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請你喝水!”
“張伯伯”不像一般男孩,總是請她喝咖啡。他第一次約她,帶她到西華飯店對面的誠品書店。
“這個咖啡廳蒐集了各國的水。起泡的、不起泡的、藍瓶的、紅瓶的、上面寫法文的、上面寫俄文的……”杜方一口氣點了十七瓶,每一瓶都嘗一口。十七杯水像十七個不同口味的濕吻。他連她的手還沒碰,她已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愛情。
第二次約會,杜方叫她去他公司。當身旁追她的男生都還在跟家裏要零用錢,杜方已經有了一個一百多平米的公司。
“你找哪位?”門口的小妹問。
“我找杜方。”
“總經理外找。”小妹拿起電話説。
她大二,卻在跟總經理約會。
她走進杜方的辦公室時,杜方正站在辦公桌前——寫毛筆字。
“你坐一下,馬上就好了……”
她自然好奇地湊上前去,那是她見過的最大的一張宣紙。
“這是什麼?”
“王羲之的《蘭亭集序》。”
“什麼東西啊?”
杜方專心地寫,一句話都不説。
或因寄所託,放浪形骸之外……
“你真的在收集毛筆耶!”安安看着杜方辦公室的玻璃櫃,一枝一枝的毛筆,整齊得像衞兵。
雖趣舍萬殊,靜躁不同,當其欣於所遇,得於己,快然自足,曾不知老之將至……
“哈……”安安打個大哈欠,“看你寫我都困了!”
杜方不回答,專心地寫完最後一個“至”字,嘴巴還跟着一起念出來。
“這到底在講什麼?”
“這是王羲之描述知心好友在一起時痛快的感覺。”
“寫這幹嗎?”
“這是我寫給你的第一封情書啊!”
那晚,他送她回家,把那張宣紙貼在她牀邊的牆上。然後,杜方用還沾着墨的手摸着她的臉,在“當其欣於所遇,得於己,快然自足,曾不知老之將至”幾個字下,吻了她。
那天晚上,安安的室友躲到漫畫書出租店。