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錢老爺子徹底解決了“陽痿”之後,有如重見天日喜不自勝,將全部心思都放在“性”上頭,家裏的老婆和姨太太個個驚訝無比,對錢老爺子在應付之餘,全產生強烈的推斥感。
其中以三姨太白羽衣的痛苦最深。
風月夫人白蓮花跟白羽衣之間,因“田野事件”鬧得很不惜快。
白蓮花在憤恨之餘,找上錢老爺子一陣哭訴發嬌之後籠得到錢老爺子垂憐,將她收為五姨太。
為了刺激妹妹,白蓮花居然在錢老爺子面前説白羽衣的壞話,好在錢老爺子年雖老近,卻不昏慵,只以一笑置之。
錢老爺子很“公平”,輪宿每個妻妾處,經過了十多天之後,他發現自已瘦了。
他本來只有一張臉蒼老,體格還很不錯.但自他沉迷羅漢續命丹的神效之後,他明顯的消瘦,使得他全身上下的皮膚都下垂打褶。
他覺得夏天瘦一點也無妨,便沒有去留意。
對錢老爺子特別關心的是居幕僚長身份的席老夫子。
他對錢老爺子的關心,比以往更多,幾乎每天都泡在四海堂。
以前,錢老爺子只跟他商量大計,如今,錢老爺子難得關心一下自己的事業錢財,也難得對部屬下指令,可是席老夫子卻一反以前慢條斯理有氣無力的神情,變得精神奕奕,一副喜氣洋洋的模樣。
錢老爺子也對席老夫子的轉變感到懷疑。
不過,席老夫子的回答,又讓他完全滿意。
席老夫子説道:“老夫是為老爺子您高興呀,我聽説老爺子神勇不減當年,這對一個大男人來説,是最最重要的一件事。”
“老夫最遺憾的就是對女人喪失了喜歡的能力,所以,老夫除了恭賀老爺子在脂粉間成為一員戰將,還預祝您在事業上更上一層樓。”
席老夫子説的話只是“場面話”,但卻能讓錢老爺子由懷疑轉為信任。
事實上,錢老爺子是錯估了席老夫手。
席老夫子還有一項不為人知的身份,一個對錢老爺子而言,是做夢也難以相信的身份。
影子兄弟還是兢兢業業不敢怠忽職責,兩人為了執行保護錢老爺子的工作,已跟錢老爺子明言,要化暗為明,除非老爺子堅持單獨行動,否則影子兄弟將形影不離,與老爺子長相左右。
錢老爺子在牀上拾回自信,但也由於精神上委靡不振,很需要影兄弟由“影子”變“實體”,對他加強保護。
所以,即使他是在睡覺,也要影子兄弟在房裏打地鋪,他若與某個女人在牀上纏綿,影子兄弟則在房門外警戒。
錢老爺子有間“寶庫”,裏面藏了數以萬計的珍寶,寶庫在書房下的地窯裏進入地窯的方法,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進入寶庫必須打開三重門,門鎖鑰匙他一直穿在褲腰上。
在他貼身所圍的一條皮帶裏層,則藏了兩顆印鑑,那是錢莊全部存款的提款唯一憑證。
錢老爺子為了保護“私人財產”,可説煞費苦心。
他並不信任任何人,小利小惠,他不吝施予,但要動他窯藏珍寶腦筋,或要動他存款上數字的腦筋,則一切免談。
他死命抓着數百萬兩銀子的財富,覺得無比充實,再加上有影子兄弟防止,以及四海堂內獵虎組的十名殺手,他可説是高枕無憂了。
他從來沒有考慮過立遺囑,也沒想過找接班人,因為他從沒想過有一天他也會死。
就在田野、慕容狄在開封看擂台的那一天一四月二十日,錢老爺手忽然有了死亡的恐懼。
那天晚上,他是在五姨太風月夫人白蓮花房裏過夜的。
他在“辦事”之前,依例先塗上一遍“油膏”肉槍跟往常一樣堅挺。
他塗油膏本是不足為人道的,但時間一久,就不再是秘密了。
白蓮花心裏頭很輕視錢老爺子,但礙於環境,不得不假意迎合。
她對錢老爺子很輕視,對錢老爺子那條永遠不解下來,環腰圍着皮帶,卻充滿了好奇,一點也不輕視。
她好幾次想開口問錢老爺子,都強壓抑住沒有問過。
至於錢老子褲腰帶上那串鑰匙,她倒是曾問過。
有一回她問,老爺子告訴她,那是幾個珠寶箱的鑰匙。
她只是剛入府的五姨太,當然不好再追問。
她也曾想過“謀財害命”這條毒計,但她權衡情勢之後,放棄了這種想法。
她即使害死了錢老爺了,拿到腰帶,拿到那串鑰匙,她也走不出這個房間,就算走出這個房間,還有影子兄弟那兩個保鏢要打發,她沒有辦法對付影子兄弟。
就算她逃出影子兄弟之手.也逃不出眾殺手的獵捕.更何況,她掌子鑰匙要上那兒去找珠寶箱?
