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寶逃離明月姑娘的糾纏,來到城外的一個小土地公廟。
這是一座小得可憐而且又沒有香火的土地公廟。
土地公廟的屋頂已經坍了一半,廟前的香爐也已經倒在地上,簡直可以用破敗兩個字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金元寶來到這麼一座破敗的土地公廟,到底要做什麼呢?
只聽金元寶喊道:“土地公,你在不在?”
原來金元寶竟然是來找土地公的,但是土地公是一個神祇,他怎麼可能出來見金元寶呢?難道金元寶突然發瘋了不成。
土地公是所有神祇中最小的神,但也是最接近凡人的神祇,他無所不在,只要有土地的地方就有他,所以到處都可以見到土地公廟。
便在金元寶喊完之後,廟裏頭突然傳來一聲咳嗽聲,接著帶著沙啞的聲音問道:“是什麼人要來見我?”
廟裏頭居然真的有人回答金元寶,難道真的有土地公在裏頭顯靈了。
金元寶笑道:“是我,我又來給你添香油錢了。”
裏頭的土地公一聽,連忙應道:“是你?我馬上出來。”
不一會兒,一個身材矮小的老人從廟裏走了出來,身上的打扮活像是一個土地公的樣子;只見他白眉長鬚,頭戴錦帽,手裏還杵著根枴杖,緩緩步向金元寶。
金元寶見到這土地公居然也不跪拜,笑道:“土地公別來無恙?”
土地公一見到金元寶也笑道:“見到你什麼病也都好了一大半了。”
聽他們的對話,彷彿他們是認識很久的老朋友了,這金元寶交遊廣闊,居然連神祇也可以交上朋友,當真是神通廣大。
金元寶笑道:“土地公的氣色看起來不像是生病的人,更何況神怎麼會生病呢?”
土地公露出一嘴黃牙笑道:“金少爺真愛説笑,我要真的是土地公,我還需要窩在這破廟裏頭嗎?”
聽土地公的言下之意,他不是真的土地公,而是一個凡人。
金元寶續道:“江南一帶誰人不知消息最靈通的就是土地公,而土地公當然要住在土地廟,否則如何得到大家的消息?”
土地公笑道:“只是真的土地公都住在精美豪華的土地廟,而我這個假的土地公卻只能住在這又小又破的土地廟。”
金元寶笑道:“土地公富甲一方,誰人不知,其實不需要裝得這麼可憐。”
土地公連忙搖手道:“這都是謠言,我要是不窮,怎麼會靠賣消息情報維生呢?”
原來這土地公竟然是一個情報販子,專門蒐集江湖上不為人知的秘密,然後高價賣出給需要的人,賺取豐厚的利潤。
這土地公原本也不叫做土地公,但是自從他踏入這一行之後便被人稱為土地公,原因有兩個:一個是他長得實在像土地公,另一個是他的消息來源十分正確,就好像土地公一樣熟知江南一帶的秘密消息,因此大家便稱他為土地公,久而久之,也就忘記他原來的名字了。
金元寶點頭道:“你説的也有理,所以我今天特地來讓你發一筆小財。”
土地公馬上露出一臉貪婪,問道:“金少爺想要什麼消息,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金元寶問道:“我想知道快劍冷傲的下落。”
土地公一愣,不答反問道:“難道你想捉他?”
金元寶點頭道:“賞金獵人就是要捉拿有賞金的犯人,現在官府已經貼出告示,凡是捉拿到刺殺八府巡按的兇手賞金萬兩,所以我才來找你發財。”
土地公訝問道:“你已經查出兇手就是快劍冷傲?”
金元寶笑道:“如果查不出怎麼叫做賞金獵人!”
土地公點頭道:“快劍冷傲居無定所,要找他實在困難,而且這還牽涉到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另外要找冷傲的也大有人在,因此所以也許……”他又説了一大堆不相干的話。
金元寶皺眉截問道:“這個情報要多少銀子?”
土地公眼睛一亮,馬上簡短回答道:“五百兩!”
