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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闕井澤穿着隔離衣進入加護病房,看着病牀上尚未甦醒,臉色仍顯蒼白的戴方嵐。

    這場手術進行了九小時之久,而他的等待祈禱得到善意回應。

    她和他們的孩子平安獲救了。

    病牀上昏睡許久的女人緩緩張開沉重的眼皮,模模糊糊的視線望進一張略顯憔悴的臉,卻是一張令人心安的臉容。

    “嗨,睡美人。”闕井澤對着終於甦醒的她釋然地微微一笑,手術後她昏睡了兩天一夜,現在才總算清醒了。

    “井澤……”她微啓唇,虛弱的聲音輕喚着。“我作惡夢了……”她聲音乾乾啞啞的。

    “嗯,沒事,只是惡夢。”他伸手輕撫她的額頭,撥開她的髮絲。

    “你的傷……”看見他臉龐有擦傷痕跡,她糾緊眉心。

    “沒事。”他輕牽唇角,要她放心。

    “孩子……”她突地哽咽,眼眸滾落顆顆晶瑩熱淚,清楚想起意外的發生,想到可能失喪的孩子,她心口揪扯着。

    “他等不及要見我,提早出生了,33周又六天,體重219公克,雖然小了點,可是很活潑很健康。”原本還有些憂感的神情,見她安然醒來,提到寶寶,他臉上漾起為人父的喜悦。

    “我可以見他嗎?”她急着想起牀,想見見他們的孩子。

    “明天好不好?醫生説你還不能下牀,我請護士拍了照先給你看看。”他轉身拿起放在一旁的相機,坐在病牀邊,和躺在牀上的她一起觀看。

    “這是他剛離開媽媽的身體,哇哇大哭的模樣,全身紅通通,皺巴巴,像小猴子,可是我看到時感動得跟着號啕大哭,還被南璇取笑。”回想孩子平安出世那一剎那的感動與激動之情,他不禁有些尷尬靦腆地抓抓頭髮笑道。

    “雖然要暫時住保温箱一陣子,但醫生説他身體發育很健全,沒什麼大問題。這是出生一天的照片,臉色很紅潤,進食很順利,這是今天才拍的照片,張開圓圓的眼睛想看爸爸媽媽。”闕井澤邊説着,唇角泛起更多的笑意。

    “井澤,謝謝你。”雖然還不能馬上看到、摸到孩子,但她很高興、很欣慰寶寶平安健康出生,是因為他的及時保護,才救了他們。

    “方嵐,對你們我很抱歉。”雖然最終沒造成重大傷害,但他仍自責對他們保護不周。

    “以前我一直很懷疑你不會是好丈夫、好爸爸人選,可現在我很肯定你可以勝任,絕對沒問題。”她緊握他有力的大掌,毫無疑問地願意和他相守。

    “方嵐……”闕井澤傾身,想親吻她的唇瓣,卻被人給打斷了。

    “抱歉,會客時間已經結束。”身後的護士用英文提醒着。

    闕井澤不得不放開和她相握的手,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出加護病房,等待下一次的會面時間。

