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妮子隨着小混由關外老家入關以來,時間已近大半年。
在這近半年來的朝夕相處之下,撇開小妮子輕功和武學上的進展不談,若説這妮子有些什麼長進,那就在她活潑、刁鑽、甚至潑辣的個性之中,多加許多的不正經。
而這種脱線的影響,自然是小混最為得意的精心傑作之一。
因此,當小妮子正尾隨小刀之後,朝與人拚酒的小混那邊走去,忽然斜刺裏,打從陰影中衝出一條巨大的黑影怪笑地摟向她時,小妮子直覺地決定要為眼前幾近狂歡的酒宴氣氛上,多添些兒刺激的音效。
這就是為什麼她會一邊扯起嗓門,嚇死人不賠命的尖叫,一邊卻是輕鬆容易地蓮步微晃,織腰輕扭,躲避那頭想吃豆腐的毛子猩猩。
小刀本能閃身揮掌,正待教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色狼毛子,可是比他還快的,卻是小妮子蓮足上挑,倏而揚踹。
“砰!”地悶響,這位色狼毛子應聲像只撲空的癩哈蟆,五點着地(五點乃指雙肘、雙膝和大鼻子鼻頭這五個重點)。
他滑出七步之外,迎頭撞上一根環抱粗的桅杆,帶着肉包,昏昏然拜見周公學習禮貌去也!
眾人一陣訕笑,小混滿意地盤坐不驚,拚命為小妮子如此精彩的表演而鼓掌。
忽然——小混睨着正對他大發嬌嗔,直瞪白眼的小妮子,露出一抹懶散,而且充滿邪氣的微笑,笑得小妮子心驚肉跳,暗叫:“不妙!”
果然——小混拉過一名略懂中文的棕發毛子,比手劃腳嚷嚷道:“賭!親一個,給你一兩,親不到給我一兩!”
説着,他從懷中掏出一個一兩重的迷你金元寶,擱在自己面前。
小妮子怎麼也想不到,小混居然敢當着她的面,拿她做賭具,出賣她的吻。
“死小混,你……”
雙眼冒火的小妮子話未罵完,已經有人丟下一兩金子,朝她撲到,使得她不得不吞下到口的罵街,閃身躲避。
小混呵笑道:“別生氣,親親小妮子,你幫着我逗逗這些大狗熊、大猩猩,贏得的錢,我分你一半!噢,別忘了像剛剛那樣子尖叫兩聲,會比較有臨場感!”
小妮子重重跺腳,恨聲道:“姓曾的,你這個頭頂長瘡,腳底流膿,壞透了,壞爛了的死布鞋,你該遭千刀殺,萬刀剮,你居然敢……”
閃身、揚手,“啪!”的脆響,小妮子將回身衝到的野毛子一巴掌刮下去,繼續罵道:
“你居然敢這樣對我,我恨死你啦!我絕對要和你沒完沒了!”
小混掏掏耳朵,接下另一兩金子,讚歎道:“哇塞!我從來不知道你如此懂得罵人的藝術,今天總算開了眼界……不對,是開了耳聞!不過,打從咱們訂親那時起,你與我不就是沒完沒了嗎?小心,又一個來啦!”
小妮子足下輕點,身形倏進三尺,非但不躲,反而迎上衝向她的毛子。
就在其它人興奮的大吼時,小妮子更是火氣大熾,只見她驀地回身掃腿,“砰!”然巨響,那個壯似小山,重如大象的倒黴的毛子,竟被小妮子踹入半空,手舞足蹈的划着弧線,重重摔向船尾,撞上船舷,乖乖的昏倒。
不待其它毛子再上,小妮子香肩一晃,快如流光般的直逼小混面前。
眾毛子豈有見過如此快速的身形,全都以為見到鬼般,怪叫着一鬨而散,個個鳥獸散,逃向四方。
小混忙不迭地連滾帶爬逃命,口中同時大叫道:“謀殺親夫呀!”