所以,即使她有一百次機會殺了錢老爺子,她也不能下手,不但不能下手,為了套間腰間鑰匙,她還必須儘量討錢老爺子歡心,看錢老爺子會不會有説溜嘴的時候。
錢老爺子這次沒膏塗得不多,照過去經驗,大約可維持半個時辰左右的堅挺。
錢老爺子有點感動。突然很衝動地道:“我要送你一點東西。”
白蓮花摸摸揉揉錢老爺子胸口,嬌聲説道:
“阿山,我不要你送我什麼東西,我只要你永遠健康快樂,多分點時間給我,我就很滿足了。”
錢老爺子道:“你能説出這番話來.讓我很感動,想不到你是這麼體貼善良。我剛才差一點——總之,你隨我到書房來,我有東西送你。”
白蓮花心裏萬分高興,卻不敢流露出來。
到了書房之後,錢老爺子從一幅古畫後面的小暗室裏,拿出一隻枕頭大小的珠寶箱,以鑰匙打開珠寶箱,白蓮花眼頓時一亮。
這隻箱子裏放的是各種寶石美玉,光以這隻臬內的珠寶估管,至少在五萬兩銀子以上。
錢老爺子咬咬牙,下了狠心,忍痛道:“這箱子連同裏面的東西——全……壘給你。”
白蓮花本以為錢老爺子只會叫她挑揀一兩樣,想不到錢老爺子手面這麼大,一下子會送她這隻她一生也積存不了的鉅額財寶。
“這……這是真的嗎?”白蓮花實在難以置信。
“我不會開玩笑,來,這把鑰匙給你。”錢老爺子從一串鑰匙中解下一把遞給白蓮花,真誠地道:
“對我忠心的女人,我一定會讓她的忠心得到報償,鑰匙收好,珠寶箱也藏好,別讓第三者知道這件事。”
白蓮花點頭,臉上仍舊沒有露出欣悦之色,她必須假裝外行,以免錢老爺子產生疑心。
她是個貪婪的女人,在不知道錢老爺子這麼有錢之前,她曾在妓院出賣靈肉,慢慢攢錢,替自己贖身。
日子過得很苦時.她只希望早日脱離苦海.對未來一點奢求也沒有。
後來,她進了錢府,原來也沒有什麼希望,只盼能圖個安逸温飽。
若不是白羽衣為田野的事,一再對她責難,冷言冷語不諒解她,她也不會向錢老爺子訴苦,也就不會成為五姨太,又有這番“奇遇”。
老爺子賞她這隻珠寶箱.只不過她在老爺子昏迷時妥加照顧,可見老爺子聚斂的財寶有多少。
她現在不只要當個富婆,而且,她希望成為一個有實權的富婆。
她略通醫理,知道錢老爺子離“壽終正寢”之期已經不遠,只要錢老爺子再把心思擺在女人上頭,夜夜不虛度,那麼很可能不出一個月,就會成為一具屍首。
現在最重要的一點是,這未來的一個月裏,她必須跟定錢老爺子,尤其是每晚陪宿,更是不放鬆。
有什麼辦法可以讓錢老子於指定要她,而不要別的女人呢?
