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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只要一遇見她,他就會很倒黴。

    就連追個小偷,都能一路追到醫院裏去,他開始懷疑,她跟他是不是前世有仇,今生犯衝?

    “不就是為了錢嗎?犯得着把人往死路上逼?”他就是搞不懂,為什麼大家都那麼喜愛錢?錢有什麼好?冷冰冰的,一點樂趣都沒有。

    “你在嘀咕些什麼?”從醫院一出來,他就一路嘮叨,像個老太婆似的,温傾容嫌惡地看了他一眼。

    他挑眉,對上她的眼,“難道,你一點也不覺得內疚?”

    “我為什麼要內疚?”她微愠。該內疚的是那些袖手旁觀的人好不好?該內疚的是那個小偷自己好不好?

    “如果不是你步步緊逼,他現在就不會躺在醫院裏。”他詫異她處理問題的方式,一貫的自以為是,外加要命的固執。

    “你為什麼不説,如果他不偷別人的錢包,他現在就不會躺在醫院裏?”這是報應,懂不懂?

    “可是,讓他喘一口氣再捉他,你會死啊?”

    温傾容站住,有點意外,“我以為你不是這麼有同情心的人。”頓一頓,她笑,圓圓的杏眼眯起來,“還是,你只是在同情你的同類?”

    原來,她還當他在小吃店裏偷了她的錢。

    季天恩慪死了。

    他搞不明白,明明是打算去聽聽音樂散散心的,到最後為什麼會落個好心被狗咬的下場?

    “怎麼?説不出話來了?”温傾容散漫地踢着腳。如果不是他先偷了她的錢包,為什麼到現在他還不提手機被騙的事?而且,還好心地幫她捉小偷?可見,他心虛。這麼想着,她心裏的罪惡感又減輕了不少。

    以惡制惡,津津的這個主意不錯嘛。

    他、説、不、出、話、來?聽聽,聽聽這個臭丫頭的話!哇靠,他真想一掌掐死這個女人。季天恩忍住想要犯罪的衝動,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説:“我不是説不出話來,而是不想對——牛——彈——琴。”

    牛!啊,這個男人好沒風度!

    温傾容敏捷地跳開一尺,一副大人不計小人過的樣子,“我這個人,恩怨分明,你偷了我的錢包,我也拿了你的手機,我們兩不相欠,算是一筆勾銷好了。今天你幫了我一次,也罵了我一回,功過相抵,也沒什麼好計較的。以後,你過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從此山高水長,後會不用有期了。”

    説完,她瀟灑地旋身,離去。

    “慢着——”

    咦?他敢不服?温傾容抬起的右腳遲疑了一下,沒有落下去。

    “那我這張票呢?怎麼算?”季天恩聰明地轉移話題。依照她的説法,他還多損失了一樣東西,怎麼算?

    他的臉上努力維持着極具風度的笑容,可是,感覺心裏有內傷。

    一個像他這麼英俊瀟灑、聰明絕頂而又魅力十足的男人,怎麼會?怎麼會一次又一次被同一個女人捉弄?

    不,他要改變策略。

    一個頭腦不清楚而又頑固透頂的女人,通常腦子裏只有一根筋,最好的辦法就是順着那根筋摸下去,找到源頭,然後連根拔起。

    呵呵,到那時,再看誰傷得比較嚴重?

    票?音樂會?

    哎呀!大事不妙!

    温傾容大驚失色,拔腿就跑,跑了兩步,像想起什麼似的,忽又重回來,拉了他的手,一迭連聲説:“你不是也要去聽音樂會嗎?來來來,我們再來比。”

    還比?

    季天恩糊塗了,不知道她是真瘋還是裝瘋。

    “來不及了,快點跑。”那一頭,温傾容像是完全忘記了跟眼前這個男人的恩怨,拽了他拼命往前跑。

    嘻嘻,誰叫他跑起來比她快?