李老闆和威金船長對這突來的變化,只有怔在一旁不知該如何處理。
小刀搖頭嘆道:“我説小混混,這回你混得可太離譜啦!沒有人能救得了你,你就認命吧!”
小混依然醉態百出,橫衝直撞俱是顛三倒四的腳步。
他哇啦啦地吼道:“親親小妮子,我的好老婆,咱們都已經是老夫老妻了,有話好説嘛!幹嘛如此追殺我。”
小妮子怒哼一聲,踢飛一個大酒桶,狠狠砸向逃躥的小混,做為對他的答覆。
小混腳下一滑,再巧不過的躲過迎面砸到的酒桶,折向一堆箱子之後躲了起來。
小妮子怒火中燒,連平常不輕易使用的血玉龍筋鞭都掣下來,只見她揚手揮鞭,空中甫始聽見展鞭的“劈啦!”暴響,小混藉以躲藏的那堆木箱,猝然粉碎飛散。
箱中零零碎碎的物品,隨着倏起倏落的鞭影,四下拋濺紛墜。
這回,小妮子可是動了真怒。
威金船長怔然地觸及眼前那些在空中飛舞的瓶瓶罐罐和破碎紛飛的絲綢布匹,猛的驚跳起來,急吼道:“不行!我的貨,我的寶貝,錢呀!”
他衝向前,想要阻止小妮子的破壞,但是,小妮子已經晃身追着小混,往船首掠去。
威金船長只覺得眼前人影一花,雙手登時抓了個空。
等他的目光追上小混和小妮子二人的身形時,已經有更多的木箱和酒桶被小妮子威力十足的長鞭抽得粉碎。
此時,整艘船上,看起來就像剛剛被一陣颶風掃過,原本打捆牢固的船貨,大半都已破損毀壞。
威金船長無助的以手遮眼,心疼加痛苦的呻吟一聲,頹然地倚向船舷哀嘆自己的損失。
小刀見狀,知道再不阻止小混他們二人,小妮子定然有辦法拆了這艘船,而小混勢必樂意順便幫忙她拆掉這艘別人的船。
小刀覷準小混逃躥的方向,顧不得嚇壞這羣沒見過中國功夫的化外之民,騰身攔阻在小混之前,探手扣向小混左肩。
小混“呃!”的打個酒嗝,整個人藉着打嗝微微一頓,才又醺醺然醉步斜踏,巧妙地避開小刀迅捷無比的探手扣抓。
小刀輕笑道:“喲!袁家班的醉拳都使出來啦!看樣子,你還真是玩上癮!”
他驀然橫移,再次擋住小混去路。
空中“劈啦!”連聲,長鞭暴響,追着小混背後抽到,使得小混登時陷入前有狼後有虎的困境。
逼得小混不得已地怪叫道:“老哥,快讓路,這次是要命的事吶!”
小刀非但不讓,反而調侃道:“你這是自做自受,活該如此!”
小混的背脊已感到長鞭襲至時空氣微然的波盪,他匆匆地瞪了小刀一個白眼,怪他落井下石。
驀地——小混大喝一聲,雙臂猛振,整個人拔空沖霄而起,隨着他的身形,是數百道不敢相信的眼光,順着仰頭的姿勢追入半空。
小妮子的長鞭則稍差一線,堪堪掃近小混腳下,恨得小妮子牙癢癢的,直想撲空追擊。
小刀眼明手快,一把拉住氣沖沖的小妮子,心想:“抓不住逃的,守住追的,效果相同。”
小妮子委屈地跺腳叫道:“小刀哥哥,你讓開,我一定要教訓這個死混混,臭混混,癩痢混混!我恨死他啦!”
小刀扮個像極小混表情的鬼臉捉狎道:“你恨死他可以,可是也沒必要拆人家的船,毀人家的貨!”
