痛捶他一頓。
哪如,他們剛接近,拳頭尚未沾上夏次健的手臂,下巴便分別被掃中,而且似被‘颶風’掃過般疼痛。
他們痛得慘叫一聲,立即仰倒向地面。
他們的下巴全碎。
他們的腦門迸出血漿。
因為,夏次健手中已油然迸出真氣,那些真氣一衝入黑猴二人的下巴,直接衝向腦門,它當然會被衝破不可。
他們非嗝屁不可。
夏次健無暇多瞧,因為,他猜‘條子’一定會聞訊而來呀!
所以,他立即又輪臂疾奔而去。
他這一疾奔,功力由足下一衝,他已經衝到泥鰍他們的身前,這種快速的身法立即嚇退他們。
他們退得雖快,夏次健追得更快,‘砰砰!’二聲,一位青年已經分別被他掄中胸口及右脅。
‘咻!’一聲,那人已經撞破茅屋而入。
‘砰!’一聲,那人一頭撞破桌面,立即吐血不已!
只是‘砰!’‘啊!’二聲,一名青年已被掄中右頰,他剛慘叫出聲,右眼居然已經噴濺出來啦!
‘啊!我……我的眼睛掉啦!’
恐怖,真恐怖!
其餘之人紛紛逃散。
夏次健正欲追,遠處倏地傳來:‘條子來啦!’他匆匆拾起三塊銀子塞入袋中,立即奔向遠處。
卻見青影自遠處疾掠而出,只見他站在墳上疾速的彈出石粒,立聽泥鰍諸人慘叫連連的倒地。
這道青影正是孟老爺子所喬扮,他宰了這批人,以免他們的口供涉及夏次健而影響了他的計劃。
他心知夏次健一聽見這些慘叫聲,必然會好奇,所以,他立即變嗓喝道:‘別動,押回衙裏去。’接着,他將屍體中的銀子及銀票完全放入一個包袱中。
他引燃茅屋,便將屍體拋入火圈中。
惡臭一飄出,他已飄向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