    她得意地想。

    “你不會是想再這樣跑回去吧?”季天恩駭然。

    來的時候是好勝心切,一鼓作氣跑了幾條街,現在再要他跑回去,我的天,拿把刀殺了他還比較乾脆。

    不跑,他説什麼也不跑,死拉硬拽也不跑!

    季天恩耍起賴來。

    “喂,虧你還是男子漢呢。”温傾容踢他。

    他閃。

    她再踢,他再閃,可雙腳就是不肯離地起跑。

    完了完了,再這樣磨蹭下去,秦逍宇一定不肯等地。

    温傾容急得快斷氣。

    “算你狠,你不跑,我一個人跑。難怪你老是一個人獨來獨往,像你這種沒有義氣、自私自利的人,活該沒有朋友。”臨走之前,她還忍不住咆哮。

    “錯。誰説我沒有朋友?今天就有人約了我一起來的。”他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似乎根本就不在乎。

    如果真有人約了他,那個人才真算是遇人不淑呢。可憐可憐。温傾容一邊跑,一邊搖頭。

    很快地,轉了一個彎,再也看不見他了。

    先前跑過來的時候並沒有覺得,現在再往回走,才發現那些巷巷弄弄,曲折得像迷宮,而且連個路燈都捨不得讓它亮,黑糊糊的,看不出有多深有多長。

    温傾容硬着頭皮快步跑,沉重的腳步聲在靜夜裏聽來格外清晰。

    咯咯咯……咯咯咯……

    饒是她膽子大,也嚇得屏住了呼吸。

    身後,忽然傳來“哐啷哐啷”的聲音,給單調的腳步聲加入了一些不太和諧的音律。

    她胸腔一緊,駭得加快了腳步。

    沒錯,她是一向自命為女俠,可是,在這樣黑暗詭異的地方,她仍然嚇得寒毛直豎。誰知道弄出那樣奇怪聲音的東西是人還是鬼?

    “丫頭。”沒想到,那怪物會叫她。

    温傾容愣了一下,握緊拳頭,倏地轉過身來。

    “季天恩?”她瞠大了眼睛。

    原來,那哐啷哐啷的東西竟是一輛破破爛爛的自行車!

    這一會兒工夫,他又是去哪裏弄來的?

    “一個人夜跑的滋味蠻不錯嘛。”他有些壞壞地笑。

    這一趟總算沒有白來,讓他見識到臭丫頭害怕的樣子,呵呵,有趣,有趣。

    死、小、子。

    温傾容在心底殺過他千萬刀,臉上卻露出標準的可愛微笑,“就是啊,這裏空氣清新,又安靜,除了適合抓小偷之外,也很適合做一個小偷。”

    她笑着,眼睛卻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跨下的自行車。

    嘿嘿,這下子,看你還怎麼狡辯?

    季天恩閒閒地按了按自行車鈴,單肘撐在車架上,黝黑的眼睛閃爍着笑意,“丫頭,你覺得是再抓一個小偷好呢,還是趕時間比較重要?”

    他故意的!分明是想拖延她的時間。

    温傾容咬着唇,狠狠地瞪他。

    如果目光可以殺死人,她相信,此刻,他已被千刀萬剮。

    “走啦。把自行車還給人家。”雖然極度不情願,但她天生的正義感還是不容她坐視不理。

    伸出手來,正要去拉自行車龍頭。

    沒想到,他一扯,“上來吧。”就像拋皮球一般,把她扔到了車後座。

    “喂。”她還沒坐穩。

    下一秒,他蹬起了自行車。

    “再吵,就真讓你一個人跑回去。”他回頭兇她。

    她鼓了鼓腮幫子,最終還是很沒骨氣地閉上了嘴。

    上帝,就讓她自私一回吧!