小妮子猛然醒悟,手掩着櫻桃小口,目露慚愧地偷偷瞄看四周,但見甲板之上,除了一個個怔眼駭立的外國毛子,便是滿目瘡痍的淒涼慘狀。
半天不見落下的小混,此時單手攀在一條粗纜之上,學着孫悟空搭額眺望下方,得意至極地嘿笑道:“乖乖隆地咚,大蒜炒大葱,這回合,炒得可真夠有勁。”
“啪!”
“哇!”
小混疏神之下,屁股硬是被小妮子揮鞭偷襲成功!
火辣辣的滋味,讓小混慘號一聲,倒蹦三尺,反手直搓着臀部,那裏,唔!衣衫盡裂,通風無阻。
三天後。
李記洋貨莊後院正廳裏,小妮子依然噘着足可掛上三斤豬肉的小嘴,擺足臉色不理會對她裝瘋賣傻的小混。
至於威金船長和他的船,早就在小混等人上船隔天,天剛朦朧的黎明時分,派了幾名還敢和小混他們同船的手下,划着小船將李老闆和小混等人送到大沽口後,帶着小混賠贈的良心費,連貨也不補,就匆匆出航遠去。
瞧他們落荒而航,不知道在未來的歲月中,他們是否還有勇氣回到中國來做生意?晚飯過後,李老闆因為要與其它商家溝通感情,帶着厚禮和得力夥計大虎,一起出門交際應酬去了。
小混知道這回是真的惹惱小妮子,連日來,想逗這妮子開心失敗之後,小混索性不再做無謂的嘗試,自討沒趣。
女人呀!在她生氣時,最好別理她,等她自己消氣後,再來甜言密語一番,這樣會比較輕鬆有效。
新年將至,李記洋貨莊裏,自然也準備充分的瓜果糖餅等應景的東西。
李老闆臨行前,親切地交待要小混他們別客氣,將李記當做自己的家,愛吃什麼就自己動手。
小混當然不會客氣,比自己家還像家地亨受着李記裏的一切。
忽然,小混自一堆吃剩的垃圾殘渣後,抬起頭問:“小紅毛,你這個李伯伯生意做的這麼大,年紀也不小,怎麼還沒有結婚?”
“結婚?”亨瑞不太懂這兩個字的涵意。
小刀輕笑着解説道:“就像小紅毛的爹和娘,住在一起。”
小混補充道:“也睡在一起!”
他色迷迷地瞄向小妮子,卻換來一記狠狠的衞生眼。
亨瑞恍然大悟道:“有結婚!有!”
小混好奇問道:“真的?那他的家人住在哪裏?為什麼我們在李記住了這麼多天,從來沒看過他家人出現?”
小刀打岔道:“小混,這是人家的私事,你打探做啥?太沒水準啦!”
小混聳聳肩道:“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嘛!我知道你們想問,卻又礙於面子不好意思問,我就犧牲一點面子,替你們問出口。”
小妮子冷然嗤道:“你懂什麼是面子,連自己老婆的臉都敢丟的人,你還有資格談面子!”
小混目光古怪地盯着她,呵呵賊笑,連小刀都滿臉好玩地瞅着她猛瞧。
半晌——這妮子猛地想起,怎麼自己居然讓老婆二字如此自然地溜出口,還沒結婚,她已經承認是那混混的老婆,這豈非要臊死人啦!
小混嘿嘿笑道:“説得好,老婆!你老公我下回不敢丟你美麗嬌豔的臉,要丟也會丟自己這張醜不拉嘰,沒有面子的臉。”
小妮子嚶嚀啐道:“無聊!”
她故意冷然地想要重新板起臉孔,可是臊紅的雙頰實在冷不起來。
忽地——小混和小刀同聲叱道:“誰!”
他們二人同時拉開正廳那兩扇冰花格子門扉,閃出廳外。
數十名黑衣人在鐵扇書生俞子服的率領下,已將李記的後院團團圍住。
小混看清來人,“喲!”的招呼道:“俞大當家的,好久不見,你的傷全好啦?”