    他心想是不是可以請姐夫跟上面關説一下,讓他享特權沒有探病時間限制。

    心裏想着,他卻沒有真的做出這種無理要求,只能耐着性子在固定時間探視她及到新生兒加護病房中心看孩子。

    兩天後,戴方嵐轉往普通病房,於是探訪時間一到,闕井澤便帶着她一同前往新生兒加護病房看孩子。

    雖然只能透過玻璃、透過保温箱看寶寶,但兩人只要見到孩子的任何動靜就興奮莫名。

    “啊!他笑了耶!他在看這裏耶!Hello,Baby!我是爸爸喔!”闕井澤對着玻璃拍打着,一點也沒有當爸爸的沉穩,反而愈來愈像個大孩子。

    “喂!護士在瞪你了。”戴方嵐急忙拉下他拍玻璃的手,對着裏面的護士點點頭表示歉意。

    原本略蹙眉頭的護士,見狀卻不禁笑了,把他們的孩子推到離他們更近可觀看的地方。

    “什麼時候才可以抱他?”看得着摸不着,闕井澤一臉遺憾,比戴方嵐更心急。

    “乖,我先借你抱好不好?”她揉揉他的頭,笑着安慰道。

    “你剛動過手術,不能做激烈運動。”他轉頭看她,神情更遺憾。

    “誰……誰説要做跟你激烈運動?”她不禁因他一句話,郝紅雙頰。

    “不要用那種表情引誘我,你知道嗎?生產過後的女人更性感。”他故作一臉垂涎。

    “神經!下流!”她睞他一眼,輕斥着,拍打他的手臂。

    他卻是握住她的柔荑,收斂慾望眸光。“開玩笑的,我們去吃飯。”

    以為他要帶她溜出醫院上餐廳,卻是走回她的個人病房。

    病房內,不知何時已送來許多餐食,他將精緻餐盒一一擺放在茶几上。

    “就算住特等病房,伙食也不太好,這些是我從外面中國餐館訂的坐月子餐,該注意的還是要照顧到。”他邊説着。

    原本粗神經的他,卻是遇到關於她的事便細心謹慎起來。

    雖然離開加護病房轉入普通病房,她卻仍需住院十天半個月,暫時無法回家好好坐月子靜養。

    之後,她單調樸素的病房,很快被闕井澤再度裝點得色彩繽紛、活潑生氣。

    他告訴她其實已好長一段時間沒創作出任何成品了,現在卻是有滿滿的靈感泉湧。

    不僅在短時間內做出數件手工藝品裝飾病房,更在陪她住院期間,設計出許多創意草圖,關於生命、關於喜悦,抽象卻光明充滿情感的作品,在之後為他贏得多項國際大獎。

    不過那些榮耀光環都不是他在意關心的事情,他更在意的是如何當個名副其實的好丈夫、好爸爸。

    “哇!哇!”