“老爺子,我實在不放心你,能不能讓我多服伺您一些時候?我曾研習過推拿按魔術,每晚可以替您先舒括一下筋骨、消除疲勞。”白蓮花語氣誠懇。
她很聰明,不再喊“阿山”而改口為“老爺子”,這意味着她敬重錢老爺子,是真的要替老爺子按摩,而非在男女關係上糾纏。
錢老爺子也是聰明人,自然瞭解白蓮花的一片苦心,當下點頭道:“好,以後我只宿在你這兒,你是一個懂事善良的好女人。”
白蓮花心裏深慶得計,表面上卻一點也不露出心跡來。
自這一晚開始,錢老爺子真的一直宿在白蓮花這裏,其她姨太太雖然吃醋,卻沒有表示不滿,因為錢老爺子藉羅漢續命丹之助,瘋狂縱慾的行為,她們並不喜歡。
白蓮花沒有讓錢老爺子失望,她使出渾身解數,除了按摩,口裏説出的話也讓錢老爺子覺得窩心。
錢老爺子已經有三天不曾動用他那支“肉槍”了。
白蓮花也有了一次讓她十分意外的“奇遇”。
席老夫子忽然找白蓮花,要她做一件事。
席老夫子是在一個午後,悄悄溜進白蓮花的廂房內。
白蓮花見一副病容的席老夫子出現在房裏,有些奇怪。
“你是怎麼進來的?”她午睡還沒有睡醒,迷迷糊糊地向道:“你且別管我怎麼進來的。”席老夫子神情鬼祟,緩緩道:“我是來找合夥人的。”
風月夫人白蓮花是飽經風霜,十分機靈的女人,碰到任何情況,她都很鎮定。
她知道席老夫子在四海堂地位特殊,是屬於“點子庫“中第一把交椅的人,他要來找“合夥人”,這意味着什麼?
“好,如果條件談得攏,我也許會成為老夫子的‘合夥人’”。白蓮花笑着。
“你不懷疑我這個提議的動機。”席老夫子吸了一口旱煙,一張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狡猾的笑意。
“有話直説,想必老夫子也瞭解我的過去,只要雙方都有誠意就行了。”
“很好。”席老夫子在衣袖裏掏了掏,忽然“變”出一張銀票,遞給白蓮花。
白蓮花一看銀票上的數字,就呆住了。
“十萬?”白蓮花訥訥的道:“這……這是幹嘛……要給我?”
“是的,給你。”席老夫子忽然改為傳音道:“隔牆有耳,白姑娘,快收起銀票。”
白蓮花的功力還不能到“傳音入密”的程度,眨了眨眼睛,滿臉迷惑之色。
不過,她雖然迷惑.仍不忘了“收起銀票”。
她將銀票摺成一小方塊,放進一隻薄薄的皮夾裏,然後解開肚兜,在肚兜裏層有個暗袋.正是放皮夾之處。
席老爺子含笑點頭道:“姑娘只要聽我的指令行事,到時候你還有更多的好處,而且,你可以安安全全的不受任何懷疑。”
白蓮花只有眨眼睛,表示相信席老夫子的話。
“我是誰,你不必知道。”席老夫子道:“你今晚就可以進行工作。”
席老夫子當然不是隻具有一重身份,否則也不會説出這番話來。
他要白蓮花暗中“下藥”在錢老爺子的茶水裏,“藥”有個別名叫“真言丹”。
服用那種藥之後,人會呈昏迷狀態,但若有人在這時間昏迷者問題,可以得到“真正的答案”。
白蓮花忍不住失聲道:“太好了,世上居然有這種妙藥?”