俞子服滿臉怨毒之色,咬牙切齒道:“姓曾的,本座若不殺你,怎消我心頭之恨!”
此時,小妮子、哈赤和亨瑞業已自廳內擠出身來。
亨瑞一見到俞子服,簡直是怒髮衝冠地激動大吼道:“報仇,殺!”他頗有躍躍欲試之態。
有一瞬間,小混還以為自己看到小紅毛那頭紅髮整個倒豎起來,瑟瑟直顫,他好不容易嚥下到口的笑聲,順手一記響頭,“啪!”地打掉亨瑞的狂怒。
小混謔道:“殺你的頭,他也想殺,你也想殺,你們還真有默契,只是到頭來不知道誰殺誰!”
亨瑞總算及時記起,眼前的仇人,可都是身俱中國功夫的亡命之徒,他吐吐舌頭,扯着小混衣袖道:“壞人,你殺!”
小混滿意道:“這才對,做人要懂得看風頭,情況不對時,寧可少説話,好讓別人去死!”
小妮子噗哧笑道:“意思就是,小紅毛,你就站在一旁看小混去死就對!”
小混輕嗤道:“看我死?葡萄成熟時——還早得很吶!”
他瞥見俞子服已被他故意輕視的態度,激得憤恨難當,身子不住地輕輕直抖。
小混算準俞子服氣昏頭之下,定然會狂撲而出,果然,俞子服雙臂暴張,失去理智地凌空飛擊向他。
小混閒閒倒退一步,將風頭讓給小刀,以施恩的口氣道:“老哥,這種時候正是你表現的機會,我決定不打擾你的發揮。”
小刀啐笑道:“奶奶的,原來你想看我死,這算什麼兄弟!”
隨着他的話,一抹隱帶青芒的光華,猝然拋揚迎上俞子服。
俞子服心頭微驚,手背急翻,一柄重新打造的精鋼鐵扇,迅速阻截這抹冷厲的光華。
“叮噹!”密響,片片白亮扇面宛若蝴蝶亂飛。
俞子服比來時更快地倒翻而回,駭然地注視着手中只剩下二寸不到的禿扇。
小混瞟着墜落地上的繽紛鋼片,捉狎道:“俞大當家的,怎麼還沒到大年夜,你就提前放炮,連鞭炮屑都不曉得要收拾,亂丟垃圾是要罰六百塊的吶!”
小刀接口調侃道:“叮叮噹噹的聲音哪裏是放炮,那是演歌仔戲時敲銅鑼,吹古催(嗩吶)的聲音,你少沒學問。”
俞子服怒然抖手將禿扇殘骸猛力朝小混打出,暴喝道:“大卸八塊,上!”
小混微微偏頭,躲開禿扇,“嘟!”的輕響,那截殘餘的鋼扇射中他身後的樑柱,整個沒入柱子中。
“等一下!”
小混扯起大喉嚨神功大吼,登時,將八名手持鏈斧,已然騰空而起猛龍會黑衣人,嚇得落回地面,乖乖地等這一下。
小混對眼前有些怔忡的猛龍會所屬,呵呵輕笑道:“各位老兄,咱們既然是生死之交,在這種你們不讓我生,我巴不得你們死的情況之下,我有話要説!”
俞子服森冷道:“小鬼,你還有什麼臨終的遺言要説?”
小混黠謔地輕笑道:“是這樣子的啦!俞老大,你大概也知道,我們目前是借住在別人家,咱們如果要開打,難免會破壞人家如此優美的居住環境。唉!這都是因為前幾天,我和我老婆到一艘船上做客時,差點拆掉別人那艘船,才引起的聯想和顧忌……”
“住口!”俞子服不耐煩道:“廢話少説,你究竟意欲如何?”