    嬰兒的啼哭,讓專心在創作鐵絲銅片的闕井澤突地一驚,丟下工具便直奔上二樓。

    卧房裏,看見老婆抱着五個月大的兒子正哄着。

    “怎麼了?小光為什麼哭?”只要一聽到兒子哭,他便會很緊張。

    “只是肚子餓。”戴方嵐抬頭笑望他的緊張兮兮,解開衣釦,喂兒子吸奶。

    看着眼睛還泛着淚,卻努力吸着奶且神情滿足的兒子,闕井澤跟着陶醉。

    “好像很好喝。”他不禁説道,卻遭老婆一記白眼。

    想到夜晚他也學着兒子卻是更色情地吸吮她雙峯,她便感到雙頰發熱。

    “我現在沒有亂想喔!”闕井澤舉高右手澄清,她幾乎要把他當色情狂看待了。

    “對了,我正在做玩具給小光,快弄好了,等你喂完奶再給我抱。”説着,他轉身匆匆奔下樓。

    不久,他拎着一串破銅爛鐵做成的手工風鈴再度跑上樓。

    乍看外型奇怪的風鈴,卻能發出清脆愉快的的聲音,吸引了她的注目,更引起寶寶的好奇。

    闕井澤從她手中接過孩子抱在懷裏,一手輕晃着風鈴。

    小光一雙圓亮大眼緊盯着發生聲響的銅片,小小的嘴角泛起笑意。

    “看看!他跟你一樣,對我親手做的東西比較有反應。”自制手工藝成功逗笑兒子,令闕井澤神情好開懷,比起作品得獎還高興百倍。

    嬰兒牀旁其實吊了不少他買的各式可愛風鈴,卻沒有一件引起兒子興趣的,於是他想自己創作,但只要孩子一哭他便分心急着上樓查看,這件小玩具讓他足足花了四天才完成。

    “看起來不起眼,可是聲音很特別、很好聽。”戴方嵐忍不住也伸手撥撥風鈴,輕輕撞擊出活潑有趣的聲音,惹得小光嘻嘻笑,伸出小手也想捉取。

    “我試了很多種材質相結合,才弄出滿意的音調,只要再改良一下就可以兼顧外形了。”乍看簡單的風鈴,他可是花了很多心思研究。

    “等你改良好,我也訂製一個。”她跟孩子一樣喜歡這個風鈴的聲音。

    “當然沒問題。不過,我有為你訂製的東西先給你。”闕井澤從口袋掏出一對小飾品遞給她。

    戴方嵐看着置在手心的一對向日葵手工耳環,她不禁一愣。

    “你做的?”純銀材質還鑲了水鑽,手工細緻。

    “嗯,喜歡嗎?”看她驚喜的表情,就知道她喜歡這個小禮。

    “當然喜歡,你做的東西我都愛。”她高興地微笑,他新手為她做的東西便是她最喜愛且珍貴的禮物,她迫不及待將耳環戴上。

    “小嵐,你知道向日葵的花語嗎?”

    “嗯……不清楚。”她看他一眼,故作疑問。

    她其實知道,好久以前在他送她一支吸管制成的向日葵時,她便查過花語,那時還誤以為他對她有意思。

    然而此刻的她卻是故意無知,等着他親口告知。

    “我以前也不知道,後來才瞭解向日葵的花語很美,象徵着愛慕、光輝、熱情、慷慨、燦爛、明亮、温暖,這些全印證在你身上。

    小嵐,你是我的向日葵,而我也成為你的太陽,愛慕着你、温暖着你永遠照亮你和小光的人生。”他難得説出肉麻兮兮的情話,卻讓她聽了感覺甜絲絲,好不開心。

    “我覺得你可以改行了,改當浪漫的詩人,或者做首飾精品,或者小孩的玩具,以後應該不能叫你頹廢流浪漢藝術家了。”她笑道,一臉幸福洋溢。

    “做什麼都行,只要你永遠留在我身邊。”因手裏抱着孩子,他向前微傾身,用額頭和她的相抵。

    “我是你老婆了,你還擔心我跑掉不成?”她不禁好笑。大男人的他其實沒什麼安全感。

    “不擔心你跑掉,我只怕意外。一次意外就差點把我嚇死了,你可不能再嚇我。”雖然此刻全家和樂融融,她和孩子都健健康康,但每當回想起那場意外橫禍,仍不夠令他膽顫心驚。

    她事後聽闕南璇提起,他們的父母是因車禍意外喪生,所以她因車禍造成的意外昏厥時,他驚恐害怕得幾乎要失了靈魂。

    雖然後來母子均安度過險境,但他內心卻仍殘留恐懼的陰影,儘管他外在表現並無異樣,甚至因為當了爸爸,整個人更朝氣蓬勃。

    但每當他抱着她時,她便可從他深幽的瞳眸感覺出他害怕失去她的恐懼憂慮。

    他的恐懼讓她更明白他愛她有多深,她剛出院那一、兩個月他幾乎不敢帶她出門,連走上人行道都要緊捉她的手,小心翼翼張望四周動靜。

    直到回來台灣生活,情況才改善,他才不再那麼神經質,而她相信再不久他便能真正排除掉內心那份不安全感的陰影了。

    “井澤,天氣很好,我們帶小光出去散步好嗎?”她不禁提議。

    “可以,不過要先幫小光洗澡換尿布。”他低頭看兒子。

    “為什麼?”