席老夫子笑笑道:“白姑娘是有心人,知道我這麼做的用意。”
白蓮花皺眉道:“有點知道。如相要我向老爺子,我一定會問他財寶藏放地點,那些鑰匙屬於那些保險箱、珠寶箱。還有,我要問他,那條腰帶有什麼特別秘密,不是我貪財.而是……這該怎麼説?”
白蓮花自己問自己,遲疑了一下方道:“我是深深體會的‘金錢萬能’,也是真的窮怕了。所以,我什麼人都不相信,只相信金錢。
“你一—顯然是別有用心的席老夫子,正是投我所好,一出手就是十萬兩銀子,看在這一點上,你要我幹什麼,我都照辦。”
席老夫子眼中精光暴射,點頭笑道:“很好,很好、率直、現實,你説得完全正確,我們是殊邀同歸,全為了挖出錢老頭的錢,我除了要錢之外,還要錢老頭的命,以及他手握有的權勢。”
白蓮花一怔,盯着席老夫子看,有種做夢般不真實的感覺,她用牙齒報報的咬了一下嘴唇,很痛,證實這並不是做夢。
這個瘦弱得鳳吹就倒的老頭子會沒有這麼大的能力,白蓮花很難相信。
要篡位奪權的人,通常是青春正盛的年輕人,這個老夫子起參與有七十歲了,他奪權幹嘛?
席老夫子笑笑道:“我還有另外一張面孔,不信,你看。”
他沒有露出另外一張面孔,而是將衣袖向上一拉,將一截手臂露出。
這鼓手臂跟他手掌的粗皺不成比例,手腎結實,肌膚健康平滑。
“我雖然不年輕了,卻並不太老,至少還沒有到壯志全然消退的時候。你就在今晚行動,‘真言丹’會發揮效果的,到時,我會進房來協助你成事。”
白蓮花腦袋一團亂絲,迷惑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席老夫子道:“從暗門。整座四海座每間房都有另一扇強,這是狡猾的錢老爺子特地設計的,目的當然是為了監視,偷窺。”
白蓮花環顧室內,茫然道:“暗門在那兒?我怎麼找不到。”
席老夫子道:“在窗户下面。“
“窗户下面?”白蓮花走向窗户,在平滑的牆壁上摸了半天,也未發現什麼痕跡。
席老夫子走向窗户,在窗欞上摸子一下窗户下面的牆壁上居然打開了一扇“門”。
“窗外是一棵爬堵虎,綠藤掩映,很難讓人發現這兒別有門户。”席老夫子解釋道:“你別顧慮太多.也許……以後這兒的天下是我們的。”
“我們?”白蓮花眼睛睜大一倍驚訝道:“難道你推翻老頭子之後,想當皇帝,立我為後?”
“這也未嘗不可。”席老夫子忽然用一種很奇怪的眼光打量白蓮花。
“你是個有野心的女人,膽子也夠大,而且,你剛才説過,你什麼人都不相信,只相信金錢。這點更合我胃口,所以,我將來若成為這裏的主人,你便是我的老婆。”
這種話由一個老朽不堪的人嘴裏説出來,實在令人駭異,但白蓮花看過他的一截手臂,便不以為奇了。
眼睛是不會騙人的,席老夫子經常微垂眼皮,便是為了掩飾他的眼神。
如今,他眼中燃起的火焰,與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相比,毫不遜色。
白蓮花拉上窗簾,走向牀邊,她知道一個男人只要出現這種眼神,下一步將要於什麼了。
“我可不可以冒昧的問你一句:你幾歲了?”
