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中的女人,所散發出來的神采是美麗、是甜蜜。
殷天愛愉悦的整理着剛到店的新貨,舉手投足間充滿着柔媚的小女人味道。
坐在櫃枱後的方潔樂,隻手撐着細緻的臉蛋,看着殷天愛的忙碌身影;看着看着,她突然嘆了口氣。
雖然她希望殷天愛得到幸福,但一想到她結婚後就不會來上班,她心裏很不舒服,這種矛盾的感覺讓她的心情煩躁。
殷天愛不解的轉過頭,望着方潔樂憂慮的臉龐,關心的詢問:“方姐,你怎麼了?”
方潔樂又看了殷天愛一眼,重重地再嘆一口氣,“女大不中留呀!”
聞言,殷天愛雙頰不自覺地浮上一層紅暈,“方姐,你在胡説什麼?”
方潔樂瞧殷天愛那含羞的嬌媚模樣,真想再嘆口氣。“我警告你,談戀愛可以,可別七早八早就結婚。”
殷天愛又羞又惱地瞪了方潔樂一眼,“我才不會那麼早結婚。”她壓根兒沒想過這件事。
方潔樂不相信地挑了挑眉,“是嗎?我看韓啓峻巴不得早早把你拐回家,不再讓你出來。”她看他每天都來接殷天愛下班,三不五時還打電話給她,整天心繫情人,都不嫌膩似的。
“才沒有咧。”話雖如此,殷天愛臉上的紅霞直往雪白的脖頸掩去。
“還説沒有,他每次看你的眼光,好像要撲上去把你吃掉哩,狼人一個!”方潔樂不高興地撇了撇嘴。
“他才不是大野狼,我也不是小紅帽。”殷天愛紅着臉反駁。今天的方潔樂真討厭,淨説些韓啓峻的壞話。
“你看看你,還沒結婚就這麼為他説話,要是你們結婚後,他叫你不要來我這兒上班,你是不是也聽呀?”
“我們沒那麼快結婚啦。”不想再跟方潔樂説下去,殷天愛低頭整理衣服,腦子裏卻不由得幻想起自己披婚紗的樣子,任誰都想跟心愛的男人共度一生。
方潔樂還想説些什麼,此時一位女客人走進店裏,那怒氣衝衝的模樣,讓她直覺這位客人來意不善。
殷天愛見到有客人,連忙放下手邊工作,迎上前去。“你好。”她臉上掛着微笑,態度自然。
黃紫怡咬牙切齒的瞪了殷天愛一眼後,才轉身挑衣服,不過期間不是嫌這要不就是嫌那。
“你這個店員怎麼笨手笨腳的?”她故意找殷天愛麻煩,在她眼中,殷天愛愈看愈惹她厭。
“對不起。”殷天愛並沒有因為黃紫怡的口出惡言而難過,臉上仍掛着甜美的微笑。
黃紫怡冷哼了聲,“我看你服務客人不拿手,應付男人倒挺行的。”她怎麼也沒想到,韓啓峻竟會舍她這千金小姐,想娶殷天愛這種寒酸的女人。這口怨氣,她怎麼也咽不下去!
殷天愛怔了怔,馬上明白她指的人是誰。
方潔樂眯起眼看着黃紫怡蠻橫傷人的行徑,站起身想要趕人,卻因為殷天愛的示意眼神,不得不再坐回去。
黃紫怡被殷天愛一聲不吭的反應給激得更火大,她想,殷天愛一定是利用這種楚楚可憐的樣子去打動韓啓峻的心。
“你就是用這種小媳婦模樣去勾引啓峻的?”
“小姐,對不起,我上班時間不能談私事。”
黃紫怡瞪大眼,殷天愛微笑的臉龐、轉移話題的言語,在她眼中看來反而像是在挑釁,向她宣示得到韓啓峻的勝利。
“你別得意,像你這種沒家世、沒背景的女人,要的不就是錢,別以為你將啓峻迷得團團轉,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充其量你也只是啓峻眼中的點心罷了。”
殷天愛沒有生氣,她用平靜的心情接受黃紫怡興風作浪的刻薄話。不是她的自尊可以任人羞辱,而是她從黃紫怡眼中看到嫉妒、憤恨,她只不過是個得不到所愛的可憐女人。
倒是在旁邊目擊一切的方潔樂,氣得跳腳,正要衝出櫃枱好好教訓黃紫怡時,清脆的門鈴聲響起,令店內三位女士全望向門口。
“啓峻!”殷天愛嚇了一跳,他怎麼會突然過來?手裏還拿着一束花!