    “因為他大便了。”還沒聞到味道,先從兒子的表情便已做出判斷。

    “你愈來愈懂得察言觀色,比我還厲害。”她欣慰一笑,伸手要抱過孩子。

    “我幫他洗澡。”他站了起身,自告奮勇。

    “你會嗎?”戴方嵐一臉懷疑,跟到浴室門口。

    “我研究了你寫的育嬰筆記,應該沒問題。”他一副信誓旦旦。

    只是,十分鐘後浴室裏便一團混亂。

    “井澤,你是幫小光洗澡,還是自己洗澡?”她想接手,他卻執意挑戰,把自己弄得一身狼狽,而兒子開始哭了起來。

    “哇!”小光揮着小手、踢着小腳,不肯他服侍。

    “乖乖,小光,給爸爸一點面子好不好?”他動作很輕柔,聲音更温柔,極具耐性哄着。

    “哇啊!”兒子哭得更兇,完全不肯配合。

    “老婆,我哪裏做錯了?”他轉頭看門口,終於討救兵了。

    戴方嵐這才跨進浴室,為他示範教學。

    總算把兒子洗得香噴噴,而他弄得一身濕,也只好沐浴一番。

    洗完澡,戴方嵐為他挑了套合適的外出服,把老公及兒子都裝扮得時髦時尚。

    “不是去逛街而已,這樣好像要拍廣告走秀。”對穿着他依然不講究,卻是樂意讓親親老婆幫他挑衣服,為他精心打扮。

    “我不在意你平常隨性穿着,不過難得出門,當然要給我發揮一下。”她為他梳整發型,滿意地看着容光煥發、俊朗迷人的帥老公。

    現在的她不須擔心把他打扮得太俊帥會為他招來桃花,因為他對她、對家庭可是非常忠心忠誠的。

    “我覺得比起經紀人,你更適合當造型師。”過去的她確實兼任數職,在公開場合、面對媒體時,為他打扮做造型,把把塑造為偶像型藝術家。

    “上午有廠商來電,想邀請你跟小光拍嬰兒用品廣告。”她曾幫他接過兩支廣告,西裝及香水,她不僅將他塑造為偶像型藝術家,還是明星藝術家。

    雖然之後仍不乏有廠商想找他合作,她卻以他創作的本業為由為他拒絕了,她私心不希望他太過度曝光於螢光幕媒體,為他招來更多桃花異緣。

    “你拒絕了?”對於她的安排,他向來沒異議,雖然現在經紀人的工作交給謝怡芬負責,讓她可以專心照顧孩子,但她偶爾仍會參與他的事務。

    “沒有,讓你決定。”她拉開抽屜為他挑副墨鏡。

    “你決定就好了,我們家的小事全由你全權處理。”他笑道。關於他的事全是小事,而她的任何事便算大事。

    “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拍廣告?”以前幫他接廣告,是為了幫他行銷、打名氣,後來發覺其實並不需要,因為他本身的才華名氣早已夠響亮了。

    “雖然廣告收入很不錯,可是後來我都幫你拒絕了。”

    “為什麼?”其實對拍廣告他並無喜不喜歡的感想,只因為她安排,他便順從罷了,仔細回想,如果換作其他人要求,他是否仍會毫不考慮便接受?