白蓮花沒有看席老夫子,她看的是牀,那張這幾天晚上都躺了一個骨瘦如柴老頭子的“牀”。
“五十歲”。席老夫子走向牀,腹背挺直,步子很沉穩。
“五十歲?哦,很年輕嗎?難怪你會想法子扳倒了老頭子。五十歲,正是一個男人最具魅力的年齡,成熟、睿智,優點多多。我如果是個能自己決定自己命運的女人,我會喜歡你的。”
白蓮花説話技巧很高明,席老夫子臉上不禁浮現很意的笑容。
“蓮花,如果我現在要你,你會不會給?”席老夫子説話的語氣已經變了,聲音也變了。
浯氣變得温柔多情,聲音沒有沙啞沉悶感,變得清朗富磁性。
“會。”白蓮花回身,面對席老夫子,勇敢地道:“如果不怕我吸你陽髓,就儘管放馬過來。”
“你少嚇唬我,你的功力在我之下,誰被誰“吸”還不—定。”
白蓮花曾“吸”過田野的功力心裏有鬼,話雖然是以玩笑語氣説出,其實心還是滿虛的。
她也怕這時跟席老夫子上牀,會驚動別人,她愛叫牀已成習慣,若要她她在痛快時強忍住,説什麼也都辦不到。
席者夫子若有所悟,迅速上前.一把抱住白蓮花,不等她抗拒,已出其不意點了她啞穴。
被點了啞穴的人,根本連嘴都喪失張合能力,又豈能發出聲音來。
白蓮花一雙眼睛眨個不停.沒有反抗,很是馴服。
她躺在牀上,讓席老夫子替她脱衣服。
她很想叫席老失手撕掉人皮面具,讓她不要面對一張那麼醜的臉做愛。
可是,她又知道這辦不到,別説她開口時不能提議,即使席老夫子接受了,也很可能對她失去胃口。
席老夫子放下紗帳,然後在牀上脱掉長袍,他的身材很好。自胸部以下,白白淨淨的,不胖不瘦,的確是個讓女人喜歡的身材。
三天之後,錢老爺子暴斃,席老夫子奪權成功。
原來席老夫子的真正身份是大刀門幫主花兆威。
花兆威有個外號叫“一枝花”。男人被稱為“一枝花”一定有他的原因在。
花兆威自己替自己取“一枝花”這個別號,是為了”改運”。在多年之前,有個相命師對他説除非他的命能成女人,才有扭轉頹勢的機會。
這也就是説,他是男身女命.他的八字若屬於一個女人,會貴為一品夫人,一生一世享榮華富貴。
花兆威十分相信命運,在無可奈何之下。只好自稱“一枝花”。
“一桂花”含意並不壞。
可是,他改名為一枝花之後,並沒有改變厄運。
大約二十年前,他跟長他十餘歲的錢劍山,合資到塞外一條河流去淘金,幾年省屹儉用下來,他跟踐劍山都積蓄了一筆金子。
錢劍山歲數大,心跟卻多,有一次暗中在菜裏下毒,將在河流裏淘金的幾個年輕人全部毒斃,一枝花因中毒較淺,饒幸活了下來。
錢劍山放火燒掉淘金者的帳篷,盜定了所有的黃金。以後,便失了消息。
一桂花不齒錢劍山的行為,但當時又苦無報仇機會。
以後,一枝花成立大刀門,向洛陽進軍.最終目的便是為了報仇。
他是個很會攏絡人心的領導者,取代四海堂錢老爺子地位之後,立即將窯中藏珍寶全部取出,分賞給眾殺手,並調高每名人員的薪金。
他遣散了錢劍山的妻妾,只留下一個白蓮花。
然後,四海堂的大扁額換下,改懸“大刀四海幫”。
這是一次兵不刃血的“改朝換代”。
一枝花經過慎密的十餘年計劃,才獲致最後的勝利。
四海堂改為大刀四海幫這個消息迅速傳遍洛陽城。
那茶樓酒肆,經常可以聽到類似的談話。
“想不到豪勇不可一世的錢劍山,會死在女人肚皮上辛苦打下的江山,竟然拱手讓人了。”
“錢者頭不是把江山拱手讓人,是大刀門的一枝花厲害,十幾年在四海堂裏的佈置滲透,每個據點都有自己人,舉事才那麼順利。”
“你的説法,我完全同意,奇怪的是,香香館的那個妓女白蓮花一步登天,先是錢老頭的五姨太,現在又成為大刀四海幫的副幫主。這女人的手段真是狙得沒話説。”
“對呀,聽説錢老頭是死在姓白娘們的肚皮上的,姓白的娘們讓老頭子脱陽而死;一點也不在乎,馬下勾搭上一枝花,把自己推向副幫主的高位,實在是個又狠又辣的女人。”
“你忘了説一句話了,白蓮花除了狠辣,還是個嬌滴滴的大美人。”
“對呀,是個人人都想過過癮的騷女人,據説有個風月夫人的外號,以前在香香館時就紅的不像話。別的姑娘陪宿一次,只要一兩錢銀子,他那個東西又不是金子打的,要四兩銀子。不過想想也劃的來,花四兩就可以跟一個副幫主睡覺。”
一個女人在未成名之前,身價鴉鴉烏,成名之後就真的成了金子打的。
對洛陽城很多登徒手而言,未能在白蓮花未成各之前一親芳澤,卻不無遺憾。
而那些曾跟風月夫人上過牀的男人,就成為好事者追問對的象。
“怎麼樣.癩痢頭,你説嘛,別吊我們胃口了。”
“我説當然可以,不過.你們要擺桌酒席請我。”
“好好,這有什麼困難,別拖拉拉的好不好?”