    等見到了逍宇哥哥,她一定會好好收拾這個偷車賊的。

    清涼的夜風拂面而來,空氣裏帶着一股好聞的、温温的水的味道,不像是合成香水味,而是山泉,是小溪,是清流,緩緩鑽入她的鼻尖。

    這是屬於他的味道。她還記得,他有一副好身材,結實硬朗絕無一絲絲贅肉,而且,他的肩膀很寬,是適合依靠的那一種。

    視線不覺在他寬厚的背上游移,她忽然覺得,其實他也長得蠻不賴的。

    背後被注視的感覺是如此強烈,季天恩長腿一伸,轉過頭來,迎上她的目光。

    她火速低頭,迴避他的視線。

    他皺皺眉頭,繼續蹬車。

    呼!好嚇人,差點被他逮到了。

    温傾容捧住自己燥熱的臉,頭暈暈,心慌慌。

    不可以有愧於心的,不可以。

    這沒有什麼,對不對?他在她的前面,她看着他的背,這是不可避免的,沒什麼好心虛。

    是的,這是很正常的。

    她告誡着自己。吸一口氣,勇敢地抬起頭來。

    他的頭髮很黑,鬢角毛茸茸的,像柔軟的刷子,讓她忍不住地想去撩撥。他的氣味很好聞,只是,很奇怪,為什麼他的身上會有水的味道?

    今天,他並沒有洗澡,天上,也沒有下雨。

    這是為什麼呢?

    她不禁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第二次,背後又有那種被盯視的感覺了,他搖搖頭,沒有停車,只是偏眸看她。

    他濃黑的眼睛調笑的目光穿透性地撞入了她的眼眸,她身子一震,尷尬得滿臉通紅。老天,她剛剛到底在做什麼?她竟然在留戀他一絲不掛的樣子?

    她捧住額頭,一臉慘白。

    很好很好,温傾容,你完了。

    因為你開始心虛,開始不正常了。

    她懊惱地咬緊了唇瓣。

    “看夠了沒有?”季天恩緩緩挑起一屆,嘴角微揚。這小丫頭到底在做什麼?

    “呃……嗯……”她低着頭,感覺呼吸不暢。

    嗚嗚,她好討厭這種感覺哦,可是,偏偏,他一點也沒有放過她的意思,一雙鋭利的眼眸鎖牢她,盯得她幾乎要窒息。

    怎麼辦?她是不是應該勇敢一點,來個抵死不承認?

    本來嘛,她並沒有做錯什麼事,對不對?

    幹嗎要心虛?幹嗎?

    她心裏一片混亂,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逃避什麼。

    “喂……”

    “啥?”她反射性地抬起頭來,臉紅心跳,緊張得要死。

    他該不會猜到她的心思了吧?該不會藉機來諷刺她、挖苦她吧?

    然而,她卻只聽到他説:“丫頭,到了,你是不是還要我把你背進去?

    “不不,不用。”她慌忙跳下車來。樣子雖然有點狼狽,但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想要跟他道聲謝,但終究是説不出口,偏偏那輛破自行車又極端礙眼,她囁嚅了半天,最後擠出來一句:“你給我等着,不許走。”

    “我為什麼要等你?難道我還得負責把你送回去?”他的語氣涼涼的,聽不出是生氣還是在嘲諷。

    她挺一挺脊背,要強地説:“你要送的不是我,而是你偷來的自行車。”

    短暫的沉默,在她以為他就要發火的時候,他卻笑了。

    “你一向都是這麼死腦筋的嗎?”他望着她的表情像望着一個鬧彆扭的孩子。她其實長得並不算漂亮,至少不是風情萬種的那一類。但是,她臉上的表情豐富,一學一笑、一哀一怒都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就像現在,明明應該是正義感十足,她的樣子卻充滿了懊惱,彷彿被抓住的小偷是她一樣。