    “你每拍一支廣告,就會有明星名模搭上你。”讓她內心其實頗不是滋味。

    “原來你會吃醋。”雖是過去的事,但他得知她為他而吃醋,內心還是不免有種驕傲。

    “只有你遲鈍到毫無知覺。”她不禁抱怨着數算起舊帳,最離譜的還是她去日本住院個兩日,竟也能為他招來桃花。

    “既然如此,我不拍廣告了,也不出門引人注目,讓你關在家裏、鎖在房裏好不好?”他雙手圈住她腰際,聲音充滿濃情蜜意。

    “不好,現在的我可巴不得讓全世界的女人都知道你是我老公。”曾經愛他愛得很沒安全感,現在的她可不會因此憂慮煩憂了。

    “好,那我們出門昭告天下,我有個多美麗的老婆及可愛的兒子,讓其他女人死心,墨鏡不用戴了。”他欲拿下墨鏡。

    “這是配合造型戴的,可不是用來偽裝。”她笑着要她戴上,轉身要抱兒子,卻被他搶先一步。

    他一手抱着兒子,一手牽着她的手,相偕步下樓,出門散步去。

    “老婆,我覺得小光比這廣告照片的Baby可愛一百倍。”逛着大賣場,逛到嬰兒用品區,闕井澤拿起一包尿布,對上面的嬰兒圖頗有異議。

    不管吃的用的玩的,他只要看到有嬰兒圖像,便要拿起來審視一番。

    “對啦!你兒子最可愛。”戴方嵐不禁好笑,他對自己外貌不在意,卻是非常自戀兒子的長相。

    “小光,爸爸陪你拍廣告,把你可愛的臉印在這上面好不好?”他親親兒子的臉問道。

    聽不懂爸爸問話的小光,卻是開心地笑着。

    於是,闕井澤同意接下廣告拍攝,可是試鏡完才開拍他便後悔了、拒拍了。

    “井澤,你同意我才接洽跟人家簽約,這樣讓我很為難。”戴方嵐不禁抱怨他顯得任性的決定。

    “讓謝小姐去拒絕就可以,要不請小劉去回絕,要賠違約金就賠。”他不在意金錢損失,卻捨不得兒子累着。

    雖然小光確實很上鏡頭,但看到那麼多陌生人、閃光燈,他失控地哇哇大哭,在一旁的戴方嵐雖及時安撫,但事後他便堅持帶兒子回家了。

    他忘記了拍廣告其實並不輕鬆,必須不斷重複同樣的動作表情,他後悔因一時虛榮答應得太匆促。

    “你生氣了?”抱着兒子哄他入睡的闕井澤抬頭看她。

    “沒有,只是沒料到你這麼在意小光的感受。”她確實也沒考慮到嬰兒跟大人不同,讓兒子這麼小就拍廣告並非明智之舉。

    “唯一的寶貝兒子我怎麼可能不細心呵寵。”見兒子好不容易睡着了,他望着小光的恬靜睡顏,神情好滿足。

    “那……如果再來一個,你有心力兼顧嗎?”戴方嵐輕聲探問道。

    “嗯?”他抬頭看她,有些納悶。

    “我懷孕了,可能一個多月了,剛才驗出陽性反應。”她説道。神情有些羞怯。

    “什麼?”闕井澤驀地驚嚇不已,高分貝音量將懷中好不容易哄睡的兒子驚醒。

    “哇——”小光號啕大哭,讓一時慌亂的闕井澤不知該先安撫兒子,或問清楚老婆的身體狀況。

    “乖乖,不哭,不哭。”他邊轉頭看她急問:“真的嗎?怎麼會?”慘了?他是哪一次失控忘了避孕,他一時想不起來。

    “哇——”兒子哭得更大聲,他不停哄着,邊走向她,一臉心急,“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他想抓頭髮煩惱,卻沒有多餘的手。