金元寶搖頭道:“這麼貴?上次你提供有人要刺殺巡按大人的消息也不過才一百兩,這次足足要漲五倍,你也太狠了。”
土地公又道:“要知道快劍冷傲是江南第一殺手,沒有幾個人敢動他的腦筋,我也是花了很長的時間,費了很大的功夫,冒了極度的危險,以及……”他還在喋喋不休。
金元寶已經搖頭截道:“三百兩!”
土地公再道:“我看你多一點,我少一點,就四百兩好了,你覺得怎麼樣?這個價錢可是童叟無欺,貨真價實,保證你值回票價……”
金元寶立即阻止他再説下去,點頭道:“好,成交!”説完從懷裏取出四張百兩的銀票交給土地公。
土地公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線,點頭簡短道:“城西的相思林就是他的老窩!”
金元寶聽他説得這麼簡短反而不習慣,問道:“就這樣?”
土地公將銀票揣進懷裏,點頭道:“沒錯!”
金元寶再問道:“你不再多説一點相關資料?”
土地公搖頭道:“銀貨兩訖,多説無益。”
金元寶還要再問,土地公已經截道:“再見!歡迎下次再來!”説完他便轉身進入破廟內,不再理會金元寶。
金元寶見狀啼笑皆非,不禁搖頭嘆氣匆匆離開,前往城西相思林而去。
此時土地公見金元寶離去之後,他又探出頭,眼睛露出一抹得意的光芒。
只聽土地公冷冷道:“你不要怪我,別人出價三千兩要我出賣你,我是個生意人,當然是以利益為先,希望你自求多福。”
土地公一説完立即隱入廟中,隨即從廟裏頭飛出一隻鴿子,這鴿子展翅高飛,一下子便消失無蹤了。
※※※
城西相思林。
相思林顧名思義便是一片由相思樹所構成的林子。
相思林在江南一帶十分普遍,因為江南氣温較暖,所以生長較為茂盛。
許多年輕男女喜歡在相思林裏幽會,因為相思樹結成的相思果是一種可以互相作為海枯石爛誓言的定情物。儘管許多誓言都禁不起現實的考驗,但是人們就是喜歡聽這種不切實際的誓言,以及憧憬不可預知的未來。
這些都是人們活下去的精神來源之一,所以相思林裏頭處處可見刻著某人的名字,以及某人愛某人的深情字眼。
猶有甚者,還在樹枝上綁一縷布條,當作是一種永恆不滅的誓言。
這種舉動立即有人效法,因此在這片相思林裏頭處處可見綁著布條的樹枝,形成一種奇特的景觀。
金元寶一來到相思林,便被這種奇特的景觀所吸引,他還好奇的解下其中一條布條,攤開來一瞧,裏頭寫的竟然是一些噁心的誓言。
金元寶笑嘆道:“誓言人人會説,但是做不做得到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隨即又把那條布條綁回樹上,緩步的走入相思林深處。金元寶越走進相思林深處,發現布條越少,因為裏頭越來越黑暗,一般人都不敢再往裏頭走去,儘管説為愛什麼也不怕,但是一旦遇上實際情況便會退縮不前,這便是人的習性,也是一種諷刺。
就在相思林的深處,金元寶發現裏頭有一棟木屋。
金元寶一見到木屋便心中一喜,因為他知道快劍冷傲便是住在裏頭一定沒錯。
他的腳步逐漸放輕,他的身手也開始靈活起來,幾個俐落的彈跳已經來到木屋旁,隨即將耳朵貼在木屋牆上傾聽。
木屋裏頭有一點細微的聲音,他知道里頭一定有人在,既有人在,那不是冷傲是誰呢?金元寶一判斷冷傲就在裏頭時,他立即舉起拳頭,一個“動地拳”便朝大門轟去,那扇大門立即應聲碎裂。
金元寶擊碎大門之後,便閃身進入木屋,開始他的獵人行動。
木屋裏頭一片漆黑,但是依稀還可見到一條人影就坐在木屋中間,背對著金元寶,彷彿沒將金元寶破門而入的舉動當作一回事。
金元寶笑道:“冷傲!你是要乖乖束手就擒,還是要嚐嚐我的驚天指或者是動地拳?”