“嗯……讓我想想看,蓮花姑娘最可愛的地方,就是敢表現,在牀上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感覺,尤其她的嬌態更讓我忘不了。”
“就這樣?不夠了,形容一下她怎麼喊,怎麼叫,你老兄又是怎麼戳,怎麼個弄法。”
“她是這麼喊的:‘親親,加把勁,我要,我還要,不夠,力氣不夠,動作不夠……哎喲喲,你會不會再使勁……再使勁……”
“她的身材好在那裏?”
“她的身材……腰是腰,腿是腿,奶子是奶子,屁股是屁股———”
“嘿,癩痢頭,你這不是説廢話嗎?女人還有腰不是腰,腿不是腿,奶子不是奶子的?你就不會揀特別的説?”
“那……我這麼説了,她的奶子挺挺的結結實實的,腰細細的,小肚子平的,小肚下面的另一個黑色小肚反而比真的小肚還奉滿,還有彈性。
她的腿很有力,可以抬高到你的肩膀下,腳丫子徐了鳳仙花汁。腳底一片老皮都沒有,至於那個黑肚裏的嘴很窄,很有力,我把東西放進去,那張‘嘴’,就一組;縮的,好象把我的東西給吃掉。”
“聽你這麼説,我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你癩痢頭真是前世燒的好香,能跟這麼一個騷娘們有一腿,唉,真可惜,以前我怎麼不曉得那女的好處。
“現在,我們也只是‘往事只能回味了’。”想找白蓮花上牀,恐怕連門都沒了。”
田野和慕容狄是買了輛馬軍,輪流趕車回到洛陽來的。
由於兩人一路玩賞,沒有特地加速,所以,當兩人回到洛陽時城裏正在分分揚揚論設新成立的“大刀四海幫”種種“怪事”。
五月初一的一個黃昏,田野和慕容狄出現在四海客棧的門前。
田野心情很矛盾.他知道四海堂易主,由大刀門併吞。
大刀門原來的幫主女兒花麗娜又是他的心上人,按理説,他應該堂而皇之的到“大刀四海幫”去“報到”才是,可是他又逃避什麼。
四海客棧,本來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因為這兒有人對他糾纏不清的“無尾花狐”柳媚媚。
慕容狄心裏也有“病”原因當然是“一代妖姬”柳青青。
柳青青是對他全力付出,好的沒話説,可是,柳青青在獵豹組殺手熊大個兒身上所來的那一手,又讓他影心,如今,他有機會永遠擺脱柳青青的影響,為何還自動往羅網裏送呢?