    “什麼怎麼辦?你不想要?”他突然焦慮得如無頭蒼蠅般手足無措,令她感到好笑。

    “怎麼可能不要,高興都來不及。不是,我擔心你的身體狀況,我應該要注意的。”他懊惱着避孕的疏失,她才生產完幾個月且曾動過手術,他竟害她又要承受懷孕辛苦。

    “我身體很健康,月子做得很好,增胖了不少。”他其實比她以為的懂得照顧人,也或許是他後天努力學習訓練出來的。

    “那現在怎麼辦?對了,要先去醫院做進一點檢查。”他搖晃懷中仍在哭泣的兒子,一邊急着想帶她上醫院檢查。

    “別緊張,我有經驗,知道怎麼做,你哄小光睡覺,我去趟醫院做確認。”相較於他的驚慌失措,她倒是一臉從容冷靜。

    “不行,我要陪你去,這次可不能再讓你一個人面對,獨自去做產檢。”對於過去,他仍深感虧欠愧疚。

    “那小光怎麼辦?”不好帶孩子一起去醫院,且就算他睡着了也不能單獨放在家裏,謝怡芬出門辦事,家裏沒有其他人可照應。

    “找劉玄託嬰。”闕井澤馬上想到合適人選。

    “喂!喂!老兄,你那麼有錢,請個保母就好,幹麼把小孩丟給我。”劉玄雙手接過軟綿綿的嬰兒,神情很驚慌,他可沒當過爸爸。

    “小孩當然要自己照顧,這跟有沒有錢請保母無關。”闕井澤説得義正辭嚴。

    “那你還放心丟給不相干的叔叔?”好友竟連尿布、奶瓶、玩具都搬了來,擱在他家客廳沙發。

    “我要陪小嵐去產檢,借放兩個小時,我寶貝兒子你得小心翼翼看顧,絕不能有半點閃失。”他再次叮嚀囑咐着。

    “承蒙你看得起我,託付這麼貴重的寶貝,我受寵若驚呀!”劉玄不知該哭該笑,很想推卻重責大任,卻在看見手中的孩子對他笑時,他的心軟了。

    “啊?等一下,你剛才説什麼?帶方嵐去產檢!她又懷孕了?”劉玄突地想起好友方才的前一句,這才驚訝不已,邊看向站在他旁邊的戴方嵐。

    戴方嵐神情靦腆,微微頷首。

    “喂!你會不會太神勇了!竟然才隔了幾個月就……”他不知該羨慕或嫉妒,以前跟小孩沒交集,現在卻覺得懷中的小孩很可愛,可愛到令他有點想當爸爸了。

    “小光,爸爸跟媽媽去醫院一下,如果叔叔欺負你,回來我再幫你報仇。”闕井澤彎身,在孩子臉頰親了下,然後才有些依依不捨地跟兒子短暫道別。

    四年後。

    四歲半的小光乒乒乓乓奔跑上二樓,大聲嚷嚷,“媽媽!媽媽!”

    “媽媽!我不要弟弟了,你快生個妹妹跟我同一國。”他衝往主卧房要找媽媽告狀。

    “嘿!小光,下來。”闕井澤隨後追上兒子,壓低音量道:“媽媽在睡午覺不要吵她,爸爸先跟你同一國好不好?”他哄着跟兩個弟弟玩到吵架鬧彆扭的小光,怕孩子打擾到才剛午睡休息的老婆,他忙要將兒子帶下樓。