那條人影依舊背對著金元寶,一動也不動,根本就不理金元寶説什麼。
金元寶見狀笑容一斂,道:“你不説話我當你是投降,我可要動手抓你歸案了!”
金元寶知道這冷傲根本就不可能乖乖束手就擒,所以他左手運起驚天指,右手運起動地拳,準備來個左右夾殺,將冷傲一舉成擒。
便在金元寶靠近那人之際,那條人影突然動了起來,而且十分快速。
金元寶早有防備,所以那人一動,他也跟著立即動了起來,隨著那人的速度撲了過去。
那人突然轉過身來,金元寶嚇了一大跳,因為那人的臉根本就看不見。嚴格説起來,那人的臉是被他的長髮遮住,因此看不見,乍看之下會讓人嚇一大跳。
金元寶不禁怒道:“裝神弄鬼,吃我一拳!”
金元寶一拳便朝那個長髮人揮去,那長髮人見金元寶一拳揮來,居然也不閃躲,也跟著揮出一拳,直迎向金元寶的動地拳。
兩人拳頭相擊,發出了一聲巨響,都各自後退一步,平分秋色。
金元寶十分吃驚,因為他知道快劍冷傲的劍十分厲害,但沒想到他的拳頭也這麼犀利,居然可以接下他這一拳。
金元寶知道這人確實不好惹,乃雙拳運起“動地拳”勁至少七成功力,大喝一聲,整個人直撲過去,要把這個他認為是快劍冷傲的人轟個半死。
金元寶才剛轟至一半,那人居然也依樣畫葫蘆跟著轟出一拳,金元寶見狀,心中大為驚訝,但是依然與那人對擊。
兩人互擊至少十拳之後,金元寶突然喝道:“你不是冷傲!”
那人冷道:“我從沒承認我是冷傲!”
才剛對話一句,兩人便又對擊了至少五拳以上,隨即兩人又再度分開。
金元寶冷問道:“你到底是誰?”
那人反問道:“你猜呢?”
金元寶怒道:“裝腔作勢,肯定不是善類,一定是冷傲的同夥,我就先將你拿下,再來抓冷傲不遲。”
那人冷笑道:“要抓我,怕你沒有這種能耐!”
“廢話!”金元寶又鼓足內力,再度衝上前去來個左右開弓,要將這人拿下。
那人見狀喝了一聲道:“來得好!”
兩人便又再度對上,一時之間這棟木屋竟承受不住兩人的內力激盪,逐漸搖晃了起來,顯得搖搖欲墜,十分危險。
便在兩人對擊到第五十拳時,金元寶突然變招,當下立即化拳為爪,冷不防將那人的長髮抓住,隨即一扯,當場扯下那人的長髮。
金元寶一愣,原來那人的長髮竟是假的,這一扯,便露出那人的廬山真面目。
金元寶見到這人的真面目之後,驚呼道:“是你?”那人居然是個中年人。
那中年人獰笑道:“你想不到吧!”
金元寶就像見到鬼一般,立即掉頭便往屋外衝去,速度快得就像一陣風。
那中年人冷笑道:“你逃得掉嗎?”
那中年人立即隨著金元寶的身後追去,一副貓捉老鼠的樣子。
這人是誰呢?金元寶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看到他居然會嚇得掉頭就逃,難道這人有什麼過人之處?還是另有隱情呢?
※※※
深夜,金龍寨。
金龍寨位於一座三面環山的谷地之中,地勢險要,易守難攻。
金龍寨寨主名叫蕭一龍,是一名無惡不做的大壞蛋。
蕭一龍時常帶領弟兄打家劫舍,姦淫擄掠,是地方上的大盜匪。
官府曾經率兵攻打金龍寨,但是因為地勢險要,每次皆鎩羽而歸,無法消滅這一夥為非作歹的土匪。
因此,蕭一龍眾人行徑也越加囂張,越加跋扈起來,仗恃著地形的優勢,完全不畏任何勢力的入侵,成為地方官府中的一個痛楚。
蕭一龍人高馬大,一身氣力據説可以一肩扛起一頭大牡牛,因此他的武器便是素有刀中之霸稱呼的大關刀。
這柄大關刀重達二百零三斤,比關老爺的青龍偃月刀還重,這是他十分自豪的地方。但是他萬萬沒想到,他這把大關刀卻成了他的致命武器。
此時他已躺在地上,渾身血污,脖子上剛好架著他的那把大關刀。
而持關刀的居然是一個年輕人,最令蕭一龍驚訝的,他根本不知道這年輕人是如何進到他的山寨,而且還闖進他的房間拿走他的武器的。
蕭一龍驚怒問道:“你到底是誰?”