小混盯着他閃爍的眼神,裝腔作勢道:“哦!你等不及想上路是不是,好,我説快點,我的意思就是,要演全武行,我自然不反對,只不過,咱們換個地方別糟蹋人家的家。”
俞子服目光微閃,淡然道:“你想為自己挑個好風水的地方送葬,本座自然不會反對,免得你怪本座太過不通人情……”
“你有完沒完?”小混目光古怪地打斷對方。
俞子服微微一窒,哼聲道:“你打算到哪裏去送死?”
小混故作驚訝道:“喲!這麼好心,地方讓我挑?你不後悔?”
俞子服尖鋭道:“後悔什麼?小鬼,你那來那麼多廢話!”
小混故作委屈道:“好嘛!人家是一片好心,怕你的期待落空後,你會想不開自殺……”
俞子服臉色倏沉。
小混急急搖手道:“別生氣,別生氣,我挑就是,城西郊外那個蘆葦坡好了。唉!這年頭真是的,連説話的自由都沒有,解嚴啦!”
俞子服冷哼道:“好,本座就容你死在那裏!”他恨恨一揮袖,轉身就走,好像篤定小混一定會跟着走。
小混對着他的背影,揮別道:“好,你先走一步,我隨後就到!”
目送猛龍會一干人等,消失於後院入口處的石屏之後,小刀懷疑道:“小混,你是故意約他們到蘆葦坡決鬥?”
小混輕笑道:“不約行嗎?反正那個俞衰蛇一定會想盡辦法將咱們誘出李記。”
小妮子不解問:“為什麼?你怎麼會知道?”
小混在她頰上摸了一把,謔笑道:“因為你老公是個天才,不用掐指,就能知過去、未來,所以我知道!”
小妮子臉色微紅,輕啐道:“少來,大敵當前你還開什麼玩笑。”
她已經將在船上被小混出賣的那碼了事,忘得一乾二淨。
小刀正色道:“對,小混,這次猛龍會似乎是抱着孤注一擲的決心而來,你別再胡扯了。”
小混睨眼道:“我哪有胡扯,我才沒胡扯,既然你知道這羣衰蛇是抱着孤注一擲的心態而來,難道你還猜不出,其中必定有詐。”
小刀微怔,沉思道:“俞子服的確是目光不定,顯然別有心思,可是這和你將他們引至蘆葦坡有何關連?”
小混噓嘆道:“唉!天才總是寂寞的。”
他耐心地解釋道:“俞衰蛇當然是別有心思,你不想想看,上回在京城外咱們幾乎坑了衰蛇會全部的實力,讓他們栽得很慘,很慘,連俞子服也受到重傷,平心而論,他若想解決咱們,光憑他那條衰蛇,恐怕是難了,難了!”
小混見眾人同意地點頭,才又繼續道:“我們知道這點,那個俞蛇頭,自然更清楚,而今天他還敢獨自找上門來,這不是有詐!
據我推測,他一定請了幫手,或安排好陷阱等我們,只是他被我刺激的忘了這點,差點在這裏就先動手,所以我一提到外面解決,他高興死啦!”
小妮子反問道:“他若動手,我們不就可以先收拾他,這樣不是很好,你為什麼又要和他約到城外去決鬥?”
小混瞪眼道:“誰説在這裏收拾他很好,如果在這裏就收拾他,那我不就沒機會知道他到底安排些什麼有趣的計劃,想要陷害咱們,如此浪費別人的精心的設計是很沒有刺激的事!”
小刀嘆笑道:“為了找刺激,你寧願自動送上門讓別人計算?我看你該改名叫真敢混才對。”
小妮子憂心道:“小混,這種事不是開玩笑的,萬一你混得太離譜,是會……很慘,很慘的耶!”
小混狂道:“慘什麼慘,他奶奶的,天底下還沒有我曾能混,混不開的局面,我就不信他們能奈我何!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衰蛇會還以為咱們這狂人幫是混假的。”
小刀知他心意已決,無奈道:“好吧!大幫主,大狂人,大混混,你打算如何個混法?”