    “走路小聲點,不要吵到媽媽肚子裏的妹妹,她生出來後爸爸叫她跟小光同一國好不好?”他交代兒子放輕下樓腳步聲,一邊輕聲説着。

    戴方嵐懷上的第二胎竟是雙胞胎男孩,孩子出生後家裏簡直像戰場,他因多了兩個可愛寶貝而開心亢奮,卻也忙得焦頭爛額、應接不暇,最後不得不請個保母來幫忙。

    如今,三個兒子健健康康,天天吵吵鬧鬧,他非但沒心煩厭倦,反而更訓練加倍的耐性、愛心。

    而老婆肚子裏又有個五月大的女娃了,體諒老婆的辛苦,他儘可能讓她有安靜的時間休息。

    卧房內,躺在牀上根本還未入睡的戴方嵐,回想方才門外的對話,她不禁甜甜一笑。

    她起身下牀,走往窗邊拉開窗簾,推開窗户,看向一樓院子處。

    自從當爸爸後闕井澤改變了許多,以前一旦睡着很難叫醒,甚至起牀後要發呆兩小時的他,變成只要一聽到小孩的哭聲,竟能比她還敏感地便醒來哄小孩。

    以前每次她整理完環境後他馬上弄得更混亂,生活邋遢的他卻因為小孩的緣故,開始重視環境整潔,學習將東西分類歸位。

    以前除了工作室,辦公室、客廳、廚房、二樓卧房、書房、客户,任何角落空間都會有他創作用的一堆素材、工具,後來他自我規範,創作時一定待在工作室內。

    以前寬敞的院子裏,全被他堆放一堆又一堆如小山般的廢材素材,加上樹木雜草橫生,茂密的樹葉及竹林遮蔽陽光,有如廢墟的景象,讓她曾想整理都無從下手。

    後來,他竟是自己着手整頓,在車庫旁隔出一間雜物間放置他收集的許多廢材,而院子裏樹木、竹子修剪過,陽光自然地映照在庭院空間,明亮且燦爛。

    他把院子改成孩子的遊戲場所,在樹幹上懸吊鞦韆,自制溜滑梯、翹翹板、搖搖馬,沒想到他木工還挺厲害的。

    從窗户向下望,她看見闕井澤帶着三個兒子回到後院再次陪他們玩耍。

    視線望向另一邊的前院處,看見他闢的一座花圃,整片黃澄澄的向日葵,一齊向着午後的暖陽搖曳生姿。

    她深吸一口從院子飄散上來的舒服温暖空氣,走回牀鋪,撫摸隆起的肚子,緩緩閉上眼,決定幸福的小憩片刻。

    院子裏不時傳來小孩與大人的歡樂笑語,她彎起唇角,跟着愉快地進入夢鄉。

    勇敢飛出去七巧

    曾經,遊學是我不敢奢望的遙遠夢想……

    學生時代,聽到同學暑假出國遊學,只能萬般羨慕幻想……

    工作數年後,也許存了些積蓄,聽到身邊同學辭職而出國遊學,我仍只能羨慕佩服!

    自認為自己從不是勇敢豁達的人,有許許多多的顧慮及放不下。所以無法遠行,所以無法飛行……

    唯一的奢侈放鬆便是一年給自己一次短暫出國旅遊慰勞。

    再工作數年後,再次聽到同學要遊學的打算,剎那間,我有種被撞擊的震撼。

    那個被我陳封已久,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突然間蹦出腦海,開始強烈迴盪……

    我首度認真思索這個以為不可行的夢,我真的不行嗎?我真的做不到嗎?

    其實並非真的不行,而是不敢!因為不敢,所以自我否定。

    其實我可以的,只是要花掉不少積蓄,而最大的顧忌始終是放不下穩定的工作。

    再度深思掙扎後,我知道若現在仍放不下,仍不敢勇敢出走,再幾年後我仍是辦不到,而這個夢真的就終將是個幻影罷了。

    在身邊同學朋友一致支持下,在父母反對下,我仍是大膽做下了決定。

    為了三個月的遊學生活,辭掉自畢業後便一直待的工作。

    也許是衝動,也或許是早已考慮許久許久了。

    總之,我勇敢的飛出去了!

    來到紐西蘭十數天了,我在Homestay寫這篇後記,看着窗外迎風搖曳的樹葉,仰望天空的藍天白雲,回想做下決定的過程……

    彷彿過去是夢,彷彿此刻亦是夢……

    站在院子裏觀賞盛放的玫瑰,仰頭望着天際那方穿過雲層飛行而過的飛機身影。

    曾經,我飛往許多國家,只是短暫停留,匆匆瀏覽,匆忙拍照。回來後才不斷看着照片回想那裏的景色、那裏的心情……

    曾經,我想像我可以是那城市、那房子裏的一員,可以悠緩踱步這條街道、那個巷弄,可以坐在咖啡館裏,毫無目的的看路上行人匆匆……

    如今,我確實開始執行了,開始在另一個陌生的環境長期停留,慢慢享受時光。

    其實,到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生活也許並不輕鬆,並非真正享受,語言不能讓自己感覺像小孩、像個聽障者……

    雖然,英文曾學過數年,但沒機會使用,只是愈忘愈徹底,沒機會説,反而更不敢説。

    在這裏的環境下,不得不開口努力説了,以前害怕跟外國人説話,現在卻是每天必須跟外國人説話。

    剛開始,因為陌生,自己心生惶恐紊亂,連到學校的路程都沒把握。慶幸那只有三、四天的過度期,之後一個人逛街、一個人去咖啡館也沒問題了!

    我的遊學生活才開始,我想享受上課的感覺,重當學生的滋味。

    我想享受在異國寫稿、想故事的感覺,雖然仍是心有旁鶩,但可以慢慢調整步調。總之,我勇敢飛出去了,也許這不過是我人生中的一小段時間,卻會成長久的記憶。

    我勇敢邁出了一大步,展翅飛翔,實現了以為不可及的夢想。

    Todoornottodo,thatisthequestion!

    也許,人生沒有不可能,只有敢不敢。

    後面有我新拍的照片,給大家看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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