那年輕人冷道:“冷傲!”
蕭一龍一愣,失聲道:“快劍冷傲?”
冷傲傲然道:“從今天起要改為狂刀冷傲!”
蕭一龍不解,顫聲問道:“我跟你河水不犯井水,你為什麼要……”
冷傲冷截道:“不為什麼,只因為我師父喜歡你這個山寨,他想在此定居!”
蕭一龍驚道:“你師父?你師父到底是誰?”
冷傲不屑道:“你還沒資格問我師父是誰!”
話才剛説完,蕭一龍便聽到屋外他的部下發出如嘶如吼的慘呼聲,不絕於耳。
蕭一龍一聽,整個人都顫抖起來,意志快要崩潰了,求饒道:“冷大俠,求你不要殺我,我願意將山寨讓給你師父老人家享用,求求你不要殺我!”
冷傲冷笑道:“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蕭一龍顫聲問道:“什……麼事?”
冷傲笑道:“殺光你山寨的人,我們一樣還是能夠在此定居,既然如此,我為什麼要饒你一命?”
蕭一龍大驚失色,連忙道:“冷大俠千萬不要……”語聲一斷。
蕭一龍突然覺得脖子一涼,他的頭便飛了出去,直接撞破窗子飛出窗外。
他還來不及覺得痛,便已見到他的部下全部躺在地上,變成一具具的屍體。
而他最後見到的則是一個戴著古銅面具的人正踩住他的頭顱,雙眼發出令人不寒而慄的眼神,之後他便什麼也看不到聽不見了,因為銅麪人已將他的頭顱一腳踩爛了。
此時冷傲走出房間,來到銅麪人的面前。
冷傲不解問道:“師父,你為什麼要佔據這個山寨?”
銅麪人冷道:“因為我要你在此安心練功,我將一身武學盡傳給你。”
冷傲喜道:“多謝師父!”
銅麪人續道:“另一方面,我要藉助這個山寨擴張我們的實力,形成一股強大的勢力!”
冷傲愣道:“師父的意思是要組成一個大幫派?”
銅麪人眼睛一亮,點頭道:“沒錯!而且我還要稱霸江南,進而一統天下武林!”
冷傲沒想到銅麪人的雄心這麼大,一時亦聽得熱血沸騰,點頭道:“弟子一定會完成師父的夢想!”
銅麪人點頭道:“我果然沒看錯人,你不僅心狠手辣,而且還有一顆野心,這正是我所想要的接班人!”
冷傲再問道:“師父打算將我們的幫派取什麼名字?”
銅麪人一陣思索,冷冷問道:“你有什麼好意見?”
冷傲答道:“弟子認為這裏原來的名字便不錯,只需要改一個字便成了。”
銅麪人疑道:“哦?”
冷傲續道:“弟子認為‘金龍幫’這個名字相當不錯!”
銅麪人唸了一遍:“金龍幫!”隨即點頭道:“好!就依你之見。”
冷傲喜道:“那弟子便恭喜師父開幫立業,成為金龍幫第一任幫主。”
不料銅麪人卻道:“我不是幫主,你才是!”
冷傲愣道:“什麼?”
銅麪人冷道:“我要你當幫主,壯大金龍幫,我在後頭扶持你便成。”
冷傲遲疑道:“可是……”
銅麪人截道:“不需要可是,為師已經決定,你就照做便是!”
冷傲無奈點頭道:“是!師父。弟子遵命!”
銅麪人點頭道:“我希望你在短時間之內將金龍幫迅速壯大,成為江南第一大幫。”
冷傲再遲疑道:“這個恐怕……”
銅麪人似乎知道冷傲想説什麼,冷截道:“我會教你最上乘的武功,給你為數不小的錢財,讓你招兵買馬,征討各幫派,壯大自己,你放心好了。”
冷傲一聽,絲毫不懷疑銅麪人的能力,連忙放心道:“多謝師父栽培!”