黃紫怡也訝異地瞪大眼睛看着韓啓峻,不知道他剛剛有沒有看到她氣急敗壞的醜態?
韓啓峻先對黃紫怡禮貌性的一個頷首後,目光轉向方潔樂,笑問:“方老闆,可以借用你的店員幾分鐘嗎?”
方潔樂起先一愣,隨即笑得很詭異,“請便。”她想看看韓啓峻會怎麼處理,要是他敢讓殷天愛受委屈的話,她絕對會跟他沒完沒了。
韓啓峻徐徐走到殷天愛面前,將手上的花束塞到她手上。
殷天愛捧着花束,愣愣的看着韓啓峻,他眼中閃耀着莫測高深的光芒,讓她猜不出他的意圖。
韓啓峻執起她的小手,將戒指慢慢的套入她的中指,在她還錯愕不已時,低頭吻住她的唇,輕聲説道:“你是我的。”
聽到這句話,殷天愛整張小臉有如煮熟的蝦子,一句話也説不出話來,他這是……
天呀!他的求婚來得太突然,讓她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招架!
看着他們濃情蜜意的模樣,黃紫怡簡直快瘋了,她氣得放聲尖叫,惡狠狠地説:“你們不會幸福的。”
韓啓峻暗自冷笑,揚臂將傻愣的殷天愛擁入懷中,低頭在她嫩滑的臉頰印下温柔的吻。
黃紫怡看了,差點要再次放聲尖叫;韓啓峻這麼做,是在宣示殷天愛是他的妻子嗎?
“我等着看你們離婚。”話落,她氣呼呼的跑了,不想再繼續留下來丟人現眼。
被擁在懷中的殷天愛,哪理得了黃紫怡的話,她羞得連頭都抬不起來。
至於方潔樂,早就很沒淑女形象的笑倒在櫃枱了。算韓啓峻狠!
婚禮在神的見證下完成了。
殷天愛小臉漾着甜蜜,微笑的看着緊握她手的丈夫韓啓峻。
從這一刻起,他們夫妻會互相扶持,攜手共度他們的人生。
這場婚禮既温馨又浪漫,唯一讓人感到缺憾的是,韓家除了白佩貞外,沒有人出席,擺明了不承認她是韓家的媳婦。
雖然她早知道這段婚姻會有人不祝福,也早做好心理準備,但內心的失落、難過,仍不受控制的影響她的情緒。
白佩貞看出媳婦的憂慮,在休息的空檔,她握住她的手,説着第一次見面時曾跟她説過的話。
“愛情這條路上有甜有苦,我希望你能夠堅持對啓峻的愛,絕對不要輕易放棄啓峻。”
殷天愛怔了怔,突然間明白,在一開始的時候,白佩貞就知道他們往後的路會是崎嶇不平,所以才會語重心長的對她説出這番鼓勵的話。
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盡,混沌的思緒豁然清明,她感激的對白佩貞説:“謝謝您,媽。”
白佩貞滿意地微笑,媳婦這麼温柔、懂事,一定可以把兒子照顧得很好,那她在日本就可以放心。
殷天愛正想再次-口,卻見白佩貞的目光越過她:她下意識回頭一看,映入眼簾的是韓啓峻高大挺拔的身影,他眼底的温柔,讓她不禁害羞的低下頭來。
白佩貞識相的起身離開休息室,在關門前交代道:“啓峻,要趕快出來,別讓客人等太久。”
聞言,殷天愛整張俏臉倏地紅得發燙。婆婆這麼交代,很是曖昧。
韓啓峻慢步來到她面前,揚手輕撫她的臉蛋,似笑非笑的道:“別在乎媽的話,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晚一點出去。”
殷天愛又羞又惱地抬眸瞪了他一眼,“不正經。”
韓啓峻深邃的眼眸掠過一抹邪氣,突然低頭吻住她的耳垂。
殷天愛嚇了一跳,好半天才回過神,“韓……”
“新娘子不該在新婚這天發火。”他以食指點住她的唇。
殷天愛愣愣地看着他,唇瓣仍殘留他熱燙的温度。
韓啓峻扶起她,挽着她離開休息室,喜筵過後,他有的是時間陪她。
他的温柔、他的深情,令殷天愛迷醉,只能由着他牽引,直到她身處新房,才猛然回過神來。
韓啓峻倚在門邊,笑看着美麗的新娘子,眸中充滿令人心動的柔情。
殷天愛頭低低的,不敢面對他那令她臉紅心跳的深情目光。
坦白説,自他向她求婚的那一刻起,她整個人便陷入一種恍恍惚惚的狀態,時而喜悦能夠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時而擔心自己無法做個好妻子,連時間是怎麼過去的也渾然不覺。
“喜歡我為你佈置的房間嗎?”他問。
“嗯。”她簡潔的應了聲。
韓啓峻見她緊張得不知所措的模樣,不由得發笑,突然道:“去洗個澡,放鬆一下心情。”
“好。”殷天愛點完頭後,這才驚愕的發現自己什麼東西都沒帶來,總不能要她一直穿婚紗吧?“啓峻,我忘了帶衣服。”
“衣服在櫃子裏面。”
殷天愛愣了一愣,不明白他話中之意。
韓啓峻微笑的看着她,用眼神催促她打開衣櫃。
殷天愛順從的起身走到衣櫃前,當她打開衣櫃的瞬間,突然感到一陣暈眩,她甚至必須扶着衣櫃來穩住自己的身子。天呀,裏面的每一件衣服全都是他在薇迪買的!