    他忽然發現,他終於找到了一個真正想要的玩具。而且,還是一個用金錢買不到的玩具,這種陌生的、充滿挑戰性的感覺,讓他覺得刺激。

    他在説什麼?他竟然敢説她死腦筋?可是,令她吃驚的不是這個,而是,她竟然沒有生氣?她沒有回頂他,更沒有拿殺人目光瞪他。

    她只是撇了撇嘴,什麼也沒有説,就這樣轉身走掉了。

    這令她覺得窩囊,可偏偏控制不了自己,她沒法對着他的笑臉發脾氣,哪怕他説的話再噁心、再可惡。

    這種現象太詭異了。

    從小到大,除了秦逍宇之外,她從來沒有跟任何男人説過這麼多的話,更沒有看清過任何男人的臉,如今,她居然會認為那個男人長得還不賴,甚至還貪看他的笑臉。

    天哪,温傾容,你這是怎麼了?

    她不敢回頭,不敢再看他一眼。

    她甚至想,就算他偷了自行車,她也不管了。

    她只想遠遠地躲開他,再也不見他。

    因為,她討厭跟他在一起的感覺,討厭跟他在一起的自己。

    上帝彷彿沒有聽到她的祈禱。

    還不到一分鐘,她不得不再次面對他。

    “音樂會散場了。”她沮喪地咬着嘴唇。

    原以為他會溜掉的,沒想到,當她從空無一人的劇院出來的時候,他居然還等在外面。

    一樣濃黑的眉毛,一樣慵懶的眼睛,一樣挑起的嘴角,一樣戲謔的表情。還是那件黑色長褲,還是那套同色系的襯衫和休閒外套。甚至,還是那輛破舊得快要散架的自行車。

    但,一定有些什麼不一樣了,她看着他,竟覺安心。

    安心得有點想哭。

    “我知道。”他無所謂地聳聳肩。

    “你不是也約了人嗎?為什麼不着急?”她問。

    “我跟你不同,你是約了心上人吧?這麼緊張?”他睨她一眼,依舊吊兒郎當。

    心上人這個詞令她有片刻的沉默。

    “嗯?”他加深了眼睛裏的笑意。

    她凝視着他充滿調侃意味的臉,忽然覺得自己沉默得有些可笑。從她八歲的時候起,她就可以自豪地在每個人面前宣稱秦逍宇是她的人生理想。

    然而,這一次,她竟然猶豫了,在他面前猶豫。

    她嘆息,一字一句地説:“是的,他是我的心上人。”字字清晰,如符咒,敲進她的心裏。

    他一怔,顯然沒有預料到她會這麼坦白。頓了一頓,他笑,“不要那麼嚴肅,有心上人也不是什麼很了不起的事。”

    他伸了伸懶腰,奇怪,身體裏有一部分的力量似乎在悄悄流逝。

    “的確沒什麼了不起,”談不上汗顏,只是有些累,“如果你從八歲的時候起就認定了一個目標,拼命努力,而到了十九歲的時候,那個目標依然離自己十分遙遠,那麼,你絕對不會認為自己很了不起。”

    “八歲?”季天恩皺眉。他從八歲的時候起,就沒什麼慾望了。

    當一個人忽然發現想要的和不想要的東西全都唾手可得的時候,他眼中的世界就會變得簡單、枯燥。

    他在這樣的世界裏活了十四年,卻突然聽到有人説還有一些東西是努力爭取了十一年而不可得的。他覺得不可置信。

    “説你笨你就是笨,來,告訴我,你的目標是什麼人?我三分鐘為你搞定。”他大咧咧地拍拍胸脯。

    只有在這個時候,看到別人欣羨的、感激的目光,他才會覺得興奮、滿足,覺得活着還是有些意思的。

    然而,温傾容並沒有像他所想象的那樣感激涕零。

    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可是,他分明從她的笑容裏看到了輕蔑,這讓他覺得難堪。

    “你不相信我?”他眸色一黯。

    旁人求他幫忙還求不到,她竟然不屑一顧?