冷傲知道這銅麪人神通廣大,他既然敢説出口,就表示一定沒有問題,對這樣神秘的師父,冷傲心中是既佩服又恐懼。
佩服的是銅麪人的智慧武功均是一流,有他扶持,要想成為江南第一幫,絕對不是夢想。
恐懼的是銅麪人這樣栽培自己,背後不知有什麼陰謀,而且在他神秘的面具之下到底有什麼秘密,這些都是冷傲產生恐懼的來由。
但是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能組成一個屬於自己的幫派,成為一幫之主,這種心情也實在令冷傲興奮不已。冷傲偷偷望著銅麪人,只見他一語不發的望著遠處的天空,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冷傲也不禁斂聲,深怕打擾銅麪人的思緒,兩人便這樣一直站著。
此時突然一陣風吹拂過來,帶來一股濃郁的血腥味,這才打斷銅麪人的思緒。
銅麪人突然冷道:“走吧!”
冷傲問道:“要去哪裏?”
銅麪人冷道:“去將創幫所需的財寶起出,早日完成大業!”
隨即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金龍寨,從此金龍寨便在這一個腥風血雨的夜晚改名成為金龍幫,成為武林之中眾多幫派的一分子。
※※※
金元寶見到長髮中年人的真面目之後,嚇得奪門而出。
他兩步並作一步,直接衝出屋子,但是他才踏出屋子,便覺腳一軟。
原來屋子外頭不知何時被挖了個大洞,金元寶整個跌了進去。
但是金元寶身手了得,才剛落下,他的手便立即探得洞緣,身手矯健的攀出洞外,繼續奔逃。
金元寶一邊奔逃一邊咒罵道:“該死的土地公居然出賣我!”
他剛奔出屋子不及三十丈時,樹上突然落下一個網子,當場將金元寶罩住。金元寶被網子罩住之後,立即運起驚天指狂撕這張網子,要把這網子撕爛成為碎片。
但這可不是一般的網子,金元寶一陣糾纏之後還是掙脱不開,當下心一狠,大喝一聲,他所習練自龍先生的紫龍氣勁立即發功,這張網子應聲碎裂,當場又重獲自由。
正當他掙脱網子之際,那中年人已經追上他的身形,冷笑道:“你以為你逃得了?”
金元寶一聽,整個臉都白了,立即再發足狂奔,以擺脱來人的追擊。
中年人的輕功亦是不俗,金元寶根本就擺脱不了那人的糾纏,此時他心生一計。
只見金元寶身子突然往上一躍,手便拉住樹枝,跟著將樹枝拉下,隨即身子再藉著樹枝彈力往上一彈,立即躍上樹梢,從容由樹上逃逸。
這片相思林十分深廣濃密,因此金元寶便要藉著它來隱藏自己的行蹤,以便逃命。他從樹梢一點一彈,由於沒有阻礙物,一下子便逃得老遠,遠比在樹林裏奔逃要容易多了。
他一路逃竄,終於逃出這片樹林,跟著便躍下樹梢,他往後一望,發現那人已經不見蹤跡,顯然已經擺脱他的追殺。
當下他鬆了一口氣,但當他轉頭過來時,他的臉又綠了。
因為那中年人正站在他的面前,一臉陰沈的望著金元寶,冷道:“你再逃啊!”
金元寶心一橫,發足便又朝左邊樹林奔去,但奔沒幾步,他的面前又出現另一箇中年婦人。金元寶渾身一震,腳步便停了下來,不再逃了。
那中年婦女望著金元寶,笑道:“金少爺,好久不見了。”
金元寶垂頭喪氣嘆道:“是啊!是有一段時間了。”
這時一直追著金元寶的那個中年人冷道:“你不逃了?”
金元寶嘆道:“孫悟空怎能逃得出如來佛的手掌心呢?”
那中年人冷道:“金少爺什麼時候變成猴子了。”
金元寶立即陪笑道:“遇到你們兩位老人家,我還能不變成猴子嗎?”