太過震撼的發現讓她一時之間竟無法思考。
“天愛。”
低沉性感的聲音讓殷天愛渾身一震,她轉過頭去,無言的看着他。
韓啓峻緩緩朝她走去。
殷天愛嘴唇動了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明明兩人之間的距離沒幾步遠,她卻在他一步又一步的接近中,心跳加快、呼吸急促。
她突然驚覺到,曾幾何時他已經走進她生命深處。
“為什麼?我不懂……”
“你忘了嗎?我曾跟你説過,我要追的女人身材跟你很像。”
“你……”殷天愛不知道該怎麼説下去,只覺得胸口好温暖,暖到讓她想哭。
韓啓峻張開雙臂圈住她的身子,深情地道:“天愛,我想就這麼寵你,寵你一輩子。”
殷天愛沒説話,事實上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成言,她伸出雙手抱住他,小臉埋進他寬闊的胸膛裏。
“啓峻,我好怕。”
“怕什麼?”他不解。
“太幸福了,讓我覺得好不真實,好怕這樣的幸福會一下子就消失。”説話的同時,她身子微微發抖。
韓啓峻將她的身子抱得更緊,接着俯首吻住她誘人的紅唇,以行動告訴她,幸福不會稍縱即逝的。
今日,韓啓峻回來得早。
雖然他和殷天愛才剛新婚,但在她的要求下,蜜月旅行選定去日本,住宿則在母親家。
説好聽點是度蜜月,可他卻覺得殷天愛根本是特意到日本陪母親的。
她每天一起來,就趕他到分公司去巡視業務,而她自己則在家陪母親;若不是去逛街,就是學插花、茶道,有時候他下班回來,她們婆媳卻還沒回來,丟下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家吃晚飯。
嗚……他實在好可憐,這算哪門子的蜜月旅行。
不過,雖然他不能享受到甜蜜的二人世界,但對於妻子對母親的用心,他內心除了感動,還有深深的感謝。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能夠和樂相處,他除了慶幸外,無其他詞可形容。
韓啓峻看了一眼腕上的表,心想,她們也該回來了。
想到這兒,他突然玩心一起,決定要裝作可憐兮兮的模樣到門口等她們,要她們對他感到愧疚。
韓啓峻走出客廳,穿過庭園,還未走近鐵門,就看見一名中年男子在鐵門外探頭探腦,一副賊兮兮的樣子,令他覺得奇怪。
他沉着臉,拉開鐵門,瞪着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起先嚇了一跳,但在看清楚韓啓峻的長相後,臉上浮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當韓啓峻見到中年男子的笑容,臉色更冷、更沉。
“你要找誰?”
“敝姓何,我是來找白女士的。”
“她不在,我是她兒子,有什麼事跟我説也可以。”
“不用了。”中年男子詭異的笑了笑後,轉身離開。
韓啓峻沉下眼,瞪看着肥胖的背影逐漸渺小,他有滿腹的疑問,不太相信母親會與這種賊頭賊腦的人有關係。
正當他百思不得其解時,清脆的聲音喚回他的注意力。
“你在想什麼?”
韓啓峻回過神,映入眼底的是妻子笑吟吟的矯顏。
“當然是想你。”他笑道。
丈夫的直言讓殷天愛當場羞紅了雙煩,急忙別過身,躲到白佩貞身後去。
“媽,您看啓峻啦,不正經。”
對於媳婦撒嬌似的抱怨,白佩貞不禁莞爾。
韓啓峻瞧母親沒説什麼,玩心一起,揚手將殷天愛抓出來,笑嘻嘻地道:“你害羞什麼,我説的是真話呀。”
殷天愛粉臉更紅了,再見到韓啓峻雙眸裏閃着惡作劇的捉弄光芒,又羞又氣的道:“不理你了。”話落,她轉身跑進屋裏。
白佩貞含笑看着兒子,“你真頑皮。”
“我喜歡看她臉紅的樣子。”韓啓峻微笑的摟住母親的肩頭。
兒子都這麼説了,做母親的還能説什麼,白佩貞只能搖頭。
韓啓峻扶着母親走進屋裏,“媽,剛才有一位姓何的中年男子找您。”
白佩貞心倏地一跳,停下腳步,語氣急切的問:“他有沒有説什麼?”