小混沉吟道:“他奶奶的,整件事,只有那個俞衰蛇太過輕易答應讓我挑地方這點,顯得頗有問題不過……如此一來,他請幫手的可能,就比設陷阱大,因為請幫手才會如此富於機動性,隨便到哪裏解決都對他們沒有影響,嗯!沒錯,就是這樣!”
小混猛地擊掌,決定道:“老哥,這次咱們兩人去找刺激就可以,小妮子他們留下。”
小妮子急道:“我不要留下,你説他們請幫手的可能性比較大,那你自己不是也需要人手?”
小混攢眉道:“話是沒錯,問題是如果對方請幫手,一定是找高手,你們去了不但於事無補,反而可能會拖累我和老哥。
而且,萬一我們打不過人家要逃命時,你們跑的也不夠快,如果落入對方手中,就會變成人質,所以,我説留下,你們就留下!”
小刀拍拍小妮子肩頭,撫慰道:“小妮子,小混説的沒錯,你也知道這回不是開玩笑的事,任何一點小疏忽都可能鑄成大錯,你留在這裏,我和小混才能全力去應付敵人,對不!”
小妮子無言地垂下頭,輕輕地點點頭。
小混摟住她的肩,在小妮子香腮上親了一下,高興道:“這才是我的親親好老婆!”他回頭道:“哈赤,你要好好照顧小妮子和小紅毛。”
哈赤忠誠地點頭道:“少爺,你放心,誰想欺負小妮子姑娘和小紅毛,怒獅就把他撕二半。”
小混滿意頷首,扭頭道:“老哥,走吧!衰蛇會大概等得不耐煩,以為咱們溜了。”
看着走遠的二人背影,小妮子忽然叫道:“小混,你們騎赤焰去好不好,這樣逃命時能逃得更快!”
小混聞言被口水嗆到,他乾咳二聲,回頭苦笑道:“我説妮子,你是這樣送良人出征?
仗還沒打,就算準我一定會逃?”
小混不待困窘的小妮子有所回答,揮揮手道:“赤焰小子留下來,以備這裏不時之需,老實説,我倒有點提心衰蛇會可能再回來,對這裏不利,那時,要逃命的可是你們吶!”
小妮子望着小混他們離去,突然想到這是她第一次和小混分開,而她已經開始想念小混了。
至於小混,他正和小刀快步通過前院朝大門奔去,他急着找刺激去,甚至在瞥見迴廊下數名被制住穴道的夥計時,都沒能使他停下身為這些人解除禁制。
可見,他真的迫不及待吶!
蘆葦坡,顧名思義這裏長滿蘆葦。
在這片延橫近裏的坡地上,若在秋天蘆葦白頭時,那種銀白翻風的場面,定然是頗為壯觀。
只是,時值嚴冬之際,坡上的蘆葦多半都已枯黃,偶爾,留有三、兩叢殘掛着過氣蘆花杆兒的半青蘆叢,卻是癩痢頭上僅存的毛髮,稀稀疏疏的在冷風裏,“沙!沙!”啞響。
倒是前夜裏的積雪,稍稍地掩去坡上原本褐黃難看的沼泥地,使得這片坡地令人看起來比較順眼些。
小混知道這個地方是因為在李記時,曾聽夥計無意中提到蘆葦坡這名字。
當俞子服要他挑選決戰的地方時,他便順口説了出來,而不是他那麼瞭解天津城附近的名勝。
如今,小混向坡地四周略略瞥望,發現這裏倒挺適合做為尋仇、決鬥的好地方。
小刀朝着已在遠處布定人馬的猛龍會點了點頭,輕語道:“連陣仗都布好,只等着咱們入彀。”
小混再度朝空曠的坡野溜了溜眼,黠笑道:“看來,俞子服的幫手還沒到。”
小刀潑他冷水道:“別太有把握,説不定他們早已經挖好一個大坑等在那兒,好讓咱們一不小心就跌下去,然後束手就擒。”
小混呵笑道:“老哥,你越來越有幻想力啦!”
