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薄荷糖氣味的荷音,是她開啓了另一個的我
我靠在荷音旁邊的那張空牀上打着盹,意識漸漸地迷糊起來……
小時候,我是個桀驁不馴的男孩。
每天都要在外面打上一架。當我拎着書包、渾身掛彩地回到家,總會迎來媽媽無奈的嘆息。
現在想起來,還深深地覺得對不起為我操勞了一輩子的媽媽!
父親那時在西北的導彈部隊,一年回來一次。他是個很嚴肅的人,而且脾氣有點暴躁。在我的記憶裏,父親從沒有對我有過温存的舉止。
或許,在我那時的血液中,過多地遺傳了父親的因子。
而媽媽,卻和父親相反,她總是那麼温柔,即使我再惹她生氣,她也是輕輕地拍我一下。
媽媽總是護着我,心疼着我。
一天下午,鄰居家一個比我高一頭的男孩在外面侵犯了我,我和他幹了一架,結果當然是我失敗!可是我不肯善罷甘休,雖然是屢戰屢敗,可是我卻屢敗屢戰!
我想,當時的情景一定是很恐怖的——
小小的我,鼻涕眼淚一起流淌着,像個小石頭一般,緊緊地追打着那個個頭很高的傢伙,一蹦三丈高,同時嘴裏還發出獅子一般的吼叫:“我X你媽!我……”
不好意思,那時的我,是個粗話連篇的傢伙!
大個子被我不懈的追擊搞懵了,他無路可逃,竟逃向女廁所,我毫不猶豫地追了進去,結果,裏面的女人都哇哇叫着逃了出來……
想想都很可笑哎!
大個子逃回他自己的家,然後把門栓得死死的。
我手裏攥着一塊板磚,砸在他家的木門上,還在人家門口又跳又嚷着:“我操你祖宗八代……”
他家大人和小孩,全都躲在家中,一聲也不吭。
周圍聚集着看熱鬧的人,有人嘿嘿地笑我,大概是覺得這麼個小不點把腳跳得那麼高,實在是可笑吧。
我的個子一直都顯得比較小。
還有人來拉我:“小鬼,你身上都淌血了,快回家找媽媽吧!”
我一聽到“血”字,更加悲憤不已,於是激烈地一頭要撞向人家的大門。
幸好被人拉住了,不然我的腦袋搞不好會撞破掉的。
那天恰好是父親探家的日子,他和媽媽一起去老朋友家吃飯,所以沒有機會看到我演的這一場悲壯的戲。
正在我鬧得最激烈的時候,那家的門忽然從裏面打開了。
那個白天和我打架的大個子,被他父親揪了出來,就在門口,當着我和眾多鄰居的面,他父親用棍子把他結結實實地打了一頓。
大個子被他父親打得蜷縮在地上,疼得嗷嗷直叫。
從此以後,大個子再也不敢惹我。
而我那天回家也捱了揍,是父親打的。當時父親和媽媽滿臉高興地回到家,看到我的樣子,他們的臉色突然就變了。
當時我正在扯餐巾紙擦臉上的血,結果血跡是越擦面積越大,從鏡子裏看去,我的樣子很嚇人。
“孩子,你怎麼了?”媽媽衝到我面前,聲音顫抖地拉着我問。
“你今天又在外面打架了?”
魁梧的父親站在我面前,像是一座山一樣。
他臉色鐵青地質問我。
粹不及防中,我被父親“啪”地甩了一記耳光,打得我眼前直冒金星。
但我用不屈服的眼神看着父親。
媽媽趕緊來保護我,她護着我衝着父親嚷道:“孩子受傷了,你還打他,你有沒有人性啊!要打,你就打我好了!”
媽媽給我洗傷口的時候,父親的火氣已消失了大半。
他抽着煙,板着臉教訓我:“你馬上就要上初中了,怎麼一點也不給你媽省省心?你看你媽帶你多辛苦!”
我一聲不吭,心裏卻承受着媽媽温柔的撫摩。
暑假過後,我上了八中,成了一個初一生。
説起來我很厲害——
當時班裏有60多個學生,把教室擠得滿滿的,那時我們的課桌是那種長長的雙人桌,每個人都有一個“同桌”,而我,卻“享受”着單獨坐一張雙人課桌的“特殊待遇”。
班主任是媽媽的老同學,我知道這就是媽媽煞費苦心把我安排到八中讀初中的原因。
為了看住我,班主任把我安排在她眼皮底下第一排的座位。好在我個子小,坐在前面也沒什麼不合適的地方。
沒有人肯與我做同桌——大家都知道我喜歡打架,還會罵粗話。
我很得意。
下課的時候,我發現坐在教室後排的一個高個兒女生,總是會衝上講台來抄黑板上的筆記。有一次她沒注意,就趴在了我的桌子上,一邊眯着眼睛抄筆記,一邊嘴裏還唸唸有詞地讀着黑板。
我覺得這個女孩子傻乎乎的。
很快,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她叫荷音,是班裏的學習委員。
哼!優秀學生。
我很不屑一顧。
班裏卻有男生對荷音蠻感興趣,他們在背後悄悄議論説,荷音是班裏最漂亮的女生。還説荷音眼睛近視卻不肯配戴眼鏡,有點臭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