田野和慕容狄馬上就發現錯了。
他們進四海客棧;在大廳裏並沒有看到柳氏姐妹;他們看到的是關洛五風首風朱鳳梅。
朱風梅本來在櫃枱後,一見田野和慕容狄進了大廳,眼睛頓時一亮。
田野暗道一聲“糟糕”,他曾去花姑娘與朱鳳梅踐“賭約”領教過朱鳳梅變態被虐待狂的奇異性慾。
那段經厲雖“黑暗”。“污穢”,卻又有種邪惡的吸引力。
説真的,田野還真忘不了朱鳳梅被他拳打腳踢時所發出的銷魂蝕骨聲。
“哎唷,哎唷,貴客,貴客,稀客,稀客。”朱鳳梅眼珠轉了轉,笑得吱咯吱咯直響,從櫃枱後面直衝田野,她也不管眾目睽睽,撲向田野的胸脯,喜孜孜地一陣亂捶。
“小冤家,真想死我了。”朱鳳梅的粉拳如雨點般亂下,大叫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每天唱‘望君早歸’,總會盼到情郎的。”
慕容狄旁觀這暮話劇上演,笑得直打跌,連氣都喘不過來。
當事人田野僵立當場,一句話也説出不來。臉上的表情是尷尬無比的。
朱鳳梅倒不在乎田野沒有反應,吱歧喳喳的説了起來:
“大刀門已經改組為大刀四海幫,兼容幷蓄,本想留下四海客棧全部者斑底,想不到那對姓柳的姐妹居然不領情,大氣不吭一聲,捲走四海客棧最近的所有收入,改投到滿月樓去子。
“我臨危受命,只好慌慌張張的帶着另外四個妹妹來四海客棧了。”
田野聽了叫苦不迭,同時也驚愕無比。
他叫苦是因為關洛五風中有“兩隻風,跟他“有染”,他驚愕是因為柳氏姐妹的突兀行動。
不過仔細一想,叫苦也只是一時的,只要他表明跟花麗娜間的感情,以淫樂為生活重心的朱鳳梅應談退讓。
那個為達到組織交付任務,偽裝村姑被他強暴的朱風竹,應該沒有臉公開這件事。
至於柳氏姐妹會投效滿月樓,也是有跡可循。
無門二少爺為了偷香,無意問在柳媚媚處“摸”走裸體玉美人,玉美人是滿月樓之物,即已證明柳媚媚早巳跟滿月樓有了來往,到了緊要關頭,找滿月樓也不為過。
朱鳳梅説了一大串話,已停止捶打田野,笑盈盈地注視着由野。
“你怎麼不説話?”她問。
“我很累,想坐下來。”田野道:“你不照待我吃頓飯嗎?”
“你瞧我。”朱鳳梅連忙拉着田野到一副坐頭坐下。對慕容狄鞠躬道:
“鑽石公子,小女子在此向你道歉.小女子只顧耍嘴皮子,冷落了貴客,還好你與田公子是知交,應該不會對田公子的紅粉知己怪罪吧?”
慕容狄以一串笑聲掩飾無奈。
他們兩個“美男子”,就象上西天取經的唐三藏,隨時都有女妖精打他們主意。才剛從一個盤絲洞脱身,又陷入另一個盤絲洞。
還是田野經驗老到,對朱鳳梅笑道:“挑幾樣萊來,我跟鑽石都累了,也都餓了,早點填他肚子,好到客房休息。”
朱鳳梅連聲答應,喜出望外。
她跟四個妹妹接收了四海客棧,礙於面子,她們都是中規中矩的做事,以前在花姑娘時,五風中除了排老麼的朱鳳瑤還是處子之身,其餘四鳳因常在福字級接客,對男歡女愛並不外行。
到了四海客棧,他們全收斂了,有的負責帳目,有的負責賭場,有的負責客房,全忙得灰頭上臉,也沒心思找男人消遣。
這天是她們到四海客棧的第四天,諾事已上執道,便有親情逸緻想些別的。
朱鳳梅並不吝嗇,她打管把慕容狄“送“給妹妹餘朱蘭。
田野簡單幾句交代,打消了她的疑慮,“田野要住在這兒呢。”她腦中盤旋的都是這句話。
朱鳳梅替田野叫的菜不是“幾樣”,是十幾樣,除了豐盛的菜看還有一大壺女兒紅。