小刀無奈地嘆息道:“唉!沒辦法,誰叫我成天和一個不太正常的人混在一起,日子久了,我的思想自然也會變得很瘋狂。”
小混得意地呵呵直笑,他對能夠改造別人思想的事,感到無限光榮。
他們二人就如此慢條斯理地走向俞子服。
雙方距離尚有三丈之遙,俞子服已經沉不住氣道:“本座還以為你們已夾着尾巴溜了呢!”
小混一腳高一腳低來到他面前丈尋處方才站住,他聞言只是挑了挑右眉,施施然道:
“急什麼,閻王殿是二十四小時營業,又不用趕三點半,你還怕去晚了被退票不成!”
俞子服原待發作,忽然,他目光一亮,壓下脾氣,陰陰笑道:“小子,你狂吧!我看你能狂到幾時?”
小混和小刀驚覺回頭,順着俞子服的目光往後看去,只見後方有數條人影正飛快地朝坡上掠來。
來人除了為首者是猛龍會的黑衣打扮,其它人則是穿着各式鮮豔色彩的服飾。
小混瞇眼細看,“唔!”的咂嘴道:“是一羣娘們!我説俞老大,你難道找不到更好的幫手嗎?”
小刀看清那羣娘們的打扮之後,不禁詫異道:“是歡喜門的人!小混,小心點,據説,歡喜門下的娘們練有一種特殊的武功能夠制人心神,詭異非常。其門主歡喜夫人則是名列四魔之一的高手,為人更是淫蕩邪惡。”
俞子服冷笑道:“不愧是至尊少君,對武林人物的確瞭若指掌,你既然知道歡喜夫人的厲害,就該知道,今天這處蘆葦坡,就是埋葬你們這兩隻小狗的地方。”
小刀神色一緊,凜然道:“哼!真虧你能請得動歡喜夫人,只是這裏要埋誰,還難説得很。”
小混低問道:“老哥,這個歡喜夫人真的有他説的那麼厲害?”
小刀亦是耳語回道:“那個老淫婆除了武功了得,還擅長迷藥和攝魂術,是不太好對付,小混,今天情況不太妙,有必要時……”
“腳底抹油!”小混苦笑地接口。
他在心裏暗罵:“他奶奶的,什麼玩意嘛!沒想到這裏的刺激,居然是外帶香豔的限制級,真是自找苦吃,不!對男人是甜頭,只可惜,我還是男孩,不過……老哥也許就不吃虧!”
想着想着,他自覺得有趣,於是忘神地吃吃發笑。
小刀奇怪問:“小混,你笑什麼?這場面可不見得有趣。”
小混急忙乾咳二聲,壓下笑意,正經道:“對,不好笑,一點也不好笑!”
不過須臾工夫,眾花花女郎(衣服很花)已然甩下帶路的黑衣人,箭也似的經天掠過數十丈的距離,飄身落在小混他們二人的右側,光看她們的輕功造詣,就知道這羣娘們不太好惹。
“噎!”
低喘的噎氣聲,是發自俞子服手下的口中。
原來,這羣女郎的衣着雖然色彩豔麗,卻俱是一襲薄如蟬翼的輕裝打扮,在如紗的罩衫之下,只有一件與薄紗同色的肚兜遮住門面而已。
這使得她們凹凸合度,玲瓏有致,符合國際選美標準的身材,盡入在場所有男性——包括男人和男孩的眼底。
無怪乎,俞子服的手下們,一個個都看直了眼,全都噎着氣,伸長脖子猛吞口水,只差沒有衝上前將這羣妞兒一口囫圇吞下肚去。
小混眨眨眼,決定在這項刺激裏,再加上火辣、夠味這兩帖配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