    太傷自尊了。

    “叫我怎麼相信你?你連跟人約了看音樂會都是這樣不痛不癢的,要我把終身幸福放到你的手上,我好怕哦。”她一邊説着,一邊朝來路走去。

    季天恩騎了自行車,自動自發地跟在她的身後。

    她的眼睛裏閃過一抹狡黠的光芒。

    “誰説我約了人家?這種催人睡覺的東西,聽了會傷腦細胞。如果不是怕她到我面前來哭鼻子,而我又很無聊的話,我根本都不會來。”

    “這麼説,是人家暗戀你?”跟她的景況差不多,真是同病相憐哪。

    “戀不戀我是不知道,”他還沒有到自作多情的地步,“不過這種偷偷塞紙條的把戲我還是敬謝不敏了。”

    “塞紙條?”哇哈,同道中人。

    “喏,這不是。”他從上衣口袋裏掏出門票來。

    咦,這個部位有點眼熟,等等,連衣服也有點眼熟。

    温傾容的眼睛裏冒着疑問的泡泡。

    “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塞到我的口袋裏的,不過,話又説回來,這個人倒是蠻有做小偷的潛質。”

    “不過呢,像這種三句話臉一紅,五句話哭鼻子的小女生,我還真是不敢恭維。”

    “你——怎麼知道她三句話臉一紅,五句話哭鼻子?”換一句話説,就是難道你知道那個人是誰?

    温傾容的聲音裏帶着重重的鼻音。

    “做人畏首畏尾,行事鬼鬼祟祟。不用腦子想就知道她是個什麼人了。”

    畏首畏尾?鬼鬼祟祟?

    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就好比你我吧,如果我們要約某個人出來,那一定是先下戰書,然後單刀赴會了,對不對?”他難得地説了一句自認為的恭維話。

    可惜,她似乎一點也不領情,腳步聲越來越重,一副受到多大侮辱的樣子。

    難道,他又説錯話了?

    女人心,海底針,這句話果然不錯。

    他真算得上是自作自受了。

    只是,噯!這沁涼的夜風,吹來吹去,拂了他滿身滿臉,剪不斷,理還亂。

    “小姑娘,我這輛車好不容易賣出去,而且賣了這麼好的價錢,你就不要為難我了嘛。”路邊修車的老頭一臉着急。

    “他——真的是跟您買的?”她似乎又錯怪好人了。温傾容鬱悶地皺着眉頭。

    “當然是買的,而且還是十倍的價錢哪。”老頭有些心痛,早知道他會後悔,他就該早早收攤,説什麼今天運氣好,説不定還會遇上大生意,做人真是不能太貪心哪。

    十倍的價錢?一千多塊錢就買這麼一輛破腳踏車?温傾容倒抽一口涼氣。他是不是瘋了?

    “你很有錢嗎?”她斜眼睨他。

    “我——也不是很多,反正夠用。”

    其實,他很想説,我什麼都沒有,就是錢多。可是,在她那正義凜然的目光注視之下,他覺得自己像極了電影裏的敗家子。

    “既然是這樣,那你可不可以借我一點?”她攤開右手,笑得好假。其實,是心裏不大平衡。

    “你要多少?”

    “十萬。”她覺得牙齒繃得好緊。

    “十萬?沒問題。”季天恩笑得很豪氣,心裏卻莫名地鬆了一口氣。

    修車老頭睜大了眼睛,只差沒有當場昏倒。

    “楊家有女初長成。”

    吐血啊,早知如此,他説什麼也得去生個如花似玉、機智靈巧的女兒。

    “十萬你也肯給?”她駭異,手像被燙烙似的縮回來。

    肯定,他不會屑於偷她的五百塊;肯定,他不會在乎她騙了他的手機。

    可是,可是,老天呀,她要怎麼才能抑制住內心泛湧的愧疚?

    她心虛,她慚愧,她、她、她,該死地變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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