朱鳳媚就貼着田野坐.臉上紅紅的,笑得嘴都沒有合過。
“別客氣,儘管用。”她替田野、慕容狄斟酒,也替自己斟酒。
“鳳梅敬田公子。”她舉杯道:“我先幹了,由公子可別賴皮喲。”
田野不理會朱鳳梅的勸酒,連吃了幾塊糖醋排骨,才淺啜了口語,不慌不忙的道:“我是來填飽肚子的,不是來買醉的,姑娘請別忙着敬酒。”
如果説這話的是別的男人,朱鳳梅早就一句“給你臉你不要”,外加一個大巴掌打過去。
可是,今天坐在她旁邊的,是她非常滿意的男人,她就只有按捺住不發作了。
朱鳳梅的個性跟陸三風不同。
陸三鳳是豪無目的的糟踏生命,既不為利,也不為名,為的只是貪圖身體上一時的痛快。
朱鳳梅做的是上等妓女,一個其正剋扣得住錢的玩家。
不過,也對田野的戀慕情愫裏,她違反了自己的原則,沒有把錢擺在第一位,而是把人擺在首位。
原因很簡單,她很需要象田野那樣的男人,而田野並不絕對需要她。
這段跟田野斷了吾訊的日子裏,她常要靠那幕“瘋狂的鞭打”來達到高潮,不管跟那個男人交媾,腦中出現的,是田野的那張英挺的臉。
慕容狄見廳裏坐了六七成客人,便問道:“換人開店,生意有沒有受影響?”
朱鳳梅正覺難堪,有慕容狄的轉變話題.自然樂於答:
“很好,一點都不受影響,賭廳裏的人潮不斷,羣芳園裏恩客穿梭.這裏——也忙得很。”
田野吃了一個蝦球,對朱鳳梅微微一笑道;“大概賓客都是慕關洛五鳳之名而來的吧?”
朱鳳梅道:“這點倒是不假,五鳳個個貌美如花,又熱情又善良,跟那對柳家老姑娘比起來,當然只強不弱了。”
慕容狄有種“不妙”。之感,因為他在朱鳳梅身上看到陸三鳳的影子。
田野忽然停着問道:“花姑娘現在人在那裏?“朱鳳梅沒有會過意來,呆呆道:“花姑娘?什麼花姑娘?”
田野臉色忽然紅了,訕訕道:“我説的是‘花姑娘’的主持人花麗娜。”
朱風梅一哦.遲疑了一下才道:“你為什麼忽然問起她來?”
田野道:“我跟她曾經交往過了,現在……我想去看看她。”
朱鳳梅臉色一變,力持鎮定道;“她……她當然還在花姑娘呀。”
她沒有吃醋的理由,田野不欠她什麼,這個她很清楚。
“要不要我派人去通知一下花姑娘?”朱鳳梅視線停在一碟滷菜上,冷冷道:“花姑娘那邊也有温柔多情的女孩子,如果你想去,我會替你僱車。”
慕容狄插口道:“朱姑娘,你別亂出主意,我們起碼要在四海客棧住上三五天。找花姑娘幹嘛?難道羣芳園這邊的美女還不夠我們挑選。”
田野瞪了慕容狄一下.沒有開口。
“我看這樣吧,浪子,你也別生氣,要找花姑娘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的,等明天早上,我再陪你去找。”慕容狄見田野神色不對,忙想出一個折衷的辦法。
田野點頭。
朱鳳梅高興極了。
她心裏想着:只要你在這兒住上一晚,我就能讓你把什麼花姑娘、草姑娘忘得一乾二淨。
花麗娜是“大刀四海幫”幫主的獨生女,朱鳳梅當然爭不過她。可是,她可以使用“拖延戰術”.只要爭取到時間,她就贏了一半了。
柳家姐妹柳媚媚、柳青青,如今在那裏?
她們真的投滿月樓了嗎?
結合大刀門、四海堂,兩股大勢力的“大刀四海幫”,是不是還象以前錢者爺子的時代,對滿月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