中年婦人噗哧一聲笑道:“你還是這麼嘴甜。”
金元寶一聽,立即再陪笑道:“您也是越來越年輕漂亮,我也差一點認不出您了。”
那中年人冷道:“你什麼時候變成這麼狗腿,我怎麼不知道!”
金元寶再陪笑道:“遇到您們倆老人家,就算狗腿一點也是應該的。”
中年人突然喝道:“油腔滑調,難道你已經忘了規矩嗎?”
金元寶一聽,嚇得連忙跪了下來,還不住的顫抖。
這中年人一句話,居然讓這力鬥九重天殺人王而面不改色的金元寶嚇得跪在地上發抖,真是令人無法相信。
只聽金元寶跪在地上磕頭道:“孩兒拜見父母親大人!”
原來這一男一女竟然是金元寶的親生父母,同時也是關中金家堡的堡主及夫人,金大剛以及荊梅娘。
他們這次來到江南,便是要將這個蹺家數年的唯一兒子金元寶抓回去,他們在京師聽説金元寶力鬥殺人王的事蹟,於是沿途明查暗訪,一路跟蹤來到江南,並且收買情報販子土地公,讓金元寶誤入他們所設的陷阱,要一舉將金元寶帶回金家堡。
夫婦兩人齊心合力,終於將金元寶給制服,嚇得金元寶跪地磕頭。
金大剛冷道:“虧你還記得我們是你的父母。”
金元寶再磕頭道:“孩兒時時都惦記著您兩位老人家,一刻也不敢忘記啊!”
金大剛冷哼道:“是嗎?那你剛才為什麼要逃?”
金元寶一聽,臉色變得更白,不住磕頭道:“孩兒只是……只是……”他一時竟説不下去。
金大剛冷道:“只是什麼?怎麼不再説下去?”
便在金元寶急得快要冒出煙時,荊梅娘出言道:“大剛,既然元寶都已經跪下認錯,你就不要再苛責他了。”
金元寶感激的望了荊梅娘一眼,這時她的一句話比什麼都有用,因為金大剛的脾氣雖然不好,但是從來不會忤逆荊梅娘。
金大剛一聽,嘆道:“你就是這麼寵他,難怪他要蹺家。”
金元寶一聽金大剛的語氣已經軟了下來,立即磕頭道:“多謝爹原諒孩兒的過錯!”
金大剛冷道:“我有説過原諒你嗎?”
金元寶立即又偷偷望了一下荊梅娘,她愛子心切,連忙將金元寶扶起道:“你肯認錯就好了,起來吧!”
金大剛見荊梅娘護著金元寶,不禁嘆道:“當真是慈母多敗兒,罷了罷了。”
金元寶一聽,立即起身喜道:“多謝爹孃!”
金大剛見金元寶起身,一張臉又扳起來,冷道:“我有叫你起來嗎?”
金元寶嚇得連忙又跪了下去,荊梅娘見狀心疼不已,説道:“元寶,快起來吧!讓娘多瞧瞧你,這幾年你都瘦了。”
金元寶這次不敢站起來,還偷偷瞄了金大剛一眼,深怕金大剛又再出言斥喝。
金大剛見狀冷道:“起來吧!”
金元寶這才緩緩起身,陪笑道:“多謝爹孃!”
金大剛冷道:“先別謝得太早,回去之後就會給你好看!”
金元寶一聽,臉色慘白,直望著荊梅娘,希望她為他求情。荊梅娘嘆道:“你爹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次你蹺家這麼久,娘也不能太袒護你。”
金大剛一聽,點頭道:“你別指望你娘會替你求情,我回去一定會依照堡規好好修理你,讓你知道做錯事的代價,以及身為金家堡的繼承人所必須承擔的責任。”
金元寶聽完之後垂頭喪氣,就像一隻鬥敗的公雞,原先的朝氣統統不見了。
金大剛冷冷望了一眼金元寶,冷道:“走吧!咱們還得趕回金家堡,路途還遠著呢!”
隨即金元寶在他的父母押送之下,離開江南,直朝關中金家堡的方向前去。
此時天空突起烏雲,一點一滴開始飄下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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