韓啓峻瞧母親震驚的模樣,頓覺有異,表面上卻不動聲色,“沒有。”
白佩貞吁了口氣,靜默一會兒,又問:“他長什麼樣子?”
韓啓峻眯起眼,不懂母親為什麼會出現驚慌、害怕的神情。
他沒問,只是把那名中年男子的長相形容出來。
白佩貞聽完兒子的形容,臉色刷地一白。
真的是他!
“媽,他是誰?”
“一個朋友。”白佩貞語氣很淡。
韓啓峻疑惑的看着母親失魂落魄的走進屋裏,一股不安頓時躍上心頭,彷彿將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沉下眼,他決定要將那個中年男子調查清楚。
度完蜜月回來已有數天,殷天愛頭一次打掃屋裏,卻讓她意外發現一份調查報出口!
“老婆,我回來了。”韓啓峻像個長不大的大男孩似的,將身體倚向坐在沙發上的妻子。
殷天愛面無表情地看着韓啓峻那張如陽光般的耀眼笑容。
要不是親眼所見,她真的不敢相信,他居然會做出這種卑鄙、無恥的事來,枉費她如此相信他。
韓啓峻瞧妻子不像前幾天他一回來就展露温柔的笑容迎接他,頓覺事情不對勁,試探性地問:“怎麼了?我惹你生氣?”
殷天愛繃起臉,怒目直瞪着他。
韓啓峻疑惑的挑了挑眉、摸了摸下巴,面色凝重的思索自己是否犯了什麼滔天大罪,要不然他的好老婆怎麼都不理他?
想了好一會兒,他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當下決定問明白。
“老婆。”他的語氣甜如蜜。
殷天愛不為所動的繼續瞪着他。
韓啓峻見她冷冰冰的樣子,突然握住她的小手,正經嚴肅的問:“難道是我努力得不夠?”
殷天愛起先聽不懂他的意思,隨即從他發亮眼眸中的淘氣光芒讀出其意,忿忿的將手抽回。
不在乎她的怒目相向,韓啓峻揚起一抹無辜的笑容。
殷天愛憤怒的情緒敵不過韓啓峻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原本要責罵他的意圖軟化下來,只不過語氣仍不饒人,“我在想我終於明白‘紙包不住火’的意思。”
她這番沒頭沒尾的話,讓韓啓峻不解。“我不懂。”
殷天愛站起身,走到櫃子前,打開抽屜,從裏面拿出一隻牛皮紙袋。
韓啓峻一愣,他竟然粗心到忘了將資料收起來,想必她已看過裏面的內容。
“為什麼?”
“你很生氣?”他不答反問。
“當然。”他的笑容令她更生氣,“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調查我?”
“請你當模特兒那一天開始。”既然她已經知道,他也就沒有再隱瞞的必要。
“請給我一個解釋,”殷天愛瞪視他的眸光逐漸轉濃,滲入一抹讓人看了為之心醉的柔情,她差點問不下去。
韓啓峻來到她面前,微笑的道:“那時候的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瘋狂,居然去查一個見不到幾次面的女人。當時我的腦子裏就只有一個念頭,我想知道你的一切,所以才會派人查你。”
她應該生氣的,他侵犯她的隱私。
但,在他眼中那抹濃烈如火的深情注視下,她的怒火一點一滴的消失了!
她掀唇欲語,卻發不出聲音。
韓啓峻目光灼熱地瞅着她不放,“看見你開心,我就笑,想到你曾受過的委屈遭遇,我的心也跟着痛,你讓我想圈在懷中保護、想捧在手上疼惜。”
他充滿深情的眸光、話語令殷天愛感動,一股熱浪頓時湧上眼眸。
韓啓峻見她水亮瞳眸泛起淚光,隨即揚臂將她擁入懷中。
殷天愛温順的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過了一會兒,她輕輕的推開他,仰起小臉,對他説:“這一次我可以原諒你,但是以後請你尊重我的隱私。”
“可以,不過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要告訴我,讓我來分享你的喜怒哀樂。”
殷天愛點頭答應,接着投入他的懷抱中。
此